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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由于無雙劍客發現情勢有變,因此會后不許爪牙离開。
  在末獲得楊云波的行蹤前,不打算遣散爪牙,以免暴露陰謀,而且万一秘窟暴露,多几個人也好應付變化。
  這一來,蒙面人三面攔截,擒賊作為人質的妙著落空,沒有人外出,只有進去的人,楊云波一無所獲。
  老人家沉不住气了,感到焦躁不安。
  東方發白、楊云波不得不發訊進迫,直接入襯与無雙劍客面對面解決。
  論人數,條山庄的人少了兩倍以上。
  論實力,條山庄的人雖抱著破斧沉舟生死一決的決心,但真正算得上高手的人,只有楊云波而已,實力相去懸殊,想得到要糟。
  入剛在村北兩里外集齊,無雙劍客便接到暗探發來的消息。
  只片刻間,便成了一座死村,家家閉戶,外面不見半個人影。
  二十六位抱有拼死決心的男女,分兩路向村口邁進,每個人的神色都是悲壯的,大有“壯士一去不返今”的气概。
  “踏!踏踏……”步伐聲不徐不疾。
  楊云波与伏魔劍客領先并肩而行,步伐穩定神色肅穆庄嚴。
  接近村口,竟末發現有人攔截。
  楊云波在村口的大門止步,舉目四顧。疑云大起。
  身后的殘丐手心淌汗,低聲說:“云老,這是死村,人早就走光了。哦!蒙面人存心引咱們上當,他是無雙劍客的走狗……”
  楊云波搖頭語气堅定地說:“不是死村,他們已發現咱們此來的用意了。老弟,你會看見天明后,仍然無人在外走動的村落么?”
  “他們如果撤走了……”
  “他們在等候咱們,表示他們早有提防。蒙面人的身份如何,已不值得追究了,既來之則安之,進去。”
  楊云波領先踏入柵口,直越村中心的祠堂。
  空茫死寂,益增恐怖。
  村小,洞堂也小,前面的廣場只有三畝大小。
  兩株大槐樹亭亭如蓋,樹下供入歇涼的石凳上,蹲伏著一頭老貓,突然惊恐地竄走,這是村中可以看到的唯一生物。
  祠堂門緊閉,毫無生息。
  二十六位男女雁翅排開,楊云波朗聲叫道:“楊云波冒昧拜會,請無雙劍客劉兄移至廣場一談,楊某恭候大駕。”
  連呼三次,毫無動靜。
  情勢与原來估計的變化完全不同,演變得离了譜,連闖了一輩子江湖,見多識廣的楊云波,也心中大亂慌了手腳。
  伏魔劍客神色凜然地說,“楊老哥,我不喜歡這种情勢。”
  殘丐的勇气也在逐漸消失,對蒙面人的信心消失得更快,低聲道:“云老,咱們中了蒙面人的圈套,他不會來了,也許正帶著人占据了條山庄呢!”
  “不會的,他也許有事耽擱了,老哥我自信有知人之明。咱們且靜候變化。”楊云波語气堅定地說。
  天宇中群星逐漸隱去,已是黎明時分,光度漸增,全村每一個角落皆暴露在視線下,就是不見有人或雞啼犬吠。
  楊濟和耐性不夠,低聲道:“爹,我去叫門。”
  楊云波沉靜地說:“不,他們在考驗咱們的耐性。咱們不是要等蒙面人來么?這樣等豈不甚好?”
  “爹……”
  “不許多說,以免徒亂入意。”
  他們沉得住气,無雙劍客卻不能久等。
  右鄰沉重的木門怪響著開啟,踱出一位千嬌百媚的綠衣少婦,一雙水汪汪的媚眼,挑戰地打量著每一個人。
  綠衣少婦婿然一笑,說:“咦,天剛亮,哪來的這么一大群在死冤魂?”
  伏魔劍客一怔,舉步向少婦走去,沉聲道:“天香仙子,想不至你際竟然替無雙劍客賣命。”
  天香仙子咯咯笑,笑得花枝亂抖,酥胸無忌地搖蕩,那腰儿款擺,膩聲說:“原來是伏魔劍客羅大俠,你是不是也想要本姑娘遂你的意?說呀!不必害羞、只要你敢說,我就敢听。”
  伏魔劍客勃然大怒,老臉發赤,怒聲道:“你這不要臉的潑婦,少胡說八道。勞駕去請無雙劍客……”
  “喲,羅爺,無雙劍客目下貴為欽差大人的護使紅人,我怎么請得動他?瞧!有人要見你呢!”
  門內青影電射而出,劍虹輝目生花,人現、劍發、劍气壓体,如同電光一閃。
  伏魔劍客已別無抉擇,應變的功夫出奇地迅速,閃避、撥劍、接招,一气呵成,“錚!”一聲暴響,封住了凌厲無匹的一劍急襲。
  雙方功力相等,同向側飄退。
  糟了!天香仙子突然身形急閃,裙袂一動,香風扑面,罩袖出其不意行雷霆一擊。
  “啪!”一聲暴響乍起,香風四蕩。
  伏魔劍客身形未定,做夢也沒料到大名鼎鼎的天香仙子會乘人之危、肩背被翠袖擊中,大叫一聲,跌出丈外起不來了。
  “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被搶出的鷹揚島主接住飛退。
  楊濟和与楊濟平兄弟倆挺劍扑來、一聲輕笑,天香仙子与突擊的青影退入門內,門砰然閉上了。
  同一瞬間,右面与后方。同時有六個黑影開門射出,刀劍來勢如潮,霎時風吼雷鳴,刀光怒卷,劍气飛騰。
  外圍六位男女以楊世群為首,奮勇迎擊。
  兩兩沖錯之下,惊叫聲刺耳,沒有說話的机會,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生死一決,各行雷霆一擊。
  像一場暴風雨,來得快消失得也快。有三個人全身退出,兩個受傷踉蹌而退,一個躺倒气息奄奄。
  接斗的六個男女也討不了好,受傷的有三個人,楊世群右肩膀挨了一劍,站不起身來了。
  接斗的六個人中,無一庸手,總算擋住了這惊雷掣電似的可怖急襲、
  四周重歸死寂、似乎流動著死亡的气息。
  楊云波怒火漸升,厲聲道:“無雙劍客,楊某以江湖道義請你出來說話。”
  祠伺堂門開處,涌出二十余名男女,在階上分列,一個個像是從地府深處鑽出陽世的厲鬼,面目陰沉,神色獰惡。
  中間,是黑勁裝劍負于背的無雙劍客。
  右首,是雙手特長,發如飛蓬的魔錘凌君豪,年登花甲依然紅光滿面,鷹目中冷電四射。
  下首,是巨無霸徐彪,身高八尺以上,像一頭千斤巨熊,手中的鑌鐵齊眉棍粗如小飯碗,重量絕不少于八十二斤,說是齊眉棍,以他的身材論,足有七尺六才,比常人還要高,該算是長棒了。
  左首第一位是桃紅衫裙中年美婦,粉面桃腮,云鬢堆綠,四十出頭的女人,經過巧手梳妝,依然風華絕代。
  她,就是江湖上艷名四播的桃花仙史,她那惹火動人的胴体,風靡了江湖,真是無往而不利。
  無雙劍客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搶先發話:“楊云波,你一介草民,江湖痞棍,可知道劉某的身份?告訴你,欽差大人委任劉某為朝廷欽差護使,你膽敢用江湖道義來向本使說話?”
  楊云波心中一惊,正想駁斥,對方人群中,踱出一位六品官服的中年人,沉聲問:“劉護使,這些是什么人?提刀帶劍聲勢洶洶,他們是不是想造反?”
  無雙劍客欠身道:“上复大人,這群人是滄州地面一些痞棍無賴,不法刁民,有意結伙搶劫欽使的寶船,膽大妄為。”
  “那還得了?都給我拿下、死活不論.押至京師法辦。”
  “是,卑職遵命。”
  一聲長嘯,信號發出了。
  四面八方開門聲震耳,四十余名一等一的江湖高手。把滄海客楊云波一群人團團包圍住了。
  楊云波怒火焚心,厲吼道:“住手!姓劉的,你想到激起武林公憤的后果么?”
  無雙劍客哈哈狂笑,笑完說:“楊云波,本使只知奉命行事,不問其他。你如果認為有所冤屈,派人向滄州衙門上告。”
  有理說不清,楊云波已無路可走。
  他拍拍雙手狂笑道:“好,老夫栽了。你如果有种,拔劍斗,斗楊某一雙肉掌。如果你胜了,老夫一門老小不加反抗,任憑你們宰割,你敢是不敢?”
  無雙劍客哼了一聲,憤怒地說:“老匹夫,你竟敢藐視我無雙劍客,要以一雙肉掌斗劉某的劍,欺人大甚了,好!劉某成全你。”
  魔錘凌君豪桀桀怪笑,揚揚手中四十八斤的怪錘,傲然地說:“劉老弟,你不知他有意激怒你么?咱們預先商量過的,凌某要問問這位浪得虛名的老狗,交給我啦!”
  不管無雙劍客是否答應,徑自大踏步下階。
  他這把魔錘,与傳統的單手銅錘不同,橢圓形錘頭,柄略長可雙手使用,錘頭前柄長約一尺,尖銳如槍尖,不僅可以砸擊,亦可當槍使用。
  如果錘頭能將對方的兵刃擋開,只消向前一推,錘尖便可貫入對方的胸口,霸道絕倫,錘下不知斷送了多少武林高手名宿,所以稱為魔錘。
  楊云波心中略寬,以掌斗錘比斗劍有利得多,用游斗術必可爭取不少時間,也許能拖延至蒙面人赶來。
  他深恐無雙劍客不允,赶忙向魔錘凌君豪冷笑道:“你不是老夫的對手,少丟人,退回去!”
  魔錘凌君豪無名火起,突然疾沖而至,錘動如山崩,大吼道:“老匹夫,該死一万次!”
  吼聲中,一錘砸下,力道万鈞,罡風直迫內腑,這一錘石破天惊。
  楊云波左掌虛引,身形斜扔,一聲冷叱,避過雷霆一擊,貼身切入,掌動風雷發,拍向對方的左脅肋。
  錘頭一轉,迅速絕倫地反砸楊云波的右肩。
  兩人格上手,展開了空前猛烈的一場龍爭虎斗。
  楊云波在對方暴風雨似的迫攻下,想不游斗也力不從心。
  他發覺對方的身法极為靈活,錘招在凶猛狂野中間有可怕的詭招奇式,錘風呼嘯內力源源不絕,凶猛的暗勁潛流直迫內腑,极為嚇人,想近身出掌談何容易?
  他只能憑快速絕倫的身法,尋暇蹈隙覓机切入,不敢硬拆力道如山的重錘,因此,欲攻乏力,被迫得八方游走。
  此刻局勢形成一邊倒,毫無還手之力。
  魔錘占盡了上風,愈戰愈勇,狂攻了百十招,依然未露疲容,每一錘皆如天雷狂震,但沉重极耗真力的怪錘并末放緩。
  楊云波极感心惊,歲月不饒人,古稀老人确比少了二十歲的人矮了一截。
  他心中明白,即使有劍在手,想扳回劣勢也极為困難、只好定下心神,專心一意以游斗周旋。
  魔錘攻了兩百招以上,心中焦躁,一面出招一面叫:“劉老弟,老匹夫在用游斗術拖延,可能另有詭謀,快殺了其他的人以免誤了咱們的大事。”
  無雙劍客醒悟,拔劍高舉。舌綻春雷大吼道:“把他們全殺了,再收拾滄州的黑白兩道小……”
  話未完,右側屋頂上出現了支鏟而立的蒙面人,渾身青色,只有一雙大眼与鋒利的方便鏟,在朝陽下閃閃生光。
  蒙面人哈哈狂笑,聲如殷殷巨雷,震得在場的人耳中轟鳴,人人變色。
  笑聲徐落。他朗聲說:“無雙劍客,你并未身入公門,只不過為了兩個不肖子買官.及貪圖重賞,而不惜出賣自己并拖朋友下水,替欽差賣命乘机殘害江湖人而已。閣下,從南京至滄州,你總共坑死了多少江湖朋友?
  別騙人了,閣下。當今之世,除了皇上之外、誰也無權信口雌黃委任官吏。
  欽差大臣姜御史是京官,他天膽也不敢知法犯法委任你為護使,除非姜御史他想抄家滅族。
  你身旁那位沐猴而冠的仁兄,穿的是青小雜花六品官服,可是,他的帽頂用金色,帽珠用玉。
  閣下,你可知道帽頂用金是几品官?帽珠用玉又是几品官?
  說呀!你老兄就不怕殺頭充軍么?你站出來,我要盤問盤問你,看是不是應該將你送官問罪。”
  聲落,像鴻毛般飄飄而降。
  身前有四名高手擋路,同聲大吼,四劍齊全,吼聲震耳:“退回去!”
  方便鏟一揮,四支劍在震耳欲聾的暴響中碎裂,四個人像是撤豆,飛跌而出,震得手掌破裂暈頭轉向。
  “擒住他!”蒙面人大喝。
  海光与楊世英、小萱兄妹恰好在旁,縱上熟練地捆人。
  一招擊垮四名高手,把群魔嚇了一大跳。
  蒙面人大踏步而進,向楊濟和叫道:“退到這一面來,交給我。”
  這一面四名高手就擒,其他的人嚇得紛紛向祠堂退,重圍已解。楊濟和舉手一揮,退出危境。
  蒙面人倒拖方便鏟,向惡斗中的魔錘和楊云波大喝道:“誰不住手,我打斷他的狗腿!”
  楊云波真力已竭,聞聲飛退。
  魔錘失去對象,大吼一聲,沖上兜頭就是一錘。
  蒙面人不躲不避,方便鏟一揮。硬接硬架。
  “當!”一聲大響,魔錘連人帶錘斜撞出丈外,虎口鮮血如涌,臉色如厲鬼,錘几乎失手墮地。
  巨無霸一躍下階,大踏步欺近,豪勇地大叫:“好啊!跑遍天下,可找到一個力大無窮的對手。小子,咱們來兩招硬的,不許投机取巧。”
  蒙面入哈哈大笑道:“來吧!一記換一記,太爺我看中了神力佛的這把霸王鏟,本來就是用來對付你的,上啦!”
  巨無霸火喇喇地沖進,鐵棍先來一記“泰山壓頂”,罡風虎虎,勢如崩山,豪壯無畏地搶攻。
  “當!”鏟架住了棍,棍向上崩。
  蒙面人馬步下挫,左手一松,鏟頭掃出,單手回敬一記“橫掃千軍”,反擊之疾,無与倫比。
  巨無霸以“金針定海”接招,這一招有取巧之嫌,棍頭可柱地惜力。“當!”一聲大響.火星飛濺。
  巨無霸臉上變了顏色,大吼一聲,招發“枯樹盤根”,奇快地反擊對方下盤。
  鏟向下沉,“金鎖墜地”仍然硬接,響聲震耳欲聾,巨無霸的棍反震而出,馬步虛浮,中宮大開。
  鏟發如泰山崩裂,以無可抗拒的聲威兜頭拍到,吼聲震耳:“第二招!”
  一來一往,接招不算。
  巨無霸急功心切,在接第一招時搶招,算是多攻了一招,這一招該是蒙面人的第二次搶攻。
  “當!”“玉門拒虎”接下了這一招。
  但巨無霸的鐵棍受得了万斤神力,雙手雙腿卻拒絕支持。雙手一軟,棍頹然下沉,雙膝也抽搐著向下挫,大汗如雨,眼中凶光書斂,涌起絕望的神色。
  方便鏟收回,蒙面人并末搶招。
  如果加上一招,巨無霸算是完了,毫無接下的机會。
  “呵呵!”蒙面人大笑,笑完說:“太爺不搶招乘人之危,一記換一記說了算數。該你了。老兄。”
  巨無霸挺了挺胸膛,手仍在發抖,毫無臉紅地說:“巨無霸的綽號送給你,你是天下第一條好漢,我第二,咱們交個朋友,后會有期。”
  說完,倒拖著沉重的大鐵棍,大踏步揚長走了。
  紅影飄飄,香風入鼻。桃花仙史到。媚笑道:“小兄弟,除下蒙面巾,我陪你印證几招以武會友,你可賞臉?”
  “哈哈哈!”蒙面人狂笑說:“免了,太爺最討厭蕩婦淫娃……”
  話末完,桃花仙史夾起發難,長劍以神奇的速度出鞘,身形疾進,以游蜂戰芯神奇身法搶入,寒光閃閃,劍吐千朵白蓮。
  方便鏟一揮,一陣暴響,白蓮朵朵凋謝,巨大的光閃閃的鏟頭已到了妖婦的高隆酥胸前。
  桃花仙史花容慘變,揮劍急架,詭异的身法左扭右旋,想脫出如影附形的鏟影。
  “錚錚!錚錚……”暴起一連串清鳴,火星直冒,人影以駭人听聞的速度旋舞著。
  巨大的鏟頭輕輕晃動,始終緊吸住誘人酥胸.不管桃花仙史身法如何詭异快速,卻無法擺脫胸前的鏟頭,劍砍在鏟上根本不發生效用,巨鏟始終像魔鬼般緊吸不入,也像是附骨之蛆。
  桃花仙史終于站住了,香汗淋漓,臉上的鉛華一團糟,嬌喘吁吁絕望地說:“說真的,你不是人。”
  鏟刃距离高挺的酥胸不足一寸,蒙面人神定气閒地說:“不管怎樣,我認為你的游蜂戰芯身法曾經下過苦功。你走吧!不要与這些無恥的江湖敗類鬼混。”
  桃花仙史尚未動身,四周的机靈鬼溜掉了一大半。
  無雙劍客握劍的手不住顫抖,心惊肉跳地叫:“咱們拼了他,上!”
  誰敢上?方便鏟長有六尺余.單手揮運可遠及丈外,誰禁得起万斤神力雷霆一擊?
  誰能有桃花仙史的身法快?
  不叫倒好,這一叫叫坏了。
  首先是那位假六品官儿往祠堂里逃,然后第二個跟著開溜,第三名也不甘人后鼠竄而逃了。
  沒有人上,蒙面人的狂笑聲震耳欲聾。
  無雙劍客心中一惊.虎跳入門如飛而遁。
  蒙面入向祠堂右側一繞,叫道:“冷魂羽士,你如果敢逃走,我保證你變成肉泥。”
  前面那位老道打一冷戰,站住轉身攤開雙手哀叫道:“我……我不逃,我一切听你的……”
  不遠處,海華与背了乃兄的小慈狂奔而入,叫道:“爺爺不要讓冷魂羽士逃掉了,四哥不好……”
  蒙面人重新出現、拖死狗似的將冷魂羽士推出。
  他笑道:“除非他會飛天遁地,不然怎逃得掉?人交給你們啦!勞駕,借徐島主一艘船給我。以便了斷一件事。”
  說完不管鷹揚島主是肯是不肯,像狂風般出村而去,直赶河灣。
  后面,跟來了楊濟平与海光、海華兄妹、還有殘丐庄平。海光老遠便發出一聲銳嘯,灣旁的葦影中出現了船影。
  “船靠岸,挂槳。”海光大叫。
  蒙面人領先登船,向殘丐笑道:“前輩如果還想在江湖上混,不要跟來。”
  殘丐哈哈狂笑說:“就算你要造反,老要飯的也認了。”
  “不要造反,但也差不多。咱們去劫船,給那些貪官污吏三分顏色涂涂臉。”蒙面人豪气飛揚地說。
  “好啊!一下做二不休,干啦!”海華姑娘興奮地叫。
  蒙面人向濟平笑道:“二爺,你最好不要出艙露面,除非你肯放棄條山庄。”
  楊濟平豪笑道:“家父踏出庄門第一步,便決定放棄條山庄了,舉家遷至鷹楊島作化外之民、前輩認為如何?”
  蒙面人鼓掌道:“好!令尊畢竟是非常人,就憑他老人家信任小可的超人智慧,便知他是個真正的英雄豪杰。”
  殘丐歎道:“江湖情勢已變,道義蕩然,老要飯的也該苟全性命退隱化外了。”
  船以全速上航,向南又向南。
  已牌左右,船泊西岸的一座土山下。
  北面下游五六里,便是瓦河鎮。
  蒙面人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說:“算行程,船該到了。冷魂羽士制世杰弟的手法,暴露了專使船又經過的秘密。”
  一艘小舟順流而下,蒙面人興奮地發出一聲短嘯,小舟一折,緩緩接近。
  船尾控槳的赫然是李家桃園長工狄云,高叫道:“船上高手不多,不許你傷人。我先走,怎樣了?”
  “大叔,一切如意。侄儿并未傷人。”蒙面人高聲回答。
  小舟一轉、輕快地下放,傳來狄老人清晰的語音:“事畢我們到京師會面。看清了、后面第三艘船。”
  楊濟平駭然叫:“天!老人家不……不是李家桃園的……的……”
  “李家桃園的長工。”蒙面人一邊笑聲答,一邊拉下了蒙面巾。
  “哎呀!你……你是辛小哥。天!賢叔侄蓋世高人,側身人下安貧樂道,條山庄的人都瞎了眼,辛小哥,我……我好慚愧。”楊濟平愧然地說,接著又問:“听慈丫頭說,你……你不是……”辛文昭真是藍衫客辛五,他隱身在桃園。
  辛文昭笑道:“在下挨了陰司惡客一記‘催心掌’,只好假死隱跡,以免李家桃園遭受池魚之災。為了這一掌,大叔決定把專使的寶船送下龍宮,以為貪殘狠毒者戒。”
  徐海華嬌笑道:“好呀!辛大哥.我們口口聲聲叫你前輩,你居然不臉紅。我叫你大哥,不再叫你恩公了。”
  辛文昭大指頭几乎點在她的鼻尖上,笑罵:“就是你頑皮,几乎赶不上祠堂盛會,知道么?小妖怪,這次不許你登船。”
  海華含羞嬌笑,伸伸舌頭說:“總算赶上了,不是么?”
  鷹揚島主緊盯住漸來漸近的第三艘船,發令道:“發舟,迎頭上去。”
  兩船相錯而過的剎那間,辛文昭赤著上身,揮動著嚇人的巨大方便鏟,一躍過船,吼道:“好朋友們,下水逃命吧!無雙劍客全軍覆沒,咱們是劫船的好漢,不下水者死。”
  “砰砰砰!”連聲大震,左舷崩坍。
  艙內鑽出七八個人,刀劍齊至。
  辛文昭方便鏟一揮,三蕩三決,刀劍齊飛,人体飛擲,狂號聲震耳。
  接著,楊濟平与海光兄妹登舟。
  殘丐一上船,便拆船艙。
  舟子們狂叫著跳水逃命,護舟的好漢恐怖地往水里跳。
  雙舟并行,一瀉而下,遠出三里地,專使寶舟快拆平了。
  最后辛文昭一鏟擊破艙底,河水一涌而入。
  沒有人愿意察看船上的十余只朱漆木箱、不知里面盛的是啥玩意儿,讓他們隨船沉入河底,不屑一顧。
  海鰍船向下游飛駛,坐在船頭的辛文昭笑道:“無雙劍如果不想借机鏟除黑白道群雄立威,寶船根本平安無事,這貪狠的人,好可悲!”
  楊濟平苦笑道:“如果不是上蒼安排你前來懲罰這群惡徒,他們會成功的,而且必定成功。”
  辛文昭朗聲大笑道:“自助人助,令尊該能保持令名。”
  海華姑娘滿腔希冀地問:“辛大哥,能到鷹揚島一游么?海闊天空,乘長風破万里浪,壯士生涯。能答應我么?”
  “中原板蕩,道消魔長;有一天,我會去的。”辛文昭臉色沉重地說。
  船,輕快地滑過瓦河鎮,冉冉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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