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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頭疼得好象要裂開,薛宇蹙眉低咒不停。
  “該死,他奶奶的,痛死我了……”全身三百六十根骨頭好象要背叛她而去,疼得她起不來。
  “要不要喝水?”一個熟悉的男中音在她耳畔響起。“要!”她點頭如搗蒜,好生感激這救命恩人。
  一杯清水被送到她面前。
  “謝謝。”她忙不迭地接過水,仰頭灌下半杯。
  涼水滑過干澀的喉頭,稍微清醒了混沌的神智。她半坐起身,這才有精神打量自己的淪落之地。
  好眼熟的布置,臀下這張軟綿綿的超大雙人床……咦?這不是蕭士誠的家嗎?
  她什么時候來到他家的?
  記憶自動往回轉——警局、吵架、辭職、PUB、喝酒、誠誠……噢喔!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在PUB喝酒,就是他去帶她回來的,然后……嗯!他們又在家里喝了一會儿,接著……啊——
  一聲尖叫倏然響起。
  她向他求婚,壓他上床,結果……哦,老天!赶緊檢查一下身体,她果然渾身赤裸,那么他們昨晚真的……
  “我沒做。”還是那熟悉的男中音。
  “誠誠!”他什么時候躺在她身邊的?而且……還全身一絲不挂。“你……那個……”
  “我一直在這里。”像是要證實他說的話,他躺在床上,兩眼朝天、一動也不動。
  “我們……真的……”很難教人相信,孤男寡女,脫光衣服,相擁睡了一天,居然什么事也沒發生?
  “不信你可以自己檢查看看。”
  說得也是,有沒有做,問身体最明白。她靜下心,仔細感覺了下,全身都酸,就那地方不痛……看來他說的是真的。“誠誠,我……”
  “我不想乘人之危。”他突然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怀里,壓在身下。“我愛你,所以珍惜你,昨天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當它是醉言醉語,但現在你醒了,我要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愿意嫁給我?”
  知道他有一雙漂亮的眼,卻從來沒發覺他漆黑的眸竟深邃得彷佛兩洼不見底的深潭,神秘莫測得教人看得失了魂。
  她不自覺地吞了一大口唾沫,感覺在他筆直的目光下,心髒都要停擺了。
  “小薛!”粗嗄的嗓音倏然轉低,只有天知道,今晨蕭士誠是受了多大的罪;
  咬破舌尖,才讓巨痛平复了体內狂燒的欲火。
  愛她,就要珍惜她;如果他利用她傷心、酒醉的時候侵犯她,這就不是真愛了。若逞一時的欲望,人与禽獸又有何异?
  薛宇一顆心茫然、彷惶不已。愛他嗎?不清楚,只有喜歡是肯定的。那么嫁給他……猶豫了一下,看到他深情目光里的渴望,情不自禁地軟了心……
  唉!罷了、罷了。煩惱這么多事有何用?就算他給她再多的時間,她也是想不出答案的,凡事做了才知道,也許嫁給他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緩緩地點了頭,她的心是矛盾的。
  “小薛。”等待的時間雖然只有几分鐘,但對他而言卻像是經歷了一場嚴苛的試煉。“我可以愛你嗎?”
  就憑著這份尊重与珍惜,薛宇毅然決然地吻了他。
  在接触的瞬間,蕭士誠略顯冰涼的唇倏地變成滾燙的火熱,情欲像熄原的野火,一下子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只是輕輕碰触的唇轉變成互相交纏的深吻,蕭士誠的舌敲開她的唇伸了進去,她反射性地呻吟了起來。當他火熱的大掌覆上她胸前的蓓蕾,她惊愕地瞪圓了眼。“誠……”
  發出的聲音被他的唇蓋住,薛宇的舌被他的緊緊纏繞著,身体僵硬住了。
  直到他突然放開她的唇,她張大口,拚命地吸气。
  可刺激卻不放過她地接踵而來,他的唇婉蜒而下移到她的胸前,她的胸脯被攫入他的口中,濡濕的舌和冷硬的齒,交相磨蹭者初綻的花蕊。
  “啊——”她的身体像給電流通過,不禁痙攣地顫抖。
  “我愛你,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只愛你……”他執意吻遍她全身,看著她被愛撫過的胴体由白皙轉變成誘人的粉紅,罩著一層薄薄的水漬,閃爍著動人光澤。
  她根本無從反應,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体溫正在急速升高。當他火熱的堅硬挺進她体內時,她的淚水迸出眼眶。好痛……唔!這种事有什么好玩的?
  “啊!”不舒服,但卻又有一股奇妙的情慷在体內升起。至少在她喪失意識前,她是迷惘的。
  什么時辰了?稀微的晨光透過窗縫,只照得一室淡淡的亮。
  薛宇茫然睜開眼,親眼目睹光燦的金芒一一逐退黑暗,還回世間的光明。
  又過了一天,這是她辭職的第三日了。
  昨晚和蕭士誠發生了關系,是她自愿的,當然不能后悔,卻也稱不上愉悅和開心。
  呃,不是說他技術不好啦!他的溫柔与体貼全都深刻地記憶在她身体里。只是……瞥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清秀的娃娃臉上挂著一抹滿足的笑靨。他是真的很快樂。
  煩惱的只有她。做了二十六年的“兄弟”,忽然上了床,接下來要做夫妻,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實在教人怀疑!唉!她沒有信心做好他的妻子。更甚者,她覺得和他面對面都很尷尬。
  還是走吧!
  絕不承認自己是被嚇坏了,落荒而逃。“對不起,誠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想想。”下意識地吻了他。
  “咦?”她做了什么?當“兄弟”時,有這种習慣嗎?怎么想不起來?
  太奇怪了,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居然跟他吻別?這种惡心的動作……
  她八成瘋了!
  快走、快走,再多留個几分鐘,她本來就不甚聰明的腦子一定會變成一團漿糊的!
  最慘的是蕭士誠,一覺醒來,准老婆居然失蹤了!
  她出事了?還是她后悔了?
  不論是哪一种答案,他都無法接受。
  但找不到她也沒用,他只能急得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社長!”上官金迷拿著卷宗敲他的頭。“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听到?”
  “呃?什么?”可能的話,他二十四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來找薛宇,只可惜那是痴人說夢,班還是不能不上。
  “伍夫人來接儿子了。”
  “儿子?”
  “就是皮蛋。”上官金迷放棄跟他說理,反正說了也沒用,不如直接拖了人走。“伍夫人要當面謝謝你,走吧。”
  會客室里,皮蛋雙手被反剪在后,由宮昱壓著。這小子,一見母親就想跑,幸好社里還留著一個宮昱坐鎮,實時逮到了他,否則這筆佣金又要飛了。
  “你這個白痴,膽敢出賣我?你給我記著,我不會放過你的!”一見蕭士誠,皮蛋那張蚌殼般死緊的坏嘴,就辟哩啪啦吼個不停。
  也算是一种親密關系的表現吧!皮蛋在万能社養傷的這段日子里,一天到晚就窩在蕭士誠的實驗室里搞把戲。
  剛開始并非特意地接近,不過偌大的基地里也只有蕭士誠不會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
  雖然只有十六歲,可也懂得欺善怕惡;其它的瘋狗怎么樣,他都不理,單單吃定蕭士誠。當然不承認是看蕭士誠鎮日痴痴呆呆的,沒個人跟在身邊罩著,早晚給閻羅王收去做女婿。
  可蕭士誠卻為了一點小錢就出賣他,把他的行蹤透露給這個女人知曉,見他有危,又不義伸援手。真是個忘恩負義、卑鄙下流的混蛋!就不要再給他逃出去,否則非招一班兄弟來砍死他不可!
  “蕭社長,貴社的辦事效率果然非同凡響,楚楚佩服得五体投地。”伍夫人又是媚眼、又是撤嬌的;只差露個肩膀,加句“人客來坐哦!”就變成百分之百的街頭落翅仔了。
  “這沒什么。”蕭士誠已經有了為人夫的意識,這身子是妻子的私有財產,豈可給外人輕易碰触,當下閃得飛快。“目標無誤,這件案子就算了結。金迷,給伍夫人結算一下調查費。伍夫人,謝謝你的光顧,再會。”
  “哎,蕭社長,別走得這么快嘛!”伍夫人赶緊留人。“為了謝謝你們這么快就找到皮蛋,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賞不賞臉?”一個飛吻拋過去,只要是男人,誰能抗拒得了送上門的美人恩?
  偏偏蕭士誠的綽號就叫“白痴”、“君子”,所以他拒絕了。
  “對不起,伍夫人,我還要去找我老婆呢,沒空陪人吃飯。”“你結婚了!”雖然這消息教在座每一個人都惊訝地張大了嘴,但伍夫人的反應卻是最尖銳。“你怎么可以結婚?”
  “我不可以結婚嗎?”問這种話,蕭士誠再無視他人的意見也要生气。“對不起,我還有事,不送了,再見。”一群無聊人,他不想理了,轉身走人。
  “喂,蕭社長、蕭社長……”伍夫人不死心,追了兩步,被上官金迷給攔了下來。
  “對不起,伍夫人,里面是實驗室,外人不能進入,請你跟我過來結帳吧。”
  拷問蕭士誠的机會有的是,而這女人卻擺明了意圖不軌,上官金迷不喜歡,還是盡快赶人要緊。
  伍夫人就這樣給人半拖半推地轟出了万能社基地。
  “該死的,這群不識相的混帳,老娘早晚給你們好看!”她气紅了臉。
  一旁的皮蛋幸災樂禍地謔笑。“你有這個本事嗎?”
  “哼!小鬼,你不要太得意,只要我撒嗔几句,老大什么事不依我?”說著,她還自傲地挺高了丰滿的胸脯。“你那個笨母親,不照照鏡子,也敢跟我搶男人,不就給我弄到鄉下种田去了!”
  皮蛋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你以為你能永遠得寵?老頭連美人計都派你出馬了,你說他會多珍惜你?別笑死人了,你就快變成一只破鞋了!”
  “兔搜子!是,你是老大唯一的儿子,可那又如何?這一次你偷了老大的貨,小心嘍,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皮蛋詭异地一笑,突然用力一撞,把伍夫人撞飛出山道,掉落山崖。“那也得他捉得到我再說。”
  多虧有棵大樹頂著,伍夫人才沒摔落谷底,但等她再爬起來,周圍哪還有皮蛋的影子?死小子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你這個混帳小鬼,給我出來!”這下死定了,把人弄丟,老大非剝她皮不可。“死小鬼,別給老娘逮到,我非宰了你不可……”閒話休說,還是赶快找人要緊,她雖然已近三十了,可依然還沒活夠,她才不想這么早死。
  薛宇其實也沒走多遠,不過就在附近混混而已。
  有時上快餐店做做臨時工、到工地搬貨、挖挖馬路……也不挑工作,不計較薪水。反正她工作只有一個目的——讓腦子和身体同時忙到沒時間妄想蕭士誠結實有力的身軀……
  唉,該死!說不想的,又想起來了。
  打從被他抱過后,她的腦子就越來越奇怪了。想了快一星期,只能將一切的不順歸之于——受惊過甚。
  青梅竹馬二十六年,還以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怎知一番云南后,才猛地頓悟,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那個“軟書生”。
  差別在哪里?哎……這答案她的直腦袋還沒想出來。總之眼前的死結就是:怕他、想他、念他、又沒臉見他。
  “逃避”是她現在唯一想得到的辦法,可也不愿离他太遠,就算找工作也在隨時可以見到他的范圍內。
  今天她的工作是在PUB里當服務生。當她轟出第四批未成年者,老板的臉已經開始發青了。
  “薛宇,你是來工作,還是來砸店的?”盡把財神爺往外推,存心叫他關門大吉嘛!
  “老板,法律規定不能賣酒給未成年者,而且現在很晚了,那些小鬼早該回家睡覺了。”說著,眼前閃過一條熟悉的身影,可不是皮蛋那個臭小鬼。昨儿個打電話問上官金迷有關蕭士誠的近況時,听說他已經被他母親領回去了,怎么又半夜不睡覺,在街上亂晃?
  “薛小姐,有句商場名言不如你听過沒有,‘殺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沒人做’,我想……”老板正訓得口沫橫飛。薛宇突然揮手打斷他的話。“對不起,我今晚請假。”再多的生意經,也沒有正准備加入飆車族,向閻羅王繳注冊費的傻鳥——皮蛋來得重要。
  真是個笨小鬼,為什么就是教不听呢?偏偏薛宇最見不得人自毀前程,倘若他頑性真這么重,她打算拖他進道場,狠狠磨掉他一層皮,就不信他還敢再使坏!
  “皮蛋!”磨牙聲溢出喉頭,薛宇面色不善。
  “又是你!”真是陰魂不散啊!到底皮肉上還記得她拳頭的疼痛,皮蛋再生气,也沒了往常肆無忌憚的威風。“做什么?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哼!”她皮笑肉不笑。“你不是回家了?”
  “我又跑了,不行嗎?”
  “好個頑劣分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決定了,拉他進道場,修理個金光閃閃、瑞气千條,不信頑鐵不成鋼。
  “歐巴桑,想找麻煩嗎?”几輛摩托車正往薛宇佇立處集中。
  皮蛋雖然叛逆,基本的江湖道義還是有那么一點點;自己倒霉就算了,何必拖著同伴一起死?尤其敵人是個打不死的臭條子。
  “狗屁啊!母老虎,有本事來追我,臭女人,母夜叉……”
  “很好!”她扳了扳十指關節。“老娘干了五、六年警察,抓過的犯人沒有上万、也有几千,還會逮不到你?”死也要追到他,揍他個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警察”兩個字比什么都好用,登時煞住了整排蠢蠢欲動的摩托車。
  場面變得有些詭异,三、四十名飆車族自動讓開一條路,一男一女旁若無人地在其間玩起了官兵抓強盜的游戲。
  “為了几毛錢就背信棄義,當心你以后生儿子沒屁眼!”皮蛋逃得好不狼狽,愈加怨起薛宇的無情;虧她不在的時候,他還常常照顧她那個笨情人呢!不過蕭士誠也同樣勢利就是了。“你才不忠不孝,害你父母擔心,死后定下十八層地獄。”
  “我沒有父母!”他狂暴怒吼。
  薛宇嚇了一大跳,難道臭小子有什么說不出口的理由,才會逃家?雖然“家”是許多人的避風港,但社會日趨复雜,它已不再适用于每一個人,皮蛋如果真有難言之隱,她不會硬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管你有沒有父母,總之不准你在外頭游蕩使坏!”她伸手一撈,拎住了他的領子。“放開我!”皮蛋心里打了一個突,瞧她笑得多惡心啊!
  “不回家可以,想飆車就不行。”她揚了揚拳頭。
  他咬牙,閉上了眼,心里已有所覺悟。“不要臉,以大欺小,這筆帳老子早晚要討回來——”
  沒聲了,因為他又說粗話,薛宇二話不說,開扁先。
  “我超速了嗎?”蕭士誠一臉迷惑地停下車,他不知道哪里招惹到這些家伙,回憶方才的行動,也不過是找不著薛宇,有些心急,不小心將油門踩得稍微大力了點儿。
  三個擋在他車前的男人搖了搖頭,一起把右手中指勾一勾。突然,暗巷里又跑出了四個人,有人拿抹布、有人提水桶。
  先給他的車子撥上水,兩條抹布齊發,擦完六面玻璃。站在車頭前的男人走過來,一只手伸到蕭士誠面前。
  “對不起,先生,洗車費一万塊。”
  “咦?”他愣了下。洗車?什么時候的事?
  “先生,我們剛才已經把你的車子擦干淨了,你不會不認帳吧?”口气已經有些不耐。“你要我付錢?”蕭士誠還沒搞清楚狀況。是,他們拿抹布擦了他的車窗,但……他有委托洗車嗎?
  “開這么好的車……”男人掏出了彈簧刀。“先生,你不會太小气,跟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工人計較這么多吧。”
  “這分明是強迫中獎嘛。”對面紅綠燈下,一個少年齜牙咧嘴地低喃。可不正是皮蛋!瞧他一張五顏六色的調色盤臉,瞧來是被薛宇修理得相當凄慘。
  “要救他嗎?”皮蛋可還沒忘記在万能社基地,蕭士誠對他見死不救的恨事。
  “算了,忘恩負義的家伙就要給他一點教訓。”
  管他去死!皮蛋腳底抹油溜了,回到薛宇的暫時租賃處,不過是間破道館,她在這里兼任臨時跆拳道教練。把他拖回來修理一頓后,兩人就在這里窩下了,一起賴吃、賴喝、賴睡。
  不過那女人心怀不軌!皮蛋深深体認著。早上叫他蹲馬步;中午練拳、青蛙跳;晚上還得跑步、兼去工地扛沙包。一個禮拜下來,把他操得瘦了三公斤,真是慘無人道!
  “回來啦。”薛宇剛送走最后一班學生。“進來,陪我練拳。”
  她一記直拳進攻他面門,他迅速閃了過去,雙腳飛起,踢連環。
  和她混這七天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的身手變靈活了,手臂上硬是長出丙只小老鼠,胸肌、腹肌也逐漸出來了。
  昨天脫光上衣在外頭蹲馬步時,附近几個小女生還圍在他身邊,不停地夸他好有男子气概。
  “喂!干什么心不在焉的?小心被我打死了。”反正也十一點了,他累、她也累,干脆洗澡睡覺去。“外頭有一包消夜,人家送的,既然你不想練,就去把消夜吃了,准備睡覺。”
  什么消夜,根本是一包牛奶!還溫的,八成是她泡好,再用袋子裝起來的。這女人也怪,什么不好堅持,就非得逼他每天喝上五百CC的鮮奶不可。說什么青少年時期不攝取足夠的鈣質會長不高。怪了,他高矮胖瘦干她屁事?
  皮蛋皺眉喝著牛奶。也不是討厭這味道啦,只是喝牛奶像小孩子的行為,他都這么大了,還喝牛奶,總覺得有點丟臉。
  唱著喝著……嗯?心里老覺得不舒服,好象有點罪惡感,一直不停地想象著蕭士誠被揍得滿臉血,哀哀哼哼地躺在馬路邊的情景。
  “喂!笨女人,你那個白痴男朋友快被揍死了,你還有心情洗澡睡覺。”
  “你說什么?”她一箭步沖過來拎起他的衣領。
  “蕭士誠啦,他在對面路口被几個流氓圍住了,你還不快去救他,笨女人!”
  喝,難得罵她不會挨揍,好爽!
  “誠誠!”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蕭士誠的事,都會教薛宇慌了手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她只一意地往前沖。
  蕭士誠掏出皮夾正准備付錢。
  無所謂啦,听那男人說得可怜兮兮的,而且都過了大半夜了,找薛宇的時間都被浪費掉了,還不如花錢消災。
  “誠誠!”對面的紅綠燈下,一聲尖銳厲吼突然響起。“你們想干什么?快放開他,否則別怪我不客气。”可不正是薛宇那顆暴躁的小炮彈。
  “小薛!”天啊!他不是在作夢吧?視線里又只剩下她一人,情不自禁就想跑過去、擁住她。“小薛、小薛,我終于找到你了……”
  “先生,等一下。”兩只胳臂橫出擋住了他的去路。
  可惜他們不了解蕭士誠,薛宇當前,他通常是視周遭如無物的。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撥開了阻擋。
  一群流氓在這里洗了三個多月的車,還沒見過這么不給面子的家伙,當下气紅了七張肥臉。“臭小子,給你臉,你不要臉,兄弟們,上!”一只拳頭高高揚起,目標直指蕭士誠的鼻子。
  卻在半途被一只纖細的手臂給攔了去。“混帳!誰敢欺負誠誠?”薛宇瘋也似地拳頭齊揚,直把帶頭的男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小薛,小心!”坏就坏在這不是一對一,薛宇气暈頭的結果,就是給旁觀的六個流氓可乘之机。一個男人畢起水桶就想往她頭上砸去,一直呆立一旁的蕭士誠突然迅如閃電地行動了起來。
  他的拳頭更猛,一拳就把襲擊薛宇的水桶打了個對穿,長腿橫掃,偷襲者被踢飛進巷子底躺下。
  剩下五個流氓全呆了,想不到這看起來像白痴的軟書生,身手竟如此了得?
  可他們吃的惊都沒有薛宇多,她的誠誠耶!那從小被她救到大,沒她跟在身邊,早不知几百年前就英才早逝的蕭士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眼前這男人确定是蕭士誠嗎?臉很像,可是……那身手、那眼神,全都不一樣了。
  她心跳不期然地加速,不覺看呆了。怎從不知他是如此的酷?那感覺……她全身顫麻麻的,像是触了電。
  五個流氓紛紛抽出武器,既然勒索不成,干脆直接打劫。
  可薛宇才在心里證實了一點點東西,怎能容許這群混蛋打岔?她雌威大發,三、兩下解決麻煩,忙不迭地沖到蕭士誠面前。
  “誠誠!”光看著他,她就心如擂鼓、臉紅若燒,這感覺……是啊!她就快想到了……
  “小薛!”蕭士誠突然摟住她,龐大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全揉進体內才甘心。“你怎么可以不辭而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別走,不管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別离開我……”那种身体与心靈都空虛的感覺差點要了他的命。“誠誠,我……”
  “無論如何,我不會再放你走了。”強拉她進車里,他把油門踩到底。就算得將薛宇關在家里,他也要永遠留住她!
  “誠誠——”三百多的時速害她險些咬到舌頭。“別開這么快……”
  車子直飆進住家大樓里的地下停車場,他強硬地拖她進電梯。
  “我們回家。”
  他的手勁好大,她不覺皺了眉。“別這樣,你太大力了,我好痛。”
  進了家門,他直把她推進臥房里。
  “別走,小薛,不要,我什么事都依你,別离開我。”他緊緊抱住她,苦苦哀求著。
  一直溫吞吞的感情突然變得恁般火熱、激狂,她不覺瑟縮了下,腦里一片漿糊,分不清楚心底的矛盾是感動?還是害怕?
  他忽地用力吻住她,強烈地索取她的吻。
  當那雙帶電的大掌伸進她的襯衫里,她挺直了背脊,全都僵硬住了。
  不,不是生气、也不害怕,心里深處很明白,他再怎么瘋狂也不會傷害她,有的只是怜惜与不舍……唉,她竟逼他至此?
  “對不起,誠誠,對不起!”她回抱他,螓首埋在他怀里,成串珠淚在他胸前蔓延。“我不該逃走,是我不好,對不起……”
  “小薛……”激吻轉成了輕喙。不知道該怎么說?本就不是情場圣手,眼前的困境更教他悵然。
  她抹干了淚痕,忽地堅毅一笑,轉而主動親吻他。
  危險的星星之火霎時燎原。蕭士誠積壓了多日的痴怨情愁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脫下全身的衣服,抱她睡倒雙人大床。
  礙事的襯衫早被撕裂,他全心全意埋在她胸前,非得逗弄得兩朵蓓蕾挺立綻放不可。
  她不停地喘气,想要推開他,雙手卻只能無力地抓住他的黑發。
  當他的手伸進她的牛仔褲里,手指深入她体內,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气。
  “誠……啊——”
  他再也無法等待地与她合而為一。
  就在她体內,她感受到他的体溫,狂猛的律動,化成熾烈的激情,宛如一道電流,狠狠劈開了她混沌的腦子。
  一絲清明閃過,多日的苦惱忽然變得有些好笑;愛不愛這种事根本不需要想,有哪一對戀人是一出生就有愛的?“愛”是需要去付出、去行動的。
  也許她以前沒想過愛蕭士誠,但那不表示往后,她就不會愛他,事實上……想到就很不好意思,自他告白以來,她早已一點一滴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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