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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第二天早餐桌上——
  “善善,你臉上的傷嚴不嚴重?我想還是請蒼島高健醫師為你診治,他的整型技術在日本是首屈一指的有名。”葉荷溫柔地詢問童善善的意見。
  “謝謝阿姨的關心,暴龍找的鬼醫很厲害,我有信心我的臉一定可以回到我本來的樣子。”
  “是嗎?什么鬼醫?這么難听的名號,又不是閻王爺的手下。”葉傲書一面在土司上涂抹果醬,一面不客气地瞄向暴龍。
  “鬼醫的名號在黑白兩道是響叮當的,如果童善善的臉傷他醫不好,其他的庸醫更甭談了。”暴龍淡道。
  “別說大話哦,如果童善善的臉好不了,變成超級丑女你娶她啊?”葉傲書存心挑釁。他就是對暴龍的強勢不爽。
  “傲書,不得無禮。”葉荷秀眉微蹙,她不喜歡她的孩子出言不遜,沒規沒矩。
  “如果我想把童善善娶回家做我暴龍的老婆呢?”暴龍以龍之尊的气勢環顧眾人。
  “你開什么玩笑?”葉傲書第一個跳起來。
  “暴龍先生,你說的是真心話?!”葉傲文慎重其事。
  暴龍的眼神落向早已經被他嚇呆的童善善,他問:“你要不要嫁給我?”
  “嗯,我……我……你……”童善善結巴得不知所措。
  “你喜歡我嗎?”他的話一出口就后悔,他是威武神勇的暴龍,干什么在乎她愛不愛他!
  “你……我……”她的頭快炸開了。
  “喂!你有病啊,以前的童善善确實長得挺漂亮,可是現在的她戴著面罩,只有那雙漂亮眼睛可以看,你愿意和這么難看的女人廝混啊?”
  “傲書!”葉傲文出聲斥罵,“善善是我們最愛的妹妹,你怎么可以用這种不堪的形容詞傷她的心?”
  “喂,大哥,我說的是實情,她的臉被毀了,拿下面罩搞不好她臉上的疤痕有好几十條,歪歪扭扭的惡心死了。”
  “傲書!”葉荷動气了,她一動气胸口就發疼,臉色也霎時轉白。
  “你瞧瞧你,又將媽媽惹气了。”葉傲文极其不悅地喝斥他不遜的弟弟。
  “我就是搞不懂,這七年來童家的親戚給我們多少臉色看,不管媽媽怎么溫良恭謙,他們還是用‘歹心繼母’的混話來傷害我們的媽媽,為什么我們還要忍气吞聲,為什么我們還要對童善善親親愛愛?我們是拖油瓶,童善善不也是拖油瓶嗎,憑什么她就嬌貴,我們就卑微低下?”葉傲書一口气抒發他長久以來的憤憤不平,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模樣令童善善大吃一惊。
  “傲書哥哥你討厭我?”她無法相信她一直認定的好哥哥竟然對她心存惡念“傲書哥哥雖然浪蕩不羈,不像傲文哥哥善体人意,可是傲書哥哥從來沒有給她委屈受呀。
  “我討厭你?我巴不得你永遠消失!你這個超級笨呆瓜,對你好你就相信了啊?我之所以對你關怀備至是因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是你老爸嗝屁了,我還緊張你不成!”葉傲書一臉的恨。
  “企圖將童善善送上西天的凶手應該是你了。”暴龍全身緊繃,發狠的血液急速流竄向他的四肢百骸。
  “你沒有證据不能亂放話,我可以告你毀謗!”
  “傲書,傷害善善的人真的是你嗎?”葉荷痛心得淚眼迷濛。
  “他是無的放矢!”他好想豁出去和暴龍干一架,但是他必須強忍住。人高馬大的暴龍一看就知道練過武術,他不能笨得用雞蛋去砸石頭。
  “童善善被擊昏以前她記得她在天台上听見男女交歡的聲音,而你,不是性好漁色的花花公子嗎?至少昨晚我親眼看見你帶了女人回來亂搞。”
  葉荷一駭,她顫抖地將食指指向葉傲書。
  “我勸過你多少次了,不准帶女人回家,你一直將我的話當耳邊風。”
  “媽媽,那些落翅仔我只是討樂子而已。”
  “傲書,童叔叔生前最注重的就是門風家規!你的逾越太不應該了。”一向溫文得体的葉傲文也動气了,他嚴肅地拿出做大哥的威儀。
  葉傲書翻翻白眼,他從鼻孔內哼出气,“親愛的葉傲文,別忘了我和你都是跟著媽媽姓葉,不是姓童,我們葉家雖然沒有童家的惊世財富,但是我們也算是書香世家。”
  “亂搞女人是書香世家的作為?我真怀疑你憋了這么久的怨,演了這么久的戲不難受嗎?”暴龍的意思很明白了,現在只差人證物證,這個葉傲書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大半。
  一讓他抓到葉傲書的把柄,他會不惜動用他的黑勢力讓葉傲書嘗嘗什么叫做死亡的滋味。
  “我知道你喜歡和女人瞎混,可是我不相信善善被謀害的事和你有關。”葉做文的神情非常冷凝沉重。
  “原本我的名單內包括童夫人、葉傲文以及尹香妍,但是經過昨晚的事和你現在的表現,我想我誤會了他們。”這已經算是暴龍所謂的致歉。
  “暴龍先生,你不再怀疑我和媽媽對善善的關愛我很感激,但是我認為我弟弟不可能是心存不善的歹人,傲書雖然輕狂、風流,可是他沒有謀殺善善必要。
  “葉傲文,你還挺有兄弟情誼的嘛,你不用費心為葉傲書開罪了。”暴龍的心中開始計划要如何揪葉傲書的小辮子,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傲書哥哥,把我毀容,再把我丟下大海的坏人真的是你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不是因為你以為我看見你和女人亂來的事所以要殺我?可是你帶女人回家過夜是時常的事呀,張伯和大部分的仆人都曉得的。”受到嚴重惊嚇的童善善終于恢复神智,她還是認為她的傲書哥哥不可能這樣心狠手辣。
  “你們全瘋了!沒憑沒据怎么可以亂按罪名?我是很討厭童善善又如何,討厭她又不代表我想殺她啊,我殺了她對我有啥好處?”葉傲書气到极點,大力揮掉他面前的食物。
  “童善善是童老爺子的親生女儿,基本上她是童家財產唯一的繼承人,除非童老爺子的遺囑里將他的產業分了一些給你們,否則你們什么也沒有,多金公子的名號只是個空殼子。”暴龍气定神閒地喝口清茶潤潤喉。
  “你是說我為了得到童叔叔的財產所以要殺了童善善?”葉傲書站了起來,雙手成拳。
  葉傲文也站了起來,他按住葉傲書緊握的拳頭安撫他的情緒。
  “暴龍先生,你一口咬定我弟弟是謀害善善的凶手,如果你的假設成立,請問我弟弟為什么要毀傷善善的容貌,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是多此一舉沒錯,但是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怀強烈的恨意時,那可就另當別論了。”他干什么坐在這里和他們抽絲剝茧的討論?依他的脾性他根本懶得理會,直接用他的手刀劈人才算痛快。
  “你再給我胡言亂語我會告你。”葉傲書將杯子摔在地上,气急敗坏地往外沖去。
  “傲書……”葉荷也立時起身,但是一陣暈眩感使她差點跌倒。
  葉傲文連忙扶住葉荷虛軟冰涼的身子,他擔心地勸慰道:“您的血壓過低,心髒又不好,我扶你回房間歇歇,別為傲書煩惱了,如果真的是他傷害了善善,那么他應該付出贖罪的代价。”
  葉荷滴下清淚,她不住地搖頭。
  “如果傲書真的做了傷害善善的歹事,我要如何向少蒲交代?善善是少蒲的掌上明珠……”她心如刀割,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媽媽,我清楚你對童叔叔那份愛屋及烏、無私無我的感情,可是童家的親戚朋友不明白,世俗的觀念不明白。”葉傲文的心多么的沉痛,他的母親自從進了童家的門受了多少凌辱,多少冷嘲熱諷?他為他溫順善良的母親感到不值。
  “阿姨,你別傷心,我曉得你對我的好,就算傲書哥哥真的是把我丟下大海的真凶,我也不會告他。”童善善真心誠意地說道。
  反正她還活著,而且陰大哥拍胸脯向她保證她的臉蛋一定可以完好無缺,她并沒有任何損失呀。
  這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難……
  是劫難嗎?似乎不是,如果她不是遭遇這可怕的謀害,她也不可能和暴龍有所牽扯,想到這里她的心頭頓時涌上酸甜的柔軟。
  “這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事。”暴龍潑她冷水。
  “我是當事人,為什么不能決定?”
  “我從海里扛回你這個麻煩,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她又招惹他的怒气了。暴龍不太愉快的大口大口灌茶水。
  “你剛剛才說要娶我,現在又這樣凶我?你真的一點也不溫柔,不像傲文哥哥“住口!”他最恨的就是她老是挂念別的男人對她的好。
  女人就是這么沒腦子的動物,只喜歡听花言巧語,只看男人虛偽的俊俏面目。
  他是火爆了些,是不懂得對女人噓寒問暖獻殷勤,那种肉麻當有趣的嗯心事不是他的作風,但是他的小青蔥竟然感受不到他對待她是最特殊的。
  他已經夠溫柔了,她還要他怎么樣啊?
  “你們兩個別斗气。”葉傲文充當和事佬的笑說,“我將這里留給你們,媽媽的身子不舒服我扶她上樓吃藥。”他欠了下身,扶住葉荷的雙肩离開戰場。
  “坏男人!”童善善把臉撇開,她的嬌嬌女脾气被激發了。
  “我是坏男人又如何?只要我想要你,你只有听話的份。”暴龍也把臉撇向一旁。
  “你又不是山大王,我有權利決定要不要嫁給你,這是有法治的社會,你不可以用震天盟的掌堂身份亂來。”
  原本她覺得自己很喜歡他,那种喜歡強烈到似乎是小說中寫的愛情,可是他不像小說里情深似海的男主角,他也沒說過他愛她愛得要命,他只是很強霸的說他要娶她,而且一副施恩施惠的酷樣,真討厭。
  “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枕邊人?”他的口气依然很坏。
  “不要。”童善善也冷沖回去。
  “再說一次。”暴龍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逼迫她承受他的威怒。
  面對他的怒气沖天她有點怯怕,囁囁嚅嚅了老半天。
  “說。”暴龍的猛脾气爆發了。
  多少女人盼望他收她們做黑市夫人,做奴做妾她們也搶著占位置,只有這棵小青蔥,他要她做他法定的女人她竟然不情不愿?!
  “你愛我嗎?”她鼓足勇气問道。
  “你管我愛不愛你,這是我的事。”
  童善善難過极了,她低咽道:“你不愛我,干么娶我做老婆?”
  “我高興。”他仍舊硬著嘴。其實他心里面怜惜她的心碎神傷,一面又气得想把她搖醒。
  如果他對她沒情沒愛他干什么要和她纏混一輩子?又不是古時候相親送作堆!
  男人真正的情愛是放在心里深深釀造,要他對女人耳邊細語多難為情。
  “到底要不要為我暖床?”他硬著聲音說。她最好乖乖點頭。
  “不曉得啦。”她是女孩子耶,他怎么可以用“暖床”這么可怕的字眼?就這樣,美好的早晨竟變成暴男人和嫩青蔥僵持不下的逼婚場面。
  郊外一座獨立別墅傳來女人惊慌的哭泣聲。
  “怎么辦呢?你說的那個暴龍如果真的是危險人物,那么一定會告發我們……”
  “你哭個什么勁?放心,他查不出來的。”
  “可是他已經怀疑……”女人頹坐在地,她將面孔埋進雙膝間。
  “他能奈我何?你給我鎮定些,他下一個目標可能是你,你必須冷靜,不能出錯。”
  “我?為什么?”
  “如果我的判斷正确,暴龍不可能漏了你,畢竟你是我媽的養女,也是派對那天的賓客之一。”
  “這怎么辦呢?”尹香妍更是憂心了。
  “記住,暴龍目前沒有任何證据,只要我們不露出破綻,他只能怀疑,何況她不是好端端活著,謀殺罪名并不成立。”
  “善善的臉……”這是她最憂心忡忡的事。
  “很可惜,她的臉似乎還有得救,全怪那個暴龍先生,要不是他救了童善善,又找了名醫替童善善治傷,她早就變成人見人怕的丑人。”
  “幸好善善的臉傷可以完全痊愈。”她的愧疚感總算稍能減輕。
  “算她命好,但是我實在是不甘心,她和他們都是拖油瓶,憑什么我們要忍受那么多侮辱?”
  “這不是善善的錯,你不能迫害無辜,一直很后悔沒有阻止你對善善下手。”
  “這几年我想殺她的念頭愈來愈強,良心和仇恨在我心里同睦烈熬,直到去年童少蒲升天了我才痛下殺机,選擇在中秋夜解決她只不過是湊巧,即使她沒有親眼看見我們之間的事我還是要送她去見閻王爺。”
  “善善知道那晚在天台上的是我們嗎?也許你揍昏她前面……”
  “她什么也沒瞧見,否則她會悶不吭聲?那個暴龍早就將我們繩之以法了,也或許他會使用暴力,畢竟他是黑幫的人。”
  “黑幫?那我們不是逃不過了?怎么辦?怎么辦?”
  “傻瓜,只要你表現出你的嬌弱無力,暴龍即使孔武有力,即使擁有眾多幫眾,他不過是個沒念過什么書的粗人,沒那個智慧查到你的頭上,也或許他對你的初步怀疑也可能完全推翻。”
  “真的嗎?我們真的能夠逃過?”
  “別怕,也別慌,明天好好扮演你的天使角色吧。”
  “尹小姐好!”張伯的聲音在庭院里響起。
  童善善一听見立刻往庭院急步走去,她開心地投進尹香妍的怀抱里。
  “尹姊姊!我是善善,好久不見。”
  “善善,你的臉還好吧?”尹香妍捧起童善善的面孔,她的柳眉微攏,憂心問道:“臉上的面罩拿下來以后會不會留下疤痕?”
  “鬼醫說我的臉三個月以后會光滑細嫩,一點也不用擔心。”童善善親熱地攬著尹香妍的腰間,兩人一塊儿走進客廳。
  葉荷正享受香濃的咖啡奶茶,一見她疼愛的女儿,愉悅地微笑道:“香妍,來這里坐,喝喝看這壺特別的飲品,是新來的廚婦調制的。
  尹香妍依順地坐了過去,這時一位佣仆端來一盅冰糖雪梨,童善善立時頑皮地戲笑。
  “尹姊姊,這可是阿姨特別為了你栽种了一園子的水梨子,我好嫉妒哦。
  “善善,阿姨對誰都是這么貼心周到,她也疼你疼得緊啊。”
  童善善伸了伸舌尖,漾起甜柔的笑。
  “我听葉哥說了,你一個叫暴龍的男人救了,听說他是黑幫分子。”
  “他是震天盟的掌堂,可是他殺的都是窮凶惡极的人,他不是為非做歹的坏人。”童善善不由自主地為暴龍說好話。
  “他殺過人?!”尹香妍覺得自己的心口快悶住了,這么恐怖的男人。
  “听鬼醫說他們震天盟的幫規很嚴厲,不能枉殺好人。”
  “是這樣的嗎?”垂下香肩,尹香妍努力振作起精神,擠生丁點儿笑容。
  “善善,你認為是誰將你的臉弄成這模樣?你知道是誰推你下海的嗎?”
  一旁的葉荷一听此言,禁不住淚泫于眶。
  “就怕是傲書那孩子,如果他真的做出喪盡天良的惡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豈不是罪無可赦?”叫她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對她深愛的夫婿啊?
  “阿姨,你怎么會以為是傲書哥?”尹香妍的眼里盛滿了惊訝。
  “他這孩子老是令我傷心,喜歡拈花惹草又放浪成性,我怕真的像暴龍先生所揣測的……”葉荷深深吸口气,身子虛乏的她不能承受情緒過度起伏波動。
  “不是傲書!”尹香妍忽然聲音高亢。
  葉荷和童善善雙雙疑惑地盯住她,因為气質美好的尹香妍從來都是細聲細气的說話,即使是天大的愉快她也是細細地微笑。
  “呃,我的意思是傲書不會那么狠心腸傷害善善,善善再怎么說總是他的妹妹。”
  童善善心無城府地嬌笑著,“是呀,我就勸阿姨不要這么煩惱嘛,暴龍那人就是蠻悍不講理,他說的話又不是圣旨,而且他也不是檢察官。”
  “你鬼扯什么!”威嚴十足的低沉嗓音從樓梯間傳來。
  “蠻悍不講理的猛男人下來了。”童善善赶忙小小聲的對尹香妍說道。
  尹香妍的人像是釘住了,她緊張得連一絲微笑也擠不出來。
  一個身高一九○,肌肉結實得像是拳擊手的男人正昂藏站在她面前,用一雙研究似的眼睛瞅著她瞧。
  “你就是童夫人的養女,不改姓的尹香妍?”暴龍的聲音充滿戰斗味。
  “你這樣會嚇坏尹姊姊的!”童善善連忙扯住暴龍的手臂,要他坐到她身邊,別那么近距离的使尹香妍感到壓迫。
  “是我嚇住她,還是她自己做賊心虛?”
  “你怎么這樣?每個人你都要怀疑!”童善善不開心了。
  “女人家不准碎嘴!”
  “你……”哼,她還沒嫁他,他就這樣專制。
  “尹姊姊我們喝茶別理他。”童善善將茶几上的冰糖雪梨端給尹香妍,她自己則呼嚕嚕地灌下一大杯的咖啡奶茶。
  尹香妍接過冰糖雪梨,她沒敢再看暴龍一眼,螓首低下的她專心吃著潤肺潤膚的飲品。
  “中秋節那晚在天台上和男人做那檔子事的女人是不是你?
  突如其來的直言不諱使得尹香妍心下大慌,她軟了手,使手中的冰糖雪梨跌下地,發出清脆的瓮器聲。
  “被我說中?怕了?”暴龍的臉上浮起狠辣的笑意。
  “尹姊姊才不是呢,是你說話太沒教養,任何好女孩听到這樣無禮的話都會嚇一大跳。”童善善睇他一眼后,喚人過來收拾地上的破碎片和冰糖雪梨汁。
  “香妍連一只螞蟻都不忍踩死,她怎么可能傷害善善?”葉荷溫婉地為尹香妍開罪。
  “尹姊姊是最善良的人了,她每次看見路上的流浪狗都會買好多便當喂它們吃,有時候還費心請獸醫替流浪狗醫治傷口,打預防針呢。”童善善也連忙接口。
  “香妍還沒有婚配,她不可能做出糊涂事。”名節對女人是很要緊的大事,她不相信她的女儿是不知羞恥的品性。
  “你們左一句、右一句說得我好煩。”暴龍實在是沒耐性待在童家,快悶死他了。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出真正該死的人,然后他要把童善善拐到他的風暴號。
  “我……我沒有……在天台不是……不是……”尹香妍的眼里盛滿了淚水,她的身子發抖得十分厲害,像是隨時會昏倒似的令人擔心。
  “你干什么慌成這副德行?只是隨口問問,又不是要定你的罪,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脫不了干系,我這人是狠狠的,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備。”暴龍雙手十指交握,發出喀喀喀骨關節的脆響聲。
  “我……不是……”抬起頭,她看見暴龍老鷹似的銳猛神情,她的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將她臉上的粉底全糊一片,眼下的黑眼線也化開了,整個人看起來花容憔悴失色。
  “你別對付我……求求你……”她勉勉強強的鎮定早就崩潰,她從來沒遇過這种像是野獸既凶又殘的男人,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撕碎了。
  “對不起。”她忽而起身,“我有事,不久留了。”她的梨花帶淚使得童善善和葉荷同時攙扶住她,怕她站不住。
  “善善,我改天再來看你。”她几乎是用气音說話。
  尹香妍离去之后童善善嬌嗔大發的重捶一下暴龍的胸膛,她怨惱著,“你不要仗著你長得凶悍就喜歡嚇人,尹姊姊都被你嚇哭了。”
  “她的反應太強烈了,除了被我嚇慘,絕對另有隱情。”如果那晚台上暴露出奸情的女人不是葉荷,那么尹香妍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了。
  暴龍的嘴角泛起噬血的狠笑。
  “我怎么交代?你這沒用的女人演個戲都不會,如果真的被暴龍查出蛛絲馬跡,你和我都完了。”大發雷霆的男聲气呼呼說完。
  尹香妍的淚水流得更急,哭了許久的眼眼溢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好不可怜,但是男人的怒气依然沸騰。
  “哭、哭、哭,你哭死算了!如果我被送去坐苦牢,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坐牢?葉哥,你不是說只要我們死不承認,他又找不到任何證据……”
  “別忘了暴龍不是一般人,你以為他是善良可欺之輩?即使缺乏足夠的證据,法律判不了我們,但是他是黑幫的頭子,只要激怒了他,他大可私刑處置我們。”
  “那怎么辦?他一定怀疑我了,他的樣子好像要殺人似的……”
  “全是你這個笨女人!早知道你只有窈窕的身体和一張清秀的臉蛋,就不應該沾了你!”
  “葉哥……”葉傲文無情冰冷的措詞令尹香妍的心跌到谷底。
  “你是在气頭上才會這么傷我的對不對?”
  葉傲文卻突地沉默了,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仿佛正在琢磨著什么。
  “葉哥?”她柔聲輕呼。
  許久,他微微地笑了。
  “我們活下去的唯一机會就是讓童善善和暴龍同時在人間蒸發。死人對我們是無可奈何的,即使他是黑幫頭子又如何?我怕他陰魂不散嗎?”
  “不可以!葉哥,如果被發現了怎么辦?你會死的!”
  “不殺暴龍你和我只有死路一條,他已經起疑,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無毒不丈夫。”是的,就這么決定。
  “可是善善是無害的啊,她一直以為你是她的好哥哥,她也一直以為我是最溫柔的好姊姊,放過她吧,葉哥,我求求你,我們不能一錯再錯,要不,我們去自首好不好?善善是小公主,她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小公主?哼!”葉傲文滿眼滿臉的怨憤。
  “你知道童善善是怎么對我媽媽的嗎?我永遠記得七年前她甩了我媽媽一個耳刮子,我也永遠不會忘記她像個小惡魔似的凌辱我媽媽,而我媽媽卻將淚水往肚里流,一一承受了下來,媽媽得到是什么,不是贊美,不是了解,而是童家人的陰毒對代。”
  “善善那時只有十歲,她只是個孩子……”
  “是孩子又如何?就可以任意傷人嗎?為什么沒有人站在我媽媽的立場設想?我媽難道不無辜?難道這是我媽媽命中注定的欠債?我媽媽只是深愛一個男人,難道愛情本身是個錯誤?”
  “葉哥……”她也心疼葉哥啊,只有她明白葉哥這几年來的苦苦壓抑。
  “我要把童善善當年折磨我母親的帳一一算清!”
  深夜的童宅隱隱浮現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机。
  一陣妖嬈柔媚的女聲正拼命地撒著嬌,“葉二公子,人家真的很餓耶,你剛剛好強哦,人家全身的力气都沒有了啦。”
  “我不是把你喂得很飽了嗎?胃口真大。”躺在床上的葉傲書懶懶地笑著。
  “誰要你那么厲害!拜托啦,叫仆人送些吃的上來好不好?”
  葉傲書隨手擰了一把他身旁女伴的嬌臀。
  “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偷偷帶你回來睡覺的嗎?好不容易避開下人,又好運气沒看見那個猛男人,如果要下人去准備吃的東西,那么我帶女人回來亂搞的事不是又會惹來一頓好罵?”
  “討厭啦,要不然我們去飯店不就得了,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哪像現在,我都快餓扁了啦。”
  “飯店?”葉傲書好笑地挪揄,“你不怕針孔攝影机啊?我可不想讓我的床上英姿被人亂拍亂喊价。”
  “哎呀,你不是今晚要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我不管啦,你要想辦法弄些食物上來,否則我就不跟你玩成人游戲了啦。”
  “OK,我現在就去廚廳找些吃的,反正我也餓了,吃飽了本少爺再來‘修理’你這騷娘儿。”他套上睡袍下樓覓食去也。
  童家的廚廳有五十几坪大,干貨、補品和新鮮的食材多得是,他在大冰箱里找了些可樂餅和香檳,不懂廚藝的他只好將就些,隨便用微波爐加熱可樂餅。
  瓦斯爐上正小火熬炖著兩個沙鍋,一定是負責湯品的李嫂為媽媽和童善善熬煮的食補料理。
  女人是很奇怪的人种,一天到晚需要食補來滋陰潤燥,真費事,以他的觀點看,女人只要有男人的滋潤就夠了,吃什么補嘛。
  他掀開沙鍋的鍋蓋,一陣香气立即扑鼻而來。
  “原來是鮑魚粥,大概是明天的早餐吧。”這种粥品最難弄了,一熬就是好几個鐘頭,看來他只有用可樂餅暫時裹腹了。
  “二少爺,您餓了嗎?要不要小的為您煮點宵夜?”廚婦李嫂正摘了几朵曇花進來。
  “不用了,隨便用一些就行了。”他從微波爐內拿出已熱好的可樂餅和一旁的香檳。
  “李嫂,我可是警告你,不可以向我媽媽打小報告,如果我媽媽知道我又帶野女人回來,就是你告的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了。”
  “二少爺放心,我懂分寸……”李嫂恭敬地直點頭。
  “諒你也沒那個膽。”他低笑了聲,拿著食物轉身离去。
  “二少爺也真是的,老是偷偷帶外頭的女人回來搞七捻三,夫人心髒不好,總有一天會被二少爺气出病來,唉,這么好的夫人怎么會生出這樣貪玩不長進的儿子?”李嫂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審視爐火适當与否。
  “大概再熬個三個鐘頭米粒就爛糊了,我先回后院補一下眠好了。”她將曇花用保鮮膜包貼好放入冰箱冷藏,打著呵欠走人。
  偌大的廚廳回复了沉靜,但是一股陰森鬼魅的意念已駭然降臨。
  一個帶笑的男人悄聲輕步走進廚廳,他左手握著一包藥,右手掀開一只沙鍋鍋蓋,他的笑容漸漸加深,充滿极度的复仇快意。
  “你們的死期到了。”他真想痛快地大笑!
  他將手中的藥包打開,所有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到沙鍋內。
  冷眼看著白色粉末和鮑魚粥相互融合,他微笑著攏攏衣襟,又順一順他的發梢。
  “明年的今天,我最‘親愛’的繼妹,我一定記得為你和你的暴龍獻上黃菊花,下輩子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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