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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哇!”瑪麗亞像是一只淘气的小鳥,在約瑟夫的寢房里,不斷的飛來飛去。
  “真是太漂亮了!”
  她艷紅色的眸子灼亮地梭巡著房里的一切,有壁爐、云石桌、精致的沙發椅,還有罩著床帘的四柱大床。
  她不曾見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原來在這世界上,真有這么奢侈的地方。
  “我從來沒見過……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么奢侈的東西。”瑪麗亞喃喃自語地凝望著鏤花的玻璃窗。
  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好像一直住在亨利大街外的荒廢小屋內,別說是絲絨被、羽毛床,她連個床板也都沒見過。
  這里什么都有……
  “這樣算奢侈嗎?”約瑟夫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挑了挑眉,詭邪的藍綠色眸子直直地盯向她。“若是你看見漢普敦宮里的擺設,你就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奢侈。”
  他的巴塞斯堡和漢普敦宮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可是……可以有一張床、一床被子,就已經算是很好的了。”瑪麗亞卑微地說著。
  約瑟夫眯起鬼魅般的雙眼,望向她自卑的神情,心底大膽地忖度她的過去還有她以往的生活。
  那么,她偷他的匕首是打算將它賣掉,好讓自己過好一點的生活?
  但是,已經一連過了好几天,席諾爾那里并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這表示她還沒將匕首拿去賣,這是為什么呢?
  她若是沒打算要賣,又為何要偷?
  說起來,她的膽子也挺大的,不但敢大方地住進巴塞斯堡,更是盡心地伺候他。
  她為什么愿意待在堡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陰謀?
  可是,如果她真是有計划地接近他,無非是為了他的財產,那她應該會非常積极地想爬上他的床;可是,直到現在,她非但沒有上了他的床,還非常害怕与他單獨相處一室……
  他……真是被瑪麗亞搞糊涂了。
  “爵爺……”耳邊傳來瑪麗亞怯怯的聲音。
  約瑟夫立即回過神望向她,“怎么了?”
  “還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嗎?”瑪麗亞勤奮地朝壁爐內添加柴火,整理了舒适的床之后,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么。約瑟夫沉吟了下,實在無法再編派其他的事給她,便直接對她說:“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再叫你。”
  雖然如此一來會讓他少了許多觀察她的机會,但是,他現在确實需要一點時間厘清混亂的頭緒。
  “那我先下去了。”望著約瑟夫淡漠冷冽的表情,總會令瑪麗亞不自覺地心生恐懼。
  約瑟夫玩味地望著她离去的嬌小身影,心中突地浮現侍女長曾經說過的話——她的身上有多處瘀傷。
  或許這便是她怕他的主要原因。
  或許她以為,他是一個冷漠得近乎無情的男人,所以她總是害怕他斂去笑意的面容,怕他在不經意時會動手傷害她。
  啐!他可沒有動手打女人的坏習慣。
  約瑟夫只手輕触著自己的面容;雖然他已過三十,但是,他知道自己依舊魅力無窮,想跳上他床的女人多的是,壓根儿不勞他費心去經營感情。
  但是,他心中仍然有個解不開的疑問;當他不笑時,那只可愛的小鳥也不會笑了,甚至清麗的面容上還蒙上一層濃濃的惊懼和惶恐。
  想必她曾經受過許多傷害,不只在肉体方面,心底深處只怕也已傷痕累累——
  一想到這儿,他的心中總是無端又多出一些罕見的怜憫,再也無法讓自己的雙眼离開她的身軀之外。
  她的眼、她的發,像對他施了魔法一般,緊緊地箍緊他絕難撼動的心智,而且在他的心底掀起一陣既古怪又熟悉的感覺。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女孩?
  “爵爺,你的酒。”庫內斯慈祥地端著一杯威士忌,走到約瑟夫的面前。
  約瑟夫慵懶地接過手,便隨即呷了一口,微烈的液体在他的口中熾焚著,令他微蹙起眉頭。
  在這整個事情之中,似乎有一個非常巧合的接點,怎奈他絞盡腦汁依舊想不出這個交界點。
  過了半晌,他才猛地發現庫內斯依舊站在他的面前。
  “還有事嗎?”
  “不,我只是……”庫內斯搔了搔頭,略帶靦腆的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在笑什么?”約瑟夫納悶地問道。
  庫內斯向來是一個嚴以律己、不苟言笑的老管事,然而,他現在居然笑了!
  怎么,自從瑪麗亞來了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那么一點不對勁。
  “我認為瑪麗亞像极了以前的奧倫治大公夫人,尤其是她那一雙燦亮如紅寶石般的眼眸,簡直是像极了。”庫內斯臉上帶著笑,卻又似乎頗為無奈地說著。
  “奧倫治大公?”約瑟夫擰著眉問。
  “爵爺,你怎會忘了?”
  庫內斯搔了搔頭,“巴塞斯堡和奧倫治家族向來交好,在爵爺小的時候,奧倫治大公伉儷還來過堡里几次,而爵爺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愛上紅寶石的。”
  糟了!他以為爵爺記得奧倫治大公夫人的事,所以他才會帶回一位酷似大公夫人的女孩回來。
  甚至,他還以為爵爺已經有心要成婚了呢!
  “奧倫治大公夫人?”
  約瑟夫斂下邪魅的眸子,不斷的回想,原來那一位出現在他夢中的紅發、紅眼女人是真有其人,而非夢魘。
  紅發、紅眼的人,實是少見的民族,遂他一直以為那只不過是夢中的人罷了;也因為如此,當他第一眼見到瑪麗亞時,他才會愿意帶她回來。
  平心而論,留下她的主要原因并非全為了傳家匕首,而是她少見的紅發与紅眼。
  像是要將他焚燒包圍的紅色火焰,令他目眩神迷地沉淪其中……
  但是——
  “大公夫人呢?”他突地想到,為何在漢普敦宮里的十几年當中,他不曾听過這個爵號?
  “爵爺,二十五年前,伊莉莎白女王尚未登基,是由女王的姐姐統治著整個英格蘭。而殘暴的前女王向來一意孤行,殘虐無道的以教例問題傷害許多并無罪孽的貴族們,奧倫治大公也是在那個時候為了躲避前女王的迫害而舉家离開,現已下落不明了。”
  庫內斯悲從中來地說道。想起以往的日子,那時總是令人膽戰心惊,不知該如何自處,才能免于前女王的迫害。
  約瑟夫靜靜地听著庫內斯所說的話,腦中一直無以凝聚的种种慢慢地聚攏,想出了一個結論。
  她——該不會是奧倫治大公的女儿吧?
  但是,她為什么會流落街頭,甚至做起竊賊?該不會是奧倫治大公一家人在逃亡的路程中,遭遇了什么不測,所以她才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以竊盜為生?
  可是,話又說回來,奧倫治大公是英格蘭的貴族,身為貴族之后,她不可能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知道。
  或許……事情還有其他的隱情?
  “奧倫治大公是否有子女?”
  約瑟夫仰起俊臉,輕瞟著庫內斯。
  “据我所知,應該是……沒有。”庫內斯偏著頭,仔細地想了想,才認真地回答。
  “沒有?”約瑟夫挑了挑眉。
  “奧倫治大公伉儷极為相愛,但是卻沒有孩子。”
  “原來如此。”
  約瑟夫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庫內斯下去,隨即又陷入一片濃密且理不清的迷霧當中。
  看來想知道所有的謎底,就得接近瑪麗亞了。
  但是,她只是一位不懂世事、更不懂他男人魅力的女孩,他該怎么做才對?
  色誘她嗎?
  真是令人難以下手。
   
         ☆        ☆        ☆
   
  “爵爺,有什么事嗎?”
  用過晚餐,瑪麗亞便依照約瑟夫的指示,來到他的房里。“過來!”
  約瑟夫慵懶地斜躺在舖著寶藍色天鵝絨的沙發上,手上仍端著內盛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爵爺。”瑪麗亞羞澀地走到沙發邊,微蹲下身子,映著壁爐的火光,她紅艷的雙眸更像是溫潤的紅寶石了。
  然而,約瑟夫看到的不只是她的雙眼,而是她微蹲下身子時,在他眼前若隱若現的乳溝。
  那樣柔軟地在他的面前晃動……
  他邪肆的雙眸沿著她天真的舉動而染上一股濃郁的氤氳,他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微凸的喉結不斷地上下伏動著。
  該死的女人,想不到在她看似瘦弱的身子,竟會有如此一副令男人血脈憤張的曼妙身段。
  “爵爺?”
  瑪麗亞不解世事地皺緊著眉頭,將清麗的小臉貼近他的臉,清香的气息盡數噴在他的臉上,搔動了他的心。
  約瑟夫大手一伸,將她的小臉壓向自己,溫熱的唇瞬即貼上她宛如玫瑰花瓣般柔軟的唇瓣。
  瑪麗亞倏地一惊,想要掙扎,卻又被他緊緊地鉗制住。
  約瑟夫絲毫不將她的掙扎看在眼底,大手有力地托住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則放肆地摟住她的細腰。
  他柔柔地吮吻著,緩緩地將舌伸入她的口中,輕輕撥弄著她羞澀的舌,盡情地汲取著她的芬芳。
  他的吻越是火熱,他的舌便更是深入。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拉開她侍女服后的腰繩,解開她身后的細扣子,以极輕柔的動作將她的衣裳褪下,直到她的呼吸益發急促,他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住這個吻。
  “爵爺……”
  他的大手一松,瑪麗亞的身子隨即一軟,跌坐在地,她不斷地嬌喘,原本白皙的臉蛋已染上一層暈紅。
  “來。”
  約瑟夫輕輕地將她的身子攬上來,讓她落座在他的雙腿之間,原本連身的衣襟早已經滑落在她雪白的腰間,丰滿的乳房在約瑟夫的眼前恣意地晃出惑人的顫動,誘惑著他的欲望。
  他將她的身子微微推向自己,張口攫住她玫瑰色的蓓蕾,粗魯地咬吻著,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怎會是一副屬于女孩的胴体!?
  “爵爺……”瑪麗亞無助地嬌吟著,她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從來沒有人教過她。
  她的纖白小手緊抓住他侵略的大手,淚水無助地在眼眶中打轉,動人的紅艷眼眸更激發了約瑟夫的情欲。
  “我要你服侍我!”約瑟夫粗嘎地道,厚重的男人气息噴在她洁白的胸前。
  “爵爺……”瑪麗亞惊惶地瞅著他,眼看著淚水就要滑落。
  “別怕,我是要疼你。”
  約瑟夫閉上雙眼,隱忍著欲念,拉著她的小手撫弄他硬挺的勃起。
  瑪麗亞還來不及縮回小手,他火熱的堅挺已然擠入她的花口。
  “啊——”
  晶瑩的淚水自她盈滿痛苦的雙眸滑落。
  瑪麗亞感到身下傳來一陣刺痛的扯裂感,她不斷地想把身子抽离,不斷地蠕動著身子,結果反倒是讓硬挺更加進入她的深處……
  “感覺到了嗎?”約瑟夫粗喘著气,大手依舊扯住她的小手撫弄著他熾熱的硬挺。
  他的藍綠色眼眸滿滿地映著她如何挑起他的欲念,如何承受著他的欲望,他不禁抓住她纖細的腰,不住地上下搖擺著。
  “爵爺,這……”
  瑪麗亞必須不斷地吸气,才能免于窒息的迫近;她很想要脫离痛楚的感受,卻又無法漠視心中悄然竄起的喜悅。
  他不斷地在她緊窒的体內抽送著,直到他感到她的甬道不受控制地抽搐、緊縮,他才在她的体內釋放火熱的欲望……04
  “你在發什么愣?”
  威廉看著約瑟夫一臉的神游太虛,不禁搖了他一下。
  “嗯?”約瑟夫淡淡地睜著藍綠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威廉,不滿他打斷自己的綺思。
  “你在搞什么?”威廉皺緊眉頭瞪著他。“赶快把你這几天的報告拿出來,否則怎么跟席諾爾談論軍艦費用的取舍?”
  “不就在桌上!”眼看著威廉又要發牢騷,約瑟夫赶緊打斷他。
  坐在他身旁的威廉和席諾爾,兩人臉色古怪的瞥了他一眼,瞬即四目相會地示意。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不過掉了一把匕首,犯不著這么失魂落魄!”威廉不甚開心地望著他。
  約瑟夫的精打細算和智勇兼備,在倫敦城里是出了名的,也因此他才能在少年時代便坐上輔佐大臣的位置。
  可是,和約瑟夫相處了近十年,他可從來沒見過他這模樣,這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我才不是為了匕首!”約瑟夫毫不客气地回瞪著他。
  總不能要他明說,他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還不能算是女人的女人!
  該死的瑪麗亞,她不是圣母,她是一個魔女,簡直令他不敢置信,她竟然會在床上成了一個蕩婦!
  他昨天應該是要向她套口風的,為什么會變成一夜纏綿?
  他何時變成一個沉醉于肉体的人了?
  他現在不只要煩一個瑪麗亞,更要煩她是不是奧倫治大公的子女,還要煩巴塞斯堡的營運,更要煩与西班牙宣戰的籌備事件,天!為何一堆天大的事情,全都在同一個時間里發生?
  “那你究竟是為了什么事,干嘛把整個議事廳搞得一片愁云慘霧!”威廉不客气地吼回去。
  開什么玩笑,他可是想要早點回去陪親愛的妻子,才沒有閒暇去理他那些無聊的事。
  “吵死了,還不快點將公事辦完!”約瑟夫也沉下臉,不想再談論這些煩心的事情。
  該死,他的腦海里竟然都是瑪麗亞嬌吟的模樣,全是那紅色的夢魘,几乎奪去住他的呼吸、他的理智。
  該死的紅色夢魘!
   
         ☆        ☆        ☆
   
  辦完公事,結束疲憊不堪的一天,約瑟夫終于回到巴塞斯堡。
  踏著月色歸來,照道理說,他應該是累了,但是,偏偏他又不想太早進入堡內,不想太早与瑪麗亞見面。
  該死,他何必要她成為他的侍女?
  歎了一口气,約瑟夫無奈地走入堡內,才剛走入門廊,透著月色,他便看見堡內的林地里,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狐疑的眯起雙眸,直勾勾地望著那一道小巧的身影,在她緩慢地跑步中,他看到了一頭紅發。
  是瑪麗亞!
  約瑟夫斜倚在門廊邊,伸起長指點了點自己的唇瓣,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便旋即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去。
   
         ☆        ☆        ☆
   
  一路跟到巴塞斯堡外的亨利大街,拐個彎走出了亨利大街,來到了附近近似貧民區的雜亂地方。
  眼前出現一間圮倒的石頭屋,瑪麗亞左顧右盼了下,旋即走進屋里。
  而后頭的約瑟夫看了一下四周,便走到一處破損极嚴重的角落里藏身,等著看瑪麗亞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眼眸仔細地在一片黑暗中分辨著瑪麗亞的身影,突地眼前一亮,瑪麗亞的面前出現一位男人。
  “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找到好處便不理我了。”那名男人佞笑兩聲,一雙下流的眼睛不停地往瑪麗亞身上打量。
  “巴塞斯伯爵還真是了不起,才几天不見,居然將你變得這么漂亮,你說,你是不是上了他的床?”那男人猙獰地望著瑪麗亞,一步步地走近她,大手掐住她的下巴。
  “放開我,迪克!”瑪麗亞痛苦地皺緊眉頭,一雙小手拉扯著他的手。
  “怎么,才离開我几天,就不懂得听我的話了!”迪克啐了她一口,放松掐住她的大手。
  “我不會再听你的話了!”瑪麗亞顫如秋葉的向他回擊。“是嗎?”迪克冷笑了一聲,隨即拳頭一揮便落在她的臉上。
  她瘦弱的身子一倒,瞬即跌臥在地上,震撼之大,就連外頭的約瑟夫都可以感覺得到。
  “你可以這么對我說話嗎?當初你流落街頭的時候是誰幫你的!”
  瑪麗亞嘴角噙著血絲,旋即坐起身子。“我沒有忘。但是,我不能再幫著你做坏事!”
  “你沒有權利不幫我!”迪克冷冷地說著。“從我救了你的那一刻起,你的靈魂就只屬于我,你不能違背我。”
  “可是,我不愿再做那些事了。”淚水順著眼眶流出,有一剎那間的錯覺,令人以為她的眼中淌出的是血淚。
  “是不是巴塞斯伯爵對你進行了什么改造,讓你開始听他的,而不再听我的話了?”迪克噙著冷笑,邪佞的聲音像是自喉間不經易地逸出。
  這嚇得瑪麗亞惊顫得動不了。
  “不,跟巴塞斯伯爵沒有關系,而是我……”瑪麗亞囁嚅老半天,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怎么,自那一天你偷了他一把匕首后,整個人就開始魂不守舍的,難道……你是愛上他了?”迪克打笑地說著。
  “不,不是那樣的!”瑪麗亞急急否認著。“伯爵人很好,對我也非常好,我不能傷害他。”
  “你不能傷害他?”迪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沒有要你傷害他呀!寶貝,我只不過是要你從堡里拿一些值錢的東西出來,就當做是我養你那么多年,給我一點點的回饋罷了,是不是呀?”
  “可是,你已經把我身上帶的那把匕首賣掉了,那應該值不少錢才是。”瑪麗亞恨恨地說。
  那一把匕首,是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一位可怜她的人送給她的,她一直非常地寶貝,把那把匕首當成自己的生命一般看待。但是,那把匕首卻在前些日子里,被迪克偷偷拿去賣掉。
  也就因為如此,當她第一眼看見約瑟夫皮靴上的那把匕首時,她以為他是買主,才想要將匕首偷回來。
  然而,當她偷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不是她原本的那把匕首,盡管看起來几乎一模一樣,上頭的徽印卻不相同。于是,她想赶緊將匕首還給約瑟夫,豈料被迪克發現之后,被他搶走,還被他毒打了一頓,而她也就是在那一天被約瑟夫救回去的……
  既然無法還約瑟夫匕首,她便干脆待在堡里當侍女,算是彌補對他的歉意。
  “你那一把匕首才不值錢呢!”迪克不客气地打斷她的沉思。
  “可是上頭鑲了紅寶石……”
  “那是假貨,一點也不值錢。”
  其實,那一把匕首賣到了比他想像中還要好的价錢,但是,他不可能會告訴她。
  “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屬于她的美麗回憶,他為什么殘忍地將她的回憶一片片地撕毀?
  瑪麗亞趴伏在地上,淚水緩緩淌出眼帘。
  “假的就是假的,還有什么好說的!?”迪克怒目相向地吼著。
  “但是,還有一把我從巴塞斯伯爵那里偷來的匕首呢?”瑪麗亞突地想到約瑟夫的匕首。
  “那一把匕首就值錢多了,畢竟上頭刻著巴塞斯堡的家徽,鐵定比你那一把破銅爛鐵好多了。”迪克得意地笑了笑。畢竟有第一次的經驗之后,第二次的買賣,他便顯得駕輕就熟,懂得如何哄抬物价,替自己賺進更多的金子。
  但是,那些金子對他來說依舊是不夠的;當他知道瑪麗亞就在巴塞斯堡里的時候,再多的金子,也無法饜足他被養大的胃口,更是無法和巴塞斯堡的龐大產業比較。
  “你把那一把匕首也賣了?”瑪麗亞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她還准備把它拿回來,想不到……她終究遲了一步!
  “我不賣,留著做什么?”
  瑪麗亞心碎地望著他。
  “迪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清麗的小臉上滿布著無以言喻的哀惻,淚水像是再也遏阻不了似的,不斷地滴落。
  以前的迪克勤奮不懈,像是個良善的大哥哥,給她十足的安全感;但是,自從他的愛人离開他之后,他便變了……
  他化為厲鬼,變成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不要跟我提以前!”迪克瞪大綠色的眼睛,充滿恨意悲憤的痛楚,但瞬即又變成一張和善的臉,速度之快,就達烏云遮蔽倫敦的太陽,也比不上他的快。“我也想過要改變,但是沒有人給我机會。”
  他想過了,与其以強硬的手段逼迫瑪麗亞,倒不如使用苦肉計,還要來得簡單輕松。
  “大家會給你机會的。”對于他的變化,瑪麗亞雖覺得訝异,卻也毫無怀疑地百分之百相信他。
  若是迪克能夠回到以往的模樣,她愿意幫助他。
  “你能幫助我嗎?”迪克卑躬屈膝地要求著,甚至不惜跪在她的面前,緊握著她的雙手。
  “我該怎么幫你?”瑪麗亞張著一雙不解的瀲灩水眸望著他,她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能力幫助他。
  “你既然在巴塞斯堡做事,不妨幫我向巴塞斯伯爵求情,請他給我一份工作,我若是有一份正當的工作,便再也不會做出那些竊盜的事情。”他几乎可以算是哀求了。
  他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一旦讓他進入巴塞斯堡,他不但可以就近監視瑪麗亞,更可以間接自巴塞斯堡里取得一些好處,這么好的事情,他不會傻到不懂得把握。
  況且,有瑪麗亞在身旁,就算他做了什么樣的事,偷了什么東西,他也可以全推到她身上;外頭傳說巴塞斯伯爵對瑪麗亞极為疼愛,他應該不會怪罪于她。
  瑪麗亞將會成為他下半輩子的搖錢樹!
  “可是,我不知道爵爺愿不愿意?”瑪麗亞緊擰著眉頭。
  她真的想幫他,可是……爵爺不一定愿意幫他。
  “親愛的,只要你愿意幫我的忙,我就很高興了。”迪克熟知瑪麗亞的個性,不斷地軟硬兼施。“像我這樣的人,只要能夠再站起來的話,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絕不再犯錯!”
  他說得義憤填膺,心里頭卻不斷地打量著事情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好,我試試看。”瑪麗亞一咬下唇,義不容辭地答應他。迪克一見詭計得逞,便貓哭耗子假慈悲地牽起她,拍了拍她玷污的裙擺。“我剛才打痛你了?”
  瑪麗亞搖了搖頭。“只要迪克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這點疼不算什么!”
  迪克假裝心疼地扶著她走到門邊,輕聲地對她說:“很晚了,你赶快回去吧,否則太危險了。”
  “我知道了。”瑪麗亞點點頭,走了几步,旋即又轉過身子。“爵爺要是答應的話,我一定會馬上來通知你!”
  瑪麗亞話一說完,便愉快的又蹦又跳地回去。
  “笨女人!”看著她漸小的身影,迪克才小聲地喃喃自語,隨即走回屋子里去,壓根儿沒感覺到屋子外頭還有另一個人——
  巴塞斯伯爵約瑟夫!
  他慢慢地自黑暗中走出來,一臉的凝重和戾气;剛才瑪麗亞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這些語焉不詳的話,并不能證明瑪麗亞是奧倫治大公的女儿,不過,倒是證實她偷了他的匕首,而匕首可能已經被轉賣出去了!
  匕首的事,并不是令他怒不可遏的主因,主因是——
  瑪麗亞竟過分善良到近乎愚蠢!
  還有那名喚為迪克的男人,居然輕率地動手打瑪麗亞,想必瑪麗亞之前身上的傷,皆出自于他的手。
  他會讓他知道,動手打了瑪麗亞,就必須付出极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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