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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三天后要去美國,這么急?”
  一听見焦御飛的吩咐,凌靈便赶緊查起他三天后的行程表。
  “把三天后所有的行程全部往后挪三天。”焦御飛淡淡地說著,腦子里全都是斐懿剛才意味深長的話語。
  他是在暗示他什么嗎?
  難不成他也把他當成同志了?
  真是太可笑了,虧他還是他最好的朋友。從高中時期到現在,他身旁從來沒缺過女伴,盡管他對女人沒多大的興趣,但是這仍然不能否認他是個喜愛女人的男人。
  在他的眼中,工作甚于女人,所以他對女人興致缺缺是正常的,斐懿真的誤解他了。
  盡管他是這般說服自己,而自己也几乎要相信了,但為什么他還會覺得心底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突地問道,像是亟欲否認那些糾纏不清的情愫。他厭惡無法掌控的情緒!
  “我?”像是有點受寵若惊,凌靈怯怯地問著。“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
  雖然她和焦御飛已經論及婚嫁,但這一切都是他說了算的,她一直沒有辦法更進一步地走入他的心底,她一直等他自己愿意打開心門,而現在的邀約是他用心在看待她的證明嗎?
  “當然可以。”他露出一抹苦笑。“就當是慶祝我們訂婚。”雖然訂婚的日子早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望著凌靈嬌俏的笑臉,焦御飛覺得有點儿哭笑不得。唉!不過是辦公而已,她犯得著這么開心嗎?
  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卻一直不曾真心接納她,也難怪凌霖會想阻止他接近凌靈。
  凌霖……該死,怎又想到他?
  全都是他的父母不好,不該取這樣的名字,害他老是搞錯名字!
  “我也要去!”不知何時,凌霖自門外走進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凌靈身后,像是怕了焦御飛。
  若不是為了姐姐,他是一點儿也不愿意再見到這個令他難堪的人。
  “阿霖,姐姐和總裁是去辦公,不是去玩的。”凌靈柔柔地斥責他,但絲毫沒有半點殺傷力。
  “你要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凌霖使出他的必殺技:一雙黑白分明的無辜大眼直盯著她。當他使出必殺技時,十次里有十一次會成功!
  “我……”凌靈蹙緊眉頭望著他,又回望著焦御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他還在念大學,出得了關嗎?”
  “沒問題,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早已服完兵役,沒這問題。”凌霖笑嘻嘻地說著,像個詭計得逞的惡魔。“連自個儿未婚妻的弟弟今年几歲、有沒有服過兵役都不曉得,真是丟臉——”
  他故意將尾音拖長,為了讓焦御飛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牢騷。
  “阿霖!”凌靈有點气惱地望著凌霖。
  兩個都是她最愛的男人,她多么希望他們可以和平共處,但為什么阿霖總是……
  “沒關系,就帶他一起去吧。”他能如何?
  焦御飛努力地扯出一抹笑,瞳眸灼灼發亮地望著他,眼中散發出連自己也沒發覺的深情。
   
         ☆        ☆        ☆
   
  三天后
  “我為什么要和你睡同一間房?”
  來到美國,在下榻的飯店房間里,焦御飛爆發了,一直在凌靈面前偽裝的笑臉,也在她走入隔壁房間時徹底崩潰。該死,他為什么會蠢到答應讓他同行?
  他為什么總是不斷重复這該死的錯誤?
  “姐姐在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凌霖沒好气地躺在床上,懶得理他。
  怪了,怎么覺得心頭悶悶的?像是在妒忌姐姐原本打算和他同睡一間,又好像是為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覺……
  “你姐姐在的時候,我怎么能說?”焦御飛气得咬牙。“你又何必阻撓我和你姐姐?”
  該死!這一趟美國之旅原本是打算解放自己的,偏偏帶了一個拖油瓶在身旁。
  “我不會讓我姐姐嫁給你的,你這個虛偽的同志!”凌霖不屑地瞥視他一眼,隨即側臥,背對著他。
  原本打算和他斗嘴的,可是怎么一開口,便覺得心頭悶得難受?
  難道是因為姐姐要嫁給他,所以他覺得迷茫,覺得若有所失?可是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為他早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會讓姐姐嫁給他的,不是嗎?
  那他到底是在煩些什么?
  “我說過了,我、不、是!”媽的,他是听不懂國語嗎?
  “我也說過了,我、不、信!”想杠上是吧,沒問題,他就陪陪他,就當感謝他為他出了机票錢,雖然那本來就是他該出的。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一定會娶你姐姐,而你姐姐也一定會嫁給我!”像是在否定什么,又像是要肯定什么,只見焦御飛像個執拗的大孩子,壓根儿不管凌霖怎么想,執意說出他的想法。
  “她不會的,因某我不會讓她嫁給你!”看他一副誓在必行的樣子,更是气得凌霖牙痒痒的。
  姐姐是他的,他不讓她嫁,她敢嫁嗎?
  他就不相信姐姐會丟下他不管。畢竟這十年來,他們姐弟倆是這樣的相依為命,他憑什么以陌生人的姿態,那么強勢地闖入他們的生活里,破坏他們辛辛苦苦守護的世界?
  看著他的怒顏,焦御飛突地想到,他和凌霖除了針鋒相對外,似乎從來沒有溝通過,甚至連最基本的聊天也沒有。
  他捺下性子,試著和他溝通。“我問你,你能給她什么?”
  “我能給她一個家!”凌霖斬釘截鐵地說著。
  “小鬼,一個家必須由一對夫妻組成,才能构成一個家庭的雛形,難道你不知道?”焦御飛冷冷的嘲諷,感覺到第一次的胜利。
  “我……”
  凌霖急急地想再說些什么,卻被他無情的打斷。
  “我能給她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一個可以遮風蔽雨的家,更可以給她保障、給她未來,你呢?”
  不容凌霖再有反擊的机會,焦御飛殘忍地往他的痛處打。他沒有覺得自己說得過火,心中反倒有一絲淡淡的竊喜。
  過了半晌,凌霖一直不發一語,沉默地背對著焦御飛;此刻,焦御飛竟無端感到有股酸楚自胸口泛開,剛才的竊喜全在剎那間教這莫名的苦澀給吞噬。
  望著他略微瘦削的身形,他突地感到有些不忍,甚至泛著絲絲心疼。他赶緊甩甩頭,拿起自己的行李,隨意地丟進衣櫥里,隨即走入浴室,打算洗掉一身的疲憊,更想沖掉令他惊懼的澀味。
   
         ☆        ☆        ☆
   
  不知道是蓄意的,亦或是焦御飛不愿意在沖完澡出來之后,還看見凌霖清麗的臉龐,他故意洗得比平常久。
  但當他從浴室出來,卻看見凌霖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電視上還出現了儿童不宜觀看的鏡頭,嚇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談談。”
  看著焦御飛只著浴袍,露出大半結實的胸肌,竟讓他有點儿臉紅地低下頭去,不禁在心中咒罵自己的古怪。
  “先把電視關掉!”焦御飛冷冷的命令,以不容反駁的姿態。
  但凌霖并不買他的帳。
  “我要先和你談!”他的口气十分堅決,不同以往。
  焦御飛無奈地睇了他一眼,走到离電視最遠的一張沙發上坐下。該死!為什么這家飯店會有這种頻道,簡直要气煞他了。
  若是以往,他可以毫不在意地觀看,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心境也不同,他一點也不想再度犯錯。該死,明天非得再換一間房不可。
  “你愛我姐姐嗎?”看著焦御飛不發一語,凌霖徑自開口詢問,畢竟是自己打算和他淡淡的。
  是的,男人之間的對談。
  “愛?”該死,這是什么問題?
  難道這世上所有的事物,非得由這惡心的字眼形成不可?
  “回答我!”他凌厲地吼著,瀲灩的眸子里挾帶著不同以往的嬉笑怒罵的光芒,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
  “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我沒愛過別的女人;我或許不愛你姐姐,但是我很欣賞她。”焦御飛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這么老實地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那你現在看著電視上的畫面會覺得興奮嗎?”凌霖俊臉微紅地以手指著電視,雙眸則直視著焦御飛。
  “是男人都會吧。”這是一個半肯定的句子,最起碼現在的他對畫面中的女人毫無反應。
  反倒是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床上的凌霖更能引起他的遐思。
  該死,他在想什么?怎么會對他有這种反應?
  焦御飛不信邪地直盯著凌霖的眼眸,盯著他引人品嘗的唇瓣,再往下望著他細膩的頸項,停留在他完美的鎖骨上……
  媽的,他真的有反應!
  焦御飛瞪大幽黯的眼眸,難以置信自個儿的生理竟然因他而有所改變,這怎么可能?
  “那你真的不是同志?”凌霖雙眸微眯地注視著他。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他了?
  若焦御飛不是同志,那么姐姐和他會极合适的,但是,他卻覺得自己的胸口更悶了。
  是因為姐姐就要离開他了嗎?
  一定是這樣的,除了這個理由,還會有什么呢?
  “當然,我不是早說過了。”焦御飛不是相當肯定地說著。
  現在非得逼自己這么想不可,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也不打算去想那些惱人的問題。
  凌霖歎了一口气,水霧迷蒙的雙眸含怨地禆了他一眼,“那我會祝福你和姐姐。”
  說完,他便徑自卷著被子躺在床上,擺明了話到此為止。
  反倒是焦御飛有點怔忡。為什么當他這么說時,他驀地覺得心痛,而他眼眸中的哀怨令他感到心疼?
  他不是最喜歡和自己斗的嗎?
  怎么他現在舉白旗投降,他反倒是感到落寞,甚至還有一點點微澀的痛楚,
  焦御飛點上煙,兀自吞云吐霧,視線一直离不開蜷伏在床上的凌霖,心中有一股沖動,像是在慫恿著自己,可以再接近他一點儿。一察覺到這個想法,他立即想要否定似的甩了甩頭,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讓煙霧充塞他發疼的胸口,再讓郁悶隨著他的吐气而煙消云散。
  然而,這么做并沒有讓他感到舒服些,不知打哪儿孳生出來的情愫正緊緊地攫住他的心,令他無法拋開心底的悵然若失。
  他微慍地捻熄煙,慢慢地走到自個儿的單人床上,柔情似水的眼神卻始終沒有离開過凌霖。
  望著凌霖俊美如神祗般的側臉,充滿了誘惑与不可抗拒的魔力,緊緊地將他捆綁,將他的靈魂帶至他的身邊……待焦御飛回過神時,他的唇与凌霖的正四片交貼地溫存。
  他懼栗地离開他的唇,卻又不舍地再度貼上,緩緩的、柔柔的,像是他极珍愛的物品般触碰著。沿著他迷人的唇慢慢地摩挲,再伸出放肆的舌畫著他的唇型,繼而貪婪地舔吻著他的唇瓣,像不夠滿足他的貪戀般,他恣意地往下舔吻著他柔膩的頸項,來到令他心猿意馬的鎖骨,忘情地舔啃著,大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撫上他赤裸的胸膛,直到早已沉睡的他發出像是歎息一般的呻吟,才將他的神智拉回。
  “我在做什么?”
  焦御飛赶緊退到自己的床上,氤氳的眼不敢再探向凌霖。
  “我到底是怎么了?”
  這种情愫他不曾有過,直到此時此刻,他仍是理不清這感覺,難道這一切真如斐懿所說?
  不,不會的,他知道自己不會的。
  焦御飛拉起被子將自己蒙住,不讓心靈深處的渴求牽引自己接近凌霖,他不斷地在心底否認。直到天亮之際,他仍然在否認著愚蠢的念頭,卻沒有發覺凌霖對他的意義。
  他徹底地否決初漾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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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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