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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早上,鄒妍在阿里的陪同下,頂著大太陽進行抽驗開心果的工作。由于過程順暢,并沒有遇上任何麻煩与性別歧視的待遇,使得鄒妍對阿瑪濟德的印象更差了。原來,那天他在机場所說的話全是心怀不軌的恐嚇罷了。
  為什么她總是被這類無恥又低級的男人糾纏?難道就沒有一個男人肯愛她嗎?
  由于昨晚的打擊,她的情緒受到影響,檢驗不到一個貨柜,她的運算能力就開始亂了,等到阿里提醒她的錯誤時,已經算到第二柜了。
  就在斷斷續續的檢核進度下,正式裝船被迫延至三點。仿佛對她這個女人家的能力頗不以為然,每個工作人員皆板著面孔,敢怒不敢言地忙著上貨,足足拖到五點才算大功告成。接著阿里載送身心俱疲的她回飯店后,徑自匆忙离去,讓鄒妍傻呼呼地站在接待處等鑰匙。不一會儿,除了房門鎖匙外,她手上還多了几張美鈔及昨夜遺忘的眼鏡。這無异又加強提醒她昨晚的經歷,讓她心頭頗不痛快。
  鄒妍沉著臉,二話不說地將眼鏡戴在鼻梁上,再將美鈔卷成管狀,塞進侍者的口袋,強調道:“這是小費!”然后緊握著鑰匙,怒气沖沖地轉身离去,對侍者的叫喚不予理會。
  鄒妍進了電梯,對電梯操控員說:“麻煩十五樓,謝謝!”然后往右后方退了一大步,与另一名身著白袍的阿拉伯男子平行而立。
  電梯靜靜地往上爬升,小小的空間里充塞著男子沉重的呼吸聲。
  上了蜡的木板牆如明鏡般耀眼映人,鄒妍警覺到對方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她好想轉頭朝那個男人大吼,但她沒有,只是靜靜地忍受無禮的待遇,同時慶幸明日此時她人已身處台北的陽明山,而非一個讓好女人貶值的地方。
  電梯門緩緩滑開,鄒妍首先走了出去,將那個男人拋在腦后。她兩步并作一步地走著,等到她察覺有兩小列高頭大馬的阿拉伯男人吊而郎當地站在她的房前,數了數竟有七、八個人,而他們銳如鷹隼的目光也齊朝她這個方向射了過來,嚇得她頓時僵在原地。
  難不成是那個披著羊皮的痞子派人來抓她嗎?這個疑慮首先鑽進鄒妍的腦子里,意識到危險后,她當下退后一步,轉身想逃。
  不料,迎面而來的,正是与她搭乘同台電梯的男人,看他一臉嚴肅,十之八九也是沖著她來的。
  “你們想干什么?”鄒妍不客气地問。
  听到她用阿拉伯語質問,對方頗為訝异地挑起一眉,然后安撫道:“請別緊張,我們并無惡意,僅是想找你談一談。”說著他上前一步。
  “談一談需要動用這么多人嗎?”鄒妍也跟著退后一步。
  “不,你誤會了,鄒小姐,這些人全是來保護你的,而我則是有要事相求。或許自我介紹能有助于卸除你毫無必要的戒心。本人沙烏岱,是阿瑪濟德的大哥……”
  原來那個畜生還是人生父母和養的,竟然還有哥哥為他撐腰!鄒妍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她截斷他的話。“抱歉,我來貴國純粹是為了公事,沒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牽扯,請你回去告訴他,死了那條心。”
  “告訴誰?”沙烏岱反問。
  “還會有誰?當然是你弟弟!”
  “弟弟?誰?喔,原來你見過吉夏了。”
  什么跟什么?吉夏又是哪一號人物?“對不起,我不認識吉夏。我說的是阿瑪濟德。是他要你來找我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阿瑪濟德會是最后一個出這种主意的人。我看咱們別再浪費時間了,還是請你跟我走一趟寒舍,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說。”
  鄒妍根本不信任男人,逞論跟著他走,而且他的態度傲慢得要命,比起阿瑪濟德更令人生厭,于是她也把姿態擺得高高的。“對不起,我想自己應該還是置身于一個自己國度吧?”
  “當然是。”沙烏岱面帶驕傲。
  “那么我選擇不跟你走。請你打道回府吧。我做了一整天的工,不想和素不相識的人在走廊上窮耗。”
  “鄒小姐,你實在很不識抬舉。”沙烏岱交抱雙臂橫在胸前,眼帶怒火。
  “這位先生,你的請求也未免唐突了些。”
  她轉身朝房門走去。當她來到門前時,兩列訓練有素的武士雙腳一跨,頓時封住了門,直到一陣拍掌聲從她身后傳來,他們才如机器人般地自動撤回原位。
  鄒妍雙手并用,齊力將小小的鑰匙插進鎖孔里,強抑下顫抖轉動門把,挑釁地瞪著兩旁的“門神”,并且用力將門一推,人鑽進門后,不客气地將門重重地摔上,借以發泄自己憤恨到极點的怒意。
  走廊上的沙烏岱默不作聲,僅以眼神下達命令,他要手下好好守在門外,并看緊電梯出入口,以防閒雜人等的出現。
  此時,電梯門緩緩打開,來人正是法索,他神色匆忙地趨前來到沙烏岱的身旁,快速致敬后,連忙說道:“殿下!不好了。我照您的吩咐看好昏迷的阿瑪濟德王子,但是我才出去為殿下拿些熱水要為他擦身,再回房間時,就發現王子不見蹤影了!”
  “該死!怎么會這樣?”沙烏岱臉色大變,面對低著頭的法索,嚴肅地道:“我希望你不是騙我的。”
  “小的万万不敢!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前天晚上阿瑪濟德王子才剛發作過,我以為應該沒事了,誰知道他昨晚又發病了。這种情況從來就沒出過軌,連阿里都擔心得要死呢。”
  “阿里人呢?”
  “他一回來,我就跟他提了。他說要赶在日落月升前找到殿下,以免殿下傷了自己。”說著說著,法索竟掉下了眼淚。“殿下好可怜喔!他的心腸一向好得很,又沒做過虧心事,喔!我是指當他意識清明正常的時候。誰知道他會染上這种沒藥醫的怪病,怕是被魔鬼上了身……”
  沙烏岱被他弄得有些心浮气躁。“好了,法索,堂堂男子漢,哭哭啼啼算什么。我會出動全部人手將城里城外翻遍,盡量在日落前找到你家主子。”
  他扭頭命令站在鄒妍房前的八位武士,要他們也一齊出去找,然后吩咐法索暫時看著門,若有動靜,馬上通知他。
  法索拂去熱淚,點頭稱是。
  于是一行人隨著沙烏岱离去,偌大的走廊頓時闃無人音。
  五分鐘后,從天花板傳出一陣微細的腳步聲,未几,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就響了起來,法索循音赶到一個通風口下,見通風口蓋被人移去,形成一個大洞,隨后跳下兩道黑色人影。來者不是別人,竟是阿瑪濟德和阿里!
  阿瑪濟德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但他不忘贊美法索。“干得好!法索,我不知道你這么會演戲,我在上面听得都快為你狂舞起來了。”
  法索气憤地跺腳。“殿下!您太沒良心了!我才不是在演戲,剛剛對沙烏岱王子所說的一席話全是肺腑之言。都是您,要發病也不事先通知人家!”
  “矮子,你少廢話,若能事先通知,我們還需大費周章嗎?”阿里不客气地說。
  “好了!此時此地不宜再做這种爭吵。法索,你到電梯口去守著;阿里,你隨我進另一間房去等著,以防他們繞回來。”
  鄒妍處身浴室之中,疲憊地与身上的衣服“決一死戰”。一身汗臭的她恨不得直接跳入澡缸里,但她衣袖上的扣子卻死死地纏住了她的發髻,害她扯得頭皮都快要掀翻起來。等她全身赤條條時,已筋疲力竭了。
  現在她才不管美人入浴時姿態該如何优雅,以她目前的体能,若能爬進這個注滿水和泡泡的澡缸,而不摔個四腳朝天,就該哈哈大笑了。
  結果她如青蛙般扑通一聲滑進澡缸,濺出的水和泡沫將地上的毯子弄得濕漉漉的。
  呼,總算可以松一口气。她閉起眼睛,享受熱水的滋潤。
  不及一秒,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叫她的名字。
  直到她意識到真的有人在門扉后叫她時,她霍然坐正,嘩地一聲穿破水面站了起來,匆忙地要拉出架子上的罩袍。但她這么一拉,其他衣物全部翻落水中,除了她手中緊緊握住的小浴巾逃過落水的命運。她將毛巾往身上一遍,頓時發現它毫無作用。不得已,鄒妍只好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髒衣服。
  這時,叫喊聲已近在颶尺,眼看就要“兵臨城下”,破門而入,鄒妍赶忙抓著衣服跳出浴缸,還不忘大喊:“別……別進來!我還沒准備好!”
  但是她的警告來得太遲了,門應聲而開,阿瑪濟德整個人出現在門口。鄒妍二話不說,又抱著衣服往浴缸里跳。
  天!她快變成青蛙了!她紅著臉自嘲。
  他蹙眉打量亂七八糟的浴室,“你在干嘛,要拆我的飯店啊?”
  鄒妍的身子更往水里縮,同時放聲尖叫:“無賴,你給我滾出去。”
  “好,我在外面等你。”他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不需要!我是要你滾到最外面,也就是門外的走廊上!”
  听鄒妍這么說,阿瑪濟德故意轉回身,朝她走近兩步。
  “停!你給我停在那儿別動!”鄒妍命令道,她緊張地翻找泡在水里的衣服,打算再套回身上。
  他識破她的意圖,警告道:“嘿!你這樣子亂來,會感冒的。”
  “你管我,我愛怎樣就怎樣。”鄒妍賭气地說。
  “把濕衣眼脫下來!我拿一套干淨的衣服給你換。”
  “不許你碰我的袋子!”
  “我沒打算碰你的袋子。”他走了出去。
  鄒妍听到他拉開櫥柜,不到十秒,拿了一件白襯衫和黑長褲走進來,隨手放在法式躺椅上。“這是我的衣服,你將就著穿吧!”
  鄒妍白了他一眼,“你頭轉開我才換!”
  他雙手一攤,調侃地說:“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好了。”說著跨了出去,順手為她帶上了門。
  鄒妍緩緩地爬出浴缸,第一件事是先將門上鎖,然后才拿起他的衣服穿上。
  長褲的腰圍大了好多,她必須用自己的皮帶勒住,褲子才不會往下掉;褲腳也長了將近二十公分,她必須反折四截才不會踩到褲腳;而襯衫呢,更是別提了。
  這么一副扮樣,在她跨出浴室面對他時,從他的表情她就知道有多滑稽了。
  “你若敢多說一句話,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她恨恨地說。
  阿瑪濟德手叉在腰上,不以為然地說:“其實不差的……”
  她無禮地打斷他,“你闖進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警告你……”
  她再度打斷他的話。“到底要警告我什么?”
  “要你別回應我……”見她態度倔傲又要開口時,他忍不住搶先大聲說道:“看在阿拉的份上,閉上你的嘴!女人,讓我說完,你再發表高見!”
  鄒妍雙拳緊握,杵在那儿瞪著他。
  “妍!”他突然以親密口气喚她,語重心長地說:“你有生命危險,不該逗留在此,我知道你在這儿的公事已經辦完了,你最好即刻動身搭机返國。”
  “少騙人了!搞不好你打著另一种如意算盤!你知不知道你哥剛才來找我,要我去你們家坐坐?你們兄弟倆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相信我,我現在沒時間解釋這一切。我哥哥疼護我,為了我,也許無意間開罪于你,但這不表示我跟他就是同個道上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最好永遠沒机會了解。”他猛然捧住她的雙頰。他左手掌的紗布摩挲得她臉頰好痒,讓她不自主地想掙開他。但他不顧她激烈的反應,硬是定住她的下顎不准她撤离。“此時此地,請你相信我一次。我要你以后永遠別回應我,不管我對你說了什么,要你做什么,你盡管來個相應不理,連搖頭說不都得省略。”
  “你放心,我樂意遵從。現在請你放開我!”她訕然道。
  “不!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你必須答應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鄒妍搞不懂這個男人的想法,但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好!我答應你,從我出了這扇門后,再也不應你,也不理你。滿意嗎?”
  “還有,我要你聞一下這個味道。”他從褲袋里掏出一個盒子,從盤子中拿出几顆植物的种子,一股濃郁的香气頓時擴散滿室。
  “這是什么?麝香嗎?”
  “不是,這叫伊蘭伊蘭,但功用和麝香相同,都是男性拿來誘惑女性的工具。”
  “你常用嗎?”鄒妍狐疑地問。
  “沒有,我沒有噴香水的習慣。如果將來你無法确定我的存在的話,就憑香气來判斷,懂嗎?”
  “不!我不懂!”鄒妍覺得他已開始神經錯亂了。“無法确定你的存在,這是什么意思?”
  “沒有時間解釋了。我會請阿里送你去机場,從此以后你別再跨進這個國度!”他動手收拾她的東西,几分鐘后把行李遞到她手上。
  “你說什么?難道阿里也是你安排的?”看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恨恨地道:“好,我知道,又是沒有時間解釋了,對不對?總之,你我結的是惡緣就是了。”
  “隨你怎么想了。如果你真上了飛机的話,一切保重。還有,從這里到貴國,阿里會負責你的安全問題.請你不要為難他。”
  “拜托!我們是在玩諜對諜的游戲嗎?我不需要阿里跟著我回國。還有,你到底是何許人物,干嘛弄得這么神秘兮兮的?”
  “我就是我,阿瑪濟德!”說完,他大喊一聲:“阿里。”
  阿里隨即出現在書房門口。他走上前,接下鄒妍手上的旅行箱,做了一個請她先行的動作。
  鄒妍看了阿瑪濟德一眼,他雖然苦著一張臉,但眼睛卻是欣慰地泛著金彩。她愣愣地說:“金色的!”
  他似有若無地點點頭,表示她說對了。
  鄒妍心里雖然有許多疑惑,但真要和他道再見時,竟心生難舍之意。她沖動地奔向他,打算吻他的頰以告別,他卻伸出雙手緊緊地擁住她,以唇捕捉她的殷紅,無言地訴說他狂烈的愛。
  最后,是鄒妍先清醒了過來,她紅著臉推開他退后几步,扭身向門口奔去。
  阿里見景也不禁傷感起來,站在原地凝視阿瑪濟德。
  “阿里,從今以后你的主人就是她了,我把她交到你手里,若真走到緊要關頭,也請你用我的生命保護她!”
  “殿下!”阿里不禁熱淚盈眶,“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您是宁可要我殺了您?”
  “沒錯!”阿瑪濟德斬釘截鐵道。“他,等了四百年,就是為了取代我和鄒妍結合。他很聰明,成功地騙過了沙烏岱,讓沙烏岱以為只要把鄒妍交給他,我就能逃過一劫。但是情況卻不是這么簡單,除非鄒妍心甘情愿,否則他拿她沒轍,也無法真正傷害她。更何況沒有我的配合,杰麥要上我身,必先耗費心力讓我昏睡過去,他這么做原本就已經對他不利了。只要我們連續拖住他三個晚上,讓他陰气耗竭的話,自然能削弱他的可怕性。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小規矩得守,如果鄒妍沒辦法分辨真偽的話,一切又不一樣了。”
  “她會怎樣?”阿里緊張地問。
  “她仍會安好無恙,只是杰麥會完全取代我;換句話說,我的魂魄將在人世間消失,成為幽冥的一部分,而他會擁有我的軀殼、名字、地位、妻子,甚至取代沙烏岱的地位,再次稱王。很奇怪,事情總是一体兩面的,她能救我,也能讓我魂飛魄散。”
  “殿下……”
  “這是我昨天昏迷時有人告訴我的。知道是誰嗎?是月光!還有,記得告訴鄒妍,她就是月光,能保護她的人就是她自己。去吧,別再耽擱了,‘那家伙’隨時會來找我。”
  “是!殿下,您保重。”說完,阿里強迫自己挪動步伐。
  一踏出門,与他面對面的是躲在門邊偷听的鄒妍,想來她已听到剛才的那一番話了,但是他還是將主子的話重复說了一次。
  “不管你相不相信,鄒小姐,我的主人要我轉告你,你是月光,月光就是你,能保護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鄒妍不解。但她更不解的是,阿里為什么喚阿瑪濟德為殿下?莫非這是阿拉伯人對主人的最新稱呼?
  在往机場的途中,阿里回答了鄒妍無數個問題,也將事情始末全盤托出,就連阿瑪濟德最微細的秘密都抖了出來,因此,鄒妍終干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也知道他不是生病,而是被第三者上了身,同時知道那間書房里的仕女圖就“月光”。
  當阿里伴著鄒妍再次來到机場柜台前,彼此心中都蘊藏著一份傷感。
  鄒妍沒精打彩地低頭翻找記事薄,要掏出夾層里的護照划位,卻不見其蹤影。她猛然抬頭看著阿里,慎重地說:“我想我們得回飯店一趟。”
  “為什么?你忘了什么東西?”
  “我的護照在筆記本里面,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本筆記本正橫躺在大床上。”
  阿里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我們得冒險回去拿了。真是天意!”
  “不!不是天意,我決定回去面對‘他’。躲著他不是辦法,阿瑪濟德的痛苦并沒有解決,不是嗎?”
  “但是你回去有可能會危及殿下的生命,如果你無法做出正确的判斷的話。”
  “只要我不愛上你家主子,一切就沒問題了。”鄒妍像是在告誡自己。
  阿里考慮良久,囁嚅地問了一句:“你難道不愛他嗎?”
  鄒妍抬抬手爬梳被風吹亂的發絲,冷然地說:“當然沒有!我們認識不過一天而已。”“可是殿下卻很愛你,他甚至宁愿舍已救你。”
  “他愛的是畫里的月光,不是我。”鄒妍告訴阿里,不過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你怎能如此肯定,而且冷漠地看待這件事?”
  “我一向如此!”鄒妍一臉滿不在乎,然后轉身要走出机場。
  阿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肘,“那么我就不能讓無情的你回去危害殿下的性命。”
  “你到底要我怎么樣!”鄒妍气极了。
  “你必須是全心全意的愛殿下。如果你真心愛他,那么你今生就非他莫屬,絕無任何贗品或替代物可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你的心之眼就會适時地取代肉眼,領你看清真相。你的真愛,可以為殿下帶來解脫。”
  我的媽啊!這又是哪一版的“美女与野獸”!
  鄒妍沉著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語音哽咽地強調:“阿里,我無法給你保證,因為我連自己的感情世界都搞不懂了。我承認阿瑪濟德很吸引我,但吸引我的究竟是肉体,或者是他那顆善良的心,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幫助他。”
  阿里眼見鄒妍不知所措地流下眼淚,輕輕地松開她的手肘,提醒她:“相信你的第一印象吧!別忘了昨天的你曾說阿瑪濟德是位好心的先生。而真正的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你愿意跟我回去,好讓我确定一下嗎?”鄒妍低著頭問。
  阿里看著她真誠的表情,無奈地點點頭。“沒辦法了,也只有讓你賭賭看了。”
  鄒妍高興地上前摟住阿里的頸子。她熱情的舉措讓阿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她太激動了,根本不在乎他的反應,徑自說道:“我需要更多的資料,最好是阿瑪濟德小時候的事,而且不常被提起的。”
  阿里想了好久,直到他們來到停車場才想到。
  “有了!殿下實際上有個孿生弟弟,但在五歲大時就因肺炎死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說殿下和他弟弟長得如出一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唯一的法子是分辨他們的瞳孔顏色。他們都是重瞳,也就是一個眼球上同時有兩個眸子,殿下是一黑一金,而死去的王子則是一黑一銀。”
  “你知道那個早夭的王子叫什么名字嗎?”
  “我不清楚,就連殿下都記不得了,而這件事根本沒几個人知道。”
  鄒妍暗自將阿里的話記在心上,她有預感,這兩件事可能有所牽連。她記得与阿瑪濟德共餐時,他的眼睛曾一度閃著銀光,而他似乎不知道這檔子事。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從他們身后傳來,彈指間,她和阿里被二十來個穿著軍裝、帶著長槍的士兵包圍住了。更過分的是,二十枝槍頭穩穩朝他們瞄准過來,把他們當成肉靶子。
  鄒妍難以置信地看阿里一眼,義憤填膺地說:“這……這太夸張了吧!他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把我們抓走!”
  阿里慢慢舉起手,表示他們沒有逃跑的意圖,然后低聲說:“相信我,鄒小姐,他能的。”
  “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鄒妍才不要。“阿里,我們本來就是要回去找阿瑪濟德,你跟他們打個商量,請他們別拿我們當犯人看。”
  “鄒小姐,我只是一介侍衛而已,抵不過國防部長的命令。更何況,來的人可能不是沙烏岱殿下。”
  鄒妍順著阿里的視線往左側瞄了過去,看見一名身著白袍的高大男子慢慢朝這里走來。
  隨著距离逐漸地縮短,他的面容更為清晰,等到他停在呆愣的兩人面前時,一抹邪邪的笑意挂在他的臉上,罩頂白巾下的眉一挑,舉手就賞了阿里一記耳光,甚至抬起套著厚靴的腳狠狠地踹了阿里的膝蓋三次,同時咒罵道:“敢帶我的女人逃跑!你不要命了?”
  阿瑪濟德掏出一把匕首往阿里面前一丟,命令道:“你自我了斷吧!”
  鄒妍大駭,不可置信地看著忍辱下跪的阿里拿起刀,她猛然上前,搶下阿里手上的刀,回身對著阿瑪濟德要求道:“是我求他帶我帶這里的。如果你要找麻煩的話,沖著我來吧,別找替罪羔羊。”
  他不信任地瞥她一眼,見她一臉怒火,悶哼一聲轉頭瞪向阿里。
  鄒妍赶忙裝出笑逐顏開的模樣,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既惊慌又興奮地說:“不過我在臨上飛机前改變了主意,決定接受阿里的意見,再多留几天。”
  對方聞言將狠厲的目光挪回,改移至她臉上,寒意自他臉上撤去,他抬起大手,輕輕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踮起腳尖,迎上他的唇。
  鄒妍強壓下心里的顫抖,小心翼翼地躲著對方的唇,“你難道不高興我的決定嗎?”
  對方冷嗤一聲,“女人,你的決定并不重要。我要你留一輩子,你就得留一輩子。下回若敢再背著我慫恿我的手下使坏,下場絕對不是這么簡單而已。我會將協助你的人的肉一塊一塊剮下來,放進鍋里熟煮。听懂我的話了嗎?”
  鄒妍猛然睜大眼,連點頭的勇气都沒了,只能抖著雙手將匕首遞上前。
  他冷冷地眄了匕首一眼,右手一攬將她摟到怀里,裹著紗布的左手抽出綴滿寶玉的刀抵向她的脖子。“還有,你得換一件像樣的衣服。你這身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只會讓我看了更火大。”
  話畢,他將刀尖從上面下一划而過,她白襯衫的整排扣子便飛落而下,寬松的衣料掩蓋不住她雪白的酥胸。他毫不掩飾地打量她,兩眼閃著贊歎的金芒。
  鄒妍沒有伸手合攏襯衫,反而一動也不動地瞪著眼前的人,挑釁地問:“你還要我當眾脫了褲子才甘愿嗎?阿瑪濟德。”
  對方板起臉,不高興的說:“你敢!”
  不容置疑地,他大力扯下頭上寬大的白巾,刻不容緩地將她誘人的身子罩住,然后打開后車門,強將她塞進車座里,隨之坐進去,同時冷冷地對阿里道:“站起來開車吧!下回再發生這种事,我絕不饒你。”
  車子一發動,滑上道路后,阿瑪濟德就不客气地扯開她身上的布巾,順手一抓,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以刀割著她身上的西褲。
  “見鬼的!誰要你穿這衣服的,我不宰了這條褲子的主人才怪。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碰你,就連衣服也不例外。”說著他將刀滑進她的左褲管。
  鄒妍深吸口气,出手阻止他,趁著夕陽尚未完全西下,想跟意識渾沌的阿瑪濟德講點理。“這衣服是你的,不是別人的!而且是你親自拿給我的,拜托你,別割!”
  嘶地一聲,鄒妍的左腿再無遮掩,不到十秒,她的右腿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她气得想給他一巴掌,但是孔武有力的他輕松地將碎布扯离她纖細的身子,并將她推倒在寬大的座椅上,隨即將她壓在身下。
  襯衫下一絲不挂的鄒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嬌艷動人,她只想往阿瑪濟德的臉上吐口水。因為眼前的阿瑪濟德瞳孔仍是金色的,從他的身上她也沒聞出任何香气,所以那個“家伙”根本還沒上身,然而先前口口聲聲說一切為她著想的阿瑪濟德已在干這种危害她的事了!
  他一臉惊奇地審視她略帶鄙夷的表情,膜拜似地摸索她的五官,然后靠在她的唇際囈語道:“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讓我起來,阿瑪濟德!”她冷冷地命令。
  他沒理她,反而開始探索她的軀体。一陣酥麻感隨著他的手竄過她的身子。
  “讓我起來,阿瑪濟德,求求你!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你會害了你自己。”她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因為她必須抗拒自己也要他的念頭。更何況一旦月儿升起,阿瑪濟德的身子隨時會被邪魔占領,她是意志清醒地那一個,所以不能冒這种危險。
  但是阿瑪濟德完全不听她的,她愈是躲他,他愈是緊貼著她,于是鄒妍伸手敲打豎在前后座之間的隔音玻璃,想向阿里求救。
  他見狀气极地將她的手板回來,急急地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別再跟我鬧了!”然后猛地扯下自己的褲頭,隨即將手放在她的雙膝上,用力扳開她光滑如絲的大腿。
  鄒妍還欲反抗,他緊緊扣住她的肩膀后就往前侵入,如一把利刃直直穿透了她的身子,一陣襲人的刺痛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活生生地撕成兩半。這种折磨溫長而痛心,令她怀疑這一切可能都是夢境,因為它太可怕了,不可能是真實的。
  淚水不住地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滑落,她毫不配合地靜躺在那儿,直到壓在她身上的人儿發出一陣微細的鼾聲,她才放聲哭了出來。
  不知何時,車門被打了開來。阿里彎身,一臉遺憾地看著淚流不止的她。
  “把他抬走!把他抬走!我恨他,他最好死了算了!”她激動的大吼。
  “鄒小姐……”
  “你敢再為這個人渣說一句好話,我就死給你看!”鄒妍在身后摸索著刀,打算一死百了。
  “不,鄒小姐,你別沖動。我這就把殿下抬出來,你千万別做傻事。”
  阿里將衣襯凌亂且昏過去的阿瑪濟德拉出車外后,鄒妍身子一翻,抓起白巾緊緊包裹住瑟縮的身子,蟄伏在角落里,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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