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二十六


  半個時辰之后、第二撥信使到達,美髯公一家六部大車十二匹駿馬、在后面十里左右徐徐北行。
  日上三竿,全堡死寂。
  驀地,客棧左側藍衫客出現。藍衫客辛五,出現得不是時候。
  距店門約有二十步左右,他站住了,發現有异,怎么四周鬼影俱無?
  停車場仍停放著燕家的馬車,栓馬椿栓有四匹坐騎,就是不見有人。
  店門大開,就是不見店伙活動。好靜,靜得怕人。
  一陣心潮洶涌,油然生出警兆。他打量四周,最后決定向店門走。
  人群涌出,首先出門的是燕姑娘。共出來了十二個人,雁翅排開。十二雙怪眼狠狠地死盯著他。
  “鏘!”燕姑娘首先撤劍,鳳目噴火。刀劍出鞘聲刺耳,十二個人全撤出兵刃。
  他臉色一變,徐徐向廣場退。
  十二個人并肩而進,移向廣場。廣場四周,幽靈似的陸續站著五六十名好漢。所有的目光皆向他集中,眼神中怒涌著怨毒之火。
  鴉雀無聲,死一般的靜。從北面開始,第一個人撤兵刃,劍鳴聲震耳。
  接著,自右至左群雄依次撤兵刃,聲勢惊人,一連串的刀劍的出鞘聲綿綿不絕,令人聞之心向下沉,毛骨悚然。
  他退到場中心,止步環顧一匝,沉聲問:“怎么一回事?”
  燕姑娘帶了同伴、遠在三十步外,咬牙道:“閣下,你委實令人失望。”
  “你失望是你的事。”他冷冷地說。
  “昨日傍晚,你說過要与我攜手合作的。”
  “在下從未有所承諾。”
  “你撒謊。”
  “住口!”他怒叫。
  “你食言背信也就罷了,為何昨晚裝神弄鬼殺了我十六名壯士。”
  天罡老道站在北面,接口吼道:“另有二十一位男女死在他的手中。”
  “我不懂你們在說些什么。”他沉聲道。
  “你不敢承認昨晚的罪行?”
  “罪行?豈有此理!”
  一名中年人突然飛掠而進、在五步外止步,咬牙切齒地說:“狗東西!你不承認乃是意料中事,你本來就不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昨晚你殺了在下的義弟,你得還我公道。”
  他哼了一聲說:“閣下血口噴人……”
  中年人迫進怒吼:“拔劍,狗東西!”
  他叉手而立不屑地說:“你還不配要在下拔劍。”
  中年人大怒,大吼一聲,疾沖而上,劍動風雷發,招出“飛星逐月”,先下手力強。
  他直待那劍鋒及体前的剎那間,斜身不退反進,右掌一揮,“啪!”一聲拍中劍身,入已貼劍切入,起腳從容一撥,撥在中年人的右小腿內側,中年人身形一晃。
  “噗!”地一掌劈在中年人的右頸側,快极。
  “砰!”中年人跌出丈外,滾了一匝寂然不動了。
  中年人的劍已先一步拋出兩丈外,一照面胜負立分。
  交手接触快逾電光火石,旁觀的人有些根本沒看清交手的變化,只知兩人剛一相接触便候然分開,如此而已。
  他退回原地,目光四射大叫道:“這里有沒有要講理的人?”
  天罡老道舉手一揮,領先緩步踏入廣場。
  接著出來的是鐵金剛、靈貓、煞手張,千里獨行、笑面狼、瘸子李冬、斷魂槍郝武,共是八個人。
  鐵金剛与靈貓和煞手張三人,是惊弓之鳥。但這次人多,人多好壯膽,這時顯得威風凜凜。
  近了,群豪兩面一分,身形急動,瞬即形成合圍,八方成陣。
  天罡老道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小輩,你太狠了。你不承認,貧道不感意外。即使昨晚裝神弄鬼的人不是你,你也活不成了。”
  “為什么?”他冷然問。
  “因為咱們已和梅林小筑取得協議,沒有你的份,有你反而礙事,你明白么?”
  “哦!這才是你們的由衷之言。不過,你們的藉口也未免太笨拙了。正好,在下也要打發你們。”
  辛五泰然地說,左手徐徐握住了劍鞘。
  天罡老道哼了一聲說:“小輩,你還有什么遺言留下么?”
  他徐徐舉目四顧。冷冷一笑不再發話。
  “鏘!”長創出鞘、劍尖緩緩升至定位,他渾身的肌肉開始松馳。握劍的手似乎并未用勁,臉上的神色庄嚴肅穆,眼觀鼻鼻觀心,渾忘外物。
  天罡老道暗惊,看他寶相庄嚴,毫無微動惊恐的神色流露,反常地鎮定從容,便知道這一場空前激烈的惡斗,必胜的成份并不高。
  他分明是已獲劍道神髓修為深不可測的可怕高手,無所畏懼的老江湖,雖則他的年齡并未超過二十歲。
  “發動!”老道沉喝。揮創疾進。
  可是,辛五已先一剎那進攻,搶制先机,行雷霆一擊。
  入不進反退,大旋身回頭反扑,人化狂風,劍似怒龍,驀地風吼雷鳴,撤出了漫天創雨。
  風生八面,雷電交鳴,金鐵交錯聲暴起,火星飛濺。
  藍影与劍光一瀉而出,一無阻礙地突圍而出,直射兩丈外。自然止步回身。
  “砰!”千里獨行摔出丈外。
  “哈哈哈哈……”慘厲的怪笑聲飛揚,笑面狼左手掩住右肋,怪笑著向后退,向后退。
  笑聲倏止,人向后坐倒,渾身一松,躺平了,下身全是血。
  天罡老道未能近身,其他的人倒有一半尚未不及出招。
  六比一,辛五吸入一白長气,舉步迫進。
  四周突傳出嘩叫聲与惊歎聲,結局太出人意料了。
  天罡老道心中一緊,臉色一變。六個人不再妄想合圍,成半弧形等待。
  近了,丈五、一丈……一聲叱喝,仍是辛五搶攻,身劍合一瘋狂地扑向左側,勢如流光逸電。
  山洪決堤,無可克當。
  天旋地轉,血肉橫飛。
  劍鋒可怖地割裂著肌膚,鋒尖無情地貫入軀体放血,斜刺里飛起一段血淋淋的手,驀地拋出一塊斷肉,跳落一段光閃閃的刀身,蹦墜一節血紅色的槍尖,滾出一具血淋淋哀號著的軀体……
  叱喝聲与吼叫聲陪襯著兵刃接触的震鳴,凄厲的號叫与發狂般的滲呼交鳴,象是屠場里正在作業,令人聞之惊心動魄,血液為之凝結。
  好一場狂風暴雨似的慘烈惡斗,一場空前絕后的慘不忍暗的大屠殺。
  好漫長的片刻,謝謝天!終于結束了。
  辛五站在北面,劍尖斜降,鮮血順血槽往劍尖滴淌,一滴滴墜落塵埃。
  他臉色陰沉庄嚴,嘴抿得緊緊的,虎目中神光炯炯,注視著遠處的燕姑娘,久久,一字一吐地說:“燕姑娘,你為何不出來?梅林小筑燕家黑道至尊,家傳神刀魔劍名震天下,你不該叫這些人來送死。出來吧!我等你。”
  艷陽高照,暖洋洋的,可是,怎么這樣冷?
  沒有嘩叫聲,沒有惊歎聲,死一般的靜。
  四周,看不列一張正常的面孔,卻可找到蒼白、流汗、惊恐、戰栗、恐懼……
  “唉……”尸堆中傳出了一聲絕望的呻吟。
  有一個人翻轉著身軀,是胸口大量流血的鐵金剛。混元气功禁不起雷霆一擊,劍口開在最不可能受傷的部位。
  只有一個站立的人,是天罡老道,劍無力地垂在身側,低下頭,左手掩住心口。
  身形一晃,搖搖欲墜,但卻又站穩了。
  “你怎不出來?”辛五再次沉聲大叫。
  毒劍曹玉奇舉步,接著是燕勇,三個,四個……十六個,包括河東八豪。
  天罡老道抬起頭,張口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僅嘴唇抖動,腳下突然一亂,身形一晃、再晃。
  “太虛真訣……”老道終于叫出聲音了,余音裊裊未絕,人突然直挺挺地摔下了。
  辛五舉步迎向潮水般涌來的十六個人,劍舉出堅定如鑄,一步步接近死亡,一步步接近凶險。
  空間里彌漫著死亡的气息,死神的手已從云端伸下來了。
  十六比一,死神到底先向准沼手?
  “踏!踏!踏……”他的腳步穩定,節拍均等。
  二十步,十步……
  九幽娘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廣場邊緣,披頭散發形同厲鬼,右頰浮腫,耳孔有血跡,右眼也紅腫。
  她踉蹌向燕姑娘奔去,尖叫道:“且慢動手!站住!我可以證明昨晚裝神弄鬼的人不是藍衫客。”
  燕姑娘滿臉殺气,哼了一聲說:“你昨晚与他在一塊儿、能證明什么?你期望我相信?呸!”
  九幽娘到了她面前,定神說:“昨晚我昏躺在店側不遠的樹叢下,醒來不過半刻時光,走動艱難昏沉難起,不然我早就來了。
  不錯,昨晚入黑時我跟蹤他到的堡,登上堡牆,本想与他商量攜手合作的事,他突然出手一掌將我擊倒。
  我向客棧逃,途中發現有死尸。
  鬧鬼怪時,我躲在樹叢下,黑影向我沖來。我逃走不及被擊昏,但已看出那人身材矮小,穿緊身衣著披風,身上飄散著一种幽香和艾煙昧,絕不是他。”
  “你想造謠惑眾包庇他。”燕姑娘厲聲問。
  話末完,燕姑娘一劍斜飛。誰也搶救不及,這一劍好毒。
  “不可!”燕姑娘身后一名中年人大叫。
  劍尖停在九幽娘的右頸喉旁,好險!
  “你叫什么?”燕姑娘不悅地問。
  “大小姐明鑒,當著這許多江湖朋友的面前,不能如此殺她,那會影響老太爺的威望。”中年人低聲恭順地說。
  九幽娘乘机倏然退出丈外,長歎一聲道:“姓燕的,咱們山長水遠,后會有期。”
  “留下她。”燕姑娘怒叫。
  遠處的辛五厲聲大叫:“燕霞,你如果不放她走,我發誓要殺光你們,你最好相信我的話。”
  “你已是個死人,還敢威脅我?”燕姑娘怒叫。
  “就憑你們四五十個人,便妄想殺我?你未免太小看了辛某了。既然你不相信、叫你的人一起來吧!”他豪气干云地說。
  九幽娘扭頭便跑,先逃出險地再說。
  燕姑娘一咬牙,尖叫道:“上!分了他的尸!剁碎了他……”
  辛五一聲厲嘯,疾沖而上,立即刀光亂舞,劍气飛騰,鍥入刀山劍海之中,風雷驟發,惊心動魄。
  鍥入、中分、旁擲、反扑……
  飛騰的劍光八方進發,虹影流轉如電,瘋狂的沖刺,致命的砍劈、鬼哭神號,血肉橫飛!
  藍色的身影直射八尺,橫飛五尋,每一沖刺便是一條人命,每一回轉便有一個人見了閻王。
  好凶、好狠、好慘。像是狂風暴雨摧花,比前一場更凶猛更殘忍。
  有人在遠處叫數,數至二十一,斗場突然靜止,慘烈的惡斗結束。
  死得最早的人,是毒劍曹玉奇。兩個重傷的人,臉無人色往外退。
  只有一個人全身而退。是燕勇,但左耳掉了半只耳輪,似乎也不能算是“全身”。
  辛五的藍勁裝,已被鮮血染得一片紅。遍地尸骸,慘!
  四周有人溜走,有人掩面戰栗。
  辛五劍垂身側,冷冰冰地向遠處的燕姑娘舉步。
  燕勇臉色如厲鬼,也像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僵尸,倒拖著刀,一步步向后退。燕姑娘臉色蒼白,恐懼的神色爬上了臉龐。
  她身后的人,戰栗著遲疑地向后移。
  “踏!踏!踏……”辛五一步步迫進。
  燕勇忠心耿耿,失魂落魄地大叫:“大小姐,快……快走啊……”
  燕姑娘終于心膽俱寒,戰栗著向后退;
  辛五止步,冷然游目四顧,“鏘!”一聲擲劍入鞘,沉聲叫道:“誰要干涉辛某的事,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說完,向堡中心大踏步而去。擋路的人,如見鬼魅地向兩側讓路。
  他到了昨晚的小屋前、大叫道:“你們出來吧!我知道昨晚裝神弄鬼的就是你們。”柴門緊閉,無聲無息。鄰屋大門開處。探出一個村夫的腦袋,惊恐地問:“爺台,你找誰?”
  “找屋內的母女倆。”他直率地答。
  “哎呀!那座茅屋快兩年沒人住了,哪有什么母女倆?”
  他賜毀院門,伸手一按柴門,里面空蕩蕩。唯一的木桌上、擺著昨晚他留給婦人治風邪的五顆丹丸。
  寸厚的木桌面。有人用手指寫了十一個字:“辛文昭,山長水遠、后會有期。”
  字深四分,指力駭人听聞。
  他大吃一惊.倒抽一口涼气。伸手一抹,像利刨般刨掉半寸桌板,字跡消失,自語道:“罷了!西睡不是我容身的地方。這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定然与大小羅天有關,不久將高手云集,永無宁日,我該走了,跟人到西陲睡避禍的計划泡湯啦!”
  門外有聲息,他倏然回身,一聲劍嘯,劍已出鞘。
  門外站著九幽娘,惊叫道:“是我!你昨晚打得我好慘。”
  他收劍苦笑。長歎一聲道:“我道歉,那是一場誤會。”
  “哦!誤會?你是說……”
  “我以為是你用迷香計算我。”
  “什么?我……我用迷香。”
  “昨晚我在此地一時鬼迷心竅,替一位中年婦人看病,我竟一時大意,往枉死城里闖。屋中薰艾草,掩去她們身上的香味,她便于施放迷藥。
  幸而我來得比她們意料中稍快,匆忙施放迷香藥力有限,而且為了避嫌,逗留不久,等到登上堡牆,藥力方發生效力。”
  “你是怎樣發覺的?”
  “你向燕姑娘說及艾煙味,一言惊醒夢中人,再回想昨晚把脈的情景,我便知道了,那中年婦人根本沒有病,手額發燒十分邪門。
  再說,哪有一個小村姑是那么大方的?總之處處可疑,而我卻糊涂得硬往她們設好的圈套里鑽,好險。”
  “我可被你害慘了……”
  “我也不好過,躍下堡壕昏了一夜。”他笑答。
  驀地,他的笑容僵住了。九幽娘身后,兩位綠衣姑娘的兩把劍,抵住了九幽娘的背心,九幽娘變色發僵。認識這兩位姑娘,大感詫异。
  “你們想怎樣?”他沉聲問。
  “你得放棄向美髯公行刺的惡毒主意,不然我殺了九幽娘!”為首的綠衣女郎粉面生寒地說。
  他心中一轉,大笑道:“九幽娘与我非親非故,而且是敵非友,你以為我這种鐵打心腸的亡命之徒,會為了珍惜一個陌生人的命,而放棄自己的主意?
  你找錯人了,姑娘們。你們兩條命換她一條命,她沒有什么可抱怨的。哈哈!說不定我會留下你們做情婦快活一段時日呢!你們很美,知道么?”
  “鏘!!”一聲劍鳴,他撤劍出鞘、向前邁步。
  “站住!”綠衣姑娘惊恐地尖叫。
  “我給你三聲數送行,快滾蛋!一!”他叫。
  兩位姑娘臉色大變,劍在顫抖。
  “二!”他繼續叫數。
  兩位綠衣姑娘收劍,扭頭便跑。
  九幽娘惊魂初定,歎息道:“辛爺,你啊,你真要我死?真會不惜犧牲我?”
  他哈哈大笑,收劍說:“哈哈!傻瓜、你認為我會不會?”
  九幽娘突然奔近他,抬頭羞笑,在他的頰上親了一吻,扭頭飛奔出屋。
  “好走,姑娘。”他叫;
  回到客棧,他自己備馬換衣,捆好馬包,牽著坐騎向堡外走。
  群雄末散跟在身后一大堆,遠遠地注視著他,想看他如何對付俠名滿江湖的武林名宿美髯公李家棟。
  南面車聲轔轔,馬蹄得得,車隊到了。
  他駐馬路中相候,神色泰然。
  堡牆上站了不少人,堡門口也有不少。梅林小筑的人,站在牆頭議論紛紛。
  六部大車,由二十四匹健騮拉動。車來自蘭州,車小輪大,遠遠的,似乎只看到輪子不見廂。在這條路上,車輪不大還真不好走,中原的車輛,在此無用武之地。
  車隊前是七騎士,七匹黃驃雄駿無比,騎士們跨刀佩劍,威風凜凜。
  車隊后,是八馬八騎士,其中有兩位女郎,她們是美髯公的孫女。
  車馬緩緩接近,驀地沖出兩人兩騎。
  群雄都屏息以待,眼看武林罕見的慘烈惡斗即將在官道上展開。
  兩騎士急馳而至、第一位少年騎士叫道:“辛大哥,你辛苦了。”
  辛大哥三字,像一聲春雷,震撼得群雄們如夢初醒。
  辛五呵呵笑,揮手叫:“你們走,我斷后。放心啦!前途平安。”
  兩騎士早已看清情勢,知道險象未除,不敢多說,策騎移至路旁等候車隊。
  車隊過去了,辛五斷后。蹄聲得得,向北小馳。
  遠出半里外,路旁小溝中竄出兩位綠衣姑娘,為首的女郎含笑招手道:“你下來,坏東西!還我公道。”
  他勒住韁,安坐雕鞍含笑道:“怎么啦?我欠你們的不成?”
  “坏死?你為何不早說?”女郎笑罵。
  “未曾相見,我怎知道你們是美髯公的晚輩?你們不該跟蹤我。”
  “我們是暗中跟下來保護李老爺子的,老人家并不知道我們來。知道了要罵人赶人的,所以……”
  “唉!你們竟然想保護李老前輩?不知羞。”
  “你……我叫華碧,那是舍姊黛。”
  “哈哈!不害羞、誰請教你們的芳名啦?快回轉中原,洗淨手腳找婆家,女孩子在外面亂闖,不象話,哈哈!再見了,姑娘們!”
  “坏死了!”華碧姐妹倆羞紅著臉笑罵。
  笑語聲与馬蹄聲共鳴,駿馬四啼翻飛向北絕塵而去。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他是一個被大小羅天追殺的浪子,情与愛离他太遠了。
  ------------------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