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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希走進花家,花朗剛通完電話。花朗看見宇希,一愣:“你怎么會來的?”
  “我差不多每天都來,只是見不到你。”宇希低聲下气:“花朗,對不起。”
  “對不起?”花朗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
  “單說句對不起是不夠的,你罰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他行禮又打拱。
  “你又沒做什么錯事……”她最近想到的,都是開心事,她對宇希做過什么“坏事”,她就記不起來了。
  “我赶著去祖母家,害你听不到演唱會,實在是我不對。”
  “啊!”花朗如夢初醒。
  “我知道你生气,以前,你爸爸回來,你雖然陪他,晚上一定給我一個睡前講再見的晚安電話,但最近電話沒來,我晚晚等。”
  “那應該輪到我說對不起了!這些大,每晚很遲才回來,疲得要命,洗過澡,倒頭便睡,打電話的事早忘了,對不起!”
  “花朗,你真的不生气了?”他伸手攬她的腰。
  “我那么沒量度嗎?”
  “嘩!我現在才松一口气。”
  “傻小子!”花朗打他一下,打情罵俏。
  “你爸爸走了?”
  “他,呀!他今早剛走。”
  “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很久沒在一起了,心里老惦著你。”宇希抱著她,香她:“今天別出去了,讓我好好看你一天。”
  “宇希,我……其實我正想找你……”
  “我已經在你身邊啦!”
  “這一回,真的輪到我正式向你道歉了。”
  “什么事?”希字吻她的脖子,說話含含糊糊。
  “別嘛!痒呢!你乖乖地坐好听我說話,好不好?”
  “我看見你,就情不自禁了,我們真的好多天役在一起了。”
  “你不听話,我不睬你了!”花朗拉長了臉。
  “好,好,我听話,打令,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宇希一把將她抱在膝上。
  “你把我的衣服弄皺了。”花朗拍著他,逗他:“乖乖地坐好,別惹我真的生气!”
  “你的衣服好漂亮……”
  “別說傻話。”花朗坐在他對面,一本正經:“我們說過,雖然我們談戀愛,但我們各有自由的,對不對?”
  “是的,我可以回去看祖母,你可以陪你爸爸,”
  “我們還可以各自申請放假,比如你要陪你鈴妹妹辦點什么事。”
  “她的事,已經完全辦妥啦!”
  “相反,我自己也有事。”
  “什么事?”
  “我有几個英國的同學來香港度假并專誠來探望我,我要盡主人責任陪伴她們。”
  “好呀!我們請她們游遍香港,吃晚飯,甚至開舞會,搞搞气氛,好等湯鈴有机會來見識一下,那傻妹頭!”
  “宇希,她們是來和我相聚,不是來看你兩兄妹。”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普通的閒人,一起款待他們,不行嗎?”
  “就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
  “她們是修女,不准交男朋友?”
  “她們都有男朋友,她們這次來全部放下男朋友,特別來個全女生相聚,很有意思。如果我把你帶著,她們會以為我有了男朋友就不重視女朋友,少見男朋友一天都不行,她們會嘲笑我,多沒面子。”
  “你是說,她們在香港的時候,我就要避開?”
  “唔!就當我向你請假。”她涂了鮮紅指甲油的纖指,輕拍他的大腿:“大人,批准不批准?”
  “她們到底會逗留多久?”宇希把她的手合在他兩手內。
  “不完全清楚,今天剛來,我猜,兩個星期吧!”
  “什么?我半個月見不到你?”
  “時間過得很快,打令!”
  “我們己很久沒在一起,還要等半個月。”宇希苦著臉:“往后半個月我怎樣過?”
  “去看祖母!反正,你和我拍拖,試過十大沒回去,祖母就著急了,索性回去住十天八天,陪陪祖母,做個乖孫儿。”
  “唔!”宇希搖頭。
  “陪陪湯鈴,做個好哥哥。人家來你家作客,也不好冷落客人,要打電話請你才去一次!你陪她,她陪你,不會太寂寞。”
  “我不是怕寂寞,是惦著你。”
  “傻小哥!”她用另一只手捏他的臉:“說不定,她們一個星期后就走呢!難得人家老遠由英國來陪我,我是早前喊悶,她們又不知道我有了男朋友,特地來陪我的,我也要領老同學一番好意,是不是?”
  “你為什么不告訴她們,你有了男朋友?”
  “你以為我不會害羞?适當時候,我告訴她們,我交上鄰家的男孩,好不好?”
  宇希也不好太嘮叨。
  “總之!她們一走,我馬上陪你,天天陪著你,直至你討厭我為止。”
  “討厭?你陪我一生一世我都不會厭。”宇希緊張地,把她另一只手都捉緊。
  “好啦!以后陪你一生一世。”花朗反手拖他起來:“不過,現在我要暫時和你說再見。”
  “她們要來了嗎?”
  “多半我出去會她們!你今晚陪祖母吃飯,逗她開心。”
  “嘩!穿這么漂亮的裙子和女朋友出去?”
  花朗的确打扮得十分出色,顯見經過精心設計。
  她穿一襲深粉紅的裙子,低胸。露背、貼身,下面一眼看去,像朵大球花,其實,是七層壓皺絲做成的燈籠褲,加上顏色,根本就像兩個大朵芍藥花,再配上紫色通跟高跟鞋,人又美,真是芍藥多姿。
  “傻瓜,吃醋呀!”
  “你和我出去都沒穿得這么講究。”
  “當然啦!我的同學,都喜歡去巴黎買時裝,穿得都是最好,最TOP,我怎甘心讓她們比下去呢!”她推他一把:“不跟你聊了,馬利亞送你出去。”
  “會不會給我睡前電話?”
  “你不用等了,她們都愛鬧,不夜天,三四點可能還在說笑話聊大。”
  “你一有空就給我電話,我不在家,一定在祖母那儿……總之,手提電話為你二十四小時開著,我等你。”
  “知道啦!長气……”
  宇希見媽咪去了莫斯科做生意,沒人過問他,他便索性住在鐘老太家。
  反正那儿有他的房間。
  他可以承歡膝下,討祖母歡心,湯鈴又可以陪伴他。
  他們差不多每天都去市區一次。陪湯鈴買參考書,去看場電影,喝下午茶,不過,晚餐就一定回家陪鐘老太吃。
  花朗送走好朋友,他就不會有那么多時間陪祖母和湯鈴,因為花朗越來越不喜歡郊區的單調。
  他當然要陪住花朗。
  根本,很久沒和花朗一起,已經天天想她。
  每隔一兩天,花朗也會主動打個無線電話給宇希,通常說几句,就吵著被朋友拉走。
  “花朗姐姐真幸福!有父母疼愛,有最好的男朋友,還有閨中知己。”
  “其實,她也有不快樂的時候,父母分离,母親遠在英國,又已再婚。爹地天天飛來飛去地賺錢。好朋友相聚也總要分离,畢竟她們是外國來的,她這儿沒有好朋友,連個同學都沒有。”
  “她有個好男朋友。”
  “算是吧!但她未認識我之前,好寂寞,天天和菲佣打球。”
  “總比我什么都沒有好。”
  “你有個哥哥,還有婆婆和銀姑。”
  “好幸運啊!沒有你們,我不知道怎么辦!”
  “不再覺得世界不公平吧?”
  “哪有真公平?其實,我只是羡慕花朗姐姐。”湯鈴含笑搖頭:“根本,最應該羡慕的是你。”
  “我?”宇希點了點鼻尖。
  “可不是嗎?雖然父母不太關心你,總算有。你有祖母、有銀姑,有一個好美麗好美麗的女朋友,還有個不算太好的妹妹。”
  “對呀!我最好了!我几乎忘了我還有個好妹子。”
  “好就算不上了,呆呆板板,單調乏味,又不會討人喜歡。”
  “你最近已漸開朗,誰說你不討人喜歡?要是我不喜歡你,我就不會要你做妹妹!”
  “看在婆婆份上。”
  “這個絕對不可以!祖母疼你,我可以對你好,是鄰居。但,我不會隨便讓你做我妹妹,一定要我自己喜歡,所以和祖母無關。”
  “我有什么好呢?根本一無是處,換了是我,我也不選自己。”
  “印象与感覺,很難解釋。好像我第一次看見花朗,就想,她做我妹妹就好,但一見到她的臉,感覺馬上不同,确定她是我的女朋友。”
  “因為她美麗,夠艷啦!”
  “美麗加成熟。太成熟就不可以做我的妹妹。”
  “像我這樣瘦瘦弱弱……”
  “第一次看見你,的确有點像青苹果,弱了些。但自從來祖母家后,好多了,加上天天游早泳,面色日漸紅潤,再繼續正常發展下去,你必會長高又長胖,不過,無論變成怎樣,也和花朗不同。”
  “當然,怎會有花朗姐姐那么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根本不同類型,她是西方健美型,你會是高挑型,就所謂亭亭玉立。”
  “你說過,男孩子總喜歡女孩子丰滿些。眼睛可吃冰淇淋。”
  “你也不錯的。丑八怪怎能做我妹妹?”
  “是呀!是呀!希哥哥是帥哥。哥哥英俊,妹妹丑不到哪里去。”
  “啊!還會說俏皮話逗我!”宇希捏她的臉。
  “向你多學習,總不能天天愁眉苦臉,木訥沒趣。”
  “本來就是,開心要做人,不開心也要做人。反正要活下去,何不快快樂樂,自己寬松,人家看見也舒服。”
  “所以我听你的話,不要老回頭望,向前走,向前望。”
  “前面一定會好。”
  湯鈴仰頭憧憬一下:“唔!明天一定會更好。”
  “當然啦!明天去海洋公園,你又可以擺甫士照相了。”
  湯鈴忍不住咭咭笑:“我最近的甫士,是否沒有第一次那么難看?過去像柱子、蝦米一樣。”
  “自然多啦!自然、放松就好……祖母今天不睡午覺,在做什么?”宇希忽然想到鐘老太。
  “她說一想到明天去海洋公園就興奮了,又在翻衣服呢!婆婆好開心。”
  “她好几年沒去海洋公園了,今年一張票子兩邊走,可以去海洋公園,又可以去集古村。其實,祖母是一心想去集古村,她沒有去過,她想看看中國歷朝的發展!爹媽也過分,大天賺錢,根本不關心祖母,哪儿都不帶她去,沒當她存在。”宇希說著有气:“我很不滿意、反感,所以媽咪不喜歡我在祖母家住太久,我偏要住下去,我也不理她。”
  “昨天伯母親自來接你,你不肯回去,她很失望。”
  “我也失望,我想不到她和爹地,對祖母越來越不聞不問。過去我太疼媽咪,她不喜歡,我便不做,都听她;現在我不理她,讓她知道,晚輩不孝順,長輩會傷心,好等他們了解祖母的心情。”
  “希哥哥,有時候你很柔和,好像什么都不計較,有時候很硬的。”
  “昨天,我一定把你嚇坏了。”
  “沒有!你有道理,我覺得你很有男子气慨。”
  “你看你多會逗人喜歡。”
  “真的嘛!”湯鈴笑:“其實,你媽咪也不是不疼你,你硬要留下,她也沒有強迫你,只是不開心罷了。”
  “我知道!其實爹地媽咪都疼我,所以,以前我來祖母家住,兩天也好,三天也好,媽咪親自來接,我一定隨她回家。但我由美國回來了這么久,他們真的一次也未試過主動來看過祖母,實在太過分,賺錢重要,親情就不重要?他們老說賺的錢都是留給我,我才不要那么多錢。祖母年紀都這么大了,不能每星期來,起碼,應該每個月也來兩三次。”
  “或者勸婆婆搬回去,和你們一起住,你便不用兩邊走。”
  “祖母不愿意!我們家冷清清的,而且郊外較為适合老人家住,她在這儿,住得很開心。”
  “這儿是清靜些,空气好些。”
  “可不是?我為什么要勸祖母搬?我們也應該去看看祖母,迫她休息一會才吃晚餐。”
  “其實,銀姑也很緊張,老問我她穿灰色好,還是啡色好,她也在忙著翻衣服。”
  “拍影帶,穿黑色。灰色都不好,我幫她挑件紅色的
  “哎!哈!你別嚇坏銀姑……”
  “今天的椰奶芒果卷,比上次還要好吃。”宇希吃點心,津津有味:“這是花朗最喜歡吃的點心。”
  “帶些回去給她當消夜。”銀姑馬上說。
  “夠嗎?”
  “夠!我多做些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不過,她很晚才回家,通常都不吃消夜。”
  “那留下來當早餐,我用保鮮冷藏盒子放好,其實凍了更好吃,帶回去給她。”
  “希哥哥,你很久沒見花朗姐姐了。”
  “那就回去一轉,情侶分開太久,不聞不問,感情會轉淡。”鐘老太也慫恿他。
  “那我回去一趟,或者今晚赶不及回來了。”
  “赶回來干什么?又沒有要緊事,花朗有空,便多陪陪她。”鐘老太打他一下:“怕祖母老昏了,不了解年輕人心事?”
  “好,我回去!鈴妹妹,別忘了游早泳!記得放影帶給婆婆看,還有……”
  “得啦!得啦!”鐘老太笑了起來:“你又不是出國,鈴鈴也不是出閣,你回去一天半晚也說不定,沒時間回來,又可以通電話。”
  宇希摸摸腦袋,也笑了:“做哥哥其實也不容易,嘻!”
  “希哥哥,你放心陪花朗姐姐,我會緊記你的吩咐,最好你帶花朗姐姐回來玩几天。”
  “好呀!她也應該來看看祖母了。”
  “她沒空就別煩她!女孩子,不是那么喜歡鄉下地方。”
  “玩夠了,靜一下不好嗎?……”
  宇希的汽車剛要駛向自己的家,正要進去時,便看見花朗家的門口,有一部十分漂亮的紅色林寶堅尼跑車。
  “好漂亮!誰的跑車?花朗最喜歡這類名車,給她看到就喜歡。”宇希正在心里說。
  他不斷為花朗欣賞那部車,不小心,腳掣一松,自己的汽車死火了。
  他潛意識地低下頭,再抬頭,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獨一無二,除了花朗還有誰?身影已被汽車吞沒。花朗上了那部跑車?怎會?
  那部車是誰的?
  就遲了一眼,扶紅衣女郎上車的男士,剛由另一端上了駕駛座。
  雖然匆匆一瞥,但身形也曾見過,他是誰?他是誰?腦海如万花筒,轉動不息,惘無頭緒。
  那跑車開走了,追上前一看究竟也好。
  開車,“格格……”的這才記起,車子早已停了。
  0FF波,重新打動馬達。
  跑車已無影無蹤。
  既然迫不上,那就別追,說不定那女孩是花朗的同學,有型男士可能是她的朋友。
  先到花朗家看看再算。
  到花朗家時,馬利亞看見宇希,神態很不自然,一呆,語無倫次:“你什么時候來?怎會來的?”
  “剛來!來也有原因嗎?我經常都進進出出啦!你今天怎么了?”
  “鐘少爺,嘻!別介意,小姐常叫我笨豬頭。”
  “小姐呢?”
  “出去了。”
  “是不是剛出去?”
  “剛出去?怎會呢?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小姐會一大清早起來出外?”
  “啊!我是說,她出去得早,她和同學們一起去吃早餐,嘻!”
  “是不是有位先生來接她出去?”
  “先生?沒有呀!”
  “我看見她的法拉利汽車在車房。”
  “啊!司机送她嘛!是,是司机送小姐出去的。”
  “小姐今天是不是穿紅色的衣服?”
  “紅色!啊,不,不,不是紅色,是白色的通花紗,全白色,很飄……飄……”
  “很飄逸?”
  “對!對!小姐說,穿白色的衣服人很飄逸,她今天穿白色。嘻!”
  “小姐有沒有說今天會去哪里?”
  “沒說!”她答得很快:“怕都是些好玩的地方。”
  “馬利亞,你今大為什么好像渾身不自然,怪怪的?”宇希察顏觀色,也不是白痴。
  “我?沒有呀!啊!剛才……剛才我看見小姐不在,去睡了一會儿午覺,人還迷迷糊糊,未完全清醒。”
  “啊!原來你偷懶睡午覺。”
  “嘻!鐘少爺,你可千万別告訴小姐,我在偷懶。”
  “我不是個多事的人。剛才,是不是有人來看過小姐?”
  “什么人?”她反問。
  “可能是她的同學和同學的朋友。”
  “沒有呀!”
  “那位小姐是穿紅色衣服的。”
  “沒有,我沒見過。”
  “那,你們大門口停了部紅色名牌跑車,你知道不知道?”
  “也沒有。”
  “也許你睡午覺去了,問問其他人。”
  “鐘少爺什么時候見到門外有部汽車停著?”
  “剛才,我來的時候。”
  “我只不過午睡一小時,早就醒來。我沒見到有紅色跑車駛進來,除非找小姐的。但經過門口的車輛,我們就理不到。”
  “我還以為來找花朗的。”宇希喃喃自語。
  “鐘少爺,有什么事嗎?”
  “沒事,這些點心是小姐喜歡吃的,放進冰箱里,留待明天當早餐。”
  “知道了,鐘少爺……”
  宇希本來想坐車回祖母家。但一上車,思前想后,覺得很不對勁,只是說不出原因來。
  他決定今晚不外出,留在家里。
  和鐘老太通過電話,鐘老太很通情達理,還笑說根本沒打算等他回去吃飯:“我們會把菜吃光,回來干什么,吃白飯?”
  那晚,花朗沒打無線電話來。
  宇希干巴巴的等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花家。
  他擔心花朗又一早出去和同學吃早餐。
  先截住她,該好好談談了,她的同學來港也夠半個月。
  到花家,馬利亞說小姐還沒有起床。
  宇希就呼了一口气,沒關系,他可以等。
  一小時過去,仍未見花朗,宇希沒吃早餐,請馬利亞給他一杯牛奶。
  馬利亞立刻吩咐廚房,給宇希開一桌子早點。
  吃飽早點,睡虫爬上來,昨晚等了一晚也累,他又在咖啡室喝咖啡,清清靜靜,加上輕柔音樂,他閉目瞌睡起來……
  “宇希……”
  “嗨!”他跳坐起來,揉揉眼睛,搖搖頭,醒一醒,前面站著個美人。
  她梳了個复古法式小髻,那襲衣服,露背、低胸(一字過),貼身,极短小的迷你裙,彩藍色,胸前釘滿立体的藍白花朵,配得完美。
  “嘩!你打扮得這么漂亮,又這么性感。”
  “我的同學作性感打扮,我怎能不展示一下實力,難道讓她們比下去么?”
  “太性感了……”
  “少爺,你睡醒沒有?昨晚去當看更?”
  “還說呢?想你想了一個晚上。”宇希站起來,一把抱緊花朗:“打令,我好想你。”
  “哎唷!你把新衣的花儿都壓扁了。”
  “我想你啊!半個月沒有見面了。”
  “哪有這么夸張?十天左右吧!”她輕拍拍他胸口:“新的,別弄坏它,否則我今天不能表演,排排坐好不好?”
  “十天?剛好兩個星期了!你的同學到底什么時候才肯回去?”
  “快了,多等一個星期。”花朗推著逗著,硬要他坐下
  “還要等?唉!”
  “她們說香港好玩,又是購物天堂,她們買了許多東西,還沒有買夠。得啦!再忍耐一個星期,啊!”
  “她們總該放你一天假,好讓我陪陪你。”
  “是我陪你吧!小鬼!”花朗捏他的臉:“一放假就拖長。我宁愿她們早點走。”
  “這也是,一勞永逸。”
  “好了!我約好她們,要出門了。”
  “我送你去……”
  “不!不!讓她們看見,會笑話我几天。”
  “她們住酒店?是不是?我送你到酒店門口,又不進去,根本沒人會見到我。”
  “這……”她甚感為難。
  “讓我送一程都不肯?我只想多見你一會。”
  “那好吧!你在這儿等我,我去拿個手袋。”
  “叫馬利亞拿吧!”
  “是個新手袋,那蠢豬怎會知道我放在哪儿,勞气倒不如自己來。宇希你上車等我好不好?我赶時間呢!”她如風似的走出去。
  宇希想,她必然是赶得很急,便告訴馬利亞,他會把車駛到台階下面,以便她用最快時間上車。
  花朗果然很快就上車來了:“麗晶酒店吧!”
  “原來你的同學住在麗晶?”
  “嗯!”她不斷看表。
  “今天你們有什么節目?”
  “我們……啊!買東西,今天買古董,是古董。”
  “你的同學那么年輕就喜歡古董?”
  “流行呀!也是買給長輩做手信。”
  “她們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
  “都有。三個中國同學,兩個英國同學。”
  “你為什么好像無精打采?”
  “沒有呀!大概有點擔心,等會儿會遲到,我怕她們罰我。”
  “那我把車開快一點。”
  “原來你開得慢,怪不得旁邊的車子像飛一樣過去。”
  “原來你留意旁邊的汽車?”他學著她。
  “眼睛不看東西的吧?上午就打瞌睡?”
  “我以為你在看我。”
  “怕我認不得你?看你駕駛技術好不好?”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你不想看看我嗎?”
  “剛才在家還看不夠?我又不是去北极,遲早還不是在一起?”
  “你在冷落我,知道嗎?”
  “對不起!”
  “等會會不會給我電話?”
  “不會了,今天要買許多東西,而且又見過面了。”
  “我好寂寞。”
  “叫鈴妹妹暫時陪陪你!你等會去祖母家嗎?”
  “不去就沒地方去了,家里只剩我一個人,真孤單。”
  “答應我到祖母家。”
  “等會就去!”汽車緩緩駛停:“花朗,你先別下車。”
  “又有什么事?”
  “舍不得你。”他拖著花朗。
  “別這樣,公眾地方。”
  “你以前都不怕。”
  “若是我的同學下來等我就不好,讓我下車,听話呀?”
  “除非你給我一個KISS。”
  花朗匆匆在他臉上一吻,揚揚手就下車。
  “花朗!”
  她也只是伸手到背后做個再見手勢,沒有回頭。
  宇希望住她的背影,有一种說不出的感覺。
  花朗進酒店大門的一剎那才回轉身,揮手示意,叫宇希把車開走。
  宇希把車開离酒店,但繞了個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汽車又開回酒店去,就因為他回轉去,竟讓他發現了一件事。
  可能花朗的服裝實在太搶眼,又是自己心上人,他的汽車一駛入酒店的外圍,便看見花朗跑下酒店台階。
  她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好像找人,又好像害怕什么似的,然后飛快的上了一輛跑車。
  宇希見到花朗,一呆,車在他松腳后,又死火。
  跑車立刻開出,宇希也馬上打火,隨后追上去,這次不能被它溜掉。
  有一千個問題在宇希的腦海里,如電腦程序表那樣打出來。
  花朗不是去酒店會同學嗎?她的同學呢?
  會不會宇希听錯?
  怎會?她說了好多次,今天還要陪同學選購古董。
  她的同學等不及她,先走?
  怎可能?她的同學是英國來的游客,人生路不熟,古董店是花朗爹地的好朋友開的,連他是花朗的男朋友都未去過,又不知道地址,她的同學怎會知道?
  她又沒遲到,汽車到酒店時他看過表,還早到十五分鐘。
  所以他才纏住她不放,時間多著嘛。
  但花朗沒跟他糾纏,很快下車,依花朗說的時間,起碼早九分鐘,她的同學沒理由先走了。
  “會不會她們都上了車?”宇希自說自話。
  怎可能?那部車就是昨天的林寶堅尼,是部兩人跑車,就算是吧!三個中國同學、兩個英國本上同學、花朗加司机,七個人怎塞進一部汽車?除非它是小巴。
  這部跑車是誰的呢?
  車是誰的根本并不重要,車主——司机是誰?最重要。
  花朗肯定不是司机,因為她一上車,車就開走,她怎來得及上駕駛座開車?
  是誰把她帶走?
  她為什么要跟那個人走?
  她或他是誰呢?
  其實可以問問她,打她的無線電話。
  但是,每次他給她電話,總會約好了,由她決定時間,未得她同意,突然打電話突擊,她會不會生气?
  生气就道歉,她要打他也可以,這個謎,非解開不可!
  他不肯再考慮,便給她電話。
  電話通了,她竟然沒有關電話:“喂!馬利亞……”
  “花朗,是我。”
  “你?”她頓了一下:“你怎么打電話來的?”
  “我……啊!我擔心你遲到,害你被同學責罵。”
  “我沒遲到,你放心。”
  她竟然沒有大發脾气。
  “你們還在酒店,怎會有車聲?酒店房間應該很宁靜,特別是那些五星級的酒店。”
  “啊!我們已經出門了,先去吃午餐。”
  “七個人怎塞得下一輛計程車?”
  “七個人?”
  “你五位同學,加你和司机。”
  “啊!對呀!分兩部計程車……”
  宇希的心一陣陣痛,她不是明明在說謊嗎?
  她坐的分明是小跑車。
  “你為什么不用家里的汽車?反正司机都閒著……”
  “有呀!今天……今天司机放假……我要下車了,拜拜……”
  “喂!喂!”他抬起頭,小跑車仍在前面。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可以肯定一點說,她并非和女同學在一起。
  有沒有女同學來看她,還是一個大疑問。
  再問她?但她會答嗎?
  答不答不是問題,心里不服气,為什么要騙他?他從來沒有騙過她,她到底跟誰在一起?為了什么人撤謊?
  再撥一次電話過去,花朗竟然把電話關上了。
  分明逃避他。
  本來,宇希的車子和花朗的車子是隔開的,突然前面兩部車先后CUT線,他們的距离就近了,大概花朗發現他,她坐的那輛車子便飛一般的去,剛巧有一個彎,它便急轉。宇希沒有心理准備,剛想飛隨轉彎又亮起交通紅燈,這么阻了一下,再轉彎,花朗坐的那部車便無影無蹤。
  她這樣子就想溜掉?沒有這么容易,今天可是非要与她說清楚不可,她一定要告訴他,今天她和什么人出去!
  但是,人海茫茫,連個目標也沒有,去哪儿找?
  他就開車到花家去等她,問個清楚明白,總之今天內解決,不能再拖。
  馬利亞看見他,异常地詫异,甚至有點惊慌:“鐘少爺,你不是回新界去了嗎?”
  宇希懶得理,他心情又不好。
  直到肚里咕咕響,才想起未吃午餐,不過,肚子雖空,反學聰明起來,他想,她去玩,怎會這么快回來?剛才接電話,她一開口就叫馬利亞,她顯然會和馬利亞通消息,心一虛,不回來怎么辦?
  于是,他站起來,對“守護”一旁的馬利亞說:“我赶回新界陪祖母吃飯。”
  馬利亞歡天喜地的把他送走。
  他回家,浸在水壓浴缸內气呼呼,磨了一個半小時,才在晚飯時間內吃午餐。
  一看表,時間尚早,宇希知道,花朗絕對舍不得這么早回家。
  時間對他來說,是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
  后來,終于也讓他想到一個排遣時間的方法——打電話找湯鈴陪他聊天。
  湯鈴本來是個早睡早起的人,但是陪宇希聊天,她挨得住,越說越精神。
  直到一點鐘,宇希便和湯鈴拜拜,開了媽咪的新跑車(花朗從來未見過),到大門口附近停好等候。
  呆等四十五分鐘,已開始打瞌睡,他摑自己一個巴掌,又關上全部車窗,播放一些吵耳音樂,令自己無法入睡。
  時間過得好慢,要不是他平時性子好,換上別人,不堪設想。
  他打個呵欠,擰擰自己的肉,讓自己清醒一下,唉!三點鐘了。
  他正有朦朧入睡之意,突然有汽車聲,他馬上把身体一縮,關掉音樂,感覺一輛車子駛過。他坐起來,車子在他前面不遠處停下,那不是下午見過的小跑車嗎?
  他馬上開了車門.矮著身出去,怕惊動他們。若他們把汽車開走,豈不前功盡廢?
  到那車邊,看見花朗和一個男孩子親嘴,他怒火燃燒,一邊叫一邊跑過去,擋住車頭:“花朗,你……你……”
  花朗嚇得跳起,不知所措。
  “開車吧!我知道你正想開車溜掉,我不會閃開,你們把車開過來……”
  大家僵持著,不知道怎樣做。難道真把車開過去,不顧他的命?
  花朗終于下車,過去把他拉開。那輛車子馬上駛离。
  “別這樣,我們有話進去說……”
  宇希吵吵鬧鬧,還是跟了花朗進屋,到底外面是公眾的地方。
  花朗把佣人和馬利亞全支使開,咖啡室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你不用否認,我親眼看見你和金雅志親嘴,我終于看清楚他。”
  花朗垂下頭,沒發一言。
  “你現在還有什么話好說?”
  “對不起!”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原諒你,這些事情怎可以說對不起?你竟然撒謊說女同學來了,原來偷偷和他在一起。”
  花朗不作聲。
  “你為了他欺騙我,值得嗎?”
  她仍不作聲。
  “你為什么老不說話?”
  “我說對不起,你又不高興。”
  “我應該高興嗎?你曾經說過,無論金雅志怎樣追求你,你都不會喜歡他,甚至不會理他。”
  “人的感情,有時候控制不住,我不是故意和他在一起,但終于也在一起!說到底,都是我不好,定力不夠,”
  宇希以為花朗死口不認,兩個人會大吵一場,但意外地,花朗不但肯道歉,還一臉內疚,宇希想吵,想翻舊賬,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歎口气,瞄瞄神色黯然的花朗,怜惜之心,油然而生:“你既然后悔,又道歉……人總有定力不足的時候,你肯改過,或者……或者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一定要約金雅志出來,我們當面告訴他,我們已經是情侶,他不可再騷扰你,打你主意,當面和他分手。”
  她搖一下頭。
  “不要怕難為情,對這种橫刀奪愛的人不要客气,你不再和他來往,我就往事不提,原諒你。”宇希寬宏大量:“就約他明天好不好?”
  “宇希,真對不起,事到今天,我……我不可能和他分手。”
  “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愛上他。”
  “恐怕……就是……”
  “你怎可以同一時間愛上兩個男孩子?你!”宇希指住她罵:“大過分了!”
  “這真的是我不對,多心又不專一,像我這种女孩,不值得你愛,宇希,別煩,忘記我算了。”
  “你現在改過,我或許還可以原諒你。”
  “我愛過別人,你仍肯要我?”
  “會要,起碼你還知道自己做錯。”
  “但我是不會改的,宇希,我已經不可以和金雅志分開……”
  “你說了一大堆話,就是想不要我,變心投到金雅志怀抱?”
  “對不起!我……對不起!”
  “對不起!你就只知道說對不起。你怎么這樣不負責任,你怎對得起我,你……”宇希悲傷、痛苦又憤怒,他舉起了手,花朗忙把臉送上去,閉上眼睛……
  “打,我是該打的……”
  宇希真想打下去,但見她眼角有眼淚,他狠不下心腸。
  “你……你……”宇希气得發抖,就是打不下去:“你為了那個卑鄙小人愿意挨打,值得嗎?”
  “或者不值得,但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你就狠狠揍我一頓出气吧!”
  “打痛自己的手,有什么好處?”他揮開手掌,始終不服气:“他比我好嗎?你那么迷他?”
  “說真的,他比不上你,你什么都比他好,尤其是作為一個丈夫。但是,做情人呢……”
  “你說,你說,他好在哪里?”
  “也不一定說他好,只是性格方面,他比較适合我
  “我不适合你,你為什么一直和我談情說愛?”宇希像被別人搶去了心愛的玩具,凄涼得嗚咽起來。
  “對不起!我應該說,他更适合我!他為人浪漫,有生活情趣,人又活潑,偏我又是個外向好玩的人。”
  “人怎可以玩一世,總要結婚的。你說過我比他更有條件做好丈夫,我們結婚。”說出這句話,宇希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結婚問題,但能挽回花朗,這是唯一的方法。
  “結婚?我暫時不想和任何人結婚,想多過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對你不公平,不想一只腳踏兩條船,所以,兩個人當中我只能選一個……”
  “你為什么不選我?我可以改,改到适合你為止。”
  “何苦呢!宇希,像你這樣的好男孩,還怕沒有女孩子喜歡?一打、一百個都有。”
  “那還用說!我不擔心找不到女朋友。”他仰頭,吸吸鼻子:“說到底,你還是選了金雅志,犧牲我。”
  “你不要為了我這么傷心,我很難過。”花朗過去,輕拍他的背。
  “誰傷心?”宇希摔開她的手:“我只是不服气,不高興……”他轉身擦把眼淚,孩子气得很:“我再問你一次,你要金雅志,還是要我?”
  花朗看表,鬧了一個晚上,非速戰速決不可,她咬咬牙:“金雅志!”
  “你……你好!”宇希指住她:“我今天總算是看清楚你……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他邊說,邊嗚咽往外走。
  “宇希……”花朗追上去。
  他馬上站住,心卜卜跳,惊喜莫名,難道她舍不得他?
  “不要恨我,我始終喜歡你,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
  朋友?宇希几乎“哇”的一聲痛哭,頭也不回的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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