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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為什么我要去參加這种無聊的舞會?”在方雅浦的日式宅子里,褚全真斜倚著酒柜,反复玩弄手中那張精巧的請帖,就是不肯稍降姿態。
  方雅浦著他一眼,這家伙!“人家那么好意,特地差專人送了帖子過來,難道你好意思缺席?”
  “笑話,為什么不好意思?”褚全真揚揚眉,流露傲然神態,“我不想見到這個姓汪的女人。”
  “不去!除非你心里有鬼。”方雅浦不怀好意的盯著他看,“從實招來,莫非你跟這位祭薔妹妹真的有……”
  “有你個鬼!”褚全真跳腳了,“去就去!”
  就這樣,方雅浦、袁熙上、楚克、褚全真、馮雅倪,一行五人浩浩蕩蕩朝汪宅出發。
  十方烈焰里,鐘潛有事先回鳳凰城去了,莫東署則約了几名意大利籍的導演洽談合作事宜,所以袁熙上就找了她從父姓的孿生姊姊馮雅倪來助陣,在眾多綠葉中再添朵紅花,以免人馬過于單調。
  當他們到達汪宅之際,時間恰好八點整,整座毛子燈火通明,滿屋滿園閃爍的小燈,花台旁有噴泉,有优雅水檄,更顯得風情獨具。
  這是棟三層半的花園洋房,建得美輪美英,有最精致的樓台,也有最高雅的布置,更有片繁花似錦的漂亮花園。
  一入內,穿著燕尾服的傳者穿梭不停,美妙的音樂,就籌交錯,烤牛排的香味陣陣傳來,甚至還有個小小的樂團在演唱。
  “羅馬的有錢人還真多。”馮雅倪左顧右盼,希望在這個上流社會的派對里會出現令她眼前一亮的优雅男人。
  “經濟突飛猛進,教人不有錢也難。”楚克微笑接口,今天他一身六1年代的复古西裝,OO七龐德的造型,极具令人屏息的性感。
  褚全真對這棟豪宅是怎么看就怎么不順眼,冷冷的批評道:“對社會絲毫沒有貢獻的女人也配住這么豪華的房子,我看這個世界真的是病了。”
  “別這么挑剔,祭薔和你并沒有血海深仇是不是?”方雅浦聳肩一笑,“你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過節罷了,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你們就一筆勾銷吧!”
  褚全美瞪他一眼,“你還真大方呵!”
  “這不是大不大方的問題,這是男人的气度,男人的風范!”方雅浦摟住袁熙上的腰,頗為得意的說:“我們男人就是要不拘小節,這樣女人才會對我們死心塌地。”
  馮雅倪打量著袁熙上,笑嘻嘻的問:“妹子,你對他死心塌地了嗎?”
  “死心塌地?”袁熙上對方雅浦左看右看,狡黠的笑容勾上唇際,“他配我男爵這樣纖尊降貴嗎?”
  馮雅倪可樂了,“瞧,方雅浦,事實證明你還不夠不拘小節,是不?”
  “咳!”方雅浦重重一咳,扯開話題,“各位覺不覺得我們應該去向主人問候問候了呢?”
  “我看到主人似乎要先來向我們問候了。”
  楚克語畢,那一身銀寶藍露肩禮服的汪祭薔即笑盈盈的旋過來,跟著她一道的還有陸茉优与歐陽熾。
  褚全真的眼光落在那纖細白皙的陸茉优身上。
  五年來,他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更加美麗,一天比一天更楚楚動人,一天比一天更撩動他的心弦,他想要她!那份想要她的感覺五年如一日,從未在他心里磨滅,折磨得令他要發瘋!
  陸茉优從不知道,每年她要飛來舊金山的前一晚,他是如何的失眠,如何的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有這樣,他才不至于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崩潰,不至于在面對她時流露出真感情。
  他有驕傲,他有自尊,但很遺憾,他同時也是個被陸茉代鄙棄在心房外的男人,是個被陸茉优狠狠打擊的男人。
  五年前沙灘的那一日,在直升机上他狂笑著送自己一句話——褚全真,你從未擁有,何來失去?
  陸茉优不是他的,她也不屑要他!
  樂聲輕揚,汪祭薔筆直的走到褚全真面前去,神色有點閃爍不定,還有絲沒來由得怯意,“褚大哥,你好嗎?”她的聲音几乎是小心翼翼的。
  “托你的福,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好得很。”悶了五年的郁气,沒風度就風度,他才不想對這個女人客气。
  汪祭薔赧紅了臉,她早料到褚全真會給她釘子碰,只是沒想到會給得那么直接。
  她潤了潤唇,几近討好的仰望著挺拔的褚全真,“褚大哥,如果過去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請你看在茉优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了,好嗎?”
  不說還好,這一說,反倒惹惱了褚全真,他臉色一變,原本還有几分表情的臉當場垮掉,“我為何要賣陸茉优面子?”
  樂聲依然悠揚,只不過气氛卻僵住了,驀地,開場舞的旋律響起,像一場及時雨,免除了這場尷尬。
  “跳舞!大家跳舞吧!”袁熙上笑容可掬,她拉住方雅浦,第一對旋進了舞池,走前還不忘對她姊姊眨眨眼,眼光猛向歐陽熾身上轉,這暗示已經夠清楚了,再笨的人也會懂吧!
  楚克帶著笑意,很有風度的把手往汪祭薔面前一伸,那迷死人的笑容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
  “第一次見面,我是楚克,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今晚美麗的女主人跳第一首曲子?”
  輕輕頷首,汪祭薔紅著臉將手交給了楚克,兩人跟在方雅浦他們之后也滑進了舞池。
  馮雅倪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熾,接著很大方的拉起他,輕快的說:“不管你叫什么名字,這支舞,我是跟你跳定了。”
  馮雅倪与歐陽熾慢慢的旋轉到舞池里頭去,樂聲是越來越悠揚了,絕大部分的賓客都下了舞池,只余少數在品酒聊天。
  陸茉优看著褚全真,后者也正灼灼逼人的盯著她,于是她輕輕的歎了口气,黑如點漆的眸子凝視著他,輕輕的問:“你打算跟我跳舞呢?還是就這樣瞪著我整晚?”
  他咬咬牙,仍然死瞪著她,“我不知道你還會跳舞。”
  她笑了笑,沒在意他語气中的椰偷意味,“接管陸氏之后,有許多推不掉的應酬,也有許多場合要跳舞,所以我多少也學會一點,跳得不好,但足夠應付就是了。”
  她就像在跟一個老朋友敘舊似的,這樣坦然的態度反倒讓他惱怒起來。
  褚全真審視著她,敏銳的問:“應酬多?這么說,你也喝酒了?”
  “那倒沒有。”她嫣然一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狀況,我也很珍惜目前的身体狀況,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冷冷的哼了哼,“知道就好,我可沒有閒工夫再救你一次。”
  “你呢?”陸茉优坦蕩蕩的望著他,臉上有著靜靜的、柔和的微笑、“好久沒見你了,還是那么忙?”
  一絲狼狽閃過他眼眸,她那么溫柔,柔得像陣風,他的尖酸倒顯得小器,“你也會關心我嗎?”
  “我一直是關心你的。”她淡淡的笑了笑,輕輕揚起睫毛看著他,“全真,我想,我必須向你道歉。”
  褚全真的心髒怦然一跳,她這是什么意思?她后悔了嗎?后悔選擇歐陽熾而沒有選擇他?
  “說清楚點!”他几乎是粗聲的命令。
  陸茉优直視著他,眼底那股不知從何說起又無可奈何的味道更濃了,“這個誤會太大了,我想你不會原諒我……”
  曲子乍然停止,打斷了陸茉优要出口的話,他們對望著,彼此眼里都有千言万語,那情緒是复雜的。
  “哇!歐陽熾,你的舞實在跳得好极了!”馮雅倪笑著与歐陽熾一起回來,她眼睛帶著亮黝黝的笑意,顯然跳得很開心。
  歐陽熾但笑不語,這位小姐固然外貌美艷又瀟洒率性,卻不是适合他的那一型。
  “褚全真,你在發呆?”馮雅倪惊奇的看著長發酷男,“這么棒的舞會你居然在發呆?不行、不行,別浪費生命,跳舞去!”
  根本沒進入狀況的她,很大方的把手擱在褚全真腰上,以她一貫的惆攪作風,將他帶進了舞池。
  陸茉优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怔忡。
  “茉优。”歐陽熾喚她。
  她回過神來,倉卒的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是好出色的一對,是不是?”
  “你介意?”他是了解她的。
  “我已經失去那項資格了。”那聲音微弱的像在說給自己听似的,接著,她振作了一下,對歐陽熾伸出手,嘴角帶著笑,“我們也跳舞去吧!”
  于是他們滑進了舞池,一曲既終,他們沒有更換舞伴,又繼續跳了下去。
  就這樣一曲接一曲,等到第五支曲子結束,她本能的想尋覓褚全真身影時,他已不知所蹤,連那位与袁熙上長得一模一樣的美麗小姐也不見了。
  她知道這代表了什么,代表她所不能過問的一切,褚全真的一切。
  “有時候我覺得,人還是不要太倔強的好,明明還喜歡人家,就不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吃著何衍親自下廚煮的消夜,方雅浦鬧鬧的說。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伙人剛從汪宅舞會回來,見每個人都還了無睡意,方雅浦就哈喝著到他那座隱密的宅邪泡茶,泡著泡著,就把住在對面那棟歐式建筑里的何衍給挖了起來煮消夜,吃得不亦樂乎。
  “你就沒看見,當茉优跳完舞看不到你,也看不到我這位少根筋姊姊時,她那表情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袁熙上補了一句,接著又把注意力轉回她的廣東粥上了,那稠稠軟軟的粥太人味儿了,讓人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何衍的廚藝太好了,如果她嫁給方雅浦,不就可以隨時隨地吃到這廣東粥了嗎?真是太美妙了。
  “我怎么知道她會突然說她肚子痛?”褚全真沒好气的說,茉优會怎么想?准是以為他和馮雅倪到什么草叢里去辦事去了,天知道他只不過剛好車上有藥,才把她帶出去而已。
  全体眼睛都興師問罪的望向馮雅倪,她一個無辜的表情,無辜的說:“我怎么知道我會突然肚子痛?”
  “我倒覺得茉优和那位歐陽先生頗為相配。”楚克微
  “我也覺得耶!”馮雅倪一下子又神采飛揚了起來,“陸小姐典雅飄逸,歐陽熾溫文達禮,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袁熙上翻了個白眼,“殿下”可真會湊熱鬧!“喂,楚克,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不偏袒任何一方。”楚克看了褚全真一眼,“如果全真已經對茉优沒感覺了,歐陽先生不失為茉代的最佳伴侶人選。”
  “誰說我對她沒感覺!”褚全真突地沖口而出。
  總算逼出這家伙的真心話了,大伙全會心一笑,連衍都連連點頭,甚感欣慰,他也是這場戲的忠實旁觀者,老早就想喝他們的喜酒百。
  馮雅倪睜大眼睛,恍然大悟的說:“老大,原來你喜歡陸小姐呀!怎么不早說嘛,如果你早說,我就不會拉著你跳舞了……可是話說回來,我看陸小姐和歐陽熾親熱得很,你可能沒希望了。”
  “峨!‘殿下’!”袁熙上真想過去掐死親姊,大家好不容易把褚全真激活了,她小姐卻一句話又把人家打進了地獄里頭。
  “我說錯了嗎?”馮雅倪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你沒說錯,錯的是我!”褚全真咬緊了牙關,粗聲的說:“我錯在不自量力,錯在自以為是,錯在狂犯自大,現在我只能眼睜睜看她投入別人怀里,我錯得万劫不复!”
  “男爵,他……他……”馮雅倪屏息著,指著請全真,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欽佩。
  “怎么樣?”袁熙上等著她忏悔,等著她覺悟,知道人家愛情的偉大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再亂說話。
  “他國學造詣好好呀!”馮雅倪咕咕味味的迸出話來,“文如行云流水,爺爺生前常說的境界,大概就是像他這种境界吧!”
  大伙一陣啼笑皆非,方雅浦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我現在終于知道宵育為什么會這樣了。”
  袁熙上大笑,“你對了,方雅浦,那丫頭就是被‘殿下’給教笨的。”
  嘻笑聲中,楚克忽地輕咳了聲,對著褚全真輕描淡寫的說:“机會在自己手里,只要你不放棄,就永遠有希望。”
  褚全真沒有回應,他點起了一根煙,讓煙霧遮住了他的表情。
  在意大利,這家山頂咖啡館是出了名的,不只因為它特殊的美麗玻璃教堂造型,更因為它有真正好喝的咖啡,許多人都不辭辛勞開車上來兜一圈,喝咖啡之余,還可欣賞山頂美景,一舉兩得。
  陸茉优与文物館的負責人約在這里見面,地點是對方選的,她倒是頭一回來這家咖啡店,點了招牌咖啡,她透過大片玻璃看窗外的陽光,心思有一點恍惚,也有一點飄遠。
  沒想到白天也會有那么多优閒的人在這里聊天,自從接管陸氏之后,她几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每天超時工作十余小時,睡眠時間六小時,她不只不像個二十二歲的少女,根本就是把自己給活埋了。
  這樣也好,工作使得她可以沒有多余的時間,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回想五年前的一切,以及那天早晨在沙灘發生的事,都遙遠了……
  “陸小姐,我來晚了。”文物館的負責人史丹利笑盈盈的拉開座椅,他有一頭好看的中分金發,中年男子的佝雅風度。
  陸茉化展開一個笑容,“我也剛到不久。”
  史丹利叫了杯咖啡,跟著把一疊資料遞給她,“這是這次文物館要展出的古董會場,陸氏安排在L區,不知道陸小姐有什么意見?有的話,不妨說出來作為參考,大家可以交流交流。”
  “我先看看資料。”她翻看著那疊資料,資料很多也很詳細,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室內空調居然停了,店長馬上以廣播表示是馬達的問題,會盡快修复。
  史丹利微皺眉宇,“我們運气真不好,這家店我來過好几次了,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形,陸小姐,你說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呢?”
  陸茉优不甚在意,“沒關系,或者待會就修好了。”
  可是兩分鐘之后,室內不流通的空气卻讓她臉色蒼白起來,細小的汗珠沁在她額際,她發現自己在冒冷汗。
  “你沒事吧,陸小姐?”史丹利關心的看著她,“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好了,這里空气太差了。”
  陸茉优搖搖頭,“我沒事……”頭好暈呀!怎么會這樣?自從褚全真替她開過刀之后,這些年來她的身体一直沒再出過什么大問題,頂多只有些小病。小痛、小感冒而已,可是現在卻……
  “你沒看見她不舒服嗎?為什么要她來這种鬼地方?”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天而降,那像要殺人的气勢弄得史丹利一陣緊張。
  “全真?”無暇追問褚全真會出現在此的原因,陸茉优想溺水的人看見浮木似的,她放大了瞳孔,緊緊捉住他的手,恐懼又無助的況:“我頭好暈……我好像……”
  “別怕,有我在。”
  他一把抱起渾身顫抖的她走出咖啡館,他的敞篷跑車就停在門外,他輕輕的將她放到后座里平躺,很快的拿出針管与點滴。
  “打一針就沒事了,你別怕。”
  他了解她的恐懼,那种天旋地轉的感覺,睜開眼像坐在旋轉盤里不得下來,看得見的一切東西都跟著轉,閉上眼卻會眩暈得更厲害,沒有人能幫得了,就只能這樣一直轉著、轉著……
  針頭插進她雪白手臂里,他松掉橡皮管,抽了張面紙拭掉她額際沁出的水珠,溫柔的將她的長發撥到一邊,拭掉她頸子的冷汗。
  她緊緊蹩著眉宇,像是不胜痛楚,又像不胜負荷。
  “全真……”她在囈語。
  他歎了口气,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罷,他是無法拋開她,也無法不理她的,就算她對他再怎么莫名其妙,再怎么不講道理,再怎么絕,他都割舍不下她!
  更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割舍掉她過。
  陸茉优睡著了,因為他在點滴里加進了安眠藥,這對她來說是好的,至少暫時不必被暈眩折磨。
  他啟動按鈕,將敞篷合起,把冷气調至适中,讓她在車里安靜的休息,他自己則在車外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抽得煙霧彌漫,抽得苦惱极了。
  最后,他把一整包煙都抽完了,這才進去咖啡館里買了杯濃濃的黑咖啡喝,清醒清醒自己的腦袋。
  他在等她醒來,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還有,那天在汪祭薔的舞會中,她似乎也有沒講完的話,他要向她問個清楚。
  山頂已轉為暮色薄薄,在沉睡了四個小時后,陸茉优醒了過來,褚全真立即捻熄煙蒂奔過去。
  “感覺怎么樣?”他打開后車門,觀察她瞳孔的顏色,她臉頰紅潤多了,這使他松了口气。
  她虛弱的笑了笑,“好多了,謝謝你,史丹利先生他……”她可沒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
  褚全真彎起嘴角,不怎么滿意她醒來后第一個要尋找的人,“我記得你說過,如果你有副健康的身体,你會好好去看看世界,但現在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你把自己當成工作的机器嗎?這好像不是我救你的目的吧!”
  “人總是會長大的,是不是?”她好脾气的笑,“我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這些都是我分內要做的事,沒得推的。”
  “那么,”他盯著她,“你已經大的知道自己該情歸何處了嗎?”
  陸茉优低垂睫毛,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更木知道該從何答起,他還關心她嗎?關心她的感情歸宿?
  “為什么不說話?不敢回答產大拿一伸,他索性扶住她臉頰,熱气拂在她面龐,他半眯起眼睛,“如果你愛的人是歐陽熾,現在告訴我,否則的話,我要你跟我回舊金山。”
  “你要我……”輕嚼著,如在夢中,這可能嗎?
  “是的,我要你!”褚全真几乎是惱怒的,“你贏了,即使在你狠心傷了我之后,我還是要你,滿意了嗎?”
  “為什么?”他不介意五年前的事了嗎?她記得呵,他說過,她已不值得他愛,更不值得他為她發狂,而現在他卻仍舊要她?
  “你問我為什么?”他眉一挑,光火的說:“陸茉优,我違背自己的誓言,再次重逢,我非但沒有狠狠甩你一耳光,反而對你更加迷戀,這足以證明你魅力不凡,證明你會發光發熱,這把火燒得我非你不可!我如此招供,跟我走嗎?”
  褚全真要她,這是報复的手段嗎?她打了個冷顫。
  “你不是真心的。”她眼光定定的看著他,聲音軟弱的如同耳語,并意識到心底真正的聲音,即使是報复,她也愿意跟他走,她愿意!
  “我不是真心的?很好!我不是真心的!”
  他漲紅了臉,碎然間,他一把擁住了她,把嘴唇緊緊的壓在她唇上,他吸吮著干枯的唇瓣,直至它濕潤。
  陸茉优不由自主的反應看他,反應得渾身火熱,這個吻比五年前的吻更加熾烈,更加纏綿,她像飄浮在海中.一況一浮都由他牽引,毫無主控的能力。
  直至他放開了她,那柔情万千的甜蜜猶在她身体里頭回蕩,沉睡了許久,她感情的知覺似乎在此刻蘇醒了。
  褚全美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喘著气,啞聲的問:“跟我走嗎?”
  她想點頭,她也要點頭,但是一抹烏云倏地飄入她腦海,不!她不能跟他走!在咖啡館中,突如其來的暈眩使她警覺到自己的身体狀況又亮起了紅燈,跟了他,非但不能為他生儿育女,反倒會成為他的負累,她怎么能讓十方烈焰里頭最最出色的“晝夜”有個病的妻子……
  “為什么?歐陽熾?”他的眼光冰冷丁起來。
  陸茉优緊咬著下唇一語不發。
  “你默認了?他的心已沉進了地底,在他拋棄自尊和自傲,對她這樣掏心挖肺的告白之后,她還敢拒絕他?”
  她還是默然不語。
  “下車!”褚全真打開車門咆哮著,眼里充滿了憤怒、悲切和恨意,“我叫你下車!”
  她默默的下了車,他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就上了駕駛座,甩上車門,一個急速轉彎,車身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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