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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早,南方會館就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味道是從黑門傳出來的,發火者當然是會館幫主龍耀炙嘍!
  "你看看這是什么東西?"龍耀炙把一本雜志摔到龍耀人的面前,眼中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什么東西?"龍耀人拿起雜志右了看,沒什么稀奇地說:"一本雜志而已嘛,老大,你發這么大脾气干么?"
  "看清楚上面寫什么!"龍耀炙大吼。
  龍耀人不置可否地翻開雜志。"AAB總監接受賄賂、行政院与民間風暴、凍省在即、五大槍擊要犯落网、龍門秘辛錄……沒什么特別的嘛……。"
  他忽地住了口,龍門秘辛?
  龍門秘辛!
  龍耀人視線定格在"口述——龍耀人(白龍),整理——齊茵",那一行上面。
  見鬼!他什么時候叫她在雜志上發展龍門秘辛了?
  "這個叫齊茵的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把龍門的事告訴她?"龍耀炙臉色很臭地問。
  耀人這家伙實在太不像話,竟把龍門的秘密隨便說給一個記者知道,還讓人家明目張膽地刊登在公開雜志上頭?這种荒謬事他也做得出來了他到底還姓不姓龍呀?八成又被女色給迷惑了。
  龍耀人故作輕松地聳聳肩道:"老大,別生气嘛,我只是隨便跟她聊聊天罷了,我怎么知道她會寫出來?"
  其實他此刻恨齊茵恨得牙痒痒,那夜促膝長談,原來是為了她偉大的、神圣的新聞工作!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東西!"龍耀炙忍無可忍地喊,他這個弟弟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改改他那自以為瀟洒,但其實是玩世不恭的性格?
  "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老大,你就將就一點看吧,或許龍門因為這篇報導而知名度大增,明天會有人來參觀哩!"
  說完,龍耀人一溜煙的逃掉了,留下憤怒無比的龍幫主在大跳其腳。
  龍耀人從黑門出來之后,直接逛到水門去,龍耀淇端坐在桌前看報告,一旁的電腦熒幕還開著。
  "嗨,耀淇!"龍耀人笑嘻嘻地入內打招呼,他這個妹妹看起來永遠如此冷靜、如此得宜。
  "你這個早上似乎有麻煩。"她陳述的是事實,而非疑問。
  龍耀人笑了笑。"看來泯柔那張嘴已經向你宣告過了。"
  他們大嫂徐泯柔是龍耀淇的大學同班同學,兩人是死党,個性雖然截然不同,但感情好的不得了。
  "你被擺了一道?"耀淇冷淡地睨他一眼。
  "或許吧。"他其不思承認這個可能,但齊茵很可能只是利用他而已,難道那夜的上床也是她的手段?
  "我可以怎么幫你?"耀淇并未停下手邊的工作,她通常可以一心多用,而且絕不會出錯。
  這個妹子真是料事如神呀,知道他沒事不會來找她。"我要查齊茵的所有資料。"
  "三分鐘。"龍耀淇迅速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不一會儿,一張報表紙輸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
  "齊茵的資料都在這里。"龍耀淇把報表紙遞過去。
  "都是英文?"龍耀人挑挑眉,笑了。"只給自己人看的東西,難度不必這么高吧,妹妹。"
  耀淇淡淡地道:"這台電腦所有的資料都是以法文輸入,英文輸出,除了我,沒人可以使用。"
  龍耀人夸張地連連點頭。"不愧為我們龍家最冷靜的代表人物!"稱贊一聲,龍耀人拿者資料回白門去了。
  "二少,喝茶。"助手韓森好像就只懂得斟茶,因為有這种主子,所以白門太過清閒了,他總得找個事情做做,是吧?
  龍耀人接過茶,坐在沙發里看資料。
  除了基本檔案之外,資料里顯示齊茵經常為了得到新穎的報導題材而費盡心思,到處深入虎穴去挖掘材料,也不管被采訪者的感受為何,有次還差點得罪某位越南的黑社會老大呢!
  齊茵的座右銘是——不新聞,毋宁死!
  "原來是個累犯,難怪演起戲來那么得心應手了!"他輕哼著。
  想起他們相談甚歡的那夜,他使不是滋味,她從頭到尾都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听得津津有味、誰料想得到,她居然暗中記下了他所說的一切!
  他會再去找她的,她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        ※         ※
  下班時分,龍耀人將他的法拉利停在齊茵的辦公大樓樓下,他剛才打過電話上去,知道她在樓上,他特地待在這里堵她,就不信她有本事逃得過。
  六點三十分,冬天天色暗的快,微微的月光悄悄探出頭之際,他終于看到齊茵一臉疲憊地走出辦公大樓的自動玻璃門。
  他朝她按了下喇叭,齊茵當然也看見他了,她臉上乍現不說之色,腳步頓時停擺。
  "上車!"他降下車窗朝她喊:"我要跟你談談,如果你不想我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話,你就上車!"
  齊茵撇撇唇,終于朝他走近。
  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不怎么高興地看了他駕駛中的側臉一眼。"你這算是威脅?"
  過了兩天了,兩天來他不見蹤杉,現在她則不想再提那晚發生的事,也希望他不要再提。
  "這不是威脅。"他直視著前方,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嗎?"
  她沉默了。
  兩天來她想了很多,并且還去作了初步檢驗,她并沒有怀孕;也就是說,除了一次脫軌的性關系之外,他們可以沒有任何關系。
  然而她卻隱隱約約地、很別扭地期望他會來找她。
  即使沒有愛,她也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再怎么說,他都沒有理由對她這樣不聞不問,太差勁了‥
  "你要載我去哪里?"她忽地皺眉問。
  他越開越往山里,公路上只有他的法拉利在飛馳。
  "到我的別墅。"他不會笨得把她帶回龍家祖屋,像她這种凡事只想到工作的女人,難保她不會拿出相机來為龍家祖屋攝影,然后再寫一篇報導公諸于世。
  齊茵不置可否地任由他駕駛,二十分鐘后,紅色法拉利停在一棟純白色的兩層樓洋房前,巴洛克式的建筑,典雅优美。
  "就是這里?"她揚揚眉梢,看來龍門的白龍挺會享受的,這棟隱密的別墅可以和許多女人幽會。
  他拿出鑰匙開門,齊茵自動地走進去,龍耀人關上門扉后也進入。
  室內寬敞無比,布置得如同法國貴族的宮廷,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空气中還飄浮著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到樓上去。"他走到樓梯邊,准備拾級而上。
  "為什么?"她不覺得他們有上樓的必要。
  他望著她。"待會儿會有女佣來打掃,我們談話很隱密,我不希望被打扰。"
  齊茵隨他上樓,龍耀人很快地打開一扇門,這顯然是間臥室,里頭有張面對陽台的大床以及舒适的海洋藍厚地毯。
  "有什么話,說吧!"齊茵靠在陽台邊,這室內沒有沙發,她總不能自己在床上坐下吧。
  "你應該知道我要對你說什么。"龍耀人點起一根煙,悠閒地倚在另一頭的牆上盯著她,平常他是很少抽煙的。
  齊茵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要對她求愛嗎?
  那天早上她堅持要去上班,他則一副依依不舍的留戀模樣,那不純粹只為了欲望,誰都看得出來龍耀人對她還有些別的感情‥
  "我怎么會知道你要對我說什么。"有絲溫柔滑進她的心房,會是他嗎?今生与她相守的男人?
  他扯扯嘴角,并注意到齊茵眼眸中有种一閃即逝的神情。
  她后悔了嗎?
  后悔利用他來做報導,后悔不該未經他同意即暴露龍門的秘密,她也知道過對龍門是多大的傷害了?
  "你心里有數。"他輕輕一哼,有些話不必講得太明白,他也不想令她太過難堪,畢竟他們曾有過一夜之情。
  齊茵揚揚眉梢。"我不懂!"
  這個不坦誠的男人,如果要向她求愛,就勇敢地對她表白,或許她可以給他一次机會,她不喜歡拐彎抹角,那不是她的作風。
  "你不懂?你怎么會不懂?"他彈彈煙灰,盯著她。"事情是你做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她皺起眉,他在說些什么?怎么像在打啞謎一般?
  "我做了什么?"她傲然地問。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要向人求愛的人不會有那种漠然的表情,仔細一看,他不像要向她求愛,倒像要找碴。
  "那篇報導。"他挑起眉,眼中乍露指責。"或許你認為那是你齊大小姐的杰作,但是你已經触怒了龍門!"
  齊茵一楞。
  什么?難道他找她來,就是為了質問那篇龍門特稿的事?老天,看來她是完全會錯意了,她錯得离譜!
  齊茵做了個深呼吸使自己平靜下來。
  "原來你要談的是那篇報導。"她的聲音也冷了。
  他不值得她動怒,不值得她期待,他只是黑道中聲名狼藉的浪子,他配不上她這樣的好女孩。
  "當然!"他緩緩吐出一圈煙霧。"你不會以為你做了那樣的事之后就可以逍遙了吧?"
  即使老大不發怒,他也會來找她,她這么做,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里,他不能接受他們那一夜的情,變得什么都不是!
  "你用錯詞了,龍先生。"她冷冷地道。"任何人都有言論報導的自由,新聞更是有報導的自由,人民有知的權利,我不覺得我有什么不對。"
  她知道她的話是過分了點,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再說,她說的也是事實,否則坊間怎會有那么多追蹤報導的雜志出現?
  "利用別人當你的踏腳石,你當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反正嘗盡甜頭的是你,你自然樂于這么做。"他不善地回答。
  她的身軀瞬間緊繃了起來。"請你說清楚,我利用了誰?"
  他不會以為他們之間發生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吧?包括那脫軌的一夜激情在內……難道她可以隨便交出她的初夜?
  "你敢否認你沒有利用我?"他緊盯著她。"那一夜發生的事,或許是你的手段之一,你常用這招來達成目的嗎?"
  一想到她會利用美色來獲取新聞,他竟莫名的燃起一股怒气,他有的是女人,何必在乎這樣一個耍弄他的女子?
  她并非他的誰呵!
  齊茵气得發抖。"是的!我就是這种女人!一夜情算什么?我有過的一夜情數都數不清!"
  她豁出去了,隨他怎么想吧,如果在他心目中,她是那樣的女人也無妨了,她并不希罕得到他正面的評价,反證到頭來,他們終究是陌生的兩個人,誰也和誰沒關系!
  "這么說來,你并不在乎再多一次了?"他逼近她,俊美的臉孔張揚著怒气,他在气什么?气她這樣詆毀自己嗎?
  她忍無可忍,旋即沖口而出:"是的!不在乎!我不在乎与任何男人多上一次床——"
  驀地,他倏然堵住她的唇,他強健的雙臂將她箝得緊緊的,像想把她揉進体內一般。
  她的心無端端地跳了一下,她覺得委屈,淚水沿著面頰滾落下來。
  他這是算什么?想強奸她嗎?就因為他覺得她人盡可夫,他便來占她的便宜?
  "你哭了?"他的吻竟叫她落淚?看她的表情便可得知,這絕對不是欣喜的淚水。
  "放開我!"她從沒被一個男人這樣侮辱過。
  "不放!"他想要她,不要她屬于別的男人!
  半晌之后,他終于松開手。"我去沖個操,要不要一起去?"
  龍耀人見她沒反應,以為她激情過后太累,睡著了,他笑了笑,逕自進入浴間沖澡。
  齊茵在他沖澡聲傳出后立即睜開眼睛,她跳下床,火速地拾起衣物穿好,离開了龍耀人的別墅!
         ※        ※         ※
  幸好她有帶大哥大,也幸而有無線電叫車這回事,否則在那么幽靜的山里,齊茵還其不曉得自己要如何回來。
  回程,她在車上不停地想著,究竟龍耀人對她是抱持著什么樣的心態?如果他對她沒感情,為何要二度与她上床?
  難道就為了證明她是一個与什么男人都可以發生關系的女人嗎?
  他這該死的,天殺的、見鬼的可惡東西!
  他再盲目,也該知道那一夜他占有的是她的處女之身,就算他再气憤她將龍門秘辛寫出來,也不該用肉体關系來懲罰她!
  當他強而有力的身軀壓向她,向她索需愛苗時,她几乎要相信他是在意她的,然而那不過是她的單方面幻想罷了。
  肢体的纏綿填補了他們沒有感情這項事實,然而激情過后,那份失落卻益加嚴重,她不想再見到他嘲弄的神情。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陷入這种境地,成年男女的世界是這么現實嗎?她只不過做了一篇忠于讀者的報導,在他眼中真那么罪該万死嗎?
  而如果她沒有做那篇報導,她也不能保證他就會來追求她,在他的眼中,她給他的第一次或許根本不算什么,他有過許多女人,何必來在乎她這個小小記者的第一次呢?
  她怎么能讓自己沉淪到這种地步,她必須把他赶出腦海,絕對要!
  齊茵一路漫無頭緒地想著,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套房樓下。
  她跳下計程車,失神地拿錢付了車資。
  她正要轉身走進,驀地,一輛黑色的大房車准确地在她身邊煞住,在她還弄不清楚情況之前,几個彪形大漢目光跳下車拉住了她。
  "你們干什么!"她惊惶地叫著。
  "不干什么,只是想請齊小姐去作作客而已!"其中一名大漢用廣東粵語對她說。
  "你們是什么人?"她死命掙扎著,不坐進車里。如果她就這樣失蹤,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也沒有人會來救她。
  "跟我們走,你自然就會知道。"彪形大漢把她推進車內。
  "救命!"眼見情況危急,齊茵揚聲大喊。
  "沒有用的,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彪形大漢邪惡一笑,甩上車門,車子立即疾馳而去。
         ※        ※         ※
  當他從浴間出來之后,竟已不見齊茵的蹤影!
  該死!她竟會趁他沖浴之際跑走,這里接近山區,除了住在這里的居民之外,平常根本沒車輛往來,她要下山是個問題。
  龍耀人連忙駕駛法拉利沿途找尋齊茵的蹤彤,這個倔強小姐該不會走路下山吧?那肯定會讓她明天腿疼得直不起來。
  為什么她不等他出來了他還有好多話要跟她談,他必須對他們的關系重新定義;而他,也似乎欠她一個道歉,他不該在怒火正熾時對她口不擇言,或許,他已經傷害她了。
  他焦急地開著車在公路上奔馳,沿途都不見齊茵的蹤影。這里人煙稀少,如果她有什么意外,那他就真的是天殺的該死!
  溫存過后不該是這种情況,他們應該靜靜地彼此倚偎著,聆听著彼此的心跳聲,最起碼也該有個纏綿的吻才對。
  然而,她卻選擇离開了,這證明她對他們的新關系并不滿意,或許這位凌厲的記者小姐正打算控告他的非禮呢!
  他苦笑,他該把感情對她說清楚的,而不該劈頭就對她發脾气,尤其是在他們己發生過一次關系的前提之下,他這么做,不善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給她。
  齊茵的一顰一笑那么清楚地印在他的腦海,第一次在PUB里她替他攔住扒手的情形,接著,他從凱悅救出她‥
  駕駛盤一轉,車身駛進市區。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齊茵的影子,他想再把她擁入怀中,告訴她,他有多么需要她"
  驀地,一個身影從馬路旁沖了出來,龍耀人一惊,連忙踩了煞車,迅速地打開車門。
  "你還好吧!"他皺起眉,地上躺著一名穿長裙的女人。
  對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暈倒了,他蹲下去扶起她,她秀發半掩著面頰,白暫的面孔,挺秀的鼻梁,她輕蹙著眉宇,似乎不胜痛楚。
  他撥開她的長發,立即被一張蒼白的面孔駭住。"茵茵!"
  老天!他居然撞了齊茵!
  他連忙將她抱進車內,往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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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嫣掃校,浪漫一生獨家連載!http://lmys.yes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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