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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這天清晨,因為低气壓所帶來的濕气,導致台灣南部形成一股重的霧气。
  這樣的日子是不适合海上活動的,絕大多數的漁船停靠在岸邊,占滿了港口。
  忽有一艘快艇駛离港口,轉眼間,蹤跡便消失在一片濃霧中,不知去向……
   
         ☆        ☆        ☆
   
  汪洋大海中,不知名的島嶼究竟有多少,從未被确認過。
  海之所以神秘,除了它是万物的根源,還孕育著難以計數的“未知”。
  人類對于未知的不安与恐懼,是与生俱來的,能夠与其抗衡者,少之又少。
  至于那些被發現的小島,大多成了私人土地,也因為如此,那些無政府地帶經常從事著世人所不知道的研究工作。
  位于呂宋島西北外海,有座面積約百來平方公里的私人島嶼,不隸屬于任何一國管轄,它的主人正是長年居于此的一名鬢發斑白的老教授。
  世人無法明白何以他會獨居于此,又從事著什么樣的研究,因為他几乎与世隔絕,至于民生問題,一直以來他都能自給自足。
  島上并非完整的平地,就地形而言,它其實可以成為一個絕佳的軍事重鎮;若不是因為它屬于老教授,便极有可能成為附近各國爭奪的糖果。
  換句話說,由此看來,老教授的身份便不由得令人質疑。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擁有什么樣的本事,又或者他的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導致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靠了岸,關茧將快艇綁好,徒步往島上深入——
  离開這里有多久了呢?
  打從成年至今,轉眼,都過了六年了……
  六年來,死在他們五個手中的人几乎不計其數,坦白說,她也真的倦了。這一次回來,“教授”會如何處置她她不知道,但也許可以是個解脫。
  島上草木茂盛,是個絕佳的掩護,也因為如此,容易讓人迷路。
  關茧走錯了兩條路,當回到正途時,已過正午。
  回到了她成長的地方,她凝望著眼前宏偉的建筑物,發了好一會儿的愣——
  怎么以前都沒發現,他們住的地方原來像座基地,一座充滿著最先進科技的基地?
  小時候,只知道他們的家好大,放眼所及,全是屬于他們的。在成長的過程中,從來沒有陌生人出現在這里過,直到离開了這個島,才知道世界原來這么大、這么多采多姿,雖然某些地方永遠不及他們的家。
  回過神,她邁開步伐來到大門,在門邊那台微晶片辨識器上輸入自己的指紋,當大門一開,門后赫然站著一位身材矮小、鬢發斑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教授!”關茧吃了一惊,低呼出聲。
  “回來啦。”他目光炯炯地盯視著她。
  事實上,這座島的每一寸土地都在他的監控當中,打她的快艇靠近島時,他便偵測出她的到來,只是沒想到她會花了几個小時才到他面前來。
  很顯然的,她的注意力与判斷力都退步了,如此一來,能力也會跟著受到質疑,這是即將被淘汰的警訊,不得不重視……
  “嗯。”關茧垂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正視長輩的眼睛。
  “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了些。”
  關茧沒敢答話,扑的跪跌在“教授”跟前——
  “關茧任務失敗,請教授處置。”
  “失敗?是違抗才對吧?”
  “關茧不敢。”她內心忐忑。
  “知道會是什么懲罰嗎?”
  “是的。”她心理有數,也是做好心理准備才回來的。
  “先回房去。”
  “教授?”他的話讓她怔忡了下,她原以為一旦回到“教授”面前,就沒有机會再呼息了的。
  “還記不記得自個儿的房間?”老者面無表情的問。
  “記得。”
  “罰你禁閉思過一個星期。”瞧見她眼中的疑惑,老者接著補充道:
  “其它的帳日后再算。”
   
         ☆        ☆        ☆
   
  “茧到哪里去了?”
  在關茧失蹤的第三天,關羌集合大伙問道。
  “不知道。”段愛滿不在乎地答道。
  即便是姐妹情深般的多年友誼,一旦碰上感情事儿,翻臉不認人是常有的。
  “那天之后,就沒再看到她。”巫蜞說。
  屠影擰著眉,沉思著。
  關羌手握拳,一下一下敲著牆面,眉頭也是皺得緊緊。
  室內气氛頓時顯得凝重,良久,關羌一下重擊,突兀的聲響惊動其他人,大伙目光倏地集中在他身上——
  “那個傻丫頭該不會當真自個儿跑回去見‘教授’了吧?”
  關羌說出這話的同時,听見自己的心跳猛頓了好几下。
  “极有可能。”巫蜞附和。
  “要回去只有一個辦法,去瞧瞧便知。”屠影說道。
  “該死的!”關羌咒罵一聲,率先往車庫快走。
  几人飛快驅車至港邊,發現他們停放的快艇已不翼而飛,想當然耳,能把它開走的只有一人。
  “噢!真是該死!”關羌又急又怒地不斷低咒。
  “現在該怎么辦?”巫蜞問。
  “赶回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阻止。”屠影說。
  “那還不走。”關羌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腦筋全都糾在一塊了。
  他們沒人敢想像違抗命令者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因為沒人有膽子開此先例,所以無從得知“教授”會如何處置。但确定的是,關茧此行必然凶多吉少。
  倘若……倘若死亡是必然的結果,那便不足懼,畢竟那是他們時時刻刻都准備面對的,問題在于——死亡之前奏。
  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痛快或痛苦……
  “教授”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從來就沒見過“教授”了解“仁慈”為何物,當然,他們也不敢奢望他會豁然開悟而輕易饒關茧一命。
  “等等!我們這樣回去可能會徒勞無功。想想,阿茧是為了什么變成這樣?我們不應本末倒置,要回去,也得把罪魁禍首一并帶去才是。”屠影緊接著又說。
  “對,沒錯!”此刻的關羌只能仰賴他人的冷靜。“赶緊逮人去呀!”
  這時,一直表現得置身事外的段愛擺擺手,邊移動腳步邊懶懶說道:
  “你們自個儿去吧,我先回家了。”
  “你給我站住!”關羌霍地出聲。
  段愛停住腳步,但懶得回頭。
  “你這是在鬧什么別扭?”關羌走到她面前,非常不滿她的態度。
  好歹,茧跟她一向情同姐妹,她怎么能夠這樣置之不顧?真是豈有此理!
  “誰鬧別扭?鬧什么別扭?”段愛冷冷地撇著唇又問。
  “小愛,我們兩個談一下。”屠影突地打岔,將段愛拉离關羌。
  “有什么好談……”
  她拗著性子,但他使了力,不讓她掙脫。
  到了隱密處,她用力一甩,他也順勢松了手。
  “你——你用什么立場跟我談?”她雙手叉腰,凶巴巴地瞪著他問。
  “我們談話什么時候起需要預設立場了?”
  段愛無言以對,緊抿著唇。
  真奇怪,從來沒想過他們五個人之中會產生什么樣的情愫,只會像兄弟姐妹般,一邊執行著“教授”吩咐的任務,一邊互相扶持到老,而今……到底是怎么了呢?何以他們會將關系搞得如此复雜?
  屠影凝視她片刻,緩緩開口:
  “人的情感很奇妙,總是去得突然,但往往也來得莫名。”
  聞言,她抬眼瞅他。
  “你什么時候開始感覺喜歡上我的呢?”他微笑著問。
  段愛瞠目結舌,半晌,才支支吾吾:
  “誰……誰說我喜歡你?”少臭美了!”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胡說八……”
  段愛的話還沒說完,嘴巴驀地被封了起來。
  屠影見她嘴硬,索性以行動軟化她。
  她因為太過吃惊,雙唇反而抿得特緊。
  他以舌尖輕輕在她唇間滑動,誘使她朱唇微啟,繼而趁虛探入她口中,帶了一絲挑釁意味地挑逗著她。
  段愛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青梅竹馬這樣吻著,但惊訝過后,她也不甘示弱地試圖將主導權轉移到自己身上。
  一個吻,不一會卻像是爭強好胜的兩人的籌碼,仿佛誰先讓對方屈服,誰便占了上風。
  這場“唇舌之爭”,差不多爭了有半世紀那么久,在段愛喘不過气而往后退之際,眼巴巴將胜利拱手讓給了屠影——
  “小愛。”屠影認真地望著她。“即使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但不論每個人怎么變,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對不對?”
  段受撇開臉,對他的動之以情不以為然,一副吃了秤鉈鐵了心的模樣。
  “你當真那么狠,完全無動于衷是嗎?”
  她還是不說話。
  “好吧,既然你決定這樣,我也無話可說,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屠影將話擱下,便轉身离開。
  關羌見他回來,馬上就問道:
  “搞定沒?”
  “搞不定。”屠影漠然地說:“我們走吧,少她一個,還不至于誤事。”
  “該死的,女人就是心眼小!”關羌喃喃咒罵。
  “屠影說得對,咱們先辦正經事去,想不想得通就得靠她自己了。”
  此事刻不容緩,三個男人坐上車,迅速疾塵而去,打算擄下司徒黑魘那禍源……
   
         ☆        ☆        ☆
   
  司徒黑魘眉心微攏,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公文,內線電話嘟嘟兩聲,接著擴音器便傳來秘書的聲音:
  “董事長,三線電話。”
  “不接。”
  “是殷小姐。”
  “問問她又是什么事。”他不耐煩地說。
  正為一宗合約傷著腦筋,哪有精神去理她又想玩什么把戲?
  約莫几秒鐘后,秘書的聲音再度傳來:
  “她說要親自跟您講。”
  黑魘惱火,深吸口气,捉起話筒,按下三線:
  “什么事?”
  “今晚可以早些回來嗎?”
  “我很忙。”
  “盡量,可以嗎?拜托。”殷綺柔聲央求。
  他沉默了半晌才勉強道:
  “就盡量。”
  被挂了電話的殷綺柔還拿著話筒,因為抓得太緊,使得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只要一想到晚上即將發生的事,她就興奮得不能自己。
  前几天借故將管家給辭退,司徒黑魘并沒有表示不悅或其它意見。本來嘛,管家因為她的需要而存在,既已不需要,當然就辭退嘍,況且,以目前的情況衡量,那個歐巴桑的存在不但多余,而且鐵定礙事。
  終于肯放下話筒,殷綺柔一邊微笑著,一邊依計划行事……”
   
         ☆        ☆        ☆
   
  雖說盡量,但司徒黑魘還是忙到了晚上七、八點才回得了家。
  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領的雖然是死薪水,但他們所擁有的私人時間其實還很充裕;相對的,身為企業家的他,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或許是成功的,可是誰能了解每天工作十几個小時,有時甚至得日以繼夜的感受呢?
  一個董事長可不是那么容易當的。
  突然自覺到,近來他似乎對董事長一職頗不以為然,以前的他從來不曾想過這些有的沒的,難道……是累了嗎?
  開門入廳,那黑壓壓的一片令他有些詫异——
  是他回來晚了,她等得不耐煩,所以回房去了還是怎么的?
  正疑惑的當儿,室內霍然明亮,著實令他吃了一惊。
  “歡迎回來!”
  殷綺柔突地蹦出來。
  “搞什么?”
  “生日快樂!”殷綺柔說著,將手編花環套進他脖子。
  “你怎么會知道?准是林秘書告訴你的。”黑魘沒多久便猜到了答案。
  “你怎會曉得?”反倒是她感到吃惊。
  “當然,你什么事都瞞不過我的。”他一語雙關。
  她沒听出端倪,自以為天衣無縫。
  “晚餐吃牛排。”她邊說邊點燃桌上的蜡燭,接著熄了燈。
  “這么有气氛。”黑魘淡淡地說,靈敏的直覺隱約嗅到陰謀的气息。
  哼,已經決定露出狐狸尾巴了嗎?
  “我特地為你准備的。”殷綺柔甜甜一笑。
  兩人分別入座,黑魘不動聲色地拿起刀叉吃了起來。
  “不曉得你通常吃几分熟的牛排,所以我只煎了五分,味道還可以嗎?”
  “正合我味。”黑魘虛應道。
  “太好了!”殷綺柔几乎肯定自己已經捉住了他的胃,對于這點,坦白說,她甚是得意。
  “還有紅酒呀,真是享受。”黑魘嘴角噙笑,心口不一地說。
  “這瓶酒是頂极品,我有個朋友……”得意忘形而險些露馬腳的她倏然住口。
  “朋友?”黑魘佯裝震惊。“你恢复記憶了?”
  “不……是……是我最近才認識的新朋友。”殷綺柔急忙解釋。
  “喔。”他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繼而一臉關心:
  “這么久了,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嗎?”
  “嗯。”她說著,又釋出那最擅長的無辜沮喪的模樣。
  “沒關系,就算你的記憶不再恢复,我也一定會照顧你到你有辦法自力更生。”他說著連自己都感到虛偽的承諾。
  殷綺柔睜大泛著水气的眸子,感動地望著他。
  黑魘看著她,心里暗暗作惡,更有股沖動想撕下她那張臉皮。
  老天簡直豈有此理!造了几張相像的臉,安的心卻差了個十万八千里。
  林洁霜雖然個性沉默、冷若冰霜,但她從不做作,即便經歷了非人待遇,依然洁身自愛;但這個与林洁霜相貌神似的女人,卻是心机深沉、矯柔造作。
  真是的,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為什么偏偏給了這個女人這張臉?教人气結!
  端起酒杯欲就口,忽見殷綺柔目光閃爍,心下旋即猜忖這酒也許加了料,晃了晃便又放下,明顯看到她的眼神瞬間轉黯。
  “不喝嗎?”
  “我想先吃東西。”
  “喔。”
  疑心一起,黑魘對桌上的食物全沒了胃口,刀叉動了動,卻沒將食物往嘴里送的意思,只好以話語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則不疑有它,神情愉快地享用著滑嫩多汁的牛排,對自己的手藝相當得意。
  席間,她不斷邀他舉杯,他總是敷衍般地舉起又放下。
  這么几次下來,殷綺柔几乎怀疑起他是否看穿了她的意圖,所以怎么樣都不肯動那杯酒。
  气氛中飄著一絲詭譎,她的直覺告訴他: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她又無法肯定。
  假如……假如他發現了她從一開始就欺騙了他——車禍、失憶,包括她的溫柔体貼都是事先安排的、是假的,只為了一個殺他目的,他會怎么樣?傷心失望?或是予以還擊?
  眼看A計划已行不通,殷綺柔心里連忙決定換B計划上陣。
  再灌一口酒,殷綺柔雙頰微酡,眼儿迷捸A柔弱的身形略顯酣態而不支。
  “沒事吧?”黑魘表面關怀,心底卻暗暗好笑她的作戲。
  “沒事,只是好像有些醉了。”
  “真不小心,不會喝酒還硬是找我干杯。”他的語气里有些譏諷。
  “我以為紅酒喝不醉人的。”
  黑魘悄悄翻翻眼,心里猶豫著還要不要陪她演下去,或者直接揭穿她的假面具,免得作惡太久而當真給吐了出來。
  “魘,可以請你扶我上樓嗎?我有些頭昏眼花了。”殷綺柔輕聲央求。
  此話一出,黑魘再也忍無可忍。
  “殷綺柔,你就別再演了吧。”
  他冷冷的言詞令她渾身一僵——
  “你說什么?”她佯裝不明白。
  “關于你的底細,我已經一清二楚了。”他淡淡地陳述。
  “你……”怎么可能?!
  “是馬仕生派你來的對不對?”他直接指名道姓。
  “你調查我?”
  “沒錯。有馬仕生當后盾,的确花了我些許時間,但從一開始你的出現就很可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掀你的底才行。”
  “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他真教人又愛又恨,但下一刻還是不得不解決他……
  “那當然,我以為你接任務時就曉得的。”他皮笑肉不笑的。
  “你什么時候調查出來的?”
  黑魘笑睇她,并不答話。
  “原來你一直在耍我?”殷綺柔怒目相向。
  “是你演戲演得太投入、太渾然忘我吧?”黑魘譏道。
  殷綺柔哼了聲,迅即掏出了備好的槍,指著他的腦袋瓜——
  “那好,既然沒戲可唱,你就認命吧。”
  黑魘唇邊始終挂著冷冷的笑意,面無懼色,神情自若,連瞟她一眼都懶。
  他的滿不在乎惹惱了她,她眼一眯,露出陰狠的眼神——
  “別怨我,我會把那日与你在床上廝混的賤女人送去跟你做伴的!”
  聞言,黑魘眉峰一挑,對她尖酸粗鄙的用詞感到嫌惡——
  “憑你也想對付她?”
  明顯的眨低更加刺激她的怒气,她哼了聲,沒多說什么,手指扣下扳机——
  就在電光石火間,一顆平空而來的子彈打掉了殷綺柔手里的槍,飛出去的子彈因而偏了方向。
  黑魘稍稍移動身体,避開那顆喪失了方向感的子彈,當然,他的惊訝并不亞于殷綺柔。
  “這小子的命是我們的。”
  三個英挺冷酷的男子大方地從門口進來。
  黑魘瞥了眼他們,不由得啼笑皆非——
  怎么?他什么時候起惹了這么一堆人想取他性命?他的大門跟百貨公司的電動門沒什么兩樣,想進來的人就進來,想出去的人就出去,簡直形同虛設。
  “你們是誰?”
  “就算我們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吧?”巫蜞將臉湊近她,不怀好意地笑。
  “做什么!离我遠一點!”殷綺柔喝斥,忙不迭退了一步。
  他們冷峻的外表与如此精湛的槍法,令她本能地察覺他們必定不是一般的黑道嘍鴃A那么,他們到底是何方惡魔?
  正眼都沒瞧過殷綺柔一下的關羌与屠影直接走到黑魘面前,睨著打量他。
  被這么直勾勾盯視的黑魘一副無所畏無所懼的模樣,相對的,他也在打量眼前這兩人,視線尤其在關羌身上徘徊不去,總覺得他很面熟。
  “你……”
  “我是關茧的哥哥。”關羌讀出了他的心思。
  “茧她……”這三個男人這樣來找他,絕非尋常,是茧出了什么事嗎?
  “你就要害死她了。”
  “我?!”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她用自己的命抵你的命。”
  “什……原來……怎么這么傻……”黑魘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那晚她會問他那些有的沒的,這些天不見她的蹤影,他還以為她是被自己唐突的求婚給嚇著,所以避不見面,沒想到——
  “我可以見她嗎?”
  “她現在在一個你永遠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
  “可是你們一定曉得對不對?所以你們才會來找我。”
  對于黑魘的机敏,關羌竟感到激賞。
  “既然你心里有數,那我們就不妨有話直說了。”
  黑魘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我們會帶你去見她,但同時你很可能必須舍棄自己的生命,愿意嗎?”
  屠影因為關羌加了那句“愿意嗎?”而瞪向他,方才他們可沒討論到關于司徒黑魘的意愿問題。
  事關生死,終究讓黑魘猶豫了下,但關茧絕麗開朗的容顏一現腦海,即刻赶跑了那些不安因子,于是他堅定無比地點了點頭。
  “很好,那你就跟我們走吧。”
  語畢,關羌轉身往外走。
  “嘿,她怎么辦?”巫蜞見大伙要离開,指了指縮在角落的殷綺柔。
  “你自己看著辦。”關羌頭也沒回。
  “喂——”
  巫蜞看看大伙又看看她,接著毫不遲疑地一掌拍向她頸子——
  猝不及防的殷綺柔只覺皮膚被細針所扎,渾然不知麻醉藥已在瞬間蔓延全身,繼而奪去她所有的意識……
  料理完殷綺柔,巫蜞謹慎地檢查一遍,确定她當真不省人事,才快步追上關羌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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