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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她听見了窗外傳來鳥儿的輕啼,細長的小眼卻舍不得睜開,湘鈴的臉貼在楚云偉岸的胸膛上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溫熱,她听著他規律的心跳,心中覺得安全無比,真希望時間能夠停止。
  可惜,那無情的陽光卻在此時從窗外溜了進來而且非常准确的命中她睡意早無卻依然緊閉的雙眼。她眨了眨小小的雙眼,終于還是抵不過太陽公公的威力。
  睜開了雙眼,很有心里准備的看見自己又躺在他的身上。看來她得習慣自己很喜歡往他怀里鑽的事實,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醒了。”楚云低沉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嗯。”湘鈴發出細微的聲音應著。她抬起頭望著他。
  只見楚云有如黑夜般的雙眼閃過一絲笑意。“那你可以讓我起來了嗎?”
  她再次眨了眨小眼,在終于意識到他的話意時,一張俏臉紅的像什么似的,連忙手腳并用的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對——對對不起。”
  “不要道歉,你是我的妻子,你高興在我身上躺多久都行。”楚云坐了起來,笑著對她說。“不過我想帶我小妻子出去走走,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湘鈴在听到他前一句話時,整張臉紅的更加厲害。一听見他說要帶她出去,她高興的要命,只差點沒昏倒而已。
  “真的嗎?”湘鈴不敢太高興的問,深怕自己听錯了。但那小小的鳳眼卻不自覺的睜的老大,偷偷的泄漏出她非常想去的愿望。
  她是大路痴一個,正煩腦這地方那么大,她一出去准找不到路回來,這下他要帶她出去當然是最好。但自她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對她那么好心過,竟然主動提出要帶她出去走走,她當然會怀疑自己有沒有听錯,還是問清楚好點,以免到頭來白高興一場。
  “傻瓜,當然是真的。”楚云見她一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樣子,不禁愛怜的輕笑著。
  “哇!好棒!你等我十分鐘,我去洗臉刷牙,馬上就好了。”說完一溜煙的就跑進浴室中。不到三秒就見湘鈴將她那顆小小的腦袋伸出浴室看著楚云說:“你不能趁机跑走喔?要不然會食言而肥喔!”接著不等他回答,就將她那顆腦袋縮了回去。
  楚云聞言向來沒啥表情的面孔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突然門前傳來一陣笑聲,他認命的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方自在和唐潮及唐青青都在,只少了唐鷹一個,他們三個一看見他的臉連忙收起那笑瘋的面容,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齊口同聲的說:“奶奶叫我們來請你們用早膳。”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又笑成一堆。
  不是他們有病,只是一想到楚云肥肥的模樣就叫他們忍不住暴笑出聲。
  “你們太閒了是不是?”楚云挑起一邊眉毛問,鬼才相信他們是來請他們用早膳的,請個人需要三個一起來。八成是昨晚沒鬧成洞房,心有不甘,所以才會趁机一起跑來湊熱鬧。
  那三個不知死活的人類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找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湘鈴深怕他會反悔,很快的就跑了出來,卻見楚云反而向她走來,“你要做什么?現在后悔已來不及了,會變成大肥豬喔!”她急急的說。
  “你總得先讓我也洗洗臉吧!”
  “呃……洗臉……對喔。”湘鈴的臉霎時又紅了起來。
  湘鈴惊訝的望著眼前那一群人,她不是沒見過他們,很多人她已見過許多次了,只是從來沒注意到他們的模樣及行為。因為每次她都被其它事分了心。
  楚云說要和大家一起共進早膳,這是唐家的規定。但她不曉得他所謂的“大家”竟一個比一個怪异。
  沒錯,就是怪异。除了“怪异”這兩個字,她想不出有任何文字能形容眼前的這些人類。
  坐在圓桌前方中央的是唐老奶奶,她算是還蠻正常的唐家人,如果她沒那頭長的已經拖至地板的白發,還有那不見一絲皺紋素淨的面孔的話,其實說真的,若不是楚云先向她問安,湘鈴還一直認為她只有三十多歲,不幸早生華發罷了。
  唐老奶奶(唉,望著她那非常年輕的素顏,湘鈴實在有點叫不太出口。)的左右各坐了一對夫妻,幸好他們的外貌和年齡相符,不然她真的會錯亂。
  左邊的是雷叔及白姨,這一對也沒啥不對盡,除了白姨整個早膳是坐在雷叔的怀里吃完的,而且是雷叔喂白姨吃。還有,她也很訥悶他們是如何成為夫妻的,因為白姨非常的嬌小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左右的身高,她一直認為她已經很矮了,但她也高了白姨半個頭,而雷叔卻將近兩百,不過他的性情和他粗礦的臉孔卻完全不合,不知是否是白姨的原故;她眨了眨眼想,看他們那么恩愛的樣子,至少證明了身高不是問題吧!
  右邊的那一對,据楚云的介紹應該是他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公婆,楚嘯風及唐塘。他們倆人就怪异的很嚴重了,不是長像,而是態度。他們從頭到尾沒正眼瞧過對方,但在對方沒注意時卻深情款款的互相偷看。說話時卻又相互拿話題刺來刺去、針鋒相對,只有在面對楚云及她時,倆人才會露出相同的笑容而且破天荒的意見相同。
  雷叔及白姨再過來的是一位長的很狂野的男人,楚云說他是雷叔的儿子唐鷹。他的人和他的名字很像,一只孤傲狂野的鷹,她在乍見他的金色眼瞳時愣了一下,老天!他連眼睛的顏色都和老鷹一樣。他局傲的气勢毫不收斂的四散而出,像是隨時都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不過,他吃東西的樣子直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真是破坏帥哥的形象。
  唐鷹的另一邊坐著的是那絕世美女唐潮,她整個早膳就望著眼前的食物喃喃的抱怨她昨晚沒睡好,防礙了她的美貌之類……等等。
  而她才剛見面的公婆,此時終于正眼看向對方,卻是因為他們倆已從互相用言語刺傷對方演進至正面對決,吵的已快打起來的楚嘯風及唐塘旁邊則坐著方自在及雷叔的小女儿唐青青。
  方自在就不用說了,還是那一身令人噴飯的品位卓絕。唐青青呢,則是一身銀色皮衣皮裙外加昨天還沒出現的一頭挑染的銀發、銀色的雙唇、銀色的指甲,她全身上下除了皮膚還是黃色的,其它几乎都變成銀色的了。而且他們倆從一開始到現在就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奪身前的食物,也沒見他們吃,他們只是在“搶”而已,當然可以想見他們碗里的食物已堆的像座小山了。
  最最最奇怪的就是她身旁的這位小姐了。她其實沒什么怪异的,但也就是她實在太過正常了,正常的有點可怕,尤其是在這一家子怪胎中。她穿著白色T恤,前面還印著一只可愛的狗狗,藍色的EDWIN牛仔褲,扎著一條馬尾,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不正常,甚至連她的臉蛋也是長的普普通通,是那种你就算和她見過好几次面也不會記得她的那种女孩。在這一家子俊男美女中,她實在顯得平凡無比。而且,她很安靜,要不是她就坐在湘鈴身邊可能她根本不會發覺她的存在。還有,楚云漏掉介紹她了。
  湘鈴拉了拉楚云的衣袖,“楚楚,她叫什么名字?”
  她的話像是在他們當中投下了一顆炸彈,所有說話的聲音霎時全都消失了!
  湘鈴轉過頭望向圓桌邊的每一個人,發現每個人都像是被定格似的,動也不動的盯著她看。原本吵雜的飯廳頓時靜了下來。靜到她听見窗外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她說錯話了嗎?
  “怎么了?”她鼓起勇气再次發問,微弱的聲音此時听起來卻無比刺耳。
  像是電視電源被打開似的,所有的聲音再次的傾泄而出。每個人都左一句、右一句的對她發問。
  “她看的見她。”
  “你看的見她嗎?”
  “天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影儿!”
  “你看得見她長什么樣子嗎?”
  “小影,你今天是本尊過來嗎?”
  “你确定你有看到嗎?”
  “不可能!是分身啦!一定是分身!”
  “啊!白姨昏倒了。”
  “巧儿!巧儿!”
  “天啊!”
  “雷叔,你針拿反了!”
  湘鈴瞪著眼前的一團混亂,她被嚇的直覺就往楚云怀里鑽。這群人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全部都不說話,一下子個個都像瘋子一樣,說些她听都听不懂的話,什么本尊、分身的。
  楚云見湘鈴一副嚇坏的樣子,一股怒气不覺的冒了出來。他將她護在他的臂彎中。
  “夠了!你們全都給我閉嘴!”他暴怒的對他這一家子瘋子吼道。
  所有人類的聲音再次的消失。
  每個人都震懾于楚云的暴怒,全部的人都望向楚云,那是那個從小就一副冰塊臉的家伙嗎?他們全沒見過他生气的樣子,正确的說法應該是沒人見過他把怒气狂泄而出的模樣,他總是擺著同一副臉孔面對著所有的人,就算有難得的情緒顯露也只是輕微的挑挑眉、扯扯嘴角,從來就沒見他那么生气過。
  “唐影,限你三秒鐘給我滾到飯廳來!”他話才說出來,原本在湘鈴另一邊的那位女孩竟漸漸像白霧般散去。
  湘鈴雙眼死瞪著那女孩,她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就這樣像變魔術似的在她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沒再發出聲音,二話不說的就追隨白姨——昏了過去。
  “湘鈴!”楚云見她從他怀中滑落,才知她又昏了過去,忙將她攔腰抱起。
  “哇靠!怎么我才几秒沒看到,她就昏倒了”剛剛消失的女孩,從門口掠了進來。
  而才剛被救醒的湘鈴,一睜開眼就見那消失的女孩竟又重新出現,令她差點沒再次昏倒,她這次動作超快的將頭埋進了楚云的胸膛,雙手緊抓著他的襯衫,嘴里則不停的念:“我在作夢,這不是真的,我沒看到,不是真的,我什么都沒看到。”
  楚云見狀低頭輕聲對湘鈴哄著:“湘鈴,你不要怕,她不是鬼,你抬頭看看。”
  湘鈴死命的抓著他的衣服,依然不肯抬起她埋在他怀中的臉孔。經過楚云再三的保證后,她終于從他安全的手臂中露出一只眼睛瞄向那女孩。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將那女孩從腳到頭瞄了一遍。
  那女孩像是察覺她的想法,將她著牛仔褲的腳抬的高高的,“哪,你要不要摸摸看,貨真价實的美腿喔!”
  湘鈴一听,差點沒吐血。但還是將手伸了出去,畢竟她還是得暫時和這些人住一起,當然得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那個東西啊?免得心里一天到晚放著一個疙瘩。
  “去!你還真摸啊!我還以為你是膽小鬼一個咧。”她快速的將腳縮了回來,嘴里帶刺的嘲諷了她一句。
  湘鈴臉色一整,她是很膽小沒錯,但那卻不代表她會呆呆的任人欺負。
  她將伸出的手也縮了回來,然后笑著說:“我是很膽小沒錯,但沒人規定膽小的人不能吃豬腳吧!唉呀,我還是不要吃好了,差點忘了之前好象正流行口啼疫,要是不小心染上就糟了。”
  湘鈴話才說完,全部的人都笑了出來,連楚云那張冰塊臉都帶著些微的笑意。當然唐影除外,她已經气的說不出話來了。
  唐影瞪著她那些正笑個沒完的家人,再看看還待在楚云怀里的諸葛湘鈴,心想這女人蠻聰明的,而且她還算是有點志气,比起身后這群沒良心的家人可是好太多了。
  她翻了翻白眼對湘鈴說:“既然那群瘋子沒人能幫我介紹,我只好自己來了。”
  “你好,我叫唐影,是唐家老三。抱歉剛才嚇到你了。”
  湘鈴望著心情調适极快的唐影伸出的手,她欣然的握住說:“你好,我叫諸葛湘鈴,目前應該是楚云的老婆吧。我也很抱歉剛才不小心的暗示。”
  湘鈴手還沒和唐影握熱就被楚云將她整個身子扳向他。
  “什么叫目前?”他听似平穩的語气暗藏著危險的訊息。
  她乍听之下,一時沒會意過來,愣愣的重复他的問話,“什么目前?”
  楚云一听就知道她沒反應過來,“我說,什么叫目前應該是我的老婆。”
  他不喜歡他的情緒失控,那會造成錯誤的決定,但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無法控制他的情緒。在听到她說“目前”時,內心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不安及恐慌,他不曾有過這种感覺,他不喜歡這种感覺,非常不喜歡。
  “喔,你說那個啊。我有說錯嗎?我目前本來就是你老婆啊。”她奇怪的回答他的問話,他那么生气做什么?
  湘鈴突然神情一變,他問這個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不承認她是他老婆嗎?看他那副嘴臉,一定是這樣!一想到這里,湘鈴气的忘了身旁的那群人。
  “你放我下來!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說是你老婆你覺得很丟臉是不是?我是長的不怎么好看沒錯,可是當初叫我嫁你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拿槍逼你娶我,何況我也不是沒給你選擇的机會。怎么!才一天你就后悔了是不是?既然這樣你為何又要娶我,你把我當玩具啊!楚云楚先生!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長的帥就了不起,本小姐不吃你這一套!”她一离開楚云的怀中開口就指著楚云破口大罵,罵到一半停下來喘口气后,她此時才發現自己和楚云身高的差距令她處于不利的地位,一回身就站到椅子上,不等楚云有開口的机會繼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不要說話!我本來前天就要告訴你一件事,誰叫你自己要點了我的穴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你這個混蛋花心王八蛋加三級的,現在給我仔仔細細的听清楚,既然你已經娶了我,除非我死,你這輩子休想和我离婚。還有,你要是想和別的女人上床可以,但是你一輩子別想碰我一根汗毛!如果你碰了我又去上別的女人,除非你不再和我睡,否則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閹了!你听到了沒!”
  楚云原本闇黑的雙眼在听湘鈴生气的說到一半時,就已漸顯晶亮,等到她終于說完時,他那面無表情的臉已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听到了。”他邊回答邊往前踏了一步。
  “什么?”還在生气的湘鈴一時沒想到他竟會回答,當場愣住。
  “我說,听到了。親愛的老婆大人,你現在要下來了嗎?”楚云輕笑。
  這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在罵他耶!他竟然還笑的出來,而且還回答的那么自然。他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好象白痴一樣。
  “不要!”她气的對他大吼。
  “為什么?”楚云安祥的問她。
  “我還沒說完!”看著他一副优游自在的樣子,她就气不過。
  “你從今天開始不准點我穴道!”一想起從遇見他起所受的委屈,她淚水不禁又爬上眼眶。
  “還有呢?”
  “不准再把我丟下!”一滴眼淚溜出眼框。
  “好。”他伸手將它輕輕拭去。
  “不准消失的無影無蹤!”另一滴淚滑落臉頰。
  “嗯。”這次他將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不准莫名其妙的生气。”她繼續在楚云怀中抽泣。
  “我沒有。”楚云抱著她往外走去。
  “你有!”她抬起淚眼指控的對他說。
  他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固執的小臉,無奈的承認,“好吧,我有!”
  “你還沒答應!”她不高興的說。
  “我以后不再莫名其妙的生气,OK?”楚云認命的回答。
  “不准一天到晚扳著死人臉。”她滿意的吸吸鼻涕。
  “我考慮一下。”他繼續往外走去。
  “你沒有誠意!”湘鈴好不容易快停的淚水又涌了出來。
  “我盡量!”他勉為其難的說。
  湘鈴見他答應了,眼淚才收了回來,繼續說著她的不准條款。
  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飯廳里的唐家人這才反應過來。每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喂,剛剛那是黑豹嗎?”唐青青扯扯她身旁的方自在。
  “我也很怀疑啊!”方自在無奈的說。
  “嘯風!我們儿子多久沒發過脾气了?”唐塘狐疑的問她老公,她被楚云嚇的忘了她還在和她老公吵架。
  “好象有十三年了。”楚嘯風也被嚇忘了他們夫妻倆差點打起來的事。
  “我不知道原來那冰塊也會有溫柔的時候。”唐影突然冒出一句。
  “我也不知道原來那ㄚ頭那么凶。”方自在接著說道。
  “你們記不記得十三年前那小子為了什么發了那場脾气。”唐雷終于救醒了他的寶貝老婆,詭异的說。
  唐老奶奶听了他說的話,她那素淨的容顏整了整,“你是說……那丫頭就是當年云云要找的人?”
  “不然還有誰能令他生那么大的气啊!”白巧綾柔柔的說。白姨白巧綾娘家世代都是神算。當年楚云尋找未果曾來找過她,她當然是告訴他時候未到,結果他沒說一句話,走了出去。三天之內一個人挑了那射傷湘鈴的混混所屬的天雷幫在西部的18個堂口。當然那幫派就此消失,那時還曾引起其它黑道份子的一陣恐慌,深怕自己是黑豹的下一個獵物。
  黑豹這外號就是在那時被人叫出來的,當年曾見到他的人至今還有些待在精神病院中,信誓旦旦死命的說自己看到妖怪會飛天之類的話。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身旁跟著的那頭巨大黑豹。
  唐青青一听興致勃勃好奇的直問:“黑豹以前也有生气過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方自在一听不知死活的沖了她一句:“你怎么可能知道,你那時才三歲耶!小鬼!”
  唐青青一听气的哇哇大叫,她從小最恨人叫她小鬼,“方自在你是活的太自在了是嗎?”話未說完手里就快速的將桌上那兩盤堆的像小山的飯菜砸向他。
  方自在又不是笨蛋,他話才出口就知道完蛋了,連忙往旁閃去,幸好他沒猜錯她的意圖,要不然憑他那身別腳的輕功怎么可能躲過那倆堆飯菜。
  方自在一躲開,那已經變成一堆的飯菜就直擊楚嘯風和唐塘,只見唐塘惊聲尖叫:”啊!楚嘯風你要是讓我沾到一滴那東西,你今天就給我睡地板!”
  楚嘯風一听,反射性的左手一攔就將唐塘帶离了那團東西,為免它不小心噴到唐塘的身上,造成他今晚的無床可歸的結果,他右手快速的向那已分便不出到底是什么的東西發出一掌。結果那本來會掉落地的飯菜就一滴不漏的轉向唐老奶奶。
  唐老奶奶見狀連人帶椅的往后平飛一尺,等那團東東飛過去之后又平飛回原來的地址,一分也不差。
  越過了唐老奶奶后,可以想見那團東西當然就是往唐雷和白巧綾飛去。
  唐雷是出了名的疼老婆,怎么可能讓那團惡心的東西玷污老婆大人的衣服,大手一拍就讓那東西順勢的飛向他儿子,有事儿子服其勞一向是他處事的最高原則,這鬼東西當然也是。
  唐鷹食量很大,可是并不表示他會饑不擇食,何況他才剛掃光桌上一半的食物,再說他一點也不覺得眼前正向他飛來的那團東西可以稱之做“食物”。雙腿一彈,他輕輕松松就避開了那東西。
  唐潮看那東西竟飛向她身上,她手一伸就將剛才因為和湘鈴握手而站到她身旁的唐影拉了過來擋在她和那坨看起來又油又膩的東西之間。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唐影差點就被命中,她是唯一一個沒注意到這團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東西的人,因為她一直看著門口發呆。
  “搞什么……啊!……鬼東西。”唐影被唐潮一抓气的大罵,還沒罵玩她就看到已在她眼前的那團惡心的東西,她一邊發出一聲尖叫,右手一邊動作奇快的放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网,那團可怕的東西在碰到這張网時,竟全數的反彈回始作庸者唐青青的身上。
  所有的事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唐青青想都沒想到她丟出去的東西竟會繞一圈砸到她自己,所以她全沒防備的被砸了一頭一臉的早餐。
  因為唐家的人個個挑嘴,吃的口味都不同,所以餐桌上中西餐皆有,只見她頭上左一片吐司,右一塊燒餅,又是豆漿,又是義大利通心面,頭上正中央還有一個漢堡及荷包蛋還有其它已分不清到底是何東東的物体。
  “可惜了林嫂的好手藝。”唐老奶奶語調平穩,听不出她是否嘲弄亦或是真心的惋惜那堆食物。
  唐青青動也不動,任那些汁液順流而下,接著她握緊了拳頭。都是方自在這超級王八加三級的混蛋害的。
  她气的要命,對著方自在大吼,“死狐狸你給我記著,我要是不報仇我就不叫唐青青。”說完轉身沖了出去,留下方自在拼命的后悔剛剛為什么要躲開,現在可好了,惹得這小魔女發飆,看來他這次死定了。
  所有人同情的看向方自在,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你自求多福吧!”唐潮同情的說。
  “銀狐!我會記得多燒些紙錢給你的。”唐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唐鷹看方自在向他望來,“你不要看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而當他望向唐家那些長輩們時,只見他們早就跑的一個也不剩了。
  方自在突然覺得有點欲哭無淚了。
  湘鈴靜靜的靠在楚云的怀中。
  他們正在一處高崖上的大樹下。
  陽光從樹葉中穿梭而下,海風帶著些許鹽味輕撫而過。潮浪聲規律的傳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海邊除了黃昏時分外,在早上竟也能如此詩情畫意。
  “你什么時候認出來的?”楚云磁性的聲音輕輕響起。
  “昨天晚上。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湘鈴回問。
  “第一天我就怀疑了,但在第三天我才确定。”
  湘鈴听了以后突然轉身很認真的看著楚云的雙眼,“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
  “好。”楚云點了點頭。
  “你為什么娶我?”湘鈴得到他的保證后,深吸一口气問道。她必需知道,而且要他親口确認,為了什么原因,她不清楚,或許是如此她才能了解以后她該如何做吧!畢竟她和他的關系不過是小時候她曾救過他一命和這几天短暫的相處而已,縱始她對楚云有著難以言諭的感覺及信任,對她來說或許這已足夠她嫁給他,但她沒笨到以為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欠你一條命。”直訴的口气,沒有絲毫的猶疑。但在見到她細小的鳳眼一閃而逝的黯然后,心中突起一陣怪异的感覺。
  他很快的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他會怕她難過只是因為自己有照顧她的責任。
  湘鈴听見了她早已猜著的答案,心里雖早有准備,但卻還是止不住心中一陣抽痛和一种釋然的感覺。
  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心會痛是因為畢竟她也是個女人,雖然明知道那是假的,但只要是女人就必會希望听到甜言蜜語,她也不例外。而釋然卻是因為他對她說了實話,湘鈴并不是個笨女人,他對她說了實話是表示對她的尊重,她釋然是因為他并沒有騙她。
  楚云并沒有試途看穿她的想法,他很聰明,所以他不會去猜。
  因為她是女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別試著去想她們在想什么,因為那是世上最愚蠢的事——_浪費時間。
  “你不怕我生气?”湘鈴輕問。
  楚云挑起左眉說:“你不是要听實話。”
  湘鈴輕笑,她的确是要听實話,但難道他不知道女人是須要人哄的嗎?呆子。
  “我早膳時說的那些是認真的。”湘鈴接著又說。
  “我知道。”楚云伸手玩起她耳邊的一撮黑發。“你是我的妻子,我會給你應有的尊重,但我也不容許有人背叛我。”他一派优閒的說。
  湘鈴此時笑的更加燦爛,她伸出手帶起一陣楚云久違的鈴聲,“那協議達成囉!”她不求其它,她只求他對她的尊重,或許她的婚姻中不會有愛情的成份存在,但至少她能得到他對她的尊重,現在這對她已足夠。
  楚云握住她細柔的小手輕輕往前一帶,她整個人就掉進了他的怀中。
  湘鈴輕叫一聲,一抬首就見楚云那俊俏的臉龐。
  “老婆,協議還要蓋章才有效。”楚云說完就低頭輕嘗她那嬌艷的香唇。
  不用說湘鈴當然霎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的舌趁勢滑入了她的口中攫取其中的甜蜜。
  她深陷他溫柔的動作中,楚云則沉醉在她如絲絨般的唇舌,直到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從旁躍出,而且非常不識相的用它的鼻頭去頂他們兩人。
  湘鈴感覺到竟有一冰冰濕濕的東西正在她臉頰上蹭來蹭去時,雙眼一睜就見那頭巨大黑豹正在她的身旁,結果她嚇的死命的抱緊楚云差點沒再度暈了過去。
  楚云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有會痛恨這家伙的一天,因為以前倒霉的都是方自在。“喬!
  你沒別的事可干嗎?”
  只見那黑豹像是听的懂人話似的竟裂嘴一笑。
  這卻使本來嚇的緊抓著楚云的湘鈴惊訝的望向那只黑豹,“楚楚,他在笑耶!他听的懂你說的話嗎?”
  “你可以自己試試啊?”
  “真的嗎?”湘鈴見他乖乖的坐在他們身旁,优閒的晃動著他的尾巴,不禁心動的想試試。見楚云點頭,她怯怯的回頭問那頭巨大的凶獸:“我可以摸摸你嗎?”
  那黑豹真的點了點頭,湘鈴見狀終于放下她的戒心,伸出左手輕撫他的頭。
  “哇!他真的听的懂耶!好棒!你好聰明喔!”湘鈴興奮的大叫,轉頭抓著楚云問了一串問題,“他是你養的嗎?你養很久了嗎?他叫什么名字啊?我之前就怀疑他听的懂人話,沒想到他真的听的懂耶!好棒哦!你怎么會養一只黑豹啊?真好。”她雙眼晶亮的閃耀著。
  楚云震攝于她單純的快樂,她很開心的笑著,毫無芥蒂的笑著,和之前的笑容完全不同。自從他和她再次重逢后,雖然她不是沒有笑過,但她的笑容不知為何總令他覺得她并不是真的高興,就像是帶著笑容的面具。
  現在,她卻笑了,像十三年前他所遇見的那小女孩那般的開心。
  “他叫喬。”
  “喬,我可以親你一下嗎?”湘鈴話還沒問完,雙臂將他一抱說:“哇!你摸起來好舒服喔!”
  誰知她抱他還沒一秒就被楚云抓了回來。
  “不准你親他!也不准抱他!”楚云臉色難看的將湘鈴攔回怀里。
  “啊。為什么?他會咬人嗎?”湘鈴呆呆的問。她回頭問那黑豹:“喬,你會咬我嗎?”
  喬很不識相的裂嘴搖搖頭。
  “你看,喬說不會咬我。他抱起來很暖和耶!”她笑笑的對楚云說。
  楚云第一次覺得這家伙礙眼的要命。“我抱起來也很溫暖,你怕冷抱我就好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態,只知道當她主動說要親他還有先前那因他而生的笑容,心中不覺涌出一股酸意,等到他說出這句話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和一只黑豹吃醋。該死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有這么強烈的占有欲。
  抱他!湘鈴聞言整張臉紅的像蕃茄一樣。他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啊!雖然她對于他不小心所表現出來的醋意感到有些高興,但和一只動物吃醋——他也太厲害了吧!看來她嫁了一個大醋桶了。
  “你還沒告訴我早上那是怎么回事?”湘鈴不好意思的赶緊轉移了話題。
  “你是說唐影嗎?”她轉移話題正合他意,伸出手指繼續玩弄她細柔的長發。
  “對啊?她怎么會平空消失呢?難不成是什么奇門盾甲術?”她好奇的問。
  “那不是奇門盾甲,小影是因為天生体質特异常常會靈魂出竅,你先前看到的只是她的魂魄,后來的那個才是真人。早上大家是因為你竟然看得見小影的魂魄才會那么惊訝,因為一般人是見不到她的,就連我們也只有白姨和唐鷹看得見而已。”
  湘鈴听的一愣一愣的。
  “對了!那山上的那些咧?”
  “那些就是奇門盾甲了。”楚云一想到那些大部份已被破坏的机關就覺得有點無奈。
  “啊!那些都是你做的嗎?”湘鈴惊訝的看著他。
  楚云頷首。
  湘鈴恍然大悟道:“難怪我那次一出門就一片黑。”
  她歎了一口气,“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一次說完好了,省得我每次都惊嚇過度。”
  “我先大致上說一下。”
  湘鈴听完他說的話后,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島,島上四面皆為山。
  唐庄就位在這島的山谷中央。
  庄園呈八角形,因唐家的每個人喜好各不相同,所以庄內的庭院都是造自己喜歡的樣子建造的,大致上可分為:
  臥龍堂臥龍堂為正門進來第一處地方,是辦事及議會的所在地,一些大小事宜都在此決定。
  風云樓風云樓滿園都是楓樹,此樓為客房,不過大部份時間都是方自在在住,這里是他避難的地方。
  劍閣四周滿植巨竹,位在庄園左側。劍閣是唐雷及白巧綾的住所。雷叔是神醫且精通劍術;白姨則是神算而且還會通靈,原因是因家族遺傳,白家祖先其中有好几位是通靈的巫女。
  蓮園像其名一樣,園中有一蓮花池,位在庄園右側。蓮園則住著唐塘,不過蓮園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因為几乎所有東西都有毒,唐塘最喜歡玩毒。
  梅園位在劍閣后方,是楚云和她所住的庭院。梅園本在冬季才會開花,但因為唐青青的關系,所以雖然正值夏季仍然是滿園的梅花。
  冷潮軒听其名就曉得軒中所住的是唐潮,因為地勢的關系,冷潮軒是庄園中唯一能听見潮聲的地方,冷潮軒是后來加蓋的,位在半山腰上。至于為何在半山腰上能听見潮聲其實是因為山壁反彈海潮的回音罷了。唐潮精通机械及刀、槍的制造,她是一個机械天才。
  月影樓唐影所住的地方,位處山頂上,月影樓也是后來加蓋的,因為唐影說她喜歡月亮及高的地方。唐影是唯一遺傳到白家特异体質的人,生來靈魂就常常出竅,她最善長的就是易容術。
  凌瀟閣位于蓮園后方。后山的泉水流瀉而過,因此地地勢落差很大,流經的泉水剛巧在凌瀟閣中形成一小巧的瀑布,濺起似霧般的水花,煞是動人。凌瀟閣是唐鷹的住處,唐鷹精善追蹤術。
  紫宛是唐老奶奶的住處。紫宛內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紫色花卉因而得名,此宛位在庄園內最深之地。
  青青小筑位在庄園的正中央,這里是唐青的寶貝庭院,沒事別隨便進去,因為那丫頭超級愛玩炸藥、炸彈之類的玩意,而且她一點也不再乎會不會傷到別人。
  天啊!這是什么鬼家庭!神醫、神算、毒王、易容術、机械天才外加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還有其它一些她有听沒有懂的東東。
  “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么長大的?”湘鈴一臉鄂然。
  “奶奶是照每個人的特性分別教育。”楚云趁她不注意將她重新攬進怀中。
  “那你們沒上過學嗎?”湘鈴好奇的問,一點也沒發覺他的動作。
  “有啊。在台北。”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她溫順的待在他怀中的感覺。
  “咦,你不是說你們從小就住這島上嗎?那你們怎么去台北上學?”
  “上學的時候當然是住在台北!”楚云似笑非笑。
  “哦!”湘鈴听了他的回答才覺得自己好象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對了,我們以后都住在這里嗎?”
  “明天開始我得接管唐家的事業,所以我們要住台北。”他將她柔細的長發纏繞指上。
  “呃……為什么是你接管唐家的事業?”湘鈴回頭看他,奇怪,他又不姓唐為何是他接管呢?
  “那是娶你的條件之一。”平淡的語气絲毫不透露他的想法。
  湘鈴看著他臉上又恢复那冷淡的表情,突兀的陳述,“你不高興!”
  楚云聞言再次惊訝于她纖細的直覺,臉上卻依然帶著冷漠。他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讓人看透。
  “是因為我嗎?”她的話語帶著不确定的擔憂,眉頭不知覺的皺了起來。娶她的條件是什么意思?他說娶她是因為欠她一條命,既然如此應該她答應嫁他就沒問題啦!為何還會冒出什么娶她的條件?還有這條件怎么好象有點怪怪的,娶她的條件竟然是必需接管唐家的事業?!
  “這是唐家的規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想到別地方去了。
  他這是在解釋嗎?湘鈴實在搞不清他那忽冷忽熱的心態,前一秒鐘還在把玩她的長發,下一秒就變了臉,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樣。此刻卻又說了這句話,她應不應該認為這是他怕她擔心,還是她高估了自己……
  晚風徐徐吹過,湘鈴將頭靠在手臂上,坐在圍欄邊望著一覽無遺的台北市夜景。七彩的霓虹在山下匯集成一片燈海,令人眩目的彩燈像是在与星月爭輝。那不知是多少光年前的星光与之相比似乎也顯的有些許黯淡,或著應該說是台北的空气污染過于嚴重吧!其實在台北看得到星星已算是難得。
  真不了解這炫麗的城市,奢華、墮落、靡爛卻也同時有著希望、快樂及夢想。或許這就是為何有那么多人往這聚集的原因吧!
  從這里看著山下,她突然有种冷眼看世人的恍忽,彷佛她并不是此中之人,她現在有點了解為何唐家要把別庄建在陽明山上,因為看著山下會讓人心生警悌!
  這里并不小,可跟島上的建筑一比的話就差了很多,但卻給人一种精致典雅的感覺。這座別庄只是一棟兩層高的別墅,門外种滿了整齊的韓國草,除了正前方外,房子四周圍繞著高大的樟樹,最叫人吃惊的是房子前方如懸崖般陡峭几乎接近懸空,而大門卻是在屋子的后方。
  她還記得剛到這里時訝异的望著這棟不合常規的建筑,楚云看出她的不安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這里不會掉下去。”當時她听了真不知該欣喜他的保證,還是該气他的不給面子。雖然她當時的确是有點怕這里會在她睡到一半時掉下去,但他也不用說的這么白吧!
  早上他將她送到這里人就走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屋中逛了大半天,一點也不訝异的發現衣櫥中的衣服和她的尺寸絲毫不差,還有滿是存糧的廚房以及干淨的一塵不染的家俱,和他相處這么多天她早習慣了他高超的辦事效率。
  不過,當她見到臥房中那張特大號的黑色彈簧床時,她還是嚇了一跳。
  她晃蕩了一上午,在惊見那無所不齊的廚房時,不禁高聲的歡呼,真是撿到寶了。這廚房從烤箱到微波爐無一不有,甚至連蒸籠都有。害她手痒起來,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做了一桌子的菜,誰知道現在已經……回頭看向房內牆上的鐘……晚上九點了,那死黑豹還不回來,害她一天辛苦都白費了。要不是她還不清楚這里的地址,她老早就叫小娟來吃了,省得浪費糧食。
  算了,越想越生气,還是去睡覺好了。湘鈴起身往屋內走去,誰知腳下一不小心勾到凸起的樹根,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往前趴去,這次她連叫都來不及叫,雙手反射性的撫住小臉……
  咦,奇怪!這次怎么也不痛,該不會是……
  她將手指稍稍的分開一看。啊!果然是楚楚回來了。她放開雙手輕拍胸口,“呵,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要跌倒了。”
  什么嚇死她了,是嚇死他才對!楚云生气的想著,這女人怎么一天到晚出狀況。還好他剛巧回來,要不然她好不容易快好的傷口鐵定又要多加几個。
  糟糕,他怎么看起來又一副生气的模樣。不對,該生气的是她才對,他憑什么一副她欠他几百万似的。但他散發出來的怒气竟令她覺得好象自己做錯了什么,嘴巴不禁自動的先下口為強,“你說不莫名其妙生气的!”她不說還好,說了楚云更加气惱。气是气她的不知小心,惱則是惱她為何總是能如此輕易的讀取他的情緒。
  “我沒有莫名其妙生气。”他低頭俯視她,壓抑著怒气回答。
  “你這副模樣還說沒在生气。”湘鈴不知死活理直气狀的指著他的鼻子說。
  他這副模樣是那副模樣?他早在十几歲的時候就學會控制面部表情,他比誰還了解他現在臉上無論誰來看都只有一個樣子——面無表情,只除了眼前這個小女人,該死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每次都知道自己的喜怒哀樂。
  “我沒說我不生气,我是說我沒有莫名其妙的生气。”楚云胸中的怒火已經從胸口被她撩撥到眼中了,晶亮的黑眸在黑夜中看起來竟熠熠生輝。
  “你說你沒有莫名其妙,那你是為了什么?”湘鈴見他雙眼似是要冒出怒火,聲音不禁越來越小。
  楚云放開扶住她的手大踏步的往屋內走去,他是答應過不莫名其妙生气,但他可沒答應要說出生气的原因。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解釋原因,因為那會讓她以為他很在乎她。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有點”在乎她,不是“很”在乎。
  楚云的手一放開,湘鈴雙手連忙抓緊他的手臂一拐一拐的跟在旁邊。走了十几步,他受不了她礙眼的走路姿勢停了下來。
  “你在做什么?”他不耐煩的問她,在見到她小臉几乎蹙成一團時才覺得有點不對。
  湘鈴悶哼了一聲,沒回答出來,她用手指指右腳。
  楚云低頭一看才見到她被絆到的右腳踝腫了起來,這次他不再掩飾怒气,气急敗坏的將她攔腰抱起低吼道:“你怎么不早說!”
  湘鈴翻了翻白眼,她怎么說,他放手之前她的腳几乎沒感受到身体的重量,等到他放了手她就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又走的那么快,為了跟上他的腳步,她痛都痛死了,叫她怎么說!
  楚云將她輕放在沙發上,寒著臉從旁邊桌子的抽屜中拿出一瓶黑色的藥膏,他一打開蓋子,湘鈴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已經好很多了,我不要擦那鬼東西!”她皺著眉頭捏住了鼻子,哇啦哇啦的叫著。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把她白皙的腳踝置于他的腿上,當沒听到似的依舊將那難聞的藥膏涂抹上去,接著很快的將她扭到的腳踝用力扭了回去。
  “啊!好痛。”湘鈴痛的大叫,她雙手緊抓著沙發,蒼白的小臉冒著冷汗,細長的鳳眼終于忍不住的浸滿了淚水。
  楚云見狀心中一陣不忍,臉上的寒气盡去,大手一伸將她抱在怀中,嘴里念著:“下次受傷要早點講。”
  湘鈴將臉埋在他怀中抽泣,嗚咽著,“好痛。”
  “我知道。”楚云輕聲的安慰著她。
  “你……知道……咯……還……還那么……咯……大力。”湘鈴邊抽泣邊打嗝邊說。
  楚云見她哭得喘不過气來還死要說話,再加上她淚汪汪的小臉上還帶著兩串鼻涕就覺得好笑,為了避免她又殘害他的衣服,他干脆將桌上整盒面紙拿來塞給她。
  “對不起。”當他不經意的道歉從口中流瀉而出,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為她的傷在隱隱作痛。這小女人怎么對他的影響力這么大?
  湘鈴抽了几張面紙用力的擤了擤鼻涕,擦干淨淚水。其實這難聞的藥膏還滿有效的,她現在已經沒那么痛了。她看著已經被丟滿面紙的垃圾桶,突然發現自從再遇見他后自己好象變的很愛哭,小學四年級后她就沒哭過了,這几天淚線特別發達不知是不是累績太久的關系。
  剛才她本來沒打算哭出來的,不知為何卻痛哭失聲,大概是因為他提供了哭泣的怀抱吧。這樣想想有個老公還蠻不錯的,至少想哭的時候就有地方發泄了。算了,看在他還有這點用處的份上原諒他好了。
  用力的再次擤了擤鼻涕,她紅著鼻頭抬首問他,“你吃過飯了沒?”
  楚云皺起眉頭低頭看她,這笨女人不會還沒吃吧!
  “你今天沒吃飯嗎?”她那么瘦怎么都不吃東西。
  這人怎么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尾,是我問他耶!他怎么反問我!湘鈴有點無力的扯著他的衣袖說:“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帶我進廚房。”
  楚云輕松將她抱起往廚房走去,心中對她單薄的身子非常不滿,他決定要將她養胖一點。
  一走進廚房他就見到那桌几乎可以媲美酒席的菜肴,他在門口頓了頓,然后才走了進去,將她放在椅子上。狐疑的望著她。
  “我看起來這么沒用嗎?”湘鈴見他滿臉的詫异,心中不禁一陣不快。
  “你放心,吃不死你的。將那几樣放到冰箱里,其它的拿進微波爐里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她蹶起嘴念著。
  楚云听了后照做了起來,那些食物雖然冷了但聞起來還蠻香的,且他晚上确實沒吃甚么,這些東西看起來不錯,吃起來應該難吃不到哪里去吧!
  湘鈴見他那得過且過的模樣。冷哼一聲,沒關系,吃了你就知道,以后不求我煮給你吃我就服了你。開玩笑!當年為了學費及生活費她打工從早打到晚,其中几乎從各式的小吃店到台北每家餐廳、大飯店她都待過,結果高商三年讀下來,學校的課本沒學到什么實用的東西,倒是在打工的地方練就了一雙好手藝,就連吃起東西超級挑嘴的小娟都佩服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差沒把她請回家供著而已。
  楚云將熱好的飯菜在桌上擺好,只見湘鈴根本不看他,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挾起一塊熱騰騰的梅干扣肉咬了一口,霎時被其香嫩多汁入口即化的美味所震懾。他連忙試了試其它的菜肴,清蒸黃魚清爽細嫩、糖醋排骨酸甜的恰到好處、蹄膀則不油不膩、高麗菜青脆可口還有那香味四溢的酸菜炖鴉。當他一一試過之后,這才知道自己娶了個廚藝高超的老婆。
  當然不用說桌上的東西很快的就被他解決掉了。
  湘鈴很開心的望著他將桌上的東西吃個碗底朝天,以前打工時常听那些阿姨、媽媽、姐姐談論,說什么看到自己煮的東西被心愛的人吃的光光的,心中就會覺得非常幸福,那時還覺得是她們隨便說說而已。因為她常煮給凌小娟吃,通常只是覺得看她將飯菜吃完很高興而已,但現在看到他很捧場的把菜吃完,心中竟涌起快樂的感覺,看著他吃飯令她覺得……似乎……好象……有一點點的心滿意足。
  楚云在解決掉最后一盤菜后,這才想起她似乎沒吃多少東西,實在是她煮的食物實在太好吃了,讓他忘了要養胖她的決心。
  不快的皺了皺眉頭,突然升起一股疑問,“你在那學的廚藝?”
  他又在不高興了,湘鈴想著,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小她總是很清楚的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緒,尤其是在自閉的那几年更加的嚴重,害她根本不敢隨便接近他人,在循環效果下,結果造成更加的自閉。
  后來她才漸漸的學會在心中建立起圍牆去与人相處,她也知道不能怪其它人對她的排斥,畢竟有誰喜歡讓人時時刻刻的看透自己內心的感情,那就好象赤裸裸的內心被扒的精光丟在路上讓人看一樣。可是最痛苦的莫過于是她啊!
  小時候還好,小孩子的愛恨都來得快去得快,但長的越大,人們所接触的社會黑暗面就越多,尤其是在那次的事件,所有人的情感像是大海一般向她涌來,厭惡、歧視、不屑、鄙視;如果她是正常人,別人罵她,她可以撫住耳朵不听。給她臉色看,她可以閉眼不看。但她卻不行,撫住耳朵、閉上眼睛她卻依然強烈的感覺到他人的情緒,簡直就像是強迫中獎似的。她身旁的人傷心,她會感到傷心。有人怨恨,她也會感染到怨恨。開心,她跟著開心。生气,她也會接收到生气。
  有陣子,她甚至覺得她不是她自己。所有的情緒在她心中到處亂竄,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能夠不亂隨便接收他人的情緒。誰知道一遇到他竟又無法扼止的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
  她在發呆,不喜自己的倍受忽視,楚云不耐的二度詢問:“你在那學的廚藝?”
  拉回自己的神游太虛,湘鈴愣愣的回答:“呃,你說那個啊!打工的時后學的。”
  “你為什么要打工?”他心中一陣郁悶。
  這個問題將她的思緒完全的拉了回來,他問的這是什么鬼問題。
  “當然是要賺錢啊!你不會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們一樣錢多的嚇死人吧?”
  楚云當然沒無知到這种地步,他只是不高興她曾在外獨自的生活了那么多年。剛才脫口而出的問題卻比較像是責備自己沒能早點找到她。
  湘鈴坐在軟軟的水床上呆愣著,她沒想到他竟然很自動的將碗盤洗好,然后將她抱進浴室讓她洗臉刷牙,再將她抱到床上。她很高興他沒有那种碗盤一定要女人洗的觀念,希望這不是因為她腳痛的關系。
  浴室傳出水流的聲音,她惱海中突然浮現水珠滑過他赤裸偉岸胸膛的畫面,一張俏臉霎時紅了起來,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他們倆還沒圓房。先是她哭掉了洞房花燭夜,接著昨夜因為他忙著不知道什么鬼事情,她等著等著又不小心睡掉了第二夜,今天是第三天晚上,那事似乎是不可避免了。
  雖然她和他天天都睡一起,但她總覺得沒有心理准備。水聲停了,他要出來了嗎?湘鈴連忙翻身倒在床上,抓起絲被假裝睡覺。或許他看她睡了就不會叫她了。
  楚云抓了一條浴巾圍在腰上,手上則拿著另一條擦著那頭長發,他一走出來就見湘鈴緊閉著雙眼裝睡,小手則將絲被握的死緊。
  他不喜歡自己再三的被這小女人左右他的情緒,此刻見到她緊張竟讓他覺得有點扳回劣勢的感覺。
  他惡作劇似的坐上床的另一邊,水床因他的体重而深陷,結果湘鈴就不小心的滾了過來,他一翻身就將她小巧的身子壓在下面。
  她的身子好軟,空气中飄散著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她身上的睡衣因剛才的翻滾而露出大半白皙的香肩,花瓣般的紅唇像是在邀請他似的微張著……呃……不對,她在喘气,那雙鳳眼依然死命的閉著。
  楚云挑了挑眉,還裝睡,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時候才會睜開雙眼。他輕吻著她的額頭,沒反應。接著他輕咬著她柔嫩香甜的耳垂,嗯,不錯,呼吸加快了。他溫熱的雙唇來到她雪白的玉頸,他停留在那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湘鈴全身虛軟輕哼了一聲,不過那雙星眸依舊閉著。
  他再也忍不住狂熱的掠奪她的雙唇,放肆他少有的熱情,狠狠的汲取她的芳香甜蜜。他不喜歡她只是躺著就將他的情欲撩高的無以复加,而她卻几近無動于衷的裝睡。他要看她和他同樣的饑渴,看她在他手上如玫瑰般的綻放。
  湘鈴被奪走了神智,終于睜開了迷蒙的星眸望著他,他放開了她的雙唇,兩人爭相吸取著新鮮的空气。
  他的長發佛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冰涼,“你的頭發是濕的。”她气喘噓噓不知所措的冒出這句話。他离的太近了,全身敏感的感覺到兩人身体肌膚相貼,她的心跳的好快。
  “我不介意,你介意嗎?”楚云笑的邪气,黑色的雙眸越顯幽闇,像是會懾人心魂。
  “不擦干會感冒。”湘鈴再次被他魅惑人心的笑容所迷惑喃喃的念著。
  “去他的感冒!”楚云低聲詛咒著。俯身再次攫住她醉人的紅唇深陷那迷人的溫柔鄉中。
  過了几分鐘突听房中傳來湘鈴抽气的聲音,“你沒穿褲子。”
  只听楚云輕笑的回答:“這我也不介意,我相信你也不會介意的。”
  闇黑中飄蕩著滿室的春意,黑夜越顯深沉……
  一陣云雨之后,楚云凝望著在身旁熟睡的女人。
  他們的身体是如此的契合,就像是原為一体般。望著她在月光下越顯蒼白的小臉,心中不覺浮現一絲溫柔。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雖然他沒有處女情結,但仍然為這點而暗自竅喜。天生的占有欲也開始無法扼止的泛濫起來,她是他的!
  湘鈴在熟睡中本能的往床上唯一的發熱源偎去,手腳冰冷的她,自動的開始磨蹭起來,企圖溫熱自己的身驅。
  該死,這女人在做什么!楚云低聲詛咒著,本已平息的欲火再次的被翻攪的如野火撩原,從來沒有那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在瞬間挑起他的情欲。
  他要是再占有她的話,明天她大概就不能走路了。他耗費所有心神克制自己的欲望,將她擁入怀中壓住她亂動的手腳,本以為自己得就此一夜無眠到天明,豈知第二天清晨,陽光乍現,他睜開雙眼才發現,這是他有生以來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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