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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車身以平穩的速度前進,樂童難得悠閒的坐在駕駛座旁,她知道她落跑的舉動會給鄭令丞帶來多大的困扰,可是她也知道這种机會千載難逢,接下來她的工作行程排得滿滿的,此時不放松,更待何時可放松?
  “快到了嗎?”她詢問身邊的奕東。
  他沒有問她想去那里,在娛樂城前發動引擎后,他就胸有成竹的一路駕車往海濱而來,沿途他將窗子敞開,淡淡的海水味令她神清气爽,她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到海濱了,成名之后她連去便利商店的權利都沒有。
  “就在前方。”他穩健的回答她,并慶幸昨天他睡得很飽,否則他肯定無法展現如此絕佳風度,想到他曾令她創作信心大挫,他就好人做到底,她不想待在酒會里,他便保證讓她今晚玩得愉快以做彌補。
  在滿漲海風之中,他們來到一座花園式度假飯店,波濤聲隱隱傳來,恍若可見海岩,巨大的椰子樹婆娑搖曳,洁白色的人工沙灘清新可喜,如果是白天,想必在陽光拂照之下會更為迷人。
  “我們要進去?”一下車樂童便猶疑的頓住了腳步、她不能進去,她的歌迷無所不在,她要是公然和一個大男人進入度假飯店,若不幸被拍到,活生生就是自毀前程四個字。
  “這里是屠氏集團職員專屬的度假中心,我已經命所有在里面的人都先行离開了。”他拿出遙控器將監控大門打開,率先走了進去。
  “真的?”她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后,宁靜的花園首先就征服了她的心,即使她在家里也不可能有如此清謐的感覺,因為歐陽沛和小沁隨時會盯著她,而屠奕東他又不會無時無刻跟她報告她行程里還有什么工作沒有完成,她當然感覺輕松多了。
  “今天晚上這個度假中心是你的了,你要怎么玩都行。”他把通行磁卡交給她,讓她可以在飯店里通行無阻。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人可以伺候他們,不過要想有人來伺候他們,那么明天早上他們可就又要被各大報娛樂頭版給“伺候”了。
  花園度假中心非常廣闊,就像一個夢幻國度,嬌柔的燈光打在各處,將夜的慵懶全表現出來了,這里像是國外大型度假島嶼的袖珍版,雖沒有島嶼度假中心那么大,但五髒俱全,隨處俯拾盡是熱帶的休閒風情,恬靜与悠哉兼俱,海風徐徐,飄送著浪漫气息。
  “你的員工來這里都是免費的嗎?”整個走完一圈之后,她好奇的問他。
  她不知道屠氏集團有多大,也不知道屠氏的獲利率是多少,但可以用人工的手法建出這樣一個跟天然沒兩樣的度假中心,想必要花費不少人力、物力。
  “當然是免費的,如果要收費,那他們倒不如去國外度假比較划算。”
  說這話的同時,他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個优秀的企業領導人。
  現在肯為員工著想的老板不多了,擁有他這個体恤人的總裁是屠氏員工的福气哪,希望他們知福惜福,忠心不二的為屠氏做牛做馬、鞠躬盡瘁,替公司賺進大把鈔票。
  哎哎,他的想法是俗嗆了點啦,不過,有哪個老板的想法不是這樣的?
  “你向來這么慷慨?”她問。
  他很有哲理的道:“慷慨為效忠之本,現在你還小,將來你就懂了。”
  她与中中差不多大,中中都那么幼稚無聊了,她也不可能懂事成熟到哪里去,所以嘍,現在跟她談什么人生大道理也沒用,他不認為她會懂,小女孩而已嘛,還是讓她自己去慢慢体驗人生吧。
  她皺了皺眉,為什么她覺得那個“小”字很刺耳?難道他很老嗎?多老?她實在看不出來,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吧。
  “你几歲?”她直率的問。
  “我?”他一怔,据實回答,“二十八。”
  “還好嘛。”她不解。“為什么你要把你自己弄得好象歷盡滄桑似的?其實男人二十八歲還可以叫男孩。”
  他的面孔突然熱辣辣的紅起來,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告訴他,他是有點少年老成沒錯,不過那也不是他甘愿的,几年前,他年紀輕輕就接掌這么大的集團,如果他不樹立屬于他的威嚴,誰會對他信服?
  “我帶你到海邊走走吧。”他顧左右而言他,支開剛才那個讓他對她刮目相看的話題。
  “好。”她沒意見,隨著他的腳步而去。
  她不是個喜歡爭辯的女孩子,只是對人、事、物比較率直而已,所以她不會對他窮追猛打,也因為如此吧,她的大將之風一直是那些樂評人津津樂道的。
  兩人靜默的往海濱而去,耳邊只听得到海水潮動的聲音,月光輕洒,他們在沙灘前停下腳步,一望無際的海水心曠神怡。
  “沙灘還是溫的!”脫掉鞋子之后她惊喜的發現。
  “當然,那是假的沙粒。”他也放松的脫掉西裝外套、扯掉領帶,這些太文明的衣物和這里格格不入,他同樣也許久沒有享受過度假的感覺了。
  夏夜的天空很美,他不由自主的躺了下來,手枕在頭部,在椰影下享受清涼微風,溫照照的沙灘完全放松了他的四肢。
  戲了一陣海水,她也學他躺下來,四肢呈解放的小大字型。“星星好多……”
  她遙望星空,視線因美好的風格樹動而迷朦了起來,那些繁星點點如此逼真,就像她隨手一摘就可以握在掌心似的。
  他微微一笑。“女孩子對星星總是特別有感覺。”
  他知道中中也很喜歡星星,總認為星星是浪漫的同義复詞,天真純洁的無可救藥。
  她著迷的瞅著星空道:“以前我曾經想數清星星,但沒有成功,數了左邊忘了右邊,數了右邊又忘了左邊。”
  他發神經的脫口而出:“那就再試一次吧,我幫你一起數!”
  “好啊!”她興奮的分配,“這樣吧,你數左邊,我數右邊!”
  “一……二……三…四……五……六……”她數數的聲音如同她歌唱的聲音一樣曼妙,人間天籟。
  見她真的認真無比的開始數星星,他只好跟進。
  他從來沒有試過和一個女孩子并躺著一起數星星,通常他和女孩子并躺著,那一定不會只有數星星那么單純,而那些女孩子也總是會感性地問他一句——奕東,你的性感帶在哪里……
  “你的星星數到那里了?”她驀地轉頭問他。
  她的問話令他心髒怀然一跳,“性感”与“星星”兩字霎時在他心里重量吻合。
  真是相由心生呀,明明截然不同的兩句話卻可以在他耳中听起來有相聯性,被她的問話拉回原神之后,他不禁暗斥自己的無聊,在這么美好的气氛之下,他怎么可以想那些不入流的事,太破坏气氛了。
  “怎么了,為什么盯著我看?”她渾然不知他的异樣從何而來。
  “沒什么。”他搖搖頭,他可以肯定她還很純洁,她絕不會想得到他剛剛在想些什么。
  她如銀鈴般的輕笑一聲道:“我們還是放棄吧,星星畢竟太難數清楚了,我總覺得它不停在移動似的。”
  “好吧,不數了。”他樂得放棄,浪漫歸浪漫,不過一個大男人數星星還是太惡心了。
  他拿出一瓶勃艮地的紅酒,這是适才進來時,他順手在開放式前廳的吧台帶進來的。
  “說話也會渴,喝點紅酒怎么樣?”
  問完,他才覺得他怎么好象一只找借口勾引小紅帽上勾的大野狼,她還未成年耶,他怎么可以邀請她喝酒呢?
  他連忙把酒收起來。“還是不要好了,你還沒滿十八歲,喝酒不太好……”
  “誰說的?”她截走他的話。“喝點酒可以幫助睡眠,我在美國天天入睡前都喝一小口酒。”
  “可是,我忘了帶杯子。”
  “沒關系,就這樣喝。”她瀟洒地說。
  她又一次讓他另眼相看,很少有女孩子這么不拘小節的,奇怪,她說這种話怎么就令他感覺很舒服,可是如果換成其它女孩子說,他可能會覺得她們很花痴,想跟他共享一個瓶口,門都沒有!
  她這么不拘小節,他當然也要表現的豪邁點,別婆婆媽媽的了,于是開了瓶蓋,他喝了一大口之后將整瓶紅酒傳給她。
  “好香!”醇酒入喉,她微有惊喜,看著瓶身,她微笑道:“勃良地紅酒——听說喜歡喝勃良地紅酒的男人個性比較浪漫,也很深沉細膩,因為勃良地紅酒是种安靜細致的酒,需要花點心思去品味。”
  他突然有种輕飄飄的感覺,她在夸他。
  “是嗎?”縱然欣喜,男人也有男人的矜持,是不會那么快表露出高興的神態來,不然人家就會說他猴急。
  喝了酒,兩人的話不知不覺的也多了起來,在傳送酒瓶之間,仿佛也飄散著對方的唇味。
  “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還沒做過什么重大的選擇,一切都是以父母的意見為意見,他們總是幫我決定一切。”
  她不知道如果她沒有當歌手會做什么,或許她只是紐約街頭芸芸眾生里一個平凡的學生,也不會被賦予這些龐大的期待和壓力。
  為什么她會成為歌手,至今她還不明白,順應著父母的想望就是侍孝嗎?她原想當個建筑設計師的。
  “你這一生還太短了,你才十六歲,要自己做主還有的是机會。”他草率的開解她,少女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即使她貴為歌壇小天后,終究也只不過是名少女罷了。
  “你說的很對,我人生的路還很長。”她薄生醉意的笑了笑,嘴角噙著一絲落寞道:“可是,現在沒有半個人會听我講些什么,也沒有人會關心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們要的只是我的歌曲、我的照片、我的簽名、我的榮耀和我的附加价值!”
  听到她的衷曲,他在隨身筆記本里寫下一個號碼撕給她。
  “這是什么?”她接過,那片小小的白色紙條在她手里好沒分量。
  “我的私人手机號碼。”他微笑。“如果你想聊天,隨時可以找我,尤其以夜半最佳,那時我必然不必主持會議,可以專心与你聊天。”
  她笑了,把紙片收好。“好,想聊天的時候,我一定會找你!”
  他們躺著對望,兩人的身体都微側著,星空更遼闊、更美,接著,他主動伸手握住她肩膀,一下子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离。
  “我可以吻你嗎?”他動情了,但他問得嚴肅,親吻未成年少女是不道德的,所以他要在酒后吻她,那叫酒后亂性,跟他個人的品德沒有關系。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又輕輕的閉上眼睛,可是她的眼皮仍在跳動著,似乎不安,也若似期待。
  她可以和一個認識這么短的時間的男人接吻嗎?
  可以吧,她內心的聲音回答了她那身為女孩浪漫的靈魂。
  她的唇的味道很甜,很芳美,當他柔柔的吻著她時,她的唇就像一朵緩緩綻放的艷夏玫瑰,那么奪他心魄。
  他輕擁著她,心悸動著,夏天夜晚的晴空好美,他吻過許多女孩,只有她帶給他恍如在吻初戀情人般的感覺。
  真正的夏天要開始了嗎?
  是的,要開始了,海水輕輕的回答著……
  “總裁,您的咖啡,加倍咖啡因。”欣欣落落大方如過去每一天,她是屠氏集團里許多优秀未婚男士的夢中情人,博學多聞,聰慧美麗,只可惜听說她已經有了一個比全公司的未婚优秀男士加起來還要优秀的男朋友,所以大家也只好摸摸鼻子算了,對她遠觀不褻玩。
  “謝謝,我正需要。”他昨晚嚴重睡眠不足,現在正處于頭昏腦脹的狀態下,剛剛的晨間會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主持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不知道究竟是他色還是星光迷人,他昨晚在沙灘加美酒的催情之下吻了顏樂童。
  其實,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做敢當,既然他吻了顏樂童,就不該把責任推到無辜的沙灘和紅酒身上,為什么他要推卸,難道是在他的潛意識中覺得他不該吻顏樂童嗎?
  不該吻不是因為她的明星身分,而是她的年紀……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只禽獸,昨晚他卻蹂躪了顏樂童的唇,他怎么可以吻一個跟中中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他有罪惡感,极重极重的罪惡感!
  “看得出來您需要,所以我才特別為您調制。”欣欣微笑道:“昨晚您從娛樂城失蹤之后,正在悅心度假中心度假的公司職員就立即滲遭池魚之殃,個個收拾包袱敗興而歸,而今早您卻沾了一身細沙回來。”
  “欣欣,你的消息很靈通。”他挑挑眉,不置可否地道:“還知道什么,不妨說出來听听。”
  欣欣繼續微笑,看得出來她在幸災樂禍,因為她可以置身事外。“總經理气得跳腳,幸好有執行董事頂著,天不至于塌下來。”
  “可以想見。”他早就知道奕北沒那雅量接受他去洗手間就一去不回頭的事實,而奕西也果然才是他的好弟弟,什么都會幫他扛。
  “雖然惹毛總經理,可是您好像頗有斬獲。”欣欣莫測高深地微笑。
  “你又知道?”他還是一派不承認也不否認的討厭姿態。
  欣欣眼里閃著智能的光芒。“從早上到現在,您雖然睡眠不足,但一直帶著溫文又幸福的微笑,這不像您的作風。”
  “你是說我過去風度差?”他故意板起面孔問,果然是娶妻當娶常欣欣,欣欣果然聰明。
  “屬下不敢。”她抿嘴而笑。
  “不敢就好,沒事了吧?”現在他需要獨處時間來好好想想他跟顏樂童之間的事。
  “今晚日風集團關董事長之女,關淇小姐要与您吃飯,日本菜好嗎?”
  “小事一件,你決定就好。”反正他每天都有那么多飯局,跟誰吃、在哪里吃都一樣,都是形式上的應酬。
  “我出去了。”欣欣退了出去。
  欣欣窈窕的背影又讓他想起了顏樂童,她們是截然不同的,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女孩,照道理,他應該選擇有智能的女性當他的另一半才對,可是他卻對個歌藝動人的女孩有了感覺。
  縱然直到凌晨五點他們才分手,他親自送她回唱片公司,可是他現在也很想見她。
  哎,他怎么那么胡涂,把自己手机號碼留給她,可是卻沒有留下聯絡她的方法,就算他打到唱片公司去找人,人家也會把他當瘋狂歌迷敷衍。
  或者,他也可以抬出他屠氏集團的金字招牌去問小天后的電話號碼,可是他知道此舉又會造福了那些娛樂記者,報紙會怎么寫——屠家闊少砸重金,勇追歌壇才女——太离譜了。
  她不是說她有時會想找人聊聊嗎?那就等她找他聊吧,她年紀小得讓他覺得自己不該操之過急。
  況且他現在還沒肯定自己的感覺,貿貿然就見面也不好,還是等他理清思堵再說,別嚇著她了。
  歐陽沛神清气爽的端著湯盅到餐廳,小沁守著電視看得入迷,樂童則在鋼琴前坐了有三個小時了。
  “樂童,難得今天沒有工作,我親手炖了干貝酪梨湯,你和小沁都過來補一補吧。”歐陽沛揚聲叫那兩個小妮子,他的手藝不是蓋的,好得不得了,近日他們三人的工作都很辛苦,不好好補補不行。
  “哇!好棒!有湯喝!”小沁歡呼起來,她丟下電視迅速的朝補湯奔近。
  樂童無心無緒的走向餐桌,正因為沒有工作,所以她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好慢。
  以前她不是一直期待能夠休息的嗎?今天是因為她明天就要赴港演唱,一切都彩排好了,准備工作也做得很周全,所以她才有這一天的假期,這是唱片公司体恤她特別安排的,否則連著几場演唱會下來,她又要有好一陣子會沒日沒夜。
  為什么昨晚屠奕東不問問她的電話號碼,為什么清晨她說她要回唱片公司而他沒堅持要送她回家,難道他不想主動找她、不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嗎?
  這么一來,她要見他就非得等到她想找個人聊聊的時候才能打電話給他了,可是她總不能沒事就想找人聊聊吧,那好象顯得她很沒格調、很不矜持,也很想念他似的。
  他喜歡她嗎?她不知道,可是他吻了她。
  為什么吻她?吻可以解釋為喜歡吧,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連正眼看對方都會討厭,何況親吻。
  她對昨晚的親吻念念不忘,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情竇初開?這相思的感覺深得叫她害怕。
  她愛上屠奕東了嗎?
  不會吧,哪有愛情來得這么快的,她才十六歲,可以談戀愛嗎?她父母和唱片公司肯定都會反對她談熱愛,況且情字之深,又豈是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可以体會的,她這么血液奔熱的想見屠奕東,難不保只是一种假象罷了。
  昨晚的浪漫旖旎不斷的在她腦中倒帶,她很想不去回想,但大腦不受她控制,那甜蜜的滋味一再在她心中翻攪,又酸又甜……
  “樂童,喝湯呀,別發呆了。”歐陽沛盯著若有所失的樂童,憑他的直覺,他覺得她不對勁。
  昨天她在娛樂城的開幕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走人。令鄭總裁難以對那些咄咄逼人的記者交代,早上她凌晨六點才坐出租車回來,問她去哪里,她又不肯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潦草的喝了碗湯,樂童很快的走回自己位于二樓的臥室,她知道敏感的歐陽沛還會繼續對她過問,他是那种得不到答案就不罷休的人,可是她不想告訴他,她不想她的戀情還未萌芽便就夭折。
  躺在床上,她仰望著天花板,今天她做了首歌,歌名就叫“親吻”,字里行間細細回味昨晚的感受,她想唱給他听,不知道她這种想法會不會對昨夜區區一個吻的反應太大了點?
  他在做什么?吃過飯了嗎?和誰一道吃呢?
  那張寫有他私人手机號碼的白紙條在她手中捏了又捏,思量再三,終于,她拿起了電話,撥了號碼……
  奕東一直久聞關淇的大名,都說她是商場女強人,其作風比她父親的強悍有過之而無不及,是關家四名千金當中最犀利的一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光是外型就已經有九十分,更別說她极具大家閨秀風范的舉止了。
  關淇就坐在奕東正對面,俐落的短發,明麗的化妝,焰亮的眼眸有股逼人的气勢,她的嘴角總是帶著抹自信的微笑,相信這樣的女子,拜倒在她裙下的男士必然不少。
  “屠總裁,我敬你。”關淇舉杯,這間日本料理店的清酒溫潤順口,即使喝個十來杯也不會醉。
  “不敢。”他也對她舉杯而盡,雅致的和式包廂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料理店的服務人員偶爾會來換熱毛巾和添酒上菜,不過大部分的時間他還是得單獨跟關淇相處。
  這個盲目約會据欣欣的說法,是關淇的秘書一再打電話來要求的,欣欣原本全替他推了,直到這個關淇親自打電話給欣欣,欣欣才不得不賣關淇個面子,把今天的晚餐列入行事歷中。
  之所以叫今天的晚餐為盲目約會,就是因為他不知道關淇為什么一定堅持非要跟他吃飯不可,日風集團与屠氏并無合作關系,至少目前屠氏的發展計划排得滿滿的,就算日風集團想与屠氏合作,那也是兩千不知道几百年以后的事了,現在吃飯未免吃得太早了些。
  “屠總裁,其實你也到了适婚年齡,不考慮找個對象嗎?”關淇微微一笑問道。
  “多謝關小姐你費心,我暫時還沒有考慮婚事。”他微笑以對,懂了,原來關淇是來毛遂自荐的。
  關淇自顧自地道:“其實政治聯婚和企業聯婚比比皆是,屠總裁應該不會排斥這种婚姻才對吧。”
  “不管什么聯婚,我認為誠意最重要。”他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對屠總教慕名已久,當然有一定的誠意。”關淇炯亮的瞳眸大膽的盯著他。“不瞞你說,想必屠總裁也知道家父只有四個女儿,我排行最小,但我不認為我的能力比姊姊們差,家父即將退休,日風集團的董事會就要推荐下一任的日風集團董事長,目前找個實力堅強的另一半是我最迫切的事,如果我們能聯婚,那么我當上董事長就是無庸置疑的事。”
  “關小姐太看得起我了。”
  她還真是聰明,跟她結婚,讓她有個穩健的后台可以順利當上董事長,他又不是笨蛋,娶她,他有什么好處?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他也沒興趣娶她。
  “日風集團雖不比屠氏,不過也是商場上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如果我們聯婚,對屠氏的幫助也……”
  此時、他的手机響了。
  “抱歉,我接個電話。”他拿出手机,深覺這通電話來得太對了,再這樣下去,他還真怕待會關淇會拿出一束玫瑰花來向他求婚哩。
  “請便。”關淇非常之有鳳度,馬上就停止了她的長篇大論。
  他按下通話鍵。“我是屠奕東。”
  “我是顏樂童。”
  他臉部的表情不由得放柔了。“你想找人聊天嗎?”
  她才是他所等的人,她才是他想見的人,這么雅致的日本餐廳應該跟她同來才對,他多希望他對面坐著的人是樂童。
  “嗯,想找人聊天,同時,我做了首歌,也想唱給你听……”
  “現在不方便,我在和客戶吃飯,你可以晚一點打給我嗎?”
  樂童要唱歌給他一個人听,這太美好了,不過他要靜靜的聆听,選個浪漫一點的地方聆听,才不要在關淇的監視下欣賞哩。
  “好,我晚一點打給你,那——再見了。”
  “再見。”
  他將手机收回西裝內夾里,對上關淇滿是探究的眼光。
  “吃飯吧,關小姐,今天不談公事也不談婚姻,純粹吃個飯好嗎?”
  關淇勉強一笑。“好。”
  就算她臉皮再怎么厚也不能再開口對他談聯婚之事了,看樣子剛剛打電話來的一定是個對屠奕東來說很重要的人,不然怎么他接完電話之后,整個人都輕快飛揚了起來。
  這頓飯就在草率的气氛中結束,因為奕東無心戀餐飯,自然吃得馬馬虎虎。
  關淇從榻榻米上站起來,今晚她深感挫敗,什么收獲都沒有,她還以為她會馬到成功,她也以為自己很有能力,看來她錯了。
  “謝謝你今晚的招待。”他也站了起來,心早已飛奔出去了,奔到了樂童的身邊,他想听她歌唱。
  “何必這么客气?不知道下回我還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屠總裁你……啊——”她笑著回答,突然笑容一斂,感覺到一陣眩暈,她敏捷的扶住梁柱、眉心難過的蹙了起來。
  “怎么回事?”他連忙扶住她。
  “我……頭暈。”
  他當机立斷道:“我先送你去醫院!”
  她搖頭,婉謝了他的好意。“不。不用了,謝謝你,大概是今天太熱了,我又去工地巡視工程進度才會中暑,我回家休息一下,吃顆普拿疼就沒事了。”
  “你這樣還能開車嗎?”他們是准時在同一時間到達這間日本料理店的,兩個人都一樣自己開車來。
  “還可以吧……”她緊蹙著眉心回答。
  听她的語气不肯定,就算他不想跟她結婚,也不會棄她不理,這樣對一個女人太殘忍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會太麻煩你嗎?”雖然她很想与他聯婚,但她也不是個會對男人死纏爛打的女人,如果他沒有意愿,她也不想麻煩他,即使不能開車,她還可以考慮叫出租車。
  “除非你家住在山上。”他開玩笑的說。
  她一本正經的道:“我家正是在山上。”
  見她一臉正經,他心想,不會吧……她真的住在山上?
  當那第N次“您拔的號碼現在收不到訊號,所以無法接通”的聲音傳來,樂童終于放棄再撥號。
  她要休息了,明天一早的班机飛香港做最后的彩排,而晚上就要開唱,這是她個人在紅勘体育館的第一場演唱會,非但唱片公司重視,她更加重視演出的成績。
  她沒有發行粵語專輯,但她的國語專輯已經在香港這個小小的地方大賣了三十万張,這种亮眼的佳績和香港歌迷的支持都不容許她在明天的演唱會上出錯,她對自我的要求一直是很高的。
  奕東明明叫她晚一點再打給他的,可是現在都已經一點了,她撥了兩個小時的電話,他的手机一直處于收不到訊號的狀態之下,到底他在哪里,為什么手机會一直收不到訊號?
  她原想將明天演唱會的票交給他的,她希望他能來為她加油,可是現在顯然她的期望要落空了,他不可能去看她的演唱會了。
  “樂童,你睡了嗎?”歐陽沛的聲音在門外揚起。“早點睡知道嗎?明天六點半的飛机……”
  她沒有回么歐陽沛的關切叮嚀,不過她真的怕今晚的自己會失眠,而令明天無法保持最佳狀態。
  別想了吧,這种事是勉強不來的,搞不好是他不想听她電話而關机了,她又何苦自尋煩惱呢?
  她必須養精移銳為明天做准備,不要把奕東放在心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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