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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同樣的一間店、同樣的座位、同樣的兩個人,不同的是兩顆早已分离的心。昔日的情人今日卻諷刺的帶著結婚戒子向舊日愛人示威著,是深情、是不悔、是無怨,大概也都只能放隨流水漂白不可能追回的甜蜜時光。
  “近來可好?”子夜打破十分鐘來的沉靜。
  追問話像极了肥皂劇里的無聊問話,一种漠不關心卻虛偽至极的丑陋交際、寒暄話,但它卻有效的應用在此刻的時間上,因為面對他,子夜實在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
  “不好。”伍頌文怔怔的盯著她。“失去了你,我又怎么會好呢?”喑啞的嗓子所吐露的心聲,迫使子夜只能轉開頭去,以無語來回答她所不能出口的話。
  他憔悴了,也老多了,無論是在生理上或是心理上,一個昔日的陽光男孩怎么會變得像終日關在不見天日牢里的模樣呢?還是在失去了她后,他果真一蹶不振,日日頹廢?不,這是他當日選擇的結果,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同情一詞是不能套在他身上用的。
  “廢話少說了,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說了吧,別再拐彎抹角了。”她鐵了心的說,她可不希望被人說是引誘有婦之夫的坏女人或第三者,尤其對手是古逸君時更是。。
  “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伍頌文慌著神色緊握著子夜的手,“是和曲爾先的婚姻生活改變了你嗎?不然從前的你是不會對我如此的凶?”
  抽回自己的手,子夜不滿的冷哼了聲:“不只是我變了,在這一段時間里大家都變了。”子夜有些后悔今天跟他的會面,突然之間覺得他不再是自己以前所愛的那個人了,所以再多說無益。“如果沒什么事,我要先走了。”
  “不要走——”伍頌文出聲挽留。
  “你——”子夜被他聲音中的痛苦所阻擋,而他的眼里在在顯示出他承受了极大的重擔,一份他再也背負不起的責任。
  子夜溫馴的坐下,雙眼注視著她最喜歡的馬路,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你們的夫妻生活過得不好嗎?”子夜的聲音好輕好輕,這是代表了什么溫柔的含意嗎?
  “逸君從不曾好好和爸媽相處過一天,每天不是吵就是鬧。在之前,爸媽都体諒她有孕在身不和她計較,但天天吵著要搬出去,鬧得我是筋疲力盡,不知該如何是好?”家丑本謂不可外揚,但如果再不找個人傾吐,只怕會先瘋狂的一定是自己而非古逸君。
  “我好后悔當初所作的錯誤決定,它讓我失去了一生所愛,更讓我陷進了永世不得翻身的泥澤里。”伍頌文自責及狂亂的語气迫使子夜對他產生了一些同情,但,這只是一些些。
  “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恨我在你最危急時不曾探望過你,所以不聞不問是你對我的懲罰及抗議,對不對?”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更何況,如果沒有你的拋棄在先,又怎么會有曲爾先對我的痴情在后,如此說來我對你的恨已全數抵消,再沒有任何感情存在,所以今日一見為的是往日的那一份友情,除此之外已蕩然無存,希望你徹底明白才好。“或許將話挑明了講,對他是狠了些,但她今日的幸福是不能容許任何人來破坏的,包括她自己本身。
  難道事情已真的沒有絲毫挽回的余地,不,他怎能在好不容易有轉机之時輕易再次對她放手?“朋友?!這就是你現在對我唯一有的感覺?”
  “沒錯。”子夜堅定的回答。既然會傷他的心,那干脆一次傷它個夠,以免長痛來得糾扯不清。
  听完她的心意,伍頌文忍不住一陣狂笑,笑聲中有著令人縮緊寒毛的凄厲及引人掉淚的悲痛,而子夜知道任何的安慰已不能為他療傷止痛,所以她僅是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好好跟她相處,或許你們的婚姻會有轉机,就算不為了你們大人自己,好歹也為了孩子著想,畢竟在整件事情中他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不是嗎?
  一陣沉默后,伍頌文終于恢复原有的開朗笑容,“來与你見面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會樂于投回我的怀抱,沒想到……”伍頌文干笑了聲,“沒想到你卻与曲爾先感情好到了這种地步。”
  我自己也是現在才知道,他是我現今最重視及依賴的人。子夜不禁微笑想道。
  “好吧!既然如此,朋友就朋友嘍,總比你一巴掌揚長而去來得好。”伍頌文瀟洒的對她笑笑。
  看樣子,伍頌文是真的接受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還好,他真的接受了,不然她肯定會傷心失去這么一位亦師亦友的好哥哥。
  “知道嗎,當初我還曾向爾言說過要你等我一年的提議,而她也果真很有道義的臭罵了我一頓。”伍頌文因回憶而向子夜說笑著,說著他當時的心情及如何掙扎著要開口向子夜提出這不合理的請求。
  “真的?!”子夜惊叫,但語气里充塞的是開玩笑之意,而不是責備的痛心。“想不到你這好好先生竟也有想法卑鄙的一天,我看今天這餐就罰你請好了,以懲罰你在思想上對我的侵犯。”
  “沒問題,就是再請你一場電影也無所謂。”伍頌文豪气的狂語著。“我看也叫唐泛与爾言一起來吧,反正我也好久沒有与他們見面了呢。”
  說到這,子夜才想起在唐泛的婚禮上竟不見他的蹤影。“對了,為什么連唐泛的婚禮你也沒來?害得唐泛整個婚禮一直跑去打電話給你,气得爾言差點拿椅子砸他。看,就因為你一個人的缺席,害得這兩個新婚夫婦結婚還不到一天就失和,看你該當何罪呀?”子夜特意說得笑容滿面,為的是要沖淡伍頌文臉上的陰霾。
  “唉!當時我怎么能去呢!”他笑語道。
  “為什么不能?你是唐泛最好的朋友呀!”
  “可是我另娶別人的事我沒有勇气去面對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或許我真是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
  不用說,這肯定又是爾言那潑婦所指責伍頌文的毒辣語。子夜盈著真摯的笑沖他說,“幸好老天在讓我失去了你之后,又快快的遞補給了我爾先這么一個痴情的人,所以這下扯平啦!”她調皮的拉拉他的手,就像妹妹向一位哥哥撒嬌般。
  在子夜及伍頌文雙雙要告別彼此之前,伍頌文喊了遠去的她一聲:“子夜——”
  “咦,還有事嗎?”側過身子,子夜望向雙拳緊握的他。她不懂,為何現在伍頌文會一臉正經的盯視自己。
  任晚風拂過單薄的衣角,伍頌文怔怔的望視子夜,以往一幕幕回憶正快速的掠過心頭,而今天那一番話讓他明了他們真的過去了,再維持住的也僅是一份可有可無童年情誼,是放手?是把握?已不再是單方的一廂情愿。
  “我想知道,你曾后悔過跟我在一起嗎?”這回答對他是多么的重要呀!
  子夜搖了搖頭,聲音輕慢道:“不后悔,從來就不曾后悔,就連你結婚了而新娘不是我時也一樣。”說好不再掉的淚一顆顆、一滴滴滾落胸前。“我愛你,但那已經是過去了。”子夜轉過身告訴自己,這樣做才是對的,所以沒必要有太大的罪惡感。
  “謝謝你曾經對我的愛,有你這一句已經夠了。”伍頌文大步往反方向跑去,而子夜僅是破涕為笑,徑自拭干淚水。
  夠了,有她這一句“愛過”胜足千軍万馬,所以接下來的事他也有十足的勇气及冷靜去面對,只是這一場仗并不如想像中的好打,不過,伍頌文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光,喃喃低語:“明天終究會是個出太陽的好晴天。”他有信心。
   
         ☆        ☆        ☆
   
  開了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曲爾先的暴躁不安、曲爾言的一臉責難、而唐泛則是一副無辜加不明所以然,然這三种表情构成了一幅十足丰富的好笑圖,但此時,子夜可不覺得現在笑會是明智的舉動。
  “有必要勞師動眾的全体集合等我一個嗎?”子夜替口渴的自己倒了杯水,絲毫不察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成分。
  “跟一個老朋友敘舊有必要到這么晚才回來?”曲爾言像個興師問罪的老公,滿臉惡意的指著子夜大罵。
  “聊到忘我了嘛!一時之間哪里會記得時間几點了?”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可不以為。
  唐泛眼看老婆和好友就要大動干戈,赶緊開口化解气氛,“別這樣嘛!子夜和頌文只是聊到忘了時間,又不是去作奸犯科,干啥這么大聲呢!何況這是人家夫妻的家務事,你就少開尊口吧!”拉著情緒激動的老婆坐下,他試著以緩和的語气告誡曲爾言,但沒想到曲爾言卻接下了句“誰知道”而引發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子夜大怒而道。哦!這一下她可真的要發火了,老虎不發威人家會當你是只只會喵喵叫的小貓。
  “再說一百次我都敢。”曲爾言也鐵了心的決定与她吵到底。
  “你憑什么在這里對我大呼小叫?況且這是爾先答應,我才去的。”子夜深吸了口气再道:“今天的事情是他允諾在先,所以誰也沒有資格凶我。”有理行遍天下,這道理是她深信不移的,所以,她沒有錯。
  听見子夜這一席話,曲爾言的气勢一時軟了下來,也經由子夜的話讓她明白自己錯了,錯在今日有資格發怒的不是她,“好,我承認是我對你發脾气錯在先,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我大哥的婚姻好不容易有了進展,卻因為今日你和舊情人見面而徹底瓦解?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我——”子夜倒覺得自己是啼笑不得。“連你也這么認為嗎?認為我和伍頌文會燃起舊情?”她雙手覆面有點神經質的澀笑了聲,“他是有家室的人呀!我再怎么愛他也不會去當第三者的,難道你不了解我?”這話是問著曲爾先的。
  夫妻相處兩個月下來,自己還是得不到他的信任嗎?子夜難掩心痛的握住丈夫的手,試著將自己的心意傳送予他。
  “不再是——”曲爾先冷漠的抽回手,似乎忍受不了再瞧她一眼的轉開臉。“他不再是有婦之夫,如今他只是個單身的男人,一個等待昔日愛人重回怀抱的男人。”
  什么?!這是真的嗎?為什么頌文不告訴她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子夜努力搖著頭表明自己的不知情。
  “你打算跟我离婚嗎?”這聲音听來好遠好遠,就連曲爾先自己也著實被嚇了一跳,但他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但似乎是來得太快了些。兩個月,他們才結婚相處不到兩個月呀!老天,為何不再多給他些時間,為何要在她愿意為自己生孩子之后才——
  “你在說什么呀!干啥扯到离婚這字眼上頭去,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气嘍!”這是搞什么呀!才一頓晚飯就弄得大家失合,這万一以后要是天天見面豈不爆發戰爭。
  看樣子子夜還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才會不當大哥的話為一回事。“哥,事情尚未嚴重到离婚的地步,話先別說得這么絕。”曲爾言拉著大哥的手做垂死掙扎。“子夜”擠到他倆中間曲爾言拉過子夜,要她向曲爾先保證下次絕不再見伍頌文一面,就連電話也不接。
  “這太荒謬了!我跟他根本沒什么,只是吃頓飯你們就大惊小怪,竟然還牽扯上‘离婚’這算哪門子玩笑呀!”其實她的心里可慌了,怎么會扯上“离婚”這檔子事,如果爾先要是發脾气還好,怕的就是他這樣的悶不吭聲。
  “吃飯!”這時曲爾先終于龍心不悅的大吼,執起子夜的手惡聲冷言,“都到了如今還有什么好不承認的,為什么還要騙我?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說呢?”
  欺瞞有何目的?她的不愛自己早已是眾人皆知,如今自己也開口要放她自由,為何她就是不能爽快的承認?難道她是在同情自己,他曲爾先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尤其是來自她。
  “放手,你這莽夫弄痛我了。”子夜掙扎著要他放開自己,眼前的他變得可怕、捉摸不住,甚至連她的話也听不進去。“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听懂了沒?”她朝他耳邊大吼。
  “你們私底下見過多少回了?還是你們根本把我當猴子耍,你嫁給我的把戲只是為了讓古逸君降低警戒心?好讓你和伍頌文可以私通款曲是不是?”如此說來,子夜的想要孩子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終于愛上了他。
  “你敢——”子夜眯緊雙眼瞪著抿著唇的他。“不要說出你我都會后悔的話來,千万不要。”望著他凜冽的眼眸,子夜不難猜測他心里聯想到什么,只是這話万一說出口,就怕連挽回的余地也沒了。
  “你敢做,還怕別人說嗎?”失望、傷心,紛紛化為巨掌擊疼曲爾先的心。他終于說出來了,這丑陋令人不堪的事實被抬出了台面,往后他也只能獨自面對空出的雙人床發呆了。
  “是,我就是和頌文暗通款曲、珠胎暗結,為了怕秘密曝光,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的想往你身上栽。”子夜睜開緊閉的淚眸,任滾燙的熱淚晶瑩的滑過臉龐。現在她只想報仇,是他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如此下賤,所以她干脆讓他明明白白已娶了個什么樣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計謀今天卻被你們給識破。”子夜無所謂的聳聳肩,而臉上的淚卻擦也不擦。“算了,反正我早就想結束這場鬧劇,面對一個整天疑神疑鬼的老公是會讓人瘋掉的。”賭气的話使得子夜演出沖動的戲,但結局卻是以兩人都傷心來收場。
  曲爾言拉出欲上樓收拾衣物的子夜,“這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撥開伸來的手,子夜凝視著神情呆滯的丈夫,“我只是說出你們一直逼我承認及想听的話。”
  “這樣真的好嗎?難道你一點信心都沒有。”唐泛問著陷在自怜中的曲爾先。“誰都知道她是在賭气,而你……”
  “我早有了心理准備,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話該改了。
  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沉默的兩人,坐在電話旁的唐泛快速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是我伍頌文,子夜在嗎?”他的口气顯得很緊急,似乎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子夜為了你和她老公吵翻了,你快過來解釋清楚吧!”
  “不,你先听我說,逸君剛才打電話告訴我:‘說她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所以我怕她會去傷害子夜,你們要……”
  當伍頌文警告的話尚未說完,樓上便傳來一連數聲的尖叫,所以唐泛扔了電話便尾隨曲爾先往樓上沖,徒留話筒里傳來的“喂——喂——你們要小心呀!”
  咚、咚、咚,兩個大男人兩步并作一步的闖進房間里,“你們沒事吧?”唐泛慌張的問著他們。
  兩個被逼到窗口的女人一致瞪向好心問候她們的唐泛。“你看我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你以為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硫酸呀!會毀容的!”曲爾言高聲尖叫著。
  “而且她背包里裝的全是汽油,古逸君想殺了我呀!”子夜也學著曲爾言神經的大叫,剛才在樓下的緊繃气氛隨著眼前的危險情況頓時消失無蹤。
  呈半瘋狀態的古逸君手里拿著一只保溫瓶狀的水壺,但里面裝的全是令女人破膽的硫酸,威脅似的在子夜及曲爾言面前蕩來晃去,好不嚇人。
  “今天我是來和你把事情做個了結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好閃遠點,不然——哈哈哈!可別怪我誤傷了你們。”古逸君眼里盡是裝滿怨懟,想必恨子夜是恨得入骨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是不在乎的。
  “我跟你也已經几百年沒牽扯了,你干啥拿那么可怕的東西來嚇我。”這女人根本瘋了嘛!所以活該頌文要理智的和她离婚。
  “你這不要臉的賤女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天見了面,并且有說有笑,誰知道你是怎么蠱惑頌文和我离婚,說不定連你丈夫也被你蒙在鼓里,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古逸君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了更令子夜火大。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准任何人再出口污辱我一句,不然我就對誰不客气。”發脾气的子夜說完便惱火的用手格開古逸君伸來捉她的手。
  頓時兩個女人扭打成一片,而危險又駭人的硫酸就這么的被人搖來晃去,令曲爾先看得是提心吊膽,赶忙沖過去架開兩人。
  “唐泛你捉古逸君,好讓我把子夜拖開。”曲爾先吼著子夜要她放手,但生气中的她是不听任何人指揮的,他只好由她身后攔腰抱起,將她整個人拖開。
  “放開我,我要毀了她,好讓她不能再去迷惑別人的丈夫。”古逸君對被拖開的子夜尖聲厲罵,一副恨不得吃她啃她的狠模樣。
  “叫你放開沒听見是不是?反正我這与人通奸的小淫婦被人殺了不正中你的下怀,你又何必假好心的救我。”在他怀里的子夜又叫又咬,簡直可媲美瘋狗,但曲爾先就這樣任由她去,只是緊緊、緊緊的抱住她,心悸中夾有一絲害怕失去她的顫抖及悔悟。
  “不要這樣說你自己!”曲爾先將頭靠在牆上,無力的吶喊著。“你不是。
  趁著他們分心的同時古逸君瞄准子夜將硫酸往她身上潑。
  “小心!”曲爾先邊喊著小心,邊推開惊呆了的子夜。
  “哇!”子夜閉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墜,直到頭撞到了柜子才痛醒。“你真的潑了!”她跳起來往古逸君走去。
  原以為古逸君手中無物,但她竟快速的從背包中掏出汽油往子夜潑去。
  “你瘋了你。”子夜邊問邊叫道:“救命呀!你們誰快捉住她呀!”
  一時之間大家才從訝然中醒來,只看著古逸君拿著汽油潑向子夜,而汽油潑滿了一地。
  “黎子夜,你已經擁有了他的心,為什么連人也不給我呢?定得將我徹底打敗你才會高興是嗎?”她恨呀!怎能教她不恨呢!在她好不容易嫁給了頌文之后,卻因為他的漠不關心及不聞不問才會走上离婚一途,而這一切全是黎子夜這女人所惹的禍,此仇不報心頭難平呀!
  “他曾是我的,也曾是你的,而你卻是那樣的不珍惜他,才會導致你們之間的失合。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而你竟還有臉跑來我家發神經,甚至要拿硫酸潑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呀?”跟個瘋子講理是沒有用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罵人。
  她苦!難道她黎子夜就不苦?從未婚夫的被橫刀奪愛,至今的婚姻被破坏,哪一樁不是跟她姓古的扯上關系,到底是誰倒楣還不知道呢?!
  “子夜,你就別再刺激她行嗎?”想早死也別這樣呀!
  “哼!就算死,我也要拖著你。”古逸君欺近子夜,用力將汽油潑向被困在角落的她。
  “不行。”曲爾先用盡全身力量沖至子夜身前用背替她擋住了潑洒下來的汽油。而古逸君狂笑的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臉陰笑的將火朝曲爾先扔去。
  由于曲爾先渾身是汽油所以當古逸君將火往他身上丟時,他立刻推開子夜,把自己貼于地面想利用打滾來滅火,但面對已熊熊燃燒的房間,可利用的空間實在不多。
  子夜拿起枕頭想把曲爾先身上的火給打滅,但愈來愈濃的煙已熏濕了她的眼睛,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而最后一眼所見到的是曲爾先一動也不動的身体,及古逸君一聲比一聲刺耳的尖叫。
   
         ☆        ☆        ☆
   
  “睜開眼了、睜開眼了,快叫醫生呀!”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哽咽喜悅的道。
  子夜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是雙親焦急的臉龐因她的醒來而松了一口气。“我怎么了?”她記不清發生了什么事,只覺得人好難過,喉嚨像是有人扼住一般。
  伍頌文溫柔的拉住她的手,淺淺對著她笑,“你沒事,只不過是被煙給熏著罷了。”
  她記起來了,古逸君想燒死她,“我——”
  伍頌文明白她擔心的事,所以自動開口替她解答:“唐泛他們跟你一樣都只是輕微嗆傷,而逸君則是全身而退,這是唯一令人稍感不平的事。”很難去相信引火的人居然這么受上天垂愛而毫發無傷,只有在精神上稍稍受惊,其余一切安好。
  “那爾先呢?他為了我而——天哪!”他受的傷肯定很重,子夜記得在昏迷之前她曾看見全身一動也不動的他,且身上還燃著火光。
  “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備,他傷得很重。”伍頌文誠實的告訴她。
  “頌文,你就別再讓她操心了,她自己也才剛從鬼門關回來,怎么還有余力去管別人呢?”白芷責怪的說。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頌文,你就別怪你黎媽媽了,她只是疼女儿罷了。”黎沂仲沉重的將手搭至妻子肩上,公平的說:“爾先是子夜的丈夫,子夜關心他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身上的傷是為了子夜而受的,光憑這點我們就該放手任子夜去他身邊才是。”
  “我想去看他,好嗎?”子夜無助的向伍頌文哀求著。
  “好,我扶你去。”
  在黎沂仲的首肯下,伍頌文攙著子夜步向三樓的特別隔离病房,而病房外早已坐滿了曲家人,包含遠在國外的曲善元夫婦。
  “爸、媽——”子夜喑啞著嗓子喊了聲。
  “你沒事吧?”曲善元慈愛的詢問著,但子夜覺得他似乎老了十歲。
  “沒事。”
  曲爾言早已哭得像淚人儿似的倒在唐泛怀里,“子夜,我大哥他——”
  “我知道,爾先為了我傷得很重。”她走至曲善元面前,誠懇的道歉,“都是為了我,他才會變成這樣,這一切全是我的過錯,對不起,害你們失去了一個完好的儿子。”
  “這不是你的錯,在替你擋下汽油前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后果,是他心甘情愿的呀!”柯珞琰努力朝子夜微笑,但儿子的傷仍是令她傷心痛苦。
  “老天爺真不公平,居然讓那妖女平安無事,害得大哥上身燒傷。醫生說三級燒傷遍布上身,并且有感染的現象,只怕連命都……”曲爾言悲憤的說著,但事實已成!
  原來在子夜昏過去之后,伍頌文立即赶到,除了吼走古逸君之外,更將曲爾先身上的火給滅掉,以救了差點嗚呼哀哉的曲爾先一命。
  子夜就這樣靜靜的听著,或許很奇怪,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一滴淚也沒流,是煙傷抑或是傷心過了頭。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此時她只能盯著玻璃窗里那個上身裹滿紗布的男人——那個她最愛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曲爾先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但他卻始終不肯醒來。這人,當輪到子夜來換班時,奇跡似的,曲爾先首度睜開眸子再望一眼他所眷戀的人。
  “歡迎回來。”在醫生一連串的檢查后,子夜朝他綻出一朵久久以來從沒有過的笑靨,是真心、是喜悅、也是感謝。
  他僅是眨眨眼,其他什么也不能動。
  “我知道你們有許多話想對爾先說,但能不能先讓我和他單獨談一下。”子夜歉然的向所有人鞠躬。“拜托,請你們答應。”
  曲善元當然明白聰明的婦媳想做什么,“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還我們一個身心都健康的儿子。”
  當全病房里的人都走光了時,子夜再度回到病床邊,溫柔的淺笑道:“首先我很感謝你的舍身相救,但你搞清楚,這絕不是同情;再來,我是不會和你离婚的,因為我和頌文是清清白白的沒有任何關系,有的只是延續童年的友誼,這點今后我將不再重申,希望你牢記才好。”生平第一次講話沒人會插嘴的感覺真好。
  “而如果你想以你的臭脾气來抗拒一切复健或醫療,目的只是為了气走我,怕我會是因為心怀愧疚而自愿留在你身邊的廢話也別說了,我不吃這套。
  “如果你想死——也行。”子夜似乎不當一回事的說著,“只要你不怕爸媽傷心過度會提早死亡,你就盡管做吧!反正我都奉陪。”是了,如果他不愿再活,身為他的愛妻又怎么可以獨活呢?“只是我還不想那么早死,所以請你多多考慮嘍!”
  盯著她瞧的曲爾先似乎還搞不清怎么回事,而全身不能動的他只能以眼神詢問。她到底想說什么?
  “哎呀!看來你還沒搞懂我為何要這么做,對不對?”子夜朝他扮了個調皮的鬼臉,繼而道:“難道我還沒告訴你原因嗎?”
  曲爾先的心怦怦的跳著,兩眼因期待而發亮著,長久以來的盼望會再次落空嗎?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老天能垂怜自己一次。
  “那就是我愛你!老公!”隔著紗布吻著他的心,而她真摯的情意仿佛就像陽光般的直達他空虛已久的靈魂。
  欲知林子彤和仇承勳的愛情,請看《酒店大亨武才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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