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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左織心在黑蝎盟已經住了一個禮拜,鐵冥幫被不明人士滅幫之事也在黑白兩道傳得沸沸揚揚,褚黑蝎派出調查此事的人手多得教人咋舌,然而左尚賢的下落卻還是毫無音訊。黑烙是追查凶嫌的召集人,在褚黑蝎的示意下,他必須時常与左織心保持聯系,除了再追問左織心當日發生的情況之外,也好讓左織心一想起什么線索可以即刻告訴他,不會耽誤了營救的時間。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人知道左尚賢的下落,而左織心也沒再想起任何有關當日血案的線索。
  黑烙穿過長廊准備到會議室主持黑蝎盟的例行會議,一名仆婦适巧從左織心的房中出來,她手中端著一只托盤,托盤里放著早餐,不過完好無缺,一口也沒動。
  “烙少爺。”仆婦彎身恭敬地向他請安。
  他的視線落在餐盤上。“怎么回事?”
  “左小姐沒胃口,要我端回去。”仆婦更加恭敬地回答。
  他停頓了一秒,然后把手伸向仆婦。“把托盤給我。”“是——是的。”她有點結舌,吃惊地將托盤交到黑烙手中,難道他們的烙四少爺要親自將早餐端進去給左小姐嗎?這簡直是天要下紅雨了。
  黑烙不理會仆婦惊詫的表情,他潦草地叩了叩左織心房間的門板兩下,沒等她回答便推門而入。
  房內,織心正憑窗而立,她憂郁地看著窗外,視線迷捰a落在遠方。
  “听說你沒胃口吃早餐。”他將托盤放在桌上,她的背景挺秀美好,纖纖楚腰,長腿高挑,身上的白襯衫与深藍牛仔褲令她极有青春气息。
  她很快地回過頭來,掩掉眼中那抹落寞神采。
  “剛好不餓。”她擠出一絲笑容走近他。
  今天她不想吃早餐,不是沒胃口,而是吃膩了,那些清粥小菜真快讓她吃得抓狂了,她好想念她的曼特宁!
  “這种‘剛好’最好不要時常發生,否則等你父親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骨瘦如柴了。”他將稀飯端到她面前。“吃一點。”
  她舉箸,不一會儿又毫無胃口地放下,忽然之間,她抬起頭看著他。“告訴我,烙哥,我爸爸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而你們不敢告訴我真相!”
  “你在胡思亂想。”他淡淡地道。“沒有人有左幫主的消息,誰也不能斷言他有沒有事。”
  “可是已經一個禮拜了,卻什么都查不到。”她有點哽咽。“那些人沒有人性,我真怕爸爸已經遭到毒手!”
  “為什么你老往坏的地方想?”他不由得斥責。
  “我不得不這么聯想!”她激動地道。“你是無法体會我的心情的!如果你有親人,你就會明白這种感覺!”
  倏地,她住口了,因為黑烙的臉色陰暗了起來。
  是的,他是沒有親人,所以任何人發生什么事他都可以冷靜自持,即使今天被綁走的是褚黑蝎,想必他也不會有左織心十分之一的激動。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她低聲道歉,他那驟然變色的臉孔讓她知道她一定刺傷他了。
  “你沒有說錯,我确實不會明白你的感覺。”半晌后說出這句話,他突然覺得好輕松,他從來沒有在人前承認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大家都以為他對褚黑蝎起碼是有感情的。她看著他,直率地問:“你不生我的气嗎?”
  他淡淡一笑。“生气?為什么?因為你的直接和坦率嗎?”
  其實他并不喜歡女人對他拐彎抹角,或許千夏子就是太迂回了,總要來推敲他的心,所以始終無法令他真正喜歡。“你不生气就好。”她松懈下來,也露出了笑容。“我在這里無親無故,真怕連你這個大哥般的朋友也失去。”
  “你可以把這里當成你的家。”如果自此之后沒有了鐵冥幫,他不介意讓她在這里住一輩子。
  “可是,這里再好,我還是想念自己的家。”她直言不諱。
  他點點頭。“我答應你,會把你的家還給你。”
  她与他的眼光相接触,一時間,兩人有都心跳紊亂之感,她要自己別真的對他動心,他只是她達成任務的工具罷了。
  而他,則是開始不明白起自己的心來了。
   
         ☆        ☆        ☆
   
  黑蝎盟這几次開會的議題都是深入了解究竟是誰要鐵冥幫滅亡,褚黑蝎很重視追查的進度,每一次會后,他都要听黑烙的口頭報告。
  “烙哥,你不覺得老幫主對這位左小姐似乎很特別嗎?”喬天隆很不解,相當不解。
  除了中年仆婦之外,黑蝎盟一向是女性動物絕跡的禁地,可是現在卻堂而皇之地住進來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這位小姐還是得到對女人深惡痛絕的褚黑蝎同意而住進來的,實在令他們大伙儿感到匪夷所思。
  “沒什么奇怪,織心是左幫主的千金,義父幫她正常的。”黑烙一邊看各堂口匯整進來的資料,一邊回答喬天隆的問題。
  “織心?”天隆挑了挑眉。“除了千夏子小姐,我可沒听你直呼哪個女人的名字過。”
  “凡事都有第一次。”黑烙答得冷淡,同時他也有絲訝然自己剛才會將左織心的名字脫口而出。
  “說得好!”天隆戲謔地盯著黑烙看。“烙哥,該不會咱們黑蝎盟又有人要走進情關了吧?”
  “你在胡說什么?”黑烙不悅地瞪了天隆一眼。
  他會走進情關?笑話!他還沒那种瘋子勇气。
  天隆很皮地聳聳肩,笑道:“何必對號入座,我又沒說是你。”
  “這么有空耍嘴皮子,是不是嫌你的工作太少了,我可以把北區場子都交給你。”黑烙陰沉地說。
  天隆雖然說了他不中听的話,不過也間接提醒了他,他是不是對左織心太過關切了?
  追查鐵冥幫的事是他義父授意的,但他也沒必要對她展現過多關心,喏,就像剛才,他就不該去關心她有沒有胃口,那關他什么事呀?
  惱怒起自己的行為之后,黑烙開始將怒气遷移到別人身上。
  “為什么茶一點都不熱,換過!”他沒好气地吩咐站在一旁的男秘書。
  “是!是!”秘書嚇得魂不附体,立即端起茶去換。
  天隆饒富興味地看著黑烙异樣的舉止,心想,這下真的有好戲可看了,看來這位左織心小姐,真會在黑蝎盟織起一張情网哩!
  她會网住誰咧?當然是某個又要愛又怕受傷害的人啦!
   
         ☆        ☆        ☆
   
  自從被天隆調侃了之后,黑烙就要自己刻意疏遠左織心;有事,他改叫方碩去与左織心聯絡,也刻意不再從她的房門口經過了。
  這种別扭的日子過了几天之后,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期盼能在盟里不經意地与她巧遇,想看看她嫣然姣好的身影……
  媽的!黑烙,你這是什么心態?簡直見鬼嘛!
  他怒罵著自己,突然間,叩門聲響起,褚黑蝎由兩名貼身保鏢伴看走了進來。
  “義父。”黑烙立即從真皮高背椅中站起來。“有事找我?”
  褚黑蝎雖然不大管盟里的事了,不過他仍保有幫主的辦公室,且就在黑烙辦公室的隔壁。
  褚黑蝎凝重地點點頭。“我接到了消息,鐵冥幫的事,极有可能是菲律賓的幫派所為。”
  “菲律賓?”黑烙急起眉。“菲國的最大華裔幫派是高云幫,可是,他們与亞洲各幫派向來友好,可能是他們嗎?”
  褚黑蝎冷哼一聲道:“民風日下,人心不古,事實如何,現在很難下斷論,友好,不代表沒有嫌疑。”
  黑烙看著褚黑蝎,覺得他話中有話。“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親自去一趟菲律賓。”褚黑蝎直接給黑烙下了道命令。
  黑烙挑挑眉。“一個人?”
  “對,一個人。”褚黑蝎內斂地道。“不要打草惊蛇,我不希望走漏風聲,依你的身手,獨自一個人出馬,我很放心。”
  “是的,義父,我會馬上著手安排。”他身怀絕技,褚黑蝎清楚,他自小便是褚黑蝎調教出來的。
  “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向我回報。”褚黑蝎再次叮嚀,他非將殘害左尚賢的凶嫌速速揪出來不可。
  “知道了,義父。”黑烙領命,現在他在黑蝎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對褚黑蝎,他仍是恭敬尊崇無比。
  “對了,織心最近怎么樣?”談完正事,褚黑蝎忽地問。
  黑烙面上乍現一絲不自然,他刻意冷淡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褚黑蝎有點悅。“來者是客,難道你都對織心不聞不問嗎?你們年齡較近,我本期望你能開導開導她的。”
  “盟里事務太多,我沒時間。”黑烙僵硬地回答,他不能去“開導開導”她,他義父不會明白的!
  “有方碩和天隆協助你,難道你連一點點時間都沒有?”褚黑蝎不滿地道。“簡直搪塞。”
  黑烙兩道利眉漸漸聚攏,不過他還是依順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義父。”
  “嗯。”褚黑蝎總算滿意了。
  保鏢伴著褚黑蝎离開后,黑烙煩躁地點起一根煙,真是禍從天降,他的世界無端端地闖進一個左織心來,平添這些麻煩……
  慢著!
  闖進——
  他的眉心又蹙了起來,這是什么怪詞?她闖進他的世界里了嗎?見鬼!才沒有哩,他的世界是不容任何女人闖進的,矢島千夏子用了八年的時間尚且無法進入他的心,認識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左織心,又怎么可能進入他的心呢?
  別鬧了,他剛剛真是一時昏頭才會想起那個詞,他一定是太餓了,都下午三點了還沒吃午飯,他最好去填飽肚子,以免胡思亂想。
  黑烙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陣風似的沖出去,卻和未敲門就闖入的人儿撞了個滿怀!
  “啊!”織心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沒想到這么巧,居然也剛好要出去,早知道她就禮貌先敲門了。
  黑烙伸手將她抓穩,不悅地瞪著她冒失的行為。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他語气不善地問她。
  “你——你的辦公室。”她理虧地回答。
  “那么,麻煩你,以后要進來這里之前先敲門,可以嗎?”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或許他本來不會對她那么凶的,可是經他義父一吩咐,他反倒對她不想留情面。
  “抱歉,我太急了,所以疏忽了禮貌。”她站穩,坦城地表達了她的歉意。
  “急?急什么?”他冷哼一聲。“急著進來跟我撞滿怀嗎?”
  她瞪大了眼睛,斷然道:“才不是。”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皺皺眉頭,心底有股不滿在徒升,不是就不是,她否認得那么快干么?難道撞他怀里很丟臉嗎?
  “我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她觀察著他的臉色,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誰惹他了嗎?抑或,火男就是這樣?
  “什么事?”他佯裝不耐煩地問,不想將眼光投注在她那清麗的容顏。
  “烙哥,我知道你要去菲律賓,我想請你帶我一起去。”她直接道明來意。
  “你怎么知道?”他挑了挑眉毛,又是哪個好事之徒將風聲走漏給她的?難道她跟他義父旁邊的保鏢也很友好?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里突然覺得不舒坦了起來。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答不答應帶我去?”這個消息是她父親故意放出來的,她當然知道嘍,她父親早已預期褚黑蝎單獨派黑烙到菲律賓去,讓她与黑烙在异鄉獨處,這正是計划的一部分。算算時間,黑蝎盟也該采取行動了。
  “我不能帶你去。”褚黑蝎交代他單獨前往,沒叫他多帶個累贅的女人。
  她的俏容忽爾憂愁了起來,她趨前一步,清亮的眸光瞅著他,哀求道:“拜托你,我知道你是去追查我爸爸的下落,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快點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
  “你無須跟我一道去,有任何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會答應,因為這次的行動有著一定的危險性,他不想她去冒險。
  “真的不行?”她眸中漸漸累積了失望,在失望之際,又綻放了堅毅的光彩,很特別的眸光。
  “不行。”他看到她的失望,但他最好視而不見,如果答應她,一定會是他最失策的決定。
  “好吧,當我沒來求過你。”她翩然轉身离去,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有几分鐘的愕然。
  這么瀟洒?他還以為她會再多求他几次,講更多的理由來說服他,或者用她的美人計來讓他就范。
  看來他錯了,原來左織心不是個會拖拖拉拉、喋喋不休的女人,她很干脆,沒有一哭二鬧那碼子事。
  而,會讓他如此錯愕的其實是,從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對他黑烙過,從沒有,她,太造次了。
  他皺起眉,難道,她真是撒旦派來搗亂他的心的?
  二十五年來,他平靜無波的心,第一次掀起了淡淡湖水,激起了水花紋路。
   
         ☆        ☆        ☆
   
  喬天隆從黑蝎盟護駕他的主子黑烙到机場,黑烙沒什么行李,只帶了一只簡單的背囊,他無法帶槍入關,不過無妨,菲律賓那里自然有他們黑蝎盟的人接應他。
  “烙哥,你到菲律賓去干什么,真這么神秘不肯告訴我?”天隆不死心地再次追問,黑烙愈是不肯透露,他就愈想知道。
  “不肯。”黑烙第N次回答天隆,這小子很無聊,像個女人似的,什么事都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好吧,不肯就算了。”天隆縱縱肩。“烙哥,到樓上喝杯咖啡如何?”
  黑烙點點頭,与天隆坐了手扶梯到机場二樓的咖啡廳。
  一進咖啡廳,黑烙就看見千夏子已經坐在里頭,她一個人占据了一張桌子,面前有一杯飲品,見黑烙來到,她連忙站起來,對他迎過去。
  “又是你通知千夏子的?”黑烙瞪了天隆一眼,他已經很想掐死這個多事的部屬了。
  “千夏子小姐是你的女人,沒理由不來送你吧?”天隆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气,不覺得自己很雞婆。
  黑烙沒好气地道:“如果我今天是出殯,她就沒理由不來送我,出國就不必了,你以為我要去一年半載嗎?”
  “我是好意嘛,千夏子小姐平時那么寂寞,又對你一往情深,連要出國也不讓她知道,她太可怜了。”天隆無辜地說。
  黑烙擰起眉宇。“你——”
  千夏子已經走進他們身邊了,黑烙驀地住了口,他再怎么對天隆不滿,還是給千夏子留了几分情面,畢竟她沒有過失。
  “阿烙,我好高興你叫天隆通知我來送你。”千夏子滿心喜悅地說,以前黑烙出國總不讓她知曉,現在他終于肯讓她來送他了。
  黑烙又掃瞪了天隆一眼,天隆很皮地聳聳肩,揚揚眉梢,一副不負責的痞樣。
  “你喝不慣机上的飲料,我帶了我親手的煮的甘草茶,你可以在机上喝。”千夏子体貼地將一只保溫壺交給黑烙。“你真是太細心了,千夏子小姐!”天隆故意夸張地贊美。
  千夏子甜甜地道:“你過獎了,天隆,這是應該的。”黑烙卻對她這項舉動不以為然,帶茶壺,她以為他是小學生郊游嗎?幼稚!
  “我進去了。”黑烙拿出護照,他可不想留在這里看他們兩個演雙簧。
  “時間還沒到呀,烙哥,這么早進去干么?”天隆嚷。
  “阿烙……”千夏子痴痴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入關了,她在心底歎息一聲,連個道別吻也沒有,她還期盼他會對她說什么体己話哩。
  黑烙沒理會他們,徑自入關了。
  走過空曠的長廊,他進入登机門前的候机室,搭這班直飛菲律賓的乘客不多,約莫不到三十人。
  他選了個偏角的位置坐下,驀地,前方座椅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他只看到那名短發女郎的四分之一面頰,不過他已經可以确定那是誰了。
  他站了起來,一陣憤怒同時涌上腦門。
  “左織心!”他不悅地喊她的名字,站在她座椅面前,他就像個揪到犯錯的小學生的訓導主任。
  她緩緩抬起頭來,清純面孔上的明眸對著他,唇角緩慢地泛起一記笑容,她咧嘴招呼道:“嗨!”
  他瞪著她。
  嗨——她居然還跟他說“嗨”?去她的見鬼的嗨!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滿地質問,昨天他已經說過了,他不會帶她去菲律賓,原來她很干脆的原因是她早已計划著私自跑來。
  “搭飛机。”她沒跟他耍太极拳,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說過不帶你去。”他提醒她這一點。
  “我知道。”她笑了笑。“所以我現在自己來了,沒要你帶我。”
  “狡辯!”他哼地一聲。“我義父知道你來嗎?”
  她微笑。“他待會儿可能會知道,我留了封信給他老人家,我說我跟你一起來,他會放心的。”
  他的眉毛皺了起來。“我不喜歡你這种先斬后奏的行為。”
  “我也不喜歡。”她嚴肅地看著他。“可是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我不想錯過任何可以找到我爸爸的線索。”
  突然之間,他們的目光遇在一塊儿,似乎有些什么在他們之間交流著。
  如果她跟他繼續狡辯、繼續頂嘴反駁,他也會繼續极力的反對、阻止她跟著他到菲律賓,可是她這么誠實、這么——這么動人地承認她自己的無力感,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去指責她了。
  他抬起下巴,高傲的將眼光調了個方向,粗聲問:“你确定到了菲律賓,你不會替我惹麻煩?”
  “不會!保證不會。”她連忙道。
  他撇撇唇,靜默了一分鐘,然后沒什么表情地道:“該登机了。”他沒再看她一眼,徑自走向登机門。
  她知道他已經默許了她的行為,她開心地拿起腳邊的行囊跟上他闊大的步伐,一起進入了登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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