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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東朝 昭南王府
  王府內人聲沸騰,燈火通明。
  “抓拿刺客!”這四個字在沉寂的夜里听起來格外的惊心動魄。
  王府內的戒備一向森嚴,不要說是刺客,就連一只蒼蠅也不容易飛進來。
  然而且密仍有一疏,一名武功高強、身手俐落的刺客竟然混進王府,行刺已就寢的昭南王薛洛,幸虧薛洛的警覺性一向很高,即使在熟睡中,若有一絲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有所防備,才未遭到刺客刺傷。
  反倒是刺客在与薛洛交手中,被薛洛所傷。
  王府內的衛兵猶如天羅地网,負傷的刺客是插翅也難逃。
  只是,已過了半個多時辰,居然都沒有刺客的蹤跡。
  難不成這個刺客會飛天遁地不成?
  “稟告王爺,不見刺客的蹤影。”侍衛兵統領祁雷面帶愧色的前來報告,今晚王府闖入刺客,對他這個衛統領而言,不啻是一項恥辱。
  “繼續搜查,我相信他一定還在王府內。還有,吩咐下去,盡全力保護府中的女眷,小心防范,以免刺客惊嚇或傷害到她們。”薛洛對自己的安危并不憂心,反倒是憂心年邁的祖母,以及他的妹妹蘭郡主。
  “是,小的遵命。”祁雷退下。
  薛洛實在想不出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向他行刺,從剛才的交手中,他發現對方的武功也相當高超,要不是對方突然向地洒出迷魂香,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將刺客制伏。
  迷魂香只是一种迷藥,雖沒殺傷力,但是一旦不小心吸入鼻中,便會使人短暫昏迷,所以,他就是為了避開迷魂香,才使得刺客有了脫逃的机會。
  但是,從交手當中,他已獲知對方是個女流之輩,她臉上蒙著的黑巾几乎已被他扯下,由于使勁過重,他相信她臉上一定留有他的抓痕。
  只差一瞬間,他就可以看見她的長相,然而,還是被她給逃了。
  “砰!”一聲巨響打斷了薛洛的沉思。
  在他尚未完全回過神時,只听見叫喊聲此起彼落——
  “抓到刺客了!”
   
         ☆        ☆        ☆
   
  朱小霞如同被卷入了黑暗的漩渦般,不斷地往下墜,往下墜……
  忽然,她整個人被重重的摔下,身上的一百零八根骨頭像全散了似地疼痛,令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當她睜開眼睛之后,馬上被眼前所見到的景象給嚇得又將眼睛迅速閉上。
  她一定是在作夢。
  剛才白雪對她的攻擊八成只是噩夢一場,否則,為什么白雪不見了,卻變成了一大堆凶神惡煞的陌生人瞪著她看?
  “來人,把刺客綁起來,帶到王爺面前去定罪。”突然有人大喝一聲,然后朱小霞的手腕便被用力的扣住,硬將她拖了起來。
  朱小霞迅速地睜開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這一群身穿怪异服裝又面目可憎的野蠻人。
  從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感覺,她已可以明白确定她不是在作夢。
  “放開我,你們是誰?”
  “這句話應該由我們來問你!”回答她的是這群人中長相十分突出,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
  “我叫朱小霞,你們為什么個個打扮如此怪异?”她發現每個人皆手舉火把,腰間佩戴刀械,一副要找人火拚的樣子。
  “你們是不是正在舉行營火晚會,或者化妝舞會?”這是她唯一想像得到的最佳解釋。
  “你有什么話,留著讓王爺審問你。”
  她的手被用力一扯,便給拖著往前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我要回家呀!”她拚了命的掙扎,無奈對方的力气很大,她只是徒費力气罷了。
  但她不會就這么任由這些陌生人擺布,于是,她開始用腳去踹他們,因為她是足球隊的隊員,使得她的腳力比一般女孩子要來得大,加上她又正好踢中抓住她的人的鼠蹊部,只听見一聲慘叫聲,對方手一松,她馬上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沖。
  “抓住刺客!”
  平時球隊的体能訓練在此刻發揮了最大的功效。
  她已顧不得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樣的危机,只知道一旦被后面的那群怪人追上的話,后果就會不堪設想。
  上帝!耶穌基督,圣母瑪莉亞,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她祈求天上的眾神可以听到她的祈禱,讓她從這場夢魘中清醒過來。
  然而,眾神還是沒听到她的聲音。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曉得穿過不少的回廊,忽然,緊追在她身后的那群人全停下了腳步,正當她覺得高興時,她狠狠地撞上了一面牆——呃,不,是一個人,正确的說法是一個男人寬闊而堅硬的胸膛。
  這人的胸膛還不是普通的硬,這一撞撞得她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甚至跌坐在地上。
  “你就是刺客?”低沉的聲音令人心悸。
  朱小霞的下巴被緊緊地托住往上抬,一張男人的臉貼近了她。
  她看傻了眼!這個男人竟然是薛燦宏的曾曾曾曾祖父,畫像中人──
  她不斷地眨著眼睛,仿佛想把他變不見。
  然而,即使她的眼睛眨得快扭傷了,他居然還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為什么她可以确定他是活生生的?因為他的臉靠她好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气。
  像為了證明不是幻覺,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他的臉一下;但只是輕輕的一碰触,她馬上像触了電似地縮回自己的手。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眼前所見的景象。
  忽然,她的手被緊緊扣住。
  “是誰派你來行刺本王爺的?”他的神情簡直陰霾得可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儿?為什么一切似夢似幻又似真……”她停住口,發現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了。
  “別以為你裝傻就可以逃脫刺殺的罪名,快告訴我,誰是幕后的指使者?”他那如鋼鐵般的巨掌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沒有幕后指使者,我也不是刺客,你听懂了沒有!”她咬緊牙根,忍著手腕上的疼痛朝他吼了回去。
  “大膽狂徒,竟敢對王爺無禮!”祁雷的巴掌就要落下,卻被薛洛在半空中給攔截住。
  “全部退下,我要好好地審問她,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插手。”語畢,他將她像個米袋似地扛到肩上,在眾人的惊愕下,扛著朱小霞离去。
   
         ☆        ☆        ☆
   
  又是重重地一摔!
  朱小霞怀疑自己沒被摔成腦震蕩還真是奇跡。
  “說!到底是誰教唆你來行刺我的?坦白從寬,說謊從嚴!”
  “好,你要知道教唆我行刺你的人是誰不成問題,不過,我要你先回答我几個問題!”她要先厘清心中的疑問。
  薛洛挑挑眉,從未有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敢用這种口气,這种態度跟他說話。
  她是第一個,但也會是最后一個。
  “好,你問。”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誰?”她知道自己問得好蠢,但她還是要問。
  他嘴角微揚,似乎在取笑她,但仍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里是昭南王府,而我就是昭南王薛洛。”
  強烈的震惊罩上她所有的感官,令她感到天旋地轉,看看四周陌生的環境,以及眼前從畫像中复活的人,她無法相信天底下竟會有如此荒謬的事發生,而且還發生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薛洛凝視著眼前女子的反應,如果她是因恐懼而顫抖,那她的恐懼似乎來得太遲。
  “我想,我快要昏倒了……”
   
         ☆        ☆        ☆
   台北朱家
  朱小霞的失蹤讓朱家陷入一片愁云慘霧中。
  “要是昨晚我和姊一同回來就不會出事了。”朱小佩對朱小霞的失蹤感到十分的內疚。
  至少她學過跆拳道,若是遇到歹徒的侵襲,她絕對有能力保護朱小霞。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知道小霞人在哪里,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朱正華話才說完,葉水媚已哭得像個淚人儿。
  “小霞,我的寶貝女儿,千万別有個三長兩短才好!”
  “媽,吉人自有天相,姊不會有事的,您別擔心。”朱小佩安慰著母親。
  “我怎能不擔心?你看現在的歹徒有多心狠手辣,動不動就殺人滅口,毀尸滅跡,万一小霞遇到的坏人也是這么可怕,小霞鐵定凶多吉少。”
  葉水媚說中了所有人所擔心的事。
  “媽,已經報警了,相信有警方的協助,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姊姊的。”
  “小佩,我去學校請小霞學校的同學、老師幫忙尋找,你留在家里陪媽媽,記住,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要保持冷靜,我會馬上回來的,知道嗎?”朱正華說。
  “我知道。”瞬間,朱小佩仿佛長大了許多。
  從小到大,她一直很依賴姊姊小霞,如今姊姊失蹤了,她要學著變堅強、學著變勇敢。
   
         ☆        ☆        ☆
   昭南王府地牢
  一桶冰冷的水無情地潑在昏睡的朱小霞的臉上。
  身体上的酸痛,還有潮濕的不舒服,令她忍不住發出呻吟。
  “快醒來,還裝死!王爺等著問你話呢!”有人用腳踢了她一下,迫使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這又是哪里?”四周暗暗的一片,只有從旁邊的一個小窗戶外射進一絲光線,令她看見正有個男人佇立在她身邊。
  “快起來,少在這儿給我裝死裝活的。”對方一點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還用力地扯著她的頭發。
  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從小到大,就連她的父母也未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如今她莫名其妙地掉入時空隧道,來到了古代,不但沒有受到禮遇,反而被指控為刺客。
  看看這像動物園關動物的鐵柵欄,她不用問也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王六,刺客清醒了沒有?”
  她不知道來人是誰,但從聲音及抓住她頭發之人臉上的反應看來,來人的身份地位絕對比這個叫王六的高。
  “稟告統領,刺客已經清醒了。”王六的手一松,朱小霞連忙仔細檢查一下自己的頭發是否安然無恙。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筆帳她一定會教他還的。
  她一向不是個會記恨的人,但她討厭暴力,尤其是男人對女人的暴力。
  “起來,王爺在偏廳等著要審問你。”祁雷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朱小霞從地上抓了起來。
  “放開我!”她討厭這些野蠻人對待她的態度,奮力掙脫開祁雷抓住她的手,“我有手有腳,不勞你費心。”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刺客,祁雷几乎要為她的勇气喝彩。
  祁雷拿出一副手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銬住她的雙手。
  “你干什么?”
  “為了怕你會對王爺不利,這個方法是最保險的。”祁雷用力扯動手中的鐵煉拉著朱小霞往前走。
  “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混蛋,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她硬是站在原地死也不肯動,要她像只狗般被拖著走,不如教她一頭撞死。
  “有什么話見到王爺再說。”祁雷冷酷的說,然后無情地硬拉著她往前走。
  仿佛要与他分庭對抗般,她抵死不從。
  “倔強只會傷害你自己,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
  “要我跟你走可以,但得先將手銬打開!”
  “辦不到!”他似乎也吃了秤鉈鐵了心。
  “那我就不走,讓你無法交差。”她一副誰怕誰的表情。
  祁雷的耐性就快用盡了,其實,他雖然外型粗獷,但卻有一顆十分溫柔的心。
  如果不是看她是個女流之輩,他早已給她苦頭嘗,那容得了她對他撒野。
  “恐怕一切由不得你!”他畢竟是練武之人,只用了五分力就可以逼纖細的朱小霞就范。
  如同他所言,倔強只會傷到自己,朱小霞的頑強抵抗根本毫無作用,只是使得自已被銬住的雙手受到傷害。
  一陣拉扯下來,她手腕上的皮已被磨破,還略見血絲沁出。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為什么上天要跟她開這么大一個玩笑?
  “你再掙扎,小心你的手會折斷。”祁雷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冥頑不靈的女孩。
  “如果你肯解開手銬,我就不掙扎。”
  祁雷眼神冷冽,表示談判失敗。
  就這樣一拉一扯的,兩人終于來到偏廳。
  “稟告王爺,刺客帶到!”祁雷將她帶到薛洛面前,嚴厲地斥責朱小霞道:“大膽狂徒,見到了王爺還不快下跪。”
  朱小霞聞言不由得雙眉一揚,抬高下巴与薛洛對視。
  薛洛坐在廳中的大椅子上,英俊的臉龐呈現一股隱隱的威儀,全身上下流露的气質,仿佛君臨天下的王者,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她才不會被他的气勢嚇到,冷哼一聲道:“他是你們的王爺,可不是我的王爺,我為什么要向他下跪?”
  原以為薛洛會因她的不敬而動怒,意外的是,他竟笑了出聲。
  “你的膽子很大,你難道不怕我會將你處死?”
  “我怕,我怕死了,你喜歡听我說這樣的謊話嗎?”明知道自己逞口舌之快可能會遭來橫禍,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薛洛,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怕你,如果你以為我會向你求饒,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你真的不怕死?”他英俊的臉龐布滿陰霾,冷冽地直視著她的眼。
  如果有机會可以回到現代,她一定要告訴薛燦宏,他的曾曾曾曾祖父簡直是個暴君。
  “要殺要剮隨便你,反正法律是你自己定的,不是嗎?”
  “法律?!”他挑挑眉。
  啊!她忘了他是“古早人”,听不懂二十世紀的現代話。
  “他就是教唆你來行刺本王的人嗎?”他臉色一沉。
  哇哈哈!如果現在不是可以大笑的時候,朱小霞一定會因他的蠢話而大笑不已。
  “法律就是你們說的王法,笨蛋!你們這年代說王法,而我們那年代說法律,你們有包青天,我們有律師、法官,你們有衙門,我們有法院,這樣懂了嗎?”她洋洋洒洒地說了一大堆,但薛洛和祁雷仍是一臉“莫宰羊”的神情。
  唉!不同年代,說起話來還真是累人。
  薛洛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她的臉龐冷冷地道:“我或許并不完全懂你說的話,但是我要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來自何處?誰是你的主人?”
  朱小霞根本無視于他身上那股駭人的迫力,一雙充滿靈秀气質的眼眸,不服气地瞪向他,“你要我說什么都行,但我要你先叫你這個混蛋手下先打開我的手銬,我要求平等。”
  她用眼角余光看見那個被她稱為混蛋的祁雷已一臉怒气,要不是薛洛在場,恐怕他會一掌劈死她吧!
  “王爺,千万別答應她,小心有詐。”祁雷提出警告。
  “詐你個頭,我赤手空拳,難不成你們兩個大男人怕打不過我?還是怕輸得太難看?”
  “你很有激怒人的本事。”薛洛凝視著她。
  “謝謝夸獎,”她給了他一個假笑,然后把雙手伸到他面前,以命令的口气道:“快解開我的手銬。”
  “如果我不解開呢?”他瞥到她又紅又腫,還沁著血絲的手腕,不由得讓他興起了怜惜之意。
  “那我建議你拿把刀砍斷我的手算了!”
  薛洛發出一聲笑聲,轉向祁雷吩咐道:“解開她的手銬!”
  “王爺……”
  “我說解開她的手銬。”
  祁雷很不甘愿的照著薛洛的話做。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吧?”他的嗓音少了以往一貫的威嚴冷峻。
  “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信?”她有點得寸進尺。
  “那要看你到底說了什么。”
  “我叫朱小霞,來自台灣的台北,我是二十世紀的人,或許你可以說我是未來人,我不是刺客,也從未想要刺殺你,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
  “這是你的另一項詭計嗎?”
  朱小霞見他不相信的表情,聳聳肩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那你臉頰上的傷是怎么來的?昨儿個晚上我在与刺客交手中,我曾抓傷她的臉,這不會是巧合吧?”
  “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但我臉上的傷是被一只叫白雪的貓抓傷的,除非你承認你是一只貓,不然,你就應該相信我的話。”
  “大膽狂徒!竟敢對王爺無禮。”祁雷發出斥喝。
  朱小霞也動怒了,轉身瞪視著祁雷吼了回去:“喂,你煩不煩啊?薛洛都不吭聲了,你吠什么吠?”
  “你竟敢直呼王爺的名字!”祁雷逼近她,似乎想以气勢取胜。
  “王爺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我們的年代,連美國總統的名字我們都直呼,總統你知道是什么嗎?就如同你們的皇帝,我們叫總統是公仆,他是為人民服務的,而不像你們這么愚昧地把皇帝當成神,當成天,唯命是從。”
  “放肆!”薛洛深怕她不敬的言語會惹來殺身之禍,忍不住出聲斥責道:“逞口舌之快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你想明哲保身,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
  “這么說,你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囉?”她大感意外。
  薛洛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居然听完這么一堆的胡言亂語之后,竟然還相信她。
  “你說你是未來的人?你有什么證据?”
  “我身上的穿著打扮,你難道不覺得很怪异?我所穿的長褲我們稱為牛仔褲,上衣稱為T恤,還有我腳上這雙鞋,這些可以算是證据了吧?”
  “我會再調查清楚的,不過,我不會放你走。”
  “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不會走,因為我根本無處可去,再說,你是這個年代我唯一認識的人,我賴定你了。”最后那句話好像有點……曖昧,但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認識我?”
  “沒錯,我認識你,而且,我還認識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她似乎故意吊他胃口。
  “誰?”
  “欲知答案,先答應我的要求。”看來,她在此地的日子應該還不會太坏。
   
         ☆        ☆        ☆
   
  面對著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朱小霞都不曉得要先朝哪道菜下手了。
  她根本不在乎薛洛正一臉怪异的看著她像秋風掃落葉似地,吃得杯盤狼藉。
  沒法子!誰教王府的廚子實在太會做菜了,和她母親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改天她一定要好好地向廚子討教一番,然后把食譜記下來帶回去給她母親,包准教她母親樂翻天。
  薛洛從沒見過哪個女人的吃相如此粗魯,好歹他也是個王爺,怎么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從她的言談舉止看來,她都不像在說謊,雖說他不應該這么快就相信她,但是他卻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甚至還不理會祁雷的警告。
  如果她膽敢騙他,他將會讓她嘗到說謊的苦頭。
  吃飽了,就會想睡覺。
  經過昨晚和一大早的折騰,朱小霞著實感到累了。
  尤其她全身酸痛的骨頭正需要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
  “吃飽了?”薛洛見她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嗯,”她點點頭,眼皮開始感到沉重,“我好累喔,我好想睡個覺,不過,在睡覺之前,我要求要先洗澡。”
  “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多了些嗎?”他感到好笑,這個未來人還真是不容易滿足。
  “拜托嘛!”她忘了他們曾敵對的立場,竟然對他撒起嬌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她雖稱不上國色天香、沉魚落雁,但也算是個美女,加上她純真毫不矯飾的個性,更讓她俱備了獨特的气質,這是在薛洛所見過的女子中所不曾有的。
  “我會叫人帶你去梳洗,然后再帶你去休息,希望你可以安分守己,不要意出任何麻煩,否則,后果由你自己負責!”這算是下馬威嗎?
  若不是已又累又困,朱小霞鐵定會再与他唇槍舌劍一番。
  “你大可放一百八十個心,我不會傻得自找麻煩,如果你不要表現得太沙豬,我們絕對可以和平共處。”
  薛洛一愣,“殺豬”又是什么東西?他明明是王爺,怎么又會和殺豬的扯上關系?真的是☆@#……
   
         ☆        ☆        ☆
   
  原來當古代人也是件煩人的事。
  在現代,朱小霞從未讓人服侍過,不知是薛洛刻意叫這么多人來監視她,還是慣例,居然連洗個澡都有人為她刷背,甚至還有侍女在一旁洒著花瓣。
  朱小霞簡直呆住了。這些情景好像只有在電影上才會看見的情景,竟然全發生在她身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梳洗過后,換上干淨的衣服,的确舒服多了。
  “朱姑娘,床已准備好,你可以休息了。”說話的是一直跟前跟后伺候著她的一位小姑娘。
  這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大約只有十三、四歲,但行為舉止卻遠超過她的年齡,成熟、懂事。
  “你叫什么名字?”朱小霞一眼就喜歡上她,她讓她想起朱小佩。
  小佩現在在做什么?她的失蹤,一定令她的父母還有小佩十分的緊張害怕。
  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讓家人知道她平安無事?
  “我叫如意,王爺吩咐我伺候姑娘你,如果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如意。”
  “嗯,你還是別左一聲姑娘,右一聲姑娘的稱呼我吧!听起來怪別扭的,不如你就叫我小霞姊姊。”
  “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她嗤之以鼻地道:“放心,我才不像薛洛那么霸道蠻橫,你盡管听我的話做,不會有問題的。”
  一听她批評薛洛,又直呼薛洛的名字,如意的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小霞姊姊,你可別這么說才好,否則傳至王爺耳中,一旦王爺生气,他會──”
  “會怎樣?殺了我?”她搖搖頭哼聲道:“真不知道你們這年代的人是怎么過日子的,怕東怕西,活得真痛苦。”
  “其實,小霞姊姊你誤會王爺了,王爺是我見過最好、最溫柔,最有寬容心的人。”如意在談及薛洛時,一副景仰的神情。
  看來,薛洛還真是有魅力。但朱小霞絕不是看了帥哥就會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
  所以,她不會拜倒在薛洛的西裝褲下……等等!這年代哪來的西裝褲,真是秀逗了。
  如意見她興趣缺缺,猛打呵欠,于是自動地停止話題。
  “小霞姊姊,你好像很累了,還是讓你休息吧!”
  累死人囉!
  開玩笑,從二十世紀來到了東朝,經過几百年時空距离的折騰,怎會不累呢?
  現在朱小霞只想好好的睡一覺,養足了精神,然后再想辦法回到未來,她可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食古不化的年代。
  唉!她已經開始想念以前的生活,以及她的父母、小佩,還有──薛燦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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