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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手術紅燈正亮著。
  手術室外圍了一堆左家人与“親友團”,他們的到來使手術室那層摟的護士亂成一團,因為忙著欣賞俊男美女而忘了手邊工作,使其他病人抱怨連連。
  但是病人的家屬适得其反,他們和護土搶成一堆,搶著占好位置。
  看著其中兩個和左天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岡田一夫不禁在心中暗自惊歎,原來她們是三胞胎。“請問一下,你們是不是姓左?”他用諷刺的口吻說道。
  左天藍中槍在手術室中急救,而號稱是她家人的一行人卻擠在走道,四人一組正在打……橋牌。
  左天緣涼涼道:“放心啦,死不了。”
  又是這一句。他看到她胸前接著一張記者證。“她中槍了。”
  左天虹笑著用橋牌紙張拍拍他的臉。“不死總會活,禍害遺千年。”
  她不是特地赶回來探視開刀中的大妹,台北的律辦樓有點事要辦,她是“順便’來聯絡感情,免得落人口實,說她無情到不顧姐妹情誼。
  反正經驗老到的院長父親一見到傷口就開口說死不了,然后將手術全責推給中斷走秀的么儿,那她還有什么值得擔心。
  老爸的醫術加上么弟的外科天分,只要人有一口气,他們很少有救不回的例子。
  這是信任問題,無關血溫是冷還是熱。
  “難道你們都不擔心有意外,是子彈穿胸而入,不是打預防針。”這一家子都是怪人。岡田一夫暗自南咕。
  左自云晒了他一眼。“稍安匆躁,小伙子,我女儿命硬得很,閻王不敢要她的命。”她都還沒嫁人呢!
  本來自己是很中意這個女婿人選,但女儿在他身邊還受了傷,表示他愛得不夠深,所以被剔了名。
  根据大女儿天虹的說法,老二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他也不是太獨裁的父親,只要女儿肯嫁人,阿貓阿狗他都不在意,一切由女儿自行決定。
  看,他是多開明的父親呀!絕對不會勉強她——才怪。
  “孩子們,吃便當了。”
  楊飄若笑容可掬地拎了一大袋熱騰騰的便當,保溫瓶里裝著排骨場,她的輕柔語音一落,女儿、女婿。老公和眾住“姻親”——駱雨爾、藍依;葉鋅敬、江妮這兩對,以及柳大組長一哄而上。
  民以食為天,餓著肚子難成事,反正人又死不了,何必委屈自己呢!
  “你們……”岡田一夫真的說不出話。
  “餓了吧!孩子。快趁熱吃,瓶子里有湯自己舀,千万不要客气。”楊飄若不忘遞給他一份雞腿便當。
  “伯母,為什么他的便當有雞腿?”
  左天虹埋怨道:“媽,你知道人家最討厭吃牛脯炒青椒。”
  “乖,老婆,我跟你換。”駱雨霽貼心地說。
  左天緣受不了地大叫,“拜托,姐夫,你也太寵老婆了吧!”
  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便當的菜色,就是沒人關心手術台上的人見是否無恙,傻眼的岡田一夫捧著便當,連雞腿被貧吃的藍依偷夾都無所察。
  這到底是什么世界?完全顛覆他正常的理性,光他一人窮著急,其他人若無其事,像是逛市集一般輕松愜意。
  是他太緊張嗎?
  楊飄若安慰道:“不要擔心,我老公和儿子的醫術一流,不會讓藍儿出事,你安心地吃便當吧。”真可愛的孩子,瞧他一臉茫然。
  “伯……伯母。”岡田一夫有些叫不出口,她太年輕漂亮,不像一位母親。
  若不是母女長相近似,再加上現場有人喚聲媽,他會以為她是左天藍的堂表姐妹或繼母。
  “我家藍儿從小就好胜,個性比男孩子還倔強,她的責任心重,手上的案子沒全破是不甘心就此死去的。”
  听听!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
  如果台灣的犯罪率等于零,那她不是該死了?
  “嘿!听你這么說,我的心更不安定。”十五個桶子不上不下地在心里亂拉。
  柳宿咬著筷子搭上他的肩。“相信左家人,他們是傳奇一族。”要死也不會先死左家人。
  “是嗎?”
  岡田一夫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便當上的菜色他嘗不出昧道,他身上還沾著左天藍的血,而手術已接近三個小時。
  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他手上的便當不知被誰收走了,取而代之是一杯香濃的冰咖啡,他盯著“手術中”那指示燈下放。”。
  十分鐘過去了,冰咖啡在不知不覺中飲盡,燈號熄了,他赶緊跳起來詢問帶口罩的白袍醫生。
  “她怎么了,要不要緊?”
  醫生用十分不屑的口气說道:“死不了,真可惜。”
  嘎?怎么又是這一句,岡田一夫打算再問個仔細,只見醫生扯下口罩朝院長抱怨。
  “爸,以后這种小工程交給新進醫生去執刀,太浪費我的時間。”簡直大材小用。
  左天青甩甩瀟洒的發,這時岡田一夫才發現他和三姐妹也長得好像,不免傻愣愣的一問:“你們是……四胞胎?”
  除了尚在手術室里的左天藍,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不耐煩的回頭一瞪,意思是——你有意見嗎?
  他訕訕然地摸摸鼻子。“左警官她的傷勢如何?”
  “哼,离心髒還一大段距离呢!我用一小時的工夫就把离心髒三公分的傷口給補好。”
  三……三公分?太危險了。呃!一小時?“你說一個小時?”岡田一夫不确定地問。
  “對呀!要不是擠密斯陳的青春痘,兩個小時前就出來了,還有護理長的膚質實在太糟糕了,我花一個小時講解正确保養品的用法,累得我口干舌燥。”
  一轉身,左天青如母親大喊。“媽,你有沒有冰仙草,我渴死了。”
  呆若木雞的岡田一夫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實,左家的老少不是正常人,他們是外星人寄宿人体,所以難以溝通。
  燈滅了,人散了,傷患轉人普通病房,只有他仍痴呆地站在那里。
  來往的護士用傳們眼神注視他,心想又有一名被左家人嚇瘋了,精神科的病床大概該准備准備,他總會用得上。

  “你來干什么?”
  才出去換一下插花用的水,一踏進病房就瞧見他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岡田一夫的郁卒可想而知,口气惡劣得巴不得用手中的瓶子扔他。
  “我來看我的女人。”風似默狀似优閉的說道,眼底卻泄露出不舍。
  “誰是你的女人,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舖銀。”哼!
  厚顏無恥。
  情故見面,分外眼紅。
  “我要帶她走。”這是他來此地目的。
  警方雖刻意封鎖消息,但仍有小道消息不意走漏,他在她中搶送醫快四個小時才得知。
  盡管憂心她的傷勢,他在屬下面前力求平靜,努力抑制心慌下令調查此事,然后匆匆地飛車至醫院,避過警方眼目進入病房。
  他不允許有人傷了她,他也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要自行保護屬于他的至寶,不准旁人再有傷她的机會。
  這是他珍愛的女人阿!他不會原諒傷了她的人,血債要用血來還。
  “你太自中無人吧!當真以為正義已死。”他不會讓這男人帶走她。
  “我管不了正義死不死,我只要我的女人。”風似默說得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好像已成定局。
  岡田一夫冷笑著放下花瓶。“道上混的果然夠膽,敢向警察要人。”
  “錯了,正好相反,我很膽小,害怕她死在警察手中。”
  人心難防。
  “你……你不要忘了她就是一個警察,几十万警力比不上一個黑幫?”岡田一夫惱怒地嗤之以鼻。
  她的身分是個難處,風伙默知道私下帶走她將与全台灣警察為敵,但是一個自私的男人難免任性一回。
  他要她平安無礙地待在他身邊,五彩的白玉肌膚不再有傷痕,用他的生命立誓,一輩子守護她到活老,至死不放手。
  這是男人的約定,對他也對她。
  “几十万警力都不是我。”他們不若他這般愛她。
  岡田一夫一震,因風似默語气中的深意而備受威脅。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兩個男人的戰爭國一個女人而起,空气中布滿濃濃的硝煙味,似有一触即發的意昧。
  “嘖!火爆二姐見時成了搶手貨,居然有兩個帥哥在床前站崗那!真是奇跡呀!”
  左天青不是來巡房,而是被眾位“大人”逼迫來送雞湯,不過半路已被他喝掉一大碗,只剩下些殘渣碎肉塊。
  一個小傷小口哪用得著雞湯補身,瞧他為了走秀瘦得皮包骨,兩眼深陷,他才是那個需要大補待補的可怜虫,可惜老么不受重視,他只得自力救濟。
  “喂!你們怎么都不說話,我可是左家唯一的男丁喔!巴結巴結我,好處就……嘿嘿!懂吧!”
  才一說完,腦袋上被人敲了一下,原來是天上皇左自云用他的听診器行凶。
  “要巴結也得先已結老爸我,你算老几?”身上有几根寒毛他都一清二楚。
  “爸,你太小气了吧!我可是你儿子,連這种事也好意思跟我爭。”居然用听診器打人,不良老爸。
  “青儿呀.你忘了在跟誰說話是吧!左白云露出一個“和藹”至极的笑臉。
  為了這個笑臉,左天青打了個冷顫。“呃,爸,我年少無知,你先請。”
  這回他可恭敬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孝子難為。
  “嗯!”左自云故作威嚴地點點頭。“你就是那個混黑社會的。”
  岡田一夫他是認識,所以不用多作介紹,眼前江湖味十足的俊偉男子倒合他眼。
  其實他根本不挑,只要對象是男人,而且不怕他女儿的暴力傾力,他一律撕光家里的反對票,笑眯眯地哈腰鞠躬。
  風似默簡單地報上名,“風似默。”
  “似默?”該不會和啞巴一樣沉默吧!“你喜歡我女儿?”
  “不是。”
  “嘎?”左自云張大嘴巴。
  風似默一臉鎮重的說道:“我愛她。”
  “你……你……你早說嘛!老人家心髒不好,禁不起嚇。”哪有人活留一半,害他以為……
  “爸!你的心髒好得很,上回長青健跑馬拉松大賽你不是得冠……我閉嘴。”左天青識相地在嘴上打個叉。
  死小孩、不孝子。“唉!生了四個不長進的孩子,害我早生華發……”
  “哪有白頭發,老爸真是愛說笑。”小聲嘀咕的左天青將剩余的雞湯一口干盡。
  “左、天、青,再讓我看到你露一顆牙齒,我會請本院最好的牙醫為你准備一副假牙。”
  他還沒老到重听的程度,敢扯他的后腿,活得不耐煩了。左自云皮笑肉不笑地表現好父親形象。
  左自云寒毛直果,立刻用手捂住嘴巴,開始單手比起手語,意思是——我不敢
  “喔!對了,風小子,我們剛才說到哪了?”人老忘性大。
  風似默神色怪异地擰眉。“伯父,難道你不在意我是黑幫老大?”
  他們這一家人膽子好像特別大,普通人一見他冷冽的神情會嚇得說不出口來,可是……說不出的怪,他們不怕他也就罷了,似乎還覺得他挺有趣的。
  是他落伍了,還是時代進步太快,連人的思想都變得有些扭曲,是非黑白不再那么明顯分野。
  “黑幫老大也是人生父母養,我是個很明理的人,你大可把自己交給我。”左自云的頭頂出現光圈。
  左天青真想反胃,老爸虛偽得可以得一座奧斯卡最佳演技獎,這么惡心的話都說得臉不紅气不喘。
  “交給你?”風似默的臉色變得更古怪。
  “啊!呵呵呵……我是說神愛世人,在神的面前人人平等,沒有所謂的階級之分。”左自云硬是沏出道理來。
  他最想說的一句——我把女儿交給你,但一時口太快煞車不及。
  “老爸,你一定要這么阿Q嗎?真的很丟臉耶!”
  略帶低啞的嗓音一出,左自云不做二人想地隨手將听診器丟向儿子,因為病房內會清醒地喚他老爸的人只有這家伙。
  左天青一閃。“謀殺呀!老爸。請你睜開容智的雙眸瞧一瞧,我的聲音有那么難听嗎?”
  左自云斜睨他一眼。像垂死的小鴨子。
  慎地,女聲響起,“左天青,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揍你一千次。”
  這次,大家的視線集中在病床上已然清醒的左天藍身上,風似默的手甚至主動握住她沒注射點滴的小手看得岡田一夫直瞪眼。
  “死丫頭,人還躺在床上就想揍人,小心老子先扁你。”左自云是狠想敲她的頭,但她身邊站了哼哈二將。
  “打死我吧!老爸,你的肉麻話教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撞牆再是一次。”她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真是家門不幸。
  風似默爬窗進人的那一刻她早已清醒,但是面對兩人曾有的親密關系,她實在不知該開口說什么,只得繼續裝睡,等他無趣時自行离開。
  而另一名頭痛人物岡田一夫,她是很想下床踢他一腳,不過裝要裝得像,她繼續躺在床上當植物人,任由他們互相廝殺。
  本來她可以做到木石無所動的境界,可嘴巴臭如水溝的小弟和阿Q老爸的上場,教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
  “不孝女,老爸白養你了,看哪個不怕死的笨蛋敢要你,包袱收收就給我滾出去。”
  兩個男人异口同聲,“我要。”
  現下左家三人看著左邊的笨蛋,再瞧瞧右邊的笨蛋一非常有默契地歎了一口气,怎么有人搶著當笨蛋,他們著實不解。
  難道他們真的笨到無藥可救,听不出老人家在說气話嗎?
  兩個名副其實的笨蛋。
  左自云故作為難的說道:“一個女儿兩個男人搶著要,我是不是該將她剖成兩半,一人分一邊。”
  “可是老爸,半邊人怎么做那檔事,不是怪難為他們的。”左天青和父親一搭一唱,消遣起兩人。
  “是喔!這還真為難。”他假意沉思了一會。“這樣吧!我家老三也不錯,反正都是那張臉,你們湊合湊合用。”
  相似臉孔就是這點好處,買一送一,一口气銷出兩個女儿,看万老頭還有什么話好說。
  風似默和岡田一夫面面相覷,有些受不了左家人“大方”的個性。
  “我只要藍儿。”風似默堅定地說道。
  岡田一夫連忙跟進。“感情不是物品,無法以物易物。”
  他是先迷上左天藍那張絕美的容顏,相處之后才發覺她性情真的可愛,從不拐彎抹角地裝矜持,直率真誠,不象時下女子一般做作。
  左天綠同樣美得教人移不開視力,看似清純的眸中老轉著狡黠的慧光,古靈精怪難以捉摸,不若左天藍那般清徹,得費心去猜測她的心思。
  至于已嫁人的左天虹則更讓人害怕,無害的瞳目閃著精光,像只盯著獵物的金色狐狸,一不小心就被吞進肚,連晚救命的時間都不被允許。
  說來說去他還是認為內外一致的左天藍最可愛,他不想放棄。
  “藍儿,不要說老爸專制,兩個讓你挑一個,我不插手。”左自云將難題丟還給女儿。
  不插手?她會信才怪。“哎呀!我的傷口好疼。”左天藍五官全擠成一堆了。
  別腳的演技也只有那兩個關心過頭的笨蛋會上當,風似默緊張地握緊她的手,不斷說著安撫的話。
  而岡田一夫完全忘了“主治大夫”就站在旁邊,赶緊地拉鈴喚值班護士去請醫生。
  值班護土也頂逗的,居然問院長要去找哪個醫生,害得裝疼的左天藍笑得傷口真的痛起來。
  “噢!我不行了,快痛死了。”天呀!怎么會有如此迷糊的護土。
  “藍儿,你忍著點,真的很痛嗎?要不要吃止痛藥?”
  風似默溫柔地撫去她笑過頭而溢出的淚,以為她傷口痛到落淚。
  岡田一夫則拿著開水。“喝點水吧!不要哭,眼淚會刺激到傷口。”
  左天青看到快吐血,忍不住開口一諷。“二姐,你不要笑,我不想再幫你縫傷口。”
  太夸張了吧!他們看不出她在笑嗎?
  經他一提醒,兩個大男人才想起他是醫生,并用狐疑的神色仔細凝瞬左天藍.結果岡田一夫松了一口气,風似默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風似默沉著臉,“藍儿,你讓我很生气。”明知道他會擔憂還戲弄他,真是不可饒恕。
  左天藍馬上气弱的低嚅。“我受了傷,大丈夫不趁人之危。”
  因為兩人曾裸程相見過,他對她的好她不是無動于衷,在心底某個角落里有他的存在,微微撩動的心潮起了波紋,她口气中多了撒嬌的嗔意。
  她不想愛他,但是又想親近他,矛盾的心互相拉扯,連她都亂了頭緒,不知到底是不是愛。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男人的怀抱一向非她的歸處,可是她貪戀風似默溫暖加大海般的胸怀,喜歡賴在他大大的怀里摩挲,好像一個港口。
  他讓她有安全感,全然無私的信任他,相信風一般的男于為她而安定成山。
  到底是不是愛呢?她的心在游移。
  “我不打女人。”風似默正色道。
  左天藍嘟嘟嚷嚷的低語。“是喔!只吃女人豆腐。”
  人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就會有報應——
  “二姐,你怎么知道他只吃女人豆腐,該不會你的豆腐……”左天青向父親曖昧地眨眨眼。
  父子連心,左自云立刻心領神會。“女儿呀!他吃了你多少豆腐?”
  “爸,你不要和小弟瞎起哄,像我這么粗魯的女人哪有豆腐吃。”左天藍用眼神警告風似默少開口。
  “有人喜歡吃咸豆干。”左自云轉向女婿候選人。“風小子,你老實說,有沒有碰過我女儿?”
  為人父親當面問起這件事,臉紅的不是自家女儿,只見風似默一臉無措地紅了耳根,左自云當下拍起惊堂木。
  “好呀!小子,真有你的,這么嗆鼻的火丫頭都敢吞,還不快叫一聲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他怔愕。
  左天藍則無力的低吼,“老爸——”
  岡田一夫見情勢大轉,力挽狂瀾。“左伯父,是他害天藍受狙擊的。”
  “晤——是這樣嗎?”’女儿的沖動她還不了解嗎?
  成又得罪了誰。
  腦科權威非浪得虛名,左自云不會只听一面之詞。
  但是他基然一沉的表情令風似默誤解,立即單膝下跪請求原諒。
  “是我沒保護好她,她的受傷我難辭其咎。”她受傷,他比她更心痛。
  他的下跪和擔當令左自云十分激賞,同樣撼動在場的三人。
  岡田一夫有失敗的感覺,心中微微發酸;左天藍心口一頓,撞出心,到的小火花;而左天青已在心里叫他姐夫了,這樣气度的男子才配得上刁蠻二姐。
  “我了解。”
  左自云的那句“我了解”表示不怪罪,全是女儿閣下的禍,他沒錯。
  听在風似默算中卻又是另一層意思;他在責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藍儿,才會使她因他的關系受對手報复,在鬼門關前繞了一趟。
  “我是真的愛她,請把她交給我,這次我會用生命守護她。”他不只是雙膝齊跪,前額還猛叩地面。
  這回更教人震撼,不等左自云開口,扯下點滴插頭的左天藍气得用腳踢他的肩膀。
  “神經病呀!我中槍与你何關一你個要以為把頭磕破了,我會像上次一樣的同情你。”
  左氏父子是等著看戲,馴悍記的劇碼好久沒上演了。
  “藍儿,誰准你下床,快給我躺回去。”風似默急吼,動作敏捷地抱住她,避免亂動的她扯開傷口。
  “你是我的誰,憑什么命令我,本小姐就是不要上床。”她掙不開他的密制。
  不要上床?好敏感的字眼。
  風似默气得口不擇言。“你跟我上過床就是我老婆,夫是天,你要听我的。”
  “說得有理。”左自云在一旁點頭,可是沒人理他。
  “天底下上過你床的女人何其多,每個都是你老婆不成?”她沒發覺自己口气含酸。
  “不要跟我翻舊帳,自從認識你之后,我再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他算是專情了。
  左天藍冷嗤。“我不是三歲小女孩,少用鬼話騙我,冷夜衣不是女人嗎?”
  喔!有第三者,姐夫慘了。左天青為他默禱。
  “是,她曾經是我女人,但是我不愛她,我和她的關系純粹是肉体發泄,而且早在一年多前我就不再碰她。”
  他不是初生的嬰儿,擁有一張純白的紙,過去的他浪蕩不羈,女人多如天上繁星,他無愛亦能性,染上七彩的布無法重新漂白。
  他不能改變已成事實的過去,卻愿意為她重塑未來的他,只要能討她歡心,他什么都肯做。
  “你若不愛她,為何她一副欲將我除之為快的怨恨表情,你一定給了她承諾。”她第一次被女人恨。
  “無理取鬧,又不是我要她愛上我,而且那件事我已經給了她懲罰,你要我挖心挖肺來證明嗎?”
  夜衣打斷他們的燕好,最生气的莫過于風似默,欲望不得抒解又逼走了他的藍儿,生气的他拒絕夜衣的自動獻身,下令賞罰堂鞭刑二十。
  左天藍冷言道:“誰要你的心肺,我怕狼和狗會來討。”狼心狗肺,要來何用?
  “你真的欠教訓,寶貝。”
  就在六月見證下,他吻上她固執倔強的唇,深切的吻漸成溫柔的水波,將兩人圍繞,美得像一幅畫,只差沒人在四周洒下花瓣。
  左天青佯裝抹淚,“太難得了,沒想到粗手粗腳的男人婆也有變天使的一天,真是太感人了。”化腐朽為神奇。
  “感人嗎?去找個女人戀愛去,然后生几個孫子讓我含頤弄孫,享受一下當爺爺的滋味。”左自云早打好如意算盤。
  “喔!不,老爸——”左天青立即逃之天天。
  來不及抓住儿子的友自云气得直跳腳,但是看到仍相擁而吻的這一對,他火气全消地拉著一臉傷心表情的岡田一夫走出病房。
  吻是欲望的導火線,現成的床就擺在那里,老謀深算的左白云希望他們善用“工具”,早點制造出几個小鬼,全然忘卻女儿有傷在身。
  唉!情結難解,情關難渡,月老幫幫忙,為他們牽上一生情緣,紅線不斷。他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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