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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幕低垂。
  夜柏林多彩多姿,燈火絢爛,优雅精致的五星級里朵酒店像往常一樣客似云來,它是各國商務人士在柏林治公的最愛,也因為經常舉辦國際性展示會的關系,里朵酒店自有一股雍容的气派。
  丁維嚴西裝筆挺的走進酒店一樓大廳,剪裁時髦的紫藍色暗格紋西裝外套里是件衣領挺直的淡灰色襯衫,素雅的鐵灰布絨長褲為他平添一股瀟洒之气,修長的腿絕對令女性心生向往。
  在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廳止步駐足,丁維嚴無疑是出色的,他高大英俊,濃密黑發与黑眼珠的華裔身份令他更加鶴立雞群,引人注目。
  “丁先生,有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地方嗎?”里朵酒店的大廳經理笑容滿面的朝丁維嚴走近。
  這位丁氏集團的主席是柏林工業之首,据傳,丁氏更掌握著全球工業命脈,政府對丁維嚴禮遇有加,他這個小小酒店經理當然更加不敢怠慢。
  況且,丁維嚴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气息總是令人樂于与他親近,他舉止之間充滿了令人愉悅的感性,雖然身處金字塔管理階層頂端,但不擺架子也不拘小節,豪适且剛毅,簡直就是柏林人民的偶像。
  丁維嚴從容的一笑,“不勞煩了,我等朋友。”
  大廳經理微笑,禮貌頷首。“我了解了,您請使,有需要時,請務必讓我為您服務。”
  大廳經理退下后,丁維嚴的目光再度在U型的酒店大廳梭巡一次,确定他等的人還沒來。
  摹然,在他目光梭巡間,一名有著苗條高姚身段的紅衣女郎在他左前方疾走而過,女郎手腳伶俐的朝電梯快走,纖纖玉手迅速接住電梯開啟鍵,截住將閱末閱的電梯門,順利搭上華麗的透明電梯往樓上去。
  丁維嚴有一分鐘的失神,電梯上升之時,他看見女郎吁出一
  口气,俏皮的揚揚眼睫毛。他不由自主的盯著那名長發女郎的身影,直到電梯漸漸上一升,再也看不見為止,他才回轉過神。
  怎么回事?宇宙遼闊,原本就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但在那一瞬間,他竟把那名女郎看成了解墨詠。是太過思念了嗎?
  但那斷然不會是墨詠,別說她早已死在他怀中,就算她還活在這世界上,她也不會穿得像那名女郎般絕艷俏麗。墨詠向來是溫婉的,一襲簡單的淡色系套裝,洋裝已是她最整齊完美的裝束,她從來不喜歡太過引人注目的顏色。
  是的,是他看花了眼,那不是墨詠,她們只不過有點相似,都有极為明顯的美人尖罷了。
  “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
  輕微掌力拍上丁維嚴的肩膀,他精神一振,回頭迎上麥德琳似笑非笑的眼瞳。
  “飛机誤點嗎?”他自然的擁抱了麥德琳一下之后放開,端詳地帶點倦意的容顏,打趣的道:“看來,拚命工作的女人老得快,這句話甚有根据。”
  麥德琳并不為忤,她淡淡一笑。“沒辦法,不是每個女人都找得到牢靠的肩膀,現在的男人也不那么隨便提供他們的肩膀了。”
  她話中有話,有絲感喟。
  對于丁維嚴,她欣賞有加,好感有加,像他這种性情成熟、穩重,又极富男子气概的男人几近絕跡,与他不打不相識后,她眼中根本客不下別的庸俗男子,而這正是她悲哀的地方。
  她眼中容不下別人,丁維嚴眼中同樣也容不下她。
  她在他心目中根本無立足之地,除了亦敵亦友的微妙關系,她与他發展不成男女之愛,因為他根本單方面把她當成好伙伴,納哥儿們看待。
  這個男人不知道地自己的魅力嗎?怕是不知道吧,否則他怎么會以為他們的關系只是純友誼而已?
  其實男女之間并無所謂的純友誼,必定有一方對另一方有著近似單戀的好感,這种男女組合成的友誼才維持得下去。
  所以,結論是,她根本就是在單戀丁維嚴。
  丁維嚴一直是個敏銳、聰敏的人,他有感性的洞察力,對女性更是体貼得無以复加,這樣紳士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對他的暗戀情怀!
  但,她知道他何以長久以來沒看到她對他的感情,這份盲點,完全在于他心中只有一個人,只有闕墨詠,所以一旁的女性都被當成了植物,當成布景,當成談心但不碰心的君子之交。
  闕墨詠死后,丁維嚴的心仿佛也同時間被冰凍了,要他融化,除非闕墨詠死而复生。
  “走吧,德琳,我在餐廳訂好位子了,再不去,若被取消,我們只好往小酒館窩了。”
  丁維嚴一語帶過,他微弓起右手,要讓盛裝的麥德琳相挽。
  麥德琳微微一笑,將玉臂插入他弓起的臂彎中,与他雙雙往餐廳走。
  他誠然是個會給人台階下的体貼男子,縱使要拒絕,也會拒絕得不露痕跡,不會教人難堪。
  麥德琳在心中秋吁的歎了口气,女人有時對感情總是執著得讓自己也生厭。終她這一生,她是無法獲得丁維嚴的愛了,同時,她也無法再去愛別人。
  里朵酒店的凱旋餐廳非常著名,它供應純德式餐點,价值不菲,但老饕仍然趨之若騖,往往坐無虛席。
  “最近工作忙嗎?”丁維嚴一邊輕松自若的吃著香菜胡椒炖牛肉,一邊關心的詢問著對面佳人的工作近況。
  “照舊緊迫盯人。”麥德琳笑了笑,她的工作總是令她渾身神經緊張,她沒脫口而出的是,惟有与他一道吃飯是她生活中僅有的愜意,他總是能令她放松心情。
  他挑挑眉毛,佯裝責問道:“那么忙,那你還偷懶千里迢迢飛來与我吃飯?”
  她抬眼輕眼他一眼,笑道:“兄弟,你是十方烈焰的二龍頭,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他俊朗一笑:“德琳,如果你不是身在俄羅斯政府組織旗下,這么爽朗不羈,你會是我丁某人的紅顏知己。”
  她輕輕的起眉峰,稍后又放松。
  如果脫离俄羅斯政府的地下秘密組織能讓她成為丁維嚴的紅顏知己,她現在就想當組織的叛徒。
  不過,她當然知道他不是認真的。
  他是僅次于頭號光環“日冕”莫東署的二龍頭,十方烈焰雄霸
  一方的“磁場”,而她卻是俄羅斯政府地下組織的小組首領,他在明、她在暗,因為葛羅素博士的關系,俄羅斯政府与十方烈焰向來是不是水火不容,對頭,他們又怎么會有交集呢?
  于是,麥德琳笑笑的道:“丁先生,知道否?你的紅顏知己可不好當,三不五時便要向你進貢情報,偶爾還要上演不可能的任務,累煞人也。”
  丁維嚴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舉杯揚起笑意。“好小姐,別抱怨了,敬你一杯,謝謝你在香港救了我与我的伙伴們。”
  那次他与莫東署、鐘潛在香港程幫遇難,幸得麥德琳出手相援,三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當時程幫副幫主何益人密謀程幫,要与俄羅斯政府合作,入侵整個亞洲黑道之事,也是麥德琳通風報信的。
  他喜歡麥德琳,她是個性情可愛的女子,他們結識于三年前,她奉組織之命伺机狙擊他,而拳腳根本不及他的她,反倒被他手到擒來。
  制伏她后,他并沒有殺她,反倒對她手下留情,放走了她。
  從那時開始,他們成了朋友,這微妙的關系一直維持到現在,由于背景“相克”,他們每回私下見面都由丁維嚴安排,在他的地盤聚首,至今不變。
  他与麥德琳之間也僅止于此了,其余的,要說他要不起,不如說他不想去要,自墨詠死后,感情對他來說便再也索然無味。
  “那位程幫千金還好吧?”她听聞過“日焰”鐘潛情陷程幫現任幫主程勁雨之事,就不知事情是真是假。
  了維嚴笑道:“勁雨很好,目前在義大利求學,她与潛好事將近,那一對斗气冤家不約而同托我邀作參加他們的喜宴。”
  麥德琳像听到天方夜譚似的,她一本正經的說:“謝謝他們的好意,不過,我的頂頭上司恐怕不會喜歡這個主意。”
  要她出席一個十方烈焰都會齊聚的場合,這怎么可能?簡直就是擺明了她公然叛國嘛。
  丁維嚴似笑非笑的掄拳輕咳一聲,他炯亮的眼神落在麥德琳身上。“我想也是。”
  “你呢?”她問得簡扼,但相信他懂。
  “我?”彈指把玩著水杯,他不以為意的笑笑:“我是孤家寡人命。”
  自小离開家鄉的地,雖然身為華人,但這句話卻是他從他的管家馬盧那里學來的。
  麥德琳沒繼續追問.因她知道丁維嚴不想多談,對于那樣一個敏感的話題,他從來就聰明的不去碰。
  她不懂,闕墨詠有什么值得他留戀的?不過就是他們曾相愛過一場,但那又如何?他們終歸沒有結合,闕墨詠并沒有留余地給他呵。
  但,她知道,縱使如此,縱使闕墨詠是個不值得愛的女人,丁維嚴恐怕也遠都無法對闕墨詠忘情。
  那歡在香港,她蒙面援救他与莫東署、鐘潛,不過是露出一雙因見到他而帶暖意的黑眼眸,丁維嚴竟就失神的以為是闕墨詠來了。
  之后,她相當埋怨自己不是百分之百的華人,她身上流有一半俄羅斯血統,她是個中俄混血,除了一雙黑眼睛之外,她揀發、高鼻、白皮膚,渾身上下沒一處像東方人。
  丁維嚴喜歡東方女孩吧,她認識他以來,沒見他稱贊洋妞過,但是對于他的義妹康奏儿、褚全真的妻子陸茉优,還有他那些十方烈焰伙伴們的另一半,程勁雨、石向雅、辛宛秦等等,他都贊譽有加。
  她苦笑,想打動他的心,比闖地獄還難。
  了維嚴看著臉色驀地黯然下來的麥德琳,他有說不出的抱歉。
  相識三年,他怎么會不懂她對他的心意?但是,曾經蒼海難為水,他愛過,再難去愛。
  “看,門口那些女孩多么性感,你平常太嚴肅了,給你個机會欣賞美女。”麥德琳打起精神說笑道。
  她不想破坏這平均兩個月才有一次的難得聚會,平時她任務繁多,要与丁維嚴見面不是那么容易拍得出時間來的。
  “奇裝异服,說性感不見得,极為搶眼就是。”丁維嚴從善如流的將目光落到餐廳人口處,体貼的配合著她。
  修然,他如遭電擊,他又看見“她”了。
  那名走進電梯的女郎此刻又換了裝束,原本著紅色貼身洋裝的她,現在穿一襲銀白亮色的露背長洋裝,低購腰空,性感嫵媚,艷光四射。
  “當然要奇裝异服了,否則怎么能吸引眾人的目光呢?”麥德琳侃侃的道,“听說法國名設計師親曼今晚在這間酒店走秀,展示她下一季的新裝,這些女孩大概都是模特儿吧。”
  丁維嚴根本沒听到麥德琳的話,他的眼光只專注的鎖在“她”身上。
  太像了,近看,他才肯定自己在酒店大廳時沒有眼花。
  她确實像墨詠,与墨詠簡直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很明顯的,這名女郎的年齡肯定比墨詠小多了,雖化妝濃艷,但一定沒有二十歲。
  當他的目光焦灼的停在女郎身上時,那群服飾前衛的女孩嘻嘻哈哈的离開了,似乎是嫌這里太過正式,她們要去酒店的附屬酒吧痛飲狂歡。
  “近年來,奈曼設計的服裝很受年輕女孩的歡迎,你一定想不到吧?在歐洲,奈曼服飾受歡迎的程度甚至已媲美迪奧、香奈儿這些金字品牌了呢。”
  麥德琳還在絮絮談著,欲活絡气氛,但丁維嚴的思緒已一團混亂,他想再見那名變裝女郎一面,縱然知道她不是墨詠,但是,他心中堅決的知道,他想再見她一面。
  里朵酒店地下二樓的停車場內,麥德琳連按兩聲喇叭代替道別。
  “保重,后會有期!”她瀟洒的駕著租來的車离開了,她要赶赴机場,直接搭返回俄羅斯,他們的會面向來是這樣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目送她的車离開,丁維嚴緩步走向他的深藍房車。
  与麥德琳見面時,他都是自己親自開車,即使是平常,他也不太喜歡用司机,如果時間与体力都允許的話,他比較喜歡親力親為。
  上了車后,他發動引擎,正待熱車起步,一抹銀白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出現在他面前,并朝他的方向奔過來。
  他惊异的挑起眉毛。
  距离他不到三十公尺處,那抹銀白色的人影額項的跑著,沒命似的跑,顯得狼狽不堪,來人美麗的衣衫都撕裂了,嘴角与手臂染著血跡。
  丁維嚴定了定神看清楚,那名落魄不已的銀白色人影正是今晚令他先神兩次的年輕女郎。
  她邊跑邊不停的往后看,眼里充滿了恐懼,不過她還酸沉穩,并沒有失聲尖喊。
  他在車里關注的看著她慌張的舉止,面容一敏,他准備出手相救。
  就在丁維嚴跌下油門准備去接她上車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顫抖著手,局促的從小小銀白色珍珠鑲制的皮包里翻出一把車鑰匙來,找到鑰匙后,她在第一時間將鑰匙插進一部小小歐洲紅色房車的鑰匙孔里,打開了車門。
  接著她把皮包扔進去,飛快的跳進駕駛座,火速發動引擎,她駕駛的車身像箭一般飛出去,迅速的离開這座死寂的停車場。
  就在女郎駕駛的歐洲紅色房車彎上一樓停車場后,兩部一模一樣的黑色積架跑車也火速跟了上去。
  從女郎出現到她慌張离開不過短短兩分鐘,丁維嚴瞬間有种不好的預感,這像一宗謀殺案的開端,他踩下油門,不由自主的加速跟了上去。
  公路上,星光依!日燦爛,四部轎車用不相上下的速度呼嘯飛馳著,柏林的這個夜晚已經風云變色。
  女郎駕駛的歐洲紅色房車被苦苦追赶,兩部黑色積架房車則左右包挾著她的車,丁維嚴的深藍房車押后,將局勢看得一清二楚。
  再這樣下去,若不是有人受傷,就是有車受傷,他按下一個鈕,免持听筒的行動電話立即接通一個預先設定好的號碼。
  “報案中心。”一個平板的聲音直陳話筒彼方的單位。
  “晚安,我是丁維嚴。”即使身處危急,他依然有一向不變的從容与冷靜。
  原本不太理睬電話的人突然恭敬了起來。“丁先生!”語气里有明顯的敬畏和小心翼翼。
  “這里是坎貝公路,有兩部黑色積架跑車正在挾追一部歐洲紅色房車,請你們馬上派人過來。”
  “是!”
  對方立即應允,本來嘛,雖然這是隸屬政府的報案中心,但丁氏的勢力何等龐大政府的跟他的大伙都心知肚明,其實已經沒右兩樣。
  丁維嚴繼續嚴密的盯著前三部車的動靜,驀地,左邊的黑色跑車果然發動攻勢,開始蓄意擦撞女郎的車身。
  丁維嚴皺起眉宇。
  不對,他們似乎無意置女郎于死地,但又肯定要她受傷。這是怎么回事?看适才她在停車場的狼狽模樣,他几乎以為有人要謀殺她,現在卻不是那么一回事。
  思冥間,女郎的車身已經偏了,歪歪斜斜的在公路上試圖挽回,但沒有用,她的車身跟著滑出公路了。
  “嘎——”
  急促的煞車聲在寂靜的公路上尖銳響起。
  丁維嚴無法追上去,在前面三部車的車速都极快之下,兩車扶攻一車,他的加入只會令女郎的車更加動彈不得。
  就在女郎的車滑出公路后,右邊的黑色跑車突然往她車尾撞去,撞擊一下之后,黑色跑車又倒退,再往前撞擊第二次。
  丁維嚴格這一幕看得清楚,那部黑色跑車的力道并不重,像在逗弄著女郎似的,目的在惊嚇,不在索命。
  也因敏銳的看出了這一點,他靜觀其變。
  情勢尚未明朗,他不想在此刻斷言女郎与那黑色跑車的車主誰對誰錯,誰善誰惡,雖然那女郎手無縛雞之力,但誰知道她是不是欠了黑色跑車的主人大筆金錢不還,所以人家才來追擊她。
  驀地,警車呼嘯而至,那龐大的聲勢引人注目,丁維嚴啼笑皆非起來,居然來了三十部警車。
  黑色積架跑車見風轉舵,立即調了個方向,溜得無影無蹤。
  “丁先生,您沒事吧?”胖胖的棕發警長急匆匆奔到丁維嚴的車窗口,他懊惱不已,這條公路歸他管轄,万一丁氏出了什么事,他這好不容易爬上來的警長位置可就不保。
  “我沒事。”了維嚴走出車外,淡淡的道,“有事的是前面那位紅色小車的車主。”
  前方,女郎的紅色房車已經在黑色跑車的再三撞擊車尾下,失速撞上了公路旁的美麗行道樹,倒帽的行道樹斷成兩截搖搖欲墜,女郎并沒有走出來,她大概已經昏倒了。
  丁維嚴料想她傷勢不會太重,所以鎮定如昔。
  警長汗顏的直拭額頭。“丁先生,感謝您這次的警民合作,讓您受扰了,我立刻派人著手處理這宗車禍,并且全力追查肇事的凶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一定會繩之以法……”
  在警長的示意下,那群爭著表現的年輕警員一擁而上,開始觀察地緣,仔細模擬車禍發生的情況。
  救護車也到了,女郎被醫護人員抬上了擔禁,她的面孔雪白,額上沾染了大片血漬,已經昏迷不醒。
  “丁先生,您認識紅色房車的車主嗎?”警長煞有介事的拿出查案手記,很盡忠職守的詢問。
  當然,平常這种車禍的小案件哪需要他親自偵查,但這宗車禍不一樣,是丁氏報的案,特別尊貴,他當然要親自偵查。
  “不認識。”丁維嚴搖頭。
  他在心中苦笑,素昧平生,但又隱隱相識。
  “那么,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到您府上給您做個筆錄如何?”警長說得泰若自然,可是,自古以來,哪有警方上目擊證人家做筆錄的?
  但,胖警長他還是老話一句,丁氏不同,他這一介小小地方警長哪敢叫丁某人纖尊降貴到警局去,他不要命了他。
  丁維嚴肅然遭:“或許你可以到里朵酒店去查一查,我在里朵酒店見過她,親眼目擊她在酒店停車場被追擊。”
  “真是太謝謝您了,丁先生!”警長夸張的叫了起來,他忙不迭伸手去与丁維嚴連連握手。“感謝您提供這個大線索,您放心,我們警方一定盡全力追查凶手的下落,您也知道,警方的辦案效率是很高的,根本沒有破不了的案哪……”
  警長還在喳呼不斷,丁維嚴蹙著眉心,他在目送被抬上救護車的那抹銀白色身影。
  他的眼閃過一絲晦澀,相似,但她不是墨詠。
  他百般蕭索的苦笑,即使她是墨詠又如何?她也不屬于他。
  他別過臉,不再對那名萍水相逢的女郎投注太多莫名情素。
  他長腿跨進車里,發動引擎。“警長先生,有什么進展請通知我。”他簡洁的道。
  警長驀地從自吹自擂中回神,他連忙笑意盈盈的靠近車窗邊。“喔!當然當然、一定一定!”
  看來丁氏很滿意警方這次的效率,不是他蓋的,來得這么迅雷不及掩耳,這种速度,就算是中央警隊的霹靂小組也沒他們霹靂。
  丁維嚴的座車离開了,警長鞠躬哈腰的目送,那一大班年輕警員更是爭先恐后目睹傳說中丁氏集團主席的真面貌。
  夜深了,柏林的夜不會寂靜,反而益加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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