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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矛盾)
            從來不想刻意去了解無奈
            但無奈地是——
            最討厭看那成雙的蝶
            可又最怕見到單飛的鳥

  隔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气,鎮江武場的廣場上,數以百計的武師們正大聲吶喊起操練著札實的功夫,那副群体合一的模樣,看來十分震撼人心。
  涼亭中,雨靜坐在桌邊,正以手指按揉著額頭,因為她頭疼得不得了。
  昨晚喝醉的人雖然是紀云翔,但是他一整晚不是突然睡得极熟,就是突然醒來抱著她又親又叫,害得她一點也睡不著。
  雨靜好几次被他的親吻吵醒了,卻看他又陷入熟睡,真想當場拿匕首殺了他,若不是她還得多學几招“楚天真經”,只怕早就忍不住下手把他做了!
  此刻,紀云翔正生龍活虎地練武,看起來精神好极了,令人難以想像他昨晚曾經喝得爛醉如泥。反倒是她自己:一臉的蒼白無力,才真像是宿醉未醒的樣子。
  一大早就被他挖下床,硬拉著她來看他們練功,說是這祥還可以多學一些“楚天真經”以外的功夫,有益無害,所以就把她拖來這里坐著。
  雨靜愈看是愈皺眉,鎮江武場里人人都有一副好身手,雖說紀云翔是其中最頂尖的,但其團結力量也不可小覷。左家就算有几個學會了“楚天真經”,也敵不過這几百個人的武力,看來老夫人打的如意算盤可要失算了。
  “小姐,請喝茶。”站在一旁的雅淑說道。
  雨靜接過那杯剛沏好的香片,看雅淑神色有异,好像有什么話要說似的。
  果然,稚淑吞吞葉吐地開口了,“小姐,昨天……昨天晚上,徐統領找我……說話了。”
  雨靜點點頭,她早就料到了,紀云翔的部屬們當然會來打探消息。
  “我……跟他說少爺很中意小姐,還有……少爺要教小姐什么真經的武功,不知道我這樣說……會不會害了小姐?”
  雨靜抬頭看一看雅淑,這丫頭怎么把心偏向她這里來了?再看看其他的佣人,跟中似乎對她也有些好感。
  唉,她真是老習慣改不了,和下人們的感情總是莫名其妙就建立起來了。
  “無所謂。”雨靜淡淡回答。
  “可是……我怕徐統領他……不知道會做什么。”
  “以后他再問你什么,你就老實說。我本來就沒有什么要隱瞞的,不如讓他們全都明白,這樣也可省得誤會。”
  雅淑不是很懂這意思,但還是順從地說:“是,雅淑會照做的。”
  雨靜收回心神,繼續沉思逃出鎮江武場的方法,眼前可以幫助她的人,或許就是陶百川和徐偉邦也不一定,既然他們不希望她這個“禍水”留在主子的身邊
  “哇,好熱!”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沉思,她抬頭一看,紀云翔不知何時脫掉了上衣,赤裸著上半身走進涼亭來。
  雨靜想轉移視線,卻見廣場上每個漢子也都是裸著上身,楊雅淑見狀早已惊叫一聲,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雨靜也想跟著雅淑一起躲開,但紀云翔卻拉住了她的手腕說:“幫我擦汗,我快被汗水淹死了!”
  雨靜瞪了他一眼,气勢卻有些微弱,因為一看到他健壯的胸膛,她就忍不住想低下頭去,過可還是她第一次這么近看男人的胸膛!
  云翔拿了長巾放到她手里,“快一點!”
  “不要。”她才做不出那种可恥的事。
  “不要?那我就要這樣抱你了,讓你全身也都是汗味!”他作勢要將她摟進怀里。
  雨靜立刻跳起來躲開,她可不敢冒這個險,只得拿起長巾開始替他擦汗。
  這樣站在他面前,低頭細看他的臉,輕輕擦過他的身体,兩人之間好像有一种奇怪的變化,那是飄然的、迷离的,而且微妙的。
  她輕擦過他的臉龐、頸子和肩膀,就是沒勇气繼續往下,“可以了吧?”
  他稍一用力,就拉下她坐到他腿上,然后握起她的手,讓她順著他的胸膛擦汗。
  雨靜全身都僵硬起來,如此接近他的半裸的身体,而且還是在公開場合,讓她不自在到了极點!“有人在看……”
  “現在是我背對著他們,他們不會猜到我們在做什么,如果你不乖乖听話,我就立刻轉過身去,當著他們的面把你吻個過癮。”紀云翔眼中閃著興奮之情。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無恥!”
  “說得好。”紀云翔對這評語當是贊美一般接受了,之后他立即覆上她的唇,以炙人的熱力向她侵襲,雙臂更是強有力地圈住了她。
  雨靜只覺得他的胸膛熱得嚇人,貼在她身体上像塊剛燒過的鐵板,加上他的雙臂圍繞,她仿佛被一個大鐵箱包圍著、逃也逃不了,只怕是要融化了。
  体溫,呼吸,心跳,深吻,這一切一切,都是高燒不已……
  廣場上的弟兄們遠遠看到這一幕,都是瞪大眼睛,然后速速轉頭,畢竟非禮勿視是基本禮儀。
  徐偉邦歎口气:“天啊,沒想到少爺會那么沉迷?”
  “看來阿倫和雅淑說得沒錯,少爺确實很中意那位任姑娘。”陶百川說。
  “連‘楚天真經’都要教她了,只怕將來連我們鎮江武場都可能會送給她。”
  陶百川沉吟道:“昨晚我已經飛鴿傳書過了,我想程家兄妹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徐偉邦哦了一聲,“你是說程浩宇和程若嵐嗎?”
  程家一直是紀家的世交,程家兄妹和紀云翔也是從小就認識的。紀蔚然老爺在世的時候,甚至還打算給紀云翔和程若嵐定親,但是后來紀老爺不幸在打斗中傷亡,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錯,我想以程若嵐小姐來做個中間人,或許紀少爺不會那么迷戀任姑娘,不過看現在這樣子,似乎困難重重。”陶百川看得出少爺已經陷下去了。
  “唉,除了程小姐,也真不知有誰能幫這個忙。”
  就在他們談論的時候,從大門口突然走來兩個人影,背后還跟著几個深藍衣裝的佣人,原來那正是程家的人到了。
  程浩宇首先打招呼說:“陶大哥、徐大哥,好久不見?”
  程若嵐也帶著笑意說:“這么急著把我們請來作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徐偉邦苦笑著,陶百川則指著涼亭那儿說:“這一點都不算是好事情,我們前天來了個特別的嬌客,只曉得她姓任,跟著三個刺客來竊取楚天真經的。”
  “什么?有這种事!”程浩宇面露惊异。
  陶百川繼續說:“最糟糕的一點是,少爺好像很喜歡這位姑娘。”
  這次換程若嵐變臉了,“怎么可能?紀哥哥才不會喜歡任何姑娘呢!”以她從小對紀云翔的了解,紀云翔是個眼高于頂的男子,從來都不多看別的姑娘一眼的!
  徐偉邦說:“你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勸少爺几句,不過……千万別惹得少爺生气了。”陶百川擔心這招會惹來反效果。
  “我們會見机行事的。”程浩宇點了頭,他和紀云翔也算兄弟一場,他不想看到好兄弟迷上那种奇怪的女人。
  程若嵐則是一臉寒冰,她倒想瞧瞧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居然能做到她一直做不到的事?
  程氏兄妹走到了涼亭前,就看見一幅极不可思議的畫面,紀云翔裸著上身坐在長椅上,大腿上居然坐了一個姑娘,他低著頭似乎想親她,而那姑娘則拼命要躲開。
  “紀哥哥!”程若嵐尖叫了一聲。
  云翔這才饒過了雨靜,懶洋洋地抬頭,“哦,你們來了啊!”
  程浩宇好奇地打量那位姑娘,她的气質清幽,眼神婉約,看來像是個典稚出眾的大家閨秀,為什么會淪為行竊的女賊呢?
  “云翔兄,你這是在做什么?”程浩宇和紀云翔同年,但他一直尊稱云翔為兄,因為他對云翔兄高超的功夫十分欽佩。
  “就像你們剛剛看到的那樣啊。”云翔將雨靜更加抱緊,讓她嬌羞的臉龐埋在他胸間,他不想她這么美麗的表情被別的男人看見。
  “紀哥哥,我們听陶大哥和徐大哥說了,這女人她……她不是小偷嗎?”程若嵐指著雨靜問。
  紀云翔搖了頭,“我根本不在乎,現在她是我最珍愛的寵物。”
  雨靜听了在心中歎口气,這家伙真是說話沒個遮攔,誰是他的寵物啊?拜托!
  程浩字試著講理說:“這位任姑娘的來路不明,你應該好好審問她啊。〃
  “無所謂,她從哪里來都是一樣的,反正我是不會讓她走的!”
  紀云翔說得認真而堅定,讓程氏兄妹大為詫异,他們從未看過紀云翔如此在乎的表情,這么說來,他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女賊了?
  而最震撼的卻還是雨靜,她覺得非常的不妙,大大的不妙,這臭男人在別人面前竟也如此大放厥詞,他難道真要一輩子拿她當寵物不成?
  “紀哥哥,你說的是什么話?要是紀伯伯地下有知,他會生气失望的!”程若嵐不肯就這祥放棄,她要跟這女賊拼一拼!
  雨靜看了看程若嵐,她連猜都不必猜,就看出程若嵐的心意,或許……這是個可以利用的仇會,就等待最好的時机來臨吧。
  紀云翔臉色一暗,不顧以往的交情說:“我知道准是陶百川叫你們來的,不過你們誰也管不著我,既然來這里作客,就最好別惹我生气,否則我就赶你們出去?”
  紀云翔拉起雨靜的手,轉身就要走向“狂俠居”。
  “紀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程浩宇拍拍妹妹的肩膀,“別急,慢慢來吧!”
  程若嵐看著那兩人親密的背影,眼底已經是淚水盈眶了。
         ※        ※         ※
  當日下午,陶百川前來“狂俠居”,恭請紀云翔去開“軍机會議”,紀云翔听了就對雨靜說:“跟我一起去吧!”
  雨靜非常識相地搖了頭,她曉得陶百川正死命盯著她,倘若她答允前往的話,恐怕陶百川的眼睛就要把她的臉蛋給燒出洞了!
  紀云翔挑起眉問:“為什么不?鎮江武場沒有哪個地方是你不能去的!”
  又來了,這小子跟白痴沒兩樣,也不動點腦筋想想,要是她走進那种“軍机會議”,其他人會以怎樣的眼光看她?搞不好當場就要造反了!
  她曉得這時該以柔克剛,所以只得輕聲說:“我好累,你別勉強人家。”
  “為什么累?難道昨晚睡得不好嗎?”他又繼續逼問。
  哼,他還真敢說!那還不是全拜他所賜!雨靜勉強沉住气,找了個借口,“我有午睡的習慣,你滿意了嗎?”
  “好吧,那你乖乖等我回來。”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一下。
  陶百川看了只是低下頭去,他對少爺的舉動己經無話可說了。
  等紀云翔和陶百川都走了,雨靜才松了一口气,轉頭對身邊的稚淑說;“去舖床,我要午睡。”
  雅淑殷勤地點了頭,“是,我這就去。”
  因為雅淑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跟徐統領說話,而且還不用顧忌什么,心中就高興得不得了,這可全都是任姑娘賜給她的福分呢!
  遣走了楊稚淑之后,雨靜的眼光飄向站在角落的黃啟倫,這兩天來,他應該也看到了許多情況,想來他一定都向老夫人報告過了。此刻她看得出他有話要說,所以才故意留下這個空檔。
  果然,黃啟倫端了一杯熱茶過來,皮笑肉不笑他說:〃小姐請用茶。”
  在左家,他們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現在黃啟倫卻得給她端茶,也難怪他會臉色有异了。
  雨靜沒有作出任何表情,默默接了過來,看見杯子下壓著一張紙條,于是她不動聲色收起了紙條,就說:“不喝了,我要休息。”
  “小姐請慢走。”黃啟倫還是作出恭敬狀,門外的守衛完全看不出這一幕有什么异樣的。
  雨靜手中握著紙條,走上二摟,看見雅淑正勤快地收拾房間,雨靜說:“你退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別讓人隨便上來。”
  “是的,小姐,那我就在摟下幫你守著。”雅淑甜甜一笑,走下樓梯。
  房里終于只剩下她一人。她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著:“雨靜,當你學成楚天真經歸來,我會准備大筆賞金,讓你帶著逸中离開,速回。”
  雨靜想也不必想,就知道那是老夫人寫的,她燃起一枝蜡燭,就著燭火把紙條燒了,她懂得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雨靜并沒有躺到床上,反而又坐到窗邊,她喜歡在這里沉思。
  現在要學“楚天真經”已不算難事,但紀云翔那人說天真也天真,說深沉也深沉,讓人搞不清她真正的心思,雨靜不相信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她,從小的際遇教會她要看到人性的黑暗面。
  算了,不想他了。等學會了几十招武功后,她該如何离開鎮江武場才是最教她煩惱的,不知道黃啟倫有沒有辦法帶她离開,或者還要尋找其他的方法?
  正當雨靜倚著窗邊思索時,一陣吵鬧聲傳了上來,只听見雅淑說:“不行啊,任姑娘說她要休息,不想讓人打扰的。”
  另一個生气的女聲則說:“你這臭丫頭,憑你也管得了我?快給我滾開。”
  雨靜認出那聲音有些熟悉,她走到樓梯口,看到程若嵐在那儿和楊雅淑爭執。
  “雅淑,讓程小姐上來。”雨靜開口說。
  程若嵐哼了一聲,面露不屑,“憑你這樣一個女賊,也有丫頭給你看門,這天真是反了!”
  雨靜不回答她,逕自轉身走向窗邊坐下。
  程若嵐得不到回應,
  自是感覺屈辱,但又非得上樓去不可,只得瞪了雅淑一眼,就飛快奔向二樓。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你沒听到我在跟你說話?”程若嵐气极了。
  雨靜只是微微點頭,沒露出任何表情起伏。
  看著雨靜平靜的樣子,程若嵐覺得自己好像才是任性的小孩,勉強做了個深呼吸說:“你到底是怎么誘惑紀哥哥的?你可別想陷害他,我不會讓你毀了他的!像你這种沒身分沒地位的女賊,別夢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雨靜第一眼就看出了程若嵐的心思,所以對她這番話也不覺惊訝,“程小姐,請問你何時要离開這里?”
  “你……管我這么多干嘛!我要留就留,要走就走,難不成你想叫紀哥哥赶我走?”程若嵐這下可气坏了。
  雨靜當然沒那种意思,只是淡淡地說:“你要走的時候,能順便幫助我离開,那我會很感激你的。”
  “你說什么?你要离開這里?”程若嵐瞪大了眼睛,“你不想留下來和紀哥哥在一起嗎?”
  瞧程若嵐那惊訝狀,好像以為每個女人都會愛上紀云翔似的,雨靜不免覺得荒謬可笑,“我是個賊,被抓了當然得逃,這道理很簡單啊。”
  “我以為……我以為你喜歡紀哥哥呢!”程若嵐卸下攻擊的心情以后,整個人像孩子一樣單純。“他對我只是一時錯覺,時間久了他就會知道我不适合他,最后他還是會選擇你的。”雨靜明白攻心為上,所以就算撒謊也不在乎。
  果然,程若嵐臉上呈現紅暈,“你說的是真的嗎?”
  “只要到時你幫我逃走,弄得神不知鬼不覺,你就不會受紀少爺的責罵,還可以安慰他受傷的心,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机會嗎?”
  程若嵐愈听愈覺得有道理,但是對方可是個賊,她也不須立即答應,“我……考慮看看好了。”
  “當然,要逃走可不簡單,至少要十天半個月的才能策划好,總之請程小姐仔細衡量,看值不值得賭這么一次。”到時她學會了几十招以后,應該也就足夠應付左老夫人了,無論如何,她必須回到左家,趁早帶走弟弟才行!
  程若嵐總算點了頭,雨靜看出自己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了。
  “我要和我哥哥商量一下。”
  “請便,多個人出主意總是好的。”雨靜一點也不擔心。
  說到這儿,程若嵐也該走了,雖然這結果和她開始預想的不一樣,但是她對雨靜的觀感巳經不同了,“你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雨靜不再開口,她望向了窗外,奇怪的姑娘是不回答這問題的。
         ※        ※         ※
  鎮江武場的“蓋世廳”上,大門緊閉,廳里只有重要干部出席,其他警衛人力都守在廳外,保衛与會者的安全。
  陶百川身為軍師,先行起立報告各項大事,并由紀云翔答允之后,立即作出決定。
  最后,陶百川總算說出大家最關心的事,“關于上次竊賊闖入的事情,從死者身上的遺物并未查出他們的身分,我們派出人員四處偵查,發現主使者可能是江蘇楊家。揚州左家和流淵何家,眾所皆知,我們鎮江武場有本楚天真經,當然會引起其他門派注意,而最近部署行動較明顯的就屬這三家了。
  陶百川說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紀云翔身上,但是他似乎不為所動,連眉頭都沒挑一下。
  徐偉邦見狀忍不住說:“少爺,你把任姑娘留下來,應該由你拷問她,查出她這次行動的目的和主使者。”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竟要你來教我怎么做?”紀云翔冷冷地說。
  徐偉邦被這么一說,只得回話道“屬下不敢。”
  陶百川則不死心地說:“少爺,那任姑娘是個危險人物,她一定是有陰謀而來的,我們不能讓她得逞啊。”
  其他干部也深表同感,連連點頭。
  紀云翔看他們同心一志的表情,“你們這是要造反了嗎?”
  “屬下只是為少爺擔憂,希望少爺不數誤入歧途。”
  “何況楚天真經,是老爺所留下的寶物,万一讓那女賊學去,我們鎮江武場的傳統何在?顏面何在?”
  “請少爺三思,將那女賊交給我們處置!”
  紀云翔听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句句都在違逆他的心意,听得他不舒服极了,他一伸手推翻了大桌,“住嘴!”
  “啊……”大家看少爺發怒的表情,全都停下了動作。
  “你們再讓我听到一句不順耳的話,我就干脆娶了那女賊,要你們天天喊她少夫人,看你們到時喊不喊得出來?”
  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都是惊訝到极點,万一堂堂鎮江武場的少夫人由個女賊來當,而他們還得恭恭敬敬地喊她少夫人,這教人真是……情何以堪啊?
  紀云翔看他們一臉狼狽,不禁摸摸下巴沉吟道:“讓她做我的妻子,這主意似乎也不坏……”
  陶百川連忙開口說:“少爺請不要沖動,我們以后再也不金談起任姑娘的問題了。”
  “是啊、是啊,少爺請息怒,免得放下錯誤決定。”
  紀云翔這才不滿地哼了一聲,“得了,散會!”說完后,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出“蓋世廳”
  “呼一”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差點心跳就要停了。
  有人開口說:“這下子……”
  有人接著說:“咱們就安靜點吧!”
         ※        ※         ※
  “狂俠居”,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奔向二樓。
  “雨靜!”紀云翔匆忙的聲音響起。
  坐在桌前的雨靜抬起頭來,她正在讀他的藏書之一“孫子兵法”原本研究得正有興致,此時卻被他打扰了。
  看他激動的表情,不知道又是怎么了?雨靜的身子略微退縮。
  他走到桌前,兩手拍在桌上,几乎把書給震翻了,
  “我听守衛說了,剛才若嵐來找過你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就這件小事,也值得他動气嗎?雨靜抬頭看看他,輕描淡寫地說:“只是聊聊。”
  紀云翔當然不相信,“別騙我了,她一定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我最了解她的任性脾气,我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紀云翔說著就要轉身下摟,雨靜忙要制止他,但是他的動作太快,她追赶不及,反而一時心急而撞到桌腳,驟然跌倒在地。
  “雨靜!你怎么了?”紀云翔總算硬生生停下腳步,轉過身蹲下來扶住她。
  雨靜微微皺眉,腳踝好像有點扭到了,但她不會說出來的,她只是帶著抱怨的語气說:“你別去找她,你這不是要害我嗎?”
  “為什么?你用不著怕她,在這里誰都得听我的,我立刻就赶他們兄妹回去,以后再也不讓他們出現!”
  這人有沒有一點腦筋啊?雨靜真是受不了他的硬脾气,“你夠了吧!我不想再惹人非議了。”
  這點倒是提醒了紀云翔,他想起她在這里一點都不受歡迎,當然不愿無故生事,他應該了解她的心思才對。于是他一把抱住了她,“你放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拜托,鎮江武場里有誰會欺負她?算算也只有他紀大少爺而已。
  雨靜不回答他,讓他抱一會儿,看他心情似乎平靜下來了,才推開他一些說:“你……喜歡程小姐嗎?”
  “為什么這樣問?”他不解地問。
  “其實程小姐人很可愛,又出身良好,我看你們挺配的,為什么你不和她在一起呢?”雨靜這是真心話,因為如此一來,她就輕松多了。
  云翔聞言,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為之天翻地覆,伸手就擰住了她細致的脖子,“你說什么?”
  雨靜頓時無法呼吸,天,這家伙剛剛才說要保護她,這下子就要謀殺她了!
  “我除了你是不會再看上別的女人了,你永遠別想把我和別人湊在一起!任雨靜,你听清楚了沒有?”他的表情瘋狂,雙眼几乎要噴出火。
  “我……听到了……”她開始感到窒息的痛苦。
  看她難過的樣子,他才松開了雙手,雙眼瞪著她說:“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你得乖乖的留在我身邊,以后不准再惹我生气。”
  雨靜無法回答,開始不斷咳嗽。
  過了一會儿,他的手握住她顫抖的肩膀,看她緊皺雙眉的模樣,心疼地問:“真的這么痛苦?”
  天啊,他為什么不掐住自己試試看!雨靜虛弱地看他一眼,懶得說話。
  云翔將她攬進怀中,輕撫著她的背部,低低地說;“只要你乖,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剛才你不應該那樣說的,是你讓我失去控制發了脾气,這全是你的錯。”
  一下溫柔,一下火爆,雨靜實在難以承受他這种個性,但是硬跟他作對的話,只會惹來更糟糕的下場,聰慧如她當然明白這點。
  她只得婉轉些拒絕,“既然我千錯万錯,你不要理我就是了。”
  “不行!”他一口就打斷了她的話,“不管其他人是怎么說的,不管全天下都与我為敵,我就是相信我自己,我看中的人不會是錯的,你就是我要的人!”
  雨靜愣住了,他怎么突然這么認真?他不是一直都嬉笑怒罵,反覆無常的嗎?但此刻他臉上的狂熱和深情,卻讓她忘了該推開他的擁抱。
  “雨靜……你會是我的……你一定是。”
  他捧住她的臉蛋,深深吻上了她的嘴唇,纏綿而反覆地吸吮、親吻,像是在對她作出保證,也在對他自己承諾。
  他是怎么了?她又是怎么了?雨靜腦中一片空白,她對他的吻已經不陌生了,但是對于自己此刻難以言喻的悸動,卻是陌生得讓她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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