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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夜的“黑子大飯店”似乎洋溢著一股特別興奮的气息,人人都忙得很起勁,吃角子老虎銅板掉落的聲音就像在預奏響樂一般,人心情跳躍不已。
  甯甯喝了一口濃綠色的調酒,据吧台里的服務生告訴她,這杯酒叫“綠色蚱蜢”,是用白可可酒、綠薄荷酒、鮮乳調成的,酒里有濃濃的奶香,很适合女孩子喝,可是,可是那位服務生似乎忘了告訴她,即使加了濃牛奶,喝多了也是會醉的,雖然說名字听起來像昆虫,但這畢竟是酒啊。
  “今天大家看起來好像都很快樂的樣子。”呆呆地望著舞曲震天价響的秀場中央,甯甯眼前金星亂舞,她現在有一點暈眩的感覺。
  “你不知道嗎?”懶洋洋地坐在一旁,名叫April的艷麗女郎照例噴了口煙“衛先生回來了。”
  “哦!”甯甯拉了長音,她對那位衛先生的名諱可是如雷灌耳,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見有人在談論他。
  April再睨她一眼,對這种不太惊喜的應答有點不滿,“你知道衛先生是誰嗎?”
  “我知道呀。”就是害得她現在必須蹲在這里的人嘛。
  “知道那你還不會笑一笑?對衛先生有意見呀?”April拔高的嗓音有點指控的意味。
  “笑?”甯甯一臉愣然,殿下把她拋棄在這里,她有家歸不得,還要她笑什么?
  唉,不過想想也沒什么損失,既然April想看她笑,她就笑來看一看好了,雖然她也實在不知道自己在笑個什么意思,但她還是很配合地扯開嘴角肌肉,笑了。
  “這還差不多。”點點頭,April繼續吞云吐霧。
  “喲!妮妮,原來你在這里。”嬌嗲的聲音傳到,玲達踩著搖曳生姿的步伐走過來,她濃妝艷抹,媚眼帶笑,人一到就先摸了甯甯一把。
  藉著几分酒意,甯甯左躲右躲,不讓玲達對她毛手毛腳。
  “小女孩,還是這么怕羞呀。”玲達曖昧地直看著她笑,“不怕、不怕,就快變成女人咬,到時候隨我怎么模,你都不怕嘍。”
  托起甯甯的手,玲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搓著、揉著,向往地喃喃自語:“好細、好嫩的皮膚呀,年輕真好……哈,這次客人一定會很滿意你,妮妮,放心好了,价格我已經談妥了,那個日本人愿意出雙倍的价錢買下你的第一次,這樣高的价格,還真是首開先例呢,不過你值得……”
  沒多久,醉意八分,弄不清楚東南西北的她,被玲達安置到一間華麗的大套房,還給她換上一身惡心兮兮的半透明衣衫。
  “你就在這里等客人來吧!”臨關門前,玲達又不忘拋個媚眼,拍她一記,“記住,乖一點,客人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客人要你不要動,你就不要動,這樣鈔票馬上就會到手啦!”
  玲達走后,室內恢复了寂靜,暗流燈光中,一股濃郁的香水飄浮在空气中,弄得她頭更暈。
  老天,她真的很倒霉,原本在愛丁堡那鄉下地方過得好好的,陪殿下到處風流惆儻游山玩水,誰知才不到一個月,她居然淪落到這种地方來了,還渾身的怪异裝扮,想她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吧,真是情義兩難全呀,不想讓她父母見她如此搞怪,卻又不得不听從殿下那無賴的命令。
  正自怨自艾,乍然感覺一具龐然身軀壓上了她,甯甯猛地惊跳起來,瞬間滾落大床。
  “什么人?”她脫口而出是惊慌失措的中文,媽呀,這該不會就是接客吧,殿下有令,接客抵死不從。
  “小美人儿,別躲!”色色的中年日本鬼子對她扑進,好興致地隨她下床,在厚厚的地毯上,精掌垂涎地拖住她的腳,把甯甯整個人困住。
  “哇!”甯甯鬼叫,一邊拍打色鬼的手,這人的摸法讓她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不要緊張,我會很溫柔,听話……”壯男人一把抱起她,很快地丟上床去,跟著脫掉自己的衣服,眼睛露出欲望之色來。
  被丟在床上的甯甯睜大眼睛,本能地吞了口口水,這种情形讓她想起在“雅浦酒店”的那一幕,方雅浦撫摸著她的身体,不知道在對她做什么的時候,那种痛楚的感覺她想起來都會打顫,几乎讓她全身癱軟。不要,她可不要再痛一次,會要人命的!
  “小美人儿,我來啦!”迫不及待搓著雙手,渾身精光,只著一條四角內褲的色鬼跳上床了。
  “救命呀!”甯甯大喊,身体自動自發從床的另一邊滾下,跌跌撞撞朝門的方向沖過去。
  嫖客不耐煩了,粗腿跳下床去攔截,“媽的,收了老子的錢,這樣就想走?耍人啊?”
  甯甯被提了回來,半透明的下擺被色字攻心的日本人給撕開了,露出白皙均稱的大腿肌膚。
  “你不要抓我!”這里的人怎么都喜歡像只八爪章魚的黏著她不放,玲達這樣,這人又這樣。
  “再反抗呀!”日本人笑咪咪地侵近她,箝住她手腕,“我最喜歡女人反抗了,這樣才刺激,哈,有意思!”
  甯甯皺著眉,很努力地想听懂,但還是實在不懂這家伙到底鳴啦鳴啦地在說些什么?
  “小美人儿,讓我親一下。”
  就在色鬼的豬唇想覆上她的唇之際,甯甯突然五指“啪”地擋住他的臉,結結實實地賞了人家一個正面巴掌。
  趁著日本色鬼傻眼之際,甯甯大喝一聲以壯聲勢,接著使勁推開了他,得以翻身躍起后,旋即拔腿就跑.死命逃出這間詭譎濃香的房間。
  太可怕了,她不想和那個猥瑣的人做那种事,即使要做,還是和方雅浦做來的好……咦?她這是什么想法。?
  “小美人儿,別跑!”
  豬八成追出來了,甯甯霎時又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專心逃命,不敢再亂想了。方雅浦太危險,果然不可以隨便亂想的。
  “小美人儿,站住!”
  听到喊叫,甯甯在百忙之中還突然發神經回頭。
  “哇!”
  立即就被日本色鬼那臉欲望橫流再度嚇到,她隨便撞開一道金色門板,逃了進去。
  激情的戲碼在夜的領空上演,燎原且放肆。
  那抹唇角若有似無的邪气令人膽寒,桑卡嘉痴迷地望著身上的男人,渴望從他眼中看到一點點怜惜之意,但沒有,此時兩人之間的親密,就像過去她每一次与他上床一般,只是需要而已。
  這是賭王衛歸來的第一個夜晚,她很驕傲他要了她。現在与他尋歡的是她,而不是其余的任何女人,因此,后座這一役,她并不是毫無胜算。
  “天頤……”激揚的纖纖玉手難耐地攀住衛天頤寬厚的背,吟喃的句子足以令任何男人銷魂。
  衛天頤微微挑高眉梢,一派懶洋洋,“放輕松,桑,你太緊張了。”
  瞬間,桑卡嘉的美眸閃過一抹受傷,妖艷如她,何曾在一個男人身下緊張失措?而如此意亂情迷,是為他呵。
  “天頤,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安定下來?”桑卡嘉挑逗地吮吻他的胸膛,開始發揮她身為女人的天分,在這一方面她向來自認是個高手。
  他是個道地的冷酷浪子,她早該對他死心,若不是一愛上了就太痴迷,她又何必屈就自己在賭場里作秀?万般犧牲,為的只是想常陪在他左右。但他毫不領情,一個冷血的男子,地獄般的男子。
  衛天頤輕松地接應她如雨般的凶吻,火熱的沖擊使他們身体緊密結合著,但他如雕刻般英俊的臉寵卻依舊淡漠。
  他冷嗤一聲,“你在過問我的感情嗎?”
  她該搖頭的,但,她卻點頭了。然后,她柔情似水,屏息等待他的答案,這對她來說太重要,第一眼就迷戀上他,卻從未曾真正得到過。
  他修長的手,緩慢從她胸部的柔軟移到自己的心髒部位,“它适應流浪的感覺,一直,懂嗎?”
  又一次的自取其辱。桑卡嘉掩藏不住濃濃的埋怨之意,她緊咬著下唇,二十七歲了,她的青春無多。
  衛天頤視而不見女伴的复雜神情,他具毀滅性的唇拂過她美麗下巴,再度流利地縱橫于她成熟胴体上,他性感的吸引力足以焚化任何一個禁欲主義者。
  對于女人,他是挑剔的尤其不碰西方女人。桑卡嘉已是极品了,但仍沒有為他帶來騷動,無論她的動作有多么誘人,她所提供的,仍只是條通道罷了。
  募然,衛天頤的唇角緩緩漾開個淺淺笑意,那個小女生,在他身下初体人事的小女生……憶及此,他像是有點感覺了。
  “給我——無頤——”似火焚身,桑卡嘉沙啞地要求著,衛天頤突如其來的熱情教她感到惊喜。
  兩具肢体交纏在愛欲需求中,血液在身軀里狂野地流動,這一刻已不是任何人可以打扰得起的了,但——
  砰!
  甩門的巨響打扰了纏綿床榻中的兩個人,桑卡嘉不滿地擰起眉宇,好不容易才制造出的火熱場面,這下又要重新再來了。
  幽柔燈光中,一張蒼皇失措的少女臉龐映入衛天頤眼帘。
  几秒內,像在思索什么,他半眯起眼睛,繼而飽含興味地停止了激烈的動作,离開桑卡嘉的嬌軀。
  “天頤!”緊蹩著眉,桑卡嘉不敢相信衛天頤居然就這樣冷落了她。
  轉動頸間筋骨,弄得格格作響,衛天頤點了根煙,悠閒地坐在床畔抽了起來,絲毫沒有因這位闖入者而動怒的意思。
  “你是從哪里來的?”他問得不痛不痒。
  适才色情無比的畫面讓甯甯紅了臉頰,想到她在
  “雅浦酒店”的那一次,也是如此這般与方雅浦律動,那种感覺……
  “我——我——對不起!”又要張口結舌又要傻眼,和她講話的這個男人還光著身体呢,媽呀,她眼睛要看哪里才對?
  糟糕,看來這是別人在接客,她打扰了人家賺錢,無怪乎那女的臉色那么難看。
  “對不起沒有用。”衛天頤對她勾動指頭,“過來。”
  “我……嗎?”指著自己鼻子,甯甯不确定地問,遠遠看去,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結實,打斷了人家的好事,不會是想扁她報仇吧?
  “對,你——”衛無顧唇角微扯,煙霧繞繞,“羅甯甯。”
  惊奇地睜大瞳眸,不會吧?這里居然有人認得她?喜悅在下一秒隨即樂觀地染上她雙頰,哈,莫非是殿下派人來要接她回去的人?她真是錯怪殿下了,現在的她快樂地想原地翻兩個筋斗。不假思索,甯甯喜孜孜地往床畔奔去。
  衛天頤難得溺愛地微笑,看她一臉的乍惊還喜,小女生認出他來了,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不可能忘記。
  “是誰把你送到這里來的,嗯?”他的笑是縱容的。
  甯甯猛然煞住腳步,指著衛天頤,嘴巴一張一闔了半天,就是無法發出半個音節來。怎么會是他?!“雅浦酒店”的方雅浦!
  哇,要不佩服都不行了,殿下的消息果然靈通,方雅浦真的到了拉斯維加斯,看來她只好乖乖地把古墜給找到,否則休想回家。
  看著這一幕,順道給那女孩一個冷冰的瞪視,桑卡嘉的臉色阻沉了起來。這小女孩是誰?一副未滿十八歲的樣子,又瘦又小又不出色,憑她這种姿色竟可以得到衛天頤那抹溫柔的眼神?
  一陣混亂的敲門聲在門板外響起,听得出來很焦急,卻又不敢太過造次。
  衛天頤揚起眉,“誰?”今夜可真熱鬧。
  怯怯的聲音傳了進來,“衛先生,我是玲達,客人看見有個女孩闖進您的房間,真是十分抱歉,我現在可以…——-”
  “進來。”冷調子打斷了門外的囁嚅解釋。
  徹底少了平時的妖嬌媚態,玲達滿臉誠惶誠恐地進來了,看到原本該在房里接客的甯甯站在主人面前,她臉色更加灰敗。
  “妮妮,你怎么……哎……”哀怨地看了甯甯一眼,玲達聲音听起來相當絕望,這棵她原本很看好的搖錢樹害慘她了。
  “不能怪我!”甯甯反射性地猛搖手,“那個男人一直壓我,我只好跑出來了。”其實最重要的是殿下說過,要她接客,抵死不從。
  “你讓她接客?”衛天頤眉梢揚了起來,他的女人在他的王國里接客?
  玲達瞬間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完了,主人該不會才一眼就看中這個黃毛小丫頭吧?床上不是還有美艷動人的桑卡嘉嗎?主人當桑卡嘉死人呀?
  “她是……是欠債,自動來賣身還債的……”玲達絞著雙手,“我們沒有強迫她……況且价錢也談好了,她是……是第一次……又不會虧待她……”在凌厲的眼光下,玲達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后終于自動消音。
  玲達頗為委屈,桑卡嘉生著悶气,甯甯則跟他們大眼瞪小眼,空气正尷尬的都快窒息了,突然之間——
  “她不是第一次。”衛天頤開口了,語調平淡,內容卻恍如平地春雷般震撼,直撼得前兩位懂得“第一次”是何意思的女性凸了眼珠。
  “您——您——您怎么知道?”玲達腿都軟了,她緊揪著胸口衣服不放,問得膽戰心惊。
  眸光掃過玲達,衛天頤挑挑眉毛,“還用問嗎?”
  桑卡嘉美麗絕艷的臉容,至此完全暗沉憤恨了起來。
  衛天頤居然承認和個小女孩上床,他不是不碰處女的嗎?而他卻要了那女孩的第一次!
  “不准再讓她接客。”他直接給予命令了。
  玲達吁出一口气來,“是!”還好主人沒動怒,否則她拉斯維加斯大領班的位置便不保嘍。
  “讓她轉做服務生吧,直到她償還賭債為止。”算是小小懲戒,她不該在床上滿足了他之后消失蹤影.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都不該。
  “是!”玲達冷汗直流,只差沒跳大腿舞謝主隆恩了。
  服務生——哈,原來妮妮在主人心目中的分量也不過爾爾嘛,害她以為這次要斷頭咧。
  “出去。”大手一攬,衛天頤將桑卡嘉丰潤無比的嬌軀重新納入怀中,長腿一勾,尋找到正确位置,開始火熱地挑逗起她來。
  甯甯傻傻地看著這一幕,發現自己的心髒快跳出胸口了,卜通!卜通!整張臉蛋火紅的透明。
  “老天,別看了……”玲達小小聲地說,動手拉扯著她,“你還看……快點跟我走,別打扰衛先生的雅興……”
  猛一個回頭,甯甯稀奇了,“衛先生?”床上那個光溜溜的色男不是方雅浦嗎?
  “對呀!”玲達邊拉她走出門外邊叨念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衛先生是誰,沒有女孩子這么胡涂的,第一次給了誰都不知道,衛先生都承認了,你要是不知道就太离譜了,妮妮,老實說,你一定不會不知道吧?不知道的簡直就是愚昧無知的蠢蛋喲……”
  嘿嘿兩聲,甯甯擠出了個怪怪的笑,皮笑肉不笑地笑。
  “我怎么會不知道,不知道的是愚昧無知的蠢蛋。”講得非常合情合理。
  天曉得她就是那個愚昧無知的蠢蛋!
  得到衛天頤的恩賜之后,甯甯直接滾出冷達那花枝招展的香艷團,加入了為數眾多的服務生行列。
  身份降格變成服務生之后,她那頭卷來卷去的美麗假發被沒收了,那身性感誘人的衣服也沒了。
  當然,服務生和搖錢樹的待遇是天差地遠,她現在只配端端茶水,住在几個人一間的工人房,好的東西輪不到她,沒有空頭時間,想都別想閒磕牙。
  說真的,她還宁愿回去當“小姐”,即使是動不動就要被玲達給偷摸一把,還會偶爾被April給噴一口煙
  但至少不必端著一大堆著起來隨時都像會倒出來的飲料走來走去,那种感覺太恐怖了,她好几次都幻想自己會將托盤整個倒在客人身上,然后被揍得鼻青臉腫,哎,她可以想像,那一定很痛。
  “借過、借過!”
  一個瘦瘦的黑影子一古腦儿地沖過來,甯甯連忙肅然起敬,自動自發往牆壁靠去,讓出大半條路來。
  “Shit!明明點的就是蟹腿,硬要拗成龍蝦,哈,騙我听不懂中國話呀?吃腓力牛排是一餐,吃烤花生殼也是一餐,挑剔那么多干么?早晚還不是要上去報到,看看天堂里面給不給你點菜……”
  人一走,甯甯吁口气,隨即又很松懈地在原地蹲了下來,想到遠方的殿下,霎時紅了眼眶。
  殿下啊殿下,您可知道您的甯甯現在就像是昨日黃花,逝去的東水,已經不是殿下一個人的小笨仆了,此刻您忠心耿耿的仆儿流落在异鄉,任命運的撥弄,隨波逐流,東飄西蕩,居無定所。
  “借過、借過!”
  瘦影子又沖了過來,甯甯立即無暇感喟身世,連忙再度跳起來往旁邊閃,把路讓給需要路的人。
  “Shit!給你換龍蝦你又要蟹腿,什么玩意儿?就算有兩個老婆也只能一次上一個,騙我沒玩過女人呀?改天要是上去天堂你不喜歡,有种你就再去問問上帝你可不可以去地獄,哈——”
  緊貼著牆,甯甯睜大眼睛,稀奇地听著來人念個不休。哇,好會罵人,簡直藝術,就算是男爵那种痞子听到也會甘拜下風吧。
  太令人羡慕了,如果自己也像這個人那么會講就好了,起碼她就可以講贏殿下,不必在這里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古墜,說到這里就讓她想到——老天,堡主、堡主夫人,那么大的人了,你們就不能自愛一點,吵架不要害到別人嗎?沒事把古墜賣了干么?害她來這里找。
  “你新來的?”二度經過,瘦個子終于發現到甯甯的存在,但是他很輕慢地瞥了宁棕一眼,“叫什么名字?”句尾上揚、權威,問法很像什么大飯店的大主廚。
  甯甯吞了口口水,“羅——羅甯甯。”這人想干么?自從离開愛丁堡之后,她遇到的都是怪人。
  “羅甯甯?”瘦個子逼近她,眯起眼睛,端詳了她半晌,輕輕哼了一聲,“你看起來很餓。
  甯甯又睜大眼睛,“對——對呀。”這人好厲害,她是怎么看出來的?從早上到現在,她只偷空吃了盤少少的炒面而已。
  瘦個子伸出食指,指指盤中那兩支烤得香噴噴又鮮美無比的大龍蝦,“一人一只?”
  甯甯眼睛睜得更大了,這人在說什么?客人點的食物耶,他還真大膽,不怕被領班給發現。在下一秒,她點頭如搗蒜。
  “你的!”瘦個子把一只肥美的龍蝦遞給她,并且又恣意又帥气十足地扔掉盤子。
  就這樣,初相識的兩個人一起蹲在角落里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甯甯惊奇地發現這位瘦個子仁兄的吃相极狠,也极為敏捷,就像命也不要了,豁出去了般地与龍蝦蠻干攪和,最后瘦個子用了比她快一半的時間將一只大龍蝦給解決掉了。
  吃完后,他開始意猶未盡的、有點不雅地舔手指頭,“我叫古寶瑜,從澳門來的。你呢?你是從哪來的?”
  “咳!”甯甯霎時干嗆了一下,這不能怪她,實在是澳門這兩個字眼太敏感了,害她至此,她還能夫复何求呀?“我——我從英國來的。”
  “英國?”古寶瑜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挑了挑眉毛,“看你也沒有比較高貴嘛。”
  “我——我是因為——”她想辯白,但一言難盡呀。
  誰會相信沒多久前她還是個每天穿得美美的小姑娘,只要跟著主人吃喝玩樂就行了。連替殿下倒杯水都不是她的工作,雖然名為仆人,但她過的恍如就是小姐的生活,殿下待她也一直情同……哎!想那么多干么?反正現在她除了找到古墜之外,殿下是絕對不會讓她回去的,還是認命吧。
  “喂,你不用解釋那么多,我了解。”古寶瑜撇了撇唇,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不管你從什么地方來,早點把債還清就對了,這里的人雖然現實,但還不至于沒有人情味,飯店是衛先生開的,同鄉三分情嘛,衛先生不會為難人,他的要求很簡單,連利息也不要,還完當初欠的債就可以走人。”
  甯甯眉頭上揚,“你也是欠了衛先生的錢?”
  哇,真是大開眼界,這里的每一個人該不會都欠了那位衛先生錢吧?如果是的話,那他可真有錢。
  古寶瑜白了她一眼,“廢話,你不是呀?”
  “我……哈哈,我……”甯甯干笑兩聲,“我當然是。”
  心髒頓時感到無力起來,她知道自己再多解釋什么也沒有,況且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來賭城的离奇經過,她還是干脆承認欠債了事。
  知道大家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古寶瑜隨即很世故也很精明銳利地看著她,眼底有一抹感興趣的光芒,“你欠了多少?”
  “我欠了多少?”甯甯一怔,“……十……十万塊美金吧。”
  古寶瑜挑起了眉,“十万美金就十万美金,干么加個字?連自己欠了多少錢都沒印象?你也太胡涂了。”
  甯甯牽強地開始打哈哈,“不瞞你說,我就是這种迷糊的個性,所以本來要去接客的,才會被調來這里當服務生……”
  古寶瑜忽然笑了,“好吧,看你這么不机靈的份上,以后我就多照顧你一點,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寶,你也這樣叫我吧,我今年二十三歲,你呢?”
  “十八。”
  “哇塞,這么小……”
  就這樣,甯甯認識了這個有點廣東人滑頭個性,欠了衛天頤五十万美金,來自澳門的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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