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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


  姑娘家學淵源練的是玄功,他的玄功更是爐火純青,打通血脈排除淤積事半功倍。
  但姑娘也吃了不少苦頭,總算因禍得福打通了奇經百脈,不曾留下后患。
  周總管把守住窄門,阻止任何人侵入干扰。
  甬道左端,突然傳來有人走動的聲息。
  他心中一動,神功默運嚴陣以待。
  是去而夏來的金門圣女,臉色冷森向他急急接近。
  “哦!許姑娘,你的臉色不怎么好。”他當門而立,無意讓金門圣女進入穿堂,問話的神情相當友好:“遇上什么困難了?妙手毒心呢?”
  “我把他宰了。”金門圣女咬牙說:“我希望王若愚能幫助我,去找真正的黑龍會主。授意妙手毒心坑害我的人,是他們真正的會主。”
  “真正會主?”他大感詫异。
  “妙手毒心招了供。在我手中任何人也會招供。”金門圣女流露出自負的神情:“他們名義上的會主,是惊天一劍周宏,真正主事的會主,是窮家三友。”
  周總管大吃一惊,這怎么可能?
  窮家三友從不与人結伴,橫行江湖,惡名昭彰,与黑龍會扯不上任何關系。
  在崤山甚至避免与黑龍殺手沖突。
  黑龍殺手風雨之夜,襲擊住在仰天寨群雄,王若愚与電劍公子,斃了几個殺手,窮家三友的宿處,也受到黑龍殺手的襲擊。
  不久之前,窮家三友突然在甬道右端出現,以雷霆万鈞的聲勢驟然急襲,殺了四個黑龍爪牙。
  周總管与姑娘這才減少了戒心,几乎栽在三個老卑鄙手下。
  “那是不可能的。”周總管鄭重地拒絕相信:“你現身的前片刻,有四個黑龍爪牙是他們所殺的。”
  “他們的人死傷殆盡,只剩下六個人,絕對奈何不了你和張小妹,先撤出求援的人已在屋外發出訊號,他們才急急赶來策應的。如果不殺他們自己的四個人,你和張小妹肯讓他們接近突下毒手嗎?”
  “這……”周總管猛然醒悟:“這些江湖梟雄好可怕,什么惡毒的事都可以做出來,包括殺自己人以博取對手的疏忽信任。”
  “周叔,許姑娘的消息一定可靠。”身后傳來王若愚的語音:“我想起來了,在崤山,黑龍殺手鋤除前往奪圖的群雄,以便擒住神力金剛的爪牙能順利撤走。他們三人在外面活動以了解情勢,也在暗中進行鋤除异己的勾當,看破電劍公子捧我出來引人注意的詭計,因此殺手全力向我和電劍公子襲擊。之后,他們發現我才是真正勁敵,所以布下陷阱打主意埋葬我,几乎成功了。許姑娘,事不宜遲,我們去找他們,我知道他們往何處走的。”
  甬道左端踱出無我瘟神和百了梟婆,大踏步而來。
  “真要知道他們往何處去,何不問我?呵呵!”無我瘟神大笑:“老夫真夠幸運,在崤山便打定主意袖手旁觀,所以沒引起三個老卑鄙的注意,不然他們鐵定會設法埋葬老夫的。”
  “老前輩知道他們的去處?”王若愚意似不信:“晚輩親眼看到他們往北走的。”
  “轉往南走了,用不著往北走啦!派往北面殲除電劍公子一群江湖龍蛇的爪牙,包括他們名義上的會主,几乎傷亡殆盡,火并已經結束,他們還往北走收尸嗎?所以一定往南到緊急聚會處理善后啦!老夫知道那處地方,可能電劍公子也知道。斗智斗力,他們還真比電劍公子差了三分兩分才華。”
  “一切有勞兩位老前輩了。”他由衷地說。
  “哈哈!別客气,老夫已經陷入甚深,你的事也是我的事,這就走。”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在江湖闖蕩,能獲得老江湖的提攜協助,必定無往而不利。辦事成功的机率,絕對比單槍匹馬闖江湖的人高得多。
  無我瘟神与老梟婆,都是江湖人精。
  周總管和張姑娘,則有人手替他助勢。
  沒有他們相助,他孤掌難鳴,必定一事無成,仍在盲人瞎馬窮摸索呢。
  他心不狠手不辣,与這許多見識廣的江湖龍蛇周旋,成功的机會不多,失敗的机會卻倍增。
  如果沒有張姑娘勇敢地出面相助,哪能活到今天。
  □□□□□□
  依姑娘的意思,是先到城南把十位男女隨從召來,再前往黑龍的緊急聚會處,与黑龍的殘余了斷。
  但王若愚不同意,兵貴神速,緊急聚會處只是事急有變時預定的收容所,隨時皆可能撤消,去慢了勢必扑空。
  目下他們有六個人,他不許姑娘參与,只有五個人可派用場。
  他一個人也敢前往叫陣,五個人他已認為太多了。
  潰散的人斗志消沉,他有對付那些殘余的把握。
  九幽門的人已經逃逸無蹤,找黑龍名正言順。
  一口气走十余里,前面小徑盡處,是東行大官道。道南是汝河,官道上行人絡繹于途。
  “前面路口有小店,沏壺茶弄些酒菜充饑,歇息養力,動起手來也有勁些。”領路的無我瘟神精力旺,急走十余里不算一回事:“往東兩里地是蔡聚,那就是預定緊急聚會處,風聲不對便可東奔遠走高飛,乘坐騎飛馳誰也休息赶上啦!再往東三里是仁義橋集,他們就是在該集買的坐騎。”
  “他們早該放手遠走高飛的。”周總管感慨地說:“他們都是老江湖,應該有見識,應該知道王小哥不可能奪得神力金剛的藏寶圖,應該及早放手……”
  “周老弟,你只知左一個應該,右一個應該。”老瘟神調侃周總管:“天下事如果每件事,都先知道應該与不應該,豈不天下太平?兩條龍与九幽門都是威震江湖的強者,王小子卻又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他們如不將王小子捉來求證,有何顏面向江湖朋友抖威風?任何一事牽涉到名利,不達目的是不會放手的。”
  路口的三家村,是進州城的最后一處歇腳站。西面里余,便是州城的接官亭所在地。
  三家倒有兩家供應茶水賣食物,往來的旅客通常會喝碗水歇息片刻再就道。
  店堂五六副座頭,都沒有食客。
  他們六個人叫來酒菜從容進食,奔東逐北老半天真也餓了,急不在一時。
  六個人都是村夫村婦打扮,但店伙計心中怕怕。因為他們帶有凶器,送來酒菜便躲得遠遠地。
  兩位姑娘不喝酒,老瘟神与老梟婆話多,和兩位男士拼酒。
  她們也插不上嘴,不時觀看店門外大道上往來的旅客,留意可疑的岔眼人物。
  “他們也來了。”金門圣女最先看到熟悉的人:“怎么可能從州城方面來的?”
  是電劍公子一群人,共有二十二名男女。
  腳下甚快,确是從州城方向來的。
  “他們到州城召集人手。”無我瘟神用權威性的口吻說:“最少有一半人,不曾參与博殺。這陰險混蛋,這次損失相當慘重,參与搏殺的人可能死掉三分之二,如果沒有新的人手加入,怎敢前往斬草除根?看來這混蛋真的成功了,成功地除掉一條龍。”
  “你們請作壁上觀。”王若愚投杯而起:“我和他有一筆賬要算,本來打算結束之后再找他的,不如早些討教,以免日后找不到他的蹤跡。”
  “你這小子專做一些無聊的事,正事反而擱在一邊。”無我瘟神直搖頭:“先前你就該讓黑龍把他宰了,日后可以免去不少是非。”
  “他要是被黑龍宰了,我就討不到債啦!哈哈!”王若愚大笑著出店。
  老瘟神一打手式,五人也出店站在涼棚下作壁上觀,隨時准備沖出加入。
  電劍公子二十二個人分成兩路,大步急赶,一個個汗流浹背,赶得甚急。
  遠在五十步外,便看到店內出來的王若愚。
  “這混蛋怎么會在這里?”電劍公子大感惊詫,腳下一慢:“他娘的!他像個偷吃了一只雞,肚子飽飽十分愜意的狐狸。”
  王若愚擋在路中,臉上的邪笑十分惹人反感。
  “他在故意找麻煩,有意等你。”并行的飛龍劍客也臉色不正常:“他還帶有不少人。老天爺!他怎么會和這些凶魔走在一起!”
  電劍公子當然也看到店外涼棚下的五個人,大感不安。
  無我瘟神和百了梟婆,都是魔道前輩。
  金門圣女他并不陌生,他親眼看到金門圣女与黑龍打交道。
  在洛陽,金門圣女就曾經警告他,要求合作計算王若愚。
  目的不同,最后不歡而散。
  這次他与黑龍決戰,金門圣女就是引爆之媒。
  “該死的!你要干什么?”他臉色難看,气大聲粗。
  “哈哈哈!你這混蛋知道我要干什么。”王若愚怪笑,手拍拍刀把表示可能要用刀。
  “要我向你道謝?休想!”他臉紅耳赤:“那五個雜种雖然很厲害,但我應付得了,你幫我擺平他們,我不領你的情……”
  “閉嘴!混蛋!”王若愚笑叱:“我并非有意幫你擺平一劍鬼神愁南門杰五個黑龍殺手。我与黑龍本來就是對頭,你沒欠我這份情,我是向你討另一筆債。”
  “去你娘的!我欠你什么債?我捧你成名……”
  “呸!你是什么東西!你配捧我成名?”兩人相罵,口出粗話,比比看誰罵的嗓門大:“你知道張姑娘是我的女伴吧?”
  “知道。她的确与眾不同,愿意為你赴湯蹈火生死与共。”
  “所以,我必須替她向你討債。”
  “胡說八道,我從沒与你女伴打交道,我欠她什么債,豈有此理?”
  “你如果不把她的逸電劍交還,就得擺平在這里。”
  “你說什么?”電劍公子嗓音突變。
  “你這狗娘養的混蛋,知道我說什么。”
  飛龍劍客与寒梅几個人,臉色一變,大感惊訝。
  張卿云在熊耳山,被神龍用詭計擒住,沒收了她的逸電劍。要利用她与其他一些被擒的人,向黑龍換取神力金剛,這件事不是秘密。
  包括飛龍劍客在內,共有七個人戒備著向路旁退。全用怪异的目光,狠盯著電劍公子。
  寒梅的眼神最复雜,退的腳步也沉重踟躕。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名號響亮人物,強悍自負的英雄好漢。
  寒梅不但是武林七女之一,而且是頗有俠名的女英雌。
  這些人一旦被江湖朋友,把他們看成神龍的爪牙,那就一定聲譽掃地,成了黑道組合的不名譽殺手。
  “我宰了你這胡說八道的混蛋。”電劍公子倏然拔劍,宛若電光一閃,快得不可思議。
  劍光一現便已迸射而出,身劍合一,突下殺手。
  王若愚一聲長笑,單刀也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出鞘。
  刀光猛然与電劍乍台,刀影似乎已經消失了。見光不見影,光也依稀閃動,勉可分辨而已。
  錚錚錚三聲急震,人影閃動如虛似幻。然后不再傳出刀劍接触聲,但見人影閃動如電。劍影刀光吞吐似靈蛇,你進我退攻隙擊虛,無法分辨招式。各用快速的巧招尋暇蹈隙切入,一沾即走,爭取机先。
  好一場以神意相搏的空前激烈惡斗,刀光劍影飛騰,看不清人的實体形象。
  在硤石鎮,電劍公子一招便栽在王若愚手中。一個大名鼎鼎名列十大劍客的高手一招受挫。王若愚平地一聲雷,躋身超拔高手之林,吸引了群雄的注意。
  今天,電劍公子掏出了真才實學,王若愚百招之內,也奈何不了他。
  雙方的人皆是高手名家,一個個目眩神移。
  不久,招式慢下來了,旺盛攻擊力消耗得很快的。
  終于傳出一聲震耳的金鐵交鳴,人影倏然中分。
  “不將劍璧還,你要永遠后悔。”
  王若愚橫刀卓立,臉上仍殘留著怪笑,汗水涔涔而下。
  但呼吸依然平穩深沉,可知他控勁養力的技巧极為高明。
  飛退出丈外的電劍公子,渾身已被汗水所濕透。呼吸急促,臉色蒼白如紙。右外臂裂了一條縫,有血滲出。右胯垂下的飾帶剩一半,飾了流蘇的下半段飄落在路旁,是被刀削斷的。
  “我非宰了你不可。”電劍公子的眼中殺机怒涌,放射出怨毒、凶狠、獰猛而又陰森的光芒。
  聲落人動,劍虹激射,風雷聲再起,招發七星聯珠,瘋狂上扑。
  第一劍距目標還有尺余,刀光似雷霆嘯風聲銳利刺耳。
  錚一聲金鳴,劍崩起斜升。
  刀光切入,生死將決。
  驀地眩光耀目,珠狀物猛然迸爆。
  刀光流逝,人影幻沒。
  人群中有五個人同時沖出,雙手齊揚。
  這五個人早已悄悄准備停當,左手已偷偷戴上了鹿皮手套。
  眩光噴出,水箭疾射,龍珠有如滿天花雨。
  正是神龍的三种獨門霸道暗器。
  五個人發射暗器,比電劍公子晚一剎那。
  數量卻多了好几倍,散布面控制了兩側。
  可是,王若愚的身影卻平空消失了。
  “你這雜种昏了頭。”路右的行道樹下,王若愚大罵:“我已經知道你的底細,你那些歹毒玩意傷得了我?狗東西,你到底還不還?你只要敢說不還,我會在第一刀的瞬間殺死你,說!”
  沖上与電劍公子并肩列陣的五個人,正想再次發射暗器,被電劍公子打手式所阻止。
  “給他。”臉色泛青的電劍公子揮手虛弱地說。
  有几個人的兵刃,是用布卷裹住的。
  一個身材高瘦的人大踏步上前,解開布卷露出兩把劍,取其中一把拋給王若愚。
  果然是張姑娘沒有劍穗的逸電劍。
  電劍公子第二次打出手式,收劍大踏步离去。
  腳下沉重,似乎精力已經耗盡了。
  飛龍劍客、寒梅与其他五個人,隨即轉身奔向州城,不住搖頭苦笑,垂頭喪气。
  吃了虧上了當的人,就是這副失敗者的德行。
  十五個人是向東走的,顯然不死心,仍想找黑龍決死。
  他們必須打鐵趁熱,徹底消滅黑龍的殘余。
  不讓黑龍有東山再起的机會,也必須取得藏寶圖。
  □□□□□□
  接近蔡聚的柵門外,所有的人大感狐疑。
  聚,簡單的意思是聚在一起。
  可知這座路旁的小村是一姓村,都姓蔡,姓蔡的人聚在這里居住。
  村內冷清清,不見有人走動。
  “奇怪,電劍公子那些人好像并沒有進去。”百了梟婆眼中疑云大起:“難道過門不入向東走了?瘟神,你确定黑龍殘余在這里集結聚會?”
  “錯不了,我的消息絕對可靠。”無我瘟神肯定地說。
  “一定出了某些意外,迫使某一方面的人改變計划。”金門圣女黛眉深鎖,冷靜地分析:“這個人工于心計陰險狡詐,行事令人莫測高深,在神龍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所以才有權改變計划。他應該毫不遲疑,以雷霆万鈞的聲勢,一舉殲滅黑龍的殘余,一勞永逸,豈能悄然改變計划,一走了之?”
  她是揭發電劍公子是神龍爪牙的人。
  那是在与金眼太歲聯手,太歲斷送了兩神溜之大吉之后,才發現電劍公子的秘密身份。
  用這消息交換王若愚救她條件,因此時電劍公子怀有強烈的戒心,對意外的變化十分敏感。
  王若愚根据她所提供的消息,大膽假設,直接向電劍公子脅迫,果然逼對方露出本來面目。
  “城北殲滅黑龍的行動,完全是他親自主持大局,地位當然很高。”王若愚說:“他的計謀也令人激賞,留一些人在城南潛伏,擺出主力在城南的姿態,引誘黑龍的主力攻擊。他自己帶了人直搗黑龍在城北的巢穴,獲得空前絕后的成功,連窮家三友也中了他的圈套上了大當,假以時日,神龍席卷江湖雄霸天下,指日可待。”
  “屆時,咱們這些不受任何人拘束的江湖孤魂野鬼,將日子難過,日后真得好好提防這條龍號令江湖,斷咱們的活路。”無我瘟神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道名宿,也感到十分不安:“飛龍劍客那些人,日后絕對逃不出他們的掌心控制。小子,怎辦?”
  “我要進去看,祠堂。”
  “小子,里面不對……”
  “恐怕咱們來晚了,我去看。”王若愚一躍三丈,向村內飛掠。
  一姓村必定有祠堂,也就是全村的活動中心。
  七具尸体橫七豎八擺在祠堂外,是黑龍。祠堂里面,也擺了九具之多。
  眾人站在尸堆中,感到心中發酸,到處都有打斗的痕跡。尸体傷痕累累,血腥刺鼻。
  這場慘烈的搏殺,似乎為期甚暫,激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對方一定也死了不少人,尸体移走后的遺跡清晰可辨。
  雙方損失十分慘重,當時雙方必定全力以赴,勢將有一方被斬光殺絕。
  這是終极性的毀滅惡斗,因為沒有逃走的空間,可能也沒有人想到逃走。
  沒有窮家三友,三友是黑龍真正的主人。
  “絕對不是電劍公子那些人所為。”王若愚觀察久久,肯定地宣布:“這些人死亡的時間,該在我們与電劍公子打交道的同一期間。除非……除非神龍另有一批人,在這里行致命的攻擊。”
  “不可能是有計划的襲擊。”無我瘟神見多識廣,判斷相當有根据:“黑龍是組織嚴密的黑道組合,必定紀律森嚴,不可能毫無提防躲在祠堂內,等候對方長驅直入攻擊。看情形,雙方在這里友好地會晤,甚至曾經把臂言歡,然后破裂反目,終至你死我活。”
  “對方死的人被帶走了,沿途可能遺留有血跡足印。”王若愚向外走:“也許有追上他們的机會,我要知道是些什么人。黑龍的人如果死光,我追查他們那份圖的事落空了,我怎么總是比別人慢了一步?晦气哪!”
  □□□□□□
  樹林中視野有限,正好隱藏。
  十三個人,倒有一半受了傷,其中三個傷勢最重,須藉樹枝作拐助力。
  另七個男女,背了七具尸体。
  最后三個人,用牛筋索牽了五個俘虜像牽牛赶羊。
  兩個俘虜是黑龍的人,頭罩已被除去,露出本來面目。
  另三個俘虜是窮家三友。
  總之,三人都被打得頭青面腫,吃了不少苦頭,被背捆了雙手押走的。
  胜利者是九幽門,所付出的代价也非常高。
  必須在隱秘處歇息,精力耗損大半,支持不了多久啦!
  受傷的人更難以支持。
  尸体排放在樹下,俘虜捆牢在樹干上。
  其他的人精疲力盡,躺下去就不想動了。
  西城煉气士是唯一精力仍在的人,与四個弟兄分列在俘虜捆綁的大樹下。
  像饑餓的狼,狠盯著爪下的羊。
  負責訊問的人,右手裹有傷巾,左手仍是完好的,正好用來對付俘虜。
  五指像鷹爪,扣住了一位俘虜的右肩尖下方肌肉。
  俘虜是女的,一個美麗丰滿,但年紀已屆徐娘的中年美婦,依然銳利的雙目有怨毒的火花爆射。
  “你是黑龍會盟旗令主,直接傳達會主的命令或指示,當然是周會主的心腹。黎令主,如果你不招,下一爪將是你的玉乳,我保證可以把你整個乳房抓裂拉剝出來。”問口供的人五指漸收,女人肩尖的三角肌在爪下收攏:“我們的要求并不苛,你必須招出前年貴會所得到的那份藏寶圖,藏在何處或由何人攜帶。招,我在听。”
  “你劍斷魂陳家謀,是當代的黑道大豪,怎么連這點見識都沒有?”女人是黑龍會的盟旗令主,凌云燕黎娟,所使用的龍泉軟劍,是极難使用的怪兵刃,說的話依然鋒利,不減豪气:“藏圖的地方,當然在本會的山門盟堂,決不可能將圖攜帶在身上,在江湖四處奔忙,以免發生意外。我告訴你,本會絕對不曾獲得另一份圖,所以一听神力金剛有圖,便不顧一切全力以赴。你把我撕爛,我也招不出莫須有的事情來。”
  “女人,你不要逞強。”西城煉气士身右的人,舉手制止劍斷魂抓肉:“貴會前年在湖廣獲圖的事,決非空穴來風,你可胡招,說圖藏在山門盟堂,但我一听便知是謊言。眾所周知,藏寶圖一幅分為四人份,如果尋找其他的圖而不帶在身上,怎知所尋獲的另一份是真是假?須將圖并合才能分辨,所以非攜帶在身上不可。招吧!我不希望你受到殘害,畢竟在雙方反臉成仇之前,咱們曾經一度是朋友。”
  “朋友?你九幽門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可恥!”黎令主咬牙齒尖叫:“我們把你們看成患難相共的朋友,才毫無戒心把你們請入祠堂商議對策的。你們第一個先決條件,便是要我們把藏寶圖送給你們,一言不合,便突下毒手,猝然襲擊,本會的弟兄措手不及。你……你們好狠毒。黑龍算是被你們并掉了,我好恨!是……是我建議讓你們進祠堂商議聯手合作大計的。我真該……死……我斷送了本會十余年刻苦經營的根基,殺了我……吧……”
  鮮血突然從口中迸流而出。口一松,掉落一根血淋淋的怪肉,那是她咬斷了的舌頭。
  黑龍的人都是死士,不可能獲得口供的。
  唯一能從這些死士口中,盤出口供的人是金門圣女。她憑的不是問口供的技巧,而是利用藥物誘使對方吐露真情。
  陰笑聲刺耳,四周人影幻現。
  疲勞過度,并沒派人警戒,怎知有人悄然接近?
  十五個人,半弧形列陣,刀劍齊舉。
  “嘿嘿嘿嘿……”揚劍站在中間的電劍公子,發出得意的陰笑:“你們問口供,根本就問錯了人,該問這三個老卑鄙窮家三友。”
  所有的人皆大惊失色,精疲力盡的人也不得不強提精力跳起來戒備。
  十五比十三,電劍公子似乎并沒占多少优勢。
  但九幽門的人精力已竭,受傷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場。
  西城煉气士掃了十五個江湖龍蛇一眼,神色鄭重,并不緊張。
  “貧道正要問。”西城煉气士冷冷地說:“黑龍的人陸續狼狽地逃至蔡聚集合,這三個老卑鄙居然也無所顧忌地直闖祠堂,大概是跟蹤黑龍的人來的,還不知黑龍的人被咱們一网打盡了,一頭闖進龍珠陣,乖乖被擒,命運已經決定了。窮家三友詭計多端,在城南他們引貧道入農庄突襲王小輩,他們卻先溜掉了。他們一定与王小輩暗中訂有默契,有意吸引本會的人在城南奔波,他們乘机遁至城北,与王小輩共同圖謀黑龍的藏寶圖。他們消息靈通,可能知道圖由黑龍某個人攜帶。小輩,你們這些江湖龍蛇,与黑道強大的組合爭口食,早晚會被消滅的。你們沒有希望了,赶快走吧!還來得及!”
  “妖道,你真蠢。”電劍公子用諷刺口吻說:“如果我對付不了你西城煉气士,我會現身自討沒趣嗎?”
  “哦!你……”
  “你這种過了气的上一代高人,尸居余气,算不得什么?你九幽門的人才有限,你一個人還撐得了几天門面?你們真的不知道,這三個老卑鄙的底細?”
  “貧道該知道嗎?哼!”
  “你們如果真想得到藏寶圖,就應該知道。你如果真想要那份藏寶圖,好好仔細搜他們,一定可以把圖搜出來。妖道,你們太無知,他們才是黑龍會的真正主事人,惊天一劍是徒具虛名、騙人的會主。惊天一劍帶了人和我周旋,我就知道他們的秘密了。因為黑龍真正的主力在城南,我的人毫無所知,被他們殺得几乎全軍覆沒。我料錯了,他們也料錯了,所以雙方都死傷慘重。他們消滅了我城南的人,我也消滅了他們城北的人,雙方都估計錯誤,沒能捕捉對方的主力加以殲滅。你九幽門,可說幫了我一次大忙。呵呵!我還得謝謝你呢!快搜啦!你一定可以搜出一張藏寶圖,但……”
  九幽門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但什么?”西城煉气士總算還能保持冷靜。
  “藏寶圖是真是假,得靠你的智慧來判定了。”
  “小輩,你的意思……”
  “因為那張圖,是我故意讓他們在湖廣獲得的。”
  “貧道明白了。”西城煉气士恍然,倒抽了一口涼气:“這是說,你在兩年前便著手布置了,誘使黑龍繼續努力,尋找另三份藏寶圖。黑龍總算不負你所望,找到怀有另一份藏寶圖的神力金剛,你們便迫不及待,在緊要關頭下手劫奪了。”
  “沒錯。但仍然失敗了。”電劍公子失望地說:“迄今為止,仍然不知道這份圖到底落在誰的手中了。最先捉住神力金剛的是山賊,然后是黑龍,然后是王小輩,然后你們弄到神力金剛的拜弟鷹爪孫玉。黑龍則抓住了目擊神力金剛落在王小輩手中的神刀天殛。你搜吧!如果這三個老卑鄙身上藏有兩份藏寶圖,我要其中的一份。”
  “你認為貧道肯嗎?”
  “你會肯的。”電劍公子冷笑:“貴門的存在,對我威脅不大,你們的實力有限,令徒桑海天的進取心不夠旺盛。他身為門主,大多數時間,躲在江西饒州蓮荷山、在他所建的海天福地快活逍遙。對號令江湖的野心興趣不大。所以我可以容忍貴門存在。如果你不肯,那就表示有意向我的威望挑戰,我不會讓你們存在。”
  “我想,你才是神龍的真正會主了。”西城煉气士徐徐拔劍:“神龍會有三龍頭,貧道知道大龍頭是离火真人玄真子,二龍頭是絕爪飛星彭奇,你是三龍頭?”
  “你們真笨得可以,神龍有三龍頭,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事實上在本會并不存在。我,才是真正的主事人。會主的稱呼,也是令人發生錯覺的頭銜。黑龍有會主的設置,我們沒有。妖道,不要動劍,這是我最后的善意警告。”
  撼魂震魄的异嘯發自妖道口中,劍光如匹練挾雷麇臨,聲勢之雄,石破天惊。
  電劍公子僅被异嘯聲撼了馬步,挫退兩步便穩下了。
  也長嘯震天,劍吐出令人目眩的綿綿激光。
  可是,他的十四名同伴,有一半厲叫著雙手抱頭,摔倒在地叫號。另一半也掩耳急退,惊惶走避,被异嘯聲震得神智大亂。
  張卿云小姑娘練的是玄門正宗內功玄天神罡,火候相當精純,也禁不起妖道的异嘯震撼。
  只有王若愚能應付裕如,不受影響。
  异嘯聲是向前傳播的。妖道后面十二個劫后余生的九幽門弟兄,稍后才發瘋似的沖出,展開破釜沉舟的最后生死一搏。
  嘯聲僅支持片刻,交手之后便不得不停止了。
  “錚錚錚……”
  金鳴狂震,火星飛濺,西城煉气士展開平生所學,狂野地放手搶攻。
  每一劍皆被電劍公子封出偏門,乘隙反擊,劍光如滿天雷電。
  好一場勢均力敵的瘋狂搏斗,稍矮的樹枝被劍气震得紛紛斷落。
  不久,四周只剩下四個人能站立。
  兩個右手半折,兩個脅肋鮮血如泉。
  兩個是九幽門的人,兩個神龍爪牙,各自倚在樹干上,痛苦地勉強撕衣帶裹傷。
  窮家三友被捆牢在樹上,絕望地失聲長歎。
  他們前面,站著王若愚六個人。
  “放我們一馬,藏寶圖給你。”窮道痛苦地求饒:“我們……黑龍算是完了,我們也無力向你報复,老弟台,得饒人處且饒人。”
  “那是假圖。”王若愚搖頭苦笑:“電劍公子在我身陷絕境時,曾對我說過,所有的有關藏寶圖的消息,都是他有計划地供給的。我之所以能一招擊敗他,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我的消息來自神龍,這就撥云見日了。即使他剛才不說破,我也知道你們的圖是假的了。”
  “老弟……”
  “你的死活与我無關,我也不是寬宏大量的俠義英雄,所以不想管別人的恩怨是非,也沒有主持公道的份量。你們和她的恩怨,自己去解決吧!我的事還沒有著落呢!”
  王若愚指指咬牙切齒的金門圣女,轉身舉步离去。
  “妙手毒心要我找你們算賬。”金門圣女咬牙切齒走近:“我凝真觀的人死傷殆盡,你們怎么說?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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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西城煉气士仰面斜靠在樹干上,雙手反抱住樹干,以支持身軀不至于倒下,張大著嘴叫不出聲音。
  其實也倒不了,電劍公子的劍,貫入他的七坎要害把他釘牢在樹干上,鋒尖入木三四寸。
  電劍公子左手抵在鄰近另一株樹干上,藉此支持身軀平衡。
  气喘如牛,右脅有血沁出。
  即使想拔劍也力不從心,力量已經耗盡了。
  王若愚站在不遠處,信手把單刀丟掉。
  “有假圖,一定有真圖。”王若愚語气平靜,毫不激動:“你這人精明詭詐,陰險狡獪,精心策划的事,一定以假亂真,讓上當的人無法看出破綻,假圖必定出有所本,才不至于令人生疑。真圖在你身上,對不對?”
  “不在,不……在……不在……”電劍公子奮余力拔出劍,几乎摔倒,吃力地站立舉起抖動的劍:“放……放在本……本會山門所在地武……武昌……”
  “你少來這一套了。”王若愚邪笑:“你看穿了我,我也了解你身上有多少牛黃馬寶。圖如果不帶在身上,找到另一份圖,必須拼湊起來才知道真假,你會帶了假圖,千里迢迢赶回去丟人現眼?快給我!”
  “你去死吧!休想。”電劍公子厲叫,一劍刺出。
  王若愚一掌將劍拍偏,切入一耳光把電劍公子打倒在地。
  用膝壓住腹部,開始剝衣搜身。
  “不要,這是我花了三……三年心血,才……才找到的藏寶圖……”電劍公子拼命抓打他的手,拼命叫喊:“億万財寶是……是我的……我……我要……”
  “你要的只是一口棺材。”
  “我們平……分……”電劍公子聲嘶力竭尖叫,拼命掙扎:“有這筆財寶,不……不但可以廣羅豪杰,雄霸江湖,甚……甚至可……可以招兵買馬,像天……天完帝國一樣打……打江山……”
  “你的夢該醒了,閣下。”
  一只六寸見方的牛皮夾袋,深藏在電劍公子的怀袋內。
  打開袋,果然取出一張一尺概略見方的泛黃褐色羊皮紙。
  上面所繪山水圖,線條依然可辨,注記有不少外人無從猜測的各种記號。
  沒錯,是划開后的第三張圖。
  左上角有一個丙字,一張圖用刀草草划割成四份。
  刀划的切口不成直線,所以不是正方形的,從割裂的邊便可分辨真假。
  丙圖,也就是左上角的一張。
  他大喜欲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年的歲月浪擲生命,終于獲得代价了。
  “若愚,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張?”
  身旁出現張姑娘,黛眉深鎖關切地注視著他急問。
  “是的。”他忍住歡呼雀躍的沖動,將圖藏妥塞入怀中:“我可以回去了。然后,我會到龍宮湖找你這小龍女,我們倆舞刀弄劍去游山玩水,歡迎嗎?”
  “我就不能陪你回去嗎?”姑娘臉上紅紅地推了他一把:“你回家是不是須先經過我的家?是怕我爹向你問罪嗎?何況你需要人手,你一個人我怎能放心?”
  “我把他改變成另一個人,就不會沿途有麻煩了。事情還沒了,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呢!”
  電劍公子仍在掙扎,但爬不起來。
  似乎已經發覺,丹田已被王若愚弄了手腳。
  “混蛋!你……你是不是用逆經制脈手法制……制了我的經脈?”電劍公子咬牙切齒叫罵。
  “那是金門圣女的絕技,我欠學。”王若愚走近踢了他一腳:“我想,你是當年天完帝國八大虎將,某一位虎將的后裔。八大虎將中,好像有一個叫陳天寵的人,据說是祖籍浙江的惰平。你既然稱公子,應該不是惰平呀!”
  惰平的正式名稱是惰民,是永世不得翻身的賤民,賤民哪能稱高貴的公子?
  “去你娘的!”電劍公子几乎要跳起來:“你怎么膽敢認為我是惰平?”
  “因為只有陳天寵的子孫,才知道四張藏寶圖,由哪四位虎將保管,必定由這四個虎將的子孫所收藏。神力金剛呂無量,就是八虎將的呂天豪第四代子孫。呂天豪就是四個收藏圖的虎將之一,你知道是不是?”
  “胡說八道,我怎知道?”
  “那你怎知道南京宁國府,鄭家村的主人,是八虎將鄭國興的后代子孫?”
  “這……”
  “你屠了他的家,劫了他的藏室圖。我想,你并沒獲得口供,所以复制了假圖,放出風聲,才把神力金剛引出來。事先你并不知道神力金剛是呂天豪的子孫,不然你早就找到他了。”
  “鄭老狗堅稱不知道藏寶圖的秘辛,他這張圖也不曾珍藏密匿,堅不吐實,宁死不招……”
  “他其實招不出什么來,因為他根本不相信真有藏寶圖這回事,只知是祖上傳下的遺物之一。當然他知道他的曾祖鄭國興,曾經是天完帝國的開國虎將,但不敢聲張。由于他不相信,所以不曾加以珍藏密匿。不時与朋友觀賞這張圖,作為茶余酒后的笑料。家父是他的鄰村好友,所以曾經見過這張圖。”
  “什么?你……”
  “我沒見過,但憑家父的口述,我知道這張圖就是他的。我之所以答應追查,其實也是家父所授意,如果沒有絲毫形影可以追查,我為何要白白浪費兩年光陰,在江湖和你們這种殺人如儿戲的強梁玩命?我又沒發瘋。名利對我毫無誘惑力,在崤山介入之前,我的手不曾殺過人。迄今為止,我一直提不起興趣殺人。”
  “你……你到底是……”
  “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而且疏懶的無名小卒。我要帶你走。”
  “帶我去何處?”
  “宁國府。”
  “去你娘的,你休想……”
  掌剛舉,要反拍自己的天靈蓋,耳門一震,便失去知覺。
  金門圣女出現在一旁,手中劍仍在滴血。
  “神龍還有一些次要的人,在江湖各處獵食。”金門圣女丟掉劍:“數千里迢迢押解他回宁國府,隨時皆可能出意外。至少,你很難防范他自殺。”
  “是很煩人,他知道自己一定活不成。”王若愚歎了一口气:“總之不能長期將他弄昏,所以……”
  “所以,你需要我助一臂之力。”
  “這……”
  “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哪能宰得了罪魁禍首窮家三友?再送你一种可令人短期間心智模糊的藥,他會像個傻子一般乖乖把你當主人。”
  “你沒欠我什么,你已經送給我一种藥作為回報了……”王若愚臉一紅:“我不是挾恩求償的人……”
  “給我,我要。”張卿云笑吟吟地挽住金門圣女的手膀:“許大姐,你捉我的那种离魂香,還真讓我心中怕怕,怪好玩的。嘻嘻!我先謝啦!”
  “他肯讓你要嗎?”金門圣女擰了她的粉頰一把,含笑指指王若愚。
  “不能全听他的啦!他還沒成為一家之主呢?”姑娘的臉紅似一樹石榴花,光芒閃亮的鳳目回避王若愚的目光:“他那种人大而化之,押人的事他不胜任。”
  “多嘴。”王若愚將電劍公子扛上肩:“得赶快离開這里,我可不想被人當成殺人凶手。”
  不遠處,無我瘟神百了梟婆与周總管,正在把尸体拖放在一起,辨認一些人的面貌。以放出風聲,讓這些人的親友,知道他們的結局。
  “我該走了。”金門圣女將一只小玉瓶遞入姑娘手中:“得赶回城替我的人善后,將遺骸運返凝真觀。兩位,后會有期。”
  “許大姐,珍重,后會有期。”姑娘揮手示意。
  王若愚想說聲抱歉,卻又說不出口。
  金門圣女是唯一不為藏寶圖,而介入這次血腥事故的人。受害之慘,卻又是最慘重的一方。在道義上,他難免有自疚的感覺。
  意識上他認為應該在凝真觀時,用手段打消金門圣女報复的念頭。
  他可以辦得到,廢了金門圣女的武功破了气門,就可以阻止她們大舉出山報复的行動。他辦事真該積极些的。
  掃了鮮血淋漓的尸体一眼,他又失聲長歎。
  “為了一張形同廢物的藏寶圖,死了這許多人,兩條龍九幽門同歸于盡,爾后可能還有人送命。”他無限感慨對著尸堆說:“天完帝國覆沒在龍鳳五年,迄今已過了一百二十五年漫長的歲月,遺下的禍患依然未了,天知道日后還有多少人,為了這批財寶而喪命?去它的!我再也不會做這种笨事了。”
  但他知道,這件笨事還沒結束。
  他必須繼續做下去,返回宁國府向薛捕頭交差的路途,還遠得很呢!
  他也知道,返回宁國府途中他不會孤單。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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