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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台南

  宿棋雖然好舍不得与姐姐暫時分离,可是因為阿梨和她都好喜歡這里,也都有了安定的學校和工作,所以她婉拒了星琴邀她們到澎湖居住的提議。
  不過她答應了姐姐,一定會常常去找他們的。
  姐夫現在正在澎湖投資一棟五星級的大飯店,所以暫時住在澎湖監工,并且電腦与電話遙控著英國和世界各地的事業。
  而姐姐則是閒閒地在澎湖的一所國小任教,陪伴著姐夫直到生產回英國。
  他們……好幸福呵!
  宿棋想起了新樓,心頭不免一陣震動……如果他不是那么多情風流的話,該有多好?她也希望像姐姐一樣,心愛的男人唯一愛她一個,而且永遠不會跟別的女人糾糾纏纏。
  她多希望能夠相信新樓會一輩子愛她一個,矢志不渝?
  “不,他都已經這樣傷害你了,你為什么還要給他机會呢?”宿棋低咒了一聲,气憤著自己的心軟。
  “姐,你在跟誰說話?”阿梨拿著銀行存折自外頭高高興興地進來,聞言愣了半晌。
  宿棋惊覺,隨即掩飾地笑道:“沒事,在練習一下自我辯論,要不然太久沒有跟人家吵架,連嘴巴都變鈍了。”
  “住在這里真是委屈你渾身的才干了,很無聊吧?”
  “無聊好,平凡安定就是福气。”宿棋盯著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不禁疑惑,“你干嘛拿著存折傻笑?”
  “我今天領錢要買体育服的時候才發現,大姐幫我開的這個戶頭里,原來存進去六十万塊耶!”
  “六十万?”她呆住了,半天才張口結舌地道:“你沒有看錯吧?錯把六千塊看做六十万?”
  “才沒有,你自己算。”阿梨將本子一遞。
  宿棋數了數,表情十足嚇到,“大姐也真是的,說好了要給你零用錢,干嘛一下子存這么多?她錢多啊?”
  “搞不好是姐夫叫大姐存這么多的,”阿梨心滿意足地歎息,“好好喔,雖然我并不是因為錢才喜歡他們的,但是大姐和姐夫真的對我好好,他們真的很疼我。”
  “我打電話給大姐。”宿棋二話不說撥了電話,響了三聲傳來星琴甜甜嫩嫩的聲音。
  “喂?”
  “姐,你在阿梨戶頭里存了六十万嗎?”
  “是啊,于開叫秘書匯款進去的,怎么?沒收到嗎?”
  宿棋啼笑皆非,“姐,沒收到我怎么會知道你匯六十万來?”
  “對喔!”星琴傻笑。
  “姐夫那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會娶了你這么個腦袋瓜怪怪的老婆呀?”宿棋額頭登時出現櫻桃小丸子的三條黑線。
  “你不知道一物諵@物嗎?”星琴笑得好甜蜜。
  “呀,雞皮疙瘩掉下來了;”宿棋好笑著,“快點說,干嘛匯那么多錢給阿梨?她只是個小孩子,這么多錢給她會被糟蹋掉的。”
  “我才不會。”阿梨忍不住抗議了。
  星琴甜甜笑著,“唉呀,那是我跟于開商量出來的結果,我們都覺得阿梨很乖巧懂事,那些錢她一定能夠有效運用的,再說你姐夫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區區六十万台幣算什么?我跟他要零用錢都是一次一百万的……”
  “嚇!”
  “嚇什么啦?他也被我要的很高興啊,我跟他要了錢以后就拿去存在我的戶頭里,這樣就算以后他拋棄我和寶寶,我們母子倆也不怕沒有錢過日子。”
  “姐夫會拋棄你們母子?我的天,你們不要拋棄他就偷笑了。”宿棋早就摸清楚自己姐姐的德行了。
  “耶?我們是姐妹,你怎么都幫著他說話?”
  “我是出了名的幫理不幫親。”宿棋義正辭嚴。
  星琴笑眯眯,“唉呀,好啦,你高興就好,吃過飯沒?”
  “還沒有,剛剛在等阿梨回來,今天說好了要請她吃牛排的,因為她考了第一名。”
  “真的?”星琴開心地尖叫,“了不起的小妹,我要送她禮物!”
  “別再送了,她現在都比我有錢了。”宿棋開玩笑道。
  “不會啦,我也在你戶頭里存了一百万。”星琴沒心眼地呵呵笑道。
  “什么?”
  星琴急急忙忙陪笑道:“呵呵,呵呵……啊,于開回來了,我們要去吃飯了,拜!”
  什么跟什么……宿棋望著傳出嘟嘟聲的听筒,差點沒昏倒。
  “他們夫妻真是瘋了。”宿棋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挂上電話,心有余悸。
  阿梨感興趣地道:“什么什么?大姐說什么?”
  “沒事。”宿棋捂著頭,“我怎么覺得有個有錢的姐姐和姐夫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你瘋啦,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耶!”阿梨當她胡言亂語。
  宿棋失笑,“我知道,只是不太習慣沒有用自己的力气去賺,就有那么多錢砸到自己頭上來。”
  “可是我覺得大姐和姐夫很快樂呀,又不會勢利眼,像他們這樣才真正是錢的主人,而不是錢的奴才。”
  宿棋聳了聳肩,咧出了一個笑容,“你說的也沒錯,好吧!我們出發去吃牛排了。”
  “万歲!”
   
         ☆        ☆        ☆
   
  午餐過后,宿棋盤點著倉庫里的風扇庫存量,邊琢磨著應該再進多少貨。
  夏天快要過去了,看來該多進點電暖器之類的電器,已供即將到來的秋冬所用。
  最近小鎮上的人也流行了吃小火鍋,看來得再找厂商進小型的火鍋才對,得趁早打廣告,到時候冬天一到,小火鍋爐子就可以熱賣了。
  宿棋咬著原子筆杆,突然听見外頭有些騷動。
  “宿棋,有人找你喔!”白發老板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是誰?”她抬頭,茫然地問。
  “一個高大的男人,不知道是誰,長的不錯喲!”白發老板雞婆的個性又發作了,好奇寶寶似的頻問,“男朋友呀?好幸福喔!”
  高大的男人?是大姐夫吧?
  宿棋好笑地別了老板一眼,“那可能是我大姐夫吧!”
  她手里捏著清單和筆,邊笑著走出了倉庫——
  店里陽光霎現,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陽光,那燦爛的艷陽光映得來人臉龐微微閃動著光芒,宿棋一時之間沒看清楚。
  “宿棋。”直到這個熟悉的,渴求的溫柔聲音響起時,她手中的筆和紙登時一松,緩緩墜落地面。
  宿棋后退了几步,胸口漲滿了熟悉的悸動与悶痛……
  不!不會是他!
  新樓往前踏進了兩步,憔悴英俊的臉龐正正地映照入她的眼瞳中,他眼底的狂喜和渴望之色交錯閃過,与她的眼光交鎖在一塊儿。
  “你怎么會在這里?”宿棋花了好大的力气讓自己說話不要發抖,但是卻控制不了微微顫動的身子。
  “我找了你好久。”他貪婪痴戀地搜尋著她的臉蛋全身,深深心痛著她的清減消瘦,“你變瘦了。”
  她強忍著伸出手撫過他臉上那滄桑憂郁線條的沖動,只是咬著牙道:“我不用你找。”
  他眼眸閃過一抹受傷和痛楚,卻立刻振作,“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希望你接受我的解釋和道歉。”
  沒有愛。
  她閉了閉眼睛,喑啞冷靜地道:“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要离開;你也沒有什么好跟我解釋或道歉的。”
  “宿棋,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的談談嗎?”他懇求著。
  “我在上班。”她毫不留情。
  想起了他之前的殘忍,她的心可以變得很硬很硬。
  他輕輕地,懇切地央求著,“請你給我一個机會……”
  “你到底要不要走?要不然我打電話叫警察了。”她冷硬著聲道。
  新樓身子微晃了晃,險些站不住;令他深受打擊的不是她威脅的話,而是她眼底無情冰冷的神情。
  宿棋轉過身去,直直地往倉庫走,“我跟你早已經沒什么話好說了,再見,慢走,不送。”
  她簡短有力的逐客令讓新樓心一痛,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開。
  他知道她受到的痛苦太大了,不是三言兩語或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彌補的。
  新樓幽幽地低歎了一口气,緩緩地轉身离開。
  可是他不會放棄的。
  躲進倉庫內的宿棋再也顧不得老板探索与關怀的眼光,她激動地閉上了眼睛,任憑淚水狂奔落頰。
  他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銷嗎?他來這儿就只是因為良心不安,所以希望听到她一句原諒嗎?
  她不要抱歉不要原諒,她只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檢視自己的心,然后大聲地說出他一生鐘愛的是誰?
   
         ☆        ☆        ☆
   
  第二天早上,宿棋睜著一雙黑眼圈要去上班,可是才剛走出了大門,就被門前那個憔悴憂傷,斜椅在跑車旁的男人給惊退了一步。
  “宿棋!”在看見她的同時,他憂傷的眸光倏然一亮,整個人也活了起來。
  宿棋不敢去深思他昨天竟是在哪里過夜,又怎么守得到她早晨八點出門;她只是低著頭牽動著單車,跨上后就踩動了踏板。
  他沒有追,只是眸光黯淡了,臉龐也黯淡了。
  宿棋的單車沒有后視鏡,如果有的話,她一定看得見他此刻灰敗哀傷的神情,是那么凄楚。
  她只能硬著心腸,命令著自己的腳繼續踩動著。
  遠遠地拋掉身后的那個男人……
  然而事實證明他不是那么好被拋掉的,因為他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七天還是持續在早晨与黃昏出現在她家門口,等待她出門、等候她回家,沒有多糾纏,只是用著一臉郁郁落寞等待她。
  當她稍稍不小心瞥見他的那一剎那,他就露出了充滿希望的燦爛笑容,可是當她冷漠地調轉開視線時,快樂自他眼角眉梢瞬間枯萎凋零掉的模樣,卻如此讓人触目惊心。
  宿棋每每不忍看,卻又止不住滿腔的錐心刺痛。
  他何苦呢?
  既然不喜歡她,不是真心愛她的,又何必來這儿糟蹋自己?
  他再這樣下去,她都快要控制不住,快要相信他是真心愛她了……
   
         ☆        ☆        ☆
   
  夜晚,宿棋和阿梨兩個人在气氛沉重下吃完飯,就在宿棋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阿梨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宿棋心驀然一惊,她佯裝鎮定地道:“你說什么?”
  阿梨煞有介事地幽幽歎了口气,“再這樣下去他會死掉的。”
  “誰?”
  “還有誰?外頭那個可怜的男人啊!”阿梨望著姐姐,不相信她無動于衷。
  “他死不死關我什么事?”宿棋費勁地刷洗著碗,力气之大都快要擦破了。
  “我覺得你應該听他解釋。”
  宿棋重重地將洗好的碗放在一旁,再抓過一只刷洗了起來,“你別忘了當初是誰讓我掉眼淚的?又是誰讓我連台北都住不下去了?”
  “是他。”阿梨又悶不吭聲半天。
  气氛又复沉重怪异。
  宿棋竟不自覺地期待著阿梨再度開口,她放慢了洗碗的動作。
  “就算要分手,至少也听听他怎么說。”阿梨成熟地道。
  宿棋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嘴里又干又澀,“你為什么一直幫他講話?”
  阿梨深深地凝視著姐姐,“我不是幫他,我是幫你;你是我的姐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作茧自縛,承認吧!你是愛他的,否則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宿棋緊緊捏著碗身,沉默半晌后終于緩緩開口,口气甜蜜而酸楚,“沒錯,我是愛他,可是我為什么會愛上一個軟趴趴沒個性的花花公子呢?他根本不懂得欣賞我的好,他只在乎自己的感覺。”
  他有替她想過嗎?
  阿梨搔了搔頭發,“這個就超出我的理解范圍了,可是你愛他是事實,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才對——你為什么愛他?”
  “我……”宿棋垂下了眼睫毛,掩住一絲渴望,“我為什么愛他……”
  “是啊,為什么?”阿梨屏息著。
  宿棋緩緩地洗淨了手,怔怔地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我為什么愛他……或許是因為他眼里的笑容和溫暖吧!”
  “咦?”
  宿棋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股腦儿想要把感受說出,“雖然我總罵他是花花公子風流胚子,可是他待人真的很好很溫柔,每個人都一樣,不只是對美麗的女人……我從未見過像他這么無私無芥蒂的人,他對人都很真心,無論對方是怎么看待他的。”
  “原來他有這些优點。”阿梨有點偷笑了。
  宿棋像是在回想著過去的印象,唇角已經微微地勾勒起了溫柔的微笑,“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就對他很不客气,可是他很有風度,還是笑嘻嘻的隨便我罵他,還千方百計逗我發笑……”
  “好好喔!”
  宿棋越深思回想著,眼神越發柔軟了下來,“其實他……是一個很真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
  “那你還說他欺騙你?”阿梨一針見血,“在你印象中的他是個真男人,那么他怎么可能像你以為的那樣,是奉了他父親的命才來追求你的?如果他老爸說的話他真有那么乖乖奉行,那他老爸干嘛還要求你出馬擺平他儿子的風流性子?”
  宿棋心念驀然一動,“啊!”
  “我看你們兩個都被老頭子設計了。”阿梨滿意地推理出,笑眯眯道:“所以照我看來,你們兩個都喜歡彼此,這一點絕對沒錯。”
  “可是,可是他故意帶沈曼曼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故意气我……”宿棋低呼了一聲,現在跳脫當時的受傷情緒來看,卻是再清晰不過,“他一定被我大大刺傷了,所以才會故意這么夸張地帶沈曼曼來嘔我,因為他真的好生气我無情的拒絕他。”
  “廢話,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戀愛真會令一個人眼盲耳聾啊!
  宿棋心里滋味复雜万千,酸甜苦辣不一而足;只是在這些千万种紊亂的情緒中,卻有一种堅定的信念油然生起——或許,他會求婚是因為真正愛她,或許他會傷得那么重就代表他太在乎她,所以不堪她的拒絕誤解?
  腦子里驀然有一層薄霧被掀開,一切心緒轉變登時清清楚楚了起來。
  老天!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有一個斷斷續續的,蹩腳卻清亮真摯的歌聲響起,清晰地回蕩在宁靜的夜間。
  ……心若倒懸仍感謝天我最美的發現
  我得承認男人有時蠢話連篇多虧有你處處留了顏面
  我有几次心不在焉將真話說得膚淺
  我得承認男人有時蠢話連篇越是在意越是想不周延
  男人總是蠢話連篇留在身邊討厭沒有又挂念……
  是那首上上簽的下半闕歌詞!
  宿棋含著激動狂喜的淚水,腳步情不自禁隨著歌聲走向了庭院。
  她痴痴地望著新樓,他正昂著脖子費勁卻深情地演唱著這首“上上簽”——
  老天,她從來不知道他的音准這么爛,聲音雖好卻五音不全荒腔走板,可是他所清唱的這首歌,卻是她有生以來听過最好听的歌了!
  新樓緊緊地鎖著她的眼神,緩緩地走近了她,一再重复地唱著那一首歌。
  直到宿棋含著熱淚,低呼一聲沖入了他的怀里,他才停住了已經有些沙啞的歌聲,緊緊地抱緊了她,臉龐深深埋入她柔軟芳香的肩頭。
  “我愛你,我愛你!”他清楚地,堅定地低吼著,眼眶也紅了。
  宿棋緊緊依偎他怀中,雙手緊緊地攔抱住他的腰,“新樓,我也愛你!”
  “我很抱歉為了气你而和曼曼摟摟抱抱,對不起,我笨的跟頭豬沒兩樣,你走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好愛好愛你,我不能讓你离開我!”他深吸著她特有的馨香,熱淚似將奪眶。
  “別再說了,我們都做了好多好多蠢事!”宿棋捂住他的嘴巴,痴痴地望著他,又哭又笑道:“最重要的是,我們終于看見彼此的真心了,對嗎?”
  “對。”他用力點頭,“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解釋,要跟你道歉的……”
  她輕輕地噓了一聲,淚霧蒙住了她的眼,卻掩不住她滿滿的愛意,“噓,別說話,什么都不必說。”
  此刻無聲胜有聲。
  如果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那么他也未免太辜負“多情公子”的頭銜了。
  新樓輕笑一聲,深情地俯身覆蓋住了她的嘴唇。
  纏纏綿綿,觀情莫語……
  而躲在門后偷看這一切的阿梨,則邊感動邊竊竊賊笑。
  哈哈,若不是她及時在最后一刻与未來的二姐夫套招,又怎么网得住二姐這個精明干練的小辣椒咧?
  看來她物理小助教已經可以更名叫做紅娘社社長了!
   
         ☆        ☆        ☆
   
  三個月后

  今天是商界熱鬧的大日子,因為江饒兩家盛大的訂婚典禮在今日舉行,江家公子江新樓和饒家二千金饒宿棋在冠蓋云集的賓客見證下,交換文訂之禮,訂下終身鴛盟。
  在繁瑣的文訂禮節結束后,寬敞美麗的凱悅大廳內舞起了雙雙對對的舞伴,一時之間衣香鬢影說不盡。
  宿棋才和大姐及阿梨談笑片刻,便奇怪著自己未婚夫怎么幫她們拿個酒拿了這么久。
  她忍不住拎著這一襲由英國最知名設計師所裁制的鑲珍珠雪紗禮服,踩著酒紅色高跟鞋鑽過人牆尋覓老公的蹤影。
  她左瞧右瞧,驀然瞧見了那個熟悉的美人儿沈曼曼又在新樓身邊磨來蹭去,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她滿肚子火气往腦上沖,大踏步著走向新樓——這個死下流胚子,老毛病又犯了嗎?
  就在她露出殺人眸光緊緊逼近的同時,被纏得已經快要瘋掉,還努力要維持紳士翩翩風度的新樓已經受不了了。
  “就算你要結婚了又怎么樣?我還是不介意的呀,我們可以不用理你那個老婆,我……”沈曼曼還是嬌嚷著,不識相的痴纏,跟大橡皮一樣粗厚的臉皮已經快要貼上他的胸口了。
  在宿棋距离他們五步遠的地方,她倏然听見了他那個從來不大聲凶大聲叫的老公獅吼一聲!
  “我是有婦之夫,你干嘛粘著不放?你懂不懂禮貌啊?”
  沈曼曼被嚇呆了,附近的賓客也張大了嘴巴看這一幕。
  吼完了她之后,新樓再度端起兩手的酒杯,直挺腰杆走向老婆大人的方向——
  “耶?”他在看見老婆站在离他只有几步遙的地毯上時,不禁愣了愣。
  宿棋直直地盯著他,驀然沒气沒質地爆出了一陣大笑,整個人飛扑進了他怀中,“老公,我愛你!”
  新樓被抱得受寵若惊又飄飄然,連兩手的香檳都潑出來了也不管。
  “我也愛你!”他咧嘴傻笑。
  滿堂賓客雖不知發生何事,看到這一幕也開心地自動鼓起掌來。
  今晚,可真夠熱鬧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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