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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秘室窺探


  出了后廳門,是重重整齊的房舍和院落,燈火輝煌,警衛寥寥,冷清中透著几分神秘。
  這時,夜空多云,加之處處燈火,愈顯得夜空如墨。
  一連經過數排房舍和兩重院落,仍末到達賓館。
  江天濤心中一動,佯裝迷惑地問:“請問蒙壇主,賓館設在何處?”
  蒙樂昌誤以為江天濤已經見疑,急忙含笑解釋道:“回稟少堡主,我家山主,為尊敬各方首領,特將掌門級的賓館,就設在他的雅院左近。”
  江天濤故意惊异地問:“与山主的內眷相處,豈不有些不便。”
  蒙樂昌一听,再也忍不住撫髻哈哈笑了,按著道:“實話回稟少堡主,除新近由龍宮湖來了一位女香主外,整個后寨無一女性,因為我家山主,至今尚未娶妻。”
  江天濤心中一動,故意風趣地道:“如此說來,那位女香主可能就是貴山末來的壓寨夫人?”
  蒙樂昌見江天濤問得有趣,再度哈哈笑了,接著回答道:“這一點老朽可就不知了。”
  說話之間,已到了一座精舍獨院門前。
  江天濤舉目一看,紅圓門,白院牆,門上一雙金環,閃閃發光,院門大開,燈火輝煌,一個綠衣小童已由正中小廳內急步迎了出來。
  蒙榮昌立即謙和地道:“少堡主的賓館到了。”
  說話之間,又順勢一指僅有一牆之隔的左側精舍獨院,神秘地一笑道:“龍宮湖來的那位女香主,就住在這座小院內。”
  江天濤听得心頭一震,情緒頓時有些激動,但他卻佯裝漠不關心的懊了一聲,同時會意地點了點頭。
  趁勢覷目一看,院門緊閉,內有燈光,院中之人,顯然還沒有就寢。
  打量間,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沉聲道:“這位是九宮堡的江少堡主,快快上前見過。”
  江天濤聞聲回頭,綠衣小童已趴在地上叩頭了,同時恭聲道:“叩見江少堡主!”
  江天濤親切地一笑,微一肅手,道:“不必多禮,快些起來。”
  綠衣小童恭身應是,同時立起,閃身肅立一旁。
  江天濤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綠衣小童年約十三歲,生得眉清目秀,只是体質稍嫌瘦弱了些。
  小院不大,植有花竹,正中小廳,左有一廂,布置得十分堂皇。
  一登上廳階,引導前來的紫袍老人蒙樂昌,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旅途辛勞,請早安歇,老朽就此失陪了。”
  江天濤謙和地一笑道:“蒙壇主有事請便!”
  蒙樂昌連聲應是,恭謹地退了出去。
  江天濤一俟紅旗壇主走出院門,即令小童將門門上。
  進入小廳,陳設富麗,十分豪華,他坐在首席金披大椅上,順手飲了一口蓋碗中的香茶。
  綠衣小童見江天濤沒有什么吩咐,立即退至廳外肅立。
  江天濤根据金面哪托的談吐神色,對毒娘子隱藏在后寨內,心中已有些見疑,這時再听了紫袍老人紅旗壇主蒙樂昌的話,愈加證實隔壁精舍小院內住的龍宮湖女香主,就是毒娘子。
  根据紫袍老人蒙樂昌的談話來判斷,大洪山全体人眾,除金面哪托沈奇峰一人外,俱都不知毒娘子的真正身份。
  顯然,毒娘子前來大洪山之前,曾和水里夜又章榮花,慎重地計划過,是以龍宮湖女香生的身份前來此地逃避,而對大洪山的各級首領,則諱莫如深,讓人摸不清底細。
  江天濤雖然肯定毒娘子就住在左側小院內.恨不得立即過去將那賤婦逮捕.
  追出尚留在她身上的部分繡衣。
  但如何才能順利成擒而不損及自己一堡之主的身份,及如何才不致令金面哪托的顏面難堪。
  以致惱羞成怒,反臉成仇,誤了大事。
  最后,他決心先證實隔壁住的确是毒娘子之后,再作最后決定。
  心念間,目光本能地落在肅立廳外的小童身上,于是心中一動,立即和聲道:“澳,你身上可有針線?”
  小童見問,急忙恭聲道:“回稟少堡主,小的沒有針線。”
  江天濤劍眉一蹙,故意遲疑地道:“可去貴寨女眷處取些來?”
  小童立即躬身道:“啟稟少堡主,后寨沒有女眷,必須到前寨去找。
  江天濤立即愉快地道:“成了,就去前寨找些來吧!”
  小童一听,不禁有些遲疑江天濤故意沉聲催促道:“我急需要用針線,快去前寨取來。
  小童不敢怠慢,惶聲應是,轉身向院門走去。
  江天濤一俟小童反身將門掩好,立即走出廳外。
  首先游目看了一眼廳前的花竹,接著進入左廂察看,發現小院及廂房內,确無可疑之處,始匆匆奔至院門前。
  悄悄將門拉開一線,覷目向外一望,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江天濤暗暗慶幸,這真是天賜良机。
  于是將門掩好,飛身縱至左牆下,借著一簇青竹掩護,足尖微微一點,身形騰空而起,伸手扣住牆頭瓦片。
  于是,悄悄探首一看,星目條然一亮,沉身頓時血脈囂張。
  江天濤探首一看,怒火條起,只見兩盞紗燈的小廳前檐下,正立著柳眉緊蹙,神色焦急,一身黑緞勁裝的毒娘子。
  毒娘子微仰著粉面。背負著雙手,怨毒地望著夜空,微微高聳的前胸,不停地起伏,似是正在發怒。
  她的腰間,系著一道銀質亮索蓮鉤抓,纖腰左右,各佩一個皮囊,俱都高高凸起,顯然裝滿了暗器。
  在她的左右云鬢上,并排綴著十二把長約一寸,藍光閃閃的柳葉飛刀,背負在后腰上的雙腕,高高鼓起,袖內顯然俱都藏有机簧袖箭。
  江天濤一見毒娘子,殺机陡起,但他仍牢牢記住老父的叮囑,与毒娘子動手,必須注意她那一身歹毒暗器。
  同時,他必須考慮到自己的地位,和金面哪托的處境。
  心念末畢,院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天濤心中一惊,身形飄然而下,悄悄隱在青竹內。
  根据他的判斷,綠衣小童由此地到前寨,往返至少需要半個事辰這時為何回來得如此快?
  繼爾一想,莫非他途中遇到了女性香主或女性頭目?
  心念間,那陣急促的腳步聲,已在院門外走過去了。
  江天濤深怕毒娘子就在這眨眼之間逸去,于是,急忙一長身形,攀住牆頭,再悄悄探首一看,毒娘子正在廳階上踱步,看似悠閒,實則有著無懊惱和隱憂。。
  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心想:朝天鼻呢?
  心念末畢,方才那陣急促的腳步,就停在毒娘子的院門外。
  毒娘子頓時惊覺,條然停步,轉首望著院門,那雙桃花眼中,炯炯閃著忿怒冷芒。
  就在這時,門外已響起兩聲輕巧的叩門聲。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沉聲道:“門沒閂,請進來。”
  話聲甫落,呀然一聲,紅漆圓門,應聲推開了。
  一個灰衣勁裝,身佩單獨的中年人,匆匆走了進來。
  毒娘子一見中年人,立即懊惱地沉聲道:“韓香主可是又來催本職下山?”
  江天濤一听,心中暗呼僥幸,假設今夜參加歡筵,毒娘子連夜下山,再想找她的行蹤,可就難了。
  心念間,只見灰衣中年人,停身院中,抱拳含笑道:“請章香主原諒,在下奉山主之命,不得不敦促章香主即刻下山?”
  毒娘子粉面鐵青,十分不解地沉聲問:“韓香主可否告訴本職,山主為何突然又星夜命令本職离去?”
  被稱為韓香主的中年人,歉然一笑道:“請章香主原諒,在下也不知山主為了何事。”
  毒娘子顯得十分气忿,柳眉一蹙,繼續沉聲問:“山主當時對你怎么吩咐?”
  韓香主道:“當時由于各方有名的高手和一些前輩人物正在落座,山主無法對在下指示清楚,僅對在下簡單的說了几個字…”
  毒娘子柳眉一剔,迫不及待地沉聲間:“哪几個字?”
  韓香主正色道:“請章香主火速下山。”
  毒娘子輕懊一聲,頓時一陣沉默,但她卻不停地緩緩點頭,似是在研判金面哪旺突然命她下山的原因。
  驀然,毒娘子的雙目中冷電一閃,突然似有所悟地問:“請問韓香主,那些前輩人物中都來了哪些人?”
  韓香主淡淡地道:“很多……”
  毒娘子知道問得太籠統,急忙揭示道:“譬如年高德隆,頗有地位的老輩人物。”
  江天濤已看出毒娘子的心意,必是指的各路英雄中可有九宮堡的高手,她第二句的問話,必是暗指老父陸地神龍。
  只見韓香主眉頭一皺道:“七旬左右年紀的人很多,有地位有名气的只有兩人毒娘子不由急聲間:“哪兩人?”
  韓香主道:“一位是神鞭趙沛丰趙老英雄,一位是雙筆判韋長順韋老英雄。”
  毒娘子仍有些焦急地問:“可有飄逸不群的中年儒士?”
  韓香主立即領首道:“有!”
  毒娘子的眼中冷芒一閃,立即沉聲問:“誰?”
  韓香主道:“黔北的陳東云。”
  毒娘子一听,神色雖然緩和了些,但也有一絲失望和憂急。
  江天濤知道毒娘子問的是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只是她不便先指名,尤其避免提到九宮堡。
  心念間,只見沉默了一會的毒娘子,突然遲疑地問:“可有年紀較輕的高手……”
  韓香主再度有些不耐地道:“年輕的高手何止數百,在下怎能一一述說出來。”
  說此一頓,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再度催促道“現在三更已到,章香主該下山了,在下也好回報山主知道:…”
  毒娘子末待韓香主說完,立即謙和地連連點頭道:“好好,請你不要催,我即刻就走,我只再問你几句……”
  說此一頓,突然不說了。
  韓香主迷惑地望著毒娘子,這時見她吞吞吐吐地突然不說了,不由催了一句:“有話請講,在下知道的無不奉告。”
  毒娘子櫻唇一陣牽動,久久才含著微笑,遲疑地問:“請問韓香主,今夜參加晚筵的群豪中,可有九宮堡的高手?”
  韓香主一听不由笑了,立即得意地道:“只有一位,那是山主唯一的座上貴賓毒娘子听得面色一變,不由急聲問:“誰?”
  韓香主見毒娘子的粉面突變,不由惊异地問:“章香主与九宮堡可有什么……”
  毒娘子急忙搖搖手,道:“這一點請你不要問,只請你告訴我九宮堡來的是什么人?”
  韓香主略一遲疑,道:“新任堡主江天濤!”
  毒娘子一听,脫口輕啊一聲,頓峙呆了,駭得櫻口久久不能合起來。
  但她的眼珠一轉,淚珠順腮流下來,接著掩面哭了。
  韓香主看得一惊,不由慌急地問:“章香主何事如此傷心?”
  毒娘子悲痛地搖著頭,哭聲道:“我孩子的錦繡前程,輝煌事業,都葬送在這個奸毒的江天濤手中了……”
  江天濤一听,頓時大怒,設非洪山的韓香主尚在院中,他必然飛身過去,立將毒娘子擊斃。
  只見韓香主同情地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如此傷心,現在他身為一堡之主,權勢赫赫,此仇只有容后徐圖了…”
  毒娘子條然抬關,仰著滿臉淚痕,目射凶光,切齒恨聲道:“不,我今夜就要和他一拚生死。”
  說罷,突然望著韓香主,悲痛地沉聲問:“他現在何處?”
  韓香主立即正色惶聲道:“啊,你不,不能去,你絕對不能去,這件事要讓山主曉得是由在下口中走漏的消息,定將在下處死無疑。”
  毒娘子又顯出一副可怜相,絕望地道:“難道就這樣白白放過一個大好机會嗎?”
  韓香主略一遲疑道:“你現在可先行离寨,明晨絕早再來,當著天下群蒙之面,揭發他的罪狀,并向他挑戰。”
  毒娘子眼波一轉,急忙正色道:“可是我不是他的敵手。”
  韓香主立即正色道:“只要激起公憤,還怕沒人替你出頭?”
  江天濤听得暗自搖頭,毒娘子分明在用計套他,而他反而為毒娘子出主意,實在愚不可及。
  心念末畢,毒娘子急急搖頭,畏怯地道:“不可,不可,九宮堡威震江湖,堡中高手如云,誰敢与他為敵。”
  說此一頓,佯裝似有所悟,故意興舊地道:“韓香主,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幫忙?”
  說著,面帶媚笑,款步走下階來。
  韓香主眉頭緊皺,略顯遲疑地道:“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絕不推辭。”
  毒娘子一听,滿面帶春地再度笑了,同時誘惑地嬌聲道:“韓香主,你放心,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會重重的報答你,只要你向我請求,無論什么事,我都會令你滿意。”
  江天濤一听,心知要槽,這個韓香主已逐漸進入賤婦的圈套了。
  心念末畢,驀見韓香主正色道:“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乃我輩武林人份內之事,施恩望報,小惠要挾,豈是大丈夫所為。”
  江天濤听得慨然搖頭,暗自喝彩。
  只見毒娘子粉面微微一變,強自笑著道:“韓香主的義气,實在令人欽佩。”
  說著,右手已取出一個紅色藥丸來,托在掌心上,繼續隨和地笑著道:“我這里有脫力藥丸一個,請韓香主伺机放進江天濤的酒茶之內,既無色,又無味,絕對不易察覺,如能讓他服了此丸,明日挑戰,我必可胜他……”
  江天濤凝目一看,毒娘子掌心中的那個紅色藥丸,正是交給青蓮粉荷她們的那一种,不由頓時大怒。
  正待飛身越過牆去,驀見韓香主仰天一陣大笑,接著不屑地笑著道:“章香主,在下雖然愚魯,但這种有失光明的行徑,在下尚不屑為,要去你去,在下回廳复命去了。”
  說罷,輕蔑地看了毒娘子一眼,忿然轉身,向院門走去。
  毒娘子的面色一變,雙目凶光畢露,條然舉手取下一柄小小柳葉飛刀,冷哼一聲,就待擲出。
  江天濤又惊又怒,正待出聲大喝,驀見毒娘子條然又將柳葉飛刀綴回云鬢上,同時,切齒恨聲道:“你道我不敢去找那廝嗎,哼,告訴你,回頭瞧,不到天明,我定要叫那廝橫尸當地。”
  韓香主停步轉身,望著毒娘子冷冷一笑道:“韓某人祝你順利成功。
  說罷,反手掩好院門,徑自离去。
  毒娘子愣愣地望著院門,只气得粉面鐵青,渾身顫抖,重重地怒哼一聲.折身走進廳內。
  江天濤知道毒娘子要走了,不敢怠慢,飄身而下,飛身縱至門前,拉開院門,閃身而出,急急向左院門前奔去。
  就在他到達院門的同時,時面已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天濤知道出來的定是毒娘子,立即蓄勢運功,卓然立在中央。
  急促的腳步聲,逐漸近了,終于,呀的一聲,院門大開。
  江天濤一看,正是惱羞成怒,气勢洶洶的毒娘子。
  毒娘子見門外中央卓立一人,乍然間,不由愣了。
  接著凝目一看,面色大變,脫口一聲輕呼,飛身暴退一丈,惊恐地立在院中,頓時惊呆了。
  江天濤劍眉如飛,星目閃輝,俊面上充滿了殺气,這時看了惊慌失措的毒娘子,不由冷冷笑了。
  同時,緩步向前逼去,极低沉地笑著道:“章掌院,沒想到吧,我們在這儿會面了。”
  毒娘子深知江天濤的功力深厚,動手無异自己找死,她所仗恃者是一身歹毒的暗器和斗智。
  如今,乍然相遇,心膽俱裂,惶急間,竟不知如何應付。
  這時見江天濤威凌地逼來,只得緩緩地向著身后廳階前退去。
  江天濤深怕毒娘子轉身狂逃,那時礙于身份和作客,便不能隨意越房追擊,必須就在這座小院中將她制服。
  于是,緩緩橫肘,輕按啞簧,劍鞘內,立即傳出一陣隱約可閒的吟聲,同時冷冷一笑道:“章掌院,你不是要找我嗎,現在我已經來了。”
  說話之間,嗆榔一聲,寒光一閃,彩華耀眼的麗星劍已撤出鞘外。
  毒娘子一見麗星劍,頓時想起她夫婦苦心籌划十八年的陰謀,看著即將成功,而被揭發的忿怒。
  尤其想到自己的儿子朝天鼻,突然由至尊至貴的少堡主,而被貶回奴才之子,因而凶性大發,柳眉一豎,俏眼圓睜,怨毒地瞪著江天濤,切齒恨聲道:“不錯,我正要找你,我正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說話之間,依然緩緩后退,但她的右手,卻悄悄地將蓮鉤索解了下來。
  江天濤冷冷一笑,道:“不錯,你說的話,正是我要說的:…”
  兩人雖是切齒仇人見面,恨不得各斃對方,但時地不同,各有顧忌,因而俱都不敢大聲叱喝。
  這時毒娘子已退至廳階前,但她卻沿著廳階,繼續在退,企圖進入牆下的青竹后面。
  同時,右手提著蓮鉤索,左手已帶上防毒的鹿皮手套。
  江天濤要活捉毒娘子,以便逼出繡衣的下落,他緩緩逼進,并不是懼怕毒娘子一身中者立死的歹毒暗器,而是希望毒娘子先行動手,或將毒娘子逼進廳內,再行拿獲。
  這時見狡檜的毒娘子想進入青竹后,頓時大急,于是心中一動,一聲冷哼,身形條然一閃,虛演一招滿天麗星,立即幻起一片彩霞,万點銀花毒娘子一見,心中大駭,一聲低叱,飛身暴退。
  江天濤見机不可失,立即跟進,身形捷逾奔電,麗星劍條變“金星一點”,猛刺毒娘子的頸間。
  同時,為防毒娘子突然發出暗器,足尖一點,身形凌空躍起,立變頭下腳上,而劍勢依然不變。
  果然,就在他騰空躍起的同時,毒娘子一聲冷笑,突然躬身低頭,一聲机簧聲響,一支長約四寸的喂毒袖箭,徑由毒娘子的頸后應聲射出,幻起一道藍光,擦著麗星劍如飛射過。
  江天濤暗呼一聲好險,凌空身形已至毒娘子頭上,刺空的麗星劍,順勢一垂,疾演“划地分界”,匹練一閃,已至毒娘子的頭間。
  毒娘子的這招躬身發箭,一向百發百中,從無一人躲過,這時一听袖箭破風有聲,心知不妙,正待抬頭察看,一股冷焰已至腦后。
  她這一惊非同小可,一聲低呼,扑地伏身。
  就在她扑身的同時,身畔沙聲一響,寒風扑面,頭上高挽的秀發,立被麗星劍斬斷。
  毒娘子再度一聲惊呼,趁勢向右疾滾,同時,左臂一揚,盲目向空打出一把鐵疾黎,划空帶嘯,直射夜空。
  江天濤一心想活捉毒娘子,因而方才一劍,僅斬斷毒娘子頭上的青絲,借以造成對方心慌意亂,視線模糊,以便將毒娘子制服。
  因而,一招得手,疾瀉而下,毒娘子的鐵疾黎,全部打空。
  于是,趁毒娘子尚未立起之際,飛身向前,麗星劍疾刺毒娘子的踵骨。
  滾動中的毒娘子,心里有數,一听鐵疾黎的嗤嗤破風聲,便知要糟,心中一惊,疾演“鯉魚躍龍門”,一挺腰身,騰空而起,一躍數丈。
  同時,右臂一旋,手中蓮鉤索,猛向地面一蓬耀眼彩華抓去。
  江天濤一劍刺空,本可疾演“舉火燒天”,挑開毒娘子的小腹,但他有了繡衣下落的顧忌,只得任由毒娘子由劍下逃生這時,突見毒娘子的蓮鉤抓,凌空下擊,也不禁暗贊毒娘子應變神速。
  他与蠻花香妃的小侍女交過手,知道這种奇門兵刃的厲害,但也知道了破解這种兵刃的方法。
  于是,一俟蓮鉤擊到,身形如飛一旋,連鉤擦身飛過,接著一招“撥草尋蛇”,閃電削向毒娘子的系鉤銀索。
  毒娘子一見,大吃一惊,頓時想起江天濤手中的麗星劍,利能削鐵如泥,于是,右腕一抖,身形疾瀉而下。
  但已經遲了,只听喳的一輕響,銀索已被麗星劍削斷,蓮鉤直向一叢花樹飛去。
  毒娘子大惊失色,雙腳落地,急挫右腕,一聲机簧輕響,一枝喂毒袖箭,應聲射出,直向江天濤射去。
  但早有准備的江天濤,就在毒娘子雙腳落地的同時,他的身形已騰空而起,一式“蒼鷹搏免”,猛向毒娘子擊下,那枝袖箭,就在他腳下飛過。
  毒娘子知道江天濤對她身上的暗器,早已有了應付之策,心慌之下,飛身暴退。
  一摸之下,大惊失色,這才想起秀發被斬斷,飛刀早已沒有了。
  就在這一遲疑間,江天濤疾瀉而下,足尖一點地面,挺劍如飛刺來毒娘子一見,花容慘變,心膽俱裂,脫口一聲惊呼,轉身惶恐狂逃。
  江天濤見毒娘子轉身狂奔,不由焦急地沉聲低喝:“快丟下繡衣饒你不死!”
  但惊惶如狂的毒娘子,旋身繞過一叢花樹,繼續向院門狂奔。
  江天濤豈肯放毒娘子逃走,一伏身形,疾如奔電,伸手抓向毒娘子的左肩。
  毒娘子雖惊慌無狀之際,但仍狡檜無比,惊聞肩后風聲,疾演“脫袍讓位”,扭腰塌肩,嬌軀一閃,旋身奔出門外。
  江天濤一見,又急又怒,忍無可忍,只得振腕挺劍,點刺青娘子的气海穴。
  就在劍尖將要触及毒娘子的后腰同時,門外斜橫里,突然射出一道耀眼匹練,疾挑江天濤的麗星劍。
  江天濤万沒想到門外倚牆尚隱著有人,心中一惊,脫口低呼,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濺起數點火花金星。江天濤怕遭對方暗算,趁勢飛身凌空,無暇去看出劍之人是誰,繼續向狂奔的毒娘子身前落去。
  毒娘子已知道大洪山有人出面,這時見江天濤依然凌空追來,心中一惊,條然轉身,又如飛奔向院門。
  江天濤見毒娘子回身又奔向院門,心中陡起殺机,腳尖僅一触地,如飛直追,同時舉目一看,門外哪里有半個人影。
  這時他已無暇去想那人是誰,飛身扑進門內。
  就在他飛身扑進門內的同時,院中花樹后,突然閃出一道寬大人影,一俟毒娘子飛過,立即橫劍擋在甫道中。
  江天濤定睛一看,頓時大怒,橫劍攔住去路的人,竟是那夜在龍宮湖畔小店中的愉馬賊。
  偷馬賊依然頭罩烏紗,身穿黑衫,雙目中的閃爍冷電,直由烏紗內透出來。
  江天濤捉毒娘子要緊,雖然滿腹怒火,但卻無暇向愉馬賊問話,身形一閃,企圖繞過花樹,再向奔上廳階的毒娘子追去。
  但就在他身形一閃的同時,頭罩烏紗的人,一聲不吭,進步欺身,刷刷刷,連攻出三劍。
  頓時之間,匹練翻滾,耀眼生花,森森劍气,絲絲嘯吟,聲勢銳不可當,立將江天濤的進路阻住。
  江天濤頓時大怒,只得側身退步,連封三劍,敵住對方的攻勢,接著一招“風掃落葉”立將頭罩烏紗的人逼退。
  舉目再看,哪里還有毒娘子的影子?
  江天濤一看廳上沒有了毒娘子,只气得渾身顫抖,俊面鐵青,心中恨透了面前頭罩烏紗的人。
  于是,劍眉如飛,星目怒睜,鐵青的俊面上,布滿了殺气,緊緊咬著鋼牙,橫劍向頭罩烏紗的人緩步逼去。
  頭罩烏紗的人,似乎也被江天濤的凄厲神態震住了,手橫寒芒四射的長劍,也不禁緩緩后退。
  江天濤見對方后退,已無血色的唇角,立即掠過一絲怒极而輕蔑地冷笑,接著,切齒恨聲道:“倫馬賊,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這一次,我們已成勢不兩立,在我殺你之前,我定要挑開你的烏紗,看看你究竟是誰!”
  頭罩烏紗的人一听,雙目中冷電一閃,條然停止后退。
  江天濤冷冷一笑,繼續輕蔑地道:“哼,如果怕死,就自動將烏紗取下來,免得本人動手。”
  手字方自出口,頭罩烏紗的人已飛身前扑,一聲不吭,挺劍就刺,劍出帶風,狠辣至极。
  江天濤已恨透了頭罩烏紗的人,雖然在此不便殺他,至少也應該挑開他的烏紗,看看對方是誰。
  于是,一聲冷笑,跨步閃身,一招“白鶴展翅”,麗星劍閃電削向對方藏在寬大衫袖內的右腕。
  頭罩烏紗的人,對江天濤出劍之快,似是吃了一惊,慌急間,長劍一招“順手推舟”,反而直切江天濤的護手。
  江天濤哈哈一笑,連足功力的右臂,奮力一揮,麗星劍猛格對方的劍身。
  嗆的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寒光直射半天,頭罩烏紗人的長劍,應聲已被震飛。
  頭罩烏紗的人,大吃一惊,虎口疼痛如割,一聲低櫻,飛身暴退。
  江天濤早知對方必然如此,因而,早在震飛對方長劍的同時,劍尖已抵在對方的咽喉上。
  頭罩烏紗的人,飛返之勢已竭,依然沒有躲開江天濤抵在頰下的劍尖,因而,無法繼續用勁,只得停下身來,怒目瞪著江天濤。
  江天濤見對方不再縱退,立即冷冷一笑道:“我曾說過,在我殺你之前,我定要揭去你的烏紗,看看你的真面目。”
  說話之間,劍尖抵著烏紗,緩緩地向上挑起來。
  就在這時,當琅一聲錚響,一件雪亮的東西,徑由半空墜在院中甫道上。
  江天濤側目一嫖,竟是烏紗罩頭人的那柄被震飛的長劍。
  繼而凝目一看,心頭猛然一震,面色立變,只見那柄長劍的劍柄上,銀光閃閃,雖然已將銀絲劍穗解掉,但仍肯定地認得,那是銀釵皇甫香的長劍。
  而面前頭罩烏紗的人,當然就是皇甫香。
  江天濤竭力讓心情定下來,平靜地望著銀釵皇甫香,白烏紗內透出來的兩道怨恨目光。
  同時,緩慢地放下劍尖挑起的烏紗,并收回麗星劍。
  他注視著渾身有些顫抖的皇甫香:久久才黯然平靜地道:“要向你解釋的話太多了,此刻無暇奉告,但你終有一天會明白,不過,當你明白了事實真相時,你對今夜放走毒娘子的事,定會痛侮不及。”
  把話說完,即將寶劍入鞘,看也不看皇甫香一眼,轉身走出小院。
  就在他走出院門之際,身后已傳來皇甫香的隱約哭泣。
  江天濤沒有停止,徑自走回自己的小院內。
  小廳上,燈光輝煌,一切是靜悄悄的,綠衣小童仍末回來。
  他坐在錦披大椅上,望著廳外的花燈發呆,再度深悔今夜不該前來。
  假設,明晨挾在群雄中進山,不但不慮被大洪山的人發現,而在群豪交手時,尚可能趁机混進后寨來,那時,只要捉住一個小僮一問,不難查出毒娘子住在隔壁小院內。
  如今,不但惊走了毒娘子,而且還得罪了三釵幫的總統領皇甫香,震飛了她手中的劍,傷透了她的自尊心。
  后果如何,他無法去想,也許自今夜起,九宮堡和三釵幫便已立下巨怨大仇,爭紛不休,轟動整個江湖。
  也許,皇甫杳無顏返回東梁山,找一僻靜的尼庇,就此念經伴佛,忘卻塵緣,也許,由此覺悟,深居簡出,再不處處和他江天濤作對為難。
  但根据皇甫香的賦性,和一直踩探他的行蹤而故意無理取鬧一事來看,要想皇甫香就此悄悄回山,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
  他希望皇甫香能知道她放走的毒娘子是一個罪大惡极,心性凶殘的女人,而感到慚愧。
  江天濤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同時,也恨透了皇甫香。
  因為,他并非珍惜繡衣上的那些珍珠寶石,而是渴望能按照繡衣上的圖案,進入地下古墓,一瞻生身母親的遺容慈面。
  一想到失去的毒娘子的蹤跡,再不能找到繡衣而進入古墓時,他不自覺地由椅上立起來。
  就在這時,那個綠衣小童已由門外,神情慌急地匆匆走進來。
  小童登上廳階,立即恭聲道:“啟稟少堡主,小的把針線找來了。”
  說話之間,恭謹地走至江天濤面前,雙手將針線捧上。
  江天濤強自一笑,和聲道:“很好,放在桌上吧!”
  說罷,順手取出一塊碎銀,一俟小童將針線放好,繼續和聲道:“這些送給你買糖栗。”
  小童一見,瞪著一雙大眼,頓時惊呆了,接著一定神,极興奮地接過碎銀,連連恭聲道:“謝謝少堡主,謝謝少堡主。”
  江天濤愉快地哈哈一笑,揮手撫摸了一下小童的短發,他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這個地區為何沒有警衛的問題。
  于是,低頭望著小童,故意平靜地道:“方才我至院外等你,發現附近燈火明亮,信道洁淨,可是,久久未見有人走動,而且也沒發現有弟兄警衛:…”
  小童本來正在高興,一听警衛兩字,渾身一顫,面色立變,兩眼恐懼地偷看了一眼廳內,突然將手中的碎銀又交給江天濤,同時慌張的急聲道:“謝謝少堡主,小的不要,小的不要!”
  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頓時恍然大悟,不由仰天發出一陣豪放的哈哈大笑,故意風趣地道:“少堡主賞給你的盡可放心收下,明日我見了你家山主,還要盛贊你恭謹有禮,不受賞賜呢!”
  說此一頓,拍著神色仍极緊張地小童肩頭,笑著催促道:“快去睡吧!我也要安歇了。”
  綠衣小童怯怯地恭聲應了個是,躬身退了出去。
  江天濤一俟小童走出廳門,立即折身走進廳左的寢室內,雖然他神色如前,但心中已提高了警惕。
  游目室內,地毯、廣床、錦被,陳設极盡富麗,四盞精致宮燈,高懸在室頂上,顯得格外明亮。
  他佯裝欣賞室內的錦秀陳設,實則是暗察室內什么地方設有机關門戶。
  因為,他根据小童的惊恐表情和眼神,斷定這几座精舍獨院附近,雖然沒有警衛,但暗中定然有人監視。
  同時,他也恍然大悟到,這一帶的房舍院落和信道,為何俱都懸滿燈火,光明大放,几乎沒有陰影和黑暗之處,顯然是便利暗樁人等的監視。
  想到方才与毒娘子,皇甫香兩人交手時,倘一直擔心怕惊動了大洪山的人來察看,這時想來,實在可笑已极。
  顯然,一切經過,早已被暗樁人員看在眼內。
  只是他們奉命只准暗窺,不准露面而已。
  念及至此,心中不由冷笑,想到狡滑的毒娘子,恐怕也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早已落人金面哪托沈奇峰的眼內。
  心念間,他已由壁畫、盆花、書桌、錦墩,欣賞到石几上的一匹古董銅馬。
  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覺得寢室內,置石几,放古董,雖然不能說不可以,但總有些不太相配。
  由于好奇和怀疑,右手不自覺地以食指抵在馬腹上,輕輕一堆,竟然沒有推動。
  江天濤心中一惊,目光如炬,立即机警地看了一眼室內,同時凝神靜听。
  但周近一片死寂,似是沒有行人。
  細心察看銅馬,發現四蹄之下的銅板,深深陷進石內。
  于是,右手握住銅馬,暗運功力,极緩慢地向內一拉,石几下立即響起一陣咯咯聲音。
  江天濤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松開銅馬,那陣格格之聲立止。
  但他在震惊之際,卻仍沒忘了凝神靜听,可是,響聲停止后,再沒有任何聲音。
  江天濤深信自己的耳力,假設壁內有人暗中窺視,在他察看銅馬時,必可听到那人緊張焦急地跑跳聲。
  即使那人沉著,則在板動銅馬時,也會有所舉動。
  但是,四壁卻靜悄悄毫無一絲聲音,因而,他斷定壁內并沒有暗樁窺視?
  回想金面哪托的談吐,以及派人催促毒娘子急需下山的舉措來看,沈奇峰不失是條硬漢。
  當然,一個人的心地善惡,絕不是一望而知的事。
  至于房中置窺孔,巧設机關,乃當今武林人的通病,以便在驟變和危急時逃生之用。
  繼而一想,既然這座房內有窺孔和机關,就不該讓他宿住,雖然暗中無人窺視,仍屬失禮之事。
  心念至此,他決心啟開樞紐進入壁內察看,也許因而發現金面哪托這次舉行的以武會友是否另有陰謀。
  決心一定,再度板動銅馬石几下,立即響起一陣格格聲音時,石几下沉,壁上徐徐現出一座与石几同等大小的石門來。
  江天濤的心情,隨著石几下沉而激動,因為,他的舉措,正犯了武林中的大忌,也許,貿然進入,而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生命。
  石几下沉完畢,格格響聲立止,江天濤凝目向內一看,門內漆黑,室內燈光射到之處,地勢极為平坦。
  江天濤首先鎮定一下心神,接著暗凝功力,雙掌護住前胸,探首向內一看,數尺之外,暗道已向右轉。
  于是,微躬上身,摒息進入門內。
  就在他進入暗門,前進尚不足三步,同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叫門聲,接著是綠衣小童的奔步和開門聲。
  江天濤心中一惊,飄身退了出來,正待伸臂去板銅馬,院中已響起一個中年人的問話聲:“江少堡主安歇了嗎?”
  綠衣小童急忙回答道:“少堡主剛剛進去,可能還沒睡。”
  江天濤一听,心知要糟,這時再板動銅馬已來不及了。
  情急這定,只得急步走至室門,竭力從容地掀帘走了出去。
  這時,綠衣小童也正好登上廳階。
  綠衣小童一見江天濤,立即躬身道、.“啟稟少堡主,山主派崔執事送點心來了。”
  江天濤不敢讓那人進來,只得點了點頭,含笑走了出去。
  只見院中南道上,恭謹地立著一個中年人和兩個青年。
  中年人一身淡青勤裝,身材瘦小,目光閃爍,充分顯示了他的精靈能干。
  兩個年輕人,一式穿著藍衣,恭謹肅立,各自捧了一個精致食盒。
  中年人一見江天濤,立即抱拳躬身道:“大洪山總寨執事崔如功,謹奉山主之命,特為少堡主送來點心一盒。”
  江天濤急忙拱手笑著道:“山主如此殷切,實令在下感激万分,請崔執事代在下致意貴山主,就說在下多謝了。”
  說罷,即對小童,愉快地吩咐道:“快將食盒接過來。”
  綠衣小童,恭聲應是,急忙奔下廳階。
  恭立在中年人左側的青年,也捧著食盒迎了過來。
  青年將食盒交給小童,依然退回原地,崔如功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如無吩咐,崔如功就此告退。”
  江天濤無心再多客套,僅肅手示請,一俟崔如功三人轉身,急忙將正要進入廳門的小童截住,竭力平靜地道:“食盒給我,閂好門就去睡吧!”
  說著,即將食盒接了過來,直到小童將門閂好,才轉身走進廳內。
  他無心打開食盒,看看是些什么點心,急步奔進內室,放下食盒,飛身進入暗門內。
  走至轉彎處,轉首向左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
  只見向左轉的暗道地下,赫然倦臥著一個嬌小人影,顯然,那是一個女人。
  江天濤一見地下倦臥著一個女人,的确吃了一惊,也升起一股怒火,他确沒有想到金面哪托沈奇峰,居然敢在壁中派有監視他的人。
  繼而一想,紫袍老人蒙榮昌,方才還說,整個后秦除龍宮湖的一個女香主外,再沒有任何女性。
  但是,前面倦趴在地上的女人又是誰呢?
  心念間,急步走了過去,低頭一看,竟是一個柳眉粉面,一身花衣,年約十六七歲的標致侍女。
  看也睡態安祥,鼻息均勻,和她倦趴在地上的姿勢來看,顯然她是被人點了黑憩穴。
  但是,將侍女點倒的人又是誰呢?
  根据常理判斷,那人不可能是大洪山的人,但除了大洪山的人,又有誰能知道夾壁內尚筑有暗道?
  其次是點倒侍女的時刻,必是在他不在廳內的時候,否則,一個人跌倒在地上的聲音,雖在牆內,万無听不到之理。
  令人費解的是,點倒侍女的那人是誰,他的目的為何,他怎的知道夾壁內有暗道和有人窺視。
  一想到窺視,立即想起硯孔,舉目向壁上一看,果然有一個小洞。
  于是,覷目向內一看,整座小廳內一覽無余,同時,可以由廳門看到院中的甫道,直至院外。
  江天濤看罷,不由感慨地搖搖頭,同時,看了一眼倦在地上的標致侍女,他斷定這個侍女必是金面哪托沈奇峰的心腹小婢。
  同時,他也斷定,夾壁內必然另有暗室和出口。
  心念間,舉目一看,發現前面不遠處,隱隱透進一絲极淡的光線,于是心中一動,飛身扑了過去。
  來到近前一看,竟是一個壁門,地下同樣地有一個銅馬。
  江天濤一見銅馬,星目條然一亮,心中若有所悟,探首一看,果然是一間与同一樣式的寢室。
  心一惊,急步奔至室門前,向外一看,廳檐上果然懸著兩盞紗燈。
  不錯,廳階下正是他和青娘子交手的小院,而這座寢室,也正是毒娘子的寢室。
  想到自己偶而一注意,便發現了銅馬的秘密,試想,机智善變,狡檜無比,而住了近一個月的毒娘子,豈有不發現的道理?
  有了這個意外發現,點倒侍女的那人,必是毒娘子無疑。
  因為,在她倉促逃走之際,必是恰遇侍女在向廳內窺視,毒娘子深怕侍女慌恐惊叫,是以才出手點了侍女的黑憩穴。
  如此一想,頓時想起逃走的毒娘子,雖然明知這時再追已無希望,但他仍飛身奔進壁門,沿著暗道急走。
  當他經過倦趴在地上的侍女時,很想將侍女的穴道解開問一問,但他也同樣地深怕蘇醒過來的侍女高聲惊呼。
  他略微遲疑,繼續向前疾走。
  經過自己寢室的壁門不遠,壁上同樣地有一硯孔,同時,有一道明亮光線射出。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停身止步,覷目向內一看,一雙劍眉立即蹙在一起了。
  只見硯孔的那面,同樣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富麗小廳,而令他最不解地是廳桌上,赫然放著一個与他同一樣式的食盒。
  因而,他斷定這個食盒,就是那個中年執事崔如功送來的,只是不知道這座小院內住的是哪一方的首領人物。
  心念間,驀見七八尺外的牆頭上,同樣地有一個硯空。
  于是,摒息攝步,悄然走了過去,覷目一看,心頭微微一震,室內住的竟是銀釵皇甫香。
  只見皇甫香已脫去了黑衫烏紗,正坐在桌邊發呆,一雙玉手,支著香腮,兩行晶瑩淚珠,已由杏目中籟籟地流下來。
  江天濤看得心中十分慚愧:心想:將一個女孩子逼成這個樣子,自覺有些不該,但是,誰又知道是她呢?
  一想到毒娘子,無心再管皇甫香,悄然离開硯孔,直向深處奔去。
  不出數丈,面前橫阻一座單扇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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