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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從宋靖澤离去之后,五樓護理站便一直處在一种緊張、懸疑和有口不言卻眉來眼去的气氛中。龔臻紗心情沉重的坐在位子上,對于流竄四周的异常气氛根本無心理會。
  可惡的宋靖澤,他大費周章的對她說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真想不通!
  雖然在同一間醫院中同事多年,她和他就像陽關道与獨木橋一樣,根本牽不上半點關系。事實上排除今天早上和上回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跑來問她几個問題,好象是什么她有沒有雙胞胎姊妹的問題之外,他們倆根本從未廢話超過一句,甚至于連招呼都鮮少打,因為他們一年內在醫院碰面的机會根本連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而這也就是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來,為什么他要這樣整她的原因了。
  他要和她結婚?他愛她?哼!別說是人了,說出來可能連鬼也不會相信,更別提他還敢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可是仔細想想,他這樣做對他到底有何好處可言呢?
  她沒有可以讓他少奮斗三十年的財力,也沒有足以讓他叱詫風云的權力,她沒有美色、沒有姿色、更沒有“綠色”,讓他可以在中共打過來,台灣下沉時直奔美國。
  老實說她真的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在未來二十年內甩都甩不掉的包袱她肚裹的孩子。
  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或許她該換個方向來想才對,他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并不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而是想擺脫他身上的某些麻煩,舉例說明就像院長對他的青睞、眾家美女對他的投怀送抱這類問題。嗯,這种可能性此之前她所想的高多了。
  他打算拿她當擋箭牌。只是這么一來似乎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么他別人不選,偏偏選中她呢?
  真是不想還好,愈想頭就愈大。該死的宋靖澤!
  “臻姊。”
  “什么?”手臂上的突然碰触讓龔臻紗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到是雅珍之后,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气。
  “你還好吧?”雅珍皺起眉頭關心的看著她問。
  “嗯,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臉色不太好,所以問一下。”雅珍搖頭說。
  “謝謝,我沒事。”
  “喔,沒事就好……呃,臻姊?”受到同事眼光的逼迫与催促,本想就此打住的雅珍不得不硬著頭皮再次開口。她真恨為什么這么多人中,她和臻姊的交情最好,以至于每次有什么事要向臻姊發言,她都被推做代表。
  龔臻紗微微地揚起眉毛看她。
  “呃,我听說今天宋醫生有到這來。”她怯怯地說。
  龔臻紗將目光投向張彤,后者迅速的避開了她的眼。
  “我听說你肚……呃,我听說你們正打算要結婚?這是真的嗎?你怎么從來沒有說過你跟宋醫生在交往,還有,嗯,林掣新大哥呢?”
  “我跟他早已經分手了。”林掣新的名字讓龔臻紗的身体遏抑不住的一僵,她輕描淡寫的說。
  “嘎?”雅珍沒想到事實真是這樣,她一直以為他們會結婚的,他們的感情是那么的篤實、那么的好,怎么會分手呢?
  “這么說你跟宋醫生的事是真的嘍?”在一旁急欲想知道答案的張彤按捺不住的沖口問道。其余在場几個護士頓時都張大了眼睛,等待答案。
  “不,不管他說了什么,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龔臻紗沉默了一會儿,以無比嚴肅的表情盯著她們說。
  “真的嗎?”張彤怀疑的問。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不應該來問我。”龔臻紗直視她的眼。
  張彤迅速低下頭,不再多言。
  “臻姊,你們分手多久了?”雅珍問。
  “兩個多月了。”龔臻紗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她并不想再想起這件傷心事。
  “所以沒有婚禮。他知道你已經怀了他的孩子嗎?”
  龔臻紗看著手上的病歷資料,看著它們變成花白一片,依然沒有回答。她要怎么告訴別人,她肚子裹的孩子是一夜情所留下來的產物,根本不是林掣新的孩子呢?她并不想將事情弄得更糟,雖然她注定是要离職了。
  “臻姊,你沒告訴他對不對?”
  “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但是他是孩子的父親呀,而且你知道嗎?為了你怀孕卻沒有要舉行婚禮這事,上頭已經有微詞了嗎?”雅珍有些激動的說道。
  龔臻紗淡淡的一笑,在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后,開始了每日下班前的例行演說。
  她說:“快下班了,你們的資料都弄好了嗎?等會儿交接給晚班同事時,該記、該交代的事務都要說清楚,要知道你們的手中握有多條寶貴的生命,一點疏忽、一點馬虎……”跨出醫院大門立刻感受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熱朝自己壓迫而來,龔臻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的走入八月黃昏的炙熱空气里。
  從來她都很少有机會看到這個時間的陽光的,雖然她是標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是身為領導人——雖然只是帶領一群學歷不高,一心只想找金主的護士們,但她還是有那個身先士卒的責任,所以雖然醫院五點半下班,不過通常在她离開醫院時大多已超過七點。
  可是今天卻是個例外。
  五點十分。多么不可思議的數字,曾几何時她曾在這個時間踏出醫院大門的?
  也許在加班通宵后的五點十分吧——在早晨。
  老天原諒她,她真的不想帶頭那么早离開,可是她真的無法再在裹頭多待上一分鐘。以眼殺人,現在的她終于能感受到自殺者在死前所承受的壓力、痛苦与最后為何終于走上自取滅亡的結局了。人類這种生物真的是充滿了無限可能。
  將手放至眉上百公分處,抬頭望了一眼從高樓大廈隙縫中露出臉,依然高挂空中的刺眼太陽,她皺眉沉思了起來。
  現在該去哪儿呢?回家?太早了,尤其住家附近又無任何小吃店,自己又暫時無法下廚。
  也許吃飽了再回家吧。可是此頂著頭上太陽她就飽了,叫她現在去吃東西……不,她吃不下。可是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晚餐不吃是不行的。可惡,難得一天早下班她卻不知道自己要干么,她震是……“嗨,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儿等我,真讓我受寵若惊。”
  一個突然的盈握將她整個人拉靠在一副寬闊而硬挺的胸膛上,龔臻紗因惊嚇而睜大了雙眼,回頭卻見宋靖澤正對她例嘴,無聲的笑著。
  “放開我!”她憤怒的掙開他。
  “咦?你不是在等我嗎?”他有些傷心,有些惊訝的看著她說。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演戲。
  “你到底想干么?宋靖澤,我到底什么時候得罪你了,你要這么整我?”
  “我……我們換個地方說好不好,犯不著站在太陽底下讓自己熱得半死。”看到大門陸陸續續走出下班的同事,宋靖澤改口道。
  龔臻紗也注意到周朝愈來愈多曖昧的眼光,她不發一語的轉身走。
  “等一下,我的車在那邊。”他攔住她道。
  “我的車在這邊。”
  “你要跟我走,還是要站在這裹引人注目?”他霸道的問。
  龔臻紗瞪眼看他。
  “走吧!”他乘机拉住她的腰,將她帶往反方向。也不管她有多么的憤怒,將她塞入車內后,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龔臻紗悶悶地坐在車里頭,看他熟能生巧的游走在下班的車潮与巷道之中。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去,也不想開口問。事實上現在的她很气自己為什么要跟他走,她可以反抗、可以尖叫,因為在眾目睽睽的醫院大門口,他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樣,可是她卻就這樣傻傻的被他拉著走。她真的好气自己!
  “肚子餓了嗎?忍一下就到了。”
  輕音樂聲中突然響起他的聲音,讓閉上眼睛的她睜開了雙眼。龔臻紗注意到他已將車子駛進了內湖區。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發問。
  “一個好地方。”他看了她一眼微笑說。
  “我以為我們只需要找一個沒有熟人、不會引人注目的地方將話說清楚就夠了。”
  “是沒錯,不過我想既然晚飯時間也到了,不妨順道解決一下民生問題。”
  “你以為面對著你我吃得下飯?”她看了他一眼嘲弄的問。
  “我倒覺得你挺秀色可餐的。”
  “宋靖澤!”她為他的調戲而生气。
  “我說過叫我靖澤就好了,畢竟我們再不久就要結婚了。”
  “你……”
  “看!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他將車駛人兩旁植滿九重葛的上坡道路上,進入高台上停滿高級轎車的停車場,并駛過它們直接停在庭院中央一座古色古香的石砌噴泉前,擋在這間外觀看起來就別具風味,令人想流連忘返的餐廳大門入口。這也難怪停車場上都是B字頭的房車,這樣一間优美的餐館也只有揮霍得起的人才進得去吧?龔臻紗忖度著。
  “來吧,下車嘍。”他繞過車頭來到她這邊,替她開門道。
  看著四周不屬于她的世界,龔臻紗不舒服的坐在車內動也沒動一下。這种地方不是她來得起的,尤其以她身上一千元有找的廉价服飾,她要怎么走進這充滿擁有雙B房車的人的世界里?他帶她到這里來是為了折辱她嗎?她不懂。
  “怎么了?”見她久久不動,他挑眉問。
  “你帶我到這种地方來做什么?”
  “這种……”他被她語气中隱含的怒气嚇了一跳,他還以為她會喜歡這里幽雅的气氛。“你不喜歡這裹嗎?”
  “你帶我到這种地方是為了展示你的經濟能力,還是你本就喜歡混雜在這些有錢人之中以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她一頓,回答了他的問題。“沒錯,我一點也不喜歡這里。”
  到此,宋靖澤終于弄懂了她為何不喜歡這裹的原因,他微微一笑,霸道卻溫柔的將她拉下車。“你誤會了,我帶你到這里并不是為了什么身分地位的問題,我帶你到這裹純粹是想你會喜歡這里,而且我們需要一個安靜、沒人會打扰到我們的地方不是嗎?我認為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是嗎?”她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他,所以即使被他拉下了車,她亦堅持的不愿向前跨出一步。
  宋靖澤看起來有點無奈,在歎了一口气之后,他終于決定老實告訴她。“這間餐館是我和朋友合伙開的。”他說。
  龔臻紗訝然的看著他,她不相信。
  “要不然,你以為我會這么大膽將這部國產車停在這裹?”他肯定地朝她點頭說:“老實說出人這裹的不乏一些達官貴人,甚至于總統都曾蒞臨過,但是他們一樣乖乖的事先等候帶位,然后將車停在停車場處再走過來,沒有人敢像我這樣明目張膽的把車停在這裹喲。”
  “你說的是真的?”
  宋靖澤微微一笑,因身后的動靜而側身轉向入口大門,餐館經理笑盈盈地正朝他迎面走來。
  “靖澤。”對方惊喜的叫道。
  “嗨,陳實,我今天打算來白吃一頓。”宋靖澤朝他微笑道。
  “放心,我會把帳算在盈收的減項里,你盡管吃沒關系,礙不到我的。”陳實笑呵呵的說,雙眼不由自主的投向他身旁的龔臻紗,好奇的挑高了眉頭。雖然明知靖澤花名在外,但自己從未見他帶過任何一個女朋友到這問他所投資經營的飯店來,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是第一次。就不知道其中代表了什么特殊的含意在。陳實疑問的望向他。
  “這是龔臻紗。”宋靖澤并不打算解釋,只是介紹的說。
  “你好,我叫陳實。耳東陳,誠實的實。”陳實微笑的朝她伸出手。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龔臻紗与他握手說。
  “相信我,我絕對比你更高興認識你。”他用力的握了她一下說:“來吧,請進,讓我好好的招待你,說不定我會因此而有机會加薪。你說對不對?老板。”他望向宋靖澤,卻沒見到龔臻紗臉上的惊愕表情。
  宋靖澤微笑,看著她,他回答了陳實的詢問。“也許。”
  “這真是你的店?”在經過一連串的熱烈服務,所有閒雜人都退出了這間僅供老板使用的特极包廂之后,龔臻紗終于不可思議的呼气出聲道。
  宋靖澤點點頭。“吃吃看,不是我愛老王賣瓜自賣自夸,這裹的東西真的都很好吃。”他說。
  “這些都是你店里賣的東西?”龔臻紗看了看他,又看著眼前讓她食指大動的食物問。
  “你的意思是指這些東西太過平淡,一點都不像名店主廚該煮出來的菜色對不對?”他支手撐住下巴,微笑的看她說。
  “不,”她皺眉說“我不是在批評,事實上這些東西讓我有股食指大動的沖動。我的意思是指,你店里所賣的東西都這么……嗯,該怎么說呢?”
  “口味清淡怎么樣?”他挑眉建議地說。
  “對,就是口味清淡。”龔臻紗豁然開朗的露出一抹笑,卻在惊見他臉上毫不隱藏對她的贊賞之色后,不自在的僵硬了起來。
  “別這樣,”他溫柔的說:“人的美貌生就要讓异性贊賞的,你長得很美,應該引以為傲的。”
  “你就是這樣騙女孩子的對不對?”她平板的開口問。
  看著她臉上的敵意,宋靖澤不由得吞下本想以桌面上特地為她吩咐准備,适合孕婦食用的清淡食物邀功的話語,長歎了一口气。
  “先吃東西好嗎?”他說,“你最近似乎瘦了不少。”
  龔臻紗為他親昵的言語再度僵了起來。
  “拜托,你變瘦的事實大家都看得出來,你別這么敏感行不行?”宋靖澤几乎想要求饒了,他從來沒有碰過像她這樣的女人,討厭他,又不喜歡人贊美,還有敏感,而他卻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想要擁有她。
  真是傷腦筋了,他不能用先前想好直截了當的方式告訴她,一個多月前和她上床的人就是他,那會把她嚇壤的,更壤的情況甚至是會讓她發瘋、發狂的,畢竟她是如此的討厭他不是嗎?不行,他得再想個辦法才行,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誘她吃些東西免得她餓坏自己。
  “好了,有什么話我們吃飽再說好嗎?免得待會儿陳實進來看到桌上的東西都沒動,因而引咎辭職的話,那可就冤枉了。”他語气輕快的對她說,然后徑自帶頭先動手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的感覺讓人覺得眼前的食物比王母娘娘的蟠桃還美味,看著他,龔臻紗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開始攻繼眼前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她沒見到當她將第一口食物含進嘴裹時,宋靖澤眼中閃過的如釋重負与安慰,他是真的在擔心她的身体。
  一個月前在他第一次去找她的時候,她看起來的感覺就像前一天晚上他抱起她的感覺一樣,柔軟、纖細卻圓潤,可是一個月后的現在,當他在護理站環住她的腰身時,所感覺到的卻是她的骨頭,還有眼前她明顯瘦了一卷的臉頰。
  有人家的孕婦愈養愈瘦嗎?當然有,身為醫生的他知道有些怀孕初期的婦女會因承受不住過多的孕吐,体重反而減輕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可是該死的,他竟遏抑不住她讓自己變瘦而產生的怒火,更甚的還想強迫她將桌面上的食物全吞下肚裹去,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怪异极了!
  “怎么不吃了,你吃飽了嗎?”看到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忍不住擰眉問道。她連半碗飯都沒吃完。
  龔臻紗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已經好久沒這樣自由自在的吃東西了。
  “吃得這么少?”他語气中充滿了不贊同。
  “比起這一個月,這一頓算是我吃得最多的了。”
  “這一頓叫多?也難怪你會瘦成這樣子。”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你不能再多吃一些嗎?”
  龔臻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說我已經吃飽也吃很多了,倒是你,”她突然發現了一個事實,“你吃得比我還少。”
  “這些東西是為你准備的,并不合我的口味,我當然吃得少。”宋靖澤輕輕她皺了下眉頭,說得理所當然。
  “為我准備?”她不懂,可是在輕舔了一下殘存在唇邊甘美卻毫無油腥味的湯汁后,她終于知道了他的意思。“桌上這些東西,是你特別叫他們為我烹煮的?因為你知道我的情況,因為你知道怀孕不能吃油腥的東西?”
  宋靖澤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的溫柔頓時讓她的心狂跳了一下。
  感受到自己為他而悸動,龔臻紗忍不住低頭在心中無聲的咒罵自己。該死的!
  他可是個標准的花花公子,為達目的什么昧著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你可不要這么輕易就被他的作秀或甜言蜜語給欺騙了。龔臻紗,你振作點!
  “既然你已經吃飽了,我們就言歸正傳吧。”他忽然開口說,再次成功的控住了她的注意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目的嗎?我告訴你。”
  龔臻紗屏息以待的看著他。
  “我要你陪我演一場戲。”宋靖澤看著她說,見她因自己的話而錯愕的睜大雙眼。他繼續說:“我知道你和交往許久的男朋友分手了,雖然現在肚子里有個孩子,但你并不想回頭去找他,而打算自己將孩子生下來,不過院方卻一點也不肯諒解你的作法,最近甚至于在計划要你自動請辭。到此,我說的對不對?”
  龔臻紗默然不語,她并不想向任何人解釋,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她前任男朋友林掣新的。
  宋靖澤若有所思的看了沉默的她一眼后,再度開口說:“我想你現在最困扰的事情就是失去工作之后該怎么辦對不對?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還得考慮到腹中的孩子對不對?”
  “你到底想說什么?”龔臻紗僵硬的打斷他問。
  “我有個計划,想要你陪我演一場戲,這場戲不僅可以解決我的問題,你的問題亦可以迎刃而解。”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我要你和我結婚,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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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掃描, John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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