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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從落磯山脈回到渥太華后,卓樂便開始積极籌備极光一號重航之事。
  雖說是積极籌備,其實絕大部分的事務他還是交給鐵鷗和銀鯨處理,他依然用很多時間,和宛秦在一起游山玩水,不過現在改為在渥市境內游玩就是。
  “卓爺,名單。”
  鐵鷗拿來的是极光一號重新啟航的登船名單,因為卓樂現在認為篩選旅客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再遇到像中森耀子那般黏人不休的女人。
  “宛秦呢?”接過名單,他隨口問道。
  一早就不見她的蹤影,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昨天他們還說好下午要去國立美術館中心走走呢。
  銀鯨微微一笑道:“宛秦去買要在海上看的書,她吩咐過不必特別告訴你,讓你好好處理公事,真是太体貼了。”
  卓樂不置可否的睨了銀鯨一眼,他當然知道銀鯨在揶揄他,過去他是女人難以親近的傲男,而現在卻天天与宛秦在一起,連曼哈頓都被他打人冷官了,轉變大也。
  “卓爺,您的電話,辜先生打來的。”杜魯前來報告。
  卓樂隨手將名單交給鐵鷗,“大致上可以。”
  他很快的回到樓上房間接听電話,与十方烈焰的通訊,他向來選擇在房里進行。
  辜永奇的聲音出現在線上彼端,“听說你撈到一條美人魚后,終于愿意上岸了。”
  前些時候方雅浦、男爵与楚克、鐘潛一塊儿造訪開羅,除了探望他們的義父之外,還口沫橫飛的把卓樂的情史始末活靈活現的述敘了一遍,就像他們也在那個荒島上一起飄流過似的。
  “他們告訴你的?”卓樂哼了哼,他早就知道那些家伙關不住嘴巴的,尤其且方雅浦,這么天大的新聞,他不說才怪。
  辜永奇笑,“什么時候帶來開羅給義父看看?”
  卓樂性情僻傲,是他們義父頗為擔心的,如今他能找到伴侶,大伙都替他高興。
  卓樂撇撇唇,“最近我正計划要重航极光一號,等我回來之后吧,回來之后我會去看義父。”
  辜永奇凝神問道:“策動海難的人不是還沒找到嗎?你不怕歷史重演?”
  “沒什么好畏懼的。”卓樂不以為意。
  “我想,陰謀者是沖著你身邊的資料來的,你還是小心為妙,義父的資料很重要,不能有差錯。”辜永奇不放心地再次叮吁。
  “我知道,這份資料我一直帶在身邊……”
  驀地,他臉色一變,原想拿出那份資料的,可是資料卻不翼而飛了。
  “那我挂電話了。”辜永奇准備收線。
  “好。”卓樂僵硬地答。
  挂掉電話之后,他鐵青著臉站在原地,昨天還在的資料,今天就不見了,很明顯的,宅邸里有內賊!
  “看看我買了什么回來,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宛秦興匆匆的走進來,她手里捧著一大疊書,手臂上還挂著几個紙袋,這些全是她為了与卓樂去海上航行而准備的消遣。
  卓樂瞪視著她,她居然還敢回來?“拿來。”他命令她。
  沒有別人了,資料一定是她拿的,因為只有她知道那份資料就放在他房間,也只有她可以自由來去他的臥房。
  太可笑了,沒想到他卓樂自喻聰明一世,也會胡涂一時,居然中了她的美人計?
  “什么?”宛秦莫名其妙地問。
  “別裝蒜了,我義父的資料,馬上交出來!”他已經動怒了,被欺騙、被背叛,這些都不是他能忍受的。
  “無聊,我哪有拿啊。”她不理會他,逕自將書本放在桌上,整理起購買的衣物來,這些也是要帶去极光一號的。
  卓樂怒气騰騰地走過去,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瞪視著她,枉費他一直那么信任著她,一直信任著她……
  “我放在抽屜里的資料,你最好快點交出來!”
  不管她是聯邦調查局派來的也好,抑或俄羅斯政府的間諜也罷,他都會將他義父的心血取回,沒有置啄的余地!
  宛秦唇角微扯,迎視著他凶惡的目光,“你東西不見了,難道就一定是我拿的嗎?”
  她不知道卓樂在發什么神經,無論起因是什么,她都無法容忍此刻他對她的無理態度,如果他把她當成生命中的伴侶的話,他會用探詢的方式,而不是用質問的方式!
  “一定是你!”他逼近她的臉,回答得再肯定不過。
  她抬高了下巴,“可笑,你憑什么如此斷言?”
  卓樂緊繃住每一根欲怒的細胞,“就憑只有你才知道資料放在哪里,只有你才可以自由出入這個房間。”
  她譏消道:“如果這是你的推理,那么我只能說,卓樂,你很幼稚!”
  太過分了,難道就因為她是他的枕邊人,所以她就一定是那個犯罪的人?這邏輯未免荒唐!
  他們你爭吵聲惊動了宅邱里的人,鐵鷗、銀鯨和管家杜魯都相繼出現在門外。
  “什么事,卓爺?”饒是看到這火爆的場面,鐵鷗還是面無表情的問。
  “沒事!”卓樂气沖沖地應。
  “怎么會沒事?”宛秦揚高聲音,露出一抹訕笑,“他說我偷了他的東西,執意要我交出來。”
  “卓爺,是不是一場誤會?依我看,宛秦不會做那种事。”銀鯨立刻跳出來幫宛秦講話。
  銀鯨的幫忙反而讓卓樂更惱怒了,銀鯨為什么要幫宛秦講話,莫非他們之間有什么深厚的關系?
  他從來不曾愛過人,愛人讓他体內的嫉妒因子全跑了出來。
  “如果你再不把東西交出來,你就走!”他已經完全被資料失竊這個事實蒙蔽,也喪失了理智。
  “走就走!”宛秦把那堆書全推倒,紙袋子也散落一地,她怒火勃生地沖出了房間。
  杜魯搓著手,擔憂地問:“卓爺,要不要我去追辛小姐……”
  哎,怎么會這樣?他實在已經很久沒看主人大發雷霆了,眼看著好事就要近了,沒想到小倆口卻又鬧翻了。
  卓樂握拳擊向茶几,“沒有必要!”
  宛秦离去之后,卓樂開始展開找尋失竊資料的動作,而男爵袁熙上第一個知道這了這項消息,她忙不迭的和她的親密愛人方雅浦赶來渥太華湊熱鬧。
  “你居然把宛秦給赶走了。”方雅浦一直嘖嘖不可思議。
  “你們又為什么會來?”卓樂冷著張臉,他已經夠煩亂了,偏偏這兩個人又來他眼前晃。
  “你想找竊賊,難道瞞得過我神偷嗎?”袁熙上勾勒起一抹笑,“老兄,告訴你,其實你這里戒備森嚴,普通的愉儿是不可能進得來的。”
  卓樂蹙起眉心,“所以,資料一定是宛秦偷走的。”
  “什么人都可以怀疑,可是你怎么可以怀疑宛秦呢?”方雅浦責怪地看了卓樂一眼,“我不相信宛秦會偷走義父那份資料。”
  “你憑什么不相信?”卓樂不滿了。
  銀鯨也說她不會,現在方雅浦又這么說,難道他真的不應該怀疑她嗎?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男人的直覺。”方雅浦露出邪邪地笑,“一個熱戀中的女人是不會背叛她的男人的。”
  “或許連熱戀都是裝出來的。”卓樂冷哼。
  方雅浦很坏心地道:“我不相信你不想把她找回來。”
  “我确實不想。”他嘴硬地道。
  “親愛的,別跟這個冷血動物廢話了。”袁熙上挽住方雅浦的手臂,親親熱熱地說:“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礙眼的方袁二人組离開后,卓樂回到書房,無論他如何想沉靜下來,一顆心卻始終不能獲得平靜。
  叩門聲響起,鐵鷗、銀鯨走了進來。
  “卓爺。”
  “事情怎么樣了?”他問,指的當然是追查資料之事。
  “毫無頭緒。”鐵鷗報告,縱然追查了几日,但進展恍如大海撈針,沒有一點消息。
  “繼續追查。”卓樂吩咐。
  “是。”正事報告完,鐵鷗就要退下。
  銀鯨卻站在原地不走,他看了卓樂一眼,苦口婆心地勸道:“卓爺,你真的不去把宛秦給我回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這不好吧。”
  相較于銀鯨,鐵鷗對女人的背叛表態冷漠,他抿著嘴角,漠然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這個人,你們出去吧。”卓樂擺出一副感冒的神態,將兩人赶离書房。
  他不想再提到宛秦,因為……因為……他太思念她了!
  是的,思念,每到夜晚就是他獨自思念宛秦的時刻,躺在床上,無時無刻腦海里都充盈著她的模樣,他甚至幻想鼻息間聞到她的香味。
  他怎么可能不想她呢?從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之中的那一刻,他已經感到后悔了。
  他后悔為什么要那么沖動的將宛秦赶走,就算是她拿走了他義父的資料,他也可以跟她好好溝通的,不是嗎?奈何他卻按捺不住,一下子把她赶跑了。
  以她的烈性脾气,她絕不可能主動回來找他的,而他現在也拉不下臉去求她回來。
  他不愿承認他有那么需要她,他要把自己對她的需求降到最低點,以便余生可以無情的度過。
  縱然,這真是掩耳盜鈴的蠢方法呵。
  “他居然誣賴我偷他的東西!”雖然經過了數天,宛秦仍是忿忿不平。
  “別生气了,喝杯桔茶,剛沖的,很香。”盧杰生好脾气的為她送上一杯香气撩人的花果茶。
  他們在游泳池畔喝下午荼,他們才剛剛游了一圈上來,這几天來,他与宛秦都是這么优閒度過的。
  自從知道宛秦和卓樂在一起后,他著實失望了好一陣子,原以為他沒希望了,沒想到事信在瞬間起死回生,他們居然鬧翻了,現在兩人分道揚鑣,正是他乘虛而入的好机會。
  “他自己的東西也不放好,搞丟了就隨便賴人,簡直跟小孩子沒兩樣嘛。”宛秦繼續不滿地說。
  盧杰生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晚上想吃中國菜還是馬來菜?我讓愛瑪煮給你吃。”
  他沒想到宛秦和卓樂翻臉的原因會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火苗,不過這也好,看樣子他們是不可能复合了。
  宛秦聞言,心情也稍稍高昂了些,“馬來菜好了,偶爾嘗嘗家鄉口味也不錯。”她由衷地道:“杰生,謝謝你。”
  被卓樂赶出來后,她立即買了張机票飛回美國,三更半夜在机場打電話給杰生,虧他無怨無尤的馬上出來接她。
  可惡的卓樂,她發誓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只不過是一份資料罷了,他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赶她出去,她不會忘記這個恥辱的。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跟我還需要談謝字嗎?”他微笑道:“下個月我們一道回馬來好嗎?我記得你奶奶的生日快到了,我們可以回去為她老人家慶祝生日,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好呀。”她笑笑的,卻有絲落寞。
  看到盧杰生的体貼,就不由得她暗歎一聲,為什么卓樂就不能這么有心呢?即使他怀疑她偷了他義父的資料,就非得用這么絕烈的方法嗎?
  算了,她不會再想他的,除了卓樂,除了愛情,她的生命中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著她去探索,如果她再這么消沉下去,連她自己都會討厭起自己來。
  最近她學校的教授紛紛來找她回去做研究,她本身對那些計划也都很有興趣,重拾書本倒是個不錯的方向。
  “盧先生,有辛小姐的訪客。”幫佣愛瑪來通報道。
  “我的客人?”宛秦揚揚眉,應該沒人知道她在這里才對,怎么會有人找上門來呢?
  莫非是卓樂那個臭小子知錯了?
  “是誰?”盧杰生防備地問,他現在和宛秦好不容易有點感覺,他要預防卓樂又來侵入。
  听到雇主語帶責備,愛瑪低首,“他們沒有講。”
  盧杰生皺起眉宇,這個愛瑪也真是,不問個清楚就隨便放陌生人進來,看來他要換個机靈點的佣人才行。
  “我去看看!”宛秦很快地站起來往前廳去。
  為什么她會這么急,她也沒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態,但她一顆心熱烘烘的,若有期待。
  一轉進客廳,兩名高大的男子背對著她,他們反剪著雙手,愜意的在欣賞牆上的畫作。
  “宛秦,究竟是誰?”盧杰生也快步跟進來。
  “是我們。”兩名男子同時轉身,愉快爽朗的聲音回答了盧杰生的疑竇。
  宛秦一臉愕然。
  兩個笑意盈盈的不速之客是莫東署和丁維岩。
  卓樂近日的心煩到達了最高點,經過多日的追查,非但他義父的資料毫無下落,反而他身邊多了兩只跟屁虫。
  方雅浦与袁熙上不請自來在卓宅住下后,整日無所事事的跟在卓樂身后打轉,讓他不胜其扰。
  “親愛的兄弟,你什么時候要去把宛秦妹妹給接回來呀?”方雅浦爾雅的俊容露出微笑,啜了口金黃色的卡布吉諾問。
  “沒有那种時候。”卓樂不耐煩地回答他。
  這是方雅浦和袁熙上現在最喜歡問他的問題,動不動就在他耳邊問來問去,問得他煩上加煩。
  “你不覺得你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很不對嗎?”袁熙上加入批判的行列。
  卓樂掃她一眼,“不覺得。”
  “可是我們大家都覺得!”方雅浦用發言人的姿態,代表十方烈焰發言。
  “卓爺,可以開飯了。”杜魯笑盈盈地進來,他覺得平常都靜悄悄的宅邸多了方先生和這位袁小姐真是太好了,況且他們又死命的要挽回他家主人与辛小姐的感情,這也是他樂見其成的。
  “我去星光吃飯!”卓樂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想走人,他才不要跟這兩個人吃飯哩,不斷的疲勞轟炸,他會瘋的。
  杜魯傻眼,“卓爺——”都已經擺好碗筷,菜也都上桌了,怎么現在才突然說要出去吃?
  “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留步吧。”楚克笑盈盈地走進來,与他同行的還有靳士廉、馮雅倪与鐘潛。
  “妹子!”馮雅倪快樂地跟袁熙上打招呼,自從得到靳士廉,有愛情日夜的滋潤后,她覺得自己更美了。
  “我去叫他們多加碗筷!”杜魯興奮地轉進餐廳去了,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客人,搞不好他家主人的心倩會好一點。
  卓樂看著這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伙伴們,“你們不會單純的只是來吃頓便飯吧?”
  “當然不會。”楚克微笑,他們各自從容的在沙發找了空位坐下。
  “那有什么事?”卓樂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經由方雅浦的宣傳,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弄掉了他們義父的心血結晶,所以他這些親如手足的伙伴才會陸續找上門來。
  “讓你跌破眼鏡的事!”鐘潛哼道。
  “銀鯨不在吧。”楚克問。
  卓樂挑了挑眉,“為什么問這個?”
  “因為他正是偷走義父資料的人。”靳士廉面色凝重地打開他隨身攜帶的超薄電腦。
  卓樂的面部表情凝結了一秒,“不可能。”
  方雅浦又吸了口咖啡,愜意地道:“世界就是這么奇妙,往往愈不可能的事就愈會發生,哎哎,真想不到我們的銀鯨兄弟也是個狠角色呀。”
  “銀鯨不會背叛我。”卓樂的臉色難看极了。
  如果背叛他的是銀鯨,那么,他真的是誤會宛秦了!
  鐘潛不以為然地道;“笑話,背叛又不會刻在臉上,搞不好連曼哈頓都不是韶,是狐狸扮的!”
  大伙都笑了起來,當然,卓樂是了無笑意的,這個訊息對他的震撼太大了。
  “你們從哪里知道這個訊息?”卓樂問。
  “這里。”靳士廉的電腦螢幕上正隨著他飛快的操作而出現几行閃著黃光的記號。
  卓樂的眼瞳眯了起來。“銀鯨被聯邦調查局給收買了?”這是螢幕上告訴他的訊息,他不相信,但,任誰都知道,靳士廉資訊网的准确性是百分之百的。
  鐘潛打鼻里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早就知道那些蹙腳的FBI干員做不出什么好事。”
  “樂,你打算怎么做?”楚克問。
  鐘潛挑挑眉,“都知道是誰干了,還有什么打不打算,叫那家伙快把義父的資料給吐出來!”
  卓樂在震惊之余,隨著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憤怒,他從未想過背叛他的人會是銀鯨,否則,他就不會第一個就怀疑宛秦了。
  “哎,還是沉默寡言的人可靠。”馮雅倪笑眯眯的說,表面上說的雖然是鐵鷗,但暗指的卻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最愛靳士廉。
  “除了解決銀鯨之外,樂弟,我看你最大的痛苦是如何把宛秦妹妹給求回來吧。”方雅浦笑盈盈的說風涼話,反正說說又不要錢,不說白不說。
  卓樂傲然地撇唇,“我自己會處理。”
  “那我們拭目以待。”方雅浦打鐵趁熱的說。
  卓樂的表情變得僵硬了,處理銀鯨的事小,而宛秦,以她剛烈的倔脾气,她是鐵定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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