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八章 初上陰山


  一月是如此快就過去,接著又過了兩月,此刻已臨深秋,原野上一片枯葉落黃,只有少數几許常青松柏,仍巍然挺立——
  漠海中也北風凜凜,綠草矮樹僅枯化了,一切動物都避火山谷、盆地,而消失了蹤跡——
  可是突然一人小黑點在沙丘中出現,漸漸奔近來,這是什么?
  那知竟是個蒙人,看他接描、污穢的模樣還有長長頭發凌亂地披在額際,真像是剛從牢籠逃脫出來的,而且眼睛不斷向周遭投射,完全是受惊過度的樣子。
  “近了!近了!”他喃喃念道,鼻孔掀動著,像是在呼吸新鮮自由的空气——
  單薄的衣衫,禁不住北風吹灌的寒冷,立刻他加緊腳步向前跑著,但他是太疲倦,太乏力了,以至身形歪歪斜斜,隨時有倒下的可能。
  漸漸他跑上高坡,遠遠銀色的“拜達里克河”,呈現在他眼前,他興奮得大叫起來:“阿閏啊!我終于回來了!”喜极的眼淚涌出他眼眶,足下卻飛快地向前奔著——
  但他太乏力了,輕輕的滯帶也足以令他跌倒,但他是如此興奮勇敢。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可是像有一股堅強意志支持著他,使他忘記一切向前跑著——
  汗水從他頭上流下,眼淚也從眼眶中流下,他嘴唇一直在顫動著,像是祈禱,又像是自然地發抖。
  無數的蒙古包是愈來愈近,但對他像是永遠達不到似的——
  著魔般地一邊跑放聲大叫:“我回來了!羅拉回來了!”
  嘶啞的聲音圍過來,有些認識他的看到他衣不蔽体的模樣,都不覺大為惊詫,同聲問道:“羅拉,我們‘蘭托羅蓋族最偉大的商人’,怎么變成這樣子?”
  羅拉像是高興极了,抱著親友又笑又哭,想是他受了多大磨難,才會變得這樣——
  原來羅拉是此放中最富有的商人,經常來往蒙古与中原,常常帶著蒙疆特珍產品至中原,然后販賣后再換成日用品帶回——
  羅拉被家人接回了屋,換洗了衣服,他向族人講述了一段他此次入中原的親自遭遇,這遭遇太可怕了,使每個族人都不敢相信。但內中有某個人的事傳到噶麗絲公主的耳朵里時,立刻引起她注意——
  正當羅拉在為著一直不斷來訪的族人講述他遭遇時,突然阿木達的勇士踱進來,傳令道:“羅拉,大汗叫你!”
  羅拉大吃一惊,道:“大汗傳我?什么事?”
  勇士搖著頭,道:“我也不知!”
  立刻羅拉穿戴整齊,隨著勇士來到阿木達的棚幕“王宮”。
  阿木達端坐在幕里中央王椅上,靜靜看完羅拉進來行禮跪下,才說道:“起來!我有事要問你!”
  羅拉惶恐地站起來,他想不到大汗召他會有什么事?并且美麗的公主——噶麗絲帶著濃濃的面紗,端坐在阿木達旁邊——
  “羅拉!”阿木達問道:“這次你旅商中原,回來時是否遭什么叫‘蜈蚣幫’的虜去?如屬實情請將事情本末告我。”
  阿木達說得甚是客气——
  羅拉有些受寵若惊,恭聲答道:“小的這次經商中原,确曾遭‘蜈蚣幫’虜去,一直被虜在狼山‘碧浮宮’沖直到有一天….:”
  阿木達突然間問道:“可是一個叫‘黑衣人’的救了你?”
  羅拉點點頭,說道:“可說是如此,只是并不是因為要救我才深入陰山碧浮宮的!”
  噶麗絲顯然有些著急,向父親使了個眼色,立刻催促道:“羅拉,你快將你所知道關于“黑衣人”的事情說出來。羅拉雖有些奇怪噶麗絲為何會要打听“黑衣人”的事,但大汗公主的事情怎敢過問,于是他將這次經商的遭遇,及被虜、被囚,直至被救的過程講出來——
  五個月前,羅拉在一家古玩店中,嗜古品成解的他自然地一件件去欣賞,突然他在店中一個最不顯眼的角落里,發現塊長方匣子
  這長方匣已是陳舊,表面縷刻的花卉,俱生銹剝落,但羅拉這老經驗,看得出它必定是件不尋常的東西。
  立刻他走過去,捧起匣子,但見扑滿塵埃的蓋子上,尚有一些凹凸字跡,隱隱是“溫露”,“冷芝”四字——
  羅拉對所有名珍异品早記得滾瓜爛熟,一看之下不禁內心激動不已——
  這時那老實無眼的店主,羅拉如此說,見生意上門立刻迎了過來——
  “這是上古奇珍呢!”店主一副趨附人心的笑容,道:“客官要嗎?”
  羅拉輕輕欣開匣蓋,里面只有一個黯淡無光的珠子,但羅拉著得出,黯淡的下面正隱藏著無比光華。
  羅拉故意裝出對珠子甚是鄙視的模樣道:“這盒子連珠共值多少?”
  想是店主根本不清楚這珠子的來歷,更何況這珠在他店中不知存放多久了?現在有人要買他當然很高興,店主想了下道:“連盒帶珠總共十兩紋銀!”
  羅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价值連城的“溫露明珠”他只開价十兩。
  “十兩!”羅拉惊呼道。
  店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羅拉嫌他出价太貴,馬上改口道:“這樣吧!算你七兩。”
  羅拉長呼口气,就算內中“溫露明珠”是假的,這裝珠的盒子也值個七八百兩。他只好搖頭道:“算了!算了!我給你十兩買下吧!”
  于是他兩人就這樣成交——且說羅拉無意間獲得這曠世奇珍,生怕店主或其他人知道,立刻連日赶路,打算速速返鄉——
  這一天他已兼程赶至“五原”,連日的騎馬猛赶不禁使他覺得腰酸力乏,不禁想休息一日再走。
  他投宿進一間客店,晚上一個人坐在燈前——
  燦爛的盒子擺在他面前,凹凸不平的盒面反射出朵朵光輝,此時他正用一种特制油脂們拭“溫露明珠”。
  這珠子經他連日不斷的磨擦,已漸漸回得本來面目,但羅拉知道一定要有像水蒸气般的霧煙從珠子中出來,才能算是“溫露明珠”——
  “唉!可惜‘冷芝’不知落在何處?否則兩珠合并才真是天下第一奇珍呢!”
  原來此“溫露”,“冷芝”兩珠乃屬昔時蒙族第一雄成吉思汗藏珍。据說此兩珠產自都蘭哈拉山的~名“溫迥谷”中——
  “溫迥谷”白日奇熱,晚上奇寒。
  “溫露,‘玲芝’在天地精化中孕育而出,受這一熱一寒之气培化,終于變成极端兩性的珠子。
  “溫露”性熱,珠面不時放出熱气,常人佩帶能潤膚而不畏寒冷,練武人如長期佩帶更會增創功力的增長。
  “冷芝”性寒,珠面卻不時放出冷气,此乃療傷治毒之最佳寶物,因此之故,不知多少人想得此兩顆价值連城之寶珠?
  自從成吉思汗死后,這兩粒明珠也隨他進人墓中,誰知竟會在古物店中出現,并且落入羅拉手中?
  羅拉起勁地拭擦著,漸漸已有些霧气涌出珠面,雖然他已經手軟腰酸,但仍掩不住他眼中興奮的光芒。
  “這是真的‘溫露明珠’!羅拉心中狂喊著,面上不禁笑出聲來。
  誰知他這一切都落入一人——“神眼雕唐飛”眼中。
  第二天羅拉清晨一早出發,慢慢已馳出鎮外,他感覺得到四周原野空曠的气息,這對他太熟悉了。
  羅拉一面歌唱一邊欣賞周遭景物——
  漸漸行至一四際無人的谷道,羅拉身怀有寶物,自然有些緊張,誰知——
  就在此時山上奔上四匹馬,當頭~騎上面坐著個橫眉粗野的大漢,正是五原有名之:人屠諸方英。
  旁邊的即是那“神眼雕唐飛“’了,后面跟著兩個蜈蚣幫眾。
  羅拉一見這四人似是來意不善,心中已在直冒冷汗,正想轉頭逃跑,哪知對方馬行迅速,晃眼間即將他團團圍住——
  羅拉強壯起膽子,向圍著他的四人喝道:“你們是誰?攔著我干什么?”
  人屠諸方英傲然狂笑,指著他衣襟間繡著的黑色小蜈蚣,嘲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羅拉一看臉都嚇白了,雖然他是蒙人,但因他常來中原及關外,所以也知道關外新近崛起了一個叫“蜈蚣幫”的幫會。
  神眼雕也在旁邊冷笑道——
  羅拉有些急了,他想不到自己晚上的所為會被別人窺見,正如后來褚方英想不到,他与唐飛間的談話會被憶君听去般。
  “我——你們要干什么?”羅拉顫抖地問道,因為“蜈蚣幫”凶狠与殘忍,在關外是出了名的。
  人屠格方英冷冷一笑,望著臉色蒼白:如待宰羔羊般的羅拉,說道:“咱們不要什么,咱們只要你那‘溫露明珠’。”說是猙獰的笑容,像要擇人而嘎地瞪著羅拉。
  羅拉怕极了,但他不愿將已到手寶物如此輕易就轉讓給別人,還想要瞄騙一番。
  “我……我那來什么‘溫露明珠’?你們速速放我走!”
  神眼雕唐飛哈哈大笑起來:“昨晚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我親眼看見還會有錯?叫你乖乖將‘溫露明珠’拿出來,否則送你到狼山碧浮宮總舵眼勞役,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羅拉不禁打了個膘,他曾听說過“蜈蚣幫”經常捕入碧浮宮服勞役,只要~被他們抓去非得使你力盡精干不可。
  羅拉含有“蘭托羅蓋”的血統,暗藏在血液中的勇气葛地激發出來,突然他撥出腰間短刀向人屠諸方英擲去,一抽馬臀就要逃
  人屠褚方英怎會讓羅拉打著,一揮手間短刀即被拿住.此時羅拉已奔出三丈。格方英哈哈~笑道:“看你往那里跑!”接著手一揚,一溜著光緊追羅拉身后而去。
  亡命狂奔的羅拉,只覺肩胛骨上~陣疼痛——
  “噗!”地一聲——
  翻身落馬,接著腰間一麻即人事不知。
  當羅拉再次醒來轉身,只覺此身已在馬上,顛跛地向狼山爬行。他卻不知在昏迷當中,人屠諸方英的紫云山山庄,已被憶君鬧得天翻地覆——
  同行的有數十余人,其中除了羅拉自己以外還有三個也是被拘去服勞役的——
  鬼手抓魂潘正江也在內中,与人屠諸方英,神眼雕唐飛般,垂頭喪气,再也擺不出老前輩架子。
  “‘碧浮宮’如此大!”對羅拉的每一個印象它是如此。遠遠朦憧的巨影,一道道暗卡,防守得异常嚴密。
  羅拉不禁想道:“不知這一進去,今生能不能活著出來?”心中不覺甚是悲切。再看另外的三個俘虜,不是也如此?”
  從高高的宮門進去,連轉了數轉,羅拉早已辨不清方向。自此以后他即被牢牢看在碧浮宮內,終日無休止的操勞著——
  他心中一直在希望,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救他出去,他愿付出一切來報答他,而終于他如愿以償。
  這一日,已是三個月以后,突然羅拉,還有許多被抓來服役的人都覺得情形不對——
  平日他們俱是分配到外面操作,像挖土洗刷等,因為“蜈蚣幫”并不怕他們逃跑,誰知現在竟將他們統統關進內屋,一個也不許外出——
  人群中已流言開來,說有一個叫什么“黑衣人”要來闖山了,增浮宮”空前地緊張起來。
  羅拉不禁浮起希望——
  此時憶君卻真的到了陰山足下——
  喝麗絲与阿木達听至此處,不禁俱全神貫注听羅拉說下去
  時已過三更,憶君与鹿加正從山下飛騰上來,鹿加在一月中受憶君不斷灌注內力,輕功已自不弱,再受到憶君從旁挾帶,兩條身條直如箭失般朝“碧浮宮”飛馳而來。
  一道道暗卡俱不敢攔阻憶君,他帶著鹿加像人無人之境般,一直飛臨“碧浮宮”的正中——
  四周是如此沉默,俗大一個宮殿連盞燈也沒有,憶君隱隱感到,竟是危机暗伏。
  “蜈蚣幫的孫子,滾出來!”憶君激奮的叫著,鹿加也跟著吼道:“有种的出來!”
  驀然一陣哈哈大笑,四周燃起數以百計的火把,立刻場面變得如同白晝。
  憶君晃眼一匝,只見自己周圍高高矮矮地站著四五十人,手上俱拿兵器,嚴陣以待。
  正中四人,憶君認識一個,正是自己手下敗將“鬼手抓魂潘正江”。雖然處在這敵眾我寡的情況,憶君与鹿加仍是絲毫不懼。
  憶君看完所有人后,才喝道:一那位是‘黃衣老怪’?”
  內中根本沒有穿黃衣的,一個高而瘦消的老頭,站在四人當中,桀桀笑道:“黑衣大俠難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原來此時憶君仍罩那天地黑寶衫。”
  “哈哈!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賊子,也配看我真面目,快叫‘黃衣老怪’出來!”敢情他已知道四五十人中,并沒有“黃衣魔僧”。
  仍是那高瘦老頭,獰笑道:“尊駕有什么惊人絕藝,得要咱幫主出面,由我老頭子教訓教洲你已足夠了!”
  憶君這時不禁要仔細仔細打量這老家伙、只見他相貌生得甚是清奇,目深滔長,耳貼發,只見目光中太過冷峻驕傲。
  身穿一襲青衣長衫,腰懸一柄松紋古劍——
  “啊!原來是三凶老大!真是幸會。”憶君故意將三凶念得重重的,因為他知道武夷山三凶是最怕別人稱他們為三凶。
  這老頭果是“武夷山三凶”的老大,“青衣怪客溫甲邦”——
  憶君心想:“既然武夷三凶老大,老么都在,那另兩位中一個一定是老二,‘斷魂掌辛豫’了…。··”
  且不說憶君正在細細打量,青衣怪客又哈哈笑道:“黑衣大俠光臨敝幫意欲何為?咱們蜈蚣幫四堂主在此恭候了!”
  憶君“晤!”一聲,心中陡地明白:“原來那白發長長的是‘人堂堂主白髯臾文利’,那另一位身材矮矮,面胖肩寬必是‘斷魂掌辛豫’了…”
  憶君將此四人俱認清楚——“蜈蚣幫”由幫以下,還有有數的几位長老外面可說沒有人知曉,就這幫中較低下的幫眾也不知道,据說其武功懼達超凡入圣的地步,平日難得涉足江湖。
  長老以下輪到四位堂主,也是一般武林中以為是“蜈蚣幫”中首要人,這四位堂主是“天堂”堂主青衣怪客溫甲邦,“人堂”堂主白髯叟史文利,“地堂”堂主斷魂掌辛豫,還有就是“刑堂”堂主鬼手抓魂潘正江。
  憶君朗朗一笑,對青衣怪客喝道:“什么事還需說嗎?格方英難道沒有告訴你?”
  白髯叟性甚急躁,突然暴喝道:“溫大哥,少与他說廢話,先斃了再說。”
  憶君听得心火冒起,冷冷一笑,道:“憑你几根白胡子,嚇得了別人可嚇不了我!看誰先斃了誰?”
  白髯臾在幫中地位之高,僅次于青衣怪客,當著這許多幫眾,他如何肯受這侮辱,立刻他一提衣袖就要上前。青衣怪客溫甲邦忙將他攔住道:“閣下到底為何三番兩次与敝幫作難,在下确是不知?但請閣下說出原因來,咱們也好商量商量!”
  憶君慘厲地一笑,眼中射出憤恨的怒火,正要開口說出諸方英在那天晚上所說的話,但他隨即警覺到,如果此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雖自己并不怕,但“關外五雄”可就危險了,因此他立刻轉口道:“我“黑衣人’据查,貴幫曾暗自秘密虎獲多人,現令即刻將所有人釋放,否則……”
  白髯史与斷魂掌辛豫同聲喝道:“否則該怎樣?”
  憶君怒喝:“否則憑在下雙掌一刻也得將碧浮宮抄了!”
  青衣怪客不愧為四人之首,知道來敵太強,故意譏道:“既然黑衣大俠是來要入的何不說出要者何名?大家也好商量!”
  憶君如何不知青衣怪客的心意;只要自己一說出要者的姓名,雖然他們不會猜到黑衣人是誰?也會料到必是“關外五雄”一方的人一憶君語聲剛頓,重又響起:“哈哈!我可不管是誰!所有人統統給我放了!”
  想是鬼手抓魂秦岭鐵爪俱描述過憶君武功,因此青衣怪客對他非常顧忌,在可能情形下他絕不愿与憶君為敵這也是他心思鎮密的地方。
  但憶君這句話太令他下不了台,所有幫眾連另三堂主在內,俱被激怒得吶喊起來。青衣怪客見事情鬧至此地步,只好朗聲應道:“閣下既然如此絕人,在下只好与閣下在手底下見高低,如閣下能胜過鄙人,咱們無話可說,隨閣下要怎樣便怎樣!反之如果閣下敗了,可也得听從咱們的話!”
  憶君哈哈大笑,道:“這倒是使得,不過有一點你可忘記了。”
  青衣怪客奇道:“忘記什么?”
  他傲然一笑,指指四周環列的蜈蚣幫眾,道:“既由你~出手,他們留著干么?”
  青衣怪客臉色微變,有些不恥憶君的膽怯,汕嘲道:“原來黑衣大俠怕咱們以多攻少?”
  憶君心想:“我還怕你以多攻少?”嘴中卻說道:“我是說你們這許多人白白站在旁邊看戲干什么?還是你們一齊上,我們也一齊上吧!”
  .這句話將蜈蚣幫損透了,想蜈蚣幫方面有四五十人,而憶君一方僅只兩人,簡直是不成比例——
  鹿加在旁看自己有得打了,高興得裂開大嘴喜笑,手中巨斧~晃一晃地,雙目搜索著意想中的對手。
  斷魂掌辛豫气得臉色發白,吼道:“那里來的野小子,這樣目中無人?看我叫你嘗嘗老夫手段!”說著一揚手扑上來——
  鹿加在旁怒哼一聲,一槍巨斧迎了上去,兩個立刻打成一團
  鹿加的巨斧气勢雄渾地吹著,以力气見長的他,每一斧劈出都有開天裂地之威。
  斷魂掌是以掌上功夫見長,平日与人動手從不用兵器,只見他雙掌翻飛,連綿不斷的陰手。
  狠狠向鹿加和身攻去。
  鹿加雖在以前未正式練過武,但因他從小即扎好練武根基,在這一月內受憶套教導,并隨時灌輸他內力,且他人又揮金珍玉,雖是這短短一月,卻胜別人苦練三年有余——
  只見他巨斧掄出“伏魔三十六式”中的最凌厲招式,而鐵練卻發出“靈蛇鞭法’沖的最泥特招式——
  斷魂掌辛豫的怒叱聲,与鹿加的巨吼聲,使空間變得喧鬧而緊張异常,憶君初尚不放心鹿加會不是這些老江湖的對手,誰知鹿加”不但將憶君一月來教給他盡情發揮,并且有攻有守絲毫不露敗象
  憶君安心地一轉臉,看見青衣怪客已將手中松紋古劍拔出,鬼手抓魂与白髯臾也嚴然戒避著,立刻他手一挽——
  “嗆啷!”
  手中已多了把青光閃閃的‘’青霞”劍。
  “著他們打多沒意思,來!來!咱們也較量較量吧!”憶君說著一提青霞朝對面三人扑去。這是他第一次以寶劍應教,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憶君一出手就是凌厲無匹之“毒龍吐焰”,劍化三雙分別朝青衣怪客、白髯叟、鬼手抓魂點去——
  這可使青衣怪客大為惊异,想除了“黃衣魔憎”及那數位避世不出的長老外,誰敢同時攻他們三人?”
  憶君可不管這些,招出一半墓地變式為“龍飛九天”配合著他迅捷無儔的身形,朝三人攔腰斬去——
  雄厚的內力從憶君劍尖涌出,逼得青衣怪客等非得向后退不可——
  立刻憶君朝人堆中沖去,口中大喊道:“鹿加上啊!”
  鹿加高聲應了一聲,誰知一分神間背上竟挨了斷魂掌一掌,鹿加被打得“哇!哇!”大叫起來。不過這次是碰到鹿加,斷魂掌可斷不了魂。
  鹿加挨得難受,巨吼一聲突然巨斧~收,右手再起時“玉女分錦”已是出手——
  鹿加受憶君細心指點,在這他最熟的三招下便是下盡了苦功夫,現在使出來与月前之威力已大不相同。
  “砰!”
  斷魂掌躲閃不及,只好硬向斧頭擋上一回,立刻他被擊得飛起一丈高——
  鹿加哈哈狂笑,不再理會斷魂掌,突然變招式為“靈蛇翔空”只見斧化万千迎頭向人群中落去。
  這四五十余人俱是娛蚣幫中的好手,不是二等也是一等護法,但碰到鹿加這如威猛詭特兼具的“靈蛇翔空”,卻像風吹草折般,斷手斷足的慘叫聲,連續不停——
  “斷魂掌”一落地,雖然右手疼痛欲裂,但眼見己方被鹿加像虎人羊群般打得七零八落,只好不顧生死一伸手又攔住鹿加——
  這邊憶君也被青衣怪客等三人團團圍住,長劍一下翻飛,奇招迭出不窮,逼得青衣怪客等窮于應付——
  憶君有心要顯些絕藝,叫對方敗得口服心服,只見他右手“云龍探爪”,“呼!”地攻向鬼手抓魂,右手青霞劍一招“攔江斷流”分攻青衣怪客与白髯叟兩人——
  三人中內以青衣怪客功力最高,見憶君這兩招攻三人的絕藝,簡直想不出要如何解法?”
  “當!”
  一聲金鐵交擊,溫甲邦最后只好硬迎上去,立刻他長劍被激起三尺,總算將此招破去。白髯史也趁机連忙后退。
  憶君哈哈一笑,左手仍原式不變逗抓向鬼手抓魂潘正江,右的青霞一掄,突然在胸前打個圈儿,緩緩向兩人削去——
  鬼手抓魂對憶君已早生怯意,這“云龍探爪”又是奇妙無比。避上了避不了下,避下避不了上,潘正江只好拼命一閃身。
  “嘶!”
  一雙袖子已連根被憶君撕下。
  青衣怪客一見鬼手抓魂危險,立刻奮力~招“奇峰迭起“向憶君右脅撞去,白髯叟也雙手一揚,一招撞掌朝憶君背后襲來。
  憶君攻得興起,口中長嘯連連,陡地一轉身,右手“巧挂金鈴”輕輕化去溫甲邦的攻勢。跟著足下一揚,在白髯叟的雙掌尚未沾著憶君衣服時,憶君已將文利踢翻在地——
  四人中只有青衣怪客是手握長劍,另三個俱是習貫赤手空拳,憶君發現這情形,立刻他也將“青霞”歸鞘,有心要以赤手空拳將他們制服。
  青衣怪客發覺憶君武功高得出乎他們想像,尤其出的威猛勁道真是平生僅見。
  原來此刻憶君的全身是楊凌云傳他的絕藝,楊凌云藝源南扼“雙手伏魔周輝龍”因此憶君出手每一招俱是全硬路子——
  “呼!呼!呼!”
  漫天盡是憶君拳如掌影,雄渾內勁攪出气旋,逼得青衣怪客等,非東躲西閃不可——
  內中以白髯叟心中最怒,剛才一失手被憶君踢一腳,雖憶君只是輕輕一勾,而他可覺得難受得緊——
  驀地憶君一招“龍尾三擺”分攻青衣怪客三人,騰出的左手印向另外圍在圈外的幫抓法,好似覺得与三人為敵還不過癮似的。
  青衣怪客、白髯叟、鬼手抓魂三人見記君如此蔑視自己,不禁都大怒,立刻三人——
  “呼!”
  三股合而為一掌風向推去——
  憶君哈哈一笑,陡地轉過來,單掌一迎仍像未出全力似的。
  “砰!”
  青衣怪客的松紋長劍被震飛,白髯男、鬼手抓魂的虎口俱被震裂,正淚淚流出鮮血,三人蹬!蹬!蹬!連連后退——
  憶君僅僅肩頭微晃,即定住身形,看對方三人惊詫的傻像,不禁笑了,道:“黃衣老怪座下四條走狗不過爾爾,我···‘我黑衣人倒是太看重你們了。”
  青衣怪客等三人俱臉色有愧色,平日在江湖稱雄一世的他們,此刻三人合戰一人,還被對方單掌震退,怎叫他們不愧很?
  白髯皇覺得尤其不甘心,突然暴喝一聲,一招“魂歸极樂”向憶君攻去。青衣怪客与鬼手抓魂不得已,也只好連忙跟上。
  這招“魂歸极樂”正是文利“追魂七打”中的最厲害一招,先前他被憶君攻得忙于防守,跟本沒有空隙讓他使出“追魂七打”,這一停頓間他不乘机赶快使出,再待何時?”
  青衣怪宮此時也是空手,此刻他可不好意思去拾那把被震在地上的長劍。
  立刻他也并指人戰,雙手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交替攻向憶君全身大穴,這正是他拿手的“并策指”共有三十一招,倒甚是俐落刁鑽。
  鬼手抓魂的“鬼手抓”也已展開——
  憶君心中一動,心想自己雖全身絕藝,但對別派別系之武功卻絲毫不清楚,現在眼見對方正被自己逼得非全力与自己周旋不可,不是正好可藉机觀摩別派武功的优劣處何在?
  立刻地招式一變,竟全采用守式,雙手一擋一格隨易化去對方攻勢,雙眼卻目不旁貸地緊緊盯著三人出手一招一式。
  憶君本身功藝已是絕高。普通一般的路數還不是被他一眼看穿?青衣怪客等雖然堪稱絕藝不凡,但不到半盞茶時間一切奧妙俱盡被憶君洞悉。
  這時白髯臾一招“追魂七打”中的“巧取豪奪”攻向憶君——
  只見他右手閃電般點向憶君面部,左手卻隱隱縮在衣袖里面
  憶君既已明白“追魂七打”的要訣,當然也看得出文利右手這招是虛的,真正的殺著卻是那雙隱藏于長袖中的左手。
  果然白髯手右手只出了一半,驀地收回,左手如毒蛇般點向億君“腹結穴”,接著右手又是一招“魂歸极樂”——
  憶君看似忙于應付此招的樣子,青衣怪客立刻五指齊展,乘机點憶君背后“脊椎”,“尾節”等五處大穴,鬼手抓魂也拼命攻出一招,全身內力俱集中在憶君肋下一點。
  這情形憶君像危險了,連旁立的幫眾都以為他們堂主是一定贏了——
  突然!
  憶君像熟睡而驟被刺的狸貓,全身肌肉如彈簧般繃緊起來,只見他雙目暴出奇光,陡地喝道:“滾吧!”
  兩手驀地使出“伏魔三十六式”中的“若即若离”,這招一出陡地勁風大起,果然對方三人合作隨著憶君掌式,像滾地葫蘆般跌倒在地。
  還幸憶君不愿傷他們,否則但憑這一招好可置他們于死地
  三人慚愧地站起來,正想交待些場面話。
  突然~聲慘叫,只見斷魂掌左手捧著有手,右掌竟被鹿加齊腕削斷,膽紅的鮮血洒滿地一身,臉色卻是這么蒼白。
  鹿加又向人堆沖去,立刻他巨斧搶處只聞慘呼連天,鹿加經過憶君訓練,武功不比前,這些一等護法早已不是他對手。
  原來正當憶君四人打得激烈時,鹿加与斷魂掌也斗得難分難解——
  鹿加雖然气渾,但在經驗上他可差斷魂掌一截,因此一時間兩人倒戰個平手——
  一路上憶君見鹿加天性是如此魯憨直爽,生怕他臨敵時會受到對方角計所騙,因此常告訴他,除非對方較自己功力高出許多,否則絕不可一股腦儿將壓根本領全使出,必須留几招殺青,待最危急時一舉殲滅敵人——
  鹿加對憶君的話牢牢記住,一絲也不敢忘記,因此這次對敵斷魂掌,竟暗自留下一絕招,一直不曾使出——
  這招正是——一靈蛇反卷”。
  且說鹿加巨斧上下翻飛,將斷魂掌整個身子包住,但他天性太過直憨,因此在招式中難免缺少許多細微變化,三四百招后,斷魂掌已能摸出鹿加最厲害的路子,立刻地雙手連推,硬用內力將鹿加斧頭道開一些縫隙。
  斷魂掌經驗較鹿加多得多,知道鹿加天生神勇,是以他絕不能以力取胜了,但為何他反而要如此硬碰硬呢?這自有他的原因
  原來鹿加雖然斧斧威如開天裂地,看似無可匹敵般,但他所尊以為基礎的仍是“靈蛇鞭法”。
  “靈活鞭法”以輕靈而變化多端見長,這与鹿加天生憨直之性情已大相徑庭,因此許多精微變化他卻領悟不到十—……
  雖然如此他憑著這十一的變化,仍有守有攻地与斷魂掌辛豫動手——
  斷魂掌經驗丰富,當然看得出個塊竊,因此他數招硬碰硬,果然逗得鹿加火起,不顧一切地也一掌掌硬接下來——
  連碰十數招后,辛豫雖覺胸气血翻涌,真气欲散,但了因此發現了鹿加斧輪中的破綻——
  鹿加斗得興起,力道一斧胜似一斧,好似他要將他無窮的精力,在這斧上盡量發揮出來的的——
  斷魂掌一見鹿加破綻偶現,早喜得心花怒放,間不容發之際,一招“金人指南”狠狠向鹿加斧影隙中突破而出。
  回救已來不及了,鹿加迫得右手一窒,先將巨斧定住,左手如風般剪向斷魂掌之手腕命脈。
  斷魂掌并不指望這招“金人指南”能一擊而中,可是這招卻使鹿加右半個身子空門大露。
  “砰!”
  鹿加右肩中了辛豫一掌,打得他上身連晃,鹿加怒吼一聲,巨斧又斜斜舉起——
  斷魂掌掌見對方又要將“玉女分錦”從頭使起,這兩招無敵的威力已經領教過了,當下不禁大急。
  立刻他伸指~招向鹿加右臂曲池穴點去,想通得鹿加非先將右手暫時放下不可——
  鹿加理也不理這手,哈哈一笑,突然足下飛起一腳,正踢向辛豫手肘,斷魂掌連忙抽身后退,而鹿加的“玉女分錦”卻趁机出手
  鹿加肩上挨過一掌,雖然他皮粗骨硬承受得住,但力道已大大減弱。
  斷魂掌見對方這招一出,心中本有些害怕,但突覺他出手勁風竟是大減,不禁陡地~喜,立刻遵照著理智与判斷,奮力向鹿加當胸一掌按去。
  這一下正如~月前“秦岭鐵爪洪啟峰”情形般,鹿加依樣畫葫蘆又是右手一抖,彎孤鐵鏈正敲上辛豫“頂門穴”。
  辛豫只覺頭上勁風如蓋,只好向右一側身,避開鹿加上面一擊,但因此他也閃到了鹿加背后。
  如果斷魂掌曾看過鹿加使出這招連環三招,他一定會盡最快速度先逃開去,因為“靈蛇反卷”是這三招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可惜他不知道鹿加卻把它藏了起來,因此斷魂拿一看敵人背朝著自己,立刻一招“雙撞掌”朝鹿加背脊打去。
  鹿加要的就是這個樣子,只見他拿准時候頭也不回,“呼!”地
  巨斧已從腋下飛出——
  斷魂掌只覺千万雙斧頭朝自己全身削來,一雙手已罩人斧影之中——
  “嘿!”
  鹿加与斷魂掌同時開聲吐气,但鹿加是為了加強勁而斷魂掌即是為著逃命呢!
  “啊!”
  一聲慘呼令憶君等四人俱連忙瞥向北方,還幸先前曾中了辛豫一掌,臂上勁力已減去五成,因此斷魂掌只斷了一掌,否則可真得連魂也得斷了。
  這全是憶君等看這邊來以前的事——
  且說鹿加此時如虎人羊群般,在蜈蚣幫眾中左沖右突,鐵鏈上的斧頭夾著尖銳嘯聲,在人群中鱗光閃閃而躍。
  蜈蚣幫眾一層層包住他,反而更助長鹿加顯出他斧頭上的威力——
  慘呼聲不絕傳來,見對方已傷之近半,心中甚覺不忍,立刻出口喝道:“鹿加,住手!”
  鹿加聞聲果然巨斧一掄,跳出圈來,不過面上仍有興猶未盡的模樣。
  青衣怪客溫甲邦面色鐵青,~雙手五指緊緊握著猶目气得不停發抖。
  憶君冷然一笑,道:“現在可得放人了吧!我也不愿再比下去了。”
  溫甲邦等四人無語以答,憶君絕藝的高強确令他們惊服,不過如不是因為“黃衣魔僧”及另數位武功出神入化的長老不在碧浮宮,他們也不會如此忍气吞聲,任人譏諷。
  最后青衣怪客狠聲說道:“既然咱們全敗在尊駕手下,自然無話可說——
  “放人!”溫甲邦痛苦地喊出這句。
  “……因此我被放了出來……”羅拉說下去,噶麗絲不禁有些焦急,因為她只想知道“黑衣人”到了何處去?
  “我們一個個被帶出來··‘…”羅拉繼續說道:“此時四周圍黑壓壓站滿了蜈蚣幫眾,但一絲聲息也沒有,黑衣人從我們一人一人看過去,我看得出他眼中射出憤怒失望的光芒……”
  當他將我們全部看完,然后轉頭厲聲對青衣怪客喝道:“還有人呢?”
  青衣怪客溫甲邦~怔,答道:“咱們關的人全在此,悉听尊意帶去!”
  黑衣人突然暴怒起來:“嗆!”一聲抽出寶劍指著四位堂主道:“不!一定還藏著別人!統統給我放出來。
  只見青衣怪客神色漠然不動,倒是髯臾性最急躁,呼喝道:“咱們藝不如人敗在你手里自無話可說,你也可不能如此呼喝咱們!”
  青衣怪客陡地冷笑起來,道:“老二,你想偏了,這黑大俠可不是想存著什么好心,他是來尋人的,可不是來救人的,哈!哈!可惜他要尋的人并不在此處呢!”
  羅拉說著:“當時我駭呆了,可真怕‘黑衣人’當真如此,不是來救咱們的,幸好……”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錯我是來尋人的,但我也來救人,走!你們各自回家吧!”
  “就這樣我連夜奔下山,直朝家中行來,~路上我發覺蜈蚣幫偵騎四出,雖然現在他們是為著黑衣人而并不是為我,但我仍心惊膽寒,晝伏夜行奔了回來……”羅拉說至此處停了下來。
  噶麗絲連忙訊問道:“你知道‘黑衣人’后來到那里去了嗎?”
  羅拉摸摸臉,苦笑道:“當時我逃命都來不及,怎會注意后來結果如何?不過在途中時,有次我躺在一旅舍紹下,曾听見兩蜈蚣幫眾談起‘黑衣人’,似乎他同他同伴已朝南下進關了。”
  喝麗絲眸中閃過一絲憂郁光彩,阿木達一揮手令羅拉退去。
  一段很久的沉默——
  噶麗絲說道:“父王,我想……我想我將要离開您了!”
  阿木達凄然點點頭——
  自從憶君黑衣人走了以后,噶麗絲一直整日憂郁寡歡,茶飯不思,阿木達知道女儿武功超絕,普通一般人自不會在她的眼內,尤其這种本身條件优越的女子,如果專情一個,更是難于遏止她的愛戀。
  此時阿木達當然不會再阻擋噶麗絲的戀愛了,何況他對自己曾對她說的气話,也由衷地感到慚愧。
  “噶麗絲!”阿木達勉強裝出微笑,道,“去吧!望你尋得他后,帶他來此住些時候,讓我看看他。”
  噶麗絲喜极而泣,一把拉住阿木達雙手,她只想到与黑衣人重逢的快樂,再也不顧忌到其他一切后果,甚至關于憶君是否娶妻。
  噶麗絲离鄉五年,回族不過才三月余,如今又將重涉奔程,無論她自己,阿木達大汗,還有她的族民,當然都覺得很悲傷,尤其年已甚老的阿木達,他多希望女儿能從此永遠在他身邊啊!”
  噶麗絲起勁地打點行裝,雖然~樣的她很哀傷,但內心之中,尚有一絲意欲達到的愉快,看她眸子之中,閃爍著希望与幸福的光芒,可想她是多么憧憬她的未來——
  一騎建駒,一彎長劍,及~些輕裘錦囊,這就是她隨身衣物了,本來阿木達要派一些勇士侍從噶麗絲的,但為她拒絕——
  憶群君走后三個月的一個黎明,循著他的路跡踏上征程,沒有一個人不預祝她未來幸福,當然她也希望如此——
  XXX
  豫州一一今日之河南,物產富饒,尤其小麥產量甚是丰多。
  洛陽往日也曾极盛一時,雖然日今漸趨沒落,但人丁興盛仍不減往昔。
  落日的余霞村得滿天通紅,直通往洛陽的大道上,五騎健駒連韁而來,馬上漢子俱上著清一色黑色勁裝,看他們~路上漫目指點,旁若無人的模樣,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家伙。
  五騎愈來愈近,馬上漢子面貌也顯現出來——
  一嘿!金老大,前面不遠可就是‘洛陽’了。”一個比較年輕的漢子說道:“堂主吩咐咱們到了洛陽后可得打點打點,別給黑衣小子釘了捎去……”
  那金老大可是給几人說得煩了,一撇手打斷對方話,說道:“唉!別盡嚕嗦,咱們五人分五個方向,我就不信,‘黑衣人’能猜得著?”
  另外三個哈哈笑起來,一人說:“咱們堂主這手也真妙,不過這就不知,那地方給‘黑衣人’知道又何妨?咱們五兄弟聯合起來也足能擋他一陣子!”
  金老大哈哈嘲笑起來:“王三,政情是黑衣人那晚來時你不在,如果你看到咱們三位堂主會斗他一人的真實情況,包他不敢再口出大言!”
  這王三听是一吐舌,歎道:“黑衣人真個這般厲害嗎?可惜那晚我不在場,否則也可看看那黑衣人是個什么模樣?”
  被稱為金老大者冷冷一笑,道:“這黑衣人可机警得緊,不但面貌深藏不露,連從口風也抓不清起來頭,連堂主這般見識淵博的,也說不出他是出身何門?”
  最先講話那年輕漢子又開口了,道:“咱們到了洛陽先玩几天,再……”
  金老大突地一怒,道:“老五,正事要緊別談玩樂,待事辦完后咱們哥儿再在洛陽相會——
  這五人俱是“蜈蚣幫”中傳信的頭目,尤其是那金老大平日机智沉穩,甚得青衣怪客倚重,此次因憶君闖山的事情,被派傳達一消息,并有另四位兄弟隨行。
  行了很久一段距离,洛陽尚在二十里外,那王三想是寂寞太久了,出聲道:“老五你看這次黑衣人闖山,為何咱們幫主沒有出面?”
  老五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
  “會不會是咱們幫主也打不過這‘黑衣人’?”王三又問道:“听大哥說,咱們三位堂主聯手也打不過他呢!”
  其余兩人久未開口的漢子,想是老二和老四了,也參加他們討論黑衣人的武功問題。
  “我們問金老大去,看到底幫主還是黑衣人厲害?”四人吵了半天仍得不到結論,只好求教他們倚為領頭的金老大了——
  金老大哈哈一笑,道:“你們這四人如此隨意談論幫主,可知道是犯了不敬大罪嚴
  王三嘿嘿笑道:“大哥別說笑話了,想來你也不知道兩人誰胜吧!”
  金老大粗黑的臉孔一陣扭曲,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奸笑道:“不錯!我不知道兩人誰胜,但這次幫主未曾露面可另有原因呢?”
  其他四人俱有些惊奇,連忙向金拇大問這是什么原因?
  金老大這句話就是為了要得這結果,當然滿臉得意之色,道:“此次堂主不是命我傳信嗎?哈哈!你們可知這信正是傳給幫主呢,不然何需要你們四人作我的掩護?”
  王三奇道:“怎么,幫主那里有什么不受嗎?”
  金老大得意地笑笑——
  “不!幫主正与几位長老在商談某些重要事情呢!否則這次‘黑衣人’也不會出來制止了。”
  “四人俱歎息道:“唉,原來這樣!”
  正說至此,突然道旁林中一陣鑾鈴“叮當!”五人立刻一掉頭
  只見左側林間趟出匹黃馬來,按上坐著個文弱書生,不禁又放下心來。
  這文弱書生,不消說即是憶君了,只是此時他已回复本來面目。
  “嘿”老五指著憶君漸漸遠去的背影,向其他四人說:“這匹馬真神駿,不知那酸丁是誰,居然配騎這千里能駒?”
  王三也接著道:“走!咱們去將它奪過來,送給幫主老人家,必會受到封賞省!”
  還是金老大最為持重,在這种有事的情況下,他不得不作再三
  的考慮,如在平時,他~定也同意的。
  “不行!’金老大出聲喝道:“別忘了咱們現在有正事要辦呢!”
  另外四人都為他這句話打了興頭——
  五騎漸漸踱進城中,因為此次是有任務而來,何況又在他們幫
  “勢以外,所以每人俱收了平日狂態。
  XXX
  洛陽城的陰影在暮色沉沉中,顯得甚是幽靈肅穆,离城十數里俱是古跡廟宇,清脆嘹亮的晚鐘,歷是久久繞耳不絕——
  此地居民人心朴實,在這种充滿宗教气息甚重的熏陶下,俱安于平定和樣——
  此地大多的人家都熄燈就寢,街上冷清的——
  “的得!的得!”
  一串蹄聲傳來,五個蜈蚣幫眾由金老大帶著,緩緩向此城最大一間客店——威客棧行來。
  五人雖平日殺人不眨眼,但此時受到周道出奇肅穆气氛的壓迫,不自覺俱都悄聲不語——
  “彭!”
  金老大雖是輕輕一敲大門,聲音仍是大得傳出老遠——
  “誰呀!”店小二在內燃起燈,呼道:“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
  金老大此時有求于人,只好陪笑道:“實在抱歉,咱們兄弟來得太晚,找不到宿頭,只好打扰了。”
  這也是金老大謹慎的地方,生怕自己不意露出身份,被黑衣人發現了去。
  這店是做生意的,店小二當然不能拒于門外,只好滿腔不樂意地爬起來為金老大等五人開門。
  坐騎由店小二牽去馬廄,蜈蚣幫眾等五人開了最大客戶,經過
  連日長途跋涉.俱是倒頭便睡。
  洛陽城中一盞盞燈光接著熄掉,金老大等的房中也傳出“呼嗜!呼嗜!”熟睡聲——
  突地——
  他們窗外躍起一絲黑影,飛快向內院精舍逸去,只見他兩三個起躍,穿入一扇窗內——屋內正有一大漢坐著,見這人飛入,立刻站起來迎上去。
  “嘿!鹿加,明日有得看了!”此人正是跟蹤前來的憶君。
  原來憶君初上陰山,并未找到他所要找的人,并且“黃衣魔僧”也不在“碧浮宮”內,立刻他想到蜈蚣幫除了“碧浮宮”外,~定還有什么隱秘的巢穴。
  以后他即向關內尋去,正巧碰到青衣怪客派出傳訊的五人,從他們相互間的言辭,被憶君听出些端儿,立刻憶君跟定了他們。
  鹿加聞言傻笑一下,道:“公子,咱們要怎么辦?”
  從進中原的,鹿加競學著漢人,稱憶君為“公子;”。
  悄悄對鹿加說了些耳語,鹿加高興得裂開在嘴傻笑不已,好像有什么好玩樂似的——
  不一會儿憶君鹿加也熄燈就寢,靜待明日事情的發展。
  黎明的一刻,洛陽城內人們已開始外出工作了,一時販夫走卒喧聲嘈雜,一些人涌出城外,一些人涌進城內——
  憶君站在窗前,眼見金老大五人牽馬踱出店外,金老大一擺手突地五人分五個方向飛馳而去。
  憶君臉上顯出一絲冷漠訕嘲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青衣怪客啊!你可仍騙不過黑衣人呢!”
  此時鹿加突然進來,說道:“公子,馬已准備好了,咱們就走嗎?”
  憶君笑笑點點頭,隨著鹿加步出旅舍,循著金老大去向,也朝西飛馳而去——
  XXX
  崤山在河南与山西交界處,距洛陽約有四五百里。其形勢,地位均甚為險要。
  此時迥繞在山腳下的徑道上,金老大正在盡快飛馳著,馬嘴四周拖著白色口沫,看來他一定是馬不停蹄奔了這四五百里了。
  “嘿!快!”想是見目的地已達,金老大更不停促馬加速前行。
  崤山山勢甚為險峻,金老大的坐騎已接近力盡的邊緣,正費力地往上爬著。突然似乎它足下絆著什么東西,墓地前蹄跪下。
  金老大驟不及防,差點被掀下馬來,立刻他一晃身落至地面,根恨地咒詛几句。
  “哼!差這一點點就到了,唉!看這樣子只好自己步行上山了。”金老大拉了拉馬,這馬竟不肯起來,如此他真的只好步行上山。
  此時距天黑尚有一個多時辰,望著尚有一大段高度的山頂。他可得快些上山,否則天一黑后,再走可就麻煩了——
  且說金老大才前行了數步,突然一塊大石后冒出個人來,呼道:“誰?停步!”
  金老大從容不迫,由怀中摸出面旗子迎風一展,只見紅為底的旗面上,繡了條活現已极的黑色蜈蚣。
  “咱是幫里人,煩你通報一聲,說……”金老大還未說完,突然那人打斷他的話,道:“那一堂的?”
  金老大一怔,奇道:“這紅底黑蜈蚣不是‘天堂’的標記嗎?”
  那人也是与金老大般一身黑裳,黃錯的臉孔嘴唇上留著一小撒胡須,只見他微晒一下,也立刻答道:“不錯!這是以前‘天堂’標記,但前几日幫主已命令更換,如今是白底紅蜈蚣了。你是什么人?”
  金老大不禁大為焦急,答道:“這旗子是天堂堂主親手交給我的,命我將消息傳給幫主。”
  那黃臉人說道:“旗幟已改,你回去換了再說吧!”
  金老大怎肯空跑~趟?急道:“這怎行!我是從‘著浮宮’總舵來的。”
  黃臉漢子無可奈何的模樣,道:“我也沒有辦法,咱奉幫主命令,如無標旗者,一律不准進此口…
  金老大沒有法子,千里迢迢跑至此處傳遞消息,卻嗆了一杯閉門羹,气得他不住唉聲歎气。
  那黃股漢子似乎知道金老大确是幫里人,對人出主意道:一幫主識你嗎?否則我可將你帶進去,讓你親自向幫主講去。”
  金老大搖搖頭,像他這种微下的徒眾,“黃農魔伯”如何識得?
  “別人呢?你是否還識得別的人?”黃臉漢子仍似幫忙幫到底。
  金老大歎口气,道:“此處以前我根本未來過,如不是堂主告訴我途徑,我還不知有此處呢。怎會認識人?”
  ’那黃臉漢子歡叫一聲:“哈!我正要你說這句話呢!”跟著揚手一點。
  金老大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已“噗!”地跌到在地上!
  黃臉漢點倒金老大,向石后一招手說道:“成了!鹿加出來。”
  果然大個子鹿加從石后一擺一擺踱將出來。
  這黃臉漢子當然是憶君了,憑著他超卓的化裝技術,輕易地瞞過金老大。
  且說憶君在金老大杯中一陣摸索,掏出一封信,只見上面用楷書端正寫著:“奉呈幫主大人”,左下方即是那紙黑娛蚣的印記。
  鹿加在旁已將金老大衣服剝下穿在自己身上,只是嫌小了一
  憶君將信連同一柄長劍一并交給他,說道:“一切你都記清楚了嗎?別當場露出馬腳,否則我計划就要全盤失敗!”
  鹿加哈哈大笑,道:“公子放心,咱鹿加決定不誤大事!”
  憶君一點鹿加胸脯,道:“不!該是金老大呢!”
  鹿加一楞,點頭道:“對!對!我是金老大…,··”說著指著地上躺著的人,道:“這真的金老大怎么辦?”
  “這交給我,來!咱們赶快給你化裝化裝,免得你貌上突出,容易引起別人疑竇!”
  暫且按下憶君与鹿加正在積极展開他們的工作不表——
  且說岭山有一高峰,峰名“云台”此時其上正有一個特殊集會,在上面進行著——
  崤山高度約三四千尺,山巔云霧裊繞,個中一峰特高而突出云層,正是所謂“云台”峰,此時日落澗底,四山中一片黑沉,驀地“云台”峰上亮起數盞燈火。
  這數盞燈火在這日落月未出的片刻間,顯得如此突出。漸漸明月升起,皎洁月色下,竟襯托出一棟朦朧樓影——
  這极端隱秘的地點,正是蜈蚣幫一個极重要的場所,看看這尚稱巨构的庄院,內中人手單薄,其實“蜈蚣幫”中的首腦精銳俱聚集在此呢!
  庄門緊閉著,昏暗的月色下,仍看得清門閣上寫著“云台庄”三個大字,內中延綿數十起的大任院,俱甚高大雄偉,硬是顯得气派非凡。
  靠東面的一間廳房,窗上透射出的火光,最為明亮,并隱隱傳出人聲——
  “嘿嘿!幫主!”一個异常嘶啞,略帶些得意的聲音:“只要他們一來,還怕不全軍覆沒,乖乖听任咱們擺布?”
  從窗戶向內看去,果然內中高高矮矮八個人,圍著一長方形大桌坐著。上首當中一人,黃衣紅發,正是蜈蚣幫主——“黃衣魔僧”。
  只見他生得豹頭虎目,長像甚為威武堂皇,尤其雙睛中射出的銳利目光,直似能穿透任何人的心般。
  黃衣魔僧一掃旁坐之七位長老,哈哈狂笑道:“從今以后武林中,可盡屬咱們‘蜈蚣幫’的天下了!”
  另七人俱是蜈蚣幫的,說道:“其實我以為,根本無須對他們來這一手,干脆直截了當將他們逐個擊破,讓他們敗得口服心服。”
  黃衣魔僧笑道:“杜長老的話當然不錯,憑著咱們八人十六雙手,還有哪一派能夠敵得過我們?但是在武夷山的“困英牢”也即將完工,咱們最初修屋時,不是為著要不費吹灰之力,把各大派精兵一网打盡?現在何必又要重改初衷?”
  被稱杜長老的姓社名發,身材甚是矮小,光禿禿的腦袋,看樣子毫不起眼,可卻是數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大魔頭——“閩東雙怪”的老大。
  杜發干笑數聲,口音中夾著許多咕咕土音,說道:“我是講几句笑話,幫主也不用當真,只是‘武當派’的一切全歸你,任你瞧著辦吧!”
  原來杜發的弟弟“閩東雙怪”老二,是被‘武當派’前任掌門“澄因子”斃了的,當時杜發技藝与澄因子相差太遠,所以他埋首荒山苦練數十年,為的就是尋武當派報仇——·
  黃衣魔僧接著又向另一著白色長衫的老者道:“時長老煩你明即先起程回山布置,三月后的大會可得置備周全。”
  “時長老”面色呆滯,不苟言笑,聞言僅僅點下頭,一雙形如烏爪的手狠狠握了兩握。
  接著黃衣魔僧一個個分派工作,每人俱掌管一項事務——
  突然屋外踱進一名漢子,向黃衣魔僧一鞠躬,道:“師父,‘天堂堂主’派人為你老送信來!”
  此人正是黃衣魔僧唯一的弟子——千手如來。
  黃衣魔僧臉色微變,一點頭道:“令他進來!”
  千手如來向后一招手,立刻一個高大的黑衣漢子,闊步踱了進來,其寬闊的肩膊,成凌的眼神,使得在座八人俱吃了惊。
  這大雙面上蓄著根根短須,腰間懸著柄巨劍,只是衣服顯得小
  堂主令你來的嗎?”黃衣魔僧威嚴的問道:“怎么以前我未曾看過你?”
  這大漢“鹿加”躬身一体,答道:“我名金固,是新近加人的,堂主說我跑得快才叫我送信給幫主卜
  黃衣魔僧點點頭,道:“將信拿上來!”
  鹿加立刻將信呈上去,惶恐地退在一旁——
  黃衣魔僧將信拆開,一面看下去而臉然不住在變,突然他把信一揚,大聲喝道:“有誰知道‘黑衣人’是什么人?”
  七位長老俱茫然,互相注視不知他們幫主在說些什么?
  “還有個叫‘鹿加’的!這兩人將咱們‘碧浮宮’鬧得天翻地覆!”
  杜發怒喝道:“有這等事?哼是什么人?”
  鹿加在旁肚中正暗笑不已——
  突然黃衣魔僧目露凶光,向鹿加喝道:“信上說‘鹿加’身材甚是高大,你可曾親眼看見,有沒有你高?”
  鹿加有些發慌,立刻回答道:“是!是!當時小的在場親眼看見黑衣人將三位堂主打得七零八落。鹿加身材与小的差不多高下,只是他滿臉濃須,使的是一柄鐵鏈斧的兵器。”
  黃衣魔憎點點頭,道:“不錯!信上是如此寫的,哼!如這黑衣人被我捉到非將他碎尸万段!”
  鹿加又說道:“堂主曾告訴我,黑衣人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人,請幫主速將人犯藏妥些.免被黑衣人發覺。”
  黃衣魔僧狂笑道:“溫堂主也太過慮了,有咱們七位長老分看,還有誰奪得去?其實再過三月這些人不就是死尸一條!哈哈!”
  鹿加听得打了個寒噤,剛要繼續問套取線索,黃衣魔僧已揮手令他离去道:“回去告訴溫堂主說,再加派人馬打探‘黑衣人’下落,非將他底細摸清楚不可!”
  鹿加不得已只好仍隨千手如來步出,黃衣魔僧等繼續研討他們三月后大會的計划——
  一路上鹿加不住向千手如來套交情道:“千手少俠,据聞少快已主大半真傳,想功力一定极高了!”
  千手如來姓施名黔,聞鹿加贊他不禁心中甚喜,答道:“這真過獎了,想師父他老人家功力蓋世,我怎能學得他十之一二,倒是金老大這天生練武骨骼,為何不多多練些武功?”
  千手如來對鹿加生出愛才之感,看鹿加在“天堂”中地位如此低下,尚以為他必是武功太差之敵。
  鹿加故意搖著頭,傷感地道:“誰說我不愿練呢!只是找不到好師父啊!這次能親眼看見‘黑衣人’獨斗咱們三位堂主!實在太羡慕他的絕藝不凡哩。”
  千手如來施永黔听得一惊,奇道:“黑衣人真如信上說的這般厲害嗎?”
  鹿加點點頭,應道:“我金老大親眼看,難道還騙你不成!咱們三位堂主合力一擊尚擋不住他輕輕一掌。”
  鹿加想著那晚憶君一掌震退三人的情景,臉上不禁露出神往的表情——
  千手如來雖然奇怪金老大為何反替敵人夸贊,但看他滿臉憨直的橫樣,又覺得甚是可愛。
  “來!我等下將你荐到‘于長老’門下,讓他調教調教你,你看可好?”
  鹿加心中大喜,見自己居然能打入娛蚣幫內層,不禁大大感激千手如來,問道:“‘于長老’?于長老是哪一位?”
  千手如來一笑,他成全鹿加也是為著蜈蚣幫本身,因為鹿加外表一看即是個難得練武材料。
  施永黔道:“‘于長老’名桂書,即那七長老中之一位,武功可大得緊,當今世上除丁師父与另六位長老外,可說難得有人能与他對敵,你如能到他門下可得好好學習!”
  鹿加點點頭,突然他問道:“‘于長老’是在此崤山的嗎?”
  千手如來搖頭,他知道“金老大”對這些一切都不明白,既然有心要栽培他成蜈蚣幫中一大助手,這些也不妨告訴他。
  于是千手如來說道:“這嶼山的‘云台在’是屬于“花長老”龍裕澄的,“于長老”在呂梁山上,另五位長老俱是分處全國各地,此次因為要商討事情才聚集到此處的!”
  千手如來冷冷一笑道:“那當然,咱們各大派俱抓得有人,將他們分囚在七處,三月后咱們在武夷山開一個大會,利用他們作餌,要將各大派精英一网打盡呢!”
  鹿加心中一惊,知道這個消息得來寶貴,立刻暗暗記住,又問道:“咱們幫中共俘了那些人?”
  千手如來施永黔驀地發覺自己話說太多,立刻收口,道:“這些懼是幫中机密,我也不大清楚。”
  鹿加微有些失望,這時已行至通道的終點,千手如來將他安置在一間精巧的小屋內,囑他靜待佳音,即回至大廳而去。
  鹿加看著屋內陳設甚是精致,只是對這突然而來的机運不知要如何處置才好?
  就在這時窗外一陣有節奏的剝喙聲,他立刻知道是憶君來了。
  果然窗戶啟處,憶君一身黑衣晃進來,僅露出的雙眼閃出許多興奮光芒。
  “怎樣!鹿加,探听得哪些消息?”憶君問道。
  鹿加連忙將經過情形告訴憶君,并且問憶君對千手如來要代他向于長老挂書請求收其為徒的事情要如何辦?
  憶君想不到鹿加竟會遇著這么一招,尋思一下才答道:“這樣吧!如他收你為徒你就跟他到呂梁山吧!我會來接應依。”
  鹿加還要說什么話,突然甫道間傳來足步聲,憶君一晃身又閃電般逸去——
  進來的果是千手如來施永黔,只見他滿臉含笑,拉著鹿加道:“哈!金老大恭喜你了,于長老已面允收你為徒,只待要看看你的骨質如何呢!”
  鹿加當然裝出一副笑臉,不住道謝千手如來的思情。他得到憶君指點,知道一時間自己身份決不會暴露,于是放心大膽再跟隨千手如來去見于桂書——
  不一會兩人又重臨最初那大廳,黃衣魔僧等俱已散去,只留下于長老桂書一人——
  鹿加緩緩行至于技書身前,屈膝行了一禮,然后起身靜待他開口說話。
  于桂書仔細打量鹿加一番,雖然鹿加此時功力已絕高,但他因是受憶君用兩种內力加增功力的,所以也如憶君一般,外表上絲毫看不出有高深內功的痕跡來。
  于桂書滿意地一笑,道:“你确是塊上好材料,但我本身武功俱走的陰柔路子,恐与你個性不合,這樣吧!我先收你作記名弟子,以后有机緣再將你荐到別人門下厂
  原來于桂書藝出太极門一旁支系,雖后來走人邪途但所學的仍是循极陰柔路子,所以才會說此語。
  鹿加自是無可無不可,因為他根本未打定主意要向于桂書學得什么,因為他知道最多不會超出一月,他的身份即會被人發覺的。
  其實于桂書的武功在江湖上可真難尋得出人,能与他相較并提的——
  從雁門關通往中原的大道上,此時正白雪遍地,累積盈尺,行人走卒早已一個也不見,順著筆直的大道望去,白茫茫一片——
  不!遠遠竟有個小黑點很快行來,想不到這大雪天還會有人跋涉嗎?
  行來的小黑點竟是個白色濃紗蒙面的騎馬女子,因為馬身雪白与雪地打成一片,冷眼看起來就好像這女子在懸空飛著——
  這白馬神駿得緊,要不了半天已來到“五台山”足下的“陸森村”。
  崎嶇的山路難不倒這匹白馬,只見它努力往上奔著,漸漸越過一峰又一峰,連綿起伏的原野,早已展露在騎者足下。
  “五台山”是中國有數名山之一,山中的佛都名寺處處皆是,本來倒是個游山最好的去處,只是此時大雪滂論,誰還有興趣來尋幽訪古,就是有也爬不上來。
  這騎馬而來的女子似乎無意探訪這些名寺古剎,只瀏覽四山,一股勁往山巔最高處行去。
  五台山分東、南、西、北、中五台故名,常人尋山俱离不開這五處,誰知這女子竟朝一最高絕,看似荒涼的后峰行去——此時雪已止,有少數僧侶在廟門打掃庭雪,看見這裝束奇异的騎馬女子,不禁都投以可疑地一瞥。
  只上女子并在乎這些,仍我行我素直往后山行去,看來她對此處地形尚是相當熟悉——
  馬行迅速,在天黑以前這女子已轉過一高峰,以后即是人跡罕見的原始山地了,但她毫不猶豫仍驅騎直向前行。
  四處一間寺也看不見,天又漸漸黑下來,狼獸的嚎叫聲隱隱傳來,這种情況下即是常走山路的漢子也會膽怯不前,但這女子竟不顧忌地行著,可想而知她的膽識必定超人了。
  這女子面紗罩著鼻梁以下,但露出的一雙清澈大眼,不停地向四出溜著,略顯得有些調皮。
  “唉!本以為至少要好几年的,誰知這樣快就回來了!這女子語气似悲實喜,鼻孔深吸几下,好像這里的空气對她特別熟悉。
  “吱!”
  她從口中陡地吹出聲尖哨,在這寂靜的夜里傳得老遠老遠
  停著等了會儿——
  遠處也傳來同樣哨音,并且似乎有人很快向此方奔來。
  “哈!不知道是萍姐還是蘭姐?”這馬上女子自言自語說道。
  此時月已升起,白馬女子立在一空場間,四周俱是參天古木,好似有意用人工開辟出來的。
  突然正前方一棵大樹上,傳來一個女子口音,略帶訊問口气問道:“是誰?師妹嗎?”
  白馬女子歡呼一聲,應道:“萍姐!是我呢!噶麗絲!”
  立刻樹上也兩聲歡呼,跟著跳下兩個道裝女子,看他們手持寶劍倒滿像逢到什么大敵似的。
  “公主,怎么這樣快就回來了,選的駙馬怎樣?”這兩道裝了正是噶麗絲的師姐楊池萍与來昆蘭。
  噶麗絲嬌啤一聲,笑道:“你們別打趣好不好,誰選了駙馬來?告訴我師父好嗎?”
  楊他萍吁一口气,道:“師父正在閉關,大約尚有三天才能出關,咱們為她老人家守護呢!”
  噶麗絲“哦!”一聲,恍然大悟為何兩位師胡俱手持利刃如臨大敵般。
  來昆蘭看師姐与師妹見面就說個沒完,笑道:“看你們,一見面就什么都忘了,快些回去還得為師父看守門戶呢!”
  楊池萍哈哈輕笑,道:“是啊!我真糊涂,師妹咱們走罷!”
  三人一路行來,經過几個轉折,前面竟顯出個小道觀,雖看來年代甚久,但因經常有人整修保護,尚稱得上古雅完好。
  一進屋兩個師姐就為小師妹卸裝打點,楊地萍口中還取笑道:“看我們公主師妹可真公主脾气,到這這里還不忘記自己是公主呢!”
  楊他萍輕笑著,一把將她面紗拉下,說道:“公主的玉貌不能讓凡夫俗子看,難道連我們做師姐的也看不得么?”
  噶麗絲一笑,道:“原來是這個,其實我是用來擋風雪的!告訴你我現在可以見師父嗎?”
  來昆蘭正將噶麗絲行裝安置好,聞言笑道:“這么急要見師父么?師父要三天后才出來呢!有什么事嗎?”
  噶麗絲臉色有些發窘,但她平日對這兩位師姐俱是無所不談,毫不隱瞞的,只好說道:“我要打听一個人。”
  楊池萍奇道:“一個人,是誰?”
  喝麗絲臉陡地紅暈飛規,故作鎮定道:“你們听說過一個叫做‘黑衣人’的嗎?我要找他!”
  “黑衣人!”楊地萍、來昆蘭俱惊呼道:“你認識‘黑衣人’,他叫什么名字?”
  噶麗絲急得搖頭又點頭,道:“我正要問你們這些啊!”
  楊池萍笑起來,撫著喝麗絲肩,緊緊抓住她的眼神,笑道:“噶麗絲,你這趟回去沒有嫁人吧!”
  喝麗絲不知她問此話是何作用,奇道:“你怎知道!”
  楊池萍笑著一眨眼——
  “你知道‘黑衣人’此時名頭之盛,几与咱們五大派高手,還与黑道霸主‘黃農魔僧’与他的七位長老齊名,想你如果認識他心中還會有別人嗎?看你一提到他就這么急!”
  噶麗絲雖然心中受有得緊,口中仍怀疑道:“什么!他竟与咱們五大派高手齊名?”
  來昆蘭在旁連忙將憶君一掌震退蜈蚣幫三位堂主的事告訴給噶麗絲,還道:“听說他尚未用全力呢!”
  噶麗絲有些呆了,吟道:“這樣說來,他同我比斗時連三成功夫都沒有使出,唉!我……”
  楊池萍一听,惊道:“什么!你同他斗過了?”
  噶麗絲點點頭,茫然道:“嗯……我還同他足足斗了兩三個時辰呢——這樣看來他是存心讓我了……”
  楊池萍看小師妹失魂落魄的模樣,也請出些端儿,搖了搖喝麗絲雙肩,問道:“結果怎樣了?”
  噶麗絲陡地醒轉,突然發覺自己失態,只好窘得笑了——
  來昆蘭在一旁也笑道:“算了吧!師姐何必問得這么清楚呢?總脫不了那种事情啊!”說著向噶麗絲作了個鬼臉。
  喝麗絲陡地松了口气,再也不敢向師姐問“黑衣人”的下落了
  原來這五台絕秘的地方,正是噶麗絲隨師習藝之處,噶麗絲師父——玄靜子,乃同全真教門下。
  全真教又屬于道家一派,玄靜子俗家名為謝書菲,自幼即舍身世外,因她天性尚靜,不喜与人爭名斗胜,因此雖她武功已是奇高,但其真人面目,除本門長輩外,在江湖中卻鮮為人知——
  玄靜子平生收了三位徒弟,大弟子楊地萍,二弟子來昆蘭,三弟子即噶麗絲了。
  除噶麗絲外,楊池萍与來昆蘭懼隨師出家。楊地萍個性較外向,為人甚隨和樂觀,武功雖是得到玄靜子真傳,但在玄靜子的心上,卻大大赶不上她的師妹—宋昆蘭——
  三人中以噶麗絲年齡最幼,入門也是最晚,但因她生得靈慧鐘巧,平日也最得到師父的思寵。
  這次噶麗絲告假回族,本以為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机緣重与師父、師姐們見面了,因為她原是對阿木達甚為听從的——
  誰知在回家的途中,竟不期而遇到憶君,兩人姻緣早定,這樣噶麗絲不得不改變她的初衷了。
  且說喝麗絲隨著楊池萍、宋昆蘭兩位師姐,在這隱秘的山巔觀里,足足等了三天——
  這一日她們的師父——玄靜子謝書菲功行圓滿,緩緩開門從內室踱出。
  玄靜子謝書菲生得甚是端庄,雖已逾七秩高齡,但因幼習玄門正宗內功,所以除了頭發略形花白外,顏容尚只顯得似四十許人。
  這時眼見三位佳徒早已恭候在外,不禁喜得容開顏花,慈祥的目光愛怜的看著她們——
  尤其噶麗絲突然歸來,更使玄靜子又惊又喜,雖然從她打冥靜中,推知噶麗絲在短時間絕不會嫁人,但她料不到噶麗絲會這樣快回來。
  謝書菲緩顏一笑,輕輕問道:“噶麗絲,你几時回來的?可有什么好消息帶給為師的?”
  噶麗絲微一扭促,害羞道:“師父你老人家也打趣徒儿!”
  謝書菲慈愛一笑,輕將喝麗絲拉過來,道:“唉!看你回去三月變得更美麗了,是那個人有福气娶得我們的小公主呢?”
  楊池萍在旁哈哈一笑,道:“師父可知道,師妹這次回去并未嫁人,不過她可有了意中人呢!”
  噶麗絲臉脹得通紅,怒瞪楊他萍一眼——
  玄靜子點點頭.她在噶麗絲啟程回族時,即料到噶麗絲的性格才貌,必不會嫁給區交幀和夏木戟當中任何一個,不過她可沒有想到噶麗絲會有了意中人。
  “你們別講!來!噶麗絲告訴師父這人是誰?”玄靜子擋住楊池萍插嘴,笑著問噶麗絲道。
  噶麗絲羞得只好將臉埋在師父怀中,不是她不好意思說出她意中人是誰,而是因為她連“黑衣人”的姓名也不知道啊!”
  揚池萍見小師妹一直不肯開口回答,于是她帶笑著說道:“師父!你知道就是剛名震江湖的‘黑衣人’呢!”
  玄靜大吃了一惊,連忙將噶麗絲扶起,緊緊看著噶麗絲眸子,好似在訊問:“是真的嗎?”
  喝麗絲被看得臉腮桃紅,不由自主點了下頭,但口中卻分辯,柔聲說道:“師姐亂說,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謝書菲雙頰間浮出笑意,輕輕用手擦著噶麗絲嬌艷無雙的顏面,柔聲說道:“這有什么關系,以后就會知道的啊!”
  噶麗絲天性直爽純洁,既然大家知道了她也不再害羞,于是她將她与黑衣人的偶遇源源本本講出來給大家听——
  玄靜子听完后點了下頭,臉上顯出一片沉思的樣子,緩緩說道:“這‘黑衣人’确稱得上怪人,但看他專找‘蜈蚣幫’麻煩,又不肯露出身份,實是令人費解。”
  來昆蘭在旁問道:’師父知道他是那一派門下的嗎?”
  這一問也正是噶麗絲与楊池萍想問的——
  玄靜子謝書菲沉吟一下,毫無把握道:“我沒有看過他与人過招過,并且他那一身‘黑裳’在以前從未听說過。”
  原來雖然武神公孫惠龍曾名噪一時,但他從未動用過“天池黑寶衫”,是以竟然沒有人知道憶君的來歷。
  噶麗絲略顯得有些失望——
  “不過……”玄靜子又猜道:“据傳出的消息說,他曾有一把不滿三尺的青光閃閃寶劍,從這點上看來他可能是絕跡已久的‘玄机子’南派傳人·‘…·”
  噶麗絲惊得一呼:“玄机子!”赶緊又掩住小口。
  楊地萍笑道:“看你急成這樣,以后怎么辦啊!”
  四人都笑起來——
  謝書菲接著將玄机子之后分成的南派、北派的事跡約略告訴三個徒儿——
  “……現在如果真是南派傳人出世,我請北派的傳人大概也要出來了。”謝書菲猜測道,其實倒真讓她猜中了一半。
  突然玄靜子正色說道:“萍儿,你知這次為師閉關是為的什么?”
  楊池萍一怔,疑道:‘’師父不是為了要貫通咱們派中最高之‘千玉掌法’的最后三招,才閉關的么?”
  玄靜子點點頭,道:“不錯!但這只是解決原因的一個方法,想我已是快入土之年,何必再陡地花費許多心力而要急匆匆的去研討這三招絕學?”
  噶麗絲連忙問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謝書菲歎口气,臉上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本來以她与人無爭的個性,再加上年歲愈大,而向道之心愈堅定,她是不愿再花費太多的心力,用在研討武術上,但此刻因有特殊事故,逼得她非得練功不可——
  玄靜子語气永遠是那么平和,臉上也永遠挂著那慈祥的笑容,只見她輕聲向三位徒儿道:“最近江湖上的變化你們俱有耳聞,當今正道最大的隱患是什么?”
  楊滄萍搶著道:“那當然得以‘蜈蚣幫’為道!”
  玄靜子點點頭,蜈蚣幫崛起江湖雖木足十年,較之五大派當不足相比,但其气焰此時卻漸漸升起,竟有凌五大派之勢——
  “娛蚣幫的‘黃衣魔僧’确是一代果雄。”玄靜子說道:“据人稱他武功已凌化境,誰也不知他出身何方門下,而我也沒有會過他。但如果只有黃衣魔僧一個獨支蜈蚣幫,咱們正派也沒有什么顧忌的,但現在卻有七個數十年前名震一時的大魔頭加入了他呢——
  三人不覺齊聲問道:“這七人是誰?”
  玄靜子望著三位佳徒,面上有些凜然,沒有立刻回答她們的訊問,卻改了一個話題——
  “你們的二師伯——澄欲真人,也即是現今我派掌門清真人師弟,在約在兩年前神秘失蹤,當時我派盡手下尋訪他的下落,迄今兩年仍無蹤影……”
  “誰知最近我旅突然接獲娛蚣幫通知,謂明年一月初十,要咱們全真派出人參加其在武夷山舉行的‘群英大會’,并且書中注明屆時自會見著‘澄欲真人’下面署名除了黃衣魔僧外,尚有那七大魔頭了——”
  “掌門人雖知赴會絕沒有什么好事情,何況黃農魔僧還指定掌門人必須去,可是因二師伯落在他們手中,咱們只好不得不照話去做,為了万全起見,掌門人要我也与之隨行,所以我得加緊練功了
  玄靜子雖然說了半天,噶麗絲等仍未滿足,繼續問道:“師父,到底那七位大魔頭是誰?”
  玄靜子笑笑,道:“這七位魔頭對你們說來很生疏,要知三十余年前為師出道江湖時,其名气可大呢!”
  “當時江湖上最負盛名的即是一神一仙,接著是五子八魔,一神一仙指的是武神公孫惠龍与武仙上官清,五子是中原五大派——昆侖、少林、武當、峻炯,全真的掌門人或第一高手,八魔即‘閩東雙怪’杜發兄弟,赤羽劍聯倫,千毒鼠全維鈞,長白雙雕沈一鴻\沈一雁兄弟,南天一鶴時信華,屠龍手夢南……”
  “內中當以一神一仙武功最高,五子次之,八魔再次,仙、神現今俱早不知所終,五子也僅余其二,倒是八魔除了杜發弟弟外,竟是個個健在……”
  “當然江湖上還有許多知名之士,但都赶不上這些人,尤其一神一仙功力之高,蓋絕塵世,連八魔的歸隱匿跡,絕大原因是他們的關系,不知最近出世了‘黑衣人’是否他們之一人傳人?”
  噶麗絲略帶興奮,問道:“師父,‘黑衣人’也會去參加武夷山的群英大會嗎?”
  楊池萍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喝麗絲泛紅的芙蓉,道:“看你就只記挂著黑衣人!明儿我也去做件黑衣來穿穿,上武夷山呢!”
  噶麗絲一笑置之,正打算向玄靜子問是否她們也得去武夷山
  宋昆蘭已先插口道:“師父我們也去嗎?”
  玄靜子沒有回答,運道:“你們不知道‘蜈蚣幫’的陰險詭計?以為武夷山是個好去處嗎?”那就錯了,必是黃農魔僧在那里布下什么陷并要咱們去上當……”
  揚地萍問道:“那我們打算如何呢?為了二師伯,為了咱們全真派,也不能向‘蜈蚣幫’低頭呀!”
  噶麗絲突然說道:“師父,難道我們不能先將二師伯救出來,以后再慢慢找他們算帳?”
  玄靜子微微一笑道:“還是喝麗絲聰明,不過救是救人,武夷山咱們還是得去,因為這次蜈蚣幫約的可并不單是咱們全真一派呢!”
  噶麗絲惊道:“難道他們每一派都抓得有人?”
  謝書菲點點頭,道:“五大派都有,并不是只你二師伯——”玄靜子說完,又适:“經我多方打听,二師伯似乎被囚在呂梁山于桂書那老魔頭處,明日起我即傳授你們‘千玉掌法’最后三招,待你們練好后,咱們即到呂梁山去救人——
  XXX
  十日后的一個夜晚,呂梁山深處突然冒起四條黑影,飛快地往上攀登而去,大石崇岭的掩障了,四條人影時顯時隱——
  這當不用說是玄靜子師徒四人了,只見四人風馳電掣般奔著直向一低凹的谷地馳去——
  此時天上有濃密的云層,大地黑暗得緊,正是夜行人活動的好時刻。突然前行玄靜子一招手,四人俱立刻定往身形——
  遠遠一個大住院已經露出來,只見內中盞燈閃爍,气氛寂靜凶險已极,似乎里面伏有十万甲兵似的——
  喝麗絲正要開口訊問,突然玄靜子一指前方,脫口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三人立刻向師父手指處看,只見前面林捎上飛躍著一雪白人影,其快捷程度直如飄風鬼魅,竟似足不沾樹地向在內隕落而去。
  “什么人這般大膽?”喝麗絲說道:“毫不知道隱蔽自己身形?”四周黑漆的空間,這點白影确是顯得現眼得緊。
  玄靜子惊歎一聲,道:“不知是何方高手,功力竟這般高法,即是掌門師兄來恐也得給他較下去——”
  說完一招手,四人又連扶向庄外奔去,看看尚距于桂書的老巢不足三十丈——
  庄內陡地燈火通明,緊接著一陣豪笑,一個陰沉的聲音喝道:“朋友,你可真是信人,不過膽太大了,你投碟來咱們‘祥明庄’到底意欲何為?”
  驀地一個朗朗闊笑聲,應道:“你老子是來要人的,速將浮了的人放出,否則可我有你好看的!”
  玄靜子即刻又定住身形不前,側耳靜听一會儿,才向揚地萍等說道:“是于桂書那老儿,不知他在与誰說話,可是那先前進去的白影?”
  這庄內說話的人果是蜈蚣幫坐鎮呂梁的于桂書,此時面對一個白衫罩体,并且与黑衣人般也只露出一以眼睛的怪人——
  “黑衣人是你的什么?”于桂書向這奇特的白衣人喝問道。
  這白衣人冷冷一笑,道:“你連自己都快顧不了了,還要管別的,快將你關的人全都放出!”
  喝麗絲一听任內談到黑衣人,突地一晃身就一往里面圖去
  玄靜子老成持重,一把拉住,輕聲道:“別妄動,孩子!趁他們爭執之時正好讓咱們去救人,這机會可是稍縱即逝呢!”
  噶麗絲雖然甚想去看看那白影是誰,但听師父言后,不得已只好先壓制住自己澎湃的欲望。
  玄靜子一揮手,四人悄悄從后院掩人——
  “樣明慶”只有“云台在”一半大,此時見內中大半人手都聚集到前面,圍住那白影人去了。
  “這可正是救人的時候!”玄靜子暗忖道,立刻一晃身搶進內院,一間一間搜索過去——
  且說玄靜子師徒一行層層深入,想是在內人手俱到外面圍困白衣人去了,偌大的內室竟空虛無人,顯得如此寂靜蕩迥。
  驀然屋外——
  當!
  一聲嚎亮已极的鐘聲,伴著娓娓的裊音,接著又是一陣吶喊喧嘩——
  噶麗絲心弦陡地一震,不自覺要朝那發聲處奔去,玄靜子連忙又一欄,側耳靜听一會,輕聲說道:“外面已經動手!咱們也赶快著手救人,也算是助白衣人一臂之力。”
  四人飛快朝內屋閃去,偶爾一兩個看守壯丁,全被玄靜子晃身眼間,一招點倒——
  漸漸愈進愈內,曲折的甬通也快到了盡頭,四面的房間都被她們搜查過,竟是蛛絲馬跡也沒有——
  楊池萍尋得有些心焦,不耐煩道:“師父,二師伯會被藏在哪里?咱們這樣找下去要找多久?”
  玄靜子尋机一靈,突然說道:“跟我來,咱有法子能找到二師伯!”說著很快又朝前奔進,遠遠竟是個大廳來,內中燈光倒甚明亮
  廳中布置得輝麗堂皇,四壁鑲滿五彩透明的玻璃磚,一雙吊燈懸貼著四壁,更反射出艷麗光彩。
  廳內頂端,陳設了一張一丈余長的巨桌,桌端壁上挂著面黃色錦旗,旗面繡著條三尺余長的黑大蜈蚣,這正是娛蚣幫長老地位標記——
  桌前寰列站著五個大漢,想是留守与護幫旗的——這五人看來功夫不弱,玄靜子等尚未臨到廳門,其中一面孔黝黑,身形甚是高大的漢子喝道:“是誰?交出令旗!”
  “嗆啷!”
  楊地萍等三人長劍已是出鞘,這五人但是一流好手,聞兵刃撞擊也知來者不善,那大漢喝道:“是敵是友速速申明,否則咱‘皖中五鬼’可要不客气了!”
  哈哈一聲鈴笑聲,跟著楊地萍一晃身揚劍沖出,嬌叱道:“你們要客气可也客气不了!”
  這院中五虎俱屬蜈蚣幫中一等護法,被派在“祥明庄”隨著于桂書,今日因白衣人鳳蝶謂要獨自闖山要人,因此被派著看守這廳堂重地。
  皖中五虎的老大插翼虎紀冒善使一把鋸鋼刀,兩臂神力惊人,老二飛天虎才敬曦,輕身功夫特佳。老三白額虎向軒,老四穿山虎俱是使大力,老五笑面虎使長劍,最善于賭器。
  這五虎一見來人竟是一年青美麗的道姑,都不禁一怔,接著后又踱出兩個道姑,還有一位青衫登体絕色無雙的女子。
  楊池萍見五人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禁立即鳳臉如罩寒霜,沉聲喝道:“速速將‘澄欲真人’交出來,否則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插翼虎一怔已是回复過來,聞言大怒罵道:“那里來的野···”下面的話還未罵出口,玄靜子已經輕聲喝道:“住口!我全真教玄靜子有禮了,敢問施主是五虎中插翼虎紀昌嗎?”
  前已說過玄靜子的名頭在江湖上甚少人知,但全真教的威望,仍足令紀昌稍顧慮——
  “哈哈!”紀冒粗暴地笑道:“原來是全真教的大師駕到,大師可是与白衣人一起的?”說話的態度帶著狂傲与鄙視。
  楊池萍怒喝道:“你敢對我師不敬!非叫你吃我一劍不可!”說著一揚劍就要上前。
  玄靜子一揮手將揚他萍拉住,仍很客气道:“咱們与白衣人不是一起的,但也可說是一起的,敢問貴庄將咱們全真教的人藏在何處?”
  雖然玄靜子的名頭不響亮,但她雙目中射出的威望,正顯出她內功修養,還有她獨特超人气質,自然令人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覺。
  皖中五虎在幫中地位很高,幫內一切机密也大都知道,只見紀冒巨眼一瞪,答道:“咱們這里沒有全真教的人,就是有也不會給你!”
  噶麗絲也被激怒起來,轉頭向玄靜子道:“好狂妄的口气,師父,咱先將他們制了,再尋二師伯。”
  玄靜子未有回答,一雙眼睛仔細打量著大廳四周,她只覺這廳
  堂奇特已极,雖修建得如此好法,但其所地位形勢地卻不是整庄最
  重要的——
  玄靜子這一勞而顧他,使得皖中五虎暴怒起來,老二飛天虎才
  敬成,喝道:“吠!你們那個要上來?”
  玄靜子仍繼續觀察這大廳,似乎大廳內有什么秘密似的,他向
  揚地萍等一揮手——
  楊他萍見師父允許自己出戰,大喜之下一領長到喝道:“你們
  那個出來受死!”
  來昆蘭、噶麗絲也不甘寂寞,刷刷兩聲也躍上前來——
  皖中五虎除了老大插翼虎為人較正直外,其余俱是下流好色
  之徒,眼見前面站立著兩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噶麗絲与來昆蘭,
  還有不動心的?
  笑面虎木光銳已當先出手,一劍朝噶麗絲刺來,楊地萍与來昆
  蘭也立刻被另四人團團圍住。
  楊池萍三人中以宋昆蘭武功最高,噶麗絲与楊池萍不相上下。
  五虎中以大虎組昌功力最深,且說三人被分成三處,噶麗絲与笑面
  虎,楊池萍与飛天虎、穿山虎鄧禹一起,宋昆蘭与大虎紀昌、三虎一
  團狠狠打起來。
  先看噶麗絲這一邊,三人中可說以她最為輕松。一雙青銅劍
  上下翻飛著,十招不到已占优勢。
  笑面虎雖技差一籌,但他生性机智陰沉,經驗又丰,一時之間,
  倒被他硬撐住——
  噶麗絲知道此時自己等深入敵方腹地,如不是白衣人將全庄
  幫眾吸住,自己哪有如此輕易進來的道理,因此立刻生出速戰速決
  的念頭。
  驀地她劍式一變,一雙長劍歪歪斜斜走之字起來,這正是全真
  派中一极怪詭的到法——“彤蘭七劍”。
  只見她一招“橫刀流”手中劍一抖,驀地將笑面虎劍逼開一尺,緊接著長劍微揚,迅疾無禱地向木光銳當胸插入。
  飛天虎被她這招逼得一退,噶麗絲長劍從他胸前划過,差一寸即要了他的命——
  木光銳惊得一身冷汗,立刻手中絕招盡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嚴密地將周身護住——
  噶麗絲雖是技高一籌,但一因經驗太少,另方面又因對方只防不攻,所以一時間也攻其不下。
  再說來昆蘭与楊池萍方面——
  楊池萍雖是玄靜子第一位門徒,但因天性較浮,資質也赶不上宋昆蘭,故武功仍差宋昆蘭些許,只見她一雙長劍滑如游魚,勉強抵住飛天虎与穿山虎。
  而宋昆蘭對插翼虎与白顏虎猶感游刃有余。
  八人分成三堆,快如閃電般斗著,因為“樣明庄”內除了五虎外,余人大部皆出去圍白衣人了,因此八人斗了半天,仍無人來接應。
  插翼虎有些心焦,口中怒哼著,一把鋸齒鱗鱗的大刀,勢若奔雷般招招砍向宋昆蘭要害。
  宋昆蘭得著玄靜子全部真傳,身手施處資態妙漫已极,輕靈刁鑽的挑點,使得紀昌与向軒防不胜防,還幸插翼虎紀昌臂力雄厚,制了宋昆蘭劍式不少。
  一個時辰過去,五虎俱顯得心焦气躁,尤其笑面虎木光銳,更被噶麗絲占盡上風,身上也已看起來傷好几處。
  突然一聲慘叫,白額虎第一個被宋昆蘭刺倒在地,立刻插翼虎覺得壓力大增,一把鋸刀几乎要施展不開來——
  喝麗絲与楊池萍俱有些眼紅,竟讓宋昆蘭首先得手,立刻兩人也同時加勁進攻,頓時笑面虎木光銳險象寰生。
  驀然又一聲慘呼,楊池萍處也已得手,只見穿山虎捧著右臂,表情痛苦地退出戰圈,殷紅的鮮血從他手中縫中不停涌出。
  此時宋昆蘭等三人俱是一個對敵一個,其中以噶麗絲最為气憤,兩位師姐俱有成績,只有她仍是白卷一張——
  晃限又過去半個時辰,五虎剩下的三有已至力窮勢盡之際,噶麗絲、楊池萍等也香汗淋淋。
  突然玄靜子輕輕呼道:“徒儿住手,听我說話!”
  噶麗絲与兩位師姐俱立刻跳出圈子,疑惑地望著師父,奇怪師父為何在大功告成前一刻,阻止她們出手?并已五虎也是如此奇怪。
  玄靜子仍是平和地說道“紀昌,貧道也知你們成名不易,不忍心見你們毀于一旦,難道你們為‘蜈蚣幫’或是‘黃農魔僧’竟肯如此舍命嗎?”
  插翼虎微愕,不在知靜子語含何意,只好答道:“大師成全咱們,在下感激心領,但人各有志,大師還是別管旁人閒事!”
  想是玄靜子超人的風姿,還有一直祥和的態度,令紀昌生出敬畏之感,因此紀昌此時才會如此客气。
  玄靜子笑笑,道:“不!我從不愿管別人閒事,不過因貴幫將咱們派中澄欲真人囚住,我玄靜子才不得不管!”
  笑面虎气息剛走,接口說道:“咱們這里并沒有什么澄欲真人,大師如不信盡可四處搜查。”
  玄靜子哈哈大笑起來,道:“別的屋子我們已搜過,并未藏得有人,但剛才經我一番勘察,這大廳壁后必定另有暗室,咱可說得對?”
  玄靜子自然的泰然風度,令五虎俱心服不已,一見她全無敵意地笑容,就再也對她生不出敵對的心理。
  玄靜子見他們久久不回答,又顏說道:“咱們全真派与你們五虎素無糾葛,何不放個人情,讓咱們將人帶走,以免有傷相互間和气。”
  插翼虎長歎一聲,道:“承大師看得起在下兄弟,咱們敗在大師弟子手下自無話可說,只好向庄主請失責之罪,既然大師發現壁內還有暗室,還請大師自己去尋暗門開關吧!不過在下私自告人,澄欲真人已不在里面了!”
  玄靜子一急,呼道:“不在內中?那到什么地方去了,里面還藏有什么人?”
  插翼虎搖搖頭,不肯再加答复,一揮手領著兄弟四人喪气地退去。
  玄靜子師徒四人靜看五虎离去,立刻周遭變得寂沉异常,這里距外面白衣人与于桂書相會的場所已很遠,但在這夜闌人靜之時,仍隱隱傳來呼喊之聲。
  噶麗絲有些心急,催促玄靜子道:“師父,赶緊尋覓暗門關鍵吧,否則再遲些五虎帶了人來就麻煩了!”
  玄靜子點點頭,緩步向大桌走去,雖是步伐徐徐,但起落間仍似行云流水,迅捷得緊。
  大桌光禿禿的,除了一些燭台陳設外,別的一無所有。
  蜈蚣幫旗幟的標記,貼著牆挂著。因下端垂著條厚重枕木,雖旗質輕柔,仍絲毫不顯得飄浮。
  玄靜子在徒儿与五虎劇戰時,早已將全室摸了個透,此時毫不猶豫,運拆起枕木,在其頂輕輕一捏一扭,突然一陣机械軋軋聲
  就在离桌不足三尺出,慢慢裂開一條高五尺寬兩尺的暗門,內中竟有點微弱燈光隱隱射出。
  楊池萍歡呼一聲,道:“師父真是神人!怎會這塊就發現机關的呢?”
  玄靜子當先朝內中走去,笑著道:“這也花費我一個多時辰呢!只要小心仔細誰都會發現的。”
  一進暗門,是條下降而長長的地道,內中光線效外邊暗許多,地道兩旁俱有一間間像牢獄般囚房。
  但正如插翼虎所說,里面并沒有澄欲真人,而且別的人也沒有,四人都有些失望,漸漸已快到地道盡頭,突然一聲怒吼喝道:“蜈蚣幫的小子嗎?大爺這點皮肉之苦尚受得了,要我說出黑衣人是誰可是万難,哈哈!”
  噶麗絲陡地一震,出聲呼道:“是誰?咱們是全真派的!”清脆的聲音悅耳异常,在這冗長寂靜的地道間,回響不絕。
  又是那聲音“咦!”道:“全真派?你們不是蜈蚣幫的小子?”
  這時玄靜子四人俱奔至最后一間發聲的地方,只見內中一個八尺來高巨漢,四腳被腕粗般鐵鏈牢牢鎖著,濃而只有兩寸來長的胡須布滿臉龐,顯得有些滑稽。
  “你是誰?”噶麗絲問道:“怎會被蜈蚣幫關在此的?”
  這巨漢哈哈大笑起來,面上表情甚是得意,道:“我是于老頭的關山徒弟金老大,咱被關起來因為咱又名叫鹿加。哈哈!你們是誰?”
  噶麗絲有些激動,玄靜子問道:“你是与黑衣人同時大鬧‘碧浮宮’的大個子鹿加?貧道是全真派玄靜子,這三位俱是貧道徒儿,咱們是來救你的!”
  玄靜子等站在鐵欄外面,鹿加咕喀道:“你們怎么進來?”
  玄靜子微微一笑,雙手合疊放入兩雙鐵柱間,突然輕“哩!”一聲,奮力往外一崩——
  小臂粗細的鐵條,硬生生被她用內力扳開,漸漸張出個足客她們進出的縫隙——
  四人連快進入囚房,鹿加圓睜著巨眼瞪著玄靜子,似乎奇怪這看來如此纖小的道站,神力竟如鋼石。
  玄靜子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她內功修行雖高,但這鐵鏈經過特別打造,并非尋常鐵器可比,否則如何鎖得住神力蓋世的鹿加。。
  五人呆一會,最后還是鹿加笨人笨主意,說道:“這樣吧!你們四人抓住我四條鐵鏈,我喊一、二、三咱們一齊往外繃,干脆將鐵鏈從牆中拉出去好了!”
  玄靜子想想也別無他法,于是四人每人拉著困住鹿加的一條鐵鏈,鹿加喝道:“一、二、三嘿!”
  立刻五人往外一沖——
  “轟!”只聞室內一陣震耳欲聾的撼動聲,接著四壁沙土紛紛跌落,室內沙石彌漫蔽目。
  噶麗絲連聲咳嗽,微喘道:“成了嗎?”
  鹿加哈哈一笑,道:“沒有,不過再一次就成了。”
  慢慢待沙塵全落下,牢內情形又清晰顯出來,只見鹿加目露奇光,臉上興奮豪飛已极。鐵鏈已被他拉出半尺余,釘入石壁處碎石紛裂。
  四人又幫他拉住鐵鏈,鹿加喊著:“一、二、三、嘿!”
  “轟隆!”又是一陣震天巨響,但這次竟讓鹿加給脫困而出,只見他雙手兩足拖著條尺余長鐵鏈,鐵鏈尾端尚帶著塊拳大鐵球。
  鹿加哈哈旺笑,呼道:“走!咱們去將蜈蚣幫的小子們打個落花流水去!”說著朝外一沖,陡地發現自己碩大如鐵塔般的身軀,競不能從這欄縫中出去。
  鹿加气得哇哇大叫,雙手朝那縫隙再加力一板,但因為旁邊牽連到許多其他鐵柱,竟是紋絲不動。
  噶麗絲一拉鹿加,問道:“嘿!大個子,黑衣人在哪里你知道嗎?”
  底加驀地轉過身來,緊瞪著她問道:“你是什么人?問黑衣人干嗎?”
  噶麗絲笑道:“我是他朋友,現在打听他下落!”
  鹿加搖搖頭,道:“我知你是好人,但我答應過公子,未得他允許前,絕不能說出他是誰!”
  噶麗絲有些失望,她知道再問也是陡然,鹿加絕對不肯講,只好以后想辦法了。
  “師父,咱們怎么幫個大個子出去?”楊地萍突然發覺而問道。
  玄靜子正在想此問題,板開兩條鐵柱她力猶胜任,但因牢欄并不只有兩條,張開到一定限度即會碰到旁邊的另兩條,于是則需加雙倍的力才能再板開。
  鹿加無与朋比的巨軀,非得將鐵柱再板開些是不能出去的,五人又被這難題擋住。
  隔了一會,宋昆蘭突然說道:“師父,剛才咱們合五人之力將鐵鏈拉開,現在咱們不能再合力將這鐵欄扳開些嗎?”
  楊他萍哈哈笑道:“對!這方法真不錯!咱們就開始吧!”
  玄靜子點點頭,道:“無須這多人,我在外面,鹿加在里面,我們兩人已足夠了——
  XXX
  明月突破云層,如輕紗般洒在大地上,“祥明庄”內的大廣場上正有三人閃電般來回交手著——
  內中一個全身雪也似白,身形展處如凌波矯燕快疾無傳,圍著他們兩人一是長衫罩体,額下留著長髯,手中使的是子母离魂圈,這正是蜈蚣幫高手長老于桂書。
  另一人短農緊身褲,鐵青的臉孔一雙亮精精的鼠眼,使的是條上下齊粗,三尺來長烏溜溜的棒子,看不出是用何質料作的。
  此人正是武林中有名難惹人物,千毒鼠全維鈞,不但因他本身武功已甚高強,更何況一身是毒,碰著他輕則殘廢,重則立即喪命,也是蜈蚣幫長老之一。
  這白衣人即是喬裝的憶君,此時正与蜈蚣幫兩位長老狠狠搏斗著——
  四擊圍滿庄丁及于桂書的屬下,正緊張地看他們頭儿,他們想不到一個突起的白衣人,竟令兩位他們認為已舉世無敵的長老得合力夾攻。
  白衣人空著兩手,足下飛快踩著“凌霄步”,每一舉手投足,盡是陰柔已极的綿綿內力,原來此時憶君完全是用的“天陰正气”与“靈蛇鞭法”等陰柔的招式。
  于桂書的离魂圈閃閃發著多光,他雖也是走的陰柔路子,但在憶君面前猶如小巫見大巫,顯不出他服柔的威力。
  憶君招式起處,狂笑道:“于老儿!可服了吧!咱白衣人說到做到,今天非得敗你兩人不可!”
  于桂書發髯俱張,怒喝道:“小子別口出大方,誰死誰活還未定呢!”
  憶君哈哈笑,驀地一招“風起云涌”雙手一左一右分攻對方兩人,跟著合身微轉,左手變推為欣,斜斜向千毒鼠全維鈞劈去——
  于桂書,全維鈞合作被憶君這兩招攻得退的退后一步,但立刻兩人三件兵器,又狠狠朝憶君扑來。
  憶君這半年來經驗增加不少,面對著兩位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合攻,竟是有守有攻絲毫不懼,尤其他游洒從容的姿態,是任何派也難及。
  三人轉眼百余招過去,仍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憶君胸中血气沖去。遇著的對手一次強過一次,而自己對玄机子武功,也一次深入一層。
  原來憶君此回突上梁山是因為深知鹿加失蹤祥明庄。前講過鹿加跟隨于桂書來到呂梁山學藝后,本以為至少一月以內,其身份不會被發現。
  誰知他因一次練武時,無意中露出他斧頭上的絕技,于桂書陰險异常,當時不動聲色,竟突然出手將鹿加擒住,然后關在暗室內。
  憶君一得到這消息,立刻投牒要人,因為如此一來就使得于桂書在未曾他到前,絕不能先殺了鹿加,而存充分的時間去救他。
  但祥明庄防守森嚴,憶君才一進庄即被發覺,一言不會即展開血戰。
  且說憶君獨戰兩人,一身陰柔勁展至极處——
  又十招過去,憶君顯得有些焦急,只見他右掌一揮,“靈蛇繞頂”直朝于桂書項際掃去,左足飛起先遺開全維鈞,墓地右掌收回往腰間一摸——
  “颯!”一聲——
  憶君手中已多了條金光閃閃長鞠,正是武仙上官清仗以成名的“金蛇靈鞭”’——“金蛇靈鞭”較“青霞創”為人熟知多了,是以憶君鞭才一出,于桂書与千毒鼠俱同聲惊道:“金蛇鞭!武仙是你什么人?”
  憶君冷冷一笑,道:“武仙是我師祖,你們認命吧!”
  此話一出,千毒鼠面容驟變,突然他握著棒端的右手,輕輕往里一捏,只聞這黑黝黝的棍棒“卡賂!”一聲微響——
  憶君雖然听見這細小的聲音,但他不知面前兩人中有一人是奇毒滿身的千毒鼠,因此他毫不在意仍一揮金鞭猛攻過去。
  憶君金鞭一出威勢大增,立刻場中形勢大變,糧中抖出的絲絲內力,夾著怪特絕倫的招式,逼得于桂書兩人只有閃躲的份儿——
  但憶君忘記了剛才干毒鼠的那一奇特動作——

  ------------------
  OCR 書城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