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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夜,對兩個過慣夜生活的男人來說,反比白天多上几分精神。
  王豪偉倒了杯啤酒,對著雙腿擱在桌上、正以极為舒服的姿勢看体育節目的王政育問。
  “要不要來杯?”
  “你自己用吧!我一見到那种東西,頭皮會發麻。”王政育作了個深惡痛絕的表情。“我現在体內裝的酒精,只怕比血液還多。”、
  王豪偉在他身邊坐下,与他相同的姿勢,將雙腿翹放在桌上。
  “你要是再繼續留戀那种工作,小心哪一天想從良,卻沒有個姑娘敢嫁你!”
  “只有傻子才會想結婚,瞧瞧老哥你的婚姻,給了我這么好的啟示,我才不想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王政育回嘴。“想想每天有眾多的女人自動送上門,又有花花綠綠的鈔票可收取,不干是白痴。”
  他喝了口啤酒。“小心軟柿子吃多了噎死你!”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快捷的賺錢方法,講几句不花半點力气的好听話,就有鈔票進入口袋。”王政育雙手枕在腦后。“女人真好哄騙,自己听了都覺得惡心的話,她們卻當真。”
  “她們可是你的財神爺。”他玩笑地說,“你敢得罪她們?”
  “說真的。”王政有眼睛從電視上移向天花板。“我已經厭煩透看女人的臉色過活,准備想放自己個長假后,開家店當老板過癮。听听看——‘王老板’,多過癮。小奇人、小奇,听起來就像在叫只狗。”
  “想開什么樣的店?”他問。“想好了嗎?”
  “當然和女人有關。”王政育精神又來了。“開家女性用品店,我現在對女性的心理了解程度,絕不下于一位心理醫師;浪費了這項專長,豈不可惜!”
  “你這小子!”他好笑地說:“說來說去還是离不開女人。”
  他們是堂兄弟,年紀雖差了几歲,但感情一直很好。王政育住在鄉下,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來找他時,身上只有几百塊,及一身髒舊的衣服,僅只短短的兩年時間,則不一樣了——名牌服飾、車子、房子全有了,雖然用的方法有待商榷;他還挺佩服他強烈的企圖心。
  “要不是你那個老婆,像個影子似的老纏著我。”王政育抱怨。“我還不想這么快放棄有吃、有喝、有女人、有錢賺的好差事。”
  “盈姿去找你?”他坐直身体。“她怎會找到你?你不是沒留下任何線索。”
  “房子是租的、名字是假的,但誰曉得竟會那么巧,她去了‘天堂鳥’,讓她給碰上了。”
  “你沒說出實情吧?”他緊張地問,官司正在緊要關頭,不能砸了。
  “我怎敢?只有裝假到底。”王政育指著臉頰:“喏,這里挨了一記,現在還在痛著呢!”
  王豪偉皺緊眉。“盈姿是個意志力很強的女人,要是讓她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要取胜還得費上些工夫!”
  “所以羅!為了老哥你,我只好犧牲小我,离開‘天堂鳥’、离開那些女人。”王政育一副挺委屈的模樣。“因而在沒有飯吃的日子里,就耍賴在你這里,吃你的、喝你的。”
  “請便!”
  “她真的很愛你!”王政育出其不意地說。
  “誰?”
  “秦盈姿。”
  他沉默。
  “你一點也不愛她、不能接受她嗎?”
  “不能!”斬釘截鐵地。
  “說你絕情嘛!你又對初戀情人難以忘怀。”听不出話中是否有責怪。“但對自己的老婆,卻詭計多端。”
  “不談這個煩悶的話題。”王豪偉站起來。“我還有事要處理。”
  “想躲避嗎?”王政育對著他背后說。
  “你說對了!”
  聲音由書房中傳出。
   
         ☆        ☆        ☆
   
  “他不做了?”秦盈姿提高聲音地又問了次。“小奇不做了?”
  “是的,他不做了。”吳領班冷著臉。“你天天來搗亂,叫他如何待得下去?”
  “你騙人!”她不信地望著四周。
  “不用找了。”吳領班很不高興。“你害我損失一位大將!”
  “大將?”她不屑。“充其量不過是個最善于吃軟飯的男人。”
  吳領班吹胡子瞪眼。“你是來鬧場的嗎?”
  “我實話實說罷了!”
  “你再不出去,我要叫人了!”吳領班大喊了聲:“大海!”
  劉大海已与他体形不离的快速動作,出現在她面前。
  “請她出去!”吳領班說。
  “不必你們麻煩。”秦盈姿慢聲地說。“我自己出去。”
  她走出“天堂鳥”,在路上毫無目的地地走著。其實,這并不算意外,雖然他不承認,她可以确認他絕對是周健宏!為了避開她,他离開“天堂鳥”,再次失蹤是預料中的事,但如此一來,又失去他的行蹤——
  該如何找他?她心煩意亂地在路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仰頭看著天空,今晚的星星特別亮。
  “星星,你能實現我的愿望嗎?”她哨響自語,“能讓他回心轉意嗎?”
  “你不像是個會對星星說話的女人。”突然有個聲音說。
  秦盈姿一惊,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不知何時坐了位衣飾得体,看來頗有气度的中年男人。
  “你不像是會說夢話的女人。”他又說了次。
  “你倒像個沒事干的偷窺狂。”她惱怒地說。
  他微笑,露出他那种年紀少見的洁白、整齊牙齒。
  “別誤會,我不是偷窺狂,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懂得安排自己,不像會憂傷地看星星、無助的人。”
  “少亂下斷語!我快樂得很。”
  秦盈姿轉開臉,沒心情与他搭訕;她想离開,不愿應了他那句只會憂傷地看星星,但又害怕回到那個空寂的家。
  一個年輕的母親,牽著一位頭發綁著蝴蝶結的小女孩走過來。有個賣气球的小販向她們兜售,小女孩望著五彩繽紛的气球不想走;母親不肯買,但那女孩賴著不走,最后年輕的母親在旁哄騙無效,聲音有些不耐煩地加大,女孩噙著淚水,仍固執地不肯走——秦盈舉眨動著眼睛,女孩某些特質,触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位。不知不覺地,她走向小販,買了一大把的气球,蹲下身子,將气球放在小女孩的手中。
  “小妹妹,送你。”
  “謝謝,阿姨。”小女孩破涕為笑,高興地綻開純真的臉。
  “不可以!”女孩的母親連忙阻止。
  “別客气。”她微笑。“只是一點小禮物。”
  女孩的母親沒再堅持。“謝謝。”
  “謝謝阿姨。”小女孩甜甜地揮手:“再見。”
  “再見。”
  小女孩走了几步,忽然掙脫母親的手走了回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下。
  “阿姨,你是最好的好人。”
  說完,跑回母親的身邊。這是第一個有人這么說,秦盈姿撫摸著方才被親過的臉頰,目送著心滿意足的小身影离去。她一向不怎么喜歡小孩,此時,她竟有股想擁有個孩子的念頭,是太寂寞了嗎?
  “看你的模樣,似乎很喜歡小孩。”方才那個男子悄立在她的身后。
  “你是看面相的,還是心理咨詢醫師?”秦盈姿生气地說。“怎么老像個賊般,悶聲不響地出現?”
  他有很好的修養——一笑置之。
  “我是姜相繼。”他自我介紹。
  “我才沒興趣管你是誰!”
  秦盈姿走了開,她現在最根、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
  他追了上前。“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已經結婚了。”她冷冷地說。
  “不可能!”他卻很肯定。“一個會在這時候,仍逗留在外面數星星的女人,家中絕對沒有可以讓她等待的男人。”
  他的話說到她心坎里,她最怕認清這個事實——只有她一個人。
  “我沒說錯是不?”
  “你去死吧!”她大喊。
   
         ☆        ☆        ☆
   
  离婚成立!
  “我不服!”秦盈姿像頭凶猛的母獅,對著端坐在上方的法官大叫。“你沒有理由取消我的婚姻資格!”
  法官收拾桌上的東西。“理由已經很充分。”
  “那不是真的!”秦盈姿想沖過去,被法務人員攔住。“你不能是非不分!”
  法官嘴角不悅地往下撇。
  “我分得很清楚,在各方面的顯示上,你的确有違婦道,嚴重影響到你先生的顏面。”
  “几張照片又能證明什么?”她嘶吼。“你不能冤枉我!”
  “我從不冤枉人。”法官站起身。這個判決你應該很滿意才對,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你的男人在一起。”
  “你不能走!”
  法官离席,她大喊地想推開法務人員,此起彼落的閃光燈不斷地閃著。
  “我不服!”
  她叫到后來沒了聲音,看熱鬧的人、記者全离開;法庭里只剩下她一人,秦盈經跌坐在椅子上,她不服,她沒做錯事,為什么這么待她?
  仿佛早已料定結果似,王豪偉今天沒有出庭,四周空蕩蕩地,所有的人全遺棄了她,沒有公理、沒有溫暖,只在這么一個大熱天里,她覺得身体冷极了,絕不!她不接受這個判決,她要找他理論,她沖出了法庭——
   
         ☆        ☆        ☆
   
  挾著一股怨怒,她來至他家,猛按門鈴。
  “誰啊?”很熟悉的聲音。“沒人教你拜訪人的禮貌嗎?”
  門打了開來,對方看見她時,表情相當惊訝,直覺地想關上門,在他關門前,她火速地進入屋中。
  “再抵賴啊!周健宏?還是小奇?”她面對著他。
  他迅速地恢复神色,張著無辜的眼睛。
  “你在說什么?”
  還想裝傻!
  “沒想到我們會這么快見面對不對?本以為我還得花上些時間。”她冷笑。“你躲藏的功夫真不高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不承認。“請你离開。”
  “你們合謀誆我對不對?”他在此地,情形已經很明顯。“那晚是你們串通好,讓我栽進去的對不對?”
  “你所講的我一概不懂。”他推得一干二淨。“這里是私人的地方,你無權進入。”
  “私人的地方?”她仰頭大笑,聲音中充滿悲憤。“現在你們可以稱心如意了!贏了!所有的人全認為我是個淫蕩的女人;而他則是個受盡委屈的男人。哈!哈!好一個受委屈的男人。”
  他沒有出聲,靜默地站著;秦盈姿止住笑,眼睛盯著他。
  “你心里應該很明白,那一晚是怎么回事?是王豪偉授意要你接近我?”
  他避開她的眼光。“我真的不知道,也不了解你在說什么。”
  他想賴到底。
  “王豪偉呢?他躲在哪里?”
  她眼發凶光地在屋內搜尋著;如果她此刻回過頭看的話,會發現身后的男人,臉上有絲愧疚及怜憫。
  他輕歎了聲。“他不在。”
  她暴怒地轉過身子。“是你毀了我的婚姻。”
  “我不——”
  “你想說不懂,還是不了解?”顧不得身高只及他的肩,她瘋狂地錘打著他。“你可知道我身上已被繡上‘紅’字,現在每個人全用有色的眼光看我,這全是拜你所賜!”
  他原可以輕易地推開她,但他沒有,任由她打在身上。
  “我早說過,何必強留有名無實的婚姻?”他緩緩地說,“徒讓自己不快樂。”
  話中無疑已承認他是周健宏,秦盈姿停下手中的動作,拉著他。
  “跟我到法官面前澄清,我不是淫踐的女人,要他恢复我的婚姻資格。”
  他沒有移動。
  “何苦要自縛,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只會讓兩個人痛苦,你要是肯放棄一桂桔,將不難發現脫离了不愉快的婚姻,生活反愉快多了。”
  “听來我還該感謝你才對。”她听不進去。“你使我無臉見人,竟然還振振有辭!”
  “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全是在憤怒、不滿、怨慰中過活嗎?”他怜憫之色更濃。“我的做法固然不太光明,但全因你太固執所至。一個很易解的程式,与其兩個人痛苦,何不各自尋求新的生活?”
  她才懶得听他廢話連篇,拖著他:“走!我們到法庭上說個分明。”
  “我不會和你去。”他拂開她的手。“更不會承認什么。”
  “一個牛郎的代价多少?”她口不擇言地說,“王豪偉給你多少錢?你開出來,我同樣能給。”
  他俊秀的臉微變。
  “你恐怕要失望了,有些事不是能用錢衡量。”
  “但對你而言确是如此。”她輕蔑。“哪一個牛郎不愛錢?身体、尊嚴都能出賣了,還有什么不能?”
  “你說得對。”他神色嚴峻。“只是你的錢,我不要。”
  “為什么不要?你不是專拿女人的錢嗎?”她刻薄地說,“說個數字!”
  “你鬧夠了!”
  王豪偉鐵青著臉走進來,她迅速地面看他,憤怒地說:“你是個卑鄙的男人!”
  “彼此、彼此。”他冷冷地說。“你也未見得高尚。”
  “好了,你們去說個清楚。”王政育將外套往身上一搭,走了出去。
  “何以如此對我?”她看著王豪偉怒問。“串通那個牛郎羞辱我!”
  他面無表情。“楊律師已通知我判決的結果,我們現在是不相關的兩個人,以后未經過我的允許,不准進入我的屋子!”
  “你太冷酷了!”她叫。“說什么我們也曾夫妻一場。”
  “我從未將你現為妻子。”他指著門外。“你出去!我渴盼你走出我的婚姻世界已經很久了!”
  像驅逐條狗般。一點情意也無!秦盈姿覺得又冷、又怒、又悲;她想鬧、想吵,想摔東西……但一整天的激動情緒下來,加上沒吃下半點東西,她身体顫抖得厲害,似啞了的嗓子,此刻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全身無力气地突覺得腦門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        ☆        ☆
   
  她不要醒來。
  深沉的痛苦,使秦盈姿不愿清醒過來,她要留在安全的夢中。媽媽,她感到母親在呼喚她——
  男人是不可靠的,別將感情一味地注入進去……
  媽媽,太晚了!她已失去了所有,走上与她相同的命運。
  母親的眼睛是憂傷——
  孩子,釋放自己吧!
  不!她不要!她不愿!她恨!她怨!她不甘心!
  釋放自己吧……釋放自己吧……
  母親的身影逐漸消失……媽!別走!
  “不要走!”她大喊她醒來。
  “你醒了。”沒有暖意的聲音。
  秦盈姿一張開眼睛,入眼的是張冷漠的臉,地忽然怀疑自己何以要執意固守著一個全然不愛她的男人,母親的話在她耳畔回響著——釋放自己吧……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不知道自己想追求什么,想從一個絕情的男人身上取得什么——依靠?愛情?几年的婚姻有的只是屈辱与空虛,難道她真的想繼續受屈辱,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她不愿自問下去。
  “你從來都不曾愛過我嗎?”
  她下來的問題,令他怔了下后地眯起眼睛。“一個很可笑的問題。”
  “回答我!”她說。
  “不曾。”他淡漠地說,“我從來也不曾愛過你。”
  預知的答案,仍讓她的心痛苦地有如刀割,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恭喜你打贏了這場戰。”
  “謝了。”
  “你不認為至少得讓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口吻沒有波動。
  王豪偉對她突來的心平气和,帶著怀疑。“想錄音翻案?”
  “即使我想,也沒有工具。”她沒有火气。
  她未曾有過的平靜,使他更具警覺性。“你究竟打著什么主意?”
  “已經宣判了,我又能怎樣?只不過不想當個糊里糊涂的人罷了!”
  秦盈姿從沙發上坐起——不是床,很悲哀是不?自己的丈夫不愿与她分享床,不,他們已經离婚了,她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再淺顯也不過的事。”他冷冷地說,“是你自己引狼入室。”
  她的确引狼入室,但這只狼是他處心積慮地為她帶來。
  “盡管你一再地否認我,但我畢竟是你的妻子。”她語气激烈了起來。“你怎能忍心讓別的男人羞辱我?”
  “是我羞辱你,還是你自取其辱?”他苛刻地說,“省省吧!此時此刻,毋須再裝烈女了。”
  “不論你信或不信。”她得讓他明白。“除了你,我沒有過其他的男人。”
  “是嗎?”他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會上男人的床,要說有多貞烈,你說我會信嗎?”
  “是真的!”即使他們已不再算是夫妻,她仍要他知道,她沒有錯失。
  他嗤鼻。“別告訴我,當初那個自解衣服的女人,在這几年中,能堅守空困、守身如玉,身邊沒有男人!”
  他的話有如利劍刺著她,秦盈姿將眼中的霧气眨回去,不能讓他嘲笑她的脆弱。
  “我不是下流的女人,之所以會那么做,是因為……是因為……”她說不下去。
  他逼問:“是因為什么?”
  “因為……因為我愛你!”她豁出去地大喊。
  他仿佛听見十分好笑的故事般,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她覺得自己在不斷地縮小,縮小成一個气泡,化為無形。
  “愛?”他無法止住笑。“你也懂得什么叫愛?太可笑了!”
  她也是女人,她的愛也一樣沒有防胃,也一樣會被刺傷。
  “有什么好笑?”她挺直背脊。“你無權取笑別人的感情!”
  “我不能嗎?”他再次狂笑聲后,冷厲地看她,令她身体不自主地縮瑟了下。“你以為一個愛字就可以抹掉一切,抵消你所造成的傷害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的感情?沒有你的抬愛,我又何須錯過了几年的大好光陰,做個全世界最蹙腳、不能由己的男人!”
  “因為我使你娶不成宋雅綺?”她陰森地問。
  “不錯!我愛她。”他帶著恨意。
  最不愿的就是敗給宋雅綺,秦盈姿收斂住的性子又泛起。
  “所以你卑劣地讓那個吃軟飯的來設計我,好与宋雅綺在一起?”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他沒有點不安。“你能強迫我娶你,我當然也能如法炮制地擺脫你。”
  秦盈姿將所能想得到的惡毒字眼,全用上地開罵,他英俊的臉上布滿了森冷之色。
  “再不控制好你的舌頭,我要將你丟出去了。”
  “你丟啊!”她恨透他毫不尊重她。“再怎么不該,你也不能讓那個靠女人吃飯的男人占我便宜!”
  “這一點你大可安心,沒人會對你有絲興趣。”他冷冷地說:“照片中的人,只是個像极真人的假人。”
  是假人?“不是真人?”
  “正如你所說的,在名義上你還是我的妻子。”他說:“我怎可能讓別人戲弄你!”
  她的气順了些,總算他尚有些良心。
  “你不怕我錄音?”輪到她說:“做為翻案的依据。”
  他很沉著。“你身上衣服少得連身体都遮蓋不住,根本藏不了什么東西。”
  事情該結束了,秦盈姿再看了眼他英俊的臉,慢慢地站起來。
  “再見了,我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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