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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書房內
  “你說鷹磊要給我的書在哪儿?”
  結儿環顧四周后,只覺得成堆的書本讓她頭有點痛。
  “對不起,沛吟不識字,所以只好請夫人自己找了。”衛沛吟心虛的說道。
  借口鷹磊臨走前留了几本書要送給結儿,而請結儿來到書房,這當然全是謊話。白鷹磊不但沒离開白家堡壘半步,還正聚精會神的坐在密室里,監視她們在書房中的一舉一動。衛沛吟的任務就是要引導結儿發現那几本假帳本,看結儿的反應。
  “唉?你不識字?不過我覺得識字比較方便呢!如果你要學的話,我可以教你。”結儿好心的向沛吟提議。
  “謝謝夫人。”沛吟隨口敷衍著,心中挂念的卻是別的事。若照父親吩咐,她應該要不小心撞倒桌上那疊書,再巧妙地讓夫人注意到、小心的收在錦盒中的帳本;但是沛吟卻一直猶豫不決。万一證實夫人真的是哪儿來的奸細,她會很難過的,因為近日來沛吟對夫人還滿有好感的;但如果夫人真是無辜的,就該赶快證明她的清白,不是嗎?猶豫再三的結果,使她遲遲不動作。
  “怎么了?吟儿?”尋遍書架上的每本書,還是沒看到結儿要的那几本,打算放棄的她,發現沛吟一直盯著桌上的錦盒。
  “那盒子有哪儿不對勁嗎?”結儿不免關心問道,卻發現沛吟神色緊張。
  “沒、沒有……只是那盒子很漂亮……”沛吟本打算蒙混過去,可結儿卻快一步拿起了那盒子。沛吟慌張的伸手阻攔結儿。“我、我想夫人的書應該不會放在這里的,所以夫人別看……”
  “你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吧?”結儿的臉上像是結了冰般,寒意逼人。“你還瞞著我什么?”結儿一眼看穿沛吟的用意。
  “不、夫人,別看!”沛吟連忙不顧身份出手,就想奪下那錦盒。
  她知道這么做絕對已違背了父親的命令,但……
  “沛吟在做什么?”在密室中偷看的三個人,無不屏气凝神的注視她們。
  最在乎結果的,當然是白鷹磊,他希望結儿別對那個東西起興趣,但是看樣子,結儿似乎很堅持要看到帳本的內容。他揪緊了胸口。別背叛我,結儿!
  “我偏要看!”結儿跳開一步,打開錦盒粗魯的把里面的東西全抓了出來!
  既是白鷹磊的書房,會這么小心存放的東西不外乎是信函書件,特別是“親密友人”寫的東西!可惡!居然還這么厚一疊!
  說不定,鷹磊這次出門,就是為了找情人敘舊!他口口聲聲說已認定她為他的妻子,這就是他對妻子應有的態度嗎?她忍不住妒火上升,燒毀了理智。
  她倒要看看他看上的是怎樣的女人!她气憤的翻開那些東西,卻為之一愣!
  “什么嘛!只是帳本,我還以為是他和外面女人搞七捻三的情書呢!”
  “……情書?”沛吟好笑的重复了一次。
  原來夫人一下子變得這么激動的原因,居然是出于嫉妒哪?
  “不,沒什么……”發現自己居然吃起天外飛醋,結儿不禁羞紅雙頰,還喃喃嘀咕著:“鷹磊也真是的,帳本收起來就好,干嘛用錦盒裝著?害我還以為……對不起,吟儿,我誤會你幫著鷹磊隱瞞他在外頭養女人……”
  “沒的事,夫人。”沛吟故作無知的問道:“耶?那就是帳本啊?”
  “對。白家所有的買賣全都記載在上面。”結儿指了几個地方給沛吟看后,便合起那些帳本。“吟儿,你該跟著你爹學學記帳才對。你可能比較聰明。”
  “怎么了,夫人?哪儿不對嗎?”沛吟看著陷入沉思中的結儿,不禁緊張起來。難道夫人看穿他們讓她看假帳的計謀了嗎?
  “帳目似乎有些不對勁……算了,反正是鷹磊在做生意,他好就行,我還是別多嘴。”結儿似乎不打算再過問帳本的事。
  “夫人您……不往下看嗎?也許真有什么問題……”
  “鷹磊若沒打算讓我看,生意上的事,我沒插手的必要。再說,我又不是課稅的,就算這是假帳,他逃不逃稅与我何干?只要他別把錢用在不正當的地方就夠了。”結儿聳聳肩,就要往外走。“對了,吟儿,提醒你爹,看看他底下的人是不是偷改帳本了……當心白家有內賊。”
  “夫人不找書了嗎?”
  “反正本來就不急,等鷹磊回來再找給我吧?”說完,結儿笑著走了。
  “怎么樣?”一注意到密室的入口打開,沛吟立刻轉過身追問父親和叔叔。“夫人一點也不像奸細吧?即使有這么個大好机會可以偷帳本,她還是沒動手啊!而且夫人還說帳本不大對勁……”
  “也許她看出這是在試探她,裝模作樣而已。沛吟!你難道投靠夫人了嗎?該沒忘記咱們父女的主子是誰吧?”衛文看向幫著結儿的女儿,表情嚴峻。
  “我知道,我的主子是少主。但是少主疼惜夫人,而我是夫人的隨侍,照顧夫人是應該的吧!”沛吟敢大膽的駁回父親訓誡,是因為深信少主的真心。
  父親真這么古板,居然連少主和夫人的心意都看不出來嗎?
  “沛吟沒做錯,文總管。”鷹磊出面化解他們父女的僵持。“你也看到了結儿的反應。日后,我不希望還有人在我面前說她不是。”
  沉默了許久,衛文和衛武同時開了口:“屬下遵命。”
   
         ☆        ☆        ☆
   
  “姜仲堯?”正在對奕的鷹磊和結儿异口同聲回應:“他怎么又來了?”
  “說是咱們去年田賦繳納不足,姜大人要求查看咱們的帳冊。糧官華大人也跟著來了。”衛文謹慎的站在門外傳話,等待少主進一步指示。
  都哪時候的事了,現在才來查帳?鷹磊看著近日益發柔美的結儿一眼,心里也知道,姜仲堯不過在隨便找借口。看樣子,朝廷已經把目標對准白家了,是因為她嗎?
  “請他們在書房稍候,我立刻過去。”不想讓她煩心,他松開她纖纖玉手站起身,對著結儿笑了笑:“姜大人倒是救了你,免得你輸得太慘。”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結儿慧黠的對他眨了眨眼。“我不會大意,憑你也想再贏我?”她极有默契的沒多談姜大人再度造訪之事。
  結儿跟侍女之間曾經對奕的消息,不知怎的走漏了,讓巡視牧場回來的白鷹磊大感興趣,興致勃勃的整天陪著她下棋。
  他們一反成親那几日的冷漠,現在他們也會談及別的話題,論詩書、論音律,甚至天南地北的閒聊起來,那時候的他就像初次見面時一樣,讓她覺得充滿暖意,就好像他們之間早已認識許久,而不是硬被送作堆的挂名夫妻。
  這三個月來,她早已習慣他每天對她噓寒問暖。
  雖然她一度怀疑、他只是信守當初“不會棄她不顧”的承諾,所以這么殷勤照顧她,但……她逐漸覺得他對她不只如此。
  她會這么想,是因為他最近逗留在她房里的時間越來越長。
  表面上,他像是執意要与她將棋局分出胜負才肯罷休;但她知道,在她思索棋式的空檔,他總是用一种,能令她渾身發燙的炙熱目光盯著她。她曾經偷瞄他一眼,但那差點讓她整個人被他呼之欲出的感情燃燒殆盡。那——絕不是她誤解!
  他對她,已不光是單純為了應付朝廷。否則他大可在姜仲堯走后,就如他以前提議的,讓她用遠游之名,离開白家去尋找失落的記憶;但他根本不讓她這么做。
  而她也不說破,只想維持這局面。因為她對他,也早已無法自制的貪戀起來。哪怕他不說半句話,只要能看到他,她就覺得心安;更遑論是這么親密的在一起。
  不管將來如何,此刻,她覺得自己身處幸福的頂點;她也只要現在。
  不過,因為听說他們每次總是下成和局,所以前天、在沛吟帶頭的起哄下,結儿和鷹磊決定為遲久不分胜負的棋局增加刺激性——輸的人得將身上的東西給對方一件,而偏偏結儿不喜歡戴首飾,這可是危險极了……但她和他,并都不排斥這么危險的事……
  反正他們一天中下不了三盤棋,而且周遭沒有旁人,她雖然有點害羞,倒也不覺得如何。只是她赫然惊覺,白鷹磊這家伙居然耍詐!
  先前他能和她下成平手,自負的結儿只認為、總算遇到了旗鼓的對手;但自從今早開始下后,結儿發現他過去似乎都沒和她認真!
  不光是因為今天的棋局、都在他的引導下呈現一面倒的態勢,而且剛輸了一盤的結儿,截至目前為止,到了第二盤中場她還輸他十二子!
  她好不甘心,鷹磊明明能胜她,過去卻一直不展露他的實力,讓她今天根本羞得抬不起頭、看好整以暇的他!但……真有那么不甘心嗎?她迷惑。
  剛剛他無意中碰到她的手后,先一愣,便突兀的以輕柔卻不失強硬的力道握住她柔荑,像是想說什么似的望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惹人厭的姜仲堯就來了。
  該死的姜仲堯,他沒事來攪什么局?結儿嘟囔著。
  過了一會儿冷靜下來后,結儿這才能細想,姜仲堯這次到底又為何而來?
   
         ☆        ☆        ☆
   
  “華大人,姜大人呢?”鷹磊將帳冊遞給糧賦官檢閱,并逐冊解說完后,這才發現,方才還在一旁冷眼觀看的姜仲堯,不知何時起早不在房里了。
  “可能……解手去了。那不重要,他一會儿就會回來了吧?”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白鷹磊,糧賦官正聚精會神的看帳冊。
  先前他奉姜仲堯的強勢命令,前來邊陲的白家,早就覺得奇怪,看了白家完美無瑕的帳本,更是一頭霧水,完全無法理會姜仲堯要他來的用意。白家看來确實是正派經營,但是,此次姜仲堯卻一反常態要他抓白家的漏洞,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
  “該不會是……”鷹磊連忙沖出書房,喚來兩名總管。“有誰看到姜大人?”
  “少主要我們招待姜大人的隨從,我們一直在大廳里,沒見到姜大人。”
  白鷹磊頓時想通姜仲堯不合時宜來訪的目的。“難道——”
   
         ☆        ☆        ☆
   
  “你總算回來——”結儿听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響,還正納悶鷹磊怎么忘了敲門的禮節;一回頭,赫然惊覺站在門口的人、卻是姜仲堯。“你——來這里作什么?”
  “今天,我讓華大人絆住白鷹磊,就是為了要帶你走。”
  久違的姜仲堯,眉宇之間顯得更為焦慮不安,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
  結儿一臉疑惑,輕笑著反問:“我若不跟你走又如何?”
  “有五千兵馬駐扎在十里外,如果白家不肯放你走,就別怪我不客气。”
  “我可沒犯什么罪,你憑什么強要帶我走?”知道姜仲堯不是在說笑,結儿如果說不,絕對會引起干戈;但,姜仲堯這么執意要她,到底為哪樁?
  “只要你留在白家一天,就是白家犯了欺君罔上之罪的鐵證!”
  “姜大人,你、你在說什么……我是白鷹磊的妻子,白家的夫人,哪犯了罪……”難道姜仲堯竟認識真正的她?結儿不禁怀疑起自己,不會真是什么欽命要犯吧?
  “事到如今,你還要裝糊涂?”姜仲堯歎了口气。
  看到結儿震惊的模樣并非偽裝,此時,他不得不相信她确實喪失了記憶。
  “姜大人,你知道我是誰?”結儿緊抓著姜仲堯的衣袖。
  她無法再繼續視而不見,假使因為她的存在而讓白家受到傷害,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愿看到的,聲音隱藏不住恐懼。“我過去犯了什么大罪?我是哪來的逃犯嗎?”
  “你總算承認你不是藍香蘿。”姜仲堯一笑。“這下你非得跟我走不可。”
  “你騙我!”結儿猛然倒退兩步。一看到姜仲堯露出胜利的笑容,她才赫然發現、因為自己一時惊慌,竟中計了!原來姜仲堯只是想套她的話!
  “我絕不會跟你走!”她連忙抄起梳妝台上的鋒利剪刀,強壓下心中惊懼,對准姜仲堯比畫道:“倘若你還想活命,就別過來,你該領教過,我生气時會變得很凶暴,你別逼我動手!我不會讓你把我當成陷害白家的工具!”
  “我剛才所說的都是事實,你又何必動怒?”姜仲堯知道自己一時得意忘形的笑意讓結儿有所誤會,連忙想解釋,但結儿這會儿是什么也听不進了。他沉聲道:“還是……你對白家、或說你對白鷹磊那小子就這么留戀嗎?你真的愛上他了?”
  “你管我對他怎么想!”結儿漲紅了臉,一半是因為怒气一半是因為羞怯。
  “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他不适合你。”姜仲堯的態度也逐漸強硬起來。
  “适不适合不是你決定的!姜大人,還請自重!”結儿努力維持自制,但是聲音中仍然藏不住顫抖。只要一提及鷹磊她就會失去判斷,但在稍微冷靜后,她立刻察覺姜仲堯話中有話。仿佛姜仲堯不僅知道她是誰,還對她相當熟悉!
  “你果然已經對他——”姜仲堯的話中有著震惊、慌張,以及莫名的沉痛。“我更不能讓你留在這里!我不會把你交給他!”
  他一個跨步沖向前,出其不意的搶下結儿手中凶器。
  沒料到看來沉穩的姜仲堯,力气居然出奇的大,被他鉗制住雙手的結儿無法掙脫,就這樣被他壓倒在地上。她急著大喊:“放手!姜仲堯!”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跟我回去!除非你答應對白鷹磊死心!”
  是怎樣的情感,能讓向來穩重的姜仲堯完全變了樣?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結儿不知道;可是她明白姜仲堯正在气頭上,此刻她完全無法阻止他!
  “我不答應!我只有他而己!這世上只有他會不計較我的過去,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就算他愛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會對他死心!”就算知道不該在這節骨眼上刺激姜仲堯,但是,結儿卻忍不住對他喊出自己一直不愿承認的事實!
  “結儿!”因為擔心而帶家丁前來保護結儿的白鷹磊,一沖進來看到的場面,就是姜仲堯正想對結儿圖謀不軌!“姜仲堯——”
  盛怒之下的白鷹磊,完全不顧對方是朝廷重臣,一把抓起姜仲堯,對准他臉上就是猛力一拳!姜仲堯冷不防被人提起,一拳撂倒在地上,還正掙扎著想爬起來,又被白鷹磊只手扣住頸項、緊緊不放,讓他完全無法呼吸,沒多久,他昏了過去。
  “鷹磊!不可以!”才被沛吟扶起的結儿,連忙赶過去,從身后一把抱住狂暴的白鷹磊,阻止他失控!“你殺了他,會讓白家背上叛國的罪名!他是平州刺史楚廷王的愛將!他是平州長史姜仲堯啊!”
  “就算他是當今皇上我也不管!我不准任何人碰你!”
  白鷹磊過去引以為傲的冷漠自持完全崩潰,他只知道他要殺了眼前這個敢對他妻子動手動腳的無恥之徒!他松了手,反轉過身,違背他一直承諾結儿不碰她的約定,伸手將她緊緊摟入怀中。“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人帶走你!”
  “我哪里也不會去。”結儿柔聲說道。這就是鷹磊一直試圖想告訴她的吧?
  但,她仍是猶豫著,如果今天他們漠視姜仲堯這個警告,万一到最后,她卻為鷹磊帶來不幸呢?她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鷹磊!
  可此刻,她仍忍不住回應了鷹磊。“結儿永遠是白家的人,是你的人。”
  白鷹磊又惊又喜的看著怀中柔情似水的佳人,再次深情的摟緊她。“是你應允的……不許你再逃開我了。”
  一旁的衛沛吟欣慰的看著這一幕。或許該感激姜仲堯一時失態,否則,就不知矜持的少主和夫人、還要等上多久才敢說出心意呢!
  “饒了他,好嗎?”結儿抬起頭,看著已經冷靜許多的白鷹磊,輕輕一笑。
  “沛吟,讓華大人送姜仲堯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今后白家不歡迎他。”
  “遵命。”沛吟頷首領命,臨去前,還不忘体貼的掩上房門。
  “有哪里受傷了嗎?”白鷹磊擔心的拉著結儿坐到床邊!伸手挽起她的衣袖,愛怜地仔細找尋她的傷口。“讓你受惊嚇了;是我疏忽。”
  “不礙事的……啊?你的手刮傷了。”結儿拿起手絹,細細的為他拂去血跡。“我去拿藥來。”
  “無所謂。”白鷹磊輕笑著,阻止結儿起身,將她拉回床邊。“只是小傷。你沒事就好。”
  “你不該為了我,和姜仲堯正面沖突的。”結儿看著好不容易恢复心情的白鷹磊,幽幽的歎了口气。
  “現在我不想提到那家伙。”鷹磊霎時冷峻起來,口气也顯得煩躁。
  “我非說不可,他已經知道我不是藍香蘿了。況且,他又帶了傷回去……恐怕,朝廷早晚會知道你并沒遵旨娶藍香蘿,如果我們不赶快解釋……”
  結儿看著怒气高漲的白鷹磊,連忙伸手捧住他雙頰,硬是要和他說清楚。“現在不是你不想談就可以不談的時候!惹惱楚廷王李,白家真的會遭殃!”
  “我會保護白家。”白鷹磊順勢握住她青蔥玉手,向她坐近。“你總不會天真的以為!就算我們說明了新娘失蹤的經過,朝廷會相信吧?”
  “但……也不能与朝廷為敵呀?”
  “朝廷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邊境的白家。”鷹磊苦澀的說。
  “長年以來,我朝國力不振,自以前就無法解決与匈奴的爭執。平州刺史楚廷王李,多年來忙著打退匈奴,無法顧及興起的回紇;為求自保,邊陲的白家和藍家,各自有了因應對策,藍家討好回紇,而白家組民兵阻止回紇。這期間,朝廷為我們做過什么?”白鷹磊并不想這么說,但這些年來,他的确是靠著自己一人獨撐大局。
  “那是之前,現在朝廷不也開始關心起北方了?”
  “在打退匈奴行有余力時,朝廷才發現,北方的藍家和白家,兩者的兵力足以威脅到朝廷,美其名是為了幫助兩家和好而賜婚,實則是要借這樁婚事來測試兩家的忠誠,若有哪一方不順從,就出兵鏟除我們,這又算什么?”
  “但……你若真娶了藍香蘿,确可避免藍家和白家間的恩怨繼續下去吧?”
  “素為世仇的兩家,可能這么簡單就讓過往恩怨付諸東流嗎?藍香蘿此行,恐怕目的也是為了將白家弄得天翻地覆吧?”
  “你若和朝廷為敵,只會帶來無謂的紛爭!”結儿憂心忡忡的抬頭看向白鷹磊。“你若是同意,我愿意照姜仲堯的意思去見平州刺史,說明這一切。”
  “就是為了避免沖突,我才會同意聯姻。雖說這十几年來,朝廷不管我們死活,但無可否認的,過去在開發北方時,若沒有朝廷的保護,北方也成不了气候。”
  白鷹磊苦澀淡笑道:“再者,比起回紇的統治,朝廷的律令還是比較能令人心服,我仍愿意接受朝廷的命令,原因在此。但,假若朝廷強要一意孤行、完全無視北方人民的心聲,那么就算今天沒有結儿你的出現……一場沖突怕也是免不了了。”
  “若是朝廷愿意示好,賜下官位呢?”結儿追問道。她不想成為戰爭的開端。
  “我對功名利祿沒有興趣,現在的我又缺什么呢?再說,我也習慣在這里無拘無束的生活了,當官,就免了吧?”白鷹磊愛怜的看著結儿。“只要朝廷不從我手中奪去你,我仍然會對朝廷心悅誠服,克盡身為子民的職責。”
  “不要為了我讓白家和朝廷不合吧?”
  “那就要看朝廷方面怎么做了。即使無法避免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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