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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們可以住在這里了。”
  當夜幕漸漸降臨時,書玉气定神閒的對著安敏說。
  “不會吧?”安敏的老宅病又犯了,她呱呱地大叫起來:“可是電又還沒來……”眼見四野就要慢慢黑暗下來,她實在有些怯懦這表示今天晚上,她必須一個人睡在那問烏漆抹黑的房間中,實在有點可怕,誰知道在她之前,是誰住在那個房間中的?
  這樣古老的一座宅第,總不免給人一种幽森的感覺,何況,又是一片全然的黑暗,說心中毫無畏懼,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怎么?該不會我們新時代的獨立女性也會怕黑怕暗,怕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吧?”書玉望見她臉上閃過的一絲猶豫,忍不住調侃著她。
  偏偏直肚腸的安敏,最是禁不起別人的撩撥激將,她挺直了腰杆,嘟著嘴,倔強的說:“我才不怕咧!我們本來就是預備住在這儿的,有什么好怕的?住這里,才發思古之幽情。”
  “那最好了。”書玉森白的牙,咧著嘴笑時,在黑暗之中,格外醒目。
  “好吧!點起蜡燭,我們來准備一道浪漫的燭光晚餐吧!”書玉精神奕奕的說著。因為沒有電,沒有瓦斯,他們只能一切從簡,吐司面包加罐頭做成各式三明治,看起來琳琅滿目,丰盛可人,只可惜連杯熱水也不可得,只得喝著一些冰涼的鋁箔包飲料。山上鄉間的气溫驟降,冷颼颼的,吃著吃著,安敏倒覺得四肢百骸逐漸冷了起來,明明嘴里還在咀嚼著食物,她卻絲毫沒有一點飽脹的滿足感,倒是有种“饑寒交迫”的体認,古人的智能真是不容小覷的,會把肚子餓和寒冷這兩件事連在一起,果真是互相影響的呀!
  吃了一肚子冷冰冰的食物后,安敏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要去洗個澡,縱使她知道,現在不但沒有溫燙的熱水,打開水龍頭,流出來的,可能還會是冰水,她還是決定要徹底的洗個澡。
  書玉听了她的決定后,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道:“會感冒的。”
  “与其忍受忙碌了一天后,全身黏乎乎的汗水灰塵,我宁可生病。”她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一天努力的清掃工作下來,她開始想念起香皂清爽的香味哩!
  書玉望了她一秒,驟然跳起來,端著燭台,拉著安敏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說:“走吧!帶你去洗個有史以來最最刺激的澡。”
  果然刺激!
  安敏在燭光搖曳和冰水刺激下,完成了她自己的清洁工作。當她抖著唇,跳著腳,叫著:“冷死我了!冷死我了!”從浴室出來時,書玉正在門外拿著有趣的眼神盯著她。
  安敏里著大毛巾,撩著濕淋淋的頭發,指著書王道:“換你了。”
  “我不要。”書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的提議。他都已經看見她那么辛苦的洗澡,洗得嘴唇發紫,傻瓜才會跟進哩!
  “不行。”安敏雙手扠腰,直視著書玉。“洗澡是干淨之本。”
  “明天太陽出來時再洗。”書玉說。
  “不行。”安敏毫不通融,順手就把他推進了浴室。
  “你干嘛非得強迫我洗澡?我們又不睡在一起。”書玉抗議著。
  安敏一幕,臉紅耳躁了起來。這個書玉!說的是什么話呀,還以為他的形象多清新,居然虧起她來了。
  她狠狠地將浴室的門一拉,端著唯一的燭台,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走,耳邊只听見書玉的呼叫听傳了出來。“喂!你把燭台端走,我怎么洗澡呀!”
  “開什么玩笑!”安敏理直气壯的挺了挺背,大聲回答著他。“洗澡又不是叫你掃地!難道你弄不清楚自己的手在哪里,腳在哪里嗎?”
  “可是……”書玉的抗議還沒傳達出來,安敏就截斷了他的話──“我說新時代有勇气的男人,你該不會是怕黑怕暗,還怕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吧?”安敏的唇角,泛起一抹惡意得逞的笑容。
  這就教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安敏──”
  听著安敏离去的腳步聲,和愈來愈微弱的光線,書玉忍不住大叫起來。
  安敏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偏偏又頑皮,裝出冷漠而不在意的聲音,又說:“放心好了!你是趙家的子孫,就算屋子中真有些莫名的‘東西’,也全是你們趙家的列祖列宗,絕對會保佑你的。”說完,不理會書玉的大吼大叫,乒乒乓乓的离開了。
  端著閃爍明滅的燭台,安敏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暗沉沉的房里,只有安敏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她放下燭台,走到窗旁,玻璃窗外是一片寂寂的黑暗,星空璀璨,也許是沒有光害的原因吧,平時躲藏起來的星星,今晚全露了臉,頗得格外的熱鬧。
  安敏撫著窗緣,仰頭看著燦燦天際。
  陡然,她發現她手旁撫靠的窗緣上,有些刻鑿不平的痕跡,撩開窗帘,在明滅不定的燭光中,她看見窗架上,有排刀刻的小字。
  “咦?打掃時,倒沒有注意到這里居然有刻字!”她過去取了燭台,貼近字跡處,吃力的讀取著:
  華堂舊月逢迎,花艷參差,香霧飄零。
  弦管當頭,偏怜嬌鳳,夜深簧暖笙清。
  眼波傳意,恨密約匆匆未成。
  許多煩惱,只為當時,一餉留情。
  “許多煩惱,只勿當時,一餉留情。”安敏認真的端詳著這窗緣上有些偏斜,但不失娟秀的字跡,喃喃的念起這闕詞,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是北宋的大詞家周邦彥的作品,題名為何,倒是記不清了,但是詞中的那一股凄切寥落之意,卻是令人印象深刻,不禁低吟再三。
  刻下這闕詞的人是誰呢?
  在刻鑿的同時,心中為什么會有許多的煩惱?那一餉留情又是為誰而留的?
  一瞬間,安敏的心中脹滿了無數個待解的問題。
  “那個趙言宴──也就是書玉的曾祖父,既然那么酷愛鴛鴦蝴蝶派小說,想必也是個多情之人,真想知道他和原先住在這個房間中的人,究竟有怎么樣的故事哩!”安敏自言自語著,她的職業本能,不受控制的張顯了出來,想探索著這些未知的謎團。
  每一個寫小說的,都有股探索故事的欲望。安敏自然不例外。
  “明天再到三樓的大書房翻翻看,也許有趙言晏遺留下來的日記或雜記,那就更好了。”安敏吹熄了僅剩一小截的蜡燭,拉開床上的被褥,把自己塞進被窩之中。
  她張大了眼睛,四周真是靜极了,一點聲響也沒有。可怜的城市人,在習慣了都市之中,二十四小時不打烊不歇息的噪音干扰后,回到最初的安靜時,竟然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面對了。
  她輕輕的翻了一個身,覆蓋在被子中的四肢,還是凍得難受。
  “別胡思亂想了,忙了一整天,該好好的休息呢!明天還有更耗体力的事哩!那個三樓的大書房,鐵定會有許多很棒的故事題材,我得養足精神,明早開始好好工作哩!”安敏閉上眼,對自己勉勵有加的說。
  才放松心情,准備入睡,樓梯那端卻隱隱傳來了腳步聲,除了書玉,還會有誰呢?
  腳步聲逐漸向安敏的房門這頭挪近,停在她的門前,“叩、叩、叩”輕輕地敲了三下,書玉溫暖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的傳了過來。“晚安。”
  安敏噙著一抹笑意,放松全身的筋骨,這才發現自己真是累了,靜寂中,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恍榴中。
  一抹輕幽的身影,輕端端的缸到她面前,瞪大了眼,俯視著她。
  誰?是誰?
  安敏蹙緊了眉頭,想睜開眼看看是誰站在床頭,注視著她。
  是書玉嗎?
  她張口想喚,可是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那人靜靜的凝望了安敏好半晌,轉身走了。
  安敏沒瞧見他的長相,想叫他別走,要看清他是誰,卻動彈不得,身不由主。
  她用力一掙,霍地從床上坐起,雙眼回睜,只見眼前一片漆黑,哪沒有半點影子?
  張著眼睛,她覺得自己無力得很,才發覺自己一手心的汗,濕津津的。
  剛才站在她床緣的人影,是真有其事,或者只是她的幻覺?
  一股涼意攀上她的背脊,安敏想也不想的沖下床,沖出房間,沖到了對面書玉的房門前,大力的擂著門。
  “書玉──”她緊張的喊著,聲音中還有几分顫抖。
  “嘎!”地一聲,門被書玉惊慌的拉開,他一臉的惺忪睡意。
  “我──”安敏惶恐的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好半天,她只是瞪著眼,有些微喘,有些恍惚的。
  書玉唇邊閃過一抹了解的笑意,伸手一拉,把安敏摟進了自己溫暖的怀抱,他握著她有些冰涼涼的手,緩聲道:“沒事的。你只是有些緊張!都怪我不該對你開那种有的沒的玩笑,嚇著了你。”他指的是嘲笑她膽小,又說古屋中或許有些有的沒的“東西”。
  一定是他的那些話,無意中給了她心里太大的負擔,才令她作惡夢的。
  “剛才……”安敏惊魂甫定,想把适才的事告訴書玉。
  “只是個惡夢罷了。沒事的!快回床上,瞧你凍手凍腳的,會感冒的。”書玉環抱著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气說著。
  “不要。”安敏咕噥著,她才不要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里去。
  “那你是要留在這里,跟我一起睡嘛?”書玉究竟是書玉,前一秒鐘才展現了平素難得一見的溫柔,后一秒鐘,竟然又開始揶揄起人來了,開這什么不正經的玩笑。
  她光著腳丫子,地板冰涼的寒气,從腳心中往上竄,冷啊!要是真的在這里打上一夜的地舖,明早,她可能會變成不折不扣的“殭尸”了。
  不過,沒有再好的法子了。被凍死和被嚇死,她是宁可選擇前者的。
  胡思亂想之際,冷不防書玉攔腰抱起了她,往自己的床上走去,輕輕的把她放在柔軟的被褥之上,道:“好好休息,睡在床上吧!我可不想把你變成棒冰。”說著,順便替她蓋上了被子。
  “那你呢?”看書玉站在身旁,安敏忍不住問道。
  書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繞到床的另一邊,也鑽進了被窩中。
  “你總不會希望我被凍著了吧?我也睡這里啊!”書玉說得理直气壯。
  于情于理,他都應當。可是當書玉鑽進被窩的那一瞬間,安敏還是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書玉直挺挺的躺在她身畔,熟悉的嗓音,清晰的傳了過來。“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放心的睡吧!”
  安敏側了個身,背向書玉,噘起小嘴,道:“你是柳下惠第二,誰敢不信你。”
  說著,閉上了眼。
  黑暗中,只聞得書玉极規律的呼吸起伏著,安敏縮著身子,偏偏她冷得厲害,怎么也睡不著,她不安分的又翻了個身。
  突然,被窩中,探出了一只堅定而溫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安敏的手。
  書玉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凍涼涼的手。
  那股熱气,緩緩的流進她的心田。
  她不自禁的轉身望著他。
  黯沉的房中,她看不見書玉的表情,心卻不知不覺的平靜下來。
  她反握住書玉的手,再度安心的閉上眼。
  沉沉入睡。
         ※        ※         ※
  “唔。”
  真舒服溫暖的床,讓人忍不住要賴床。
  安敏嘴角噙著一朵滿意的微笑,能徹頭徹尾好好睡個覺,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唔。”安敏低哼了一聲,換了個姿勢,打算繼續好眠,一個扰人清夢的聲音,卻不識時的插播了進來。
  “醒啦?”
  “還沒!”安敏斬釘截鐵的回答著,閉著眼,文風不動的躺著,腦中奔散的思緒尚未凝結成意識。
  咦?是書玉的聲音。
  他從哪里跑出來的?怎么跑進了她的房間也沒敲門,這個沒有禮貌的家伙。
  “可是我該醒了,還有很多的事等著我去辦哩!”書玉的聲音從頭頂上飄下來,清清楚楚的。
  頭頂!?
  他的聲音為什么出現在她的頭頂?
  安敏驀然睜開眼睛嚇!她竟然躺在書玉的胸膛之上。
  她大叫了起來,“趙書玉,你這個混球、王八蛋、大色狼,你怎么偷溜到我床上?”說著,如雨點般的亂拳,全墜落到書玉的身上。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這是我的床耶!”書玉一面躲著她的暴力攻擊,一面大聲辯駁著。
  “呃?”安敏突然住手了!是哦!她想起來了,昨天她半夜避難到這儿來的。
  嘻!真不好意思……
  “哇!你的手勁可還真不小,搥得人痛死了。真是惡人先告狀,安敏,你還沒睡醒啊?”書玉揉著被搥得有些生痛的胸膛。
  “咦?那也不對啊!你還是只大色狼!自己說好不動我一根汗毛的,原來……原來你的不近女色,全部都是裝出來的。”安敏瞪大了眼,嘰嘰呱呱的說著,一面又掄起了拳頭。
  “喂!天地良心,是誰動了誰呀!看清楚好吧?”書玉無奈的叫著。
  安敏這家伙!
  她此時才發現自己是跨在書玉身上的,那么……那么昨夜她是睡著睡著,居然睡到他的身上了?
  完蛋了!這下子她的一世清白全毀于一旦了。
  “這……這……”安敏張口結舌起來。
  “這什么這!”書玉在心里偷笑,臉上卻擺著一副正經八白的模樣,道:“昨夜睡著睡著,竟然就爬到我身上來了,我沒向你抗議,你倒是先罵起人來啦!”
  “我……我……”安敏結巴著,情勢一下子整個逆轉過來,害她一時不能反應。
  “你什么你呀!我要要求賠憤損失。”書玉煞有介事的說著。
  安敏咬牙切齒的說著:“臭書玉!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瞧見安敏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樣,書玉終于忍俊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
  “可惡。”安敏忿忿的從他身上跨下來,扯著身上的棉被,低聲咒罵。
  “不要生气,如果你貪戀我迷人的溫暖怀抱的話,今晚可以再借你抱上一抱!不過,這回可不能再整個人翻到我身上來,被你壓了一夜,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真沒想到你那么重哩!”書玉一面跳下床,一面說著。
  只見安敏嘟著嘴,脹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書玉那輕哼著曲子的聲音,充滿偷悅的閃進她的耳里。
  一大早就被調侃,可真不是滋味。
  而書玉彷佛無事般,襯著晨間的朝气盎然,顯得生气蓬勃。
  用完早餐后,他對安敏說:“我要到鎮上去辦點事,再去問一下電什么時候可以來,順便弄桶瓦斯來,再洗冷水澡下去,可受不了了。”
  “听起來,你好象要在這儿定居似的。”安敏听見他的話,說道。
  “那也沒有什么不好哇!這儿環境頗适合人住的。”書玉沒有反駁,笑笑說。
  “隱居還差不多,方圓百里之間,人煙渺茫。”安敏漫不經心的說。
  書玉被她夸張的形容詞給逗笑了。
  安敏見他大笑,陡然抬起頭,問道:“你該不會是真的打算在這里長住吧?”
  書玉干笑兩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安敏拿著疑惑的眼神盯著他──不清書玉心中打著什么主意,難道來度假只是一個幌子嗎?
  他沒有給她多余的時間胡思亂想,隨即又問道:“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安敏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了,我要到趙言晏的書房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新鮮的。”
  書玉一時反應不過來:趙言晏?!誰?!
  好半晌,他才笑道:“新鮮的肯定是沒有的,老骨董陳年舊貨倒是一大堆。”他又調侃她了,“不怕一個人在家?”
  “現在是白天耶!”安敏沒好气的,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怕昨晚的糗事,要被書玉笑上一輩子了。
  “哦?”書玉揚揚眉,道:“那好,可別我回來時,又大惊失色告訴我,有人在書房里偷看你。”
  “哼!那肯定就是趙言晏了。”安敏不服气:也跟著胡扯。
  書玉拿著車鑰匙,朝她揮揮手,道:“好。如果看見了他,別忘了替我向他問聲好。”說著,人便閃出了大門。
  安敏坐在二樓的起居室中,璃著書玉車子駛遠的聲音,又傻傻地坐了好一陣于,突然,她大喝了一聲,蹦跳了起來,焦急的喊:“唉呀,忘了叫他再撥個電話回家。莫名其妙就跑出來,爸爸一定要罵死人了!完蛋了,這下子肯定會被家里罵個臭頭了。”
  而此時,在余家──“安敏還沒有回來嗎?”鄧洁的眼眶浮腫泛黑,昨夜肯定沒有睡好。
  “沒有。”安捷皺著眉,不耐煩的說,一面捻熄了手中燃得將盡的煙。
  “這孩子真是的,出去了一天一夜,也不打通電話回來,真是令人擔心。”安敏的母親滿臉擔憂的神色,看在鄧洁的眼中,心里更是充滿了愧疚。
  “余媽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鄧洁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這不關你的事。”安捷拍拍她的肩,安慰著她。“那個鬼丫頭,什么荒唐离譜的事做不出來?這回她又不知道突然興沉所致,跑到哪儿了。等她回來后,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淨是做一些令人擔心的事。爸爸那邊,也是我和媽幫忙欺瞞了過去,要是給爸知道她不吭一聲就跑了出去,不气坏了才怪!”
  余家的家教甚嚴,是眾所皆知的事。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家,又能跑哪儿去呢?”做母親的,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子女。
  “小洁,安敏之前有沒有跟你說些什么?”安捷又問。他這個寶貝妹妹,從小就是標准的惹禍精,迷糊又率性的她,不時就會捅個摟子,要別人幫忙收拾善后,真是麻煩极了。
  “沒有哇。”鄧洁想了一下子,便搖著頭說。“我們本來在餐店中,和那位蘇醫生吃飯吃得好好的,安敏說要上洗手間,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我和蘇醫生足足等了半個鐘頭,發現她不見之后,已經找不到她的人了。”鄧洁愁眉苦臉的說著。
  這回,她可真被安敏給狠狠的擺了一道。不用說,此時她正坐在余家干著急,連班也請假沒上。光是想起那天蘇醫生發現安敏不見時的那張臭臉,她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幫人家牽紅線了。
  想到此,就覺得是件慘不忍睹的經驗哪!
  “再打個電話給几個平常有聯絡的朋友問看看吧!”安捷說道。
  目前,也只能盡盡人事了。
  “好。”鄧洁急忙點頭,畢竟安敏是跟她在一起時“失蹤”的,算來算去,她的責任最大,沒有安敏的消息之前,她懸宕的一顆心,是怎樣也不能擱下的。
  “等她回來后,非得好好的說她一頓,都這么大了,還魯莽的像個孩子似的。”安捷不以為然的說。
  “好啦!先找到她的人再說吧!”鄧洁安撫著安捷。口才的話,万一給安敏知道的話,她一定閃得更遠了。
  大家正急得毫無頭緒可言,此時,客廳中的電話鈴聲卻大作起來。
  鄧洁机靈的搶到電話旁邊,迅速的執起話倚,迫不及待的說話了。“喂?安敏是嗎?”
  只見她神色陰晴不定的閃爍著,一面“咿咿啞啞”的忠著,一會儿,吐了口長長的气,道:“那就拜托你了。對了,叫她早一點回來。家里的人會擔心,嗯,好的,再見。”
  鄧洁才一挂上電話,安捷立刻追問著:“誰打來的?有那個臭丫頭的消息了嗎?”
  “嗯。”鄧涼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終于敞開真誠放心的笑著,道:“趙書玉打來的,安敏和他在一起,說是回他的老家找一些寫作的資料。”
  “回趙書玉的老家?他的老家在哪儿?帶安敏回去?幕起來真是蹊蹺古怪,該不會是要帶安敏見他的長輩吧?”安捷撫著下巴,深思著。
  這個趙書玉和自己的妹妹一向過從甚密,他是略有所聞的。不過嘛!趙書玉的身分曖昧,還有待驗證。
  “真是給人添麻煩。”安捷忍不住罵道。
  “人平安沒事就好。”余媽媽終于也松了口气。“不過要去人家的家里,也應該事先說一句啊!稀哩呼嚕就跑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人家書玉添麻煩。”
  給書玉添麻煩?
  “誰給誰添麻煩還不知道哩!稀哩呼嚕就把人給帶走了,才令我們頭大。”安捷沒好气的說。
  “安敏跟書玉很好是嗎?”余媽媽忍不住問道。
  安敏成天躲在家中寫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著實為女儿著急哩!那個喚作書玉的小伙子,她見過几次,人也活潑聰明,和安敏倒是一對呢!
  “誰知道呢!”安捷聳聳肩,折騰了一天,他可有些累了。
  那個趙書玉不是安敏的男朋友還好,否則,這一筆帳跑不掉。
  不是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算帳也一樣的吧?
  何況,他還是安敏的哥哥。大舅子欺負妹婿,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這帳就留著生利息,日后有机會再慢慢清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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