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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冒險的天性是陶大維最潛能的個性,尤其是對于賀闌珊的這种挑釁,他更是可以不顧一切地往前沖,為的就是——爭回一口气。
  他循著地址找到了科尖美語,他咧開大嘴開怀地笑,將柜台附近的一些學生嚇得紛紛走避。
  “我找賀——闌——珊!”他用力在桌上一拍。
  “賀蘭山?先生,那好像在大陸喔?”柜台小姐不解地亂回答著。
  “什么?到大陸去了!”他也雞同鴨講亂應道。
  “是啊,先生!我們這里不是旅行社,你若要到大陸的賀蘭山去玩,請到隔壁去,那儿有辦大陸團的。”所有的小姐全都吃吃竊笑,沒看過如此滑稽又可愛的男人。
  陶大維看著川流不息的補習班柜台,全圍著一群看他笑話的湊熱鬧人士,內心一把無名火逐漸竄起,沒想到——又被耍了。
  看著此地實在不宜久留,陶大維原想掀桌翻柜叫他們閉嘴,但,還是隱忍了下來,正想离去之際,一名類似主任級的主管,從一扇門后,疾步而出。
  “怎么這么吵呢?不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嗎?”她那對精明的目光掃得柜台小姐低著頭,連眼睛也不敢往上瞟一眼。
  陶大維一看這位主任也不是他想找的那位女孩,擺擺手道:“沒事,沒事,老兄我倒楣,碰上一個鬼煞星,被耍了。”
  “喔!鬼煞星?莫非你想找——賀闌珊?”此女話一出,陶大維又如久旱逢甘露般地又蘇醒了過來。“你認識她?”“豈止認識,還好得很呢!”她故意賣盡關子,拼命吊陶大維的胃口。
  “那快告訴我,她在哪里呢?”陶大維已顯出一副极不耐煩的表情。
  “你認為她會在哪里?而你為什么又要找她?再說,我又為什么一定要告訴你?”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弄得陶大維更心煩意亂。
  “真是物似類聚,世界上怎會有你們這种女人,專門以耍男人為樂?”他雙手插腰,面色憤慨。
  “那只能說你們笨呀!凡事不細心。”她伸出手來,掌心朝上,對著陶大維說:“她不是給你一張名片嗎?”
  陶大維將名片交到她手上,只見那名主任將賀闌珊中間的那個“闌”字內的“束”用小刀片刮去,赫然竟出現一個“王”字。
  “我叫賀閏珊,闌珊是我妹妹,這名片做得這么粗糙,立可白涂得這么厚,你還能被騙,真不簡單呀!”她搖搖頭。
  “你妹妹為什么三番兩次要整我?我和她又不認識。”陶大維以質詢的口气逼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點我倒是可以給你些暗示,那就是我老妹會這么做,不是那個人令她最喜歡,要不然就是最討厭,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在闌珊的心目中是個什么樣的形象?”閏珊狡黠地給了他這樣一個提示。
  “行了!我不想玩這种猜謎游戲,你告訴我,你妹現在人在哪里?”他悻悻然地劈頭便問。
  “看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我要真告訴你,豈不讓我妹妹自動送進虎口,我才不說呢!”閏珊態度堅決。
  陶大維連忙跑到她面前,正直的神韻加上篤定的口吻道:“我陶大維絕不是無理取鬧、喜愛惹是生非之人,只要她坦白告訴我,為何處心積慮要設計我,若純粹只想開玩笑,我也就算了,甚至不加追究,只希望一切到此為止就好,我寬宏大量、泱泱君子,絕對不侵犯她,只需她認錯、道個歉,我既往不咎。”
  “你就不能放輕松點嗎?或許事情不如你想的那么复雜,也許,換個角度,也許你可以找到答案。”閏珊頻頻給以暗示,無奈這二愣子仍只單純地認為有人想整他而已。
  “換個角度?換什么角度啊?”他仍不解。
  “就是……”閏珊突然中途頓气,差點坏了闌珊的好事。“沒……沒什么,你要真想明白為什么?去澎湖找我妹好了!”
  “澎湖!”陶大維仿佛跌入万丈深淵,腦中降下一道黑幕,這……這個答案也擺得太遠了吧!“那你給我電話好了,我打去問她就行了!”
  “抱——歉!我們是貧苦人家,沒錢裝電話。”她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就是要和陶大維唱反調。
  該死!陶大維在內心低咒了一聲,這小妮子的老巢穴竟然在那种遙遠偏僻的离島,這要是自己花飛机票去找她,豈不虧大了,但是,要不當面問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有什么樣的情結,他自己也會無心工作,發瘋跳樓。
  “好!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找她!”他那急惊風的沖動派,終于打敗他的理智,脫口便問。
  “飛机票要自付耶!”她故意激他。
  “付就付,又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數目。”他口气极大,心中暗自慶幸,還好不是什么美國、歐洲,要不然,准要當衣賣褲湊机票錢了。
  賀閏珊看他像個大男孩般的豪气爽朗,當下抽了一張便條紙,{{zz地寫下一串住址。
  “喏!拿去。”
  陶大維接過手,投以一道狐疑的眼神道:“沒騙我?”
  “沒有!”
  “真的?“
  “真的!”她說得鏗鏘有力。
  “諒你也不敢。”陶大維將紙一折,收進牛仔褲口袋邊的小暗袋,徑自走出大門。
  賀閏珊見他越行越遠,立刻拿起柜台的電話,待接通時,她以興奮兼自我夸耀的口吻說:“老妹呀!老姊出馬,万事OK,剩下來的得靠你自己嘍!”
  一听對方回應,她也就笑笑地挂上了電話,看他剛剛一副暴跳如雷,簡直要拆掉房屋的表情,賀閏珊就心中不禁自喃著:老妹挑上的這家伙,真是可愛极了!
  而陶大維呢?
  他根本連家都懶得回,一出了補習班大門,便朝向松山机場直奔而去,他就不信,這女人能像泥鰍一樣,滑溜到什么程度、精明到什么地步,這次,他真的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來——三會賀闌珊。
   
         ☆        ☆        ☆
   
  澎湖馬公市
  飛机緩緩地降落在停机坪上,然而飛机才剛一停止滑行,陶大維便第一個离開座位,朝著登机門沖去。“借過!讓我先下!”他邁開大步,不顧危險便跑在走道上。
  “先甥!你快坐好,這樣很危險的。”空中小姐忙制止他,這一叫,引來全机的乘客一陣竊笑。
  他一見自己糗斃了,心中更是恨透了賀闌珊,要不是她,他何必花錢來搭這什么鬼飛机,還害自己被當成別人的笑柄。
  一下了飛机,他立刻攔了部計程車,當他將手中的地址秀給司机看時,司机竟漾起一抹好詭的笑容,仿佛全在意料中的安排。
  “年輕人!來找朋友?還是旅行?”司机大哥很親切地和他聊了起來。
  “都不是!我來找一個‘仇人’!”他不愿欺瞞,也不想誰騙,真誠不欺地直說無疑。
  司机一听,從后視鏡中瞄他一眼,見他眼神中好像有一兩團火在燒呀燒著。“你……你來殺人的啊?”
  陶大維看他口气中帶有懼意,忙將表情一松,開朗地笑道:“運將,別怕啦!跟你開玩笑的。”
  司机一路不再跟他多說,但不經意地,還是嘴角禁不住地微微抽動。
  忽然,司机將車停了下來,很湊巧地,竟停在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公路上。
  “真衰!引擎又故障了!”司机下了車,气得踹了車門兩腳。
  陶大維心急如焚,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今天會“衰”到這种程度。
  “喂!運將,這离那個住址還有多遠?”陶大維也下了車,頂著熱辣辣的大太陽問道。
  “大約六、七公里!”
  語畢,陶大維心髒又衰弱了。“哇靠!還那么遠啊!你這車沒辦法再開了嗎?”他祈求著一絲奇跡曙光出現。
  “沒法度啦!你自己想辦法了,我還要找人來拖吊。”
  “那你再幫我叫輛計程車,不然,還那么遠……”
  “那是你家的事,載到你還真衰,賺的都還不夠修車。”司机說翻臉就翻臉,毫無情義。
  陶大維也往他車子的引擎蓋一拍,將積壓已久的憤火,乘机發泄出來。
  “莫名其妙,坐上你的車才衰,祝你找不到人來拖吊,一年載不到三個客人。”陶大維指完他的鼻子罵完后,原以為司机會找他打架,但出乎意料的,司机根本懶得理他。
  當他徒步慢慢往那條被驕陽晒得暑气高蒸的寂清公路上時,司机才又回到座位上,輕輕地便將引擎發動,帶著詭异的笑容倒車回去。
   
         ☆        ☆        ☆
   
  “我的媽呀!雙腳都快成紅燒蹄膀了,還看不到半個鬼影,這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陶大維一面沿著海岸公路走,一面揮汗叨念著,盡管沿途風光有多明媚,他也無心欣賞。
  要不是為了要討回一個公道,他應該很能夠融入這与大自然為伍的無拘無束怀抱,享受海風的吹拂,赤腳踏在細綿的白沙上,遠眺一望無際的藍天碧海,再喝上一口冰涼的椰子水,哇!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一回到現實,再想到賀闌珊那張臉,所有的人間仙境全破滅成人間煉獄,此時的他,汗水已濕透他的背脊,皮膚也被烤得像蒙古烤肉,尤其是他那雙密不通風的鞋子,將他的雙腳包得又燙又悶,簡直快讓他中暑暴斃了。
  他再也受不了的停下了腳步,對著天空發了瘋似地吶喊著:“賀闌珊,你這千年大女妖,我陶大維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如此整我你才痛快是吧!有种你就出來,我陶大維要是有欠你什么,就還你什么?何必要玩這种小人游戲。”
  他辟哩叭啦罵了一大串,反而更渴了,又咽了一口干干的口水,這時,不遠處的一塊大岩石上,竟听見一名少女在哭泣的聲音。
  他佇足諦听了一會儿,是從公路下方的礁岩岸的石堆附近發出來的聲音,此時,他怒意全消,換來的卻是滿腹的好奇及新鮮的冒險探索。
  他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不平的石沿尖壁,還真令他膽戰心惊,不得不睜大雙眼,以免有個閃失,但畢竟不是登山方面的高手,手臂、腿側都不免挂了一點彩。
  等跳下了最后一塊大石時,那凄楚的泣咽聲更清晰可聞,而那女子的影像也大致彰顯出來。
  哇!這身材真惹火!
  那一身兩截式的橘紋泳裝,纖細的小蠻腰有力地支撐那渾圓飽滿的上圍,加上那修長如茭白筍的雙腿,交叉側坐在平坦的石塊上,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种野味,如同塞班島上的熱帶女郎。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一頂大草帽斜蓋住了那女郎的玉面,因此,無法一窺這“美”女是否跟身材能搭配得起來。
  陶大維慢慢地靠近女郎身后,越想俯頭偷瞄那帽下女子的嬌顏,卻見她反而縮得更緊,連下巴也偷看不到。
  他干脆先放棄了這無聊的舉動,柔聲輕問著:“小姐,發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吸了吸兩口鼻子,背著他道:“都是你們這些臭男生啦!天殺的,沒良心,豬心狗肺、狼肝鼠腸,齷齪鬼、邋遢精、全部都下地獄好了!”
  我的天啊!第一次看見女人罵男人罵得這么有職業水准。
  他內心雖這么想,但還是狠不下心來不睬她。“小姐!別這么沮喪嘛!人生就像個万花筒,再轉一下,又是有另外一种風貌的彩色世界了,況且,你條件又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男人來愛你的。”
  “好男人?得了吧!你找給我。”她故意吐他嘈。
  “我找給你?”陶大維不禁哼笑了兩聲。“小姐,你在開玩笑吧!我們今天才第一次碰面,這彼此又不熟悉對方……”他搔了一下后腦勺,狀甚靦腆。
  不料,此舉卻引來了女子的极端反感。“我就知道,你們這些臭男生最愛開空頭支票,請你走開一點,要不然我一頭撞死在這岩壁上,將血沾到你身上,讓你有謀殺我的嫌疑。”
  陶大維見她越說越激動,不禁放下了身段,豁去了自尊。“你……你心情放輕松點,好嘛,好嘛!我幫你找就是了,但我可先有言在前,你別再有尋短的念頭了
  “真的?”她興奮過度地想迎臉對他,還好理性控制了感性,在千鈞一發之際,忙將頭儿低垂下來。
  “沒錯,既然這樣決定了,小姐你不妨赶快回去休息,海邊坏人很多,尤其是……一些變態的,常常會襲擊落單的女子,再說,你長得這么標致……”他的目光又重新地在她火辣辣的小胴体上掃了一遍,酷熱的溽暑加上炙熱的情欲,快將他逼得腦溢血了。
  “可……可是,我腳踝受傷了,都是我之前的那個死沒良心的,帶我來這邊說要跟我分手,害我气得一腳站不穩扭傷了腳,他到頭來卻狠心地掉頭就走,我……我真命苦啊!”說完,眼淚又簌簌地滑落下來。
  “好了,別動不動就哭行不行!我一听到女孩子哭就渾身不對勁,說吧!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陶大維受不了那尖銳的一聲,又糊里糊涂地當起爛好人來了。
  “可是我家很遠吼!這邊又不方便叫車!”她仍不甚樂觀抱怨著。
  “那大不了我背你嘛!如果……如果……”陶大維仿佛卡了一顆核桃在喉嚨,欲言又止。
  “你怕……我會以為你要吃我豆腐?不會啦!早就想讓你碰……”女郎喜形于色。
  “你說什么?”他似乎抓到她的奇怪語病而納悶著。
  那女子忙收了口,恨自己一時得意而忘形,連忙又擺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樣說:“沒,沒什么啦!只怕會麻煩你,我体重不輕,天气又這么炎熱,真的很不好意思耶!”她欲擒故縱地試探。
  “安啦!都已經答應你了,來吧!小心點。”
  陶大維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忙將背獻給了她,背蹲在她面前。
  那女子應諾了一聲,輕輕地貼上陶大維那寬闊結實的背膀,那男子性格率性的香濃气息,陣陣沁入那女子的鼻息之間。
  “好了嗎?抓緊一點,我要站起來嘍!”陶大維調整了一下姿態,一鼓作气地站了起來,他差點沒哀叫出聲,說真的,還不是普通的重。
  原來那女子故意在她的包包內裝了十來顆大石頭,存心要壓垮陶大維。
  灼熱發燙的公路,背上將近五十多公斤的重量、加上疲累不堪的体力,簡直要去掉陶大維的半條命了,他不時地抬頭望向那日正當中的烈陽,真恨不得有把后羿的箭,將它給射下來。
  “小姐,還有多遠啊?”陶大維已上气不接下气,每走十步,就不忘回頭問那女子一句。
  “既然你那么不耐煩,那就放我下來好了,唉!還說海邊坏人多,叫我要小心!”她就近靠在他耳畔咕念著,搞得陶大維一句話再也不敢多說。
  這澎湖在地圖上看起來雖小,怎么親自來走走看才知道,也會要人命的。
  終于,在走了三公里又五百公尺的時候,一棵蔥籠的大榕樹矗立在眼前,瞧得陶大維如沙漠中惊見綠洲,精神為之一振。
  “小姐,我們去那邊歇歇腿,等快黃昏,气溫降了一點再走,你看怎樣?”他脖子朝后頭一扭,虛弱地問道。
  那女子當然也不忍心看他真的累死趴在地上,也很爽朗地應道:“也好,我也快累死了!”
  “累死?你那么舒服地在我背上,你會累死?小姐,講話要憑良心。”陶大維心涼了半截,有點覺得不值得。
  待兩人坐在這榕樹下沒五分鐘時,禁不住好奇的陶大維向那女子問了一句:“小姐,在樹下,草帽就可以摘下來了,你不嫌熱啊!”
  那女子一听,反將草帽壓得更低。“我熱不熱?你管不著。”
  無緣無故被潑了冷水,陶大維有點恨自己太愛管聞事了,八成是個臉上全是雀斑、暗瘡、青春痘的小花臉,不看也好,免得破坏美感。
  “哦……嗚……”女子忽然又哀嚎了起來。
  “你怎么了?”陶大維反射性地問了一句。
  “我……我肚子不舒服,想……想上廁所。”女子危顫顫地一字一字慢慢吐,聲音頗令人同情。
  “那這附近哪儿有廁所?我帶你去。”
  她輕怒一聲。“你故意尋我窮開心的是不是?明知道這一路走來根本沒有半戶人家,哪來的廁所啊!”
  他一想也對,一時想不出個周全的辦法,口中喃喃急念:“那怎么辦,怎么辦呢?”
  “不然你帶我到榕樹的后頭,我就近方便好了,但是,你不准回頭喔!沒听到我說‘好了!’,你千万別給我亂來或意圖不軌,要不然……這輩子我跟你沒完沒了。”女子眼看就要憋不住了,只好出此下下之策。
  “你放心,我陶大維絕不是那种小人,要想干么,早就干了,還會等到背你來到這么亮的地方,真是的,反正我今天也衰透了,沒有那個興致。”他自己先走得老遠,一副正气凜然的君子模樣。
  說也奇怪,那女子見陶大維走遠了,腳也突然好起來了,只見她像只輕盈的小麻雀,飛也似地便遠离了陶大維的視線范圍,并赶緊從包包中抽出一張四開的圖畫紙,一頭立刻用麥克筆疾筆振書地寫下洋洋洒洒的几行字……
  “好了沒?這里很熱耶!”陶大維站在遠方的大太陽下,發狂似地喊著。
  “快好了,再等一會儿!”女子立刻回應他,以免他心生疑竇。
  她寫完之后,將一些工具收進包包內,順道把那頂大得蓋住她臉的大草帽取下,并一并同那張圖畫紙用一塊大石頭壓著,見一切都天衣無縫,馬上自另一處偏僻的小徑,溜之大吉了!
  “到底好了沒呀!你是不是有毛病?”陶大維語气越來越無法自控,又見沒人搭理他,發現事有蹊蹺,于是也不管是否會長針眼,刷地便轉過頭去。
  誰知他繞過榕樹一看,除了野草及小花隨風搖曳之外,不見半個人影。
  而在四周梭巡了一遍后,那頂熟悉的大草帽,立刻映入眼帘之中。
  他恐防有詐,亦步亦趨地朝前碎步而進,只見帽下一張大白紙被四塊扁平的石頭四角壓住,他不假思索便將白紙抽了出來:
  哈哈!說要耍你三次就是耍你三次。
  這下可服气了吧!你這大驢蛋,要想知道你今天為何會有如此凄慘落魄的下場嗎?
  下個月五號,你我自然會在某處再碰面的。
  P.S別發火,要有風度,現在順著榕樹旁的小徑走,二十分鐘便可到達市區,祝你好運!
                    比你聰明百倍的賀闌珊

  陶大維此刻是眼呆腿軟,腦袋一片空白,他恨得牙痒痒的,直想撕爛白紙、劈開草帽來泄忿,但又想到她備注的前兩句留言,如果真火大了,豈不是稱了那鬼靈精怪的意,于是,他靜心地深吸呼兩次,拿起那頂草帽,像個神經病似地邊喃喃自語邊漫步在夕陽的余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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