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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想些什么?想得這么出神?”
  傅隱睿發覺撿飯儿好半天不出聲,背又挺直著不像是睡著了,便出聲詢問。
  “我是在想……師父為什么要我上鳳吹山庄給公冶老爺子送禮,又要我登門去報家仇?”撿飯儿皺了皺小鼻子,傷透了腦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公冶行鳴与我們的師祖是遠房親戚,所以雖然沒有正式入門拜師學藝,但年輕時曾經和師父一同向師祖學了些心法功夫。”傅隱睿一想到要談起師父的烏龍行為,不禁失笑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儿師父有向我提過,他老人家說公冶老爺子是咱們非正統的師叔。”撿飯儿應了一句,隨即乖巧地等著傅隱睿繼續說下去。
  “師父和公冶老爺子年輕時除了算得上有同門情誼之外,私下更是長年交好的朋友,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公冶老爺子后來娶了位姑娘,而她剛好是師父本來想要娶進門來給我們當師娘的姑娘。”
  撿飯儿噗哧一笑,“師娘變師嬸?原來師父和公冶老爺子當年還是情敵呀。”她繼而又問道:“只是……師父為什么要我去送壽禮兼順路報仇呢?他擺明就是要讓我上鳳吹山庄去搗蛋嘛。”
  傅隱睿語帶笑意的說道:“你自己已經將原因說出來了。你想想,當今世上誰最听師父的話?”
  “我。”想也不想,撿飯儿直接地回答。
  傅隱睿繼續問道:“明知道師父要挖個坑讓人跳,誰還會乖乖地跳下去?”’
  “我。”撿飯儿皺皺小臉地回答。
  傅隱睿再問道:“在師父他老人家的眼中,公冶老爺子的仇家中誰是他最驅使得動的?”
  “我。”撿飯儿小臉皺得更緊。
  傅隱睿失笑地又問:“公冶老爺子的仇家之中誰是最不可能報得了仇,卻能將他的壽宴弄得一團亂?”
  “我!”撿飯儿几乎要翻白眼地回答。
  明明知道自己是讓人耍弄著玩,卻還是得乖乖的听話行事……哎呀!討厭死了啦!
  撿飯儿懊惱地說:“這簡直是不合常理得一塌糊涂嘛!”
  傅隱睿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笑聲,佯裝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師父他老人家所做的事情,大体來說,合理的狀況并不常出現。“
  撿飯儿搖了搖頭,苦笑認命的低歎一聲.開口說道:“師父他老人家這么一攪和,想來鳳吹山庄的人一定是很不歡迎我前去送上壽禮吧。說不定還會派許多武林高手前來攔下我,干脆讓我莫名其妙的自世上消失,省得我會去扰了公冶老爺子壽宴的熱鬧呢!”
  她所說的正是云丫老人玩性大發之余最擔心的事情,所以他才硬是招回武功高強的二徒儿傅隱睿,要他護著撿飯儿前往鳳吹山庄。
  “嗯,之前那位自稱是公冶老爺子侄儿的公冶羽鵡,不也說了公冶老爺子的長公子正要往官道上來与他會合,好阻止你上鳳吹山庄去尋仇嗎?”傅隱睿在腦海里搜尋著有關公冶家長公子武技高低的印象。
  “唉!到時在路上真碰著了面,對那位公冶長公子說是一場誤會,也不知道能否解釋清楚,而他又听不听得進去?但愿他不是位性子莽撞的公子,否則他若二話不說就掄把大刀要把我們劈成好几段,那該怎么辦才好呢?”撿飯儿憂心忡忡地開始為傅隱睿和自己的性命安危著想起來。
  傅隱睿低笑地暗想:這小妮子竟對自己二師兄的武技這般沒信心?
  他淡淡地開口建議:“撿飯儿,要不你先回鐵猴山,二師兄代你走一趟將壽禮送至鳳吹山庄。”
  撿飯儿聞言大搖其頭地回答著:“不成的,師父他老人家千交代万叮吁,說是一定要我親自將壽禮交到公冶老爺子的手中,而且還有一封他老人家寫的親筆信,更是非要公冶老爺子本人過目不可。”
  “一定要你親手送到公冶老爺子的手里?”見撿飯儿點了點頭,傅隱睿又開口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明明知道你一招半式都沒有,只空有一身蠻勁,真要遇上了高明的練家子,就算你能只手拔木移山,也是全無用武之地。這也就罷了,可是他居然還先送訊到風吹山庄,讓他們事先聚集人手對付你,真不知他到底是在打些什么怪主意……”他突地想起的問:“你可知道師父交代予你送達的賀禮,究竟是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不肯告訴我,也一直警告我不許將包袱打開偷瞧,否則就要罰我不許回鐵猴山。”
  說罷,撿飯儿皺了皺一雙秀雅的柳眉,不知道是第几回露出了苦笑。唉!對于已經撫養自己七、八年的師父,她仍是無法了解他老人家的半分心思。

  馬蹄達達。
  “隱……隱睿二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怪,所以心里頭討厭我?”絞著手指頭,撿飯儿忽然小聲地問道。
  “怪?你哪里怪了?”像這樣沒頭沒腦的蹦出問題才是怪呢。傅隱睿略感莞爾地微笑反問。
  自從与撿飯儿一同离開鐵猴山后,他不由自主挂上唇角的笑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多,而且一日之內所說的話,几乎要比他以往一個月之內所說的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
  “我一個姑娘家,卻有比大山熊還大的蠻勁,咱們鐵猴山下的鎮民們雖然待我都很親善,可是偶爾也會拿這件事來笑話我……”她好在意、好在意傅隱睿的回答,不覺戰戰兢兢地屏息以待。
  “呵呵。”略顯低沉的男子笑聲輕輕響起,傅隱睿對于撿飯儿在自己面前自然流露的小姑娘嬌態,感到一股莫名的欣喜。
  撿飯儿嘟了嘟小嘴,只覺得鼻頭傳來一陣酸酸澀澀的感覺,眼眶隨即也紅了起來。“二師兄果然也在笑我……”說到這儿,她的嗓音已帶上了濃濃的鼻音和哽咽。
  “你那股勁道,在一個沒練過什么功夫的姑娘身上見來,的确是挺特殊的,但是在熟練于各門各路內功心法的江湖人士眼中,僅會認為那只不過是四兩撥千斤的巧勁罷了,并不會覺得你有什么怪异之處,你別想得太多了。”傅隱睿微微一笑地寬慰著撿飯儿。
  他心里頭想著:雙臂的勁道是鐵,心頭的性子是棉,這小師妹還當真是有趣得緊。
  “二師兄說的話不是在安慰我?”她有點松了口气似的眨眨含淚的大眼。
  “不是。”一半是真,但的确也有一半是在安慰你。他偷偷地補了句。
  “真的?”吸吸鼻水,撿飯儿再次确認。
  以未曾有過的撫慰口吻,傅隱睿說道:“嗯,真的。”

  左邊第三桌的綠衣姑娘眼睛又圓又亮又大,可惜有些黑眼圈印子;右邊第一桌的青衣姑娘皮膚又白又嫩,可惜臉上的雀斑一顆顆讓人數得一清二楚;后邊那桌的靛衣姑娘嘴儿又紅又艷,可惜大了點,又有些暴牙……
  郊道旁供往來旅人歇腳喝茶吃飯,卻不供住宿的客棧里,正中央的位置上坐著兩位不動聲色暗自打量著其他姑娘的姑娘。
  姑娘和姑娘之間的彼此打量和評頭論足,標准總是既嚴格又苛刻的。倘若要個姑娘真心誠意由衷地去贊美另一位姑娘的美麗,那還真是比做任何事都還要難上數百倍。
  与那兩位姑娘同桌的還有一位公子,他風度翩翩、面如冠玉,一見就知道是家世良好的名門子弟,所以這客棧里的姑娘們也都不時悄悄地將目光投往他們落坐的位置。
  “羽鵡堂哥,你說那簡家的姑娘已經順著郊道往這個方向來,咱們守著這道上唯一可歇腳的客棧都已經大半天光景了,怎么還沒瞧見像你所形容模樣的人呢?”兩位姑娘之中体形較另一位嬌小許多的姑娘,邊朝著客棧門口觀望邊啟口問著。
  她正是公治行鳴的掌上明珠公冶翔鵑,而落坐于同一桌的翩翩公子即是她的兄長公冶翔鷲,至于另一位“姑娘”,正是与他們在官道上相遇會合的公冶羽鵡。
  公冶兄妹此番离開風吹山庄正是為了先行攔阻簡泛儿,讓她無法在公冶行鳴的壽宴上触他霉頭、破坏喜慶气氛。
  “翔鵑堂妹,這儿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就別叫我羽鵡堂兄了嘛,怪難為情的。”公冶羽鵡微微紅了一張比尋常姑娘家還顯得粉嫩的俊臉,低聲抗議著。
  “羽鵡堂哥,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叔父、叔母因為你小時候体弱多病,所以听信了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在你弱冠之前給你穿女裝,當做女孩儿一般撫養長大;但是你今年都已經是二十有二的大男人了,好歹也長得高壯健康,你卻扮姑娘扮上了癮頭,連出門在外也都女裝打扮,甚至還抹上姑娘家用的水粉胭脂,頭上珠花也插得比我還多,難不成你真要和自個儿的名字媲美,當只五彩鸚鵡嗎?”
  眼見堂兄裝扮得比自個儿還嬌媚,談吐舉止比自個儿還帶著女孩气,公冶翔鵑存心要讓公冶羽鵡下不了台似的,稍稍提高了聲量說著。
  “人家……人家只是長年的習慣改不回來嘛。”
  公冶羽鵡囁嚅地回答,心頭卻暗暗的想著:為什么一定要改呢?他現在這樣不也是很好嗎?
  “羽鵡堂哥,你這不是要讓叔母將眼淚給哭干嗎?你可是叔父和叔母唯一的儿子哪!他們兩位老人家成天就巴望著你早日娶門媳婦儿,多生几個胖小子給你們這房開枝散葉,但你瞧瞧你現在這模樣,有哪家姑娘會愿意嫁給你呢?”公冶翔鵑忍不住地又數落了几句。
  “翔鵑,別在外人面前給羽鵡難堪,我相信羽鵡心里自然有他的打算。況且你的年歲比羽鵡輕,實在不該這么同他說話。”公冶翔鷲語气平和,不輕不重地責備了妹妹的無禮。
  “好嘛。”公冶翔鵑嘟起嫣紅的小嘴,垂下頭不敢頂撞自己素來敬重的大哥。
  “謝謝翔鷲堂兄。”公冶羽鵡嬌柔地朝著公冶翔鷲點頭稱謝。
  公冶翔鷲瞧了瞧堂弟那張粉雕玉琢的俊臉,再看看他那身粉紅色的衣裙。卻也只能微微皺眉地苦笑搖頭。他轉移了話題開口問道:“羽鵡,你說你之前遇見過那簡泛儿,依你看來,她的武功是否高強?對我們風吹山庄的仇恨可有化解的余地?”
  公冶羽鵡習慣性地顯露出無限嬌媚的模樣偏著頭,想了一下之后才輕聲細語地回答:“那姑娘個頭瘦瘦小小、纖纖弱弱的,長相白白淨淨、清清秀秀的,開口講起話來溫柔可親又輕聲細語,她遠遠一听見我被壓在車廂下呼救,便二話不說的跑來救了我,所以心地倒也好似良善。只是……”他頓了頓,吞了口惊嚇的唾沫才又接著說:“只是那簡泛儿有股异常嚇人的蠻勁,她袖子也沒挽的就將實木車廂連同車上躲著的十几個大漢一并扛离了地,你們都不知道那時的情景有多嚇人哩!要不是光天化日、陽火熾盛的,我還以為她是給哪路惡鬼附了身呢!”
  “將十几個大漢連車帶人的扛起來?這就算是做慣粗活儿、再孔武有力的庄稼漢,應該也是辦不到的吧,更何況她還只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家?”
  公冶翔鵑瞠大了一雙美眸,就連小嘴也震惊得忘了合上。
  “或許這個簡泛儿已經練成十分高明的武技,知曉如何借勁使力,將那些大漢連人帶車的抬起來。看來,為了要向爹報仇、為了要對付咱們鳳吹山庄,簡泛儿當真是花了許多心神去練就絕世神功。就不知曉她師承何處,好教我在面對她時心里也有個數儿。”公冶翔鷲明白面對敵手時万万不可輕忽的道理,他暗自估量起簡泛儿的武功能高強到什么樣的程度。
  “哎呀!”慌慌張張地捏著手絹拍探著翻倒在膝上的茶水,公冶羽鵡擰著眉气憤自己一時不小心,竟將向來最喜愛的一條繡裙給弄髒了。
  “吸了茶水可是要留下印子的,不成、不成,我得快去將這套衫裙給換下來洗過才成。”嘴里低聲嚷嚷著,公冶羽鵡像是片刻也無法多等地拎著包袱站起身,打算去向客棧掌柜借個房間換裝。
  “羽鵡堂哥,可別再穿女裝了哦,就當我這做堂妹的求求你……”公冶翔鵑話未說完,便發覺眼前已經沒了公冶羽鵡的人影,讓她懊惱著沒能早點對堂兄把話說出口。
  公冶翔鵑歎了口气,將眼光移回客棧門口,便見到了一位面貌白淨秀气的姑娘走了進來,正當她疑心地要問公冶翔鷲那姑娘會不會就是簡泛儿時,卻又瞧見那姑娘的身后緊接著走進另一個男子。
  那男子軒昂的身形与陽剛的面容,竟使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就連已到了嘴邊要同大哥說的話,也瞬時被她拋到腦后。
  “隱睿二師兄,你認識坐在左邊那桌喝茶的那位姑娘嗎?她一直朝我們這邊看著呢!咦?不對呀,是這客棧里每一位姑娘都正向著二師兄猛瞧……”察覺了這情況,撿飯儿不知怎地竟覺得煩悶了起來。
  “都不認識。”傅隱睿臉色未變的朝著柜台走去,吩咐掌柜將皮囊里的水裝滿,再要他交代廚房打包兩斤鹵牛肉和十個饅頭。
  看看俊逸溫文的公冶翔鷲,再看看颯爽英挺的傅隱睿,客棧里的眾姑娘們個個臉紅心跳,直覺得自己真是挑對了黃道吉日出門。
  撿飯儿雖然天性良善,但歷經父母早逝、家道中落等變故,又曾隨著丐幫長老四處游歷乞討了几年,所以她當然不是成天躲在深閨不知世事、或是心思遲鈍的呆姑娘,尤其姑娘家和姑娘家之間与生俱來的敏感以及敵我觀色,更讓她此刻感覺到同時有數十道評估打量的眼光正不留情地射在她的身上。
  撿飯儿心里暗暗地想著:哎!看來隱睿二師兄可是非常容易受到姑娘家的青睞呢!
  念頭一起,撿飯儿覺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悶悶地轉過頭去,不經意的与一道投向她的目光直直地對上。
  公冶翔鷲緊緊盯著甫進客棧大門的撿飯儿。花枝招展、環肥燕瘦的各色佳麗,他已見過不知凡几,大抵上來說,名門千金過于嬌貴矯情,小家碧玉則無耐人尋味的特殊气質。
  但眼前的她……沒有令人惊艷絕美的外在,但那素淨婉約且雙眸蘊涵靈動之气的模樣,就是莫名的令他無法移開目光。
  感受到彌漫在整個客棧里的异樣气氛,一嘴花白胡子的老掌柜不禁莞爾地暗想著:難不成今儿個他這客棧倒成了各路公子、姑娘的招親大會場地了?

  “傅公子。”公冶翔鵑羞人答答的离開座位,搖曳生姿地走近傅隱睿和撿飯儿。
  啊?還當真有姑娘認識隱睿二師兄呢!撿飯儿瞧著婀娜多姿、像朵含笑桃花似的公冶翔鵑站在面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只好輕輕一扯背對著她們的傅隱睿的衣袖。
  “公冶姑娘。”將一枚銀粿子遞給掌柜,接過盛水皮囊和油紙包后,傅隱睿朝著公冶翔鵑微一點頭以示招呼。
  公冶?不會又是和鳳吹山庄有關的公冶吧?二師兄認識鳳吹山庄的人怎么不先告訴她呢?撿飯儿心里納悶极了。卻又不敢馬上出聲詢問。
  “翔鵑還未謝過傅公子上回的援助之恩呢。要不是傅公子在朴林鎮時見義勇為抓到那個扒手,那時翔鵑可就要流落街頭了。”公冶翔鵑以輕柔嬌甜至极的聲音說著。
  她一雙大眼里盛滿崇拜和傾慕,希冀能在傅隱睿的鷹眸中見到一絲對自己的愛慕之意。
  “我只是也要順手取回自己的銀袋罷了。”傅隱睿態度冷淡地回答,旋即轉頭朝撿飯儿問道:“還要買些什么嗎?如果沒有就繼續上路吧。”
  撿飯儿囁嚅著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在馬背上.顛簸了大半天的路程,她實在是很想在客棧里喝杯熱茶,好好的歇一會儿,但如今見到公冶翔鵑瞧傅隱睿的熱切眼神,卻又讓她想要馬上离開……
  “傅公子,這位姑娘瞧起來很疲倦的樣子。這樣好了,兩位就稍作停留,和我們一起喝杯茶水吃些點心裹腹如何?”公冶翔鵑隱藏起因傅隱睿不給顏面而產生的濃濃失望,硬逼自己擠出一抹笑容,朝著立在傅隱睿身旁的撿飯儿點點頭,希望能借此留下他們。
  由于公冶翔鵑在場,傅隱睿不好直接對撿飯儿明言,只好以眼神暗示著撿飯儿,希望她明白目前最好不宜与公冶翔鵑多糾纏。
  “呃……我不累,謝謝公冶姑娘的好意。”撿飯儿不好意思地對公冶翔鵑笑了笑,見到公冶翔鵑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她心里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抱歉。
  “翔鵑,還不請這位公子和姑娘過來喝杯熱茶,就這么站著真是太失禮了。”公冶翔鷲走近提醒著妹妹。
  雖是江湖儿女,但鳳吹山庄的大小姐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么站著与陌生男子閒談。況且,他也需要有個借口与那俏生生的素雅姑娘結識。
  “是妹妹疏忽。”有了幫手留人,公冶翔鵑燦笑著對傅隱睿和公冶翔鷲相互介紹著:“傅公子,這位是我的哥哥公冶翔鷲。翔鷲哥哥,這位是妹妹跟你提過在朴林鎮時,幫助過羽鵡堂兄和妹妹的那位傅隱睿傅公子。”
  傅隱睿對公冶翔鷲抱拳招呼,公冶翔鷲微微一笑回禮,神態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世家子弟所具有的傲气。
  “我們還有事在身,實在是必須先行离開,告辭了。”傅隱睿心里更是急著想將撿飯儿帶离客棧,因為他不想讓撿飯儿在未上鳳吹山庄前便暴露了身份,更不想讓撿飯儿繼續籠罩在公冶翔鵡那亟欲親近結識的熱切目光之下……
  “傅兄先別忙,家父平日交代,倘若在外遇上云丫伯父的高徒上官公子和傅公子,必定要以禮待之,尤其傅公子又仗義幫助過舍妹,于情于理在下都該將傅公子和這位姑娘請回鳳吹山庄奉為上賓。”
  公冶翔鷲誠心邀請傅隱睿是真,但他更是誠心地想知道一旁那位佳人的身份。
  云丫老人從未對外公開過他還收了一位女徒弟,所以公冶翔鷲兄妹壓根儿不知道他們眼巴巴等待的簡泛儿,也是云丫老人的弟子之一。
  撿飯儿看了傅隱睿一眼,心里偷偷地接話:我們就是要去鳳吹山庄呀。可是當你們知道我就是簡泛儿時。還會將我們奉為上賓嗎?恐怕是馬上就要翻桌子、踢椅子的兵戎相向吧?
  “公冶公子,我們師兄妹的确會上鳳吹山庄去給公冶老爺子祝壽。但現在還有要事纏身,必須先行去辦妥,只有暫時辜負你的一番美意,后會有期。”傅隱睿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將撿飯儿輕盈的身子拉离開客棧。
  “翔鷲哥哥。看來博公子他們真是有很要緊的事呢。”公冶翔鵑瞧傅隱睿旋風似的失去了身影、卻一點也沒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因為她已經知道在父親的壽宴上。便會再次見到心儀的人儿。
  “嗯。”雖然佳人被博隱睿像陣風一般的卷走,但她淡雅淺笑的臉龐卻仍縈繞在公冶翔鷲的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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