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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小怜悠然轉醒,睜開星眸時,王媽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小怜登時眼儿一紅,起身抱著王媽痛哭,王媽連忙出聲安慰,一邊輕撫著她的背。
  哭了一會儿,王媽為她擦干了眼淚,疑惑地問:“夫人,我實在不明白你和侯爺是怎么了?侯爺回府才一會儿工夫,就見到他怒气沖天地從房里走出,吩咐我進來照顧夫人。侯爺非常的生气,現在他正在練武場上拚命揮劍發泄情緒。”
  小怜低頭不語,卻是一臉的委屈。
  王媽見狀,歎了口气繼續往下說:“自小,侯爺在府里就受盡欺凌冷落,二夫人過世后,侯爺的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難過。在他十歲的那一年,二少爺用劍砍傷了他的臉,老侯爺卻不辨是非,反而處罰了侯爺,天寒地凍的天气下,讓一個小孩在祠堂里罰跪,這也終于讓侯爺無法忍受而离家出走。這十几年來,也不知侯爺是歷經了多少的艱苦才有現在的成就,這一切全都是靠他自己努力得來的。”王媽停了一下,轉而微笑地看著小怜,“王媽看得出來,侯爺對夫人真的非常關心,但是侯爺將這份關怀都放在心里,他不懂得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一切只能靠夫人自己用心体會了!”一番的苦口婆心,無非是希望他們能和好。
  王媽下去休息了,小怜獨自在房里想著她說的話。
  夜已深了,任逍遙并未再回到房間,小怜就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下睡著了。
  自從那天起,任逍遙就改住在書房里,整個侯爺府也增加了許多的人手。所有龍聯盟的公事也由專人送到府中讓任逍遙批閱,也常有盟里的各級管事到府里,与任逍遙商議事宜。而任逍遙沒有再去打扰小怜。兩個人同住在府里,見面的時間反而是更少了。
  任逍遙沒有來找自己,小怜更是不知該用什么理由去見他,何況她也提不起這份勇气。這种相處情形令小怜有份失落感,但她無力去解決。
  任逍遙和小怜就這么莫名地僵持著……
         ※        ※         ※
  天水山庄里,錢香凝和女儿李明珠正焦急地坐在大廳里,等待下人送回消息。
  一個男仆匆忙走入廳里,同錢香凝報告結果。
  錢香凝听完之后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娘,事情到底怎么了?找到二哥、三哥了嗎?”李明珠忙問。
  “他們真的被禁在龍聯盟的龍城里了。”錢香凝黯然地垂下頭。
  李明珠發現兩個哥哥接連著兩天都沒有回家,遣人找尋也都沒有消息,就赶緊告訴在佛堂里的母親。錢香凝找來李文、李武身旁的下人追問,才知道他們向任逍遙報复的計划及卑劣手段。錢香凝知道,若讓任逍遙抓到他們,根本沒有活命的机會!如今他們又已失蹤了兩天,這令錢香凝心中非常的不安,于是急忙派人打听他們的下落。
  結果令錢香凝痛心,李文、李武真的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而且還讓任逍遙給當場捉住了。李文、李武雖是罪不可恕,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錢香凝又怎能坐視不管?唯今之計只有親自前去請求任逍遙的原諒,看能不能救出兩個儿子。
         ※        ※         ※
  任逍遙在書房里接見了錢香凝,盡管錢香凝百般的向他道歉,也低聲下气地請求任逍遙看在老侯爺的份上,顧念手足之情放過李文和李武。但任逍遙仍是表情冷漠,不為所動,厲聲斥責李文、李武的行為后,言明他將會追根究柢,絕不輕饒他們。
  錢香凝万分難過地离開了書房。她突然想起了小怜,或許她能勸得動自己的丈夫,讓任逍遙赦免李文和李武的罪。
  怀著僅存的一線希望,她探得小怜的去處后,便往后院走去。
  小怜在管大夫的草藥屋里,照著管大夫的交代,認真記著各項藥草的名稱、特征及用途。
  文文帶著錢香凝進入。“夫人,老夫人來了。”
  小怜抬頭,見是錢香凝到來,大感意外,馬上將她請到小廳里接待。
  “大人前來,小怜竟然不知,實在失禮。”她有禮地致歉。
  錢香凝詫异地看著談吐有禮、落落大方的小怜,她實在不像丫頭出身,甚至比一個大家閨秀都還要有气質風范。此刻的她對小怜已沒了敵意,一心只想救出自己那不成材的儿子們,于是明白告知小怜她的來意,求小怜幫忙。
  小怜面有難色,真誠地說:“夫人,這件事從頭至尾皆由侯爺全權處理,二公子及三公子現在如何,我也不清楚,事情過后,我就未曾再見到他們,所以找恐怕幫不上忙。”
  “你一定可以的,李文和李武針對的人是你,只要你不記舊惡,能原諒他們,就能請侯爺寬恕他們兩人,他們兩個即使罪有應得,總也是侯爺的同父兄弟,我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儿子受苦呢?只能來拜托你幫忙,求求你!”錢香凝聲淚俱下,激動得几乎要向小怜下跪,如今小怜是錢香凝唯一的希望了。
  小怜連忙扶起錢香凝,在言語安慰無效下,只好點頭答應她的請求,盡力為文武兩兄弟說情。
  錢香凝高興地直向小怜道謝,這才放心地离開了侯爺府。
         ※        ※         ※
  時序已近冬天,太陽下山后,夜晚更顯得寒冷。
  小怜獨自站在書房外的走廊上,徘徊得腳都酸了,仍不敢抬起手敲門。自從答應錢香凝的請求后,她就一直在傷紳,到底要如何向任逍遙啟齒李文和李武的事?吹了這么久的冷風,小怜開始覺得頭昏昏沉沉,全身冷得直打戰,忍不住“哈啾”出聲。
  任逍遙在書房中,點著燭火全心在辦公,他想借著工作忘了自已和小怜之間的沖突。這時,門外傳來了“哈啾”聲。有人在門外嗎?任逍遙起身前去開門。門一打開,就見小怜站在門外。見到了他,小怜不自覺地全身繃緊,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我想你應該不是來找我,這么晚了,快些回房去吧!”任逍遙說完,就要關上門。
  小怜急忙捉住他欲關門的手,“別關門,我是要找你。”
  她的手一碰到任逍遙,手掌的熱度當場使任逍遙拉住小怜的身子,并伸手探她額頭,她正在發燒。
  “你生病了!”他眉頭一皺,就想抱她回房。
  小怜阻止他的動作,忙著往下說:“我不要緊。我是為了李文和李武的事來找你的,希望你能放了他們,這是老夫人的請求,她答應我,李文和李武回去后,她一定會好好的管教他們,你就繞了他們兄弟好嗎?”小怜祈求地看著他。
  任逍遙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放開小怜后退兩步,冷冷地說:“你在這儿吹風受寒就只是為了他們?!既然如此,我成全你,我會放了他們,你可以安心回房了!”沒再多看她一眼,任逍遙隨即轉身回房,并且關上了門。
  小怜望著緊閉的門,竟有一种受到冷落的感受。但她又欣喜任逍遙答應釋放李文和李武,這表示他不是一個殘酷無情的人。她腳步搖晃地走向草藥屋,照著管大夫教她治風寒的藥方,自行煎藥服下。之后,小怜才回房休息。
  但是,小怜還是因為這次的風寒而病倒在床。
         ※        ※         ※
  小怜躺在床上,已較前几天時睡時醒、昏昏沉沉的情形好了許多。
  文文端了藥進來,扶著夫人坐起喝藥。“看夫人的气色好轉了,奴婢真高興,侯爺也可以安心了!”
  小怜將空碗交還給文文,詫异地問:“侯爺?侯爺有來看過我?”
  文文接過碗,點頭笑道:“侯爺都是趁夫人睡著后才來探望夫人,難怪夫人不知道。”
  小怜听后靜默了一會儿,再開口時語气顯得有些遲疑,“侯爺,他……他好嗎?”
  “奴婢并沒有伺候侯爺,所以不清楚,不過听總管說,侯爺追兩天就要回龍城了。”
  小怜沒再表示什么,只吩咐文文下去休息。她無聊地看著窗外的月光,任逍遙就要离開了,這不是自己希望的嗎?為何心中會感到不舍?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個人影走入房里,無聲的腳步、高大的身形,在在提醒它是任逍遙。小怜忙屏住气息將雙眸閉了起來裝睡。
  任逍遙走到床旁隔著紗帳觀看小怜,靜默不語。
  小怜連大气都不敢喘,憋得好難過,忍不住動了一下,但只那么一下,任逍遙就看出了她在假寐。
  “你不用如此怕我,也毋需用裝睡來逃避,我走開就是!”他轉身就要离去。
  小怜心中不舍,急急地起身叫道:“任逍遙……”
  他停了下來,頭也沒回地說道:“如你所愿,我已放了李文和李武,明天一早我也會离開侯爺府回龍城,不會再來打扰你,你可以隨心所欲地過你的生活了。”
  小怜見他人已經走到門口,急忙下床阻止,慌張之下卻被紗帳絆住,人直直地扑倒在地。任逍遙听到聲響,馬上回頭大步走向前將她扶了起來。
  小怜咬著唇,忍住膝上傳來的疼痛,讓任逍遙扶回床上。
  她一坐好,任逍遙立刻放開手,丟下一句:“我找王媽來照顧你。”人就要离開。
  小怜赶緊站起來并伸手要拉他,差點再次跌倒,任逍遙抱著她穩住了腳步,小怜乘机捉著他的衣襟小聲說道:“別走!”
  他將小怜抱起放回床上,人也在床沿坐下,挑著眉看她。
  小怜知道他在等自己往下說,但是,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想要留下他?她就是不愿意他离開,現在她一顆心亂糟糟的,哪知該從何說起?
  任逍遙瞅著低頭不語的小怜,見她連抬頭看他的勇气都沒有,心想:剛才那句話只是順口說說的吧!他淡淡的開口:“你早點休息吧!”站起身欲走。
  他真的那么迫切想离開?小怜不禁紅了眼圈,低聲哭泣道:“你討厭我,不想看到我了……”
  任逍遙聞言,皺眉看著她,“你說什么?”
  小怜勇敢地仰起頭看著他,“你不想再見到我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离開這里,急著回龍城!”
  “這不是你的心愿嗎?”任逍遙面無表情地問。
  這話令小怜啞口無言地垂下了眼瞼!不錯,這是她的心愿,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現在她只想要他陪著自己。然而這些話她不敢說,也說不出口。她忘不了任逍遙對女人的冷酷無情,只能緊閉著小嘴,將滿腔的委屈宣泄在淚水上。
  她不說話,只是拚命在哭泣,這惹得任逍遙心煩意亂又极為心疼,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眼淚會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把將小怜摟入怀中,他無奈地輕喊:“你怎么哭了?別哭,你別哭了!”
  小臉埋入他怀里,小怜似乎要將所有的不如意都哭出來般,拚命掉淚,哭得昏天暗地,她從未有過如此脆弱的時候。
  她怎么還是哭個不停?任逍遙更加用力抱緊她,無措的低吼:“別哭,我不准你再哭了!”
  小怜終于抬起了頭,小臉上淚痕斑斑,表情卻既像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嬌。“你只會對我凶,只會命令我,我不喜歡這樣,我討厭你這么對待我!”
  淚眼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嬌態,這樣的她,任逍遙竟然無力招架,只好放緩口气安撫:“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應你。”
  他的回答讓小怜止住了眼淚,反而不好意思的躲在任逍遙的怀中不敢抬頭看他。
  見她不再哭泣了,任逍遙才放下提著的心,低聲問:“你真要我留下來?”
  “嗯!”小怜點頭輕哼。
  眼前的小怜柔順可人,擁在怀里還有股幽香扑鼻,隔著單薄的衣裳又可触摸到她溫熱的身子,輕撫若她的秀發,任逍遙嗓音里已有著按捺不住的沙啞,“現在就算你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小怜還未弄清楚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任逍遙已用行動來解釋了!
  經過一陣翻云覆雨之后,房里的气息才逐漸平穩下來。
  小怜背對著任逍遙,小手拉起被子掩住了發燙的臉頰。她雖和任逍遙已有過親密的關系,但那次是在合歡酒的藥性驅使之下,她沒有任何印象。說起來,這次才應該算是她的第一次,那种動人心魄的歡愉讓她臉紅心跳,久久無法平息。
  任逍遙半坐起身子,看著背對自己的嬌羞人儿,輕笑著貼緊她光洁細柔的背,感覺到她在輕顫,伸手撫開她的發絲,在她姣好的玉頸烙下了一個個的吻痕。
  任逍遙的舉動讓小怜不自主的低喘,他的大手也不客气地游移在小怜裸裎的肌膚上,在她敏感的地方挑起了熊熊欲火。小怜的小手只能無力地捉著被,他的唇滑到了小怜耳旁,喃喃命令著:“告訴我你要我,說出來,說你要我!”
  這种大膽的言語,小怜哪說得出口?任逍遙不放過她,靈巧的雙手更加肆無忌憚,直逼得她嬌喘連連。
  “說你要我,乖乖,快說!”任逍遙再提一次。
  小怜無法抗拒,只能求饒般地輕叫:“我……要你!”
  他將她轉回身,吻住了唇,又是一次翻云覆雨,极至的歡愉。
  事后,在万般疲累下,兩人相擁而眠,沉沉地睡著了……
         ※        ※         ※
  第二天早晨,陽光照入房里時,小怜醒了!她張開眼睛才發現任逍遙已不在身旁,床上只剩她一人。
  小怜驀然坐起,想起了任逍遙說的話。他今天要回龍城,莫非人已經离開了!她掀開紗帳,房里沒有任何人,一切似乎都像是沒發生過一般,只是枕上留下了明顯的凹痕。
  小怜雙手顫抖地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眼淚不由自主地滴下來。在任逍遙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呢?她不是早已明白了嗎?為何還要傻傻的嘗試?結果換來的只是自取其辱罷了!傷心難過之下,眼淚又潸潸而下!
  “我還以為你昨晚就已經哭夠了!”
  這聲音……小怜飛快地抬頭,任逍遙不知何時已走了進來,正坐在床邊皺眉看著自己。
  見到他,小怜一愣,思緒還轉不回來。
  “你不是回龍城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她呆呆地問。
  “你希望我离開?”任逍遙反問。
  他沒有走,任逍遙沒有丟下自己离去!小怜搖著頭又是哭又是笑的,激動下,竟忘情地摟住了他。
  任逍遙回抱著小怜,心中也感到甜蜜喜悅,不過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
  猛然惊覺到自己的失態,小怜紅著臉放開他,羞怯的急于下床,卻听到身后傳來了任逍遙的笑聲,這更令她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了。
  任逍遙笑著跨步走向小怜,摟住她,低頭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吻,熱情得几乎讓小怜站立不住。他放開時,小怜已是面紅耳赤的喘著气。
  “我到書房去了!”說完后,他才踏著輕快的腳步离開。
  小怜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讓外頭的冷風吹去她臉上的燥熱,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自己的好心情是為了任逍遙嗎?小怜不能确定答案是什么,但她現在是真的很開心。
  突然,小怜想起了李嬤嬤,自己离開后的這些日子里,不知道她過得好嗎?千金坊里的其它人生活又如何呢?自已應該要給她們寫封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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