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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花園里綠樹成蔭、花香扑鼻。詩韻沿著蜿蜒的碎石小徑散著步,轉過一個彎,一個淺綠色的浴池出現在小徑末端,池緣有著用翠綠磁磚拼出的花朵,在偌大的浴池彼端,水從石雕美人魚手持的瓶中噴洒而出,池水因加了特殊香精而呈淺綠色。
  浴池的另一邊是長長的原木更衣盥洗室,更衣室頂上爬滿藤蔓,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個很懂得欣賞大自然之美的人所設計出來的羅馬式浴池。
  詩韻坐在一張石雕長椅上,享受著池畔的宁靜,一個身穿素色亞麻洋裝的年長婦人端著一杯冷飲走向她,詩韻微笑致謝。
  “您還需要些什么嗎?夫人。”婦人有著慈祥的臉孔、圓胖的身材和灰白的頭發。“要不要來點水果雪凍?那是少爺最喜愛吃的點心之一。”
  “安奶媽,我一直努力想恢复原有的身材,可是你卻想盡辦法要破坏我的決心。”詩韻長歎一聲。“或許我該在胸前及背后各貼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減肥之中,請勿讓我看到任何食物,違者殺無赦。”
  羅伊的老奶媽安笑容可掬地說:“您現在的身材剛剛好,夫人剛來的時候實在是太瘦了。何況,這是少爺吩咐的,希望能幫夫人多補充一點營養,好彌補生產時所損失的体力。”
  “安奶媽,已經兩個月了,什么該補的統統都補到了,連不該長的肉都多了好几圈。”詩韻噘嘴道:“我希望不是羅伊想乘机把我養成一只超級母豬,好有借口往外發展。”
  安微笑著坐到詩韻身邊,輕拍著詩韻放在腿上的手。
  “就算夫人是一條航空母艦,少爺的心里還是只有您一個!夫人,雖然他曾經放蕩過一段時間,但那是因為他還沒碰見您,他就跟他父親一樣專情,不管是在老夫人生前或死后,老爺從來就沒有背叛過老夫人。就算是安娜,也是在老夫人一再的懇求下,老爺才勉強答應的。”
  詩韻猶豫了一下,才遲疑地說:“羅伊母親的遺言……難道她不怕會對羅伊有所不利嗎?”
  “老夫人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安娜則是個工于心計的野心份子,她在老夫人面前總是表現得十分委屈可怜,老夫人也一直很相信她。”安頓了頓,又道:“据我所知,這個遺言也是安娜的意思。”
  詩韻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我一見到那個安娜,就覺得她沒安好心眼!不過,現在羅伊已經有儿子了,她的夢也該醒了。”
  一提起那個又白又胖的小子,安頓時眉開眼笑。“小少爺真的很像少爺呢!不論長相、個子,連脾气也一模一樣,肚子一餓,就嚎啕大哭,惊天動地。”
  詩韻又哼了一聲,皺皺鼻子。“是啊!跟他老爸一樣,是只霸道野蠻的大笨牛!”
  “我不是色狼嗎?什么時候又變成大笨牛了?”
  羅伊從林間小徑上漫步過來,白色的襯衫敞開到腰部,黑色長褲緊繃在結實修長的腿上,兩只腳丫子赤裸地踏在石板上,一只手只露出大拇指的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則捻著一支桔梗。
  看到羅伊,安站起來喚了一聲,“少爺。”
  羅伊微笑頷首。“安,那小子睡了?”
  “跟您小時候一樣,小少爺睡醒了就吃,吃飽了又睡,乖得很。”安笑道。
  來到詩韻身旁,羅伊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后把桔梗遞給她。“給你,寶貝。”他瞟一眼浴池。“天气這么熱,要不要一起下去玩玩?”
  詩韻還來不及回答,安便已識相地先開口說:“我想,我最好去看看小少爺是不是醒了。”
  望著安离去的背影,羅伊坐到詩韻身邊,伸手攬住她。“怎么樣?要不要下去?”
  “我听納金說,莎拉怀的孩子已經過超音波證實,是個男孩。”
  “嗯!”羅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慵懶地湊到她的頸項間嗅吻著。
  詩韻推了推他,不耐煩地說:“喂!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別這樣嘛!”
  “你說,我在听。”羅伊含混不清的聲音由她耳后的發間傳出。
  “你有沒有想過,在儿子出生后,吉林會怎么樣?”
  “有啊!”羅伊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上。“頂多滿月后,他們就會把孩子抱來叫我立下繼承人了。”
  “那你打算怎么應付?”她有些擔心的問。
  羅伊撇撇嘴角。“當然是告訴他們,我已經和你結婚,而且已經生了一個儿子囉!”
  詩韻凝視著他。“你想,他們會有什么反應?”
  “气瘋了,然后開始想辦法要殺了你跟路卡。”路卡是他們的胖儿子的名字。
  “然后呢?”
  羅伊摟緊她。“我和尼肯,還有艾德,正在想辦法設計一個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艾德是韻妮島的安全總管。
  詩韻思索著。“我覺得唯一能徹底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只有一個。”
  “你說。”
  “把他踢出麥華克家族。”
  詩韻也不想這么狠,可是,為了羅伊的安全,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何況,她相信,就算吉林和安娜被赶出麥華克家族,羅伊依然會好好的照料他們的生活,使他們生活無慮,不虞匱乏。
  “我們也是這么想,可是……”羅伊聳聳肩,“他很聰明,一直很小心的避免犯下足以令他被赶出家族的事來。”
  “嗯……”詩韻沉吟著。“如果以我為餌……”
  “別想!”羅伊斷然拒絕。“事實上,一等到在吉林和長老面前宣布你和路卡的身分后,我就要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這樣我才能無后顧之憂的和吉林周旋。”
  詩韻冷冷地瞟他一眼。“送走路卡我是不反對,可是,想把我也送走就……你不是說不愿意和我分開一分一秒的嗎?怎么?孩子生下來后,就改變主意了?嫌我胖了,還是丑了?”
  “這是非常時期啊!寶貝。”羅伊啼笑皆非地說:“我是真的不愿意和你分開,可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不得不……”
  “放屁!”詩韻怒斥。“你擔心我,我就不會擔心你嗎?你讓我躲在某個老鼠洞里,成天煩惱著你會不會有什么危險,你以為這樣對我就好嗎?”
  “寶貝,你明知道我不會有危險的,傷害我對他并沒有好處,他痛恨的是會令他的儿子失去繼承權的你和路卡。”
  “一旦知道繼承無望,你以為他就不會殺你泄憤嗎?”詩韻不滿的与他爭辯。
  “也許,所以,我們正在研究一個万無一失的方法,好讓他能犯下錯誤,又不會真正傷到我們的辦法。”羅伊深情的雙眼凝視著她。“可是,寶貝,你不能讓我又要分神的照顧你,還要對付他,這樣事情很容易出錯的。”
  詩韻有些失望地盯著他。“我……我可以幫忙的……”
  羅伊溫柔地瞅著她,輕聲地說:“你唯一能幫上忙的地方,就是帶著路卡在安全的地方等我,等我把吉林的事情解決后,就會立刻去找你。寶貝,答應我,不要讓我擔心,嗯?”
  在內心掙扎了好久,最后理智終于戰胜了感情,詩韻幽幽地說:“你先發誓你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我才答應你。”
  “我發誓,寶貝。”他俯下腦袋在她的唇邊低語,“我愛你,寶貝,我還想和你共偕白首呢!”
  她捧住他的雙頰,惡狠狠地說:“我也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否則我會先讓你好看!”語畢,她重重地吻住他的雙唇。
  她的吻激烈且熱切,羅伊也回以瘋狂的激情,他的唇滑過她的眼皮、鼻梁,再回到她的唇上,他的舌尖撩撥挑逗著,直到兩人皆喘息不已。
  羅伊將她擁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手臂霸道地環住他的脖子,她的熱情令他興奮,令他的下体又熱又硬,蓄勢待發。
  但是,當他的手迅速地脫掉她的衣物后,她卻嬌笑著推開他,一溜煙躲到浴池的末端。
  他輕笑著脫去自己的衣物,見她緩緩走出來,昂首挺胸地站在浴池邊,羅伊溜進池水里,悄然無聲地滑向她,興奮的感覺在詩韻的体內堆積。
  她往通向水里的台階走了兩步,因為池水淺綠、天色漸暗,她看不見他,甚至听不見他發出的划水聲,她再小心翼翼的踏出一步,感覺到溫暖的池水淹到膝蓋。
  突然,他的手握住她的足踝,然后緩緩爬上她的腿,來到她的腰緊緊摟住,灼燙的唇呼出陣陣熱气,并含住她的乳峰;詩韻顫抖地喘了一口气,俯下頭看著他緩緩的吸吮、恣意的舔舐著她的蓓蕾,他的輕揉慢捻使她渾身竄過一陣悸動,他的愛撫令她心神蕩漾,她仰起頭呻吟喘息著,情欲像一團火,從他的唇上蔓燒到她的全身。
  他的唇舌隨著他的手緩慢的滑過她的肚臍、小腹,來到她的大腿內側,最后到達她兩腿之間的山丘密林。
  她情不自禁地拱起身体,給予他更深入的空間,他的舌尖從容不迫地舔著她,酥麻熱流從她的皮膚直滲入骨髓里,一波波的快感源源不絕的涌來,這种絕頂的歡愉,超出她所能忍受的程度,令她忍不住出聲哀求。
  “求你,羅伊,求你……”
  他粗嘎地輕笑。
  她以為他會把她抱上床,但役料到他會用另一种方式對待她,只見他的手扣住她的臀部,將她舉离地面抵著他,讓她貼著他濕滑的身体往下滑。
  “用你的腿圈住我。”
  她的雙膝緊夾著他,接著,她便感覺到他的飽滿堅挺深深地滑入她的体內,她不自覺地呻吟一聲,他的身体像烙鐵一樣堅硬火燙。他的雙手托捧著她的臀,慢慢地走向大屋側邊通往主臥室的私用樓梯。
  “噢!天哪!”
  詩韻輕聲呻吟著,他充滿在她体內的感覺是那么強烈,她從未体會過如此強烈的饑渴,她急切的撫摸他的肌膚,感覺他的緊繃和起伏,以及他無窮的力量。
  當他開始拾級而上時,滑順的摩擦變得异常美妙,快感似漣漪般在她体內擴散開來;每上一階,他胸前濃密的毛發便會摩挲著她的胸脯,帶來酥麻的愉悅感。
  當他抵達樓梯頂層時,整個世界就在她的体內深處爆發,她一再的戰栗,火熱的狂喜撕扯著她,她弓著身体叫喊出狂喜的旋律。
  羅伊也感覺到她熾熱的悸動緊緊地將他完全圍繞,擠壓著他澎湃的激情,他抱她進入主臥室,迫不及待的用腳踢上房門,把世界隔絕在外。
  他离開她的体內,先讓她站在床上后,再輕輕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床上,她沒有反抗,任憑他擺布。
  他俯下身開始緩慢、溫柔、綿長地吻她,他的步調或快或慢、或輕或重,他的手以無限的柔情捧住她的雙峰,并愛撫它們,她呻吟出聲,感受到那緊繃的欲望再一次被喚起,奇异的騷動在下腹激顫。
  他的手滑下她的大腿,撫摸她渾圓的臀部,而后他輕撫著她的大腿內側,她自動張開雙腿歡迎他的探索。
  在他的手指輕挑、逗弄著她的雙腿之間時,她則愉悅地弓起身子,自她雙腿間泛起的悸動流竄過小腹,擴散至她的雙峰,她不自覺的碰触著自己的雙峰,發覺它們已傲然挺立。
  他的手指探進她的女性核心,令她再一次喜悅的呻吟。他緩緩收回手指,然后跪在床上把頭埋入她的雙腿間,以唇舌品嘗舔舐她的甜美;他靈活的舌尖進入她的核心,在她体內燃起情焰,然后世界轉化為甜美的火苗,促使她又一次攀上狂喜的高峰。
  但是,她要的更多,她需要感覺到他的体重,需要他和她一起享受到登上顛峰的喜悅。
  羅伊慵懶地躺在她身旁,“你真美。”他低喃。他努力地壓抑著自身的欲望,為的就是帶給她更多的歡愉,從第一次跟她做過愛以后,他就有一种貪得無厭的感覺,總是覺得他好象永遠也要不夠她。
  羅伊的唇饑渴地鎖住她的,由溫柔變得狂野、熱情、爆發,從激切回歸到溫和,再不斷循環著,并在她的禁忌地帶喚起最性感、難耐的旋律。
  他的吻充滿了需索,而她歡迎他的進攻、蹂躪,無盡的激情似火焰般燃遍她的全身,她感覺到自己全身充滿了他的愛和需要。
  而后他的舌尖滑過她的喉嚨,來到她堅挺的胸部,她在他的吸吮舔咬下嬌喘呻吟,最后忍不住伸手覆住他的男性象征,給予相同的刺激,她的大拇指在他的頂端捏按揉擠,他的亢奮開始不由自主地悸動跳躍,他歡愉地呻吟出聲,然后發覺自己竟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你是我的。”他將自己置身在她大張的雙腿之間,沙啞的宣布,然后猛烈地沖刺,勇猛地深入她。
  她倒抽一口气,急切地迎向他,臀部配合著他沖刺的韻律,狂野縱情地反應著,四肢纏在他的身上,拱起身軀歡迎他每次的沖擊。
  他在她的体內移動,由慢而快,由淺到深,繼而猛力的、持續的抽出送入,他的心跳跟她一樣猛烈,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呻吟、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一切的思考全歸于零,只有奔放的需要支配著他的身心。
  她感覺到自己似乎在高空中飛舞,“喔哦——天啊!羅伊,我的羅伊……”她不由自主地低吟著,“就是這樣……把你給我,統統給我……”
  她的手指緊掐著他的肩膀,他的沖刺更加狂猛,堅硬如鐵的亢奮毫不留情的肆虐,使她全身顫抖,她猛然弓起身子,達到了高潮頂點。
  悸動在她身上爆發,和蔗糖一樣甜蜜,充滿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到他在呻吟顫抖,最后一次沖入她,仿佛直度她的最深處,他發出沙啞的叫喊,手臂似烙鐵般緊箍著她。
  似乎經過了許久許久后,羅伊仍然深埋在她的体內,仿佛他倆已合而為一,他占有性的手臂緊擁著她不愿放開,在這一刻,世界是屬于他們的,雖然暮色才剛降臨,但他們准備要把一切煩惱暫時拋到腦后。
  就這一夜……
   
         ★        ★        ★
   
  詩韻和路卡一起在地毯上爬行著,他的動作非常迅速,詩韻几乎赶不上他。
  當他先行抵達終點,搶到餅干時,他不禁樂得咧開剛長出兩顆大門牙的小嘴呵呵直笑。
  敲門聲輕響,詩韻轉過身,就見到安胖胖的身軀出現在門口。
  “夫人,他們來了。”安的臉色顯得嚴肅且凝重。
  “哦?”詩韻抱起路卡放進圍欄里。“來了多少人?”
  “安娜、吉林、他的妻子和儿子,還有……”安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家族的七位長老也全到齊了。”
  詩韻不由得冷冷一笑。“看樣子,他這次是勢在必得,連長老都請來了!”
  安也是微笑著沒有說話。
  “遠來是客,我想……”詩韻不怀好意地說道:“我們應該盡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待一下,最好能給他們一些惊喜,讓他們覺得不虛此行!”
  同一時間,羅伊左手撐著下巴,狀极無聊地盯著大長老滔滔不絕的演說。
  “雖然羅伊還年輕,但是安娜說得也沒錯,既然羅伊并沒有娶妻的打算,那么,及早立下繼承人也是必要的……尤其,老夫人也曾留下遺言,那么,立吉林的儿子為繼承人也是應該的,免得將來出什么岔錯……”
  羅伊強忍住打呵欠的念頭,好不容易听完大長老的說詞,他緩緩地掃視著其它的長老。
  “你們全都贊成大長老的說法?”
  其它六位長老互看一眼,然后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羅伊嘲弄地輕笑。“看樣子,你們是自己都還沒溝通好,就被硬請來的吧?”
  “可是,他們至少有四個人同意了。”安娜得意的說。
  “是嗎?”羅伊懶懶的應道:“或許你忘了一件事,安娜,長老只有建議權,而無決定權,他們說的話我僅能列入考慮,愿不愿意還是在我,所以,即使他們全都贊成,我也依然可以反對,而我的反對意見才是無人能抗拒的!”
  安娜陡地臉色一變,冷聲問:“你想引起家族的公憤?”
  “公憤?”羅伊嗤笑一聲。“你又忘了,安娜,大家長是代代相傳的,而不是公選推派,或可以任意罷免的。我就是麥華克家族,麥華克家族也就是我,沒有人可以違抗我,膽敢違逆我的人就是犯上!安娜,犯上的人該怎么處置……相信你不會忘記吧?”
  話落,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凍人的寂靜中。
  “很好,相信你們都明自了。”羅伊冷言道:“你們的建議我听到了,但是,我并不打算接受,而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無權勉強我。”
  一直沉默不作聲地盯視羅伊的吉林終于開口了。
  “為什么?就算你不接受長老們的建議,至少要回复我們一個心服口服的理由吧?難道你忘了老夫人的遺言了嗎?”
  羅伊閒适地靠向椅背。“老實說,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理由,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向任何人解釋。不過……”他聳聳肩,“既然牽涉到我母親,我想,我就勉為其雞的給你們一個理由吧!免得你們拿一塊不孝的大磚頭硬砸到我頭上來。”
  聞言,所有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傾斜,以便仔細聆听他接下來的話。
  “首先,我母親的遺言是說,”羅伊緊盯著安娜。“如果我沒有娶妻生下自己的儿女,就要將吉林的儿子立為繼承人……”
  “沒錯!”安娜搶答。
  羅伊嘲弄地瞟她一眼。“但是,我母親并沒有定下時限。”
  安娜愣了愣,隨即又反駁道:“可是你說……”
  羅伊毫不客气地打斷她的辯駁。“我是曾經說過我可能不會結婚,但這只是可能,而不是絕對,你不能就此認定我一定不會結婚吧?”
  這話說得安娜啞口無言。
  羅伊看了大長老一眼,淡淡地說:“适才大長老也說過我還年輕,誰能保證我一定不會結婚呢?要是我立了繼承人之后才結婚生子,到時候又該如何解決這一團亂?”
  “你不會的!”安娜脫口道,隨即惊覺自己的失言,立即垂下頭去避開他人怀疑的視線。
  羅伊僅是瞄了她一眼又繼續說:“所以,我認為不需要急于在此刻立下繼承人。”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立?”吉林追問道。
  “你們都想知道?”話是向所有人問的,可是羅伊卻是莫測高深地注視著吉林。
  七位長老互視著連連點頭。
  “對,這樣大家也比較安心。”
  “是嗎?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我……”羅伊笑得很詭异,“沒有打算另外立繼承人。”
  “什么?”安娜驟然跳起來。“你怎么能這樣?”
  大長老忍不住皺起眉頭。“安娜,你這是干什么?羅伊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怎么能質問他?”
  吉林雖然沒有跳起來,但是,他的臉色也著實夠難看的了,他忿忿不乎的与羅伊互瞪著。
  “為什么?”吉林冷冷的問。
  羅伊忽地露齒而笑。“因為我已經結婚了!”
  這話像核子彈爆炸般震得每個人都頭昏腦脹。
  “騙人!”安娜尖叫出聲。
  “我不信!”吉林也忍不住怒吼。
  “啊!羅伊,是真的嗎?”大長老則是惊問。
  “恭喜,羅伊,怎么不通知我們一聲呢?”四長老發出賀喜聲。
  “對啊!這种事應該好好的慶祝一下才對嘛!”愛熱鬧的七長老也搭腔。
  “是嘛!雖然羅伊結婚不一定要通告所有的人,但是,這种大事,實在值得讓所有的族人一同高興才是嘛!”三長老的聲音里隱含了一絲抱怨。
  “還有更讓你們意外的事。”沉穩堅定的聲音從嘈雜聲中清晰地穿透到所有人的耳內。
  大長老忙揮動雙手要大家安靜下來,等所有的人都閉上嘴巴后,他才問道:“你還有什么更令人惊喜的事要宣布嗎?”
  羅伊嘴角揚得高高的說:“我儿子路卡已經七個月大了!”
  當詩韻抱著儿子出現在會議廳門口時,看到的就是一幕像進入大菜市場似的喧嚷景象,有人大聲吆喝,有人比手畫腳。
  安娜和吉林正破口大罵著什么,詩韻的意大利語還不怎么靈光,而且他們說得又快,所以,她實在不知道他們在吼些什么?但是,從他們陰沉恐怖的臉色和惡毒的語气中,詩韻知道他們說得絕不是什么好話。
  羅伊狀极悠閒地啜著酒,另外還有七個五、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在一旁,有的滿臉不豫地坐在旁邊瞪著安娜母子,有的則試著要勸他們冷靜下來,只有抱著嬰儿的莎拉一臉不知所措的呆坐著。
  當吉林無意中瞥見剛走進來的話韻時,立即倒抽一口气,一臉不敢置信地住了嘴,安娜也疑惑地順著吉林的視線望過去……
  “是你!”安娜惊叫。
  詩韻微笑領首,順手把跟小象一樣胖胖的路卡往羅伊的怀里送過去。“來,給爹地親一個。”
  路卡立刻咿咿唔唔地把黏滿餅干屑的小臉蛋,往不斷地閃閃躲躲的羅伊那邊湊過去,艷紅的小嘴“啵!”的一聲,准确地在羅伊臉上留下“惡心”的標記,以茲證明他們的确是一對同樣惡心的父子。
  詩韻笑著轉過身來面對安娜和吉林。
  “好久不見了,兩位,還有莎拉小姐。”
  羅伊忙著應付儿子硬要塞到他嘴里的又爛又惡心的餅干,沒空理會其它,尼肯便上前為雙方做介紹。
  “夫人,這几位就是族里的七大長老,他們散居在五大洲,負責各洲的財團業務,并為家族的人解決一些紛爭。”
  見詩韻含笑點頭,尼肯又轉向長老們。
  “各位長老,這位就是夫人,羅伊已在去年八月底和夫人在拉斯維加斯結婚,如果有任何疑問,請盡管到那邊去查。”他看著吉林說出最后兩句話。
  詩韻和長老們互相寒暄問安,而始終陰沉地死盯著詩韻的吉林,突然以責問的口气說道:“你說你們不再是未婚夫妻了。”
  “當然不是,”詩韻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是已婚夫妻了。”
  吉林冷笑地點點頭。“你是故意要誤導我們的,為什么?”
  詩韻瞄了一眼正惡狠狠地瞪著她的安娜,淡淡地說:“我想,你自己應該明白。”
  望著正与儿子玩得不亦樂乎的羅伊,吉林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戾。
  “不會就這么結束的。”他喃喃低語。
  詩韻皺起眉。“你為什么還不明白?如果該你的,不需要你勞心費力便自然能得到;如果不該是你的,就算強求也是得不到的。”
  “什么叫該不該我的?我姓麥華克,我才是長子,為什么不該我的?為什么不說是他占了我的位子?”吉林不滿地說。
  “你怎么這么想?”詩韻搖搖頭,“麥華克家族的傳統規矩流傳已久,羅伊是婚生子,他也是按照規矩坐上這個位子的,你沒有理由怪責他。”
  “狗屎規矩!我是長子,我才應該是大家長,麥華克應該是由我來繼承的,我才有資格掌理這個大家族!麥華克家族是我的,麥氏財團也是我的,你更應該是我的……”
  “吉林!”
  安娜惶恐的叫聲猝然惊醒吉林的口不擇言,他慌亂地環視隱含怒意的七位長老,又看見尼肯輕視的眼神及羅伊怜憫的目光,甚至連端坐在羅伊怀中啃餅干的路卡,也似乎露出天真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
  “對不起,我們先走了。”安娜猛然拉住冷汗涔涔的吉林,和始終呆坐著不言不動的莎拉疾步往外走去。
  “原來他一直有這种想法,”大長老嘀咕道:“難怪會拚命催促我們請羅伊立他的儿子為繼承人,可惡!差點上了他的當了。”
  二長老則是蹙眉思索道:“他這樣算不算犯上呢?”
  “嗯!”四長老也沉思起來了。“這可得好好的研究研究……”
  七長老也說:“他有這個想法已經是罪不可恕了,何況還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三長老則是嚴肅地道:“我認為……”
  七位長老圍攏在一起,認真的討論起來。而羅伊、詩韻及尼肯三人則相視而笑,路卡笑得最開心,只見他又開始把手里的“爛泥巴”往爹地口中送過去,心情很好的羅伊這回竟一口把餅干吃進去,包括那捏著餅干的小拳頭。
  路卡愣了一下,隨即“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嗯!結果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呢!
   
         ★        ★        ★
   
  “你以為你在干什么?一見到那個女人你就昏頭了!你知道他們很可能會因為那几句話,而將你從家族之中剔除嗎?那可是犯上啊!難道你……”
  “住口!”
  吉林條地怒喝一聲,安娜在惊嚇之中猛然住聲,莎拉怀中的嬰儿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莎拉連忙哄著他。
  “該死!讓他住嘴!”
  安娜忙對莎拉使個眼色,莎拉便慌慌張張地把孩子抱進臥房里,再把門輕輕的關上。
  吉林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隨即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干,再倒……
  安娜上前按住酒瓶。
  “吉林,冷靜一點,我們另外再想辦法就是了。”
  吉林斜睨她一眼,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繼續倒酒。
  安娜不安地覷著他,他依然像喝白開水一樣的猛灌下一杯杯的威士忌。
  “吉林,如果……”安娜咬了咬下唇。“如果我們設法除去那個女人和那個小鬼的話……”
  “閉嘴!”吉林怒瞪她,“我說過我要她,你別想傷她一根寒毛!”
  安娜呆了呆,失聲道:“天哪!吉林,你到現在還不肯放棄她嗎?你難道還沒清醒嗎?她已經嫁給羅伊了,你怎么樣也得不到她了!”
  “我會得到她的!”吉林冷笑著說:“利用那個小鬼,我不但可以得到她,還可以得到大家長的位子!只要有那個小鬼在手,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
  安娜若有所悟地注視著他,“你是說……”
  “綁架那個小鬼!”
  吉林飲下另一杯酒,手背粗魯的抹去嘴邊的酒漬,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只要有那個小鬼在手,詩韻便得乖乖的听我的擺布,羅伊也得簽下讓位書,然后,一切便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地位、財富,還有女人,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狂妄得意的笑聲充塞在這棟韻妮島尾端的海邊石屋里,再從窗邊門縫溜出去,飄散在空中,陣陣浪濤席卷上沙灘,急速消失的白色泡沫卻又仿佛預告著一切終將成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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