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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深山惡斗


  花廳中,堂開盛筵,展開了三巨頭會議。上首坐著風掃殘云和鷹爪王,主人神風羽士在下首相陪。遣走所有的下人,以便商討机密大事。
  鷹爪王權是雷家堡老堡主霹靂雷振聲的拜弟,年約半百,精光四射的鷹目深陷,眉骨突出,勾鼻癟嘴,頰上無肉,一看便知是個陰險刻薄精明殘忍的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頭食尸禿鷹,頂門禿得皮光發亮。
  暴雷的拜弟,決不是善男信女。
  風掃殘云為了自己的顏面,把右粯的藝業說得高不可測,將章華台沼澤設伏的經過說出,當然免不了夸大喧染,以俺飾失敗。
  鷹爪王權靜靜地听完,臉上神色一直表現得冷漠陰森,久久方說:“公冶兄,姓印的小輩,不是落魄窮儒的門人,而是酒狂的弟子。”
  “咦!那就怪了,他自稱……”
  “自稱并不可靠,目下江湖中,稍會兩手拳腳,也自稱是少林或武當弟子。”
  風掃殘云惑然道:“怪事,論輩份,窮酸与酒狂相等,但論名望与藝業修為,窮酸要比酒狂差上一截。印小輩如果是酒狂的弟子,又何必自稱是窮酸的門人?”
  “這件事,日后自會澄清。哦!公冶兄,你說你們已將窮酸捉住打入囚籠,是真是假?”
  風掃殘云老臉發赤,遲疑地說:“這個……天殘叟主持其事,我也不清楚。”
  “當然,以公冶兄八人之力,對付窮酸當無困難。”鷹爪王陰陽怪气地說。
  風掃殘云不甘示弱,冷笑道:“一比一,咱們有自知之明,但集八人之力,咱們當然足以應付。”
  “但卻被窮酸的弟子一一殲除……”
  “這都該怪鬼斧神工逞能,賣弄他那机關埋伏絕活,豈知反而自食其果,非戰之罪。”風掃殘云大聲說。
  “真的么?”鷹爪王咄咄逼人地說。
  風掃殘云怪眼一翻,投箸而起厲聲道:“真与不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去找印小輩?”
  “老夫要找你,你要不要試試?”
  “這是你……”
  “這是證明老夫學并非不精。咱們堂下見。”風掃殘云踢椅离座說。
  鷹爪王皮笑肉不笑地說:“公冶兄,咱們打不得。”
  風掃殘云哼一聲道:“姓王的,你的話每句都帶刺,教人受不了,我風掃殘云不吃你那一套。”
  鷹爪王嘿嘿笑,說:“公冶兄,兄弟不是有意的。”
  “哼!你……”
  “只因為兄弟听出你老兄語病百出,所以……”
  “老夫說錯了么?”
  “公冶兄,先坐下好不好?肝火旺有傷元气,對彼此都不好。你們与天殘叟為了复仇的事,忙了一兩月,大概忽略了最近的江湖大勢。”
  “哼!老夫并未盲,也未聾。”
  “呵呵!但与聾盲并無不同。”
  “豈有此理!”
  “不錯,印小輩确是藝業不差,曾經与舍侄雷奇峰交手,藝業相當,雙方都曾負傷挂彩。”
  “令侄雷奇峰出道不久,便榮居江湖四大劍客之首,霹靂劍術青出于藍,僅火候略差而已,當然了不起。”風掃殘云冷冷地說。
  “因此,敝拜兄必欲得之而甘心。早些天舍侄在黃蓋湖旁,失敗得很慘。”
  “是么?想不到雷家堡也有失敗得慘的一天,是敗在印小輩之手么?”
  “并不直接敗在印小輩之手,事實是那時印小輩已是待決之囚。”
  “那怎又……”
  “一言難盡,沒料到這小狗竟然跑到此地來了,敝拜兄將于最近几天,可以赶到武昌。”
  “到武昌捉拿印小輩?妙极了,相去數百里,這算什么?印小輩會到武昌送死?”風掃殘云快意地說,以報复先前鷹爪王的不遜。
  鷹爪王毫不介意地說:“舍侄在上月,便將家書送到雷家堡,敝拜兄這次南來,雖說是為了印小輩,但另有要事待辦。”
  “暴雷出現江湖,江湖朋友有熱鬧可看了,但不知為了何事?”
  “公冶兄可听說過火眼狻猊重行出山的事。”
  “略有風聞。”
  “六年前,火眼狻猊在池州山區,糾眾拼死了千手靈官甘淵,正欲斬草除根,除去千手靈官的孫女,卻被窮酸救走,并且救走了死鬼九現云龍的門人。因此,火眼狻猊在這六年中苦練絕學,發誓要找到窮酸永除后患索取甘家的余孽。三年前,窮酸得到了風聲,突然在江湖失蹤,大概也在積极准備,要不就是見机隱姓埋名逃命了。”
  “哼!似乎說得頭頭是道。”風掃殘云悻悻地說。
  “你們捉到納入囚籠的人不是窮酸,不是么?”鷹爪王皮笑肉不笑地問。
  風掃殘云老臉微紅,訕訕地說:“這我不太清楚。”
  鷹爪王陰笑道:“火眼狻猊一代巨豪,消息靈通,他已查出窮酸躲在武昌府的武昌縣仙堂山黃石城,与一位中年婦人合籍雙修。据說,當年窮酸救走千手靈官的孫女,火眼狻猊本欲下手拼奪,卻碰上一位風華高貴的中年婦人出現,火眼狻猊知難而退。在黃石城那位中年女人,是不是當年惊走火眼狻猊的同一個人,不得而知。因此,火眼狻猊要求敝拜兄相助一臂之力。”
  風掃殘云臉紅耳赤,問:“真是窮酸?”
  “不會有假。”鷹爪王斬釘截鐵地說。
  風掃殘云只好認栽,苦笑道:“天殘叟妙想天開,咱們都上了當。本來,他的用意是先鋤除窮酸的朋友,再……”
  “除了火眼狻猊,誰也沒有如此龐大的人力能查出窮酸的下落。公冶兄,咱們合作,如何?”
  “合作?”
  “是的,合作。”
  “你的意思……”
  “你助我擒捉印小輩,我帶你去找窮酸,怎樣?”
  “這……”
  “天假其便,咱們合作可兩蒙其利。”
  “可是……”
  “只要你指認出誰是印小輩,我便可以安排窩弓擒猛虎,放下金鉤釣蛟龍。咱們只有你認識印小輩,因此必須仰仗你老兄的鼎力協助。”
  “可是,印小輩委實高明……”
  “呵呵!只可智取,不可力敵,一切由兄弟安排。”
  “你打算……”
  “咱們可以如此這般……”鷹爪王說出了他的惡毒計謀。
  風掃殘云确也志切复仇,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神風羽士,突然將一雙竹箸和酒杯,猛地射向西面的明窗,人化龍騰隨后躍出。
  “嗤嗤!”竹箸穿窗而出。
  “啪!”酒杯也同時擊破窗紙飛出窗外。
  “彭!”神風羽士撞破明窗,到了窗外。
  鷹爪王也警覺地跟蹤追出。風掃殘云卻安坐不動。
  窗外是院子,鬼影俱無,繁星在天,已是二更時分。
  “怎么啦?”鷹爪王急問。
  神風羽士登上瓦面,舉目四顧,向跟上的鷹爪王說:“怪事,怎么不見有人?”
  “有人?”鷹爪王問。
  “是的,我看到明窗上投下的人影。”
  “人呢?”
  “就是怪,是人,不可能如此迅疾,平空失了蹤,難道是鬼。”
  院子甚大,四周的瓦面廣闊,鳥也難以在這剎那間飛出視線外。
  “你這里鬧鬼么?”鷹爪王問。
  “咱們這些殺人放火的英雄好漢,從不信鬼神。”
  “那就是你眼花。”
  “不可能的。”
  鷹爪王往下跳,說:“算了吧,人的眼睛,有時是靠不住的,正如一加一有時并不等于二是同一道理。喝酒吧,不早了呢。”
  風掃殘云站在破窗內,搖頭道:“你們可曾發現右首那株桃樹有异么?疑心生暗鬼,半點不假。”
  “你是說……”鷹爪王不解地問。
  “如果窗不破,便可看到樹影剛好投射在窗上,怎會有人?咱們三人的耳目,難道就遲鈍得不知兩丈外的動靜么?如果是印小輩找來,他受傷不輕,接近至十丈外,也難逃咱們的耳目。”
  神風羽士鑽入破窗,苦笑道:“在下并不是擔心印小輩。”
  “那……”
  “距此五六里,山的那一邊住了几個隱世高人,來無影去無蹤,十分可怕。我擔心是山那邊的人來了。”
  “哦!你与他們結了仇?”
  “仇已化解了。”
  “那還怕什么?”
  三人重新入座,神風羽士猶有余悸地說:“一言難盡。總之,希望真的是兄弟眼花。”
  鷹爪王笑道:“真是你眼花了。公冶兄說得不錯,樹影的确剛好投射在窗上。算了吧,咱們來商量明天找印小輩的大計。”
  “你准備如何進行?”風掃殘云問。
  鷹爪王頗具自信地說:“明天,得勞駕主人派出人手,只要發現印小輩,便將他引來,先把他穩住,再設計把他弄翻生擒活捉。公冶兄則与咱們外出找尋,或者埋伏在經路上,只要你指出正身,兄弟再出面引他前來就擒。如果得手,郭兄便不用到武昌与敝拜兄會晤了。兄弟就帶了印小輩,派人知會敝拜兄一聲,將人押往西安,敝拜兄便可以借故离開武昌了。”
  “咦!不幫助火眼狻猊了?”
  鷹爪王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如果印小輩真是酒狂的門人,你認為雷家堡今后會輕松么?再說,落魄窮儒藝業有限,火眼狻猊一個便足以應付。何必拉上許多人凄熱鬧?老實說,火眼狻猊這次勞師動眾,誰知道其中有何陰謀?以上次他糾眾向千手靈官尋仇的事來說,他与九幽鬼判沈家兄弟,便足以將千手靈官打入十八層地獄。但他卻帶了一大群人前往,要別人打頭陣,他自己卻在最后赶到,這算什么?是何居心?”
  風掃殘云冷冷地說:“但印小輩是窮酸的門人。”
  “等捉到他之后,便知究竟了。”鷹爪王說。
  “如果他是窮酸的弟子,將他帶往武昌對付窮酸,是不是成功有望?”
  鷹爪王喝了一杯酒,冷靜地說:“等捉到印小輩之后,再商量并未為晚。”
  神風羽士不愿再浪費口舌,這兩個客人互相仇視,針鋒相對態度不友好,再說下去,必定反臉成仇不歡而散,難作左右袒,赶忙勸酒道:“兩位不必再說了,等捉到印小輩再決定好不好?天色不早,咱們喝酒,不醉無休,干!”
  一個黑影悄然离開紙坊,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怪的是并未引起犬吠,大概是紙坊的熟客。
  這期間,正是右粯發現宗姑娘的同一時刻。
  右粯因避嫌而逃离木屋,被人發現呼賊,他只好往山上逃,慌不擇路。
  沒有人追來,他心中一寬,心說:“老魔狼狽逃命,知道我不舍地追蹤,必定不敢往有人處逃,以免暴露行蹤,很可能逃入山林深處藏身暫避,我該在山林中好好搜一搜。”
  正打量四周,希望決定搜的方向,突听左面山脊上傳來一陣笑聲,心中一動。不假思索地遁聲源急搜。
  眼前出現一座以樹皮蓋頂的小亭,匾額上刻了三個大字:松月亭。
  亭內有兩人對坐,談笑自若地下棋。
  他想退。昨晚宗姑娘曾說過,她爺爺可能到松月亭与徐爺爺下棋,會不會就是這兩個人?他必須及早溜走,但已來不及了,對方已發現了他,向他招手叫:“年輕人,過來歇歇腳,替咱們評評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以免引起誤會,一面走近一面笑道:“兩位大叔抬舉小可了,小可年輕識淺,怎敢奢言評理?”
  他心中一寬,兩人皆年約四十出頭,不是老年人,可以斷定不是宗姑娘的爺爺了。也許,可從這兩位棋迷口中,打听出風掃殘云的去向呢。
  兩個中年人一南一北,北首那人圓臉一團和气,紅光滿面,雙目奕奕有神,留了三綹長髯。
  南首的人四方臉,臉色紅潤,修眉入鬢,大眼黑白分明,留了八字胡。
  兩人都穿了天青色寬博袍,身材修長,气度雍容神色安詳,一看便知是家道小康在小居享清福的爺字號人物。
  他走近,南首的中年人說:“你先看看,看能看出些什么?”
  他在一旁審視良久,笑道:“看布局,大勢已定,僅第一星邊路角尖一帶些少爭奪,已無關大局了。”
  南首的中年人呵呵笑,問:“你怎知星位。”
  “看局勢,一般授子棋所占的星位极為明顯。這是一盤受三子的棋局,一看便知。”
  “見鬼!那是不可能的。”北首那人抓抓頭皮說。
  南首那人笑道:“事實這位小哥已經看出了。”
  北首那人仍不服,問:“小伙子,你看出到底誰胜誰負?”
  “依小可看來,黑子已無可挽回,南半壁江山盡是白子的天下。”他搖頭道。
  “有救么?”
  “如果第一星附近邊路至角尖一帶,謹慎些或許可爭回六子以上,但大勢已去,無補于事。”
  “你代下,看你能否真能爭回六子。”南首中年人欣然地說,將黑子盒從北首中年人面前移過。
  他笑笑,說:“兩位大叔不是要評理么?不知所爭為何?”
  南首中年人向第一星附近的邊路一指,說:“我警告他這一手反扑是危棋,他不愿意。”
  右粯笑道:“也許大叔錯了?”
  “我錯了?”南首中年人惑然問。
  右粯開始指指點點,說:“這一手固然危棋,但可以倒提白子打五還一,而白子在爾后五子可吃掉角尖黑子十一。可是,黑子可在爾后四子中,爭回邊路一大片地盤,足以彌補損失而有余,大叔不信可以試試。”
  南首中年人呵呵笑,開始撿拾棋子,說:“好,你的棋力相當高,咱們下一盤。”
  他搖頭,笑道:“抱歉,小可有事在身,無暇奉陪,改日候教。”
  “你……”
  “小可找一個人。”
  “你找誰?”
  他將風掃殘云的相貌說了。南首中年人向北首的同伴打眼色,笑道:“你找對人了,那位姓公冶的人,正是老夫的賓客,你找他有何貴干?”
  右粯一惊,硬著頭皮說:“他是小可的仇人,小可……”
  “仇人?你,年輕力壯,而他卻是大半截入土的風燭殘年老人,你這是算什么?”南首中年人沉下臉問。
  “大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人年歲雖長,卻是個武藝惊人修為……”
  “住口!”
  “大叔,我非將此人找到不可。”他堅決地說。
  “我不許你放肆。”
  右粯也沉下臉,怒聲道:“那老魔將家師……”
  他將章華台沼澤設伏的事說了,最后說:“他如不將家師的下落說出,小可決不放過他。”
  “我不管,他是老夫的客人,你……”
  “那么,小可必須向大叔索人。”他沉聲說。
  “你想怎樣?”
  “小可要強迫你說出他的下落。”
  “你敢?”
  “小可為何不敢?”
  “小子可惡!”南首中年人怒罵,站起一掌摑出。
  他伸手一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一扭,擒住了。
  “哎……”中年人狂叫,被迫轉身受制。
  “你說不說?”
  “哎……不說,老……老夫決不做無義的事。”
  “你不說,我要扭斷你的手。”
  “殺了我我也不說。”
  “你……”
  “哎……救命!”
  北首的中年人逃出亭外,也在狂叫:“救命!有人在此行凶。”
  “說不說?你住在何處?”他迫問。
  “哎……你殺了我也……也不說,哎……”
  他苦笑,放手說:“你不說,我自己去找,你必定住在這附近,不怕你的賓客飛上天去。”
  說完,他匆匆出亭走了。
  兩個中年人相對一笑,剛才被制的中年人低聲問:“鴻老,你要不要也跟去?”
  鴻老笑道:“昨晚那三個魔崽子已定下擒人大計,而這小伙子昨晚卻是你那位寶貝孫女的客人。這是你的事,与我無關,你少拖我下水。”
  “你要袖手旁觀?”
  “哈哈!即使是天掉下來,只要你福老人不吝伸手,一只手也可頂住……”
  “且慢!昨晚可是你先去探紙坊惹出來的事……”
  “哈哈!我又沒有孫女看上這愣小子。話又得說回來,人家愣小子琴棋書畫皆令人激賞,人又生得俊,如果我也有孫女儿……”
  “愈說愈不像話了,你到底去不去瞧熱鬧?”
  “話先說明白,我是不沾手的,只看不動手。”
  “悉從尊便。”
  “哈哈!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你公母倆以遁世者自居,二十年不沾江湖事,想不到為了……”
  “呵呵!話是不錯,但你可別忘了,小后生是小菁的客人,這件事已牽涉到我池家,沒錯吧?”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算了吧。哦!你那老伴至青城探親,算行程早就該回來了,為何迄今仍不蹤影?”鴻老轉變話鋒問。
  福老的臉上涌起一絲隱憂,苦笑道:“她已經改道,看情形,這次她恐將破戒。”
  “怎么啦?”
  “她派人捎來了手書,說是与酒狂偕行,管了一樁閒事,到武昌去了。”
  鴻老一怔,說:“福老,會不會与魔崽子所說的事有關?”
  “大概不會吧?”
  “不會?你知道,酒狂与窮酸頗有交情,而這位小伙子不知到底是誰的弟子,也許兩人都是小伙子的師父呢?窮酸有了麻煩,酒狂哪能袖手旁觀?你那老伴与酒狂同行管閒事,哪能脫身事外?酒狂是個老狐狸,早就看不慣你池家隱世享福不問江湖是非的態度,興風作浪拖你那老伴下水,乃是情理中事。”
  “我已派玉芝帶了小祥,三天前赶往武昌看看風色,也許派得上用場。”
  鴻老搖頭道:“福老,你真是偏心,為何不派你的儿子前往,卻要我那有菩薩心腸的女儿,帶了一個惹是生非頑皮搗蛋的小娃娃前往?我看,你麻煩大了。”
  福老呵呵大笑,說:“派媳不派子,這才是穩健的作法。我知道你女儿是女諸葛,才堪大任,有她前往,何事不可解決?”
  鴻老哼了一聲,大聲說:“有了你那小孫儿同行,不闖禍才怪。那時,你休息再在此納福了。”
  “哈哈!你的外孫闖禍,你不出頭?”
  “我可不管。”
  “咱們走著瞧。”
  “哼!闖了禍,你休想我這老親家出頭。”
  “我池家束手,你能無策?哈哈!廢話少說,咱們走吧!看熱鬧去。”
  “急什么?有小菁在,你怕什么?”
  右粯發覺福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好乖乖罷手,獨自尋找村落。他猜想村落定在兩里之內,循路找該無困難。
  下面是宗姑娘的木屋,他本能地向上走。不足一里是一處山脊,路一分為二,一左一右。
  左盤山而行,視界遠及五六里,毫無村落的形影。右繞山而下,草木蔥蘢,不知小徑通向何處。
  他向右走,不久,他發覺路向東南行,在山腹盤旋,古木參天,不知身在何處。
  走了六七里,怪,就是不見有村落。有村便有路,找村落只能循路找,他不能离開路滿山遍野去找。
  再走了里余,突听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扭頭一看,看到兩個身材雄偉的中年青衣人,不由一怔,心說:“咦!這兩個人不可能比我快,怎么平空跟在身后了?定然我忽略了岔路,他們是從岔路跟下來的,正好向他們打听消息。”
  他停步閃在路旁,等候對方接近。
  跟來的兩個人是鷹爪王權与神風羽士。在遠處,還有一個風掃殘云身在林中。
  鷹爪王首先堆下笑,問:“咦!小兄弟,你好像不是附近的人。”
  他見對方神態友善,心中大喜,抱拳施禮笑道:“小可是過路的。請問大叔,附近可有村落?”
  “有,就在下面三里左右,在下就住在該村。”
  “哦!謝謝指引。”
  “你貴姓大名,有事么?”
  “小可姓印。大叔今早從村里來?”
  “是啊,到山上有事。你……”
  “在下想到貴村走走。”
  “歡迎。但不知需在下效勞么?”
  “小可打听一個人。”
  “他是……”
  “是一個穿灰袍的古稀老人,昨天……”
  “呵呵!這人受了傷,就在舍下養傷暫住。”神風羽士接口。
  鷹爪王接口道:“好像是复姓公冶名風的人。小兄弟,你是他的什么人?”
  右粯心中一動,忖道:“好啊!又是一個自稱收容了老魔的人。山上山下四個人中,必有兩個人撒謊。”
  接著,他悚然而惊,老魔必定已經找到朋友了,他的處境可怕。
  他久走江湖,見多識廣,警覺心特高,略一思索便猜了個八九不离十。
  松月亭的兩個中年人手無縛雞之力,不像是個騙子。而這兩個人,看相貌便知不是善類。
  他心中已有所決定,忖道:“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出誰是騙子。”
  他迅速地作了決定,笑道:“是朋友,小可正在找他。”
  鷹爪王呵呵笑,說:“這不是很好么?在下領你去見他。”
  “好,謝謝。兩位大叔尊姓?”他沉著地問。
  “在下姓王,那位是在下的鄰居,姓郭。”
  “有勞兩位大叔了,請。”
  “請先行。”鷹爪王机警地說。
  “小可怎敢?王大叔請。”他客气地說。在情在理,他該跟在后面。
  鷹爪王不再客气,以免露出狐狸尾巴,說:“在下領路,請隨我來。”
  只走了百十步,走在中間的神風羽士,不斷向右粯搭訕,不斷地問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顯然不愿引起他的疑心,說著說著,突覺身后聲息已杳,猛地扭頭叫:“咦!他怎么不見了?”
  鷹爪王一惊,訝然道:“這廝机警絕倫,已發覺不對溜掉了。”
  “快回去追。”神風羽士說。
  鷹爪王冷笑一聲,低聲道:“不可造次,他不可能發覺咱們的身份。哼!我斷定他僅是起了疑心而已,故弄玄虛想引咱們暴露身份。咱們回頭追,豈不讓他遂心了?”
  “依你之見……”
  “咱們不動聲色,他會跟來的。”
  “他仍在后面跟蹤?”
  “是的,這小狗不會輕易放棄找尋風掃殘云,必定會在后面跟蹤。”鷹爪王頗為自信地說,接著大叫道:“印小兄弟,印小兄弟。”
  空山寂寂,毫無回音。
  神風羽士也高聲道:“咦!這小伙子是怎么一回事?平白失了蹤,難道是鬼魅白晝幻形么?”
  “他既然不跟來,咱們走吧,青天白日,哪來的鬼魅幻形。”鷹爪王說,轉身舉步,一面走一面低聲問:“他在你身后,溜走了你竟然毫無所覺?”
  神風羽士臉紅耳赤,訕訕地說:“這小狗确是高明,兄弟慚愧。”
  其實,鷹爪王同樣感到臉上無光,兩個闖了半輩子江湖的高手名宿,讓一個小輩從身后無聲無息地溜走而不自覺,日后傳出江湖,他們不用稱英雄道字號了。
  兩人繼續走路,在后面遠遠地跟蹤的右粯,反而心里發怔,這一著失敗了,難道自己真的估料錯誤,真的是疑心生暗鬼?
  他遠遠地跟蹤,并不走小徑,從路左三二十步跟進,逐段飛掠,小心翼翼盯對方的背影,相距約半里地,他相信對方即使不是風掃殘云的朋友,也會將他帶至村落,到村落再查并未為晚。
  他卻不知,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后。百十步外,風掃殘云也盯住了他。
  雙方皆憑經驗与對方勾心斗角,至目前為止,顯然右粯棋差一著居于劣勢,隨對方走向不測的陷阱。
  只要接近紙坊,他便會受到圍攻,想脫身難似登天。
  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急必僨事。
  風掃殘云恨死了右粯,見右粯見机撤身,反盯住了鷹爪王与神風羽士,不由心中大急,苦于無法通知鷹爪王,動了赶到前面知會同伴的念頭,便從側方繞出,決定放棄引右粯入伏的妙計,到前面与同伴動手擒人。
  繞過一座小山,老魔慢了一步,前面是空曠的山坡,可看到鷹爪王兩人的身影在五十步外。而后面,右粯正飛掠而進。
  老魔如果現身向前追赶同伴示警,便落在右粯眼下,右粯很可能暫時回避等待机會。豈不是前功盡棄白費心机了?
  老魔不再追赶,往草叢中一伏。
  右粯不久掠到,他不能再進,必須等鷹爪王兩人過了空曠的山坡,他才能跟進而不虞被對方發覺。說巧真巧,伏下處距老魔藏的地方不過兩丈左右。
  他伏身林緣的草叢中向下凝望,夾听到輕微的草偃聲來自左后方,警覺地扭頭回望。
  不好,灰影飛射而來。
  “老狗,是你!”他怒叫,向側急閃。
  風掃殘云到了,怒嘯聲惊天動地,以閃電似的奇速猛扑而來,大袖一揮,罡風乍起。
  “啪!”袖風傳出爆炸聲。
  右粯閃勢未止,身形未定,罡風已怒涌而至,百忙中不假思索地揮掌接袖。掌袖乍合,潛勁山涌,爆炸聲震耳欲聾。
  “哎呀!”他惊叫,只感到手臂如被千斤巨錘所撞擊,凶猛的勁道直震內腑,身不由己被震得飛退丈外。
  他的內力修為畢竟沒有老魔渾厚,优胜劣敗,硬碰硬他不是老魔的敵手,何況又是倉猝間發招自保?
  風掃殘云大喜,疾沖而上,大袖再揮,行雷霆一擊,致命的渾厚內力隨袖發出了。
  右粯大駭,急中生智仰面便倒,向側急滾。
  風掃殘云一袖擊出,突覺右肘曲池一麻,內力一窒,擊出的罡風一頓,再進時,右粯已經躺下了,罡風間不容發地掠右粯的胸上方而過,差之毫厘,勞而無功。
  “誰暗算老夫?”老魔向右方怒聲喝問。
  右粯一躍而起,拔出了青鋒錄,吼道:“老狗!說出家師的下落,放你一條生路。”
  風掃殘云一聲怒嘯,踏進大袖再揮。
  右粯這次不上當了,青鋒錄一揮,袖風四散,神匕的威力不同凡響,喝道:“拔兵刃,在下不占你的便宜,你的袖風無奈我何,在下要你公平決斗。”
  風掃殘云的劍已遺失在沼澤內,像老魔這种藝臻化境的高手,手中是否有兵刃已無甚差別,舉手投足皆可置人于死,平時出手根本不用兵刃。
  可是,袖風碰上了神匕,神風絕技碰上了克星,活該倒楣。
  內力以袖擊出,勁道散布面太廣,易被神刃震散,除非能用刀劍力聚于一點發出,不然毫無取胜的机會。
  老魔一咬牙,一掌砍下一根樹枝,除去碎枝葉,成了一根三尺長的短木棒,切齒道:“小畜生!老夫今天要埋葬了你!”
  兩人開始對進,仍是老魔先攻,一聲暴叱,一棒點出,潛勁山涌。
  右粯身形一扭,青鋒錄虛撥,斜撞而入,匕尖倏吐。
  風掃殘云轉身,反手一棒劈出。
  兩人反應都奇快絕倫,出手凌厲万分,皆抱有必胜的信念,搭上手,便是一陣令人目眩的可怕快攻。
  人影電射而來,鷹爪王与神風羽士聞聲赶到了。鷹爪王一聲長笑,沖進叫:“交給我!”
  風掃殘云向側一閃,鷹爪王疾沖而入,居然沒看出右粯手中的青鋒錄是神刃,左手一伸,五指箕張,毫無顧忌地向右粯的胸口探,用上了鷹爪功絕學。
  右粯一惊,青鋒錄一拂,身形斜閃。
  “他的匕首是寶物!”風掃殘云急叫。
  但叫晚了,鷹爪王的爪,已無畏地抓向拂來的匕首,听到叫聲,已來不及撤招。
  右粯見對方的爪有异,而且毫無顧忌地抓兵刃,必定是不怕兵刃的爪上奇學,心中不無顧忌,因此不敢放膽反擊,采的是守勢,失去了大好机會。
  “哎……”鷹爪王惊叫,斜飄丈外。
  右粯膽气一壯,豪勇地叫:“沒有兵刃的人,少出來獻丑。”
  鷹爪王臉色蒼白,食中兩指各斷了一節指尖,血涔涔而下,激怒得像頭瘋虎,切齒叫:“老夫如不將你碎尸万段,誓不為人。”
  神風羽士從衣下取出一把鐵骨折扇,逼進說:“王兄請退,兄弟收拾他。”
  右首的矮樹叢傳出一陣枝葉聲,青衣布裙端麗如仙的宗姑娘撥枝而出,嫣然微笑道:“你們這些輩高位尊的武林名宿,竟然采取車輪戰法,對付一位后生晚輩,你們不感慚愧?”
  右粯大惊,急叫道:“宗姑娘,這里沒有你的事。”
  神風羽士臉色一變,沉聲道:“你們松月村的人,為何過山管閒事?”
  “這位印爺,是我家的客人。”姑娘微笑著說。
  鷹爪王怒吼道:“該死的丫頭,老夫斃了她。”
  “不可!她是松月村的人,兄弟不愿与她計較。”神風羽士急叫。
  “哼!我可不管她是哪一村的人。”鷹爪王怒叫,向姑娘走去。
  右粯急忙奔向宗姑娘,一面叫:“姑娘快退……”
  神風羽士抓住机會,折扇悄然渾出,射出三枝扇骨。
  “哎……”右粯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右粯奔向宗姑娘,右脅背暴露在神風羽士的扇下,雙方相距不足一丈,一個無心一個有意,右粯做夢也沒料到對方會偷襲,發覺不對,已沒有躲閃的机會了,三枝扇骨一枝也沒落空。
  一中琵琶骨下方,一擦脅背肌而過,一傷右腿怎能不倒?
  同一瞬間,鷹爪王已扑向宗姑娘。因此,宗姑娘想搶救右粯,也力不從心了。
  一聲嬌叱,宗姑娘玉手一揮,接住了鷹爪王抓來的手爪,猛地一抖。
  “砰!”鷹爪王飛騰而出,摔跌在兩丈外,狂叫道:“哎喲!我……我的手……”
  神風羽士大惊,駭然叫:“你……你會武……武功……”
  宗姑娘粉臉生寒,厲聲道:“你的扇骨有毒,把解藥拿來。”
  “你……”
  “不然,你得替他償命。”
  神風羽士拍扇作勢揮出,怒聲道:“丫頭,不可欺人太甚。”
  “你是否比鷹爪王權高明?”宗姑娘迫近問。
  神風羽士心中一跳,臉色大變,但仍然不肯示弱,色厲內荏地說:“在下仍有三枝扇骨,還不知鹿死誰手。”
  宗姑娘沉靜地說:“本姑娘救人要緊,無暇与你多費唇舌,你給不給解藥?”
  鷹爪王已經站起,站在一旁捧著脫了臼的右手發抖,一咬牙,忍痛推正臼骨,大叫道:“這鬼女人會妖術,斃了她!”
  風掃殘云大吼道:“老夫不信世間有妖術,打!”
  聲出人扑進,棒以雷霆万鈞之威劈出。
  神風羽士同時扑向倒地不動的右粯,伸手便抓。
  鷹爪王也在同一瞬間,拍出一記劈空掌,配合風掃殘云夾攻姑娘。三面同時發動,行雷霆一擊。
  宗姑娘疾退八尺,沉聲道:“你們太過份了……”
  鷹爪王与風掃殘云一擊落空,立即跟進追襲,鷹爪王這次用右爪,風掃殘云則一棒橫掃,攻勢极為凌厲,配合得恰到好處,快速絕倫,不等姑娘把話說完妄想盡快將姑娘置之死地。
  這瞬間,另一面有了意外變化。
  右粯机警絕倫,在受到扇骨襲擊時,在生死須臾中,運功護体并及時扭身承受,因此扇骨皆是斜向射入,雖則琵琶骨下端的要害被射中,但斜向貫入未中要害,不曾深入內腑。同時,他及時閉住了經脈,扇骨的毒也不太劇烈,因此尚能支持。
  但他知道生死關頭,必須保持冷靜,便蟄伏不動形似昏迷,候机反擊,撈回老本再說。
  可惜,風掃殘云并未扑上,扑上的卻是神風羽士。
  神風羽士俯身抓他的衣領,想將他抓起。
  他突起發難,腳疾收疾蹬,重重地踹在神風羽士的小腹上。左手同發,叉住了神風羽士的咽喉,奮力一翻,反將神風羽士掀倒,壓在下面。
  他右手的青鋒錄,抵住了神風羽士的左頰,鋒尖徐徐破肌深入,咬牙叫:“解藥!解藥!解藥……”
  神風羽士已是半條命,咽喉被叉住,怎能回答?發瘋似的掙扎,瞪眼張嘴伸舌頭,雙手無功地急扳叉在咽喉上的巨手。
  右粯的手略松,但鋒尖卻向上移,划破臉頰,向眼眶移動鮮血泉涌而出,厲聲吼叫:“解藥,我要解藥……”
  神風羽士心膽俱寒,嘶聲叫:“在……在我怀中的玉……玉瓶內……”
  右粯收了青鋒錄,掏出對方的玉瓶問:“服多少?”
  “三至五錢。”
  他將一些藥散倒入口中,一掌將神風羽士打得七暈八素,撕下對方一幅衣襟,往茂林中一竄,溜之大吉,找地方起扇骨裹傷。
  另一面,鷹爪王与風掃殘云夾攻宗姑娘。起初,姑娘大概從未与人生死相拼,缺乏交手的經驗,顯得有點慌亂,只能以巧妙的身法閃避,十招之后,姑娘心中大定,開始反擊了,一聲嬌叱,迎著風掃殘云點來的木棒切入,玉手一伸,快逾電光石火,扣住老魔的腕脈一帶。
  風掃殘云身不由己,向另一側的鷹爪王發瘋的撞去,奇急奇猛,硬向爪影中沖入。
  “砰!”撞上了。
  姑娘跟上,反掌拍在老魔的背心上。
  “彭!”兩人跌成一團。
  姑娘扭頭轉身,看到滿臉是血的神風羽士剛掙扎爬起,卻不見倒地的右粯,吃了一惊,訝然輕叫:“咦!他呢?”
  耳中,突傳來千里傳音的熟悉聲音:“丫頭,哪一個他呀?”
  姑娘粉頰紅似一樹石榴花,羞叫:“外公,不來啦!”
  不遠處踱出鴻老,笑道:“往東走,你爺爺跟下去了。”
  腳步聲急響,三老魔像是喪家之犬,向紙坊逃命。
  姑娘正想追,鴻老說:“你又不敢出手傷人,追什么?”
  “找那惡賊討解藥。”
  鴻老呵呵笑,說:“等你討得解藥,那個他早就做了閻王爺的駙馬了,來不及啦!”
  “外公!”姑娘焦急地叫。
  “你這孩子,畢竟是未見過世面的人,毫無經驗缺少見識,難怪你爺爺讓你弟弟出外見世面歷練。人受了傷,你不保護人,卻被兩個人纏住,又不忍下重手速戰速決。如果剩下的一個人,給了小伙子一刀,你怎辦?”
  姑娘打一冷戰,變色問:“外公,他……他怎樣了?”
  “好机伶的孩子,他竟能逼出解藥,自己治傷去了,走了好半晌啦!”
  “菁儿去追他。”
  “走吧,你爺爺已跟去了。”
  右粯遠出里外,方停下躲在樹叢中,起出扇骨,撒上一些解藥,用撕來的衣袂裹好傷,靜靜地思量自己的處境。
  傷并不嚴重,他受得了,怕的是毒,有了解藥裹好傷,休息片刻便已恢复元气。
  他非弄到風掃殘云不可,心中一發狠,取出百寶囊中的一具小巧弩箭。
  所謂弩是指不需借手臂之力發射,僅憑机簧之力發箭的器具,大者有弩炮,一枝箭重有兩百斤,用來攻城,可擊毀城磚。小者有袖箭,藉筒內的机簧發射,雖稱之為箭,其實是弩。
  他所制的小弩很精巧,匣中以硬竹為簧片,簧片彈出打擊箭杆,一次可發三箭,可及二十步左右,勁道并不猛烈,但因箭小而鋒利,挨上一箭,在十步內可貫穿胸腹,頗為霸道。
  接著取出了援繩机筒,這玩意正是他藉以渡過危險沼澤的強勁法寶,鋒尖帶有倒鉤,鉤絲制的強韌援繩長有三丈,用來射人,兩丈內威力之強,令人不寒而栗。
  “我要用這些玩意來對付他們。”他咬牙切齒地說。
  除了交手時為了保命,不得不自保而殺人外,他很少在平時動殺机。神風羽士這三根扇骨,勾起他久蘊于心的無邊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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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涯 掃校,舊雨樓 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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