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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菊儿悄然推開擎天樓的客居,這間緊鄰庄主臥房的客居一直未有人進駐,一度傳言是未來庄主夫人的寢室,所以空懸著。
  稍早庄主囑咐她來伺候客人沐浴,駭于庄主冷厲的嚴酷,她兜著心赶緊生火燒水,生怕一個閃失怠慢庄主貴客。
  此時房內靜謐,真有人嗎?
  她隨手點亮燭火,輕聲地低喚著,心中有一絲絲懼意,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
  “啊──”
  殺雞般的尖叫聲后是連串的風鈴笑聲。
  “你的膽子真小,和你的叫聲快成反比。”好惊人的叫聲,逼得季小奴捂著耳大笑。
  菊儿的叫聲引來一群慌張的仆從,包括江上寅和柳膺月,不知所以的在門外觀望。
  唯一缺席的是恩天隨,他太了解她的不安份,在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依然故我的在大廳中品茗。
  “你……你是誰?”一看是個乞丐裝扮的人,菊儿定下心、口气惡劣的叉著腰。“哪來的叫化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快滾出去。”
  以貌取人是人之天性,菊儿只是個不識字的丫環,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小乞丐還嚇得她差點破膽,自以為比乞丐高一籌的菊儿自然沒有好臉色,板起晚娘面孔赶人。
  “我是很想滾啦!可是小乞儿三天沒吃飯動不了,好心的姑娘行行好,賞我一口剩菜剩飯吧!”
  佯裝一副軟趴趴的模樣,季小奴頭擱在桌上,雙手無力地垂放兩邊,兩眼無神像快死的餓鬼,存心戲弄旁人來娛樂自己。
  “想耍無賴呀!你要再不走,小心我對你不客气。”菊儿一火大,卷起袖子指著她大喊。
  听見菊儿在大吼大叫,門外柳膺月和江上寅便入內一窺究竟。
  “發生什么事,吵得人不安宁。”
  有人可撐腰,菊儿气焰更熾的告狀,“二庄主,你快叫人把這個全身髒兮兮的小乞丐拖出去,你看他像個賊似的摸進庄,說不定想偷東西。”
  “啐,你當我那么隨便呀!”季小奴一躍,盤腿端坐在桌上,“一些破銅爛鐵,求我扛都嫌重。”
  誰家的金銀珠寶有來錢世家多,她從小拿珍珠當彈珠玩,瑪瑙、翡翠墊桌腳,古玩瓷器甩都不甩,金子、銀子她拿來丟人用。
  恨不得窮得兩袖清風,才不會自找苦吃去“拿”,何況她只要開口,自有人來報恩,哪需麻煩身來動。
  “臭乞丐才打哈哈,這里一個小碟小碗都比你貴重,快給我滾……二庄主,你怎么了?”罵得正順口,袖口被人一扯,菊儿不解地瞅擠眉弄眼的柳膺月。
  “呃!小乞丐是……大哥的……客人。”說到客人兩字,柳膺月轉得有些拗口。
  “客人?!不會吧!”菊儿當下垮了臉,一副深受打擊地瞠大目。
  不會那么倒楣吧!小乞丐是庄主三申五令的“貴客”?她好想哭哦!
  柳膺月莞然一笑。“我也希望不會,但确是事實,你好好伺候這位‘貴客’。”
  迂回地向大哥打探小乞丐是何方神圣,怎見他二話不說地帶人進追云山庄,大方地開倉賑災,不需條件交換。
  而得到的回答是──靜觀其變。
  變?!
  小乞丐再怎么變還是小乞丐,雞鶴不同命呀!
  “喂!本人在此,請稍微尊重些,暫時把嘲弄口吻鎖進金庫。”上梁偏,下梁自然歪。
  打了個大哈欠,季小奴伸伸懶腰舉扭著雙手,不太高興被忽略,腳一踢,杯子外翻飛向柳膺月。
  她的劍術是不夠精湛,整人耍戲的邪門功夫可精得很,至今尚無敗績,也許該學學獨孤師伯,來個求敗別稱。
  “喝!”柳膺月一閃。“你的脾气不太好哦!”
  這一招令柳膺月傻眼,對她的觀點由小乞丐變成身怀絕技的怪客,要不是閃得迅速,腰際鐵定多了個杯口大的青紫。
  “沒人說過我脾气不好。”她揚起和善的假笑。
  他不信的嗤鼻。“是嗎?”
  “對呀!因為他們都回姥姥家賣咸鴨蛋。”一說完,她揚手洒出白色粉末。
  一時避之不及,柳膺月渾身染上白色粉末。
  “這是什么……啊!我的聲音──”
  才一開口,他馬上惊駭得發現聲音异常,脆得如伶妓的歌,他撫著喉嚨直瞪著她,眼中有無盡倉皇和怒意。
  “鶯聲粉。”她很得意地拍散手中粉末。“多美妙的鶯啼聲。”
  “解藥。”
  伸出手,他連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無法忍受自己發出女子般柔細嗓音。
  季小奴笑得有點賊。“听說我的脾气不太好,你認為呢!”
  去你的。柳膺月在心里怒罵著,迫于形勢不利于他,委屈地口出單音。“你、很、好。”
  “哦!你一定很欣賞我的好性情嘍!”
  “是。”
  “你的聲音真悅耳,要不要謝謝我。”
  謝……謝你的大頭鬼。“解、藥。”
  明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解藥,可從他口中逸出的語調似在撒嬌,弄得所有人忍俊不已,連一絲不苟的江上寅都露出罕見的笑紋。
  “你很不受教哦!一點都不乖,不乖的小孩沒糖吃。”季小奴搖著蓮花指,一臉你是坏小孩的模樣。
  “解藥──”
  惱怒的柳膺月朝她逼近,仗著身高壓迫她交出解藥,不忘用殺人似的眼光橫掃露齒而笑的仆從。
  “很抱歉,沒有。”這是實話,她從不帶解藥在身。光是那些拉拉雜雜的什么九轉還魂丹、百毒丹、玉露秋霜丸、化脂凝膏等等,就讓特制的七巧玲瓏玉盒塞個滿溢,哪有空位填這些小玩意的解藥。
  江湖救急用不著仙丹靈藥,需要藥材街上買,她才不會傻得背間藥舖在肩上,那很累人。
  “沒有?!”柳膺月气紅了眼,發出憤极女人的嬌柔聲。
  藝高人膽大,若藝不高呢!就得學她滑溜功力。季小奴身往后仰,避過他的橫劈,翻個跟頭足一瞪,躍上梁上橫木側臥,手腕撐著下巴。
  “我這個人吶!肚里撐不了船,喜歡記得小恨,又容不得人批評,滿腦子算計不愛吃虧,瞥扭得自己都唾棄,唉!我是坏小孩。”
  她扳著手指自怨自艾,長吁短歎地自我厭惡,但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眼底不滅的捉狹。
  基于相處多年的情誼,江上寅挺身為柳膺月討饒。“小兄弟,有容乃大,請原諒他錯口之失。”
  有容……奶大?她低下頭瞄瞄不甚丰盈的山丘,真的有容奶會大?
  也許有些幫助吧!
  “找忘恩負義,說不定他還會記得如何解。”他是第一名受害者……受益人。救小隨子最大的好處是隨時有人可以試藥,而且死不推辭,教她救得有些欣慰。
  “誰是……忘恩負義?”他納悶地問。
  季小奴沒好气地跳下來。“是誰拾我進來的,腦袋瓜里裝稻草呀?偶爾也讓它活絡活絡。”
  庄主?!
  提到恩天隨,大家的興致就明顯呈現在臉上,一副求知若渴的蠢模樣,柳膺月不急著恢复原聲,以眼神暗示江上寅去掀糞。
  收到暗示的江上寅并非好奇之人,只是有關庄主的“安危”,盡責的詢問,“咳!你和庄主認識……滿久了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久?”她偏頭想了一下,煞是可愛地令人心一顫。“我二歲就認識他,這算久還是不久。”
  二歲?瞧他不過十來歲,竟結識庄主在他之前。江上寅好奇极了。“你們怎么認識的?”
  眾人豎直耳朵聆听。
  “很簡單,他被人砍得七零八落,我很無聊就救了他,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哦!”她不忘吹捧自己一下。
  一群人皆面露不信,季小奴靈動的雙眸閃著無比自信,不与一般庸俗人計較,不凡之人是寂寞的。
  “我在他傷口涂泥抹葉兼倒兩杯尿,他的命就上不了奈何橋,乖乖地返回人間。”
  涂泥,沒錯。
  涂的是療傷圣品天山雪泥。
  抹葉──抹的是止血靈藥長白山上的嫣蘭玉葉。
  兩杯紫紅色千年金蛙的尿液,專醫气虛垂死之人。
  所以他沒死,全靠這些珍奇圣藥,不過前提是──她亂下的藥居然誤打誤撞成了救命金丹,可說是他命大,沒被醫死。
   
         ☆        ☆        ☆
   
  “你……你是女的?”
  菊儿張口結舌,兩眼直盯著水波下的女性胴体,雖然不是十分丰滿,但玲瓏有致的曲線是騙不了人。
  尤其褪去一身污漬后,在熱气的蒸發下,泛紅的桃膚細肌吹彈可破,比花瓣儿還嬌艷,骨碌碌的眼珠子鑲在水眸里,調皮得直魅惑人心。
  “你好厲害哦!連我是女的都看得出來,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耶!”季小奴玩著水珠踢著水花。
  “我……小姐,你不要取笑奴婢了,是奴婢眼拙不識璞玉的光華。”先行道歉才保本。
  小丫環最懂得見風轉舵,有二庄主這個前例在,她打死也不敢得罪這位嬌客。
  “頂會說話的嘛!比某人長進。”一時懶得多造惡,算她好運。
  菊儿緊張的笑笑,舀了一勺熱水往木桶里加。“小姐,要不要奴婢擦個背。”
  “也好。”
  她在木桶內轉個身趴伏,兩截粉嫩的雪臂擱在桶沿,同牙色的玉背在火光下盈動,她微閉著眼,享受舒服的搓洗按揉。
  “小姐,奴婢的力道會不會過重。”
  “嗯!左肩捏兩下,有點酸。”
  水冷了又加溫,沁香的茉莉花瓣暈開成一朵朵小白花,浮在冒著气的浴桶上,清靈的瑤池仙子浸淫在花池中,更顯動人。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粉紅色的肌膚泛成桃紅薄摺,才心滿意足地涉水而出,拭干了一身濕气,換上一襲全新的鵝黃衣衫。
  菊儿惊艷地梳理一頭如云發絲,不敢相信眼前出落得如此靈秀的俏佳人,竟是那個小乞儿,難怪庄主慧眼末遮,對她直般遷就。
  “小姐,你好美。”她是出自肺腑之言。
  除了有揚州第一美人之稱的表小姐,她是菊儿見過第二個美不堪言的絕色佳麗,那蛾眉似遠山含黛,明眸似寒潭映月,粉腮綻笑似桃花初放。
  貝齒如扇,洁如和闐美玉,不點而朱的微翹薄唇,流轉著扣人魂魄的風情,似笑非笑的神情帶著一絲挑釁,仿佛是立于雪中的一枝紅梅,教人移不開視線。
  “還好啦!五官全安份的長在一張臉上。”她從不認為自己美,美人易遭妒。
  “小姐,你這般出色容貌叫還好,那平凡如我們這些庸脂俗粉不就不用見人了。”她好羡慕小姐的美貌。
  季小奴撫撫落在額際的散發,非常睿智的說:“花會謝,水會枯,盤石不移。”
  菊儿听不懂略帶禪意的話語,傻不隆冬地張大眼,無知而空泛。
  隨意地在后腦束了一條絲帶,如瀑的烏絲自在的披順在脊背,飛揚不羈,就像她不受拘束的心。
  “花謝春又開,水枯复盈渥,盤石雖不移,日久見虛空。”更高深的見解凌空而來。
  頎長的身影立于門側,不見寒冷的臉龐泛著淺笑,惊得菊儿手一抖,玉梳由握不住的手心滑落。
  “你看你,早叫你不要亂笑,嚇著人了吧!”她使勁地拍醒被嚇呆的菊儿。
  斂一斂色,恩天隨使了個眼神,命回過神的丫環出去,自己拾起地上的玉梳,接續丫環的工作,打理她滑順清香的云絲。
  “她的膽子小,与我無關。”他懂得撇清。
  恩天隨近看沐浴后的佳人,那份潛藏已久的情欲被挑動,她比四年前的稚嫩更加動人,眼中永遠閃著生命力,像水晶光芒。
  一股滿滿的濃意充斥在心內,是愛、是情、是戀。
  她是他今生的牽挂。
  “你以為每個人都有我的膽量嗎?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不准笑。”笑得怪惡心,害她的心忡怦亂跳。
  “遵命,救命恩人。”
  開著玩笑,他腰一彎,薄薄的唇輕點她微張的櫻瓣,不太知足地又复了上去,貪心地吸吮甜蜜汁液。
  唇一离,季小奴怔了片刻,無意識的撫著剛被怜愛過的桃瓣,驀然精神一聚──
  “你怎么可以偷……偷吻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好忘恩負義,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恩天隨抱起她,不顧她的反對叫囂,走到花廳大椅坐定,雙手環繞她纖細腰肢,讓她側坐在他大腿,開始教起第一章。
  “小奴,虧你聰明過人又是商賈之女,怎么老做蝕本生意?”談著,他輕啄了一下。
  她直率地勾著他瞧,兩手攀上他的頸窩,如小時候一樣膩著。“你在打什么啞謎?”
  通常人并不完美,總有一缺,而她缺的正是普通人皆識的情感,或者說她沒愛過人吧!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我的命是你救的,怎么傻得不充分利用?實在用失季家的錢精之名。”
  她心中一片茫然,難道她利用得還不夠徹底嗎?她拉開兩人相偎地接触,仔細打量他一番。
  “我哪里傻了,你才是笨蛋呢!”她不服气的反唇相譏,不承認自己變傻。
  他才傻呢!學個東西慢吞吞,笨蛋還敢笑人傻。
  溫香暖玉在抱,他气息紊亂。“還說不傻,古人有云:今生無以回報,只得以身相許,你應該發揮商女本色,‘凌虐’我的身体。”
  “凌虐?!你在說……”她的聲音突然轉弱,臉上難得飛紅。“要……要死了,你欺負我。”
  聰明人一點即亮。
  季小奴很快悟出他曖昧的含意,雙眼帶羞的怒瞪他,小嘴翹得三寸高,不留情地捏他沒啥肉的兩頰。
  “哪有,小錢精,我是恨不得送上身体任你欺負呀!你不是最喜歡玩我的身体。”
  手一緊,恩天隨不留余地的扣住她,相貼的触覺是如此柔軟,處子甜美的馨香鼓動一波波欲潮,他极力抑制住如洪的欲望。
  可笑的是他自找苦吃,錯估傲人的自制力,落得兩難局面。
  “你不要……亂曲解字意,人家……人家……矣!你害人家都攪成一團了啦!”
  此玩非彼玩,她不過喜歡利用他异于常人的強健体格試藥,又不是要……她曾經因一時好奇,跑去偷看老魔頭和風流寡婦交歡,除了吟吟哦哦聲,她實在看不出有何樂趣,不好玩的事她才不浪費時間。
  而且還脫光衣服抱在一起,老是持續同一個動作,真的很無聊。
  “你早晚都得嫁人,不如考慮我這個任勞任怨又絕不反抗的笨蛋,商人要懂得物盡其用。”
  好像有點道理,可是又說不出哪里怪怪的,季小奴的眼中頭一回出現迷惑。
  恩天隨加緊腳步地蠱惑,深情地吻住那片遲疑。“喜歡我的吻嗎?”
  “這……”感覺很奇妙,她無法言喻。
  他又隨即落下一吻、二吻、三吻……無限的深吻,吻得他玩火自焚,全身燥熱不已,下体起了明顯的變化,暗□的問道:“喜歡我的吻嗎?”
  被吻得几乎喘不過气的季小奴猛呼吸,殷紅的嘴唇腫得美麗非凡,勾引著男人蠢動。
  “你!討厭啦!”舌頭都纏著人家,好……好……好怪,卻又不討厭,身体熱熱的。
  “說喜歡,小奴,我知道你喜歡的。”他覺得自己很卑劣,以這种方式逼出她的心。
  她是個未解人事的處子,凡事以她認同的游戲去耍弄人,不會赤裸裸地接触男女情事。
  對于感情,她是個生手,可他對她有信心,因為她過人的天賦只需啟示,自然能很快地跟上他,涌出無窮盡的情流。
  “我……喜歡。”是的,她喜歡。
  一打通情欲的任督二脈,季小奴反客為主的拉近他,生澀卻不失熱情的唇緊吮吸著,活像要把他的靈魂吸出体外。
  很多事不需要學習,只靠本能。
  吻似乎滿足不了她,小手不住地摸索他渾厚的胸膛,渴望地火焰燒著她,不停用漲得難受的酥胸去摩擦他的身体。
  如他所言,這個身体屬于她,她有權去玩弄。
  沉淫在快樂邊緣,恩天隨几乎要喪了理智,直到她一波波的呻吟穿透耳膜,他才懊惱地緊抱著她衣衫半卸的身体,阻止她的放肆挑情。
  “怎么了,我還想要。”她覺得下腹好燙,想和他的肢体交纏廝磨。
  蘭芷气息在他耳畔呼出,他有片刻動搖,順應欲望占有她,但他不能。
  最后一絲理智制止他,他是人不是禽獸。
  “小奴,醫書上記載,陰陽交合會如何?”額頭汗滴直落,起伏不定的胸腔是放浪的印記。
  “什么?”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
  稍微平息直流的欲潮,恩天隨低頭整理兩人的衣物,盡量不去回想甜美的溫存,冷靜地撩梳她凌亂的發。
  “男為陽,女為陰,陰陽交合順天道,藍田玉种傳子嗣,天理之循環,我們若結為一体,你會受孕的,小呆瓜。”
  他要她,非常的渴望。
  可是因為愛她,所以不能以欺拐的方式得到她,至少得等到她了解情愛的真諦。
  到那時,誰也休想阻止他要她,用心去膜拜她純洁的寸寸肌膚,這是他用生命呵護的珍寶。
  季小奴有些任性地咬他的臉,留下一道泛血的齒痕。“你太坏了,故意引誘我。”
  “是,我是大坏蛋。小奴,對不起。”他是不該用情欲去勾引她又半途打住,那种欲望不得宣泄的痛苦他知道。
  “小隨子,怎么辦?我好像有點愛上你。”
  “以后叫我天隨,不許再叫小隨子。”他的心是喜悅的。
  “人家叫習慣了嘛!”都叫了十几年還要人家改,太沒道理了。
  “天隨。你叫叫看。”
  好為難哦!“小隨……天……天隨。”干脆叫他天天隨好了,一定很好玩。
  “不准?!天天隨。”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啊──好賊,他怎么會……“嘿!你太得寸進尺,誰才是那個救命恩人,你又忘恩負義了。”
  “你不想要我的吻?”恩天隨狡猾地勾起唇。
  道高魔更長,只見季小奴狠狠的咬破他的唇,嘴角帶著他的血,張狂地大笑。
  “我是商人之女,你的身体已被我買斷,你等著我拿算盤算帳,隨時取點利息零花。”
  恩天隨愕然,苦笑著自己教出一只吸錢精,馬上反將他一軍。
  不過,這才是無法無天的季小奴。
   
         ☆        ☆        ☆
   
  云掃梧桐秋霜落,明月捻燈誰爭輝。
  撿犀花,無人問。
  點點滴滴,只道春深秋亦綠。
  紅滿枝頭笑桃花。
  “娘子,咱們家的小寶貝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季大富挂心著久未歸來的小女儿。
  燭光下,有道辛勤的人影撥弄著算盤,數著一堆堆黃澄澄的金子,雖已年近四十,皮膚依然細致猶如新生嬰孩,不見一絲老態。
  曼妙風采如昔,美如空谷幽蘭,成熟的体態散發誘人媚態,只是她沒空賣弄美色。
  “不回來最好,免得拿我的銀子去填湖。”人家的心頭肉呀!疼哦!
  “自個儿女儿計較那么多干么,咱們家錢太多嘛!你就別气了。”填湖算什么,填海都成。
  “哼!小奴就是被你給寵坏了。”秋玉蝶心疼呀!擺在庫房多好。
  就為了和人打個小賭,大把的銀兩就這么沉入湖底不見蹤影,害她想撈都怕丟臉。
  辛辛苦苦生了七個儿子來賺錢,到頭來卻被賊貓散個精光,不知道女儿到底像誰,老拿錢開玩笑,隨手來個天女散花。
  季大富不拘小節的大笑。“我說娘子呀!當時她抱不動銀子,是誰幫她在后面推的?”
  論寵女儿的程度,愛妻當排第一。
  秋玉蝶臉一赧,回瞪丈夫一眼。
  “都是你不好,咱們就這么一個女儿,你偏把她養得太瘦,我是怕銀子沒了還賠了個女儿。”
  儿子個個人高馬大,壯得像條牛,女儿站在他們中間活脫脫像是牛背上的雀鳥,明明吃的是同鍋菜,怎么差別那么大。
  一定生太多儿子,把女儿的養份全吸光了,所以才養出一只小雀鳥。
  “口是心非。”他幫著算錢。“你是神醫耶!每年用在小奴身上的補藥,夠一個縣開銷好几個月。”
  “補補補,她就是補太多了。小沒良心的,一玩就是四年,也不曉得回來看她娘死了沒。”
  還是錢孝順,養女儿不如努力攬錢。
  季大富听出妻子思女之心,每當想念女儿時,總會把庫存的銀子全搬出來數上一遍,邊數邊罵女儿的無情,同時又舍不得叫她回來一趟,怕坏了她的玩興。
  雖然女儿年紀輕輕四處游蕩,但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有危險,光是一身毒就教人退避三舍,更別提她狡黠得令人頭痛。
  她不惹人就已經是老天保佑,誰還敢惹她。他很自傲養了個“厲害”的女儿。
  也許二老該少賺點銀子,來個千里尋女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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