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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所困


  思薇說,她終於開始被情網所纏,只是在這張網中,她的憂慮比歡樂更多。
  那位男士很坦白地向她訴說了他的過去。他曾和一位女孩戀愛,彼此是真摯而投入。這樣的感情維持了一年多,終於有一天女孩對他說:「你來我家吃飯吧。」於是他看到了他最意料不到的一幕。那個女孩的妹妹患有輕度精神分裂症,她的母親也遲鈍異常,父親是正常的,只是木訥而不善言談。後來,這個男士在痛苦中掙扎良久,開始有了放棄的念頭。
  思薇這一次是真的為情所動,可更多的是為情所困。那位男士並非是因為不愛而離開昔日的戀人,而是不能再愛而離開。與思薇戀愛之後,他還是會經常去照顧往昔的戀人--一個陷入苦海的女孩。思薇是那種傳統的東方女孩,溫柔善良且非常善解人意。可這一次,她也覺得愁苦異常,一份她渴望的情義,一個並非完全傾心於她的男子。思薇把這一切告訴我的時候,我對那位男士頓然而生的同情心甚至超過了思薇。我想:那位男士不僅心中一定很苦,而且他真的好可憐。本來愛著的卻不能繼續,理由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怕愛上一個帶有精神分裂隱性因子的女孩,他一定會擔心有一天好好的女孩會在一夜間變成瘋子,他甚至會擔心將來若和她成為夫婦,自己的孩子會是個不正常的人。了斷愛不是件容易的事,帶著往昔難以揮去的陰影要重新投入到一份新的愛戀之中又怎會是一件純粹的事?思薇也是無比心痛的。她正在承受著一份愛憐,可她,不得不面對殘缺的愛。她甚至想放棄了,可是她是真的愛了,情網越收越緊,她無處可逃。
  也許每一個戀愛的人,都要在享受愛的甜蜜之時嘗到一些酸澀,這本來也是一件蠻公平的事。為愛所困本身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也只有愛著和被愛著的人才有這樣的特權。可是思薇的這一份困惑是錯綜盤結的枯籐,尋不到頭緒。
  思薇是我的朋友。她信賴我,並以為我這個也未真正懂得愛是如何的和她同齡的女孩能給她指點迷津。「你也許不該再讓他們見面,否則你就該走了。」我說這一句的時候非常地不在意,可思薇卻真的這樣對那個男子說了。
  隔了一個假期又碰到她。她神采飛揚,熱烈地擁住我說:你真的救了我……我這才知道,那位男士在思薇的「最後通牒」之下,再沒有去見往昔的戀人。他少了一種牽絆,真的可以投入地愛了。
  這一次兩個本來為愛所困的人全都解脫了,而我這個本來與之毫無關聯的人卻是為愛所困了。感情就是這樣的嗎?倘若不再見面,不再聯絡,時光一久就那麼容易被消解嗎?感情是不是在取與捨之間就已經決定了海誓山盟的不堪一擊?所有的心痛和傷感以及平平淡淡是不是都是此一時彼一時的心情?
  也許應該這樣說:讓我們寧可在最後的謊言中相信彼此最初的諾言和真誠吧!讓我們寧可做一回感情的傻瓜吧!讓我們與愛情這個天使的距離不要靠得太近,以免看到太多的瑕疵,讓我們有更多的失望。
  獨居時代
  她有一點時髦,有一點品位,更多的是有著文化人特有的沉靜和憂鬱,一個人有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在這個城市的邊緣,那是父母留給她的產業。她喜歡安靜,所以就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挺好,獨居是她的生存方式。
  這是新開發的住宅小區,相適應的配套工程還未上馬,所以交通處於半落後的狀態,好在她的單位可以不用天天上班。一般一周去兩三回,她說,這點打的費還承受得起。她喜歡在工作的時候加大強度,在最短的時間裡高效率地將工作完成會給她帶來成就感。除了本職的工作異常出色外,她還兼了另外二份職,一份是廣告公司的文案策劃,一份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廣告企宣。這兩份工作都不需要她每日上班,卻對她的智慧和潛能很有興趣。兼職的目的很簡單,她需要這額外的薪水,以維持她嚮往的獨居生活。
  空閒時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聽音樂,其次是看書。蜷在沙發裡,躺在地板上,趴在床上看各種心儀的書,有一種徹底舒展的感覺。偶爾也和朋友去看話劇和聽昆曲,至於BAR或PUB也去,不過去得不多,喜歡但不深愛。喜歡和朋友打電話,經常是一個小時連著一個小時。
  一個人獨居的生活總還是有點寂寞的,她說,她習慣了。她懼怕兩個人的生活非但不能把寂寞趕走還會滋生出很多獨居生活沒有的麻煩,到時把原本好好的生活折騰得失去了原樣,心態也被磨耗得沒有些許靈性鮮活,那還怎麼了得?她說,這樣空蕩蕩的屋子彷彿就是在召喚著有人來加盟,在最好或是說最適合的還沒到來之前,她說,她拒絕選擇。也許是對未來生活抱有太多的希冀,於是最好的方式便產生了--那就是等待。等待的過程很美,很多美好的遐想在這過程中都幻化為一張張華貴絕倫的羽翼。
  她有很親密的男友,一個優秀而挺拔的男子。她告訴他,獨居的生活很好!如果沒有嘗試過就墜入兩人世界,將來也許會抱憾終身。他欣然接受。週末的時候,透過那襲朦朧的窗簾,你可以看到柔美的燈光下兩個相擁而舞的身影。直至夜深,男友就會披星戴月地往回趕,獨居的生活在她,需要的是絕對的單純。
  我問她,這樣的生活真是完美無暇嗎?她說不,只是現在的社會太喧囂太嘈雜,一個人的時候比較安全,比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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