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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翌日,他們直飛美國拉斯維加斯,以最簡便、最快速,也是最秘密的方式結了婚,誰會想到堂堂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竟然溜到那种地方,結那种最寒酸的婚呢?
  接著,他們飛到法國,在麥氏財團名下的婚紗禮服攝影公司秘密拍攝了一系列最美、最羅曼蒂克的結婚照,然后再飛到奧地利,在維也納森林里度過最浪漫的一天蜜月。
  當年伊馬要是知道得偷偷摸摸像作賊似的才能順利娶到愛人,他肯定不會堅持要給韻妮一個盛大的婚禮,還好,歷經將近兩千年的“學習”,他總算開竅了!
  因為環境、禮制和思想上的不同,這一對再世的戀人終于能夠結合在一起。
  但是,惡魔依然守在他們的身邊,死劫的陰影仍然籠罩在他們的頭上,能否天長地久,依然是個未知數?
  第三天,他們回到米蘭,若無其事的和安娜、吉林、莎拉,還有羅伊特地叫來的尼肯助陣,加上聞風而至的雪拉、克麗絲(其實是吉林特地通知她來攪和的),一群人浩浩蕩蕩、嘈嘈雜雜地往米蘭北邊的科摩湖度假去了。
  科摩湖是個位于阿爾卑斯山南麓的狹長型湖泊,湖水清澈、流泉飛湍、古木參天、山峰陡峭,風景美麗多姿,是個十分吸引人的地方。
  可是,這趟度假還沒開始,便已注定是個大災難、一場大混戰。
  莎拉追著吉林,吉林纏著詩韻,尼肯只能擋著雪拉或克麗絲,另外一個都還是膩著羅伊不放,叫苦連天的羅伊被煩得几乎想跳樓,再加上不時冷嘲熱諷的安娜,這絕對可稱得上是僅次于十三號星期五的恐怖假期了!
  聲稱絕對不死心的克麗絲的确是個大美人,艷光四射的絕世姿容、傲人的身材,除了那副教人不敢領教的傲慢任性脾气之外,她該是所有雄性動物白天追逐的目標,夜里暖床的幻想對象。
  相反的,嬌柔可人的雪拉卻是令人難以向她說不的小可怜,她總是可怜兮兮的瞅著羅伊,只要回過頭來,一看到詩韻,淚水就開始在眼眶里打轉,仿佛詩韻宰殺了她的全家,而她卻無力報仇一樣。
  對于這兩位花痴大小姐,詩韻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免得被火燒得体無完膚,或是被水淹得直冒气泡,冤冤枉枉地客死在异鄉,那多不值得啊!
  而吉林,她更是聞聲即躲、見影就逃,將他當毒蛇猛獸、妖魔鬼怪般看待,她沒有攜槍帶火炮的終結掉他就算她很有修養了!
  所謂眼不見為淨,雖然羅伊宁死不愿放棄他做丈夫的權利,無論多晚也要攀窗越過陽台的溜到她的床上來溫存一番,詩韻卻總是在清晨曙光乍現時分,小心地掙開羅伊的摟抱,賊手賊腳地溜出別墅去。
  詩韻拿了一罐鹽巴、一把瑞士刀和打火机,嘿嘿!釣魚去也。
  在山邊孤儿院長大的詩韻,幼時都是涉水在溪里抓魚,現在只能去買根釣竿去湖釣。挖泥土、抓泥鰍絕對是小case,釣魚竿輕輕甩几次,沒一會儿工夫,浸在湖邊的魚簍里便已經有四條活蹦亂跳的魚儿了。
  雖然她很同情它們死到臨頭猶不知的無辜處境,她依然決定釣它個五、六條,因為最近她的食欲很好;享用之余,她自然會默念几遍往生咒,再好好的安葬它們的遺骸,流下几滴忏悔的眼淚,最多再良心不安的睡上一晚,然后明天一早,當然是——再來!
  詩韻悠閒地靠在樹干上,腦袋里一大堆名字飛來飛去,她正在考慮孩子的名字。
  “有我的份嗎?”溫和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詩韻看也沒看一眼,淡淡地問:“你是男人嗎?”
  “當然是。”
  “是男人就自己去想辦法,若承認是吃軟飯的,就從魚簍里抓一條去。”詩韻不客气地說。
  穿著一身优雅休閒服的吉林在她斜對面坐下,雙眼緊盯著她。
  “待會儿請把釣竿借我。”
  詩韻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隨即睜開一只眼睨他。“要釣魚就得先去挖泥鰍!”
  吉林皺起眉頭。“挖泥鰍?”
  “否則你要用什么餌去釣?手指頭嗎?”詩韻嘲弄道。
  “那個……泥鰍應該到哪里挖?”他不好意思的問。
  “到處都有,自己去找。”
  詩韻熟練的刮魚鱗、剖腹、除內髒、清洗,瞄了一眼依然在四處挖了一堆坑坑洞洞的吉林,不禁悶笑一聲,徑自手腳俐落地撿石頭、干落葉搭灶,再撿粗樹枝搭架,鋒利的瑞士刀削尖三支樹枝后穿進魚身。
  “就是這玩意見嗎?”吉林以一副惡心厭惡的語气說:“看起來好象不怎么好吃,真的會有魚想吃它嗎?”
  她不耐的瞟他一眼。“恭喜,再把它勾在魚鉤上就可以了。”
  “勾在……魚鉤上?”他不可思議的說。
  “隨便你,你也可以把它扔進湖里,看它會不會跳支水中芭蕾舞幫你引誘一條魚過來,然后你再唱首情歌,說不定魚就會乖乖的跳進你的怀里了。”詩韻邊嘲諷道,邊小心的燃起火,再把魚架上去洒了些鹽巴,就大功告成,等著吃了。
  詩韻盤膝坐在大石上,极力忍住爆笑的沖動,看著吉林把一條長長的泥鰍弄成了好几截后才成功地鉤上去一小節,看他那表情,仿佛就快吐出來了似的。
  可怜的泥鰍,臨死還得受這么多折磨,這大概就叫“凌遲處死”吧!詩韻歎口气暗忖。
  又洒了點鹽巴,翻個面,陣陣烤魚香味逐漸彌漫在四周,并飄散開去,就連一直以忍耐的態度在釣魚的吉林,都忍不住看著金黃色的烤魚吞了吞口水,隨即渴望地盯著浮標。
  將第二條魚串好架上架子去烤時,詩韻滿足地吸了一口香气,旋即大口咬著外脆內嫩的烤魚肉。
  “太棒了!”她贊歎道:“我的技術一點也沒退步嘛!”
  欣賞著詩韻自然不做作的吃相,吉林想道,率性卻不粗魯,這是多么“真”的女人啊!或許是他這一輩子都在演戲、都在作假,所以特別喜愛坦率的女人。
  “你為什么要和羅伊訂婚?”吉林忍不住問道。
  詩韻閉起眼享受魚的美味。“你說呢?”
  吉林沉默片刻,才說:“羅伊的女人很多,几乎從不間斷,甚至同時有兩三個,他從不對女人認真的。”
  詩韻嘖嘖有聲地啃著魚。“所以呢?”
  “他并不是真的想和你結婚的,我知道,因為他曾告訴過我,他對結婚沒有興趣。”
  “哦?”
  吉林皺皺眉。“你不相信我嗎?難道你不了解,羅伊只是想將你騙上他的床,等他嘗膩了,就會一腳把你踢開了!”
  “無所謂,”詩韻淡淡地說:“反正我也不認為他會真的和我結婚,一切順其自然,散了也就算了!”
  “散了也就算了?”吉林意外地睜大了眼。“你不愛他嗎?”
  她心滿意足的舔了舔手指頭。“你說呢?”
  他頓了頓,他該怎么認為?說她愛嘛!她卻表現得如此云淡風輕;說她不愛嘛!她又不像是熱中名利的女人,那她到底是……
  “婚姻的主体是一男一女,若是有一方不情愿,這個建筑早晚會崩塌,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勉強對方。你不認為如此嗎?”翻譯成白話文則是:就算你喜歡上某位女孩子,也請不要勉強對方來喜歡你!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詩韻若無其事地洒鹽巴、翻魚身。
  “明知道不可能,你為什么還要和他在一起?”他不解的問。
  “我愛他,雖然我并不愿意勉強他,免得將來雙方痛苦,但是,至少我可以把握現在,就算是儲存一個美麗的回億吧!其實,我只是比較看得開而已。”
  吉林遲疑了一會儿。“若是你們分開了,那我能……”
  詩韻立即打斷他的話。“你看我像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嗎?”
  吉林凝視她片刻說:“你不喜歡我,為什么?”
  她聳了聳肩。“東方人很重視因果緣分,或許是我們上輩子有怨吧!”
  “如果真是有怨,也是雙方面的,為什么我會如此喜歡你?”吉林挑明了說。
  詩韻那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然后陡地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那准是你上輩子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你最好躲我還點儿,免得我哪天心血來潮,一刀宰了你報仇!”
  突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夾雜著男男女女的喧嚷聲隱的傳來,并逐漸靠近,吉林和詩韻不約而同地望向嘈雜聲傳來的方向。
  首先出現的是著短褲、無袖T恤的羅伊,他一見到詩韻,立即眉開眼笑起來。
  “詩韻寶貝,我可找到你了!”他一把摟住詩韻又親又吻的,根本沒注意到湖邊的吉林。
  “討厭!”詩韻一把推開他。“找我干嘛?又不是沒人陪你。”
  “吃醋了,寶貝?”羅伊曖昧地眨眨眼,耳語道:“不用吃醋,寶貝,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被你榨得干干的,哪有剩……”
  詩韻面紅耳赤地捂住他的嘴輕嚷:“少胡說八道!”
  “我……”他的眼角瞟到正以妒恨的眼神盯著他的吉林,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怎么也在這儿……釣魚?他什么時候學會釣魚了?”
  詩韻輕哼一聲。“想吃就得自己動手囉!”
  “吃?”當他一眼掃到烤得金黃焦脆的鮮魚,立刻歡呼一聲,“哇!難怪我們一直聞到香味,原來是這個!”結實瘦削的臀部立即坐定在烤魚旁,大手一抓,剛烤好的魚便落在他的賊手上。“正好,我餓慘了!”
  醒來沒見到老婆,羅伊三兩下便梳洗完畢沖出來尋找逃妻,連早餐也顧不得解決,卻沒想到后面跟了一串同樣肚子鬧革命的女人。
  “強盜!”詩韻伸手欲奪回“財產”。
  羅伊用一臂橫擋住詩韻,一手將烤魚湊近鼻子猛吸一口香味,“哇!真的好香!”他大大的嘴巴一開一闔,便咬去了半條魚,“你的技術真棒,費貝!”他嘖聲贊道。
  “吃軟飯!”詩韻忿忿地把第三串烤魚架到火上細洒著鹽巴。
  “哪有!”羅伊兀自大口咬著。“明明是吃魚嘛!”
  詩韻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第二個沖過來的是尼肯。“烤魚耶!我也要!”
  “自己去釣!”詩韻怒喝。
  隨后過來的莎拉、雪拉、安娜和克麗絲,嬌喘吁吁地各自找著大石頭坐下。
  尼肯那充滿渴望的眼睛直盯著大快朵頤的羅伊,猛咽口水。“怎么釣?”
  “隨便!就用你的舌頭釣吧!”
  “我……我也想吃……”雪拉囁嚅地說道:“我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餐。”
  “統統自己去釣!”詩韻沒好气的說。
  “我……不知道……”
  “自己去買釣竿、自己去挖泥鰍、自己上餌、自己去甩竿,然后再自己刮磷、剖腹、清內髒,最后再自己做灶生火,然后,你就有得吃了!”
  詩韻最厭惡這种啥事都不沾手的千金大小姐,尤其是老望著她老公流口水的那一類。
  克麗絲露出一副惡心狀,吞吞吐吐地說:“泥……泥鰍?不會是那种……那种惡心巴拉的……的東西吧?”
  兩條大魚一眨眼間便被解決個精光,羅伊意猶未竟地跳起來,“寶貝,我負責抓魚,你烤給我吃,OK?”他邊說邊脫掉T恤、短褲,露出里面的黑色游泳褲,高大修長的身軀,一身結實僨起的肌肉看得眾人目瞪口呆,男人自卑,女人猛咽口水。
  雖然每天都看到他的裸体,詩韻仍情不自禁地暗自贊歎,此刻,佇立在森林中的羅伊,就像羅馬諸神般威武英挺。
  “寶貝?”
  詩韻猝然回過神來,羞紅著臉頰。羅伊直向她眨眼,他的臉上是一副了悟的曖昧神情,而且似乎暗自允諾著夜晚時的激情。
  “抓魚?你……你怎么抓魚?”
  羅伊從短褲里取出另一把瑞士刀,舉起它說:“用這個。”
  他笑著在詩韻的唇上親了一下,隨即轉身跑到湖里,直至湖水淹到他的胸部。眾人看著他條地一翻,便失去蹤影,皆屏息等待著,不過一會儿工夫,嘩啦啦地,他的頭冒出來大叫一聲。
  “寶貝,給你!”
  只見他手臂用力一扔,“啪嗒!”一聲,一條肥大的魚就躺在詩韻腳前;當她還在震惊發愣時,又“啪嗒!”一聲,可怜魚的難兄難弟又來報到,令詩韻不由得張大了嘴……
  哇!這個厲害!簡直是神乎其技。
  詩韻以崇拜的眼光盯著再次冒出湖面的羅伊,心中夸張的暗忖:
  神啊!請扔一只龍蝦給我吧……
   
         ★        ★        ★
   
  吉林直截了當地告訴母親他“要”羅伊的未婚妻,安娜大表贊成,因為,只要搶來羅伊的未婚妻,羅伊便只能維持孤家寡人的身分,麥華克家族企業也終究會落入吉林的手中。
  當然,母子兩人的心思略有不同,安娜想的是將詩韻收為情婦,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身分背景,配不上也幫不上吉林的忙;但吉林卻打算娶詩韻為妻,而雙方雖然心中各有打算,卻又不說破,一切都等破坏成功后再來討价還价也不遲。
  于是,從科摩湖度完假后,吉林便卯盡全力追求詩韻,不管她是不是一見到他就板起晚娘面孔。
  而羅伊當然要善盡“未婚夫”之責,質問他有什么企圖?
  “只要她未婚,我就有權利追求她。”吉林理直气壯的說。
  羅伊听了,只是以深沉難測的眼神注視他許久,“隨便你。”他說,然后轉身走開。
  克麗絲和雪拉則同樣把羅伊當成地球上最后一只雄性動物般緊追不放,而將詩韻當成宿世仇敵一般怨恨,每每見到詩韻,無形的核子彈、手榴彈、弓箭、飛刀就直往她的身上投射而來。
  這一切真的是煩人透頂,詩韻頭一個想蹺頭,她還特地跑去向吉林“報告”。
  “羅伊和我不再是未婚夫妻了,我想找個地方去散散心,等我心情好點后,或許會來找你,也或許不會,拜拜!”她瀟洒地揮一揮衣袖,抖落一身的快意,不帶半絲留戀的离開了。
  詩韻就這樣漂漂亮亮的失蹤——躲到韻妮島去了。
  直到与妻子分開一個月后,羅伊發覺自己已到了忍耐的极限。于是,他大聲宣布:“我要回島上去了!”
  其實,羅伊并不像外界所傳言的那么喜歡游戲人間,事實上,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島上監控財團的運作情形,也很習慣那种自然乎靜的生活,偶爾才會出島來散散心,紓解一下突如其來的苦悶。
  之前,他大概每年出島一趟、至多兩趙,每一次也總是兩、三個月后就回去了,而這一次,他在島外足足待了半年多,已是打破前例了。
  然后,羅伊也蹺頭了,獨留忠心的尼肯收拾殘局,安慰著傷心失望的克麗絲和雪拉。
  于是,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樣,羅伊按照吉林所臆測的甩開了詩韻,依然游戲人間。
  吉林感到很滿意,因為羅伊終究如他所想象的沒有結婚成家的打算。他認為他還是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尋找合适的妻子,當然,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就是詩韻。
  安娜并不像吉林那么放心,只因羅伊會訂一次婚,難保他不會訂第二次或第三次婚,甚至是第四次,為免夜長夢多,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吉林盡快生下孩子。
  在确定無法使吉林放棄要娶詩韻為妻的想法后,安娜便設下陷阱讓吉林在酒后占有了莎拉,迫使他不得不娶莎拉為妻,除非他愿意放棄麥華克的姓氏。
  既然吉林娶了莎拉,詩韻便只能委屈的作情婦,而他并不認為詩韻會愿意件他的情婦,再三思考之后,他便設下兩年的短期計划。
  只要莎拉早日為他生下儿子,安娜就可以向羅伊要求立繼承人,毋需太久,吉林相信羅伊便會因“意外”或“急病”而過世,那他的儿子也就可以繼位為大家長,而他,吉林.麥華克便可將麥華克家族掌握在手心里了。
  屆時,擁有了麥華克家族的力量,不管是利誘、威脅、哄騙、誘拐,他總是會有辦法教詩韻屈服于他的。
  于是,他一方面努力地在莎拉身上耕耘播种,另一方面別想盡辦法尋找詩韻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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