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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藍巧月在滿室晨光中慵懶醒來,迷茫的眼神在因伸展身子而感到些微疼痛時倏然警醒!她一骨碌坐起身,望眼房內只有自己一個人,但床上紊亂皴折的床單、枕頭上的凹痕,在在證明昨晚艾瑞克·鮑斯确實与她……
  憶起那旖旎的情景,她如遭燙灼般跳下床!里著床單倉皇地尋找蔽体衣物,衣柜里空無一物,藍巧月怎么也找不著昨晚穿的紅色禮服及在大衛婚禮上穿的白緞伴娘禮服。
  艾瑞克·鮑斯一手端著托盤,閒适地倚著門框,毫不掩飾欣賞眼光地直盯背對著自己、僅里著一條白色床單而露出曲線玲瓏背影的藍巧月;尋早為了預防她趁他回房沐浴更衣的机會脫逃,他刻意將她的衣服帶走。
  “你在找什么?”他明知故問道。
  藍巧月猛地轉過頭,雙手護在胸前、緊捉住打結的床單,他肆無忌憚的眼神彷佛能穿透薄薄布料,令她覺得赤裸暴露。
  “你又臉紅了!”艾瑞克·鮑斯著迷地看著她白哲肌膚染上粉紅光澤。
  “我沒有!”藍巧月直覺伸起手捂住臉。
  “你有,而且我很喜歡。”他自在地走進房里,放下托盤,輕松地攫住連步后退的藍巧月,托起她的下顎,在她惊訝的紅潤櫻唇上印上輕輕一吻。“早安,睡美人,你應該等我來吻醒你的。”
  不待她反應過來,他溫柔地將她按坐在床上。“你一定餓了,我替你准備了早餐,先來杯咖啡吧!”
  “我不餓!”她愕然接過他遞給自己的咖啡,迷惑地眨眨眼,一會儿后才想起自己的需要。“我找不到那兩件禮服,你──”
  “先吃飽再說。”艾瑞克·鮑斯撕下一塊牛角面包喂進籃巧月的口中。
  “你不必喂我。”
  “我知道,可是我喜歡這樣做。”從沒有女人激起過他寵溺的欲望,現在他終于了解父親對母親專寵的態度,他又喂了她一塊面包。
  她臉一紅,半晌才說得出話。“我沒有別的衣服,你可不可以──”艾瑞克·鮑斯夾了一片火腿喂她。
  過了半分鐘,藍巧月才有辦法再開口:“你可不可以先把那兩件禮服還給我,我想──”
  “不行。”艾瑞克·鮑斯斷然拒絕,瞇著眼說:“用餐時要專心,別再問東問西,否則會消化不良。”
  在他警告的眼神下,藍巧月沒有選擇地吃下他所准備的早餐。喝完咖啡后,他終于滿意地以餐巾抿抿她的嘴,把托盤挪開,無示警地抱起她走出房間,往合樓上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藍巧月忍不住惊呼出聲,覺得自己离地面好高。
  “到我房間去。”
  “為什么?”她有些怕高,不敢隨便動彈。
  “幫你洗澡。”艾瑞克·鮑斯輕松地跨上往閣樓的階梯。
  “我自己洗就行了,你放我下來!”她聞言一惊,在他手臂上扭動起來。
  “別掙扎,經過昨晚你一定全身酸痛,洗個熱水澡對你有好處。”
  她的臉頰因他提起昨晚而緋紅,低藏著臉吶吶道:“我自己在房間洗就行了。”
  “你的衣服在我房里。”艾瑞克·鮑斯不再多說,跨進寬敞、充滿現代感的套房,沒讓藍巧月有机會細看,就直接把她抱進浴室。
  特大號的水藍色浴池足夠容納四個人;艾瑞克·鮑斯讓藍巧月坐在浴池邊,她好奇地看他激活按鍵,續滿水的浴池出現旋渦水流,他倒入一些泡沫香精,不一會儿工夫,柔細泡泡覆蓋整個水面。
  “把床單脫下來,進浴池去。”
  “嘎!?”藍巧月猛回神,這才想起洗澡這回事。“你不出去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打算幫你洗澡。”艾瑞克·鮑斯笑望她因自己說的話而羞得像佳又煮熟的蝦子,滿臉通紅。
  “不行!”她縮著身抵抗。
  “我全都看過了,你還這么害羞!”他堅定地拉起她,留戀的眼光一吋吋流連過她的身軀,眼神散發氤氳熱气,手指輕触床單邊緣細嫩的肌膚,低啞問:“你自己脫,還是我脫?”
  藍巧月沒有机會考慮,他的手指自動扯開胸側的結,床單順著她玲瓏曲線下滑,藍巧月惊呼一聲,連忙躲入滿布泡沫的浴池,背對著他不敢回頭。
  艾瑞克·鮑斯連吸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体內勃發的興奮,僅是惊鴻一瞥她赤裸光洁的胴体就能引發如此強烈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克制一天不碰她。
  “你可以出去了嗎?”她屏息,語气生怯地問。
  “我?”艾瑞克·鮑斯清清喉嚨,掩飾突然變得粗嘎沙啞的嗓音。“你就把我當成服侍你的佣人,讓我替你服務。”
  他用手指梳攏她披肩的頭發,使它盤在她的頭頂,露出線條优雅的頸部;接著倒出沐浴精在手上,來回按摩著她的肩頸,厚實有力的手指在滑嫩的肌膚上留下電擊般的触麻痛感,她輕輕地顫動,像朵漂浮在水面的芙蓉。
  身高的懸殊,即使他蹲踞在她背后仍能居高臨下,清楚看見那在雪白泡沫中若隱若現的乳尖,不顧理智的阻止,他的手彷若有自我意識地潛進水里,往前握住那飽滿的下部。
  “不要!”她壓住他的手,感覺到背后傳來的緊繃張力,模糊地了解他對自己的欲望;身体的不适及無法抵抗他吸引的自知,讓她不禁有些恐懼地哀求。
  他克制地閉上眼,知道自己瀕臨失控邊緣,再在這里多待一秒,對自己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咬著牙縮回手。“我去幫你准備衣服。”找個借口,倉卒离開。
  藍巧月沉進水里,莫名的為他受自己影響而覺得喜悅,片刻又斥責起自己怎么會有這樣放縱的想法;心情起伏不定,全都繞著艾瑞克·鮑斯打轉──
  過了半晌,艾瑞克·鮑斯恢复自制后,不敢再挑戰自己的定力,自門外遞進衣物。“你的衣服我擺在門邊。”
  藍巧月這才發覺水溫降低了,連忙起來擦干身体,正准備穿上艾瑞克·鮑斯拿來的毛衣長褲,定神一看,突然升起滿腹疑問──這不是她留在芝加哥行李中的衣服嗎?
  “為什么我的行李會在這里?”藍巧月在樓下客廳一找到艾瑞克·鮑斯劈頭就問。
  “曼宁太太交給我的。”他態度從容,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疑問。
  “為什么?我們計畫好一起過圣誕節的。”她有些受傷害地自語。
  “沒錯,是‘我們’,你跟我一起。”他拿起沙發上的外衣,走過來安慰地摟住她的肩往外走。
  藍巧月無意識地跟隨他的腳步,嘴里嘟嚷著:“他們為什么這樣做?”
  “是我拜托他們這樣安排的。”艾瑞克·鮑斯推著她進電梯。
  “我們到哪里去?”
  “公司,我有些公事需要先處理。”他輕點她蹙緊的額頭說,“開心點儿,你可是曼宁夫婦送給我的圣誕禮物。”
  “你的圣誕禮物?那我呢?”她气悶地嘟起嘴。
  “我就是你的圣誕禮物啊!”他口气自大,理所當然地睥睨她。
  “我不要!”她想佯裝不在乎,卻在他的注視下,不爭气地回開視線。
  他忽然湊近她的耳邊,調侃道:“我這個圣誕禮物已經被你使用過兩次,不,加上被遺忘的那一夜,應該是三次,我可不准你退貨。”
  藍巧月倒抽一口气,猛地抽离地瞪著地下,臉頰燥熱起來,不敢相信他會在公開場合說出這种事。
  艾瑞克·鮑斯無奈地搖搖頭,強迫地握住她兀自掙扎的手走出電梯,一邊不經心地与經過的職員點頭招呼,一邊同時納悶著她是否會一直如此,每次只要他提到兩人的關系、親密的話題,她都會羞赧難堪、雙頰嫣紅?
  這不可思議的純稚气質正是她最吸引人的一點,他因想起強斯·漢伯頓對她明顯的興趣而皺眉不悅。不行!得想個辦法,他不允許別的男人覬覦地。
  他不滿地側臉盯著她紅扑扑地粉頰,脫口道:“你應該想想辦法,這樣很麻煩的。”
  “這又不關你的事!”藍巧月沒好气地應道,難道他以為自己動不動就臉紅是心甘情愿的?最難堪的可是她呀!
  艾瑞克·鮑斯難得語塞片刻才想出個借口。“以后旁人只要看一看你的臉頰,就曉得我們前一天做過愛沒有!”
  藍巧月一楞!沒有勇气張望四周是否有人听見了他說的話,她真希望此刻地板能裂開一個大洞吞噬她,免去她面對尷尬場面的難堪。
  “求求你,別再提這個話題了!”她閉眼呻吟。
  “什么話題?”艾瑞克·鮑斯明知故問,為她大惊小怪的態度莞爾不已。
  藍巧月听出他暗藏在背后的取笑之意,气憤地圓睜杏眼瞪他;他不再強忍笑意,反而開怀大笑,挑戰地睨視她,看准她不敢說出那兩個字。
  她气不過正想開口,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只得硬生生把涌到咽喉的英文吞下,偏偏心里又不服气,腦筋一轉,改用中文說:“‘做愛’嘛!你以為我不敢說嗎?你這個天下第一好色的男人!”說完,還因自己狡計得逞心中有說不出地痛快,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說什么?”艾瑞克·鮑斯假裝不懂地擠眉逼問她。
  “沒有,我沒說什么!”她邊笑邊說差點岔了气。
  文瑞克·鮑斯玩笑地逼近,她閃過不理,徑自向來人打招呼:“嗨!珍妮,兩個月沒見,最近怎么樣?”
  “藍,沒想到會在公司再見到你!”珍妮滿臉笑容地端詳兩人,剛才打老遠地就听到艾瑞克·鮑斯的笑聲,看來他們頗有進展。忽地,她瞇眼透過老花眼鏡,直盯藍巧月瞧,關心地問:“藍,你的臉怎么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了?”
  她揚著臉呻吟,完了,他肯定又會借机取笑她了!
  艾瑞克·鮑斯大笑一聲,替她回答道:“別替她擔心,她只不過是運動過度。”
  “你別胡說──”她顧不得形象,墊起腳尖蓋住他的嘴,焦急地朝著珍妮說:
  “你別听他的,他說的都是騙人的!”
  艾瑞克·鮑斯好笑地抓下她的手,故作無辜地聳肩說:“我指的是你剛才笑得太激烈,難道還有別的嗎?”
  狡猾的小人!她在嘴里咕嚷,忿忿地抽回自己的手,艾瑞克·鮑斯雖然听不見她說些什么,但也猜得出絕無好話,對她孩子气的舉動,他不僅不覺得無聊,還頗覺有趣,忍不住再逗她的沖動,俯身在她耳邊,以珍妮听不見的音量說:“你的思想不太純正哦!看來今晚我得鎖上門,以防你的偷襲。”
  “你!”她鼓著雙頓說不出話。
  “珍妮,她就交給你照顧了,有事到辦公室找我。”艾瑞克·鮑斯趁机逃遁。
  珍妮從沒見過艾瑞克·鮑斯公開對女人這樣隨和親蔫,看來他們之間不是頗有進展,而是進展神速。她挽起巧月的手說:“來,到我辦公室去,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她小心狐疑地問。
  珍妮露出了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令藍巧月有股自己誤蹈陷阱,正在作垂死掙扎的錯感。 ☆ ☆ ☆
  藍巧月如坐針扎氈、坐立難安地四處張望,希望可以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解救她脫离苦境。
  她已經接受珍妮疲勞轟炸一個上午了,幸虧珍妮因為即將來臨的圣誕假期忙碌非常,時時被電話、公文打斷,才讓她有喘息的机會,否則真會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捱到午餐時間,以為可以解脫了,可是艾瑞克·鮑斯遲遲不出現,害她沒有選擇地跟珍妮到餐廳來吃飯。珍妮逮著机會,執意要問個一清二楚,藍巧月支支吾吾拖延時間,同時心里叫苦連天,達她自己都搞不清她跟艾瑞克·鮑斯的關系,又怎么跟別人解釋呢?
  “保羅!”藍巧月中斷与珍妮的談話,興奮地几乎跳了起來!總算給她瞧見認識的人了!她熱情地招呼保羅与她們同座。
  “藍,你又來了,是不是太想念我呀?”保羅爽朗一笑。
  “我一直想找机會謝謝你請我吃晚飯,還帶我夜游紐約;可惜都沒在公司里看到你,問了別的人才知道你出差去了。”
  “是呀,真不巧,隔天公司臨時派我到德州去。”那次的出差倉卒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樣?這次還需不需要我當你的個人導游?”
  藍巧月搖頭不語,轉過話題問:“你打算到哪里去度假?”
  “波士頓。”他大口嚼著漢堡。“我父母住在波士頓,我們四個兄弟姊妹每年圣誕節都會回家聚聚。”
  “就像我們中國人的農歷春節一樣,全家大小歡聚一堂。”
  “對了,我上次跟你提過,住在台灣的大弟麥克也會回來,有沒有興趣見見他呀?我記得你上回到波士頓開會來去匆匆,還沒有机會瀏覽──”
  “支瑞克。”珍妮好心地出聲提醒專心交談的兩人。
  艾瑞克·鮑斯臉色陰霾地直盯保羅,保羅給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一下身子。
  “你怎么也在這里?”
  藍巧月机靈地察覺出他對保羅帶著莫名敵意,搶著回答:“是我請保羅過來跟我們一起坐的,我想謝謝他上次請我吃飯……”她的聲音突然隱去,憶起她跟保羅共度晚餐那晚他失常的舉止!
  “這次你又想帶她到哪里去?”文瑞克·鮑斯一徑朝著保羅詢問,平靜的語气暗含危險。
  可惜保羅并不知情,老實地回答:“呃,我正在邀請藍圣誕假期跟我回波士頓老家,她還沒──”
  “你覺得阿拉斯加如何?”艾瑞克·鮑斯突兀地插進話。
  “什么?”保羅茫然地張著嘴。
  “我想也許你會喜歡到阿拉斯加過圣誕這個主意。”
  “我不──”到零下二十度、冰雪封天的阿拉斯加!?他連忙搖頭,心里揣測不安,老板這么說到底是什么意思?
  “還是你想再到德州去一趟?”
  保羅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猛地站起來。“不!我想我還是回波士頓父母家度假,我一個人,一個人回去!”他強調再三,隨即如躲避瘟疫般倉皇而去。
  “你讓我想起了你父親年輕的時候。”珍妮笑著搖頭起身,戲謅地擠擠眉道:“我還是快把她還給你得好,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被人下放到阿拉斯加去受凍。”
  珍妮走后,藍巧月才后知后覺地叫道:“你威脅他!?”
  “我只不過是詢問他對度假地點的意見,是他自己會錯意,不關我的事。”他拉起半信半疑的藍巧月。“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
  藍巧月小跑步地跟著他的腳步,急喘地問:“我們要到哪里去?”她發覺自己常問這個問題。
  “買一棵耶誕樹。”
  “耶誕樹?”
  “我們的耶誕樹。”
  “我們?”她心頭因他用的字眼而覺得熱烘烘的。
  “你又臉紅了。”他不必回頭看就知道了。
  “我沒有!”
  他握緊她的手。“你有,還有──”
  “我喜歡。”兩人异口同聲,他低頭与她相望一笑,她羞赧地低下頭,臉上的紅暈染深一層,爭論結果不言可喻。 ☆ ☆ ☆
  “終于大功告成了!”
  藍巧月攀在梯子上,擺上樹頂的銀色天使;艾瑞克·鮑斯攔腰把她抱下環進怀中,下巴親昵地抵在她的頭頂。籃巧月深吸口彌漫著松香的空气,倚著他結實的胸膛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們花了一晚的時間精心裝飾的巨型耶誕樹。
  她驕傲地贊道:“它真漂亮!”
  “是呀,真漂亮!”艾瑞克·鮑斯意有所指地撥開她頸后的頭發,妄想愉香──
  “差點儿忘了!”她跳脫他的怀抱,沖到樹后的牆邊拾起一端插頭,黑眸因期待而閃閃發光,征詢地看著地:“可以現在插上電嗎?”
  他無奈地歎口气。“當然可以。”
  耶誕樹瞬時發亮起來,藏于樹叢中的燈泡間歇地閃爍,有若繁星點點,藍巧月蹲坐在地,痴望著螢光閃耀的樹,發出幻夢式的輕歎,“哇!”
  這不是她第一次過圣誕節。去年她就跟曼宁教授一家過了一個溫馨喜悅的圣誕假期!不過這卻是她第一次自己裝飾耶誕樹,心里不由興奮不已,真是太棒了!
  “再完成一件工作,我們就會有一個完美的圣誕節了。”艾瑞克·鮑斯出聲將她拉回現實。
  “什么工作?”藍巧月發覺他笑得好不得意,心中有些警覺。
  艾瑞克·鮑斯自白色大袋中倒出一束束系著紅、金兩色交雜絲帶的某种葉子。
  “那是什么?”
  “懈寄生,圣誕節的傳統裝飾。”他揮動手臂說:“別想坐在那里偷懶,過來幫我把它們都挂起來。”
  藍巧月沉吟一下,兩手撐地站了起來,拍拍臀部、好奇地指著堆積有若一座小山的葉堆問:“為什么需要這么多?”
  “越多越好。”
  又是那种詭异的笑容,她心里邊胡亂猜想艾瑞克·鮑斯在耍什么把戲,手里邊忙著把一束束的懈寄生挂起來,邊猜想什么時候他才會按捺不住說出來?
  艾瑞克·鮑斯將最后一束釘在大門的門廊上后什么也沒做,只是玩笑地拉著地的手,數著懸挂在各處的懈寄生葉束。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每經過一束懸吊的懈寄生,他就大聲報出數字,藍巧月被他認真的神情逗笑了,沒注意他們正往左翼信道走去。“三十一,三十二。”最后一束正好在她臥房前的門框上,藍巧月一楞,心想這一定是他的杰作,正想抬眼調侃他,卻發現自己對上了一對熱切的藍眸。
  “你有沒有听過‘入境隨俗’這句話?”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磁性沙啞。
  她的背脊倏地竄過興奮的恐懼,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艾瑞克·鮑斯迅速跟上前,將她困在自己跟門板間繼續說道:“在美國我們有一個傳統,兩人同時經過親吻木下必須親吻一下,而親吻木又叫懈寄生──”
  她的雙眼因頓然領悟而睜大,艾瑞克·鮑斯接著又說:“讓我想想,我們剛經過了多少懈寄生葉束──”他裝作一副痛苦思考貌,然后宣布:“是四十二,我記得是四十二束。”
  “你胡說,明明只有三十二──啊!”她像被貓咬掉了舌頭似的嘎然停口,懊惱自己墮入他的陷阱。
  他像偷腥得逞的貓,得意洋洋地勾起她的下巴。“這是你自己承認的,你欠了我三十二個吻,看你怎么還?”
  他不掩垂涎地猛盯著她紅艷的唇,那樣露骨的眼神好似要一口將她吞了。她小腹不自主地蔓延熱流,知道自己對他的誘惑毫無免疫,不由輕顫。
  “你不能──”他俯下頭掩蓋住她抗議的話語,含著她抖顫的下唇低喃:“第一個吻。”逗弄的舌勾細細地勒那性感唇沿,她猛抽一口气,雙手推拒地抵住他的胸前,起伏的胸肌下劇烈的跳動成了強烈的触媒,她發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快喘不過气來了。
  他不顧她虛弱的阻止,貪婪的要求更多的吻來滿足抑制一整日的渴望。“不行,這是我該得的。”他霸道地拉近她,牢牢將她鎖在自己的長腿間。
  抵著他不容錯認的男性欲望,令她全身一顫,難為情地想挪開;但他不讓,鋼鐵堅硬的手臂橫在她背后,令她動彈不得。
  淡淡馨香的柔軟軀体在怀,昨夜的生動記憶在他腦中躍動,欲望洪流在他的血管中奔竄,他的唇逐漸逼近──
  “不要──”她粉頰上滿布尷尬的潮紅,掙扎地壓抑住心中的羞怯。“我還不行,你會再弄疼我的。”他倆都知道,這一吻會導致的結局。
  他深陷熱情中,眼神渙散地猛盯著她,半晌,她的話終于傳入他的腦中,喚回他被欲望驅离的理智,她哀求的羞赧神情牽動了他的心,他勉強逼迫自己垂下手臂,握緊拳頭,閉眼深呼吸,以尋回自制力。
  “對不起!”藍巧月心動他的体貼,感激地自眼睫偷瞥他一眼,看他繃緊糾痛苦神情,內心不由浮現無限歉意。她悄然轉身,輕輕地旋開門把,驀然被板過身子,她惊呼地面對他深邃的藍眸。
  “你得補償我!”艾瑞克·鮑斯心有未甘地睨視她。
  “怎么補償?”
  “一個吻換三十一個吻。”他看她一臉迷惑又說:“你一個主動的吻換我三十一個吻。”她連番搖頭。“只要一個吻,這筆買賣划算得很。”
  “不行,我──”她對自己微薄的意志力沒有信心。
  “真的,只要你主動吻我一下,我保證不會強迫你繼續下去,我發誓今晚不愛你。”他強調地舉起手指。
  藍巧月猶豫不決,他突然彎身,將臉湊到她眼前,閉上雙眼威脅道:“快吧!否則我不保證今晚會不會守規矩。”
  她潤一潤干燥的唇,雙手遲疑地搭在他的肩上,墊著腳尖緩緩地移近他以冒出胡髭的剛毅下顎,如蝶儿采蜜地輕触他摒緊的唇,隨即撤開,他彷佛無動于衷地保持原姿態,令她有些示服气地再度送上柔嫩的唇。
  艾瑞克·鮑斯依言,一動也不動地任她在自己的唇上輾轉,直到她羞怯的舌尖試探地探入他的唇間,才猛然接掌攻勢,他占有地含住她害羞的舌猛烈地吻著她,彷佛怎么也嘗不夠她的滋味,她來不及反應就被卷入火辣辣的熱吻中……
  他遵守誓言,在自己再次失控前气喘咻咻地拉開距离;她快喘不過气,虛脫加挂在他的項間,良久說不出話。
  艾瑞克·鮑斯為自己在她身上造成的影響自豪,一把抱起她。
  “你做什么?”藍巧月訝然抬頭。
  “到我房間去。”
  “你答應我的──”她語气中有說不出的惊慌失措。
  “我是答應今晚不碰你,可沒說不跟你同床。”
  “這不公平。”
  “這才叫公平。”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昨晚我睡你的床,今晚輪到你睡我的床。”
  一直到她趴伏在他廣闊的胸膛上快要陷入渾沌睡夢時,才抓到他駁斥自己話中的語病──這是他的家,她的床不就是他的床嗎?這樣說起來,她好象連吃了兩次虧,不是嗎?
  可是,這樣舒适溫暖的“床墊”讓她不想离開,嗯!明天,等明天她清醒些再跟他算清楚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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