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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目送泰迪离去,再轉過身來,晌融看到風江正自前頭走來,与泰迪“恰巧”錯過。
  “你怎么出來了?”瞧見她沒藏在車里,他緊張得三步并做兩步跑過來。
  “人家擔心你嘛!有沒有受傷?”晌融從頭到尾幫他檢查了一遍,見他安然無恙,一顆提上喉頭的心這才落回了原位。
  “我很好,你也沒事吧?”風江幫她把散亂的頭發撥好。“以后再擔心也不能隨便出來喔!万一另有埋伏怎么辦?”雖然他追敵前就稍微注意了四周,确定沒有第二股殺气了,他才安心去追敵;但世事難料,万一意外突生呢?躲在這輛蕭士誠特制的防彈霹靂車里,還可保得一時生命無虞。
  “我知道了,我以后絕不再自做主張。”晌融抱著他的手臂撒嬌。“你別生气了。”
  “我沒有生气,只是擔心。”他反手將她用力摟進怀里,心中真的好害怕,万一再失去她,他一定會失去生存的勇气。
  “我一點儿事情都沒有,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她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輕喙一口。“剛剛有沒有追到匪徒?”
  風江搖頭。“被他們逃掉了,但我拍到了車子离去的情景,回去用計算机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出車牌號碼,或匪徒影像?另外……”他彎下腰,把剛才那些匪徒開槍亂掃射所打翻的垃圾桶收拾干淨,又撿了几顆掉在輪胎邊的子彈。“這些東西我要帶回万能社化驗一下,或者有線索可循。”
  “我幫你。”她不懼惡臭地幫忙整理垃圾,順便將所有子彈都撿收回來。“這東西隨意散在馬路上,恐怕會引起恐慌,還是收拾干淨比較好。”
  她穿著香奈儿套裝陪他撿垃圾的模樣,深深感動了風江的心。唯有處處為人著想、又心地善良的女人才是永遠的美女。
  “我愛你,晌融。”
  “你……”她窘迫地羞紅了容顏。“大馬路上的,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在向你示愛啊!”
  “神經!”她別開頭去。老天!那張臉紅燙得快要冒煙了。
  “走吧。”他攬著她走進車里。“唯然有點儿晚了,但攤販的營業時間是一整個下午的,我們還是去吃牛肉面、配木瓜牛奶。”
  自從晌融在大馬路上遭狙擊后,風江就取消了休假,全心投入緝凶行動中。
  當然,對安佑娜的威脅也置之不理。
  “那份傳真報告你收到了沒有?”電話里上官金迷的語气有些不穩。
  “謝謝你,金迷,順便幫我向社長道聲謝。”風江拿著一長串傳真紙,正努力閱讀上面的文字。“有關槍枝种類、來源的分析檢驗非常詳細,我已經知道該往哪里去追查線索了。”
  這是上回開著廂型車、光天化日在路上開槍,企圖殺害晌融的匪徒留下來的線索,風江撿回所有子彈送回万能社請蕭士誠化驗,如今有了結果。依子彈比對,槍枝類屬于左輪及自動手槍,但上頭粗糙的擦痕則推斷是地下兵工厂的改裝貨。
  另外他攝錄回來的車子影像中,雖然看不到匪徒的真面目,卻解析出了車牌號碼,是輛早已報失的贓車,今早也在五股工業區找到。
  不過這輛車子也是改裝的,引擎號碼与原車不同,經過完全的拆解檢查,最后發現這輛廂型車總共是由四輛不同型的車体部位組成。
  多了不起的技術啊!風江實在不得不佩服匪徒的狡詐多詭。不過他們忽略了一件事,犯案的手法越是曲折离奇,往往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起碼他就已經找出了四條線索:匪徒是內行人;他們是一個組織;他們有辦法拿到軍火;他們是拆解、組裝車輛的高手。
  台灣的地下組織也許不少,但有辦法做到這等地步的卻不多,用消去法把沒有能力的去掉,剩下來的也不過三個組織,要從中找出真凶還不容易?
  “謝謝是不用了,倒是那位安大小姐,能不能麻煩你跟她說一聲?別再一天到晚到基地來叫囂、妨礙我們的工作,她再不識相,別怪我翻臉無情了!”因為風江人很好,上官金迷對于其“家人”的無理取鬧,也抱持了更大的寬容,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太過仗勢欺人的家伙,她是不會客气的。
  “對不起金迷,讓你受气了。”風江覺得很愧疚,因為安佑娜總是仗著她父親的勢力在搞怪。
  “你不要說‘對不起’,這又不關你的事。”上官金迷最怕人家軟求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家公司里的征信部也不能小覷,我雖能一時幫你隱瞞行蹤,但他們早晚會找到你,你最好有點心理准備。”
  “我知道,謝謝你!”他誠心地道謝。“金迷,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CIA的華少將准備對付AFF(安哥拉解放戰線,是成立于一九五二年的恐怖分子),你幫我調出情報网里有關AFF的資料送給他。”
  “送?又是做白工!”上官金迷覺得有點心疼,這些情報如果拿來賣的話,一定值不少錢。“金迷,AFF很坏,他們曾經造成剛果暴動、奈及利亞紛爭……旋風型的黑色恐怖傷害了無數人命。”他低沉的聲音里有著珍惜生命的溫柔。其實一個平民,掌握了世界各國的秘密而沒被世界圍攻,風江獨特的魅力,和他善良的胸怀是最大因素。
  他們尊敬他、信任他的人格,相信他不會做出危害世界的事情;而他能突破各國信息庫密碼的能力,和將之統合的本事,也令人畏懼。“万事通”風江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我知道,維護世界和平人人有責嘛!”上官金迷雖然愛錢,卻也分得出輕重。“這事儿包在我身上。”
  “麻煩你了,再見。”風江挂斷電話。一轉身,晌融端著咖啡和消夜站在他身后。
  越与他相處,她越發深信當年那謀害她的人,不是他。以他的人格、操守,絕不會做出那等卑鄙無恥的事情。
  但真凶是誰呢?她很熟悉、親密的人,那個人是……該死…她還是想不起來。
  “怎么啦?皺著眉頭,你很冷嗎?”他站起來牽著她走進房里,抱著她取暖。
  “還沒忙完?”晌融拿了一塊三明治送進他嘴里。
  風江咽下嘴里的食物,輕喙一口香濃的熱咖啡。“還差一點,再給我兩天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查出匪徒是誰。”
  晌融在心底稍微為泰迪做個禱告,希望他撇清關系的手段高明一點,別被人一下子揪住了小辮子。
  “我不知道你還幫忙對付恐怖分子,又要為我捉匪徒,這三天真是忙坏你了。
  ”她犒賞性地在他頰上一吻。“謝謝!”
  “這沒什么的。”他哪里好意思說,年輕的時候,仗著家里有錢,他也是個愛玩耍酷的公子哥儿,直到她的离去帶給他一連串挫折后,他一度自暴自棄,虧得陰有匡一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痴傻的以為,她的遇害是他少年時不如惜福、恣意糟蹋福分導致的后果。從此他努力改變狂傲的個性,關心周遭每一個人,盡自己所能地回饋社會。
  他有個笨念頭:只要他做足了好事,她就會回來了,因為——善惡到頭終有報嘛!不過,放開胸怀后的豁達拯救了他的靈魂倒是真的。
  晌融靜靜地望著他。直至昨日,她已記起當年戀愛的所有經過,只差最后海邊的意外,她還想不起真凶。
  他們确是一對恩愛非常的情侶,連漫長的十年時光都斬不斷這份濃烈的情。甚至如今……細細打量他飽滿的額、明亮有神的黑眸、俊挺的膽鼻,到丰滿潤澤的唇,日漸成熟的他,又更加吸引人了。
  她听見自己心髒鼓動的聲音,怦怦、怦怦,它跳躍得又急又倉促,止不住的紅潮在臉上蔓延。相遇不過半月,她已經無可自拔地陷入他的情网里了。
  “為什么這樣看我?”風江濕熱的口气噴在她耳畔。
  晌融背脊一僵。“沒……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的臉和司楚好象。”
  她愿意跟他談這件事了,風江心頭一喜。“是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手下用力緊緊圈住她。“你想我有沒有可能是司楚的爸爸?”
  晌融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給他一抹虛幻若仙的笑容。他果然把她的底細都查清楚,雖然她也很想与他一家團圓,但真凶未明之前就公開一切,只會給自己和女儿招來危險。
  她相信他有本事保護她們,但她唯一的寶貝女儿,小司楚,她卻絕不容許她女儿冒一丁點儿的險。
  因此暫時只好對不起他了,等待适當時机來臨,她會告訴他一切,而今他所受的苦,將來她都會加倍補償他。
  “對了,我有沒有告訴你,司楚已經辦好英國寄宿學院的休學,下個禮拜要回台灣了?”“她要休學了什么時候的事?”女儿的休學果然順利轉了移風江的注意力。“不是讀得好好的嗎?”
  是啊!但她說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她不想再一個人待在那么遠的地方,希望多陪陪我們。司楚是很孝順的。”提到寶貝乖女儿,晌融也是一臉母性光輝。
  “司楚真乖。”雖然沒養過她,但畢竟是自己的血脈,風江感到与有榮焉。“那她回來后,有沒有打算讀哪里?”
  晌融搖頭。“得問過她才知道,司楚喜歡自己拿主意。”
  “也對,小孩子不能太寵,但也不能對他們太專制,多多訓練他們的判斷力和自主性是應該的;何況司楚這么聰明,做父母的更需要依她的天賦去栽培她。”
  “我還覺得她太聰明了呢,古靈精怪的!”
  “哈哈哈!”這一點風江可有深刻的体驗。“我記得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別在她面前抱她母親。’”紅色霞光映上晌融的嬌顏。“討厭,不正經!”
  “我也是這么覺得。”他鄭重一頷首。“父母恩愛是件好事啊!做女儿的怎能阻止?”
  “你說到哪儿去了?”她不依地在他怀里扭著,沒有反駁他的“父母”論調。
  其實兩人的情愫早在默認的情況下迅速滋長,不戳破的原因是他們都還有顧忌,并且缺乏勇气。
  晌融擔心幕后真凶會再出現犯案,風江則害怕父親又要傷害她。
  “晌融……”軟玉溫香在他体內造成的霞撼,非筆墨可以形容。
  他倏然轉低的聲音教她嚇一大跳。望著他情欲嫣然的眼,她有一瞬間的慌張。
  “不要……”她閉上雙眼,拒絕的口气沒啥儿說服力。她愛他,愛得愿意為他奉獻一切。但她的心也同樣怕他;一夜歡愛的結果她嘗了一次,未婚生女,單身母親扶養司楚長大,養父母雖然疼愛她,給她許多的幫助,可社會上的流言閒語及許多當事人才能体會的辛苦,她沒勇气再忍受一遍。
  “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壓不住体內渴望她的痛,火熱的唇覆上她的。他的舌在她唇腔里闖蕩,偶爾糾纏著她的丁香与之嬉戲、偶爾徘徊在她的玉齒間磨蹭,再深深地探入深處汲取甜蜜。
  他的手指帶著一种溫柔的韻律,一顆顆解開她上衣的扣子,厚實的大掌伸進她的襯衣里,一手攫住了她一邊的丰胸,輕地按摩,給她的身子帶來一股戰栗也似的快感。“啊!”晌融嬌吟一聲,倒吸口涼气,身子開始不听使喚地偎近他搖擺扭動。
  他的手起初有點儿涼,但在撫上她的肌膚后,急速變得熾熱,尤其當他開始以兩指摘擷她胸房上的蓓蕾時,她体內的火再也忍不住地被他點燃。
  她同樣想要他,想得身体脹痛。她的兩只手在他的胸前游移,很快的他的上衣被脫掉了。
  性感溫暖的胸膛一如她夢中所見;這就是一直深植在她潛意識底部,海難也奪不走的魅惑。
  她不自禁地伸出粉嫩的丁香舔上他的胸部,舌尖在他胸怀上游移,听見他的喉嚨里滾出几聲粗重的咕噥,他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直。
  她不在的十年里,他沒有找過女人,禁欲的生活快被笑成“銀樣蜡槍頭”了。
  但他不是沒有欲望,只是沒有女人勾得起他的想要。
  卻想不到她只是輕輕一挑逗,他就像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沖動得想轉身壓下她,恣意騁馳体內的需要。
  感覺到他的大掌開始往她的大腿根部巡禮,腦中某一處的警鈴搶在情欲奔騰前響起,她不想再做一次未婚媽媽。
  “風,听說再好的避孕方法也不到百分之九十八耶!”此時,他的手正探到她的女性幽處;世上再沒一句話比這更教人泄气的了,他激情的眼眸迅速轉黯,体內的情火也熄了一大半。
  他大概生气了,她居然在這節骨眼儿上喊停!她羞愧地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風江一瞥見她微白的俏臉,心底的怜惜就一波波涌上,再也壓抑不住。當年是他不好,他享受了愉悅,卻把事后的苦楚留給她:她一個女人,要帶大一個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難怪她要畏懼歡愛。
  “融,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溫柔地吻住她的唇,手下并沒有停止愛撫她。
  她可以從他伸進她体內的手指感覺到他濃烈的摯情与愛戀,他的手帶著魔法,攜著她登上天梯,优游于七彩迷宮中。
  快感如潮洶涌,很快就將她淹沒,她在他溫暖的怀抱中獲得了最美妙的高潮。
  “風……”感動的淚水不自覺地溢出眼眶。有几個男人能為了女伴,這樣強忍住身体的需求?
  “累了吧?我送你回房。”他手下用力,准備抱起她。
  晌融按著他的手,輕搖了下頷首。“我也要幫你。”
  他瞪大了眼好一會儿。“傻瓜,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當然,我二十八歲,不是十八歲。”不給他拒絕的余地,她伸手拉開了他的拉煉。“晌融!”在他還來不及阻止她時,她柔軟濕熱的唇已經合住他男性的象征。
  “唔!”他背脊竄過一股電流,這一刻,他再也推不開她了。
  他抱著她,她也抱著他,因為毫無保留的真情摯愛,他們甜美地分享了彼此。
  雖然沒有結合,但他們心底都清楚,這一生,他們除了對方,誰也不要!上官金迷的警告還言猶在耳,隔天清晨,風江就看到他最不想見的人了。
  “你來干什么?”
  安佑娜二話不說,推開他,直闖入廚房。
  晌融正在做早餐,安佑娜沖過來,扳過她的肩膀,高舉起右手。“你這只狐狸精!”就在她的右手快要落下來時,風江的身子在間不容發之際插進她們之間,她的巴掌打在他臉上。
  風江向來溫和的笑臉瞬間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排山倒海的怒气与冷冽。
  “滾出去!”
  安佑娜被他無情狠酷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捉著打人的右手后退一步。“我……
  我不是要打你,我……”她的視線移向呆立在他身后的晌融,一股怨与恨又自心底爆發。“是你不好,你背叛我!”
  “我与你非親非故,何來背叛之說?”他沒有怒吼,但刻意壓低的嗓音卻此冰還要清冷。
  “我是你的未婚妻耶!”安佑娜尖著銳嗓咆哮。“伯父、伯母都承認了,而且我肯嫁給你,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气,但你卻為了這個賤女人……”
  “注意你的言辭,我不喜歡打女人,不代表不打。”他冷冷地警告著。
  安佑娜惡狠狠地瞪了晌融一眼,复轉向風江。
  “你是個聰明人,背叛我的后果如何,你心里明白,別逼我毀了你!”對于得不到的東西,安佑娜向來也不許別人享受,而她的自尊也听不見拒絕;誰敢對不起她,她的報复就要加上一百倍奉還回去。
  晌融看著安佑娜的臉,她凶狠的目光像枝箭,倏地射進她潛意識的迷霧里,那被緊緊鎖住的最后記憶終于松開了。“你如果說完了,就赶快滾,別讓我動手赶人。”風江不再看她,只是小心注意著身后臉色乍青乍白的晌融。
  “你……”安佑娜咬牙切齒,舉起她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向晌融。“當年,我已經忍受了一個嚴絲芮,想不到你又故態复萌。風江,你該不會忘了伯父的訓條吧?他不會允許你娶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平民女子進門的,你執意不肯回頭,最后會造成什么結果,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
  那只白色的手……惡魔之爪……晌融閉上眼睛,迷霧里的記憶一下子撥云見日沖進她心底。“唔!”她痛楚地呻吟出聲,迅速被風江摟進怀里。
  “晌融!”他焦急地抱起她,往臥房跑去。
  “風江,你敢這樣對我!”安佑娜怒吼。“伯父不會放過你的,那個妄想烏鴉隨鳳飛的女人,她不會有好下場的!”
  那句“烏鴉隨鳳飛”渾似利針,一字字刺進晌融心底,在她失去意識的同時,悲憤、哀傷、痛楚……一連串椎心刺痛逼出了她滿眶的珠淚。
  風江安頓好晌融后,走出臥室,拉著安佑娜,丟出別墅大門。任她的污言穢語響徹云霄,他充耳不聞。
  如今,他全副精神只放在突然昏厥的晌融身上。
  她在睡夢中看清了一切。
  海邊那一夜,風江的父親,那個凶狠的中年男子突然沖進她屋里,對著她不停地叫囂咆哮,指責她勾引了風江。
  她求他、跪著拜托他,說她怀孕了,請他不要拆散她和風江。誰知他反而更生气了,逼她墮胎不成,反而拾起桌上的碗籃砸向她,滿籃子的碗筷打在她身上,疼得她淚水盈眶。
  但為了保護肚里才三個月的孩子,她冒著狂風暴雨拚命往屋外逃。在海邊,她遇上了大學里的學姊,她們同一個社團,曾經是最要好的朋友;學姊競選學生會長時,一度還表態要提名她當副會長,學姊告訴她,她們將是T大創校以來,最美麗,也是最聰明的拍檔。所以那一夜,在她最無助時,乍見學姊,她想也不想的就朝她跑去,向她求救;豈料,就在她沖進學姊怀里時,她那一雙常年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突然掐住她的頸子。
  她不敢相信,愕异地瞪大了眼睛,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識的同時,學姊開口了。
  “烏鴉也想隨鳳飛,現實生活焉有此等好事?”冷酷無情的話語將她的靈魂拉進了地獄。
  然后,學姊將她推入了冰冷、漆黑的海底。而那位學姊就是——安佑娜!
  “不——”晌融尖叫一聲,豁然睜開的大眼里,盈眶珠淚點點飛出。
  “融……”風江緊緊抱住她,她的突然昏厥險些嚇飛了他的三魂七魄。“你覺得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風……嗚……風……”她回抱住他,抑不住的恐懼与悲凄盡數化成淚水,宣泄在他怀里。
  他以為她是被安佑娜凶悍的態度与“未婚妻”的聲明嚇著了,更是愧疚得無以复加。“你別听安佑娜胡說,我根本不喜歡她,我真心愛的人只有你,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如果我要娶妻,對象只會有一個,除了聶晌融,我誰也不要!”
  她當然了解他的真心,他的愛是無庸置疑的。
  但他的家人呢?世界十大財團之一的“旋風企業”總裁,風父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只要他狠下心來,還怕傷害不了她与……司楚嗎?
  她向來不是軟弱的人,也許外表纖柔了些,但她是有自己想法的。可是她再強,對手是“旋風企業”,她能有多少胜算?
  她愛風江,他是她的生命,但女儿是她的靈魂!小司楚如果遇到什么事情……
  不!她不敢想,她絕對會恨死風江,她會殺了所有傷害女儿的人來复仇!
  怎么辦?她完全失了方寸,早知道失去的是如此悲痛的記憶,她宁可教噩夢糾纏一輩子也不來尋它。
  “嗚……風……”她哭倒在他怀里,感覺隨著血淚的飛落,她的身体、生命、靈魂……也全被掏空了。
  晌融不知道這算不算幸運?
  那天上午安佑娜來訪后不久,万能社就傳來消息,風江費盡心思查訪,有關狙擊她的組織,其分析報告已經出來了。最有可能的匪徒是——赤焰門。
  在風江心里,世上的一切都比不上晌融的生命安全重要,因此他一古腦儿地投入了緝凶行動中。
  連今天司楚從英國回來,他都沒空來接机。
  晌融一個人開車來到桃園中正國際机場。她想,他不來也好,她有許多話想跟女儿說。
  對于風江,她已經有了決定,不過必須女儿同意。
  “媽咪。”司楚小小的身影終于出現。由于她的行李早空運回國,所以此刻,她只背了一只小背包,朝晌融的方向跑了過來。
  “司楚。”晌融蹲下身,將女儿抱了個滿怀。
  “媽咪,你怎么瘦了?是不是風叔叔欺負你?”小司楚体貼的小手輕撫上晌融的臉。
  晌融強忍多時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滴了下來。
  “媽咪,別哭啊!有什么事,你說出來,我和外公、外婆都會保護你的。”
  晌融咬著下唇,悲凄地搖頭。“抱歉,司楚,媽咪對不起你。”
  “媽咪。”母親不說,司楚也猜不出發生了什么事。兩母女抱頭哭了一會儿,晌融吸吸鼻子、擦干眼淚。
  “媽咪在過境飯店訂了一間房,今晚我們在那里住一夜好不好?”
  “嗯!”母親的臉色不大好,小司楚也不敢多問,乖巧地跟著母親坐車往飯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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