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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溫九娘的歸宿


  喬叔牙漸漸蘇醒過來了,虛弱地叫道:“水……水……”
  臭嘎子喜道:“喬叔牙,你總算醒了!我這就給你找水去!”
  喬叔牙斷斷續續地道:“算了,左……老弟,你……你還是……快走吧!……溫九娘……馬上會追……追來的!”
  臭嘎子冷笑:“怕什么?她要真敢來,老子一鞭子抽死她!”
  野丫頭問道:“喬叔牙,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還不知道觀棋山庄里已經發生過的事。
  臭嘎子道:“是不是單雄風明里投靠了石不語,暗里又為溫九娘做事?”“不……不錯!溫九娘……很厲害,我只好從地下……逃……逃走,她也知道机關,一定會……追來的!”
  臭嘎了忙道:“你不用擔心,她未必能找到咱們,我看還是先去找個大夫才好。”
  “沒有用了,我……已經……沒救了……”喬叔牙掙扎著坐了起來,“秘笈……秘笈……就在……”
  臭嘎子怔一怔:“太清秘笈?”
  “不錯,就在我……怀里,你……拿去吧!”
  臭嘎子道:“喬叔牙,你不會死的,我也不會要秘笈!”
  喬叔牙固執地道:“不!你應該要,……你也配……得到它!”
  驀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臭嘎子,你倒跑得很快啊!喬叔牙要給你秘笈,你又何必假惺惺地不要呢?”
  “溫九娘!”
  臭嘎子頭皮一麻,跳了起來。
  林中很暗,根本就無法看清什么東西。
  一個綽約的身影立在面前。一個連黑暗都無法掩去的身影。
  臭嘎子問:“溫九娘?”
  來人笑道:“不是我,還能有誰對你這么好,赶著赶著來追你?”
  喬叔牙喃喃道:“這里好象……很黑……”
  “喬叔牙,對你來說,以后的日子永遠只能摸黑過了,因為你就要下地獄去了。”溫九娘得意地嬌笑起來。臭嘎子心中一動,摸出火折子,迎風一晃,燃著了,在地上揀了几根枯柴點著了,堆在喬叔牙面前。
  喬叔牙喘息道:“現在……亮多了!”
  火光中微笑玉立的,果然是容光煥發的溫九娘。
  她身上居然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野丫頭呆了一下,怒道:“你就是溫九娘?”
  溫九娘嬌聲道:“是呀!”
  野丫頭啐了一口:“難怪臭嘎子那么……”
  臭嘎子截口大喝:“野丫頭,你少說几句好不好?”
  “不好!”野丫頭醋气沖天地叫道:“你良心不好,還不讓我說?”
  溫九娘輕笑道:“馬姑娘莫非是說,臭嘎子有意于我么?”
  “放屁!”臭嘎子惱羞成怒:“老子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絕不會有意于你!”
  溫九娘微笑道:“那么,是誰在被任蓮毒得快死的時候,還出口夸我漂亮?在炸藥爆炸之前,又是誰把我抱得緊緊的呢?”
  野丫頭罵道:“那是臭嘎子好心可怜你,你別不要臉!”
  關鍵時刻,野丫頭還是懂得以大局為重的。
  溫九娘笑得越發甜美迷人了:“馬姑娘,如果我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你想男人們會朝誰看呢?”
  當然是朝溫九娘看!
  男人很少看不漂亮的女人,但若見了美麗動人的女子,一定看個死,恨不能用眼睛把她生吃下去。
  野丫頭雖然不算很漂亮,但也相當不錯了,只是和溫九娘比起來差遠了。
  臭嘎子冷笑道:“溫九娘,你知不知道,男人都希望他的妻子只愛他一個人,而絕對不愿意當王八!”
  溫九娘笑道:“我是說男女之間,可沒說夫妻之間。”
  “你的下場我早就知道了!”臭嘎子冷冷道:“你玩弄男人,男人也會玩弄你,到最后,你會沒有人理會的,但我卻會永遠對野丫頭好!”
  野丫頭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臭嘎子,我……我……”
  臭嘎子一伸手,摟住了野丫頭的腰肢,往怀里一帶,笑嘻嘻地道:“還不到哭的時候呢!”
  野丫頭被他一摟,頓時渾身發軟:“我……就想哭,就想……”
  溫九娘冷冷道:“馬姑娘,我會讓你哭的,會記你哭都找不著調門!因為你會看見,臭嘎子死了,而你卻生死兩難!我會送你去妓院里,讓臭嘎子在陰間里也嘗嘗做王八的滋味。”
  臭嘎子怒吼了一聲,將野丫頭一推,抽出金花鞭扑了過去:“老子殺了你!”
  溫九娘一面閃避,一面格格嬌笑道:“有很多人曾經想殺我,結果卻是他們先死了,臭嘎子,你也會和他們一樣的!”
  臭嘎子的金花鞭在林中使起來很不趁手,但同時溫九娘的輕功也施展不開,加上火光閃爍,鞭影奇幻奪目,溫九娘一時還真奈何不了臭嘎子。
  野丫頭一聲厲叫,也加入了戰團。
  但這一來,溫九娘固然要分心對付她,金花鞭的威力也大減,轉眼之間,臭嘎子已呈不支之狀。
  火光突地一暗复一盛,溫九娘惊叫起來:“喬叔牙,你別燒秘笈!”
  臭嘎子一怔,金花鞭走空,野丫頭一下偎近他,兩個都回頭看著喬叔牙。
  喬叔牙手里拿著一本正在燃燒的書。
  你想想,溫九娘能不急么?
  溫九娘撇開臭嘎子和野丫頭,閃電般向喬叔牙扑了過去:
  “放下秘笈!”
  溫九娘的手剛沾上喬叔牙的手腕,喬叔牙手手中的火團卻疾飛向她心口。
  無論是怎樣出類披萃的高手,在慌亂之中的反應也和常人無异。溫九娘猝不及防,尖叫一聲,上身后仰,忽覺雙腿一緊,身不由已地仰天摔倒。
  喬叔牙抱住了溫九娘的雙腿,出指如風,沿腿而上,連點了她好几處大穴,哈哈一笑,跳了起來:“溫九娘,要說耍心計,你還差了點儿!”
  臭嘎子吃惊不小:喬叔牙說話時中气十足渾不象即將斃命的人。
  野丫頭松了口气,兩膝一軟,倒在了臭嘎子怀里,軟軟地往下滑,臭嘎子從惊呆之中清醒過來,連忙抱住了她。
  喬叔牙仰天大笑起來,林中回蕩著他沉厚有力的笑聲。
  他看著溫九娘,笑道:“溫九娘,你以為我會真的把秘笈燒掉么?哈哈,那不過是一本破《論語》而已!”
  溫九娘柔媚地歎了口气,道:“喬叔牙,九娘認輸了,還不行么?”
  喬叔牙笑聲一頓,冷冰冰地道:“溫九娘,收起你那套媚功吧!對喬某人來說,你同一堆白骨沒什么兩樣!”
  溫九娘歎道:“九娘知道喬大俠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九娘只求為奴,朝夕伺候喬大俠!”
  喬叔牙怔了怔,哈哈一笑,道:“好!這個主意不錯,很有趣,我答應你了“說著怕開了溫九娘被封的穴道。
  溫九娘慢慢爬了起來,又款款跪了下去:“婢子九娘,拜見主人!”
  喬叔牙笑道:“免禮免禮!我知道你手里有不少暗器,你不妨射我試試看!老子收你為奴,就是想整日和你斗智斗力,看著最后倒底誰先死!”
  溫九娘顫聲道:“九娘不敢!”
  “你當然敢!”喬叔牙笑道:“但我就是要收你為奴!你想想,敢收一個武功机智都不在自己之下的仇人為奴的人,天下舍我喬叔牙,又有何人?”
  溫九娘楚楚可怜地道:“婢子怎敢与主人為敵?”
  喬叔牙轉向臭嘎子,微笑道:“左兄,方才欺騙了你們,很對不起!作為對你們援手的感謝,我將溫九娘帶去南疆,省了她再找你們的麻煩!”
  臭嘎子歎了口气,什么也沒有說。
  喬叔牙又道:“還是那句話,日后你若得便,可以到南疆去玩玩,你到后,我會倒履相迎。”
  臭嘎子還是說不出話來。
  “溫九娘,隨我走吧?”喬叔牙笑嘻嘻地道,隨即朝臭嘎子拱拱手:“二位,告辭了!”
  溫九娘和喬叔牙走了,林中靜了下來,靜得臭嘎子都能听到野丫頭的心跳。
  臭嘎子柔聲喚道:“野丫頭?”
  “哎……好哥哥,我以后……就這么叫你,好不好?”野丫頭把頭埋進臭嘎子肩窩里,輕聲輕气地說著話儿。
  “可……可听起來……很有點別扭!我可怎么叫你呢?”臭嘎子為難了,這些親昵溫柔的稱呼他簡直說不出口。
  “你還是叫我野丫頭,我是你的野丫頭,……你可不能欺負我!”
  臭嘎子的手本已移到她柔臀上,這時便很听話地移回腰間。他用一种很傷心的語調說道:”好啊,你不讓我欺負你,那咱倆不就真成了兄妹了?”
  野丫頭狠狠掐了他一把:“我不是不讓你……,不是那种‘欺負’,是那种……”
  臭嘎子的手又滑了下去:“哪一种?”
  野丫頭气急:“再胡說再胡說!”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坐在了地上,臭嘎子靠著樹,野丫頭偎著他,偎得緊緊的。
  臭嘎子笑道:“那次在林中,你讓我罵自己是糊涂虫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我了,是不是?”
  野丫頭很乖很乖地應了一聲,身子一下更軟更沉了。
  臭嘎子又道:“在路上我赶你走,你說了一句話沒說完。”
  “人家是想說……想說,人家要……”野丫頭聲音越來越低,手儿也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臭嘎子追問了一句:“要什么?”
  野丫頭不說話,將他的手拉近,放在她胸脯上。
  臭嘎子還在問:“要什么?”
  野丫頭仰起臉儿,閉著眼睛,還是什么也沒說,但嘴唇已在微微顫動。
  臭嘎子低下頭,悄聲道:“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是要我親親你,對不對?”
  野丫頭還沒來得及點頭,嘴唇已被堵上了。
  她唔了一聲,胸脯猛地挺起,兩手也一下環住了他的脖頸。
  火光熄滅了。
  樹林雖然很密,但皎洁的月光還是從枝葉間瀉了進來,落在地上,落在他們的身上,象一朵一朵金色的小花。
  金花在跳動,在閃爍。
  金花似也在喘息。
  在這樣一個靜寂無人的春夜里,在這樣一個劫后余生的春夜里,有兩個年輕健康的人儿擁吻在一起。
  臭嘎子和野丫頭成親時,陳良領著金翹儿和金玉奴赶來賀喜,蘇三也笑嘻嘻地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似乎很气憤地道:“臭嘎子,你怎么這么不夠意見?新娘還沒抱上床,先把老子這個媒人扔過牆了!不行,我要吃謝媒酒,我要大醉一場,唱几只曲子給你們听听!野丫頭呢?
  叫她來給我這個媒人敬酒!”
  野丫頭只好紅著臉,過來敬酒。
  蘇三喝了三杯酒,斜睨著陳良,冷笑道:“你來干什么?”
  陳良微笑:“我來干什么?揍你!”
  陳良現在比以前文靜多了。翹儿和玉奴總是不离他左右,他能不文靜么?
  蘇三又冷笑:“象你這种挂了兩個大秤砣的男人,也出來闖江湖?嘖嘖,嘖嘖……”
  其實蘇三見陳良和臭嘎子都成家立業了,心里很有點酸溜溜的,只是沒法說出口。
  臭嘎子紅著臉道:“蘇三,不知道什么時候吃你的喜酒呢!”
  蘇三歎了口气:“老子沒你們那么好的福气喲!誰家閨女看上我,那她才算倒了十八輩子的霉!”
  九騎快馬赶到了喜堂外,九名剽悍的騎者魚貫而入,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張大紅的賀單,外加許多珍貴的禮物,然后又魚貫而出。
  陳良和蘇三都怔住了,臭嘎子只看了一眼賀單,連忙藏了起來。
  “誰送來的?”陳良和蘇三都追著問。
  臭嘎子苦笑:“一個……一個熟人!”
  禮物是喬叔牙派人送來的,在賀單上署名的,居然還有溫九娘。
  溫九娘也找到了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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