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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個船夫全部出動,風帆斜轉。
  夜暗風急,視界有限。
  前后右三方,可以看到搖晃閃動的桅燈光芒,隱約可辨帆影。
  可見的有三艘船,風帆小,約有客船一半大,速度要快得多。
  船不論大小,在風驟浪急中相碰撞,必定同歸于盡,船大也占不了便宜。
  “不要理會他們。”
  瓜子臉女郎大聲叱喝,想制止船向左岸靠。
  “那將鐵定會被撞沉。”霍然不得不提醒女郎注意,“水仍然寒冷。也許你們水性高明……”
  “鬼的高明。”女郎尖叫,“我們不諸水性。”
  “那就得听他們的。?
  一不行,我們……”
  “你們犯了案?”
  “胡說八道。”女郎不耐地叫嚷:“我們偷遍天下,從來就不曾落案。”
  偷遍天下,女郎無意中透露天机。
  “他們一定是找你們的。”
  一可能。”女郎開始將劍系在背上,“他們會付出代价的,逼我們上岸,哼!岸上是我們的天下。”
  “他們的來歷)顯然……天殺的!這些混蛋。”霍然破口大罵。
  “怎么啦?”
  “他們要在船距岸百十步時7把船撞沉。”
  逼來的三艘船,速度正加快接近。左岸河岸已可看清,黑沉沉是樹影。
  “哎呀……”女郎惊呼。
  “我去掌船控舟,一定要擱上河岸。”霍然立即向后艄飛奔。
  船如果被撞沉,小秋燕肯定受不了,所有的行囊金珠都將付与東流。影響他和小姑娘的安全,他必須扭轉惡劣的情執“交給我!”他到了后艄,向掌舵的船主大叫,∼你幫助控帆,我們一定要沖上灘岸。這些狗娘養的要撞船,不要讓他們得逞。”
  “公子爺你……”
  “我比你高明。”
  他推開張大柱,抓牢了舵柄:“看我的,把帆轉向北西。”
  帆舵齊動,船從斜沖改航急沖,船身急劇側轉,右舷几乎沉入水線下。
  在前面斜逼的船立即下漂,脫出斜截的航道。
  后面那艘也沒料到目標空然側轉,應變不及,以原方向斜沖而下,眨眼間便沖下十余丈,從目標的尾部五六丈沖過,失去碰撞的机會。
  改斜沖為橫沖,脫出三船的聚合范圍。
  “擺脫他們了。”張船主興奮地高叫。
  一聲暴震,船沖上河岸擱淺了。
  四女郎帶了劍和包裹,躍登河岸。
  三艘船在下游百十步,也先后沖上河岸,人影向這一面飛掠,來勢如潮。
  “空空縹緲,你們逃不掉的。”有人大叫。
  四女郎已鑽人樹叢,形影俱消。
  霍然已取了一根長篙,一掌劈斷,督下丈二長的鐵篙尖一段,站在艙面似天神。
  倒十余個黑影,追入黑暗的樹叢。
  最后有六個人,奔近揮舞著刀劍水鉤涌到。
  張船主六個船夫,躲在艙內嚇得半死,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种變故,吶喊聲已讓他們失魂。
  篙的尖端,有近尺長的鐵尖,相當沉重,篙身也份量不輕,彈性甚佳,比齊眉棍粗大,這玩意用來揍人,挨一下就丟掉半條命。
  六個沖來搶船的人,連人影也沒看清,遠在四五丈外,便比賽看誰倒得炔。
  一擊即昏,六個人一聲未發便躺了一地。
  揪住一個人的背領,拖至樹下再把人弄醒。
  “你們是些什么人?”霍然在沒弄清底細之前,僅將人敲昏,將人壓俯在草地上,反扭雙臀問口供:“不招,扭斷雙手丟下河喂王八,說一不二。”
  “放手!哎……”這人厲叫,“放手……你……你知道我是誰?你好大的膽,……哎輕一點……”
  “你本會是江神,或者是龍王爺的駙馬吧?招!,他手上加了半分力。
  ”“哎晴!放……放……我是龍門鯉方……方興……
  “你他娘的方興,不叫未艾?我不認識你。”
  “我是老三……”
  “不叫者二?誰的老三?”
  “咱們當家老大是……是鬧江龍呂……。呂老大。你是這艘船的船主?害怕了吧?哎……晴……”
  “原來是江北的一群雜碎,呸!你們要捉空空縹緲為了什么?”
  鬧江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頭。
  上次笑魔君擋住了這群黑道惡棍。他背了小姑娘乘机關突圍遠走高飛,其實他并不會与鬧江龍碰頭。見面也不認識。
  鬧江龍一群黑道好漢,=活動在大江以北,潛勢力遠及高郵州,并不住在船上,所以稱當家而不稱舵主;水上的好漢才稱舵主。
  “她……她們偷……偷去了,咱們在德州從……從八荒獅手中,奪獲的一箱金珠,所……所以咱們發誓要……要把她們賣……賣人教坊抵……抵債。”龍門鯉有問必答,怕死的心態暴露無遺。
  “空空縹緲是她們的賊首?”
  他心中好奇,繼續追問底細。
  “她們是……是一群女飛賊,空空縹緲只是她們的代號,也作為切口。她們的真名號,知道的人不多.“原來如此。
  既然知者不多,他懶得追問,)鎖娘的“你們這群混蛋不是東西。在德州你們倚仗人多,黑吃黑四出攔截搶快馬船的人,強奪他們得手的美女金珠。
  得意得太早,又被空空縹緲黑吃黑,盜走了你們黑吃黑搶來的金珠,真是報應。去你娘的!”
  “哎晴……”
  “有骨折聲傳出,再一掌便失去知覺。
  重新登船,叫出張船主几個人,定下心神整理凌亂的帆和櫓,清理艙面,准備將船推下水去。
  很不妙,正逢退潮,船大半擱在河灘上。
  這种小型客船,其實船身相當大,憑他們六七個人,怎能將船推下水?經過這一陣折騰,船已經几乎全擱在灘上了,必須等到漲潮才有“希望。
  漲潮,必須等六個時辰少半刻。
  霍然把六個打昏了的人,拖至樹叢距三艘賊船不遠處,排放在顯眼處,以便賊伙們處理。
  等待是十分煩人的事,但他們不得不等。
  船主張大柱對霍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分感謝霍然救了這艘船,不再害怕,興高采烈治酒菜壓惊,在傾斜度并不大的艙面擺下酒菜,點起火把插在河岸,江風一吹,廢竹纜制的火把愈燒愈旺。
  霍然要船伙与小姑娘回艙歇息,有何動靜皆不許他們出來。
  有酒有菜有火光、毫無疑問可以將有心人引來。
  出了事就不怕事,怕事解決不了問題。船不能丟棄,既然走不了,就必須面對現實,解決鬧江龍這些雜碎的威脅。
  經歷了不少風險,他的膽气愈來愈壯。
  既然志在邀游天下歷練,他必須建立自己的威望,爭取他應有的地位,以免處處受到一些阿貓阿狗的騷扰。
  如果他積极些,空空縹緲的這四個女賊,怎敢肆無忌憚脅迫他?用得著冒今晚這种葬身魚腹的凶險?真要被撞沉乘坐的船只,黑夜中他怎能照顧得了小姑娘?
  他愈想愈冒火,這种事不能再發生。
  要想讓這种事不再發生,最佳的方法是讓打坏主意的人怕他。
  將斷篙放在手邊,他坐在艙面開始喝酒。
  “他娘的!你們來好了/”他一口喝干了一碗酒,粗野地咒罵。
         ※        ※         ※
  三艘賊船并沒擱淺,有人在船上控制,遠遠地看到火把的火光,終于派了三個人前來察看。
  “咦!怎么還有人。”
  三人站在船下,盯著大吃大喝的霍然,大感意外,為首的大漢一面說,一面飛躍而上:“喂!你是載女賊的船主嗎?”
  “去你娘的!太爺是雇船的乘客。”霍然怪叫,“是你們這些雜种要撞翻我的船,豈有此理!滾!去找你們的首領來說話。”
  “宰了你這狗王八……
  大漢怒吼,拔出分水力火雜雜地沖上就是一刀。
  霍然跳起來,“掙”一聲篙尖架住了刀,刀翻騰著飛落船外,搶人“叭”一聲響,一耳光把大漢打得天昏地黑,一腳踢在大漢豹右膝上,有骨折聲傳出。
  大漢厲叫一聲,飛拋而起,飛出船外,“叭達”暴響中,摔翻在泥泞中掙扎難起。
  另兩名大漢發出警嘯,飛縱登船,一刀一鈞兩面齊上,要替同伴報仇。
  竹篙兩面分張,單手揮動可遠及丈五左右,触足足骨折,触手手骨斷,力道恰到好處。
  “哎……”兩大漢狂叫著向船外拋起,也摔落在泥泞中鬼叫連天。
  “來一個擺平一個,絕不留情。”
  他站在艙面,向下面的三大漢大聲宣布:“去叫鬧江龍來,他欠我兩筆賬,在這里一起算,我等他還債……
  “混蛋!咱們老大欠···欠你什么債?”右膝骨被踢碎的第一個大漢,在泥泞中挪動回罵:“你一定是……是女飛賊的党羽,你……”
  “閉上你的狗嘴!太爺不認識什么女飛賊。鬧江龍欠我的兩次債,他心中有數。”
  “你是……···”“太爺姓霍,霍然。”
  他正式大聲嚷嚷,亮出姓名:“記住了沒有。大爺霍然,綽號叫太爺。你們這些雜咋,今后必須對太爺霍然保持尊敬,快滾!”
  他回到食物旁坐下,重新斟酒,嘴里不住叨念:太爺霍大爺霍然……
  從此,江湖上多了一個有怪綽號的太爺霍然,十分惹人反感,听到的人個個生气。
  每艘賊船皆留下七八個人,手腳骨折的同伴返回,立即引起憤怒的反應,九個人气勢洶洶,吶喊著舉力揮鉤,潮水般涌到。
  霍然不再在艙面等候(跳下船相迎,丈二竹篙有如鬧海的狂龍,點打擇掃專向手腳攻擊)刀与鉤一触便蹦飛,“眨眼間,風掃殘云,九個賊人拉了一地。
  賊船不再派人來了,他在等、等追四個女飛賊的人返回,等鬧江龍來還債。
  他心中雪亮,四十余名黑道雜碎、夜黑如墨中,哪追得上四個女飛賊?
  賊,以偷為主,神出鬼沒穿堂入室,如入無人之境,在房屋內也無法發現他們,在荒野想發現,不啻痴人說夢,所以鬧江龍要在河邊,先將船撞沉再捉人,一上岸就在勞心力了。
  他在等,等失望返回的鬧江龍。
  要想避免以后的麻煩,最佳的手段,便是把這些人打得心膽俱寒,以后才不敢向他撤野,天天防備這些人行凶,實在不愉快。
  尤其是他有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在身邊,委實很難避免与防范意外發生。
  喝掉第十碗酒,他的臉紅得像煮熟了的螃蟹。
  有了五七分酒意的酒鬼、正是气大聲粗,可以毫無顧忌,詛咒天地神明也不怕的時候;聰明的勸酒人,最好這時不要触這种醉鬼的媚頭。
  山東人會喝酒,但喝了十碗也就差不多了。
  火光夜間可以吸引飛虫,也可以吸引人。
  兩個中年人,站在岸上的樹叢邊沿,用惊訝的目光,打量著在歪斜的艙面,大吃大喝自得其樂的霍然。
  相距約在三十步外,在火把的躍動光芒中看得真切,感到惊訝困惑,此時此地,怎會有這么一個怪人,在擱淺的船釘亨弓火把吃喝?未免不可思議了。
  霍然知道有人來了,卻假裝不知道。
  人影乍現,這兩個人像是平空幻化出來的,躍登艙面無聲無息,近乎賣弄。
  他這才扭頭注視這兩個不速之客,立即心中一動。反感涌上心頭。
  他認識右面那個身材修長,梳了道譬,穿了一襲寬大有如道袍的人,佩的劍古色斑斕。
  煉魂修士詹清塵,他是听毒娘子說的。
  那天在德州碼頭,中州雙奇攔住了陳百川与兩位少女。毒娘子出現,讓中州雙奇不敢妄動。
  然后側方出現了煉魂修士,毒娘子也就不敢撒野,嘲笑了几句出口怨气,溜之大吉。
  他側身面對著劍拔晉張的這些高手名宿,本來就是局外人,陳百川向他打听五爪蛇的住處,如此而已。
  因此煉魂修士并沒看到他的面貌,他卻看清了這位像老道的煉魂修士面容)
  他對中州雙奇這些人,并無印象,談不上惡感,對所謂俠義道高手名宿,也毫無成見。”
  可是,笑魔君父女,以及唯我神君,卻說有些俠義道人士,表面上是留意水賊在潛河行凶,骨子里卻受人委托,暗中保護皇家快馬船。
  而快馬船上,卻藏著皇帝在揚州肆虐,所獲的無數珍玉,以及運至京師享受的十名揚州最美處女。
  李秋燕小姑娘,就是十名美女之一.俠義道高手名宿,居然暗中保護皇帝肆虐揚州,天怒人怨中掠奪得來的珍寶美女。
  酒气一涌,他气往上沖。
  “干什么的?”
  他虎目怒張,“啪”一聲將酒碗重重地擺落在艙板上。
  煉魂修士兩人,已看出他醉意甚濃,本來不想計較,准備退走。
  “什么東西?哼!”他又加上一句輕蔑性的活,“這混蛋醉了,不必理會。”
  煉魂修士伸手,攔住了怒形于色,將要發作的同伴。
  真要有不計較息事宁人的念頭,又何必加上混蛋兩字?可知煉魂修士口是心非,修養仍然很差,鷹目中冷電四射,心中必定极感憤怒。
  “你說什么?”
  他跳起來撩衣持袖气勢洶洶:“你們上我的船撒野?混蛋!”
  煉魂修士的同伴,憤怒地踏出一步手抬起了。
  “高兄請稍候,問清再說。”煉魂修士又攔住了同伴,同霍然冷冷一笑,“船是你的?”
  “沒錯。”
  你一定是呂老大的人了。”
  “什么呂老大?”
  鬧江龍呂老大呀,他帶了好几船人沿河布网。你這艘船.“擱淺了。你要找呂老大”“和他舉刀劍上的交憎,你……”
  “你要找他的船。”
  “對。”
  “那邊,三艘”霍然火消了一半,飽含深意地一笑。
  這兩位俠義遭高手名宿,要找鬧江龍攀刀劍上的交情,他正好作壁上觀,樂得隔岸觀火:“船上大半是受傷的人。如果你們有興,可在那几艘船上等,他帶了几十個人,追仇家去了,何時返回,一等便知。”
  “你這艘船不是他的?”
  “你沒長眼睛是不是?”他又冒火了,“這种正當經營的客船,能作為謀財害命河上打劫的船嗎?莫名其妙,沒知識。”
  煉魂修士怎知他心存報复有意挑釁,壓抑的怒火終于爆發,急進兩步,右手一揚就是一耳光。
  上當了,“雹然無畏地貼身,比捆耳光的掌快三倍,掌剛揚他便長驅直入。
  “砰噗噗……”鐵拳擊落在肚腹上的爆炸性響聲,已經快得無法听出中拳的次數了.煉魂修士急急倒退六七步,几乎失足跌下船。
  同伴高兄總算反應甚快,大喝一聲,斜刺里拍出一記劈空掌,圍魏救趙逼霍然自救.霍然果然放棄煉魂修士,大旋身左掌一拂,可怕的凶猛劈空掌力一泄而散,右掌急探而出回敬。
  高兄的第二掌,無濤的掌勁洶涌如浪濤。
  蓬然一聲气爆,高兄倒飛而起,飛越外舷,掉落在泥水里,雙腳几乎穩不住馬步,總算不曾身軀著泥,不至成為泥人。
  煉魂修士駭然變色。本能地拔劍出鞘,碰上了可怕的強敵,拔劍是必然的反應。
  霍然抓起丈二斷篙,一拂之下風雷隱隱。
  “我會過不少高手名宿,似乎他們的真才實學不怎么樣。”
  他篙尖向前一伸:“你們的內功可禁受得起重擊,內家真气可外發劈空掌傷人,想必是极有名气的高手名宿,最好別讓我失望。你挺劍上!”
  如果他的內功也可外發,必定借兵刃發出,竹篙必定可以擋刀劍,一被刀劍砍斷。那么,一寸長一寸強,篙長一丈二,劍僅長三尺,劍哪能近身,他回敬了高兄一記劈空掌,顯然他是胜家,內功比高兄深厚得多,竹篙肯定可硬擋刀劍。如非寶刃級的刀劍,絕難損傷他的竹篙。
  整根斷篙,至少比劍重十倍。
  篙尖那段尺余長”徑粗寸余的鐵尖,即使不用勁,也可以把人的骨頭碰斷,用劍斗一個高手使用的船篙,肯定是輸家。
  他一掌把高兄震飛,已經把煉魂修士的膽气,嚇散了一半。
  “老夫要用另一种絕技對付你。”煉魂修士心中一虛,揮劍上的勇气消失了,退了兩步,劍開始徐徐舉起,在眼前緩緩左右拂動。
  “用你的煉魂絕技?你是班門弄斧。”他傲然他說,“我一篙便可勾消你的所謂絕技。”
  篙走中宮排空直入,怪蟒歸巢兜心疾射,直像一條怪蟒迎面扑到,不許對方有行法的机會。
  煉魂修士不敢不躲閃,“掙”一聲劍拂中篙尖,爆發出一串火星,連人帶劍斜飛而起。
  “小心狗腿!”斷篙掃向雙腳。
  煉魂修士果然了得,吸腹收腿雙手一抖,飛起的身形猛然后空翻,翻出船外向下飛墜。
  “如此而已。”
  他站在船邊大聲諷刺:“要找鬧江龍的人,滾到那邊向三艘船找,別再在這里丟人現眼,你還不配在我太爺霍然面前撒野,快滾!”
  煉魂修士与高兄气得快要爆炸,但卻不敢重行躍登。
  不遠處傳來一陣鼓掌聲,以及喝采聲。
  “強中自有強中手,你們這些強者強不起來了。”
  震耳的嗓音傳到:“煉魂修士,你竟然接不下這小子一招,當堂出彩,認栽吧〕再上去,一定栽得更慘。”
  是一雙中年男女。男的相貌威嚴,留了三絡長須。女的荊鉸布裙,但掩不住高貴的風華。
  “華老哥,你不要說風涼話。”
  煉魂修士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這小子在兵刃上占了便宜,沒有人曾經使用過這种怪兵刃。你的劍可以橫天,何不露兩手讓咱們瞧瞧,展現橫天的威力,看是否言過其實?”
  “呵呵!你老兄的激將法對我無效,我的劍气其實也無法橫天。別耽誤了正事,為何在不相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那邊三艘船确像是那條孽龍的,快去找他。”
  “華老哥……”
  一雙男女身形似流光,已向三艘賊船停泊處掠去。
  煉魂修士狠狠地瞪了霍然一眼,偕同伴高兄悻悻地跟上一雙男女。
  “劍橫天,劍气橫天。”霍然喃喃自語:“他是三大神劍客之一,一劍橫天華天雄,俠義道高手名宿的第一劍,我錯過机會了。”
  他記起北斗星君,向他提及的三大神劍客名號。
  笑魔君的女儿傅玉瑩,是三大神劍客,排名第一的魔劍許天化得意門人。
  刺了他四劍的周姑娘,是排名第二的大河蒼龍周天豪的愛女。
  現在,他見到排名第三的一劍橫天華天雄。
  能和名震天下的高手名宿一拼,知名度的提升將有如平步青云。
  傅玉瑩的劍術,的确在他眼中評价甚高。
  周姑娘刺中他四劍,其實并非交手中刺中他的,該算是偷襲,偷襲怎能評估劍術的高低?
  最好能和一劍橫天一搏。可惜机會錯過了,一劍橫天不上煉魂修士的當,辦正事要緊急急走了。
  “我會找你這位名劍客的。”
  他盯著一劍橫天遠去的背影自語。
  他重新坐下進食,目光卻落在遠處的三艘賊船上。
         ※        ※         ※
         ※        ※         ※
  好像不曾發生打斗,三艘船陸續倉惶駛走了。
  船上的黑道好漢們,十之八九不是手臂骨折,便是腿骨被打斷,哪有再和高手格斗的能力?
  相距太遠,听不到聲息,也難看到經過,他并不知道這些俠義道高手名宿,与黑道好漢打交道的情形,也不想干涉自身以外的事故。
  不久,四個人出現在岸際的樹林前,相距在三十步外,不住向他的船眺望,無意再接近。
  他支篙而起,面對遙遙相對的四男女。
  “我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給我小心了。”他聲如雷震,向對方挑釁,“你們暗中保護昏君奸臣,在揚州殘民以逞所獲的金珠美女,已經背棄了俠義英雄的宗旨,混滅天良不再具有俠義風骨。今后別讓我找到借口痛宰你們,鬧江龍這些惡贖就是榜樣。不同的是,他們搶劫昏君奸臣的皇船,畢竟值得喝采,所以我沒有興趣宰掉他們。你們,哼!”
  四個人以一劍橫天為首,終于忍不住向他接近“确是你痛懲了他們。”
  一劍橫天不登船,在下面沉靜他說。
  “我懲戒他們,与他們劫皇船的事無關。”他將斷篙拂動得呼呼怪響,“劫皇船值得喝采;這是大快人心的事。”
  “你的船上有女飛階……··”“我不知道誰是女飛賊,她們是客船的乘客。我懲戒他們,是因為他們存心歹毒,要擅沉我的船,与其他的事故無關。”
  “尊駕……”
  “少廢活,我不屑和你們這种人打交道。鬧江龍与女飛賊,都正在岸上你打我殺。鬧江龍劫皇船;女飛賊黑吃黑,偷了他們劫得的金珠美女;你們則是暗中保護皇船的人,當然必須緝凶追贓。我在這里坐山觀虎斗,看你們的結局。”
  “年輕人,你不要信口開河……”
  “閉上你的嘴。”
  他酒意上涌,不認為自己信口開河:“你最好放明白些,不要自定立場,亮你的俠義道大嗓門,血口噴人亂入人罪。那個什么煉魂修士,見面就一口咬定我是鬧江龍的人。這就是你們這种人的嘴臉,哼!要干什么,划下道來,太爺霍然一概奉陪,不然就赶快滾,少在這里自討沒趣。”
  “你這廝橫暴的嘴臉,實在太過份了。”一劍槽天實在受不了啦!沉下臉向后退至灘与岸的干燥河岸,“你下來,老夫要教訓你。
  他一躍而下,拖著階篙凶狠地大矚步接近.“你配嗎尸:他要用吃人的獰猛態度叫嚷。
  “老夫一劍橫天華天雄……”
  “我知道,那個什么修士已揭露你的身分。”
  “你會用劍嗎?”
  “當然會,給我一把劍。”
  他單手將斷篙向下插,竟然插入堅硬的地面兩尺左右。
  斷篙鐵尖粗,篙身更粗如手臂,用二十斤的巨錘打樁,打入兩尺也得費不少工夫,如無万斤神力,哪能單手猛然插入兩尺?
  他露了這一手,把一劍橫天四個高手名宿,惊得心底生寒,如果被他用斷篙全力擊中,軀体不被打爛才是怪事,銅筋鐵骨也禁不起全力一擊。
  被一擊震飄出船外的煉魂修士,打一冷顫,不自覺地揉動肚腹。
  一照面便挨了六七拳,毫無躲閃或反擊的机會,如果霍然用這种神力擊打,一拳便可把煉魂修士的肚腹,打成一團爛泥。
  “劍!”霍然向煉魂修士伸手索取。
  煉魂修士終于清醒了,一錯不能再錯。
  “去你的!你那种強攻的笨手法,劍在你手中會成為棍棒,老夫哪有閒工夫磨劍?”
  煉魂修士不再生气,語气有輕松成分:“出現一個豆大的缺口,老夫這把劍豈不報廢?不能給你。”
  他踏進一步,准備搶奪。
  艙面出現小姑娘的嬌小身影,擺弄著黑油油的發辮。
  “大哥哥,我要把菜熱一熱。”小姑娘銀鈴似的語音十分悅耳,)酒要不要熱一熱?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喝就不喝。”
  他的火消得好快:“勞駕把菜收了。”
  “你來一下好不好?”
  “好的。”他一手拔起斷篙,快步回船。
  一劍橫天四個人,盯著他的背影發怔,對出現在艙面的嬌小小姑娘,也感到惊奇。小姑娘悅耳的几句話,就把獰猛的霍然升起的怒火勾消了。
  火把的火焰閃動,看不清小姑娘的相貌,但看那小家碧玉的打扮,絕不可能是女飛賊。
  “我們走吧!”
  一劍橫天卻不認為小姑娘不是女飛賊:“我們沒有找空空縹緲的借口,有這個狂人包庇,咱們占不了便宜,走,辦正事要緊。”
  “對,辦正事要緊。”
  煉魂修士知道情勢不利,再不走可能會灰頭土臉。“賊船駛走,鬧江龍不會從此地回來了,咱們去找他、辛苦些。”
  四位高手名宿,虎頭蛇尾見机离去,對霍然所表現的神勇獰猛形象,怀有強烈的戒心。
         ※        ※         ※
  “老天爺!你怎么出來亂跑?”霍然不安地挽了小姑娘往艙門走,原來他擔心小姑娘落在那些人眼下,“那些人正在找金珠美女的下落,你千万不能讓他們發現,他們一起疑心,可就麻煩了.“叫暗主說那邊有人.小姑娘伸手向上游的河岸一諸(宁要我告訴你小心松防,不要被這四個人纏住了)我。改了袋扮(她們……
  “她們都是人精,改裝瞞不了他們的。你与眾不同,知道嗎?”
  他將姑娘送入艙鄭重地叮嚀:以后不論對方是什么人,你都不可以露面,千万記住。”
  “大哥哥,我有什么不同?”小姑娘不理會他的警告,抓住他的話題笑盈盈地注視著他笑問。
  “就因為不同,所以才被送往京都呀!”他信口答,順手拉攏艙門,忽略了小姑娘的用意。他的目光,落在上游的河岸,在蘆葦樹影中,搜尋可疑的人影。
  “最好是鬧江龍那混蛋,還有那個什么陳百川和那兩個女人。哼!”他自言自語,找人打架的念頭又興起了,“我一定折了他的龍爪。”
  其實他并不清楚,陳百川毒娘子,是不是鬧江龍的爪牙,便想當然把他們聯想串在一起而已。
  陳百川与兩個美麗少女,在劫船時為了滅口,与賊伙用飛刀攻擊他,直接導致他的船翻覆,因此引起他的痛恨,要找陳百川算賬。算賬的心態,与劫皇船的事無關,他對膽敢向皇船打劫的人,存有几分好感。
  但像出山虎那些參与劫船得手的人,他卻又十分反感,因為出山虎要搶得小姑娘,以高价帶往外地賣給教坊妓院……
  “劫金珠寶玩是應該的,奪得美女不送還給家屬)“反而作為牟利轉賣的扛貨,就不可原諒了.像一度名振南京故邪遭大豪,無蝎星公孫皓、就轟自扮一位姓鄭的美女一送到壽州的遠親家中安頓、何等可敬?比這些俠義道膏手名宿高貴一百倍。
  笑魔君与唯我神君,也是邪道凶魔”也因為救助小姑娘,而和鬧江龍大群黑道好漢周旋,義無返顧,對金珠珍寶視同垃圾。
  如果讓他查出,鬧江龍也得到金珠美女,而將美女視同贓物任意處置,他對付的手段,可不像今晚一樣溫和了,打折手腳骨只是溫和的小懲罰。
  今晚的小懲罰,是針對那些人撞船的殘暴手段而發的,与劫皇船的事故無關。
  如果有机會,他也想參加劫皇船行列……
  這表示他在是非認同的心理發展上,有了偏向而且不怎么健全,原因是迄今為止,他一直不會与所謂正道人士接触打交道,觀念自然而然地,傾向于笑魔君、北斗星君這些邪道人物的想法。
  果然不錯,有人奔出河灘。
  “她們膽子真大,居然敢跑口來。”他頗感意外,也大感佩服。
  是四個女飛賊,向船急奔而來。按理,她們必定遠走高飛,另行設法前往南京,怎敢邀口找原來的船卜四女飛奔而至,相當狼汲,衣衫几乎被大汗濕透了,腳下已經不怎么俐落。
  哎呀!船怎么變成這鬼樣子?”’瓜子臉女郎在下面叫起“退潮哪,就是這鬼樣子?”霍然站在艙面,盯著劇烈喘息的四個女人暗笑。
  “不能走了?”瓜子臉女郎躍上,愁眉昔臉。
  能清到三十個人,就可以將船推下水。或者,等天亮之后潮水上漲。”
  “糟糕。”
  “你門可以另行雇……另行劫持其他船只呀……”
  “見鬼!瓜洲那一帶,他們已經說動水上的同道,封鎖了沿岸,在這航道的中段,哪有船可雇?廢話!你少出餿主意。”
  “你不怕強盜門轉回來找你們?”
  “他門不會回來了。”
  “為何?”
  “碰上了比他們更強更凶的仇家。
  “他們人多勢眾,仍有仇家敢找他們?”
  “是笑魔君几個老凶魔,我們听到魔笑聲。鬧江龍那些雜碎,欺善怕惡是有名的。這次出動的人,全是他的狐群狗党弟兄,所聘請的可怕人物不在,所以禁不起凶魔們猛烈的攻擊,可能逃往瓜洲一帶去了。哦!他們那些潑賊,沒為難你們吧尸霍然一怔,笑魔君父女也來了?那晚鬧江龍神气极了,但并沒成功地把笑魔君留下,他不是量大如海的人,找机會報复理所當然。
  “咦!老凶魔也跟來了?怎么可能?”
  他大感惊訝,笑魔君怎知道鬧江龍在這里劫船?怎知道先在這一帶等候?除非也雇了船跟蹤,但并沒有其他船只跟來呀!
  “老凶魔盯住了他們派在瓜洲一帶接應的人,這一帶就是瓜州西境呀!他們有計划地在這附近,撞翻我們的船,我們如果逃上岸,便會落在他們的陷陝里。憑他們那些料,會困得住我們?簡直异想天開。”瓜子臉女郎,顯然沒留意他的語病。
  一個真正的書生,怎知道什么叫老凶魔?
  “你們反而逃回來,怎知道我們的船還在?又怎知道我們的命,沒斷送在他們手中?”
  “他們如果殺死你兄妹和船家,、大江的水上同道怎肯干休?仇家不在船上,他們不敢加害無辜。”
  吃水飯的同道雖然也可惡,但絕不許外人在勢力范圍內作案,這是犯忌的事,等于是挖牆腳示威,斷衣食父母”會引起火并問罪的大風浪。
  四女不再和他多說,已經冷得發抖了,三不管搶入艙內,第一件事便是要船伙計備熱水淨身更衣,可知她們已經逃得精疲力竭,被迫得很慘。
  霍然到后艙走了一趟,要求張船伙計、不可透露他懲戒賊伙的事,必須守口如瓶一問三不知。
  他既然答應送四女到南京,便該遵守諾言,反正并不礙事,不必嚇走她們。
  如果四女賊知道他,曾經面對的是些什么人,肯定會被嚇走的,也可能另生陰毒的惡計,在小姑娘身上打主意,豈不易生枝節.熄滅了吸猻人的火把、他河艙要匠)=還可以睡山個更次)
  谷抵的享自有囚岔賊負責.船是三更初擱淺的∼正是退沏的中期6,這表示必須明早已牌未左右,潮水才會恢复至現在的水線。
  鎮江這段江面,潮差相當大,潮勢猛烈,江水在漲潮時逆流而上,潮頭直扑太平府采石礬附近,蔚為奇觀。
  天剛亮,艙門便被拍得砰砰響。
  小姑娘緊張得几乎跳起來,卻被他伸手按住了;
  “一切有我。刃他掀被而起低聲說,穿衣著靴,“這些賊女心慌意亂、不足為害。”
  “開門!”門外果然傳入瓜子臉女郎的叫聲。
  拉開艙門,他昂然擠出,把女郎擠在壁上、“干什么?天掉下來了?”他用大嗓門嚷嚷,“不會是旅途寂寞吧?有事你不會去找船主?真是的。”
  累了大半夜,他當然有權發牢騷,可是話意透著邪味,不像個君子了。
  瓜子臉女郎不得不退讓,走道狹小,大男人剛從溫暖被窩里爬出來的熱烘烘气息,還真有令女人不安的魔力,想抬手揍他,卻又忍住了。
  “少給我貧嘴。”
  女郎臉紅耳赤,幽暗中幸好不易看到窘態:一去村子里雇些人來,把船推下水,得赶快离開,這里我覺得……覺得不安全、,東北三里左右;有一座小村落。
  一那是船伙計的事,你怎么找我?”他惱火咖,“你不要得寸進尺、以為吃定我了。
  該死的,你可惡“一盡女郎惱羞成怒、抬手真揍人了……
  。他一把扣住女郎的手肘。拖近扣住嬌嫩的咽喉、=將女郎擠壓在壁上、牢牢地擒住了、“我實在受不了你們作威成福。”
  他的臉逼近女郎的臉,。面面相對,高大的身軀,把女郎高聳的酥胸几乎壓平了。”我耐性有限)惹火我你將后悔無及。
  我揍起女人來是無所顧忌的,千万不要妄想做我的主子,知道嗎?”
  “嗯……嗯嗯……、女郎在他的身軀擠壓下,動彈不得,咽喉被控制得叫不出聲音,像蛇一樣在他的箔制下扭動,無法掙脫。
  三個女郎出來了,但走道容不下許多人。
  “放手!你敢撒野?”
  最前面占住走道的女郎大叫,在他的肩背連劈三掌。
  他渾如未覺,伸腳一鉤,一聲惊呼,用掌搶攻的女郎仰面便倒,幸好被身后的同伴扶住了。
  “去你們的!”他將瓜子臉女郎霍地扳轉,猛地一推,四個女人惊叫,被他全部推入艙中。
  他堵在艙門口,像把關的天神。
  在轉身也不容易的狹窄處所,男女發生推擠,雄壯的男人肯定會占便宜,女人先天的体質,就不如男人,吃虧是意料中事。
  進了艙房,比走道寬闊多了,有了充足的活動空間,瓜子臉女人立即惊怒交加,一拉馬步功行雙臂,要發威反擊了。
  “有人來了,不好!”船主張大柱惊惶的叫聲及時傳到,時阻止瓜子臉女郎發威。
  圇女熟練地抓起劍,飛快地搶出。
  霍然退入艙房,決定靜候變化,不急于跟出。
  七個人在河灘上一字排開,面對著擱淺的客船,:相距二十余步列陣相候,似已知道所要找的人在船上,七雙怪眼彪圓,聲勢洶洶。
  中間那人身材修長,留了大八字胡,腰間所佩的劊。刀又大又重,用來切割人頭,必定刀動頭落鋒利省力。用來格斗,雙手需有超人的神力,不然揮舞不了几下。便力竭气衰抬不起來了。
  四女搶出艙面,臉色大變。
  “小女人,你們以為可以輕易脫出在下的掌握?少做春秋大夢了,你們逃不出在下的手掌心,哈哈!”
  這人聲如洪鐘,得意极了:“笑魔君那些人不成气候,在下懶得和他計較,以免招致損失,派几個人就把他們引走了。
  你們想利用机會脫身,希望成空完全絕望,乖乖柬手就擒,招出你們的主事人,在下放你們一條生路,保證不將你們賣入教坊。小女人,不要自誤。”
  四女已別無抉擇,跳下船奮勇上前。
  大白天逃走不易,后面背水,往水里逃更是免談,雖則羽水譚濁潛水脫身并非難事,但先決的條件必須水注高明,而池們卻不諸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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