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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曲煉气士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也是一個鷹視狼顧令人害怕的人。
  襲擊終于結束,人全走散了。
  留在宅中的人不多,有七個人受了傷,其中兩人恐怕挨不到天亮。死的只有兩個,是襲擊初期被殺的。
  狂風暴雨似的一擊,損失相當慘重。
  追敵的人陸續返回,主腦接引人魔不知道追到何處去了,善后的事,由大力鬼王收抬。
  追敵的方向只有一處。那就是到三山別庄的小徑。
  句曲煉气士窮追一個青袍人,追出五里外依然落后五六丈,越追越不甘心。可是,追過一座池塘,前面的青袍人已平空失了蹤。
  一陣好搜,最后老道只有恨恨地回頭。
  繞過田野,距小村已不足三里。
  正走間,前面一株大樹下,踱出一個朦朧的黑影。
  “是玄清道長嗎?”黑影問。
  “哦!原來是黑煞女施主、你也是追人來的?”句曲煉气士止步問。
  黑夜中,能以聲音辨別敵我,但老道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并不完全信賴听覺,警覺地等候來人走近。
  黑影徐徐接近,果然是黑煞女魅。
  “道長將人追丟了?”黑煞女魅答非所問。
  “是的。”
  “誰?”
  “無情劍單定遠,這家伙腳下好快。女施主大概也是找他,可惜追之不及了。”
  “我并不急于找他。找你。”
  句曲煉气士心中一動,更為警覺:“女施主對無情劍積恨難消,似乎与追問招魂使者的態度完全不同。而女施主与招魂使者的過節,并不比無情劍的積恨深重,未免有點反常。”句曲煉气士的聲調漸變,一雙大袖有韻律地拂動,嗓音越來越詭异:“貧道甚感訝异,但不知何以教我?找我想必另有圖謀,何妨解釋給貧道听听?”
  黑煞女魅慢慢止步,突然身形一晃。
  句曲煉气士緩緩踏前一步,接近至三尺內,伸手可及,面面相對。
  “女施主心中的事。需要說出來讓人了解。”句曲煉气士繼續說,一雙大袖越舉越高:“心事說出之后,朋友們會和你分擔快樂和憂愁……”
  黑煞女魅突然發出一聲狂亂的叱喝,雙手向前抓出,十指如鉤,而且肌膚變成青黑色。
  陰風乍起,抓勢奇烈奇猛。
  句曲煉气士大駭,沒料到迷魂術突然出岔,百忙中大喝一聲雙袖向前一抖,身形暴退。
  “嗤啦……”裂帛響刺耳,一雙大袖被抓成一條條,布帛飄散墮地。
  “哎……”句曲煉气士厲叫,摔跌出丈外,左胸衣裂,被抓裂兩條血痕。
  黑煞女魅像是失了魂,雙手下垂,口中喃喃有詞,雙腳緩慢地挪移,走去時雙手卻不晃動,沿小徑茫然地向前走,真像個僵尸。
  句曲煉气士踉蹌爬起,渾身猛烈的顫抖,牙齒震顫得格格怪響,舉步維艱。
  “我……我要解藥,黑煞毒功的解藥……”句曲煉气士叫,吃力地,一步步艱難地向黑煞女魅的背影追赶:“回來……回來……”
  一個黑影飛奔而來,腳下沉重,不像是練了輕功的人,放腿狂奔勢如奔馬。
  黑煞女魅口中喃喃,腳下漸快,對身后的呼喝充耳不聞,事實上她的神智已經不受控制了。
  句曲煉气士抖得太激烈,雙腳也不听指揮,跌跌撞撞向前追似乎永遠也追不上了。
  “黑煞……女……魅……”句曲煉气士的中气愈來愈衰弱,叫聲完全走了樣,給我……回……來……”
  奔來的黑影到了,听清了老道的叫喊,也看出是句曲煉气士,搶到伸手急扶。
  “道爺,你怎么啦?咦!小陽春天气你冷得發抖,大事不妙……”
  “你……你是彭……彭允中……”
  “是的,倪爺打發所有的人,到各處尋找自己的人回去,你……”
  “快!追上前面的黑……黑煞女魅……”
  “哦!她怎么了?”
  “打昏她,把她拖過來……哎……我……我走不……不動了……”
  允中本來想丟下老道不管,再一想,改變了主意,挾起老道急急向前走,走几步便追上了黑煞女魅。
  “打……昏她……”老道語音模糊不清:“摘下她的百……百寶囊給……給我,我……我中了她……她的黑煞毒功……”
  “哦!原來如此。”允中恍然:“真妙,我早該知道她是找你們的,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呢。”
  他手一松,老道跌倒在地昏迷不醒,他所說的話,老道一個字也沒听到。
  他急走兩步,跟上了黑煞女魅,頗感興趣地繞著黑煞女魅轉了兩圈。
  “原來老道用邪術制住了她。”他搖搖頭苦笑:“迷魂術的一种,黑夜間依然有這么大的威力,這妖道很了不起,道行甚高。唔!我得用最簡單的辦法弄醒她,免得她受不了。”
  運气不錯,前面路旁就有一條小水溝,水聲潺潺。解迷魂術有多种方法,但容易使中邪的人受損。
  最簡單有效而又不損傷神經的辦法,就是冷水淋頭。當然,這种辦法只限于使用在中術不深的人身上。
  他用于兜水,先潑在黑煞女魅的臉上,再將人絆倒,將頭往冷水里按。
  按了三次,黑煞女魅鬼叫連天,嗆了几口冷水,終于一惊而醒。
  “哎……誰……誰在作弄我?”黑煞女魅跳起來尖叫,猛抹頭胎,一頭一臉全是水。
  “是我,彭允中。”他站在一旁大聲說:“你失魂落魄,像具行尸,想是中了邪,所以我用水來弄醒你。這冷水的滋味不錯吧?想必很可口。你喝得律津有味呢?”
  “見你的大頭鬼!你何不自己喝几口試試看?”黑煞女魅完全清醒了,取下黑頭帕擰干拭臉:“不過,我得謝謝你。”
  “不謝不謝。”他笑吟吟地說。
  “你笑?哼!”
  “喝!你這女人真奇怪假使我可怜你,你不刺我兩劍才怪。我笑,你才清醒得快些。個性倔強的女人,就是這副德性。”
  “唔!看來,你好像還蠻懂得女人呢!哦!你見到其他的人嗎?”
  “玄清老道嗎?他躺在后面二十步左右,冷得發抖,可能已經昏迷了。”
  “哼!這該死的妖道,帶我去找他。”
  他扭頭便走,到了老道身旁.俯身伸手一摸。
  “死了。”他說:“奇怪,怎么這片刻就冷僵了?”
  他佯裝奇怪,不住搖頭表示不解。
  他不愿揭破老道的死因,在黑煞女魅這种個性倔強的女人面前,說老實話會碰釘子的,后果將相當嚴重。
  至少,他有把握讓黑煞女魅認為他不知道雙方的秘密,也可以表示他不知道黑煞女魅練有可怕的黑煞毒功。
  如果他真的說出,黑煞女魅恐怕會殺他滅口呢!
  “死了也好。”黑煞女魅說:“把他丟到江里去。”
  “什么?你……”
  “你听到沒有?”黑煞女魅凶狠地說。
  “好,好,我听你的。”他表示屈服,抄起老道冰冷的尸体扛上肩,距江邊約有兩三百步,黑煞女魅一直釘在他后面,直至尸体丟入水中,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切記不許提這件事。”黑煞女魅向他提出警告:“不然,哼!”
  “我用不著提。”他苦笑:“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假使你反咬我一口,我九條命也保不住。”
  “你明白就好了。”
  “你們這些人,嘖嘖嘖!好可怕!”他無可奈何地說:“像這樣玩命、何苦來哉?”
  “有一天,你也會這樣玩命。”黑煞女魅覓路動身:“闖蕩江湖求名求利,心不狠手不辣死得最快。你最好赶快學,因為你已經卷入江湖是非中了。”
  他心里暗叫:“不錯,我已經卷入江湖是非中了。”
         ※        ※         ※
  有三個人失蹤,其中包括句曲煉气士和血手靈官。
  接引人魔火冒三千丈,气得咬牙切齒直嚷要殺人,要襲擊三山別庄,要……
  五個人受傷,四死三失蹤。
  失蹤的句曲煉气士,是接引人魔的得力臂膀,妖術通玄武功了得,居然莫名其妙失了蹤。
  三山別庄的人死傷不詳,反正現場只留下一具死尸。
  一比七,三山別庄大獲全胜。
  人損失了三分之一,接引人魔憤怒發狂,堅決表示留下不走派人回船傳訊,等候主事的人赶來再作打算。
  亂了一夜,日上三竿,所有的人仍高臥末起。
  廂房擺的四具尸体,永遠起不來了。
  在院門擔任警衛的浪里飛羊安海,看到十余名不速之客沿小徑緩步而來,赶忙發出警號,通知里面的人戒備。
  十四名男女,來勢洶洶。
  領先而行的人,是國字臉膛像貌威猛的三山別庄庄主,威震江湖的黑道巨擎狂彪公孫龍,半百年紀,卻像個三十歲的壯年大漢。
  到達門外的晒谷場,屋內的二十位男女也出來了。
  雙方列陣面面相對,气氛一緊。
  “公孫龍,你好卑鄙。”接引入魔憤怒地吼叫:“你要求在下天亮之前离境,卻在四更天傾巢而至偷襲,你算什么江南的黑道大豪?簡直是狗屁不如的混混。”
  “呵呵!車老兄,事實是你毫無离境的打算,昨晚的襲擊用意是促駕而已。”公孫庄主得意地大笑:“已經日上三竿,而你們的大駕仍在此地逗留,事實胜于雄辯,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說得對,我是江南的黑道大家,我有我的規矩,我有我的勢力范圍,對謀算我三山別庄的人,我不會講仁義道德。
  你們北地群雄靜极思動,糾眾結伙堂皇南下開拓地盤。沿途网羅羽翼壯大自己、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你們已經犯下了江湖大忌。
  你向我討索皇貢金珠,只是不值一笑的借口。
  你真正的目的,是要毀滅我三山別庄,妄想殺雞做猴向江湖群雄示威,對付你這种人如果講仁義道德,壓根就對不起老天爺了。”
  “老夫討回金珠的借口一點也不好笑。”接引入魔咬牙說:“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你出來得好。老夫還以為你龜縮在庄中不出來呢。”
  “本庄主今天出來、就是要和你徹底了斷。”
  “老夫有此同感。”
  “那就皆大歡喜,廢話少說。昨晚你的守門人,不知是何來路?想不到閣下如此功于心計,將絕頂高手隱藏起來、沿途居然瞞過了江湖朋友的耳目,你可真是有備而來呢!可否請那位朋友出來、讓本庄主見識見識?”
  “什么守門人?”接引人魔一頭霧水。
  “那位堵住大門不許本庄的人進入,藝臻化境的朋友,自稱是守門人。”
  “胡說八道。”
  “事到如今,還瞞什么呢?閣下身邊的人,本庄主大半認識了。”公孫庄主用手指指點點:“九幽客巴天德,大力鬼王平吉,無极天君賀云鵬,极樂仙子史三娘,飛天豹倪元化,龍須虎鄒亮,黑煞女魅……
  其他人……唔,好像不是什么人物了,一些混混而已。那位守門人,是不是還躲在屋子里?”
  八指仙婆一頓龍首杖、踏前兩步。
  “昨晚那家伙是個年輕人。”八指仙婆凶晴冷電四射:“天太黑面貌不易看清,嗓音确是年輕人。昨晚老身施展不開,今天非要斗斗他不可。車老魔,你最好把他叫出來和老身了斷。”
  “這些人好像昨晚見了鬼了。”接引人魔冷笑著向左右的同伴說:“這鬼老太婆昨晚被玄清道長用五雷天心正法赶走,今天說話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了?”
  “杭姥姥,算了。”公孫庄主傲然說:“那家伙早晚會現身先打發這些人再說。”
  八指仙婆冷笑一聲,退回原處不住低聲咒罵。
  公孫庄主舉手一揮,一名壯漢挾了一把雙股獵叉,大踏步出列。
  “笨鳥儿先飛,打旗的先上。”大漢橫叉大叫:“今天是江南江北道上的朋友大結算,不死不散。我打虎將姜烈指名叫陣。請那位龍須虎老兄出場拼骨。”
  打虎將向龍須虎叫陣,龍須虎怎能不出來?但龍須虎已是半百出頭的前輩,身份地位皆比打虎將姜烈高得多,這是不禮貌的跳戰。
  龍須虎哼了一聲、赤紅色的虯髯根根豎立,拔出背后的兩尺二寸鐵虎爪,一步一頓邁步出場。
  “自古英雄出少年。姓姜的,我不認識你是老几?”龍須虎陰惻惻地說:“但既然你指名叫陣,在下不得不出來舍命陪君子就陪你玩玩命好了!”
  “好說好說。”打虎將持叉行禮朗聲說:“英雄是闖出來的,在下出道不久,閣下不必手下留情,斃了我,算我學藝不精。”
  “打倒我龍須虎,你就是成名的英雄了,上啦!”龍須虎往上首一站,立下門戶待敵,以前輩自居。
  打虎將說聲得罪,禮數不差,唰唰唰猛攻三叉,勢如狂風暴雨,力道万鈞,果然年輕力壯,下手不留情,叉叉直攻要害,充分發揮了長兵刃的威力。
  龍須虎左閃右避,身法靈活無匹,等第三叉攻到,驀地沉叱一聲,爪影疾閃。
  “錚!”爪格開叉,人斜身切入,近身了,左掌發似奔雷,拍向打虎將的胸口,走中宮長驅直入。
  打虎將大喜過望,挫体扭身,不但避過一掌,同時叉尾已閃電惟的跳向龍須虎的下陰要害。反擊之快,無与倫比,似乎早料到龍須虎會用這一招。
  豈知棋差一著,立陷死境。
  龍須虎不閃反追,身形陡升、從叉尾前飛越,半空中扭身虎爪又掠,有如電光一閃,喳一聲爪擊碎了打虎將的左半邊頭臉,肉裂骨碎,腦漿飛濺,一頭栽出丈外,死狀慘不忍暗。
  “你成名了,閣下。”龍須虎轉身落地冷冷地向死尸說,沉著地舉步回隊。
  三山別庄的人群中,踱出一個年約半百,獐頭鼠目的人,挾了一把護手鉤。
  “老夫也要讓一位年輕人成名立万。”獐頭鼠目的人說:“車老魔,派個年輕人出來吧!”
  接引人魔這一面,除了黑煞女魅几個女人之外、最年輕的是彭允中,他不但年輕,而且英偉不凡。
  所有的目光,皆不約而同向他集中。
  飛天豹轉身接引入魔注視,似在等候人魔的指示。
  “讓他闖一闖。”接引人魔陰森森地說:“英雄是闖出來的,讓他早一天磨練,就會早一天出頭。”
  “彭允中,你出去宰了他。”飛天豹向允中叫:“鼓起勇气來,出手要狠,要快。”
  站在人群最外側的黑煞女魅,突然哼了一聲。
  “車前輩,你這是什么意思?”黑煞女魅大叫:“你派一個出門不過几天,還不懂什么叫武功的人出去送死,有意挫自己的銳气嗎?”
  “小女人,你給我閉嘴!”接引人魔怒叫:“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管起老夫的事來了,豈有此理!”
  “本姑娘不想管你的閒事……”
  “你一定要在這重要節骨眼上強出頭嗎?”极樂仙子急急接口:“這是件犯忌的事、小妹妹,我不信你真的不懂規矩不知利害。”
  “你……”
  “拜托拜托,不要橫生枝節好不好?小妹妹,等會儿你再出去向無情劍叫陣吧!”极樂仙子走近勸解。
  黑煞女魅對允中极有好感,當然牽涉到允中昨晚救了她的感情。可是,車老魔盛怒之下,她不得不接受极樂仙子的勸告、而且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出去!”飛天豹向允中催促。
  允中淡淡一笑,輕拂著手中的單刀,注視著飛天豹。
  “飛天豹姓倪的。我為何要听你的支使?”允中突然沉下臉問:“你對我所施的手段,已經太過分了。一個人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你懂不懂?”
  所有的人,包括三山別庄的一部分人,皆大吃一惊。飛天豹更是大感意外,竟然呆住了。
  沒有人想到他敢用這种態度反抗,立即引起一陣騷動,目光全向他集中注視。
  三山別庄的人中,又惊又怒的是八指仙婆。一點不錯,听嗓音,昨晚折辱她的那個守門人,就是這個年輕英偉的小伙子。
  “反了!你這小狗東西該死!”飛天豹清醒了,勃然大怒,几乎要跳起來:“你……你……”
  “你,你給我听清了。”允中虎目怒睜:“你們計算我的陰謀詭計,我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
  你這雜种做得很絕,也相當高明。你說你是什么中軍都督府京外內務府,什么審刑司的人,殺了兩個捕快絕了我的歸路,逼我跟你們辦案將功贖罪。好,現在,你再把那塊什么唬人的審刑司腰牌,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這些人中,一定有人知道那玩意是真是假,一定有人知道你這狗東西,是不是軍中辦案的人。”
  “哈哈哈哈……”對面的副庄主笑閻羅狂笑:“小伙子,二十多年前、姓倪的曾經在死鬼國賊江彬手下,做了几年幫閒。
  江彬被殺頭抄家之后,他逃出江湖做混混,混出今天頗為出色的局面,敲詐、勒索、搶劫、混騙,無所不作無所不為,你說他是什么玩意?
  哈哈哈哈……他娘的真是笑死人了,他一個江湖成名人物,竟然用這种可笑的手段來裹脅無辜的人替他賣命。也居然有你這种老實人上當,豈不是异數?”
  飛天豹几乎气昏了。
  接引人魔更是七竅生煙。
  “斃了他!”接引人魔暴跳如雷怒吼。
  飛天豹突然右爪一伸,抓向允中的五官面門遽下毒手,鐵爪功火候极為精純。
  一旁的人,連看都沒看清,只看到雙方的手都在動,而且動得十分迅速,如此而已。
  允中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扣住了飛天豹的右手脈門,鐵爪功在他的扣抓中崩潰。
  “你出來。”允中冷冷地說、刀尖抵在飛天豹的咽喉上,將人往外拖:“我給你公平決斗的机會。你別慌。我是一個很講理的人,我要和你這雜种講理。”
  “咦!”惊詫的叫聲大起。
  飛天豹橡一頭被拖住屠場的老牛,眼中有駭絕的神情,右臂勁散功消疼痛欲裂,咽喉下的冰冷刀尖更令他失魂,雙腳不敢不隨著挪動。
  “你們看到了沒有?”笑閻羅大笑:“哈哈哈哈……飛天豹成了病豹,死豹。窩里反,精彩絕倫,精彩絕倫,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允中拖著飛天豹,經過太湖蛟宗魁的身側,逐步往外走。
  刀光一閃,太湖蛟的分水刀,突然揮向允中的后頸,這一刀猝發迅疾逾電,一定可以砍掉允中的腦袋。
  有人發出惊呼,惊呼聲中,允中的刀尖离開了飛天豹的咽喉,回頭反揮。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手法,太快了。
  “錚!”暴響驟發。火星飛濺。
  太湖蛟的分水刀碎成十余段飛散了。
  “扑!”刀背落在太湖蛟的右肩上。
  “哎……”太湖蛟滲號,肩骨碎裂,皮開肉綻,痛得仰面摔倒。
  允中的刀尖,又回到飛天豹的咽喉上,拖著人离開了人叢,似乎剛才并未發生任何變故,太湖蛟只是自己跌倒的与他無關。
  “大回風斬!”對面的三山別庄公孫庄主惊叫:“三十年前活報應彭剛的蓋世神功。車前魔,你這次笑話鬧大了,你把享譽武林二十年,刀下無敵的刀神活報應門人,當作裹脅的對象,將他作為下人使喚,自取其辱。”
  “這不是大回風斬。”允中將飛天豹推出丈外,扭頭向公孫庄主笑笑說:“這叫回龍決,一刀相決。
  身形如果稍扭轉些,一定可以把太湖蛟那混帳東西劈成兩片,從頭到尾分得十分平均,一兩不多,一兩不少。哦!你見識過活報應的絕學?”
  “這……這已是快三十年的事了,在下那時還在江湖混口食,曾經見過活報應刀劈字內三邪怪,每一怪只接下一刀。唔!你這一刀确是有點不同,用刀背用得順手极了。喂!你是不是活報應的門人?”
  “不是。”允中笑笑:“我還沒听過活報應其人。”
  “那……你的刀法……”
  “偷學來的,我下過苦功。”他的目光轉向仍在揉動手腕的飛天豹身上:“飛天豹、你這雜种坑得我好苦。
  我成了個有家歸不得的人,我要拆散你一身骨頭,穿上你的琵琶骨拖向高郵投案,你……你走得了?”
  飛天豹一躍三丈,向屋右飛逃。
  “老夫接引你歸西!”接引人魔沉喝,雙手齊揚,淡淡地珠影接二連三破空飛射。
  有三顆射向允中,其余的九顆,向三山別庄的人叢飛去,存心出其不意收拾三山別庄群雄。
  允中不加理睬,身形暴起,兩起落便遠离現場,窮追飛天豹去了。
  他后面,黑煞女魅三女銜尾急追。
  三山別庄的人四面一分,有一半的人手中有一只精巧鐵缽,缽口徑約五寸,有一塊活動的缽蓋。
  九華接引毒珠一入缽中,缽蓋便合上了,在缽內爆炸,不但爆出的九顆花珠全被收到缽內,連毒煙也無法泄出。
  九顆九華接引毒珠、全部被鐵缽收去。
  場中有二十七顆火珠在燃燒,真像二十七朵火花,毒煙彌漫,兩方的人紛紛后退。
  “哈哈哈哈……”笑閻羅狂笑:“車老魔,有多少活寶,你全獻出來吧!你以為咱們沒有准備,便來和你公然結算嗎?”
  話說得強硬。其實恐嚇的成分大得多。
  這种用缽接暗器的辦法并不全然有效,而接引人魔的九華接引珠數量甚多,只要有一顆在人叢中爆散,就會有人死傷。
  雖然爆炸的威力并不大、主要靠九顆火星帶出毒煙傷人,但真要擊中人体,同樣會不死亦傷。
  因此,公孫庄主還不敢大舉攻擊。
  “就憑你們几個接珠鐵缽,就敢在老夫面前說大話?哼!少做清秋大夢。”接引人魔冷笑著說。
  “你閣下也應該知道,雙方近身短相接,你的接引毒珠并沒有多少作用。”公孫庄主也冷笑說:“本庄的人,都帶有最好的辟毒丹,對閣下的接引毒珠至少具有八成辟毒功能。除非直接命中口鼻,你的毒珠威力有限得很。閣下,本庄的暗器高手同樣會痛下殺手。”
  “咱們就放手一拼吧!”接引入魔怒叫。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打打打……”接引人魔暴吼九華接引毒珠立即連珠飛射。
         ※        ※         ※
  飛天豹的綽號不是白叫的,輕功之佳委實超塵拔俗,再加上這一帶有許多沼澤,草木叢生地形隱蔽,人一進入其中,三閃兩閃便形影俱消。
  彭允中起步太晚,只追了百十步便將人追丟了。
  但他不死心,繼續窮搜。
  黑煞女魅主婢起步更晚,而且是繞道屋后追赶的,不但失去飛天豹的蹤跡,連彭允中也不見了。追了五六里,主婢三人几乎走失了。
  “你兩人即返回船与彭婆婆會合,暗中盯緊車老魔的船。”黑煞女魅向兩侍女說:“多你們兩個人、我很難照顧你們,一個人行動自如些。”
  “可是,小姐,你需要有人照顧呢1”侍女小悔關切地說。
  “我照顧得了我自己。”
  “可是……”
  “不要可是,听我的吩咐。”
  “小姐追飛天豹,是不是追錯了對象?”侍女小菊提出意見“飛天豹地位不高、主事的人是車老魔.車老魔才是小姐要找的人呢!”
  “找車老魔固然重要,但必須先從執行人口中間出內情,才能獲得證据和老魔結算。”
  “小姐認為飛天豹是執行人?”
  “是的,在這些人中,他的輕功是最高明的一個.只有他才能假扮神鷹。哼!我會弄到他的。”
  “小姐一個人……”
  “我應付得了。”
  “飛天豹不但輕功高明、武學也出類拔萃、小姐一個人對付他。相當危險。”
  “別忘了,我要利用彭允中,來對付這些人。不要多說了,快走。”
  兩侍女不敢不遵,告別走了。
  透過樹林的空隙,可以看到西面十余里外的焦山。焦山東面的江灣,也就是車老魔三艘大客船的泊舟處。
  她分辨好方向,向西急赶。她認為飛天豹很可能逃向泊舟處求救,三艘客船上還有老魔頭的留置人員。
  居然被她料中了,她的江湖經驗,比彭允中丰富得多,畢竟她是見過大風浪,闖出名號的江湖女妖。
  這一帶沒有路,小河、池沼、蘆叢、雜林……真不好走動,必須七彎八轉,尋找便于通行的地方。
  剛躍過一條小溪,便听到南面一帶蘆叢中野鴨惊鳴,滿天飛翔。
  她第一個念頭是:那一帶有人。她隱起身形,小心地逐段搜追。
  半里外,突然飛起一群美麗的野鴨,鳴聲急促,足有三四百只之多,天空中喧鬧聲震耳、貼著蘆梢飛過她匿伏的上空,扑翅聲破空傳來,聲勢惊人。
  這种大型的野鴨,重量与雁相差不遠.膽量比四鴨、六鴨大些,但也比較遲鈍,人不走近,它們是不會惊飛的。
  鴨群遠去,她突然向側一竄。
  飛天豹正排草而來、腳下已不太利落,渾身大汗澈体,呼吸急促,一看便知曾經長途奔跑,精力損耗得差不多了,很可能已經擺脫了彭允中的追蹤。
  突然、前面草叢中出現一個黑影。
  飛天豹心神一懈,腳下一慢。
  “黑煞姑娘,助我!”飛天豹像是發現了救星,不假思索地向黑煞女魅求助。
  假使他知道碰上的不是救星而是煞星.就不會愚蠢得向煞星求助了。
  “我應該助你。”黑煞女魅笑吟吟地緩步相迎:“你碰上了可怕的勁敵,是嗎?”
  “姓彭的小狗.恐怕還在后面。”飛天豹一面走一面說。利用机會調和呼吸:“這小畜生似乎對沼澤追蹤頗有經驗,雖然始終沒能追上我、但總是在我附近忽隱忽現,可怕极了。”
  “哦!你真的對付不了他?”黑煞女魅止步迎面擋住去路。
  “不行,差得太遠了。”飛天豹苦笑:“他那手有鬼,并沒扣實我脈門,但一扣之下,我的鐵爪功立即气散功消,全身都軟了,而且痛入骨髓,天知道他練的是什么怪功?鐵爪功根本抗拒不了他的抓勁,好可怕。”
  “不要怕,等他來,我用黑煞毒功來對付他。”黑煞女魅微笑。但眼中涌起另一种光芒。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謝謝姑娘。哦!那邊的事怎樣了?”
  “不知道,車前輩應付得了。”
  “我得赶到船上搬救兵……”
  “歇息片刻吧!急不在一時。”
  “救兵如救火……”
  “你去求救兵,而不是逃命?”黑煞女魅鄙夷地笑笑:“你的輕功很了不起,据說你真的會飛,所以逃命得最快,沒有人能追得上你。”
  “胡說八道!”
  “甚至,我女魅也几乎追不上你。”黑煞女魅不笑了:“我的輕功雖然极為出色,但只限于短暫期間的閃動挪移,与你這种能支持長時間的輕功比較,性質不同,各有奧妙。現在,你我已經面面相對,我的長處可以盡量發揮,恐怕要占些上風呢?”
  “你是什么意思?你……”
  “我要你据實回答我的問題。”
  “你要問什么?”
  “誰派你假扮神鷹去計算冷面煞星的?”黑煞女魅厲聲問。
  “你……你……”飛天豹警覺地向后退。
  “冷面煞星隱世高郵,化名為藍六爺。現在,你明白了吧?”
  “我什么都不明白。”飛天豹沉聲說:“我也沒听說過冷面煞星化名藏匿的事。所知道的是,冷面煞星是死鬼老魔碧湖老妖的門人。
  碧湖老妖死在玉龍崔大俠劍下,冷面煞星遠走北地避風頭、天下兩次大亂期間、听說他發了不少國難財。此后便在江湖銷聲匿跡。”
  “惡賊,你否認你的一切罪行?”
  “屁的罪行!你……”
  “就在你們陰謀計算裹脅彭允中的同時,藍六爺也被你們假冒神鷹的名號坑害了他。你們南下沿途秘密活動,裹脅具有奇技异能的高手替你們賣命,彭允中就是由于水性超人,而被你們看上了的。
  現在,你必須招供,招出坑害冷面煞得的內情,到底是誰暴露了冷面煞星的底細?你招不招?”
  “見你的大頭鬼!我什么都不知道。”飛天豹沉聲分辨“我奉命執行誘騙彭允中的計划,其他的事我從未參予,我只听命于無极天君,各負專責。你問我,不啻問道于盲。”
  “誰主持計算冷面煞星的?”
  “我怎知道?你何不去問車前輩?他是主事人。”
  “扮神鷹的人不是你?”
  “神鷹算得了什么?我飛天豹……”
  “哼!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等我弄斷你的手腳……”
  飛天豹突然一爪抓出,等黑煞女魅閃身避招,猛地飛躍面起真像一頭怒豹飛升,飛越黑煞女魅的頭頂上空。兩起落便進入高高的蘆葦叢,傳了一聲水響。
  原來是一處沼澤地,正是逃生的好地方。黑煞女魅是女人,輕功再高明,也無法在泥淖中施展。
  黑煞女魅的輕功出婁拔萃,但回頭追赶晚了兩步,追入蘆葦不足二十步,便發現前面是泥淖地帶。
  “救命啊……”前面傳出水聲和飛天豹的狂叫聲,听來十分刺耳。
  “糟!這家伙陷入泥淖里了。”她心中叫苦。
  仇人的線索在飛天豹身上,她怎能不急?一急便不再害怕危險和肮髒,急急步入及膝的爛泥沼里,向前急走。
  可是,污泥越來越深,片刻便淹及胸口了。
  這時,水聲和喊叫聲已經听不見了。
  她不胜懊地歎息一聲,無可奈何地退了泥淖。洗淨了身上的污泥,顧不了身上濕得狼狽、取道返回農舍。
  飛天豹一死,她又得另找線索了。
  她盤算了許久,決定在主腦人物身上下功夫。主腦人物是接引人魔和九幽客,無极天君也該知道一些底細。
         ※        ※         ※
  小村中死寂,村民家家閉戶。
  接引人魔一群入盤据的大宅,鬼影俱無,連尸体也被帶走了難以猜測先前的激斗,到底是那一方占了上風反正人都不在了。
  正在思量下一步該怎么打算,當然她必須返船,取回船上的行囊。
  一個女人闖蕩江湖,行囊是不可缺少的。
  鄰宅的院門開處,踱出一個青衣大漢。
  “姑娘要找什么人”?大漢居然能沉著地站在遠處問。
  “剛才這里的打斗,是怎樣結束的?”她問:
  “奸像雙方都死了几個人,最后,借住宅子的人退走了,獲胜的一群人,好像并沒有大胜,并沒有追赶、匆匆回去了。”
  “哦!謝啦!”
  “姑娘不論是那一方的人,最好赶快离開。”
  “為什么?”
  “地方甲首已經報了官,不久公人便要赶到了。”
  “好,我走。”她說,立即回頭要到泊舟處找船取回行囊。
  沿小徑走了兩三里、前面几叢修竹叢中,突然轉出五個人,堵住了去路。
  她臉色一變,腳下遲疑。
  堵在路中間的青袍人臉色陰沉,冷冰冰的死人面孔相當有震懾人心的威力。佩的劍古色斑斕,是一把寶劍。
  “在下得到确實的消息,你是來找我的。”青袍人的語音也陰森刺耳:“接引人魔的爪牙中、有公孫庄主的人潛伏。”
  “無情劍姓單的,本姑娘的确有意找你結算。”她也冷冷地說:“但此來并非專為找你的,而是本姑娘先要辦一件最重要的事,這件事与你的過節比較。要嚴重緊要得多。”
  “不管你所辦的事是什么,在下都沒興趣,有興趣的是你我的過節,今天必須作一了斷。”
  “也好,反正已經碰了頭,一了百了勢在必行。”
  “不過,我認為早年我所表示的意思,目下仍然不變。姑娘,我真不明白,我那一點比不上那個小混混?
  當年殺他的時候,他只接下在下四劍而已。目下我在三山別庄小住,你愿在庄中作客一段時日嗎?”
  “哦!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盤。据我所知,你的姑母八指仙婆在三山別庄頗有地位,在庄中調教几位千嬌百媚的門人。你和她們混在一起左擁右抱,我到庄中作客,對你似乎不太妥當吧?”
  黑煞女魅不再接近,保持安全距离,一面換上了笑容,說的話似乎已沒有先前凌厲。
  “姑娘大可不必為了這件事耽心……
  “我黑煞女魅做事是很小心,尤其是小心你這种人使詐。八指仙婆五行生克奇門遁甲學有專精,你帶了四個人,所站的部位非常适合擺陣,是不是准備用五行陣來對付我?像你這种口蜜腹劍的人,我看過很多。剛才你首先表示要和我作一了斷,然后改變態度邀我作客,真是軟硬兼施,運用极妙。”
  “姑娘別多心,只要你改變對我的態度……”
  “我對你的態度的确有所改變。”
  “怎么改變?”
  “以往,我殺你的興趣并不濃厚;”
  “現在……”
  “現在、我決定盡快地殺掉你。”
  “小女人,你……”
  黑煞女魅突然向側方繞走,避免陷入包圍。
  “不過、你現在人多勢眾,你的四個狗掌,定然是三山別庄的高手,所以我決定暫且放過你。
  你最好永遠躲在三山別庄里不要出來,你就死在里面好了。”黑煞女魅一面向外繞走一面說。
  無情劍一打手勢,五個人突然向向黑煞女魅沖去。
  黑煞女魅哼了一聲,疾退三丈,閃入竹叢后面。
  “哈哈哈哈……”無情劍止步狂笑。
  黑煞女魅的注意力,全放在五個人身上,忽略了身后的警覺。突覺脊心一震、渾身立即發僵。
  “我知道你這鬼女人很机警。”無情劍止笑說:“所以知道你要往我預計的方向移動,料得一點也不錯,所以我預先派人埋伏等你。”
  黑煞女魅向前一栽,脊心穴被人在近距离用打穴珠擊,失去了活動能力。
  身后出現了兩個人,打扮与無情創五個人完全一樣。
  “把她帶走。”無情劍欣然說。
  一名大漢抓小雞似的將人抓起,往肩上擱。七個人大搖大擺動身,沿小徑返回三山別庄。
  從小村至三山別庄,約有六七里地。
  七個人毫無戒心,興沖沖赶路。
  往沿江岸東行,但距江濱約有半里地,沿途草木叢生,視野有限。
  小徑僅可供一個人行走,七個人魚貫而行隊伍拉得長長地。走在最后那位仁兄,不時回頭張望,負責監視身后的動靜。
  剛將頭轉向前面、便發現后頭痒痒的,本能地以為是虫子,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是虫子,是几張竹葉,一怔之下,本能地扭頭回顧,便看到身后跟著一個人,正沖他做鬼臉。
  剛想叫喊。剛想有所行動,但已晚了一剎那。一劈掌已光臨耳門,力道不輕不重,恰好將他劈昏。
  無情劍神气地領先而行。
  地位高的人通常神气地在前面的,他也不例外。
  終于,他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后面沒有腳步聲、豈不奇怪。
  他是很警覺的。但并不怎么惊訝,止步扭頭回望。
  糟透了,自己的六個同伴,一個也沒跟來。而身后十余步,彭允中正扶住黑煞女魅站起來。
  黑煞女魅正在活動舒張手腳,顯然穴道初解,被扛在肩上過久,手腳難免血液流行不暢,需要活動恢复原狀。
  “要不要我把他擺平?”允中向黑煞女魅問。
  “不!那……我會恨你一輩子。”黑煞女魅說:“我要親自戳他三五十劍。”
  無情劍感到渾身綻起雞皮疙瘩,似乎劍正向他身上接二連二刺來,一劍也吃不消,那能讓黑煞女魅刺三五十劍?
  同伴們都完了,他一個人……
  他綽號叫無情劍。殺人從不留情。
  他知道黑煞女魅用劍刺他時,也決不留情。他本來就不是黑煞女魅的敵手,目下又多了一個彭允中。
  一聲不吭,他扭頭如飛而遁。
  二十六計走為上計、他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你再也追不上他了。”彭允中拉住了黑煞女魅:“這家伙逃的本領,似乎不下于飛天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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