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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晨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卻詭譎地散布著流動某种秘密的气氛,奕東一身筆挺西裝從六樓下來之時就立即產生這种感覺,是他太敏感了嗎?但他真的有此感覺。
  “天呀!大哥,早!”中中一看到奕東步入餐廳,立即奔過去扶他入座,像只小哈巴狗似的搖尾討好。
  奕東奇怪的看了中中一眼、平常她再怎么夸張,也沒用這种方式跟他打招呼過,今天她又吃錯什么亢奮藥了嗎?
  他從善如流地落坐于中中為他拉開的餐椅之中,還是覺得很不對勁。“怎么了,中中?考完期末考也不用這么開心吧。”
  考前唉聲歎气,考后喜悅奔放,當真判若兩人。
  “親愛的大哥,你就坐著,讓我好好的為你服務吧!”中中很舞台劇的轉了個圈,小圓裙飛舞了一下,她愉快地揚聲吩咐道:“芳嫂,快把我親愛的大哥的早餐端出來!”
  奕東莞爾一笑,他慣性的打開報紙的財經版,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從“大哥”升級為“親愛的大哥”了?
  “芳嫂!”中中又揚聲喊了一次。
  正端上奕西的培根炒蛋的芳嫂緊繃著一張臉,她不悅地皺著紋眉。“叫我芳姊。”
  “哦,抱歉,一時忘了,芳姊。”中中知錯能改地甜甜一笑。“芳姊,快把我親愛大哥最喜歡的煎雙蛋端出來好嗎?”
  嘖,這個芳嫂也真是的,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要強迫她這個妙齡少女叫她芳姊,好惡心喲。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對芳嫂有著一份恍若母女的深厚感情,因為她自小就是芳嫂帶大的,自從她父母雙挂于黑社會械斗之中,跟他們媽媽一起陪嫁過來的芳姐就義不容辭地變成他們五兄妹的超級保母,他們的吃喝拉撒她都一手包,能力超強,折服了他們五人。
  一直云英未嫁的芳嫂在屠家可是很有地位的,直到現在,年近半百的她仍然每天堅持親手為他們五兄妹做營養早餐,這也是不擅表達感情的她,對他們五兄妹表達感情最直接的方法。
  挺溫馨的,是吧!
  “中中,你可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喲。”奕西溫和地說,他是屠家最溫柔的男人。有最溫柔的嗓音和最溫柔的舉止,如此溫柔以待的結果,當然也謀殺不少女性同胞溫柔的淚光,因為他的愛情還沒找到港灣,每漂泊一個港口,就會有一顆心為他而破碎。
  “三哥,你不會跟我計較的對不對?”中中巧笑倩兮地說,她最善用她身為么女獨特的撒嬌權利了,通常只要她一撒嬌,哥哥們都會讓她,因此地屢用不爽,愈用愈上癮。
  奕西爾雅地一笑。“當然不會,我祝你順利達成你的目的。”
  奕東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在打什么啞謎?今天從他一下樓就不對勁,一宜到現在,他還是感覺不對勁。
  “哼,如果有時間當人家女明星的護花使者,就不要把那么多工作推給我。”奕北忽然以极為憤世嫉俗的口吻哼道。
  “四哥,人家顏樂童是位創作型的才女歌手,不是女明星。”中中立即忠心不二地為她的偶像抗議。
  “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奕北瞥了她一眼。
  中中很安分的閉嘴了,奕北雖然是她的小哥,可是她覺得自己最怕他,縱然奕北也吃她撒嬌那一套,不過那也要挑他心情好的時候才有用。
  “各位,早!”奕南帥气非凡地出現了,自詡為天涯浪蕩大帥哥的他現在才進家門,徹夜不歸是他的權利,擺酷、要帥是他的理想,就像現在他帥帥的一笑,這帥帥的一笑是他的金字招牌,笑得极為好看、极為帥气,不過也花費了他极多的寶貴時間去練習。
  “好安靜,難道你們都沒有看今天早上的娛樂版新聞嗎?”奕南倚著餐廳門框問。
  雖然他覺得自己很帥,其實“不修邊幅”四個字才最足以形容他。
  層次凌亂的長發過肩,手臂還有個火焰標志的刺青,總是煙不离手,微瞇的雙眼像永遠沒睡飽似的,風格相當的邋遢不羈,實在難以令人相信這個人就是屠氏集團的副總裁。
  “當然有!”奕北沒好气的哼了聲,就因為看到了他才生悶气。
  “當然有嘍!”中中与奕北不約而同的說,但她的聲音恍若跌進愛麗絲夢游仙境般喜悅,与奕北的怒火中燒南轅北轍。
  奕南又是帥帥的一笑,他挑挑眉道:“大哥,想不到你還留有這一手,真令小弟佩服。”
  “二哥,你有所不知,這就是會叫的狗不會咬人,會咬人的狗不會叫,所以我們大哥是只不會叫的狗,他一出馬,誰与爭鋒?”中中笑孜孜地道。
  “中中,別又胡言亂語。”奕東知道他得适時的端出他長兄如父的威嚴,否則寵歸寵,他可不希望中中將來變成小太妹。
  “大哥,現在你說什么我都听你的!”中中用夢幻般的眼神激賞地看著奕東。“大哥,我實在太崇拜你了,居然連顏樂童都追得到,我覺得我好有面子,怎么辦?我好憂心開學以后大家會推舉我做戀童俱樂部的部長,那包美凰豈不是太可怜了,她向來對我不錯,我不想恩將仇報……”
  奕北冷嗤道:“大哥,就算要玩女明星,你也找個成熟一點的,那個小女孩配當總裁夫人嗎?我認為她沒有這個資格。”
  中中眉儿一皺,不滿地說:“四哥!雖然大人講話的時候,我這個小孩子不要插嘴,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污辱我的偶像!”
  “大哥,你真的和顏小姐在交往嗎?”奕西微微一笑,態度溫和。“怎么連我們也瞞著?”
  “你們在胡說什么?當然沒有!”回答的同時,奕東驀地想起昨天那一場鬧劇,難道……
  “那這是什么?”奕北把大功影劇報往奕東面前一推。
  偌大的標題轟動地寫著:“企業領袖与歌壇驕女熱戀交往中!相關新聞詳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版。”
  版面上有一張顏樂童匆匆搭車离去的背影照,記者特別把照片中的車牌勾出來,還詳細的寫著經過記者查證,這是隸屬于屠氏集團旗下的昂貴座車。
  另外還有一張他微笑自若、气定神閒的照片,這張照片不知道是從哪本舊財經雜志拷貝過來的,有點模糊不清,但絕對看得出是他本人。
  奕南帥帥地一笑道:“大哥,現在大家都在猜測屠氏集團是否即將要跨足投資娛樂界。”
  “一派胡言!亂寫一通1”奕東恨不得他可以馬上把這些不負責任的記者大卸八塊去喂魚,他曾几何時講過內文的那些話了,這些根本全都是他們自己幻想出來的。
  “他們沒有亂寫,那部車确實是我們公司的車!”奕北又忿忿不平的說。
  “沒錯,但我与她沒有特別交情。”顏樂童是坐了屠氏的車,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在昨天之前他与顏樂童根本就毫無交集,而昨天只是意外,人生中一個小小的偶遇罷了。
  奕北稀奇的挑眉毛。“沒有特別的交情她會上你的車?”
  “奕北,我們還要到台中分公司去視察,大家都在等我們開會,現在就出發好嗎?”奕西溫和的問,他擱下餐巾紙站起來,不容置疑的把奕北給架出去了。
  有時候溫柔的人也是有非常手段的。
  “好困——”冷酷峻男被迫离開,霎時間沒戲好看,奕南打著哈欠上樓補眠去。
  眼見餐廳沒人是好時机,中中倏地攀到她大哥身邊,她憂心忡忡地問:“大哥,你真的沒有跟顏樂童在交往?”
  “真的。”他安慰的拍拍她手背。“所以你可以安心了,你不會搶走包美凰的部長位置,也不會對她恩將仇報。”
  中中倏地跳离他身邊,哎聲連連,在餐廳里不停的來回打轉著。
  “噢,我好失望,我就知道我不會有那么杰出的哥哥可以追到顏樂童,怎么辦?一早上我已經打了三十五通電話給同學,告訴她們顏樂童會成為我的大嫂,我還答應讓她們免費來參觀大嫂,現在可怎么辦才好?她們一定會把我當大笑柄看的,完了,我得赶快想個辦法免受屈辱才行……”
  “中中——”奕東皺起眉制止,中中不停的走來走去,看得他眼花繚亂,這小家伙太亂來了,未經證實的事,干什么忙不迭的去通知人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典范。
  他的視線再度接触到報上鮮明的標題。仿佛看到了顏樂童又被万頭攢動的人潮包圍著逼問的樣子。
  明星果然不是人干的行業,這些不實報導她應該都看到了吧,她是否也正在飽受流言的困扰呢?
  一大早金環國際唱片公司就呈現出一服不尋常的气息,每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彌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譎。
  “樂童,我求求你,你千万別跳槽,要多少簽約金都行,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肯留下來,我不會虧待你的!”鄭令丞捧著一箱現鈔跟在樂童身后,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我沒有要跳槽。”樂童再一次肯定的答复鄭令丞。
  鄭令丞愁眉苦臉的望著她。“可是,報上說你要跳槽,而且還是跳到屠氏集團去,他們會比我對你好嗎?我對你可是用心良苦哪!”
  她真輸給他了。“總裁,難道你宁愿相信報紙也不愿相信我?”
  昨天她出現在屠氏集團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今早她到公司原只是想來重錄昨天那首歌罷了,沒想到鄭令丞會在這里守株待兔,現在則緊咬著她不放,讓她倍感困扰。
  鄭令丞可怜兮兮地歎了口气。“樂童,我當然想相信你,可是報紙刊得那么逼真,而且還有你的照片,叫我怎么能真的放心相信你不會跳槽,如果我相信了你,而你又跳槽了,那我情何以堪哪?”
  她忍耐的看著他。“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總之,我不會跳槽,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就算了。”
  跟他真是有理說不清,但她也知道,同樣有許多人會与鄭令丞一樣相信報紙所寫的,大家總是忙不迭的要去認同謠言,愈是些曖昧不清的、晦暗的,愈有人感興趣。
  突然她好渴望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而那個人不會把她當明星看待,不會一見面就要她簽名,不會詢問她的酬勞,不會拿她焙耀,不會因她不再出名而不愛她……
  她好想要一個平凡的、可以認同她的人。
  瞬間,她腦中浮起一個人的影像,那個人沒有因為她是顏樂童而待她有什么不同,也沒有沖著她興奮尖叫,更沒有把握与她邂逅的大好机會留下她的手机號碼或是把他自己的名片遞給她。
  都沒有,所以他也不可能主動聯絡她。
  可是,他是屠氏集團的總裁,他又怎么肯來傾听她訴說心語?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抱怨她帶給了他大麻煩。
  她自認為自己不平凡,搞不好屠奕東還覺得她渺小呢,畢竟他們的分水岭太大了,他們的身分、年齡、外貌,沒有一樣相稱的……
  她皺了皺眉頭,對自己的想法啞然失笑,她并不是要跟他談戀愛啊,何必找一個身分、年齡、外貌都相稱的人?她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听她說話的人,讓她沒有壓力的人,難道這也是個奢求?
  或許吧,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是對她就定是奢求,誰讓她并不是普通人,她是顏樂童,這些伴隨著名利而來的事情,她早該有心理准備會失去了。
  是嗎?她有心理准備嗎?可是為什么她會對這些隨時隨地無止無休的騷扰愈來愈感到厭煩?
  剛開始時,那些掌聲确實給了她無上的虛榮感,她滿足于那些贊美、崇拜,与胜利,但現在當她漸漸習慣了之后,這些卻也變得理所當然而淡而無味,掌聲再也無法填補她不能自由自在出現在公共場合的痛苦,掌聲也無法讓她放松心情,一切的一切都扭曲了。
  該說她貪得無厭嗎?有了名利卻還要要求隱私權,天下沒有這么便宜的事呵,又要馬儿肥,又要馬儿不吃草。
  她怎么會那么快就厭煩了舞台呢?她不是自小就被期望要成為個杰出的歌手嗎?
  或許是台灣七月的天气太熱,弄得她心里煩亂,過一陣子就會沒事了,她一定可以找到平衡點的,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沒事的……
  屠氏兄弟無論出現在哪里一定都是焦點,一樣的挺拔、一樣的俊帥、一樣的爾雅紳土,當然也一樣的闊綽,完全的上流社會派頭,只是骨子里有著絕然不一樣的性格罷了。
  在這個大型娛樂商城的開幕晚會,坐在嘉賓席的奕東、奕西与奕北各有所思,奕東雖不耐但總還維持著他身為屠氏集團總裁和娛樂商城大股東的風度。
  奕西則好脾气地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對記者的任何詢問都有問有答,肯定可以奪得年度青年才俊最佳風度禮儀獎。
  奕北是多所抱怨,埋怨商城的電影院難比歐美先進國家,又埋怨商城的造勢活動太沒創意,連化妝室的瓷磚花色他都不滿意。
  至于屠家那位總喜歡帥帥一笑的奕南,則是太困而沒時間參加這种無聊死人不償命的酒會。
  “我們是錢多得沒地方花嗎?為什么要投資這种豪無建設性的娛樂商場?”奕北終于忍不住開口質問當家主席。
  他一直很介意報上登載顏樂童和他大哥“有染”之事,此番屠氏投資娛樂城,或多或少會給外界更多聯想,他們一定又會猜臆這是否是屠氏即將進軍娛樂界的踏板?
  “無聊嗎?我不覺得。”奕東沒什么感想地道:“不管有沒有建設性,至少我們擁有絕大部分的利益,這不就是企業之所以存在的目的?”
  其實有時候他也滿感謝他父母生了奕北這個弟弟給他,奕北那天生的企業使命感常可以彌補他的不足,例如,偶爾他睡得不好就不想處理公事,此時奕北即使臨時受命也一定會將公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絕不需要他操心。
  又例如,當他偶爾就會對屠氏集團沒什么戀棧之時,奕北總會跳出來告訴他,他對屠氏集團有多重要,他們絕對絕對不能失去他云云,所以就算奕北嘴利一點,他也會原諒奕北的。
  “哼哼,你當然不覺得。”奕北連哼了兩聲,這兩聲的哼意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覺得奕東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出錢建娛樂城肯定是為那攤小禍水。
  奕西微微一笑道:“我看見上晴營造的吳董來了,奕北,我覺得……”
  “覺得我們應該去跟他打個招呼。”奕北冷冷的接口,他早就知道老二不會容許這种劍拔弩張的場面維持太久的。
  “不,你們坐下吧,我去!”奕東忽地站起來离席。
  奕北眉心一皺,平常他說話再怎么尖酸刻薄,大哥也不會跟他計較,怎么今天……難道他今天的口气特別讓人不堪一擊?
  再怎么說,大哥貴為屠氏集團的領袖,自己是不是應該尊重他一點?他投資建設娛樂城,想必有他的道理,自己又何苦太挑剔而坏了兄弟情?
  “咳!”奕北不習慣的輕咳一聲,他生硬的說:“大哥,我也不是有意要這么說,實在是這种娛樂城殘害青少年身心良多,我們屠氏集團向來以前瞻性的投資為主,我認為未來此項投資還是少有為宜。”
  嘖,這种說明比沒有說明還容易惹毛別人。
  奕東挑了挑眉毛,稀奇,奕北居然會拐彎抹角跟他道歉?不過這倒是好事一件,男人的嘴太尖是無法留住好女人的。
  “想到那里去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嘴巴有多坏。”奕東微揚嘴角道:“我只是尿急,找個理由走開罷了。”
  深深的受挫感重擊奕北的心,他真恨自己為什么要對他大哥有那一時的婦人之仁,斷送了他長久樹立起來的鐵嘴招牌、悔恨哪悔恨。
  奕東愉快的离席朝化妝室的方向走去,在愉快的心情之下,排泄特別暢通,他一臉笑意地從男用貴賓專用化妝室走出來,不意……
  說起鄭令丞和樂童父母的交情,那得追溯到二十五年前的紐約。
  當時,有四名對歌劇怀有無上夢想的青年男女齊聚紐約奮斗,他們都來自台灣,也都來自家境小康的中等家庭,在漫長的排演之余,四人空暇時相偕到中華餐館打工,住也住在同—棟公寓里,几年同吃、同住、同奮斗的日子過去,四個人理所當然的變成莫逆之交。
  這四名有理想、有抱負但沒成功的青年男女便是樂童的父母和鄭令丞夫婦,雖然最后誰也沒登上歌劇舞台,但他們的友誼也因此而歷久彌新,歷經歲月的考驗而變得更加堅固。
  樂童的父母念念不忘水銀燈下的光華,從小就讓樂童接触音樂,培養獨生女儿成為亞洲小天后,而鄭令丞也因對歌劇的留戀而跨足唱片界,至今成為業界的個中佼佼者。
  所以樂童要出道,自然選擇父母摯友的唱片公司,与其說她選擇,不如說是她父母的決定。
  因此她知道她偶爾對鄭令丞發發小脾气也是無妨的,他是長輩,又從小看著她長大,就算她無禮,他也會自動把她的行為解釋為在撒嬌,在公司,她尊鄭令丞為總裁,在家庭聚會上,她叫他鄭叔叔,跟他的孩子們也都很熟。
  這個開幕酒會便是看在鄭令丞的份上她才肯出席的,原本,神秘小天后顏樂童在唱片公司的企畫策略上,是不出席任何婚喪喜慶場合的,可是這座娛樂城鄭令丞也有投資,占股不大,玩票性質,但他希望樂童這位樂壇嬌客能出現,這會是娛樂城最好的造勢活動。
  為了彌補前几天她對鄭令丞表現出的不耐煩,于是樂童出席了,但她穿著隨興,長發扎起高高馬尾,一件無袖葡萄紫色針織上衣,同色系帶寬褲令她顯得瀟洒,靚瘦的她,行走間的風采特別引人注目。
  “顏小姐,我女儿好喜歡你,可以麻煩你幫我在這張CD上簽個名嗎?”
  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走到她面前,忽地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張她的CD遞到她面前。
  鄭令丞笑呵呵地道:“樂童呀,這位是觀泰企業的蕭董事長,他的寶貝女儿可是你忠實的歌迷喲。”
  “是嗎?”樂童淡淡地應聲,她大筆一揮,几秒鐘把簽名搞定。
  會遇到這种情形她不意外,反正她走到哪里,大家總是把她當成隨時隨地得伸出手簽名的机器,而且還不得拒絕。
  鄭令丞一時傻眼,不知道蕭董事長有沒有听清楚,他可是听得很清楚,樂童那是什么回答呀?
  “顏小姐在這里!顏小姐在這里!”
  又有一大群人忙不迭的擁向她,那些是娛樂城主辦單位邀請來的記者,大概不會問她太离譜的問題才對,她祈禱他們會很識趣的知道今天的主題是娛樂城開幕,而不是她顏樂童的個人記者會。
  其實,只要他們沒有把她和前面這位舊董事長寫成正在熱烈交往中、她就應該很偷笑了,哪能期望他們對她手下留情?會手下留情就不能叫記者了,那叫菩薩。
  “顏小姐,請你寫几句話給我們大功影劇報的讀者好嗎?”一名記者快手快腳的把筆記本向她遞過去。
  她本能的皺了皺眉心,簡單潦草的寫了几句敷衍撩草的話遞回去。
  “顏小姐,傳說你即將發行的這張單曲是經過你一改再改的作品,誕生過程加倍艱辛,是不是有什么困扰若你,讓你的創作不順遂呢?男人?愛情?是那一個?請你立即回答!謝謝!”
  “顏小姐,你還未成年,你戀愛的對象是否得經過你雙親的同意?听說你前几天曾秘密与一名腸胃科醫師約會,有沒有這件事?”
  太离譜了,她只不過是腸胃不舒服去看腸胃科醫師罷了,居然就傳她跟腸胃科醫師約會。
  樂童開始在心里歎气,雖然她可以為娛樂城造勢,不過她也同樣搶了娛樂城的風采,這點恐怕是鄭大總裁沒有考慮到的。
  “抱歉,我想去一下化妝室。”她還算有風度的先微笑了下才開口。
  “顏小姐,不知道你父母對那位优秀的腸胃科醫師有什么看法?”
  “顏小姐,香港天后鄭羚菲點名要挑戰你的銷售量,你對她有什么響應?”
  “顏小姐,你計划什么時候退出歌壇,听說你在紐約有一層公寓,經常有一名畫家男友出入是嗎?”
  她都已經轉身而去了,記者猶不放過她。
  “呃……讓我們大家來談談這座娛樂城有些什么先進設施吧!”鄭令丞總算開竅了,他連忙很生硬的把主題導回娛樂城上。
  樂童不再理會記者的發問,她筆直的走向女用貴賓專用化妝室,上廁所應該沒人會打扰她了吧?如果連坐在馬桶上都不能安宁,她就真的不知道哪里可以讓她暫時獲得平靜了。
  奕東那一臉笑意正与樂童臉部僵硬的神情呈現极端對比,他從男用貴賓專用化妝室走出來,她則适巧要進入女用貴賓專用化妝室。
  “顏樂童?”他微微一怔,任何人在廁所前遇到個超級天王明星都會怔然,更何況她不止是個熠熠發光的明星,對他來說,他對她還有种奇妙的感覺。這种感覺當然不是因為報紙說他們有曖昧的緣故,他對她是出自于關心,很純粹的關心。
  那天地匆匆离開屠氏集團之后,他就一直挂心她,只是他根本不可能對她表達什么關心,關心她的人太多了,他怕他的關心,會讓那些記者對她更加“關心”,那就适得其反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樂童的訝异不會亞于他,難道流星真的那么靈?
  昨晚她与歐陽沛、小沁和一些宣傳人員在山頂吃飯,露天餐廳,流星划過,小沁連忙很浪漫的叫她許愿。她雙手合十,暗道:希望可以遇到能傾听她心語的人!
  而現在,真的讓她遇到了!
  “我是股東。”他朝她走近一步,她今天的打扮清爽俏麗,他覺得這樣的她比穿著俐落褲裝的她美多了,也平易近人的多。
  她盯著他。“那你一定不能不見嘍?”她突然問了句這么怪怪的話。
  他挑挑眉梢。“什么意思?”
  “我不想待在這里,這里好悶。”她吐露心聲,如果這句話被那些記者听到,明天可能又有斗大標題要見報了,肯定又會說她驕傲啦、嫌酒會悶啦、不理睬人啦……等等的。
  “你是嘉賓吧?走得開嗎?”這座娛樂城的小股東太多,所以連他也不知道顏樂童有受邀前來出席。
  如果有人看見他們兩個站在化妝室前講話,不知道又會挑起什么風云了?或許說他們情定貴廁,或許說他們假娛樂城開幕之名,行約會之實,反正不管怎么說,都不會太好听就對了。
  “我想,嘉賓何其多,不缺我一個。”她看著他,露齒一笑。“那你呢?”
  他想了想,台面上已經有奕西、奕北了,他開溜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奕西是一定不會怪他的,奕北應該也不會怪他才對。
  奕北不會怪他才怪!不過自圓其說一番,他還是微微一笑地道:“股東何其多,也不缺我一個是不是?”
  “你真的愿意帶我走?”她雙眸一亮。
  說真的,她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他是屠氏集團總裁,又是股東,想必投資浩大,這种大場面他怎么可以消失,而他卻真的答應她了。
  “我們現在就走吧。”所謂的選日不如撞日就是這個意思,与其商量怎么會合、溜掉,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可能反倒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興奮的跟上他的步伐、并肩而行,她這才感覺到他好高,整整高出她有十五公分,身在演藝圈,高大的俊男她看得多了,而她認為她身旁的屠奕東一點也不輸給那些男明星。
  接下來的這個夜晚會如何度過呢?想必他不會不識趣的帶她去那些高級又可怕的公共場合,她期待他有好主意可以讓她喘口气,因為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感覺這么輕松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揚起嘴角,笑意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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