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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龐府,也就是所謂的宰相府邸,就像深宮大院一樣的曲曲折折,一個不小心就會迷失其中。
  然而,那些曲折的長廓和拱橋,正飛快的急竄著一道青色的身影,看看樣子,用赶著去投胎來形容也不為過。非但如此,那道青色的身影還不斷大呼小叫著,活像后頭有厲鬼在追赶他一樣。
  “什么聲音?”
  端坐在書房的龐青放下瓷杯,皺起兩道粗黑的濃眉,豎起招風耳聆听鬼喊鬼叫的來處。
  “不知道啊!宰相大人。”
  兩名貼身護衛的聲音方落,書房的大門就“砰”的被大力撞開,正是那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衣漢子。
  “怎么這么沒有禮貌啊?二弟?”其中一名護法皺起了眉,先行責罵道,“進大人的書房前,不該先通報一聲嗎?”
  青衣漢子气喘吁吁的點頭,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唾液,方能開口,“茲事体大,大人恕罪,小的是有急事稟報。”
  “急事?”龐青慍怒的口气警告他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是的。”青衣漢子拱了拱手,“小的早上得到消息,听說諸葛王爺的大少爺諸葛御陽出現了。”
  龐青手中的毛筆應聲斷裂。“諸葛御陽?!”他震愕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提高了八度。
  “諸葛御陽?!”身后的兩名青衣護法也詫然的叫出聲。
  往事歷歷在眼前竄過,龐青失神半晌,猛地又回复神智,拍桌道:“哪儿得來的消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諸葛御陽明明失蹤了二十三年,而這二十三年他派人明查暗訪始終沒有消息,怎么可能會突然冒出這號人物?
  “消息是由皇宮傳出來的,听說是天香公主找到了他,皇上顧念玉如意將軍勞苦功高,特赦免了他的死罪,還封他為文信候,并且還要他在百日之內和玉將軍成婚哪!”
  “蒙天香找到他?”龐青一臉狐疑的重复。
  要是蒙天香找到的人,那就十分值得存疑了。誰不知道她頑劣成性,准是不滿自己必須成婚繼承大統,故而隨隨便便找了個人,拖著玉如意一塊下水。
  饒是如此想法,龐青仍不免想要确切求證,“那個人當真是諸葛繼文的儿子?”
  “應該錯不了。”青衣漢子稍稍沉吟了一下,“听說他的長相輪廓和諸葛繼文十分神似,而且眼珠子是諸葛家特有的藍紫色。”
  “藍紫色?!”龐青微微一震,這才算真正相信諸葛御陽并非他人冒名頂替。“這么說來。”他糾結的濃眉將眉間扰成一條直紋,緩緩道:“那孩子真的還活在世上。”
  “大人,小的還打听到一個消息,對大人十分有利。”
  “什么消息?”眼看尚在人間的諸葛御陽就要揭發自己的罪行,龐青的口气忍不住的暴躁起來。
  “听說諸葛御陽有失憶的毛病,大人您還有充裕的時間把他給……”青衣漢子賊笑的做了個殺無赦的手勢。
  “失憶?”龐青怔了怔,不耐的神情立刻褪去,“你是說他忘了過去發生的事?”
  “是的,据小的打听,他連自己的身世都毫無印象,更何況是二十三年前……”青衣漢子知趣的頓住,改轉話鋒道:“是故,將軍根本毋需挂心,咱們只要施一點小小的計策,趁早讓他變成刀下亡魂就可以了。”
  “計策?”龐青質疑的瞪眼,“你是要我派人到監守嚴密的皇宮行刺?”
  “二弟,你有話就快說吧!別賣關子了。”兩名貼身護衛同時開口。
  青衣漢子聞言一笑,“蒙朝是個以物易物的社會,最最痛恨的就是諸葛御陽這种忘信背義的敗類,逃婚逃了二十三年,延誤了女人最寶貴的青春,現在莫名其妙冒了出來,說成婚就成婚,雖說是皇上的旨意,但是朝廷百官怎么想呢?蒙朝的老百姓又是作何想法呢?”
  迎視龐青質疑的眼神,他清了清喉嚨的再次開口,“据小的所知,玉如意雖脾气暴戾,但是賞罰分明,保衛社稷居功厥偉,甚受百姓愛戴……”
  “長話短說。”龐青不耐的拍了下桌子。
  “是。”青衣漢子連忙拱手,“小的是希望大人您在廷上伸張正義,要不然放點儿風聲也可以,別讓諸葛御陽輕而易舉的和玉將軍成婚。”
  “你是說……”龐青撫了撫胡子,猜到了大概。
  “玉將軍痛恨這門婚事是人盡皆知的事,依朝廷百官和她的交情,再加上百姓對她的擁護和同情……”頓了頓,他賊賊的笑起來,“既然諸葛御陽娶的是個大將軍,來場比武擂台賽,應該也不為過吧?”
  “二弟的意思是在擂台賽偷襲?”一名貼身護衛挑眉的猜測。
  “視情況而定,不過親自動手的可能性不大。”青衣漢子悶笑道:“我相信有很多人想為玉如意出一口气,咱們可以在一旁納涼看好戲。”
  “好個借刀殺人的計謀。”龐青重重的拍了下大腿,近六十的老臉笑得遍布皺紋。
  “大人的意思是……”青衣漢子忍不住得意的笑問。
  “打鐵趁熱。”龐青的笑容不減,“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事成之后,重重有賞。”
  “謝大人。”
  侍青衣漢子帶上房門,龐青仍然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諸葛御陽啊諸葛御陽,你逃了二十三年,終究還是逃不過我龐青的手掌心啊!
   
         ☆        ☆        ☆
   
  “在那儿,在那儿”飛到那儿去了。”
  兩名丫環順著天香公主的指揮,又從花圃追到了草叢里,拼了命的想要捉住一只銀翅斑蝶。
  “哎呀!又飛到那儿去了,小橋那邊,快呀!別又讓它給飛走了。”
  蒙天香好整以暇的坐在樓閣的欄杆上,兩腿在空中晃蕩的隨手亂指,只動口不動腳,絲毫也不体恤在大太陽下疲奔命的丫環。
  這個情景落在一旁的金香眼里,不由得暗暗慶幸她的主子沒有虐待下人的癖好。
  “在那儿!在——哈!哈……笑死我了。”看著兩名丫環落水,蒙天香立刻捧腹大笑,只差沒笑出眼淚。
  “公主。”兩名丫環掙扎的爬出水面,看著彼此濕淋淋的狼狽狀,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下去換衣服吧!”蒙天香止住笑意,大發慈悲的下令。
  “謝謝公主。”兩名丫環如獲大赦的連忙告退。
  看著銀翅蝶消失在橋下,蒙天香才懶懶的轉過頭,斜睨要求求見杵在那儿約莫快一個時辰的金香。
  “你說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奴婢名喚金香,是玉將軍的貼身丫環。”金香恭敬的揖了揖,不管她對蒙天香作何感想,終究禮不可廢。
  “我知道你是玉如意的丫環。”蒙天香丟了顆櫻桃進嘴里嚼了嚼,漫不經心的又道:“玉如意有事,為什么不自己來見我?”
  “這……”金香遲疑了一下,決定坦誠以告,“不是玉將軍有事,是奴婢……奴婢有事特地來拜托公主的。”
  “你?!”蒙天香詫异的揚了揚眉,終于正眼看她,“你有事來拜托我?!”
  好笑、好笑!她天香公主什么都是,就是不是個大好人,助人為樂的事一向与她無緣,這奴婢卻當她是個活菩薩嗎?
  “是,奴婢的确有事來拜托公主。”金香依然必恭必敬。
  蒙天香這下可樂了,用力擊掌道:“說吧!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事得勞駕本公主幫忙?”
  “是……”金香有點儿難以啟齒的咬了咬牙,“是有關諸葛公子的事。”
  “諸葛御陽?”她黛眉一挑,十分好奇的重复。
  “奴婢希望、希望公主能阻止這門婚事。”金香好不容易的吐出几個字。
  蒙天香聞言,美眸倏地眯起,“這是玉如意的要求?”
  “不是,是奴婢。”金香急急解釋,“奴婢昨晚看見將軍借酒澆愁,奴婢心有不忍,所以今天才來求見公主,希望公主力勸皇上取消這門婚事。”
  “借酒澆愁?”蒙天香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冷笑道:“你确定你主子不想嫁給諸葛御陽嗎?”
  “是!奴婢确定。”
  蒙天香轉頭笑望這名忠心耿耿卻又不懂男女情事的丫環,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不會答應取消這門婚事的。”
  “公主?!金香呆了呆。莫非她感覺判斷錯誤,蒙天香和她主子果真勢不兩立到了絕情絕義的地步?
  看著金香發怔的表情,蒙天香念在她的忠心,難得放緩了口气,“玉如意只是死心眼的在鬧脾气,她不是真的不想嫁。”
  “可……可是……”金香還是不懂。
  “你回去吧!”蒙天香微微一笑,“我和你主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她那點心思還逃不過我的眼睛,你放心好了。”
  從小到大一起“廝混”,她比誰都都要了解玉如意的口是心非。沒錯!是恨了二十三年,但是,沒有愛又哪儿來的恨呢?
  再說她昨晚在床上想了老半天,想想連她都忍不住受到那男人的吸引,玉如意喜歡的典型又和她雷同,她才不相信那女人的定力又能高到哪儿去?借酒澆愁只不過是因為無可奈何的心情罷了。
  “這……”一旁的金香還在猶豫。
  蒙天香立刻擺起了臉孔,“怎么?本公主說的話你也不信嗎?”
  “不!不是、是……”
  “公主、公主。”急切的呼喚打斷了紅著臉急欲解釋的金香。是換好衣裳去而复返的兩名丫環。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蒙天香挑高了眉。
  “皇宮外頭鑼鼓喧天的,好熱鬧啊!”
  “熱鬧?”蒙天香眉峰勾成狐疑的形狀。
  “是啊!”另一名丫環跟著接口,“听說是京城的老百姓群起抗議,不滿諸葛公子和玉將軍的婚事,硬是要皇上舉行一場比武擂台賽,測試諸葛公子是否夠格成為玉將軍的夫婿。”
  “什么?!”金香大吃一惊。
  “擂台賽?!”金香怔了怔,隨即泛出了笑容,“太好了!這下子將軍就有救了。”
  “怎么會這樣呢?”蒙天香喃喃的又抬頭道:“我父皇怎么說?”
  “皇榜已經貼出去了,皇上應允百姓們的要求,准備擇期召開比武擂台賽。”
  蒙天香一點儿也不意外。她想父皇當初要不是受她慫恿外加威脅利誘,他也不論是誰起的哄?唉!難道諸葛御陽的人緣這么差嗎?竟然人人喊打?
  “公主,你不表示一點意見嗎?”兩名丫環以為蒙天香一定十分懊惱自己的計划被破坏,未料她們的主子卻搖了搖頭。
  “我能有什么意見?所謂民意為天,父皇該尊重老百姓的意見。”
  奇怪!這樣“委屈”的口气,不太像是她們的天香公主。
  果不其然,蒙天香噙起了絲莫名詭异的笑意,忽地轉向一旁呆站的金香,“你很快就會知道玉如意喜不喜歡諸葛御陽了。”
  金香愣了一下,“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不明白?”唉!天才總是寂寞的。蒙天香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莫測高深,只撂下一句,“到時你就明白了。”
  這下,不只是金香不明白,就連其他兩名丫環也面面相覷的,搞不清主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只听見蒙天香忽地放聲大笑,极沒淑女樣的咧大了嘴巴,邊笑邊道:“玉如意,這招要是還不讓你現出原形,我天香公主以后就讓你踩著玩儿了。”
  踩著玩儿?!身后的三名丫環同時瑟縮了一下。好毒的詛咒啊!
   
         ☆        ☆        ☆
   
  盡管整個京城鬧哄哄一片,宿醉的玉如意依然睡到日正當中,錯過了早朝,也過了操兵的時刻,完全不知道現在整個世界都是在繞著她運轉。
  當然,打算第一個告訴她消息,也准備目睹她震惊表情,那個“吃飽閒閒”的蒙天香自然“不辭勞苦”的又跑來了將軍府,還很“自動”的直接到了西廂房來敲門。
  “砰、砰、砰!”她敲門的力道之大,大概可以敲醒一個死人。
  玉如意表情痛苦的翻了個身,僅僅這樣的小動作,就讓她的腦袋几欲爆開。酒精真是害人不淺啊!
  “砰、砰、砰、砰、砰、砰!”門外的蒙天香顯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誰啊?”玉如意嘎啞的聲音連自己听了都瑟縮了一下,當然,十之八的效果還是拜酒精所賜。
  “是我。”神气巴拉的聲音非蒙天香莫屬。
  “滾出去!”頭疼欲裂,她才不管門外站的是不是天皇老子。
  叫她滾出去,蒙天香卻很自動的“滾進來”。
  “砰”的一聲開門聲,蜷縮在床上的玉如意又縮了縮,頭痛更劇。
  “起來啦!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蒙天香大刺刺的坐進她對面的椅子里,嗅到滿室的酒气沖天,不由得皺了皺眉。
  等半天,玉如意還是很大牌的窩在床上,鳥都不鳥她。
  “沒關系。”蒙天香不以為意的哼了哼,“我知道你的耳朵听得見。”心下明白玉如意已經豎起了耳朵,她于是清了清喉嚨,“京城的老百姓現在在皇宮外一片鬧哄哄的,我父皇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准備召開一場比武擂台賽,測試諸葛御陽是否夠格成為你玉如意的夫婿。”
  玉如意依然沒有半點反應,閉著的眼瞼連動都不動。
  “看樣子,他不會武功,是吧?”蒙天香又激了一句。
  “是又如何?”玉如意終于出聲,不過,那語气真是教人失望的淡漠。
  “你一點都不擔心你未來的夫婿會因此而死于非命嗎??”蒙天香冷冷的注視她的表情。
  “死又如何?”玉如意仍是一副干她何事的漠然。
  “死又如何?”蒙天香直起身,走到她面前,“他要是真死了,你就變成真正的寡婦啦!玉大將軍。”
  感覺到面前的陰影,玉如意冷冷的抬眼,斜視上方的蒙天香,“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該死的冷靜!蒙天香在心中暗罵,臉色卻一整的道:“當然不止,你的丫環特地來求我取消這門婚事,說你厭憎諸葛御陽,所以一整晚都在借酒澆愁,我來是想來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金香?玉如意暗歎口气。金香的想法實在太簡單了,御陽的婚事要是能退就退,她又何必借酒愁呢?
  “我沒有任何想法。”玉如意淡淡的脫口。
  “我就說嘛!”蒙天香笑著擊掌,“你口口聲聲的不想嫁、討厭他,其實心里挺在乎他的,是不是?”
  玉如意冷冷的盯著她,像在看瘋子。
  然而,蒙天香甩也不甩,自顧自的笑道:“既然你不是真的排斥這門婚事,那么看在你的份上,我就把我的‘天蚕衣’借給他,包准他安安穩穩的通過這場測試。”
  所謂的天蚕衣,相傳是楓蚕所吐的的絲制成,質地堅韌,刀槍不入,是蒙朝皇室傳了好几代的寶貝,穿上這件衣服,想死都死不成。這么一來,諸葛御陽毫不費力的就能通過這場測試。
  “你太多管閒事了。”玉如意冷冷的道,眼底卻是一片复雜深沉,看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蒙天香看進她的眼里,緩緩浮上一抹得意的笑,“你為什么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呢?和諸葛御陽成婚并沒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就是要折磨他,那就教他每天做牛做馬的,不也是另一种折磨嗎?”
  玉如意干脆閉上眼睛,不理她。
  蒙天香的笑意卻愈擴愈大,“你以后一定會感激我的,如意。”
   
         ☆        ☆        ☆
   
  他還是想不起來。蒙天香口中的諸葛御陽真的和他是同一個人嗎?一片廢墟的諸葛王爺府,他尚有熟悉的感覺,但是,他一點儿也不覺得自己小時候到過玉將軍府。
  几乎可以算是被幽禁的諸葛御陽,煩躁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見純和柳教授對他失蹤的事應該心里多少有譜,他倒不甚擔心,只是他和玉如意從前的恩怨,他卻整晚難以成眠的耿秋于怀。
  不行!他得見她一面,把事情問清楚,若此事屬實,那他也好當面向她請罪:若只是蒙天香的玩笑,他也省得再在心中掙扎得要命。
  不過,天知道他干么介意這件事,也許是因為對象是玉如意的關系,他對那女人一向有种莫名的關心。
  輕輕推開窗子,确定外頭沒人看顧,諸葛御陽浮出得逞的微笑,腿才剛跨上窗台,孰料后頭就傳來蒙天香的聲音——
  “是哪個小賊啊?原來是咱們蒙朝新封的文信候啊!”蒙天香淺笑的站在門口,身后的兩名丫環掩著嘴竊竊的偷笑。
  諸葛御陽旋回身子,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眸寫滿了警戒。昨晚在馬車上的一席短促交談,他就已經摸清這個公主喜怒無常、亦正亦邪的個性,再加上她在馬車上大膽的舉動,他确定自己得對她保持距离。
  “退下!”蒙天香懶懶的拋下一句,兩名丫環就應聲告退,順帶關上了門扉。
  “你放心,我不會‘染指’你的,這點起碼的道義我還有。”她憋笑的看出他對她的戒備。
  諸葛御陽沒有她預期的面紅耳赤,她還摸清他的個性,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英气中帶有書生的儒雅气質,乍看之下十分安靜,不過,那雙眼睛卻說明了他体內潛伏的爆發力。
  要是她沒看錯,這個男人可是一頭沉睡的獅子,一旦恢复記憶,真實的性格可能狂暴得令人難以想像。
  “我想見玉如意。”他盯著她道。
  真坦率!但是蒙天香卻搖了搖頭,“在完婚之前,你都必須待在皇宮里,這是規定。”
  規定?諸葛御陽強忍的深吸一口气,“那我和她什么時候完婚?”
  “先通過擂台賽再說吧!”她相信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也許百日之后,你躺在床上爬不起來,也可能長眠地下,永遠也起不來了。”
  “擂台賽在什么時候?”諸葛御陽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到一絲畏懼和退卻。
  “還有五天。”蒙天香挑了挑眉,“你一點儿都不害怕?”
  “怕什么”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話方出口,不只蒙天香一怔,連他自己都愣住。
  怪了!當他說自己死過一次的時候,腦海中似乎掠過某种影像,讓他的口气那么理所當然,但那影像稍縱即逝,他還是沒捕捉住。
  諸葛御陽頓了頓,敷衍道:“很多地方。”
  除了帶他回蒙朝的玉如意,相信沒人會相信他的真實經歷,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嗎——蒙天香也不多問,直接道:“跟我到后花園去!我教你一點儿脫逃的輕功。”
  “什么?”
  蒙天香推開門,緩緩轉頭看著他,“太多人想幫玉如意出气了,你什么功夫都不會,想在擂台被人活活打死嗎?”
  “為什么?”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的用心。
  “為什么?”蒙天香仰頭看天,似乎也在尋找答案,看了半天,卻忽地噗哧一笑,“我不喜歡一個人披嫁裳,就是這么簡單的理由。”
  一個人結婚是件挺寂寞的事,要是能拖另一個人下水,那她毫不猶豫的會選擇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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