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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奇异的印第安風情充滿了整個屋子,鑲著錢幣的彎形刀挂滿了整面牆。PUB的女主人坐在鄭子由對面,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把XO當白開水喝下去,卻沒有制止他。她順著鄭子由陰霾的眼光看過去,不确定隔几桌那一男一女是不是他心煩的對象。如果是,倒也不足為奇。那女人渾身充滿自信,高貴又帶點冷冽,不僅男人,女人也會為之傾倒。而那男人也足以跨足國際模特儿的行列了。
  “子由,你今天酒興似乎特別好。”赫婷覺得自己再不問清楚,一定會悶死自己。
  “赫婷,你怎么可以讓客人在這里公開調情。”鄭子由指著倪伊寒那一桌。倪伊寒進門時,就已經看到他,竟連聲招呼也不打,還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他气憤的想。
  赫婷和鄭子由認識三年了,她不知道鄭子由的尺度何時變得如此保守。只是握握手,眼光誠摯的看向對方,就算調情,那她店里這些擁在一起的情侶,豈不是要犯下滔天大罪了。她吃吃笑著。
  “我開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已經認識你三年了?”赫婷說著,鄭子由已經坐到她身邊,手摟著她的腰,臉靠近她。
  “陪我喝几杯。”
  “嘿,我要不是和你太熟,可真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她輕打著鄭子由的胸膛,笑開來。
  倪伊寒看到這一幕,眼中几乎冒火,鄭子由之前還當面責罵她,現在這只豬竟然在她面前表演“上床前的暖身運動”。她如何也不會讓芸芸知道她有這种父親。
  “我有點累,我們走吧。”倪伊寒站起身,這次有她沒有拒絕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反而故意整個人靠向童紹華。她要鄭子由知道究竟誰厲害。
  走出PUB,倪伊群像調了時間似的,馬上离開童紹華。
  “好多了嗎?”
  “是呀!”
  “我怎么有种被當道具的感覺?”童紹華看著倪伊寒,她避開他的眼光。
  “他是你說的那個男人?不要否認。”伊寒欲張的嘴又開上了,童紹華似乎真的有點懊惱。
  “我還不至于愚蠢到連這么明顯的事實都看不出來。”
  “我早告訴過你。”
  “本來我希望有個公平競爭的机會,現在我連爭都沒來得及,就已經輸了。”童紹華整個臉泄气的垮了下來。
  “你可以把我當成好朋友、兄妹。”她伸出手,童紹華也無奈的伸出手。就算倪媽媽向著他又如何,伊寒的心早就給了別人。他無言的幫倪伊寒開了車門,然后坐上駕駛座。
   
         ☆        ☆        ☆
   
  赫婷很少看鄭子由唱得酩酊大醉。
  “子由,快打烊了,我叫小張來送你回去。”她費力的想扶起他,卻被他用力推開。
  “我清醒得很,清醒得清楚看到那女人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走出去。”他身子不穩的站起來。當赫婷打好電話叫司机來接他的時候,鄭子由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
  鄭子由的醉意被風吹醒了不少,但是他一直想著在PUB的那一幕,想得入神,根本沒注意到對面車道左轉的車,他依然加速,車燈強烈的光芒照得他惊醒。他急速打著方向盤,踩煞車,但車子依然沖向前去。兩輛車于碰撞的巨響,吵醒了附近的住戶,許多人好奇的探出頭。只見到兩輛車的車身撞得粉碎,血從車縫中流了滿地,而救護車的聲音在黑夜中听來格外令人心惊。
   
         ☆        ☆        ☆
   
  “剛才送來急診的好可怕。”
  “听Miss黃說身上插進了好多玻璃,大量失血。”
  “現在的人開車像命不值錢似的,受了傷,卻得別人替他擔心。”兩個護士從急診室出來,邊走邊談著。
  何羽嘉走到急診室門口剛巧听到這些話,整個人差點暈過去。方宇中忙扶著地坐到椅子上。他攔住從急診室出來的護士。
  “請問剛才送來急救的車禍病人呢?”
  “失血過多,內傷很嚴重,不很樂觀。你們是病人親屬?”
  “是朋友。”
  “那麻煩你到柜台幫他辦手續。”
  方宇中捂著臉,怕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何羽嘉靠在他身邊,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得到消息的記者在一旁不斷和警察交談著,試圖打探出一些內幕。
  鄭子由是商界名人,就算只是搶到一點小新聞,也足以上頭條了。
  方宇中不知道鄭子由會傷得這么重。平常鄭于由連一點小病痛都少有。現在他只能祈求鄭子由的母親,地下有知的話,保佑鄭子由渡過難關。
  鄭子由轉入加護病房,依然昏迷不醒。每天都有人送花送水果,可是鄭子由毫無知覺。方宇中為他請來特別護士,但何羽嘉不放心,還是每天到醫院探望他。
  她走到柜台,剛巧听見有人詢問鄭子由的病房號碼。她看著這一男一女,這兩天不認識的人實在太多了。
  “小姐,請問你們?”
  “我是赫婷,這是我未婚夫葉華。”赫婷介紹著。“子由那天在我的PUB喝了不少酒,他似乎很心煩,真抱歉,我實在應該親自送他回家的。”赫婷滿臉愧疚。
  “他也太倔,我帶你們去看他。”
  赫婷看到鄭子由毫無血色的樣子,心中內疚更深,她握住葉華的手。鄭子由完全失去平日的風采,雙頰瘦得厲害。她都快認不出他。她想如果有机會見到在PUB那女人,她一定要問清楚其中的是非曲折。
  走出醫院,赫婷哭了出來,葉華疼愛的哄著她。
  “別哭了,一個大女孩家,當心別人笑話的!”
  “子由好可怜,我真怕他永遠不醒。”
  “他福大命大,我都還沒走,他哪敢,不怕我追到陰間去揍他?”
  “不要亂說話,我會很難過的。”她靠向葉華,找尋溫暖的依靠。看來并不是每個相愛的人,都需要走得顛顛簸簸。
   
         ☆        ☆        ☆
   
  倪伊寒坐在駕駛座上,考慮著要不要進醫院看鄭子由。她從報上和黎韻珊那里知道,鄭子由車禍受傷也正好是在PUB的那一夜。難道鄭子由還在意她?她告訴自己不可能,否則他怎會當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她怪自己為何要自作多情。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和鄭子由有任何牽扯,否則所有的事,一定會有所改變。但感情使她拿起皮包,走下車。
   
         ☆        ☆        ☆
   
  倪伊寒想緊緊的握住鄭子由的手。她喚走特別護士,看著鄭子由像一個徒具軀殼的人,一點知覺也沒有,心里有太多的不忍,她還不相信几天前好端端的人,現在變成這樣。她抓起鄭子由的手握在胸前,低聲啜泣著。
   
         ☆        ☆        ☆
   
  鄭子由頭痛欲裂,小時候的景象又生動的出現。他仿佛又回到當初被比他壯大的鄰居毆打、恥笑。肚子餓了,冷了困了又等不到他母親回來,一個人守著空屋子的困境中。他的頭更痛了。他試著睜開眼,感覺到手有點濕和冰冷。他想大概是自己听錯,竟然有人告訴她芸芸是他女儿。他費力的張開眼看清眼前的人,然后他告訴自己一定是老天爺終于可怜他了,倪伊寒竟哭紅了眼,坐在床邊。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倪伊寒惊喜的站了起來,想叫特別護士進來,鄭子由卻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注視著她,手中傳來的力量就像哈大學時的堅定、体貼。倪伊寒想擁著他,但她不知道這种舉動是對不起鄭子由或是對不起自己。
  “你發生車禍,已經昏迷三天了。我叫護士找些吃的給你。”
  在PUB那一夜清楚的映現了。
  “你這賤女人,現在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出現,要做事后的補償嗎?”他放開倪伊寒的手,虛弱的喊著,手臂上的點滴几乎因激動而震落。
  倪伊寒要自己不可以生他的气,畢竟他剛清醒。
  “我不欠你什么,我們又何必每次見面都要互相攻擊。如果你不要我在這里,等護士來我馬上走。”她試著平靜的說。
  “迫不及待要去會情人了。芸芸竟會有你這樣水性楊花的母親。”他几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鄭子由想到剛剛有人告訴他芸芸是他的女儿,可是房間里卻只有他和倪伊寒。
  “你剛才說芸芸是我的女儿?”他不置信的問。
  伊寒覺得万分悲切,她說了那么多話,鄭子由卻只記得這一句,現在她后悔告訴他這件事了。但她還是點點頭。只是她沒想到鄧子由接下來的話,足以讓她的心摔得粉碎。
  “現在看我傷得嚴重,就急著要芸芸叫我爸爸,好分財產?我怎能确定她是不是你和別的男人生的种?想不到你是這樣工于心計的女人。”
  倪伊寒气得想甩他一巴掌。她現在希望自己沒有到過這里。
  “如果你羞辱夠了,我就沒必要再站在這里。如果你不認芸芸,也請你尊重她,以后你也別想要芸芸叫你爸爸。”她吼完,使用力甩上門离開。
  鄭子由不敢相信剛才那些話是從他日中說出的,他竟會這么殘忍。但是芸芸會且他女儿嗎?她一點也不像自己,況且五年前倪伊寒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他開上眼,反覆的問自己,試圖理出個所以然。
   
         ☆        ☆        ☆
   
  何羽嘉又是哭又是笑,忙著盛帶來的補品。
  “你總算休息夠了,就不知道我和宇中多擔心。”
  鄭子由接過湯,沒有吹冷就暍了一口,燙得說不出話來。他放下碗。
  “羽嘉,你可不可以帶芸芸來這里,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等會儿我聯絡宇中。這回能平安,算是福大命大囉!”
  “大概我沒結婚,沒子送終,閻王舍不得收吧!”
  “什么話。說實在,芸芸倒是很可愛,我一定要和她父母見見面,這干女儿我收定了。更何況你這叔叔這么疼她。”
  鄭子由默默不語,他想到倪伊寒走時說的話。
  “如果芸芸是我女儿呢?”問完,他卻覺得很蠢。
  “是呀!她如果當我干女儿,不就等于你女儿。”
  “我是說,要是她是我的親生女儿?”
  何羽嘉大笑起來,整個人都快趴到床邊了,她抬起頭看著鄭子由,用手摸他的額,仿佛他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鄭子由沒有想到何羽嘉的反應是這樣子。
  “我說真的。”鄭子由快气坏了。
  “芸芸長得不像你。子由,你是不是不舒服?”何羽嘉真怕鄭子由腦子有問題。
  “算了,反正你一定要幫我帶她來。”
  “好,你是病人,你最大囉!回去我一定叫宇中安排。”鄭子由想何羽嘉的反應并沒有錯,畢竟連他都不相信。可是他總覺得和芸芸有一种說不上來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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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拉記 || http://library.yaare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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