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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什么叫不討厭?阿昊對村子口那只小花狗也不討厭啊!
  依影瞪大眼,緊張兮兮地等著藍仲昊的回答。
  藍仲昊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巡過一遍屋中各人的表情,最后朝夏依影笑了笑。
  “抱歉,我并不在乎他人目光。再說,最終我和小影總是會回到我們該回去的地方,總是會离開這里,到時只怕王小姐過不慣。”
  “你怎么知道我……”
  “千金!”王村長一聲低喝,王千金乖乖閉上嘴。
  “阿昊,我只是要你好好考慮一下,不用急著回答。”在王村長的想法里,阿昊只是個來歷不清、底細不明的人,他肯托付女儿是抬舉他了。
  藍仲昊不置可否,但黑眸隱約透露一抹不悅。借住這里并不代表他連終身也得由他定奪,看來是离開的時候了。
  他轉向夏依影,柔聲問:“吃飽了嗎?”
  “嗯。”气都气飽了。夏依影在心里補道。
  我家阿昊可不是收破攔的,什么破銅欄鐵都收。
  “出去走走,有助消化。”
  夏依影翹起嘴,用英語問:“阿昊,你不會真要娶她吧?我討厭她。”
  “不會的。”藍仲昊起身,朝一桌子人說道:“我吃飽了。”偕同夏依影走出屋外。
  外面已是滿天星斗,像是一要碎鑽撒落在黑色天鵝故上,寬闊的夜沁涼如水,神秘而美麗,緊抓住遼闊天際下芸芸眾生的心。
  在紐約摩廈的住處往下看,也是一片燦目的星海,但卻及不上這里的清淨絢麗,真是一片無法言喻的美。
  漁村內家家戶戶皆是夜不閉戶,燈光泄出門窗撒落在地,電視聲伴著主人的笑語隱隱約約傳出,不難想像一幕溫馨的天倫圖。
  离王家夠遠了,夏依影才回身摟住藍仲昊的腰。他回想著,他們是兄妹,不該這樣的,他不該有這份悸動,但一番掙扎后,他還是將手環上她肩。
  “阿昊,你不能娶王小姐,我不要你娶她。”她低語,倚在他的胸膛上。
  藍仲昊听出話享一絲發酵的情感,不由一陣歡喜,隨即又駭于自己不正常的情感。
  他松開手,“我不會娶她,永遠不會。”
  “不許黃牛。”她抬頭笑了,踮起腳尖想給他一個吻,就像以往感謝他的方式,卻發現他太高,沒有他的配合還真不容易辦到呢!
  “阿昊,低頭。”她隨即在他頰邊印上一個吻。
  “我最喜歡阿昊了。”
  藍仲昊無法克制地再度摟緊她。為什么小影是他的妹妹?上帝對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現在不是上古蠻荒,他無法效法女蝸伏羲,不能拉小影一起下地獄!但卻也無法慧劍斬情絲。
  “阿昊……”心髒無法抑止地狂跳,臉儿微熱,夏依影完全不知道他內心的煎熬,不知道他正掙扎在道德的邊緣。她只知道,她和阿昊之間似乎不一樣了。
  “小影……”藍仲昊的聲音低沉瘠症,“我在失憶以前對你好嗎?像一個大哥對待妹妹。”
  “比普通人還好。”
  是嗎?藍仲昊閉上眼后又睜開,下了決定推開她。
  夏依影不覺他的心理轉變,猶殷殷囑咐,“阿昊,你一定要想起我,一定哦!”
  她還記得阿昊重傷初醒的那一晚,有些迷惑的臉龐向著她問:“你是誰?”
  那時的她整個人都呆了,雖是炎炎夏夜卻如處冰窖,通体冰涼,無法接受事實。
  藍仲昊輕柔的嗓音回蕩在鄉間,摻著海風攜來的海的味道。“我會想起一切,一切屬于你我的記憶。”
  如果以前的地是一個好兄長,那么,他就讓那個“他”回來吧!惟有如此,才能讓他不正常的愛戀永藏心底。

  商仁緯在台灣及美國的資金遭到全面凍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哪個人渣的杰作。
  “不錯嘛!”在台北市中心商氏大樓頂樓的私人空間里,一干人等干耗著。“那只豬的智商終于從寒帶气溫上升到溫帶气溫了。”
  “別太高估那只豬。”另一人晃著擱在會議圓桌上的腳丫子。“搞不好根本不是那只豬的主意。”
  室內漾著优閒安泰的气氛,嗅不出一連串血腥報复行動的緊張感。
  “代古拉巴拉而起的新勢力是哪支派系?”
  醫師捧著熱茶啜上一口,模樣神似老人茶館里的七旬老者。
  “是新生代的帕伯羅迪家族。”他答,“不是柔順的寵物狗,但至少知道感恩圖報。”
  一個月前的行動惟獨漏了最大的一只魚,古拉巴拉早已逃往歐洲飛往北美,教兩個特地到俄羅斯直搗黃龍的人扑個空。
  火爆的律師將一股子气全掃向游速不及大魚的小魚。
  “我希望帕伯羅迪能比古拉巴拉聰明一點。”
  “商人!”出現在電梯口的不就是兩天前被約談不歸的商仁緯嗎?
  “他們肯放你回來?”
  商仁緯坐下,“為何不?我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聞言,在場眾人极具默契地嗤哼一聲。
  好公民?不亂丟垃圾、紙屑、不踐踏草皮嗎?
  “你們有意見?盡管提出就是。”商仁緯捧起毒蛇剛倒下的熱茶,笑得像個無害的好青年。
  嗟!笑得像只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影子一不在,眾“藍影”的“零用金”全操在這個奸商手中,沒人想跟錢過不去。
  想到至今仍生死不明的首須,一股沉重的气氛籠上,室內似乎陰了几分。
  不知是誰,悠悠的一縷縹緲歎息打破沉寂。
  “老太爺還好吧?”商人問。
  “還好……玫瑰陪著他。”
  藍霆鈞一瞬之間老了十歲似的,不复以往奕奕神采,只憑微渺的一絲希望支撐著,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哀傷的老人。

  教授接了桌面下一個鈕,正前方的蠻幕條亮,桌面翻上一排儀表。
  螢幕上的男人有雙狼般的眼,深刻進面龐的紋路及緊捐的雙唇、挺直的鼻梁泄漏他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偏執性格,鐵灰色的頭發則強調了他的固執。
  “美女比較討喜哩!”一人嘀咕,“這老頭是誰?”
  “美國前警察總長、現任華盛頓高級官員,漢克·穆迪,同時也是古拉巴拉的背后靠山。”
  “人不可貌相。”毒蛇陰沉道,“他走他的陽關道,‘藍影’何時礙著他了?”
  教授微笑,“他很聰明,太過聰明了。漢克意欲一舉鏟除‘藍影’及古拉巴拉,美國當局好坐收漁翁之利。”
  “笑話!”律師不滿地槌桌嚷嚷,“俄羅斯又不止馬特拉古拉巴拉一支黑幫,拉下一個隨時有另一個遞補上去。而若沒有我們制衡各大勢力,他能這么安穩做他的官?”
  白与黑、光与影,互依互存,一方依著另一方而生,千古不變的定理。
  黑道之內就如同化學反應一般,表面上是平衡的,但不代表靜止,實際上還是持續反應著。”
  “藍影”便負責維持這個表面上的平衡。
  “少浪費點力气生這种沒營養的气。”一人道,“若還有力气不如想想該如何抓漢克·穆迪的小辮子。”
  一千人對漢克不知該佩服還是該憎厭。從警二十多年完全沒有貪污、勾結的情事發生,該說是“藍影”的錯嗎?,讓他破戒尋求最厭惡的俄羅斯罪犯的幫助。
  商仁緯揉揉疲憊的眉心,“你們這一個多月來也辛苦了,去散散心吧!”
  “散心?不找老大了嗎?”
  只要還有希望,哪怕只有一毫克,他們依然不放棄。
  “不是的。”商仁緯微笑,“你們就到南部去吧,影子一定還在台灣,十成十還在高雄,你們務必找出影子,活見人、死見尸。”
  “拋下你一個人?”有人發問。
  可疑可疑,太可疑了,奸商何時曾這么好心地提供寓娛樂于任務的好工作過?
  “我必須注意古拉巴拉和漢克的動作,也必須一并把金融問題解決。”
  商仁緯一臉和善的笑意,他便是用這張臉唬過許多商場老將,打下一片天。
  一直默不吭聲的殺手幽幽問了句,“万一影子真的死于那場車禍呢?”
  眾人毫不遲疑地异口同聲,“將漢克穆迪及古拉巴拉碎尸万段以祭亡魂!從此世界上再無“藍影’一詞!”
  是的,沒有影子的“藍影”只是一個笑話。他們宁愿回歸社會。
  或許在多年多年以后,他們能跟孫子這么說:“在二十世紀未時,有一個神秘的組織,爺爺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那會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好多天了,阿吳似乎故意避著她,夏依影心中惶惶不安。阿昊討厭她了嗎?今天她刻意堵在地下工后必經的路上,從黃昏等到華燈初上,才見到他從那一頭走了過來。
  “小影……”
  “阿昊。”夏依影走了過去,嘟起嘴,“你這些天為什么都不理我?”
  藍仲昊笑了笑,“我沒有不理你,只是忙。”
  “真的?我還以為阿昊不喜歡我了。”夏依影接受他的答案,知道他每天都去幫村人打魚扛貨,好早點存到錢离開這里。
  不喜歡?他如何能不喜歡她?
  夏依影習慣性地環住藍仲昊的手臂,“阿昊,你存了多少錢?”
  一般情況下,商大哥們早應該來了,為什么至今不見人影?莫非“藍影”出了事?夏依影皺眉刷去這個不吉利的臆測。“藍影”人才濟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
  她不擅長整合分析,更討厭猜謎,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台北。
  “兩千多。”
  才兩千多?夏依影柳眉打了千千結,這些錢夠嗎。她對台幣沒什么概念,還是多掙一些較保險。
  藍仲昊注視著她多變的小臉,想一輩子對著這張臉蛋也不會膩的吧!一輩子,多遙遠而難測的一個時間,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再也無法象愛小影一樣去愛另一個女人。
  他想永遠保護她,替她擔下所有重擔,使她自由自在游戲人間,無憂無慮。
  銀白的月光之下,她的皮膚柔潤晶瑩如羊脂白玉,黑緞似的發似乎散發出墨藍的光輝,美眸中倒映著美麗的夜空及。
  正忙著盤算的夏依影像感應到他迷戀的注視,對上他滿蘊情感的黑眸,霎時被那雙團黑如夜的眸子給吸住了,再也移不開眼。
  兩人停下腳步,夏依影胸中有如那一夜的狂跳。

  仲昊抬手輕撫她柔嫩的頰,理智再也起不了一絲作用,俯臉將唇壓住她的,舌尖輕畫她的唇形。
  酥酥的、瘩痒的。令人意亂情迷的,夏依影斡啟朱唇伸出舌尖和他的追逐嬉戲,听到他喉問的震動,嘴巴不禁上揚,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將他更拉近自己。。
  因她的回應,藍仲昊更加難以自待,索求著她齒舌間的甜美芬芳,情欲奮揚……
  一陣打散激情的火花,藍仲昊倏然拉開怀中情迷的人儿。
  天,他是怎么了。藍仲昊自我厭惡地低咒一聲。
  “阿昊?”夏依影羞怯地陣他。。
  她知道有人看到了,但心中除了羞怯還是羞怯,根本忘了之前扯的謊。阿昊的反應令她心慌,他后侮吻了她?眼眸霎時奮滿淚水。
  藍仲昊重新摟住她,“對不起——小影。”
  別說在這舊傳統仍占絕大決策力量的小村庄了,就是在大都市也難容這种惊世駭俗的亂倫錯事呀!藍仲昊侮痛已晚的察覺他將小影拉下怎樣一個地獄,可怕的是,他竟絲毫不后悔吻了小影——他的至親妹妹!
  他是一個魔鬼嗎?為何會對自己的妹妹有欲念?為什么?誰來給他一個解答?
  話說“藍影”一群混世魔王由台北一路往南部玩,打算繞台一周,從西到東。
  晚上住宿開了四間房,可是卻老愛窩在教授開的通舖中玩鬧通宵,壓根沒想到自己那一間“空閨”。
  “你快把梅花九吐出來!”教授气得頂冒白煙,這庸醫!存心想玩他,硬是扣著梅花九不肯吐出來,醫師滿臉笑容,一張牌在教授面前晃呀晃的,猛地打出去——哈!紅心十。
  “真是抱歉,兄弟。本神醫還有許多好牌,梅花九暫時不想祭出,你自求多福。”
  教授努力瞪大眼,裝出一副儿惡的嘴臉,“我要梅花九。”可惜他天生麗質,當狀元的材料,怎么努力也當不來土匪,徒然讓醫師多一個取笑的話題。
  “起手無回大丈夫。”醫師咧開一口刺目的白牙。
  他X的,醫師該感謝他的好教養,沒破口大罵,罵得他頭膿腳瘡的。
  毒蛇不耐地瞥了兩人一眼,“教授,輪到你了。”
  教授恨恨地收回目光,反手蓋下一張牌,“跳。”
  接龍,他手上剩下的牌恰好是梅花十、十一、十二、十三,那個蒙古大夫不釋出梅花九,他玩得下去嗎?
  殺手行有余大地瞅著電視螢幕,正在介紹台灣鄉土雜志,鏡頭帶到南部一個小漁村。村內,千來戶人家,只有十七台電視,二十具電話,大部分村民仍是抽取地下水使用……
  “殺手,電視關掉,專心一點。”教授不自覺又拿出訓學生的態度及語气。
  殺手輕掃過教授一眼,目光從純仆小村風光移到手中的牌面上。
  “影子。”他猛然轉頭盯著電視。
  其余三人跟著將目光放在電視上,只見一個瘦小黑膚的老人正操著親切的台灣國請介紹自己的村子,鏡頭后方黑壓壓一片人頭,興奮地對鏡頭指拾點點。
  “影子在哪里?”他們眯緊限仔細在畫面上梭巡。
  殺手伸出食指指引明路,螢幕上一個男子正低頭對另一個看不清臉孔的女子說話,突然抬起頭來牽著女子离開畫面范圍。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足夠他們認出自己的主子了。
  沒錯,那個男子正是失蹤已久的藍仲昊!
  “那個漁村在哪里?”毒蛇發問。
  從影子的穿著可以看出他目前的處境想必不太順裕,但是即使路邊攤一件五十的劣質T恤,只要套在藍仲昊身上便能穿出他獨特的風格,沒有人會怀疑它是一件路邊貨。
  虎落平陽仍是虎,鴉飛九天仍非鳳。
  殺手查得電視台的號碼,找到該節目的外景隊,問出漁村的确切地址。。
  嘿,奇了,他們忙得焦頭爛額,几乎翻遍台灣每一寸土地,就是找不著藍仲吳一點蛛絲馬跡,而今朝一路吃喝玩樂不曾費心去找,線索便自己送上門。
  教授得到一個結論,人不必作得太辛苦,蹺腳閒坐家中,自然万事齊備,此乃懶人哲學開宗明義第一章。
  “快通知台北那個看家的?”
  醫師自告奮勇。他可不是瞎子會看不出臨開溜前商人那閃著算計詭詐的眼神,如今盼能將功折罪,商人會放他一馬。
  一干各有所長的菁英臉上雖看不出激動的痕跡,最多兩句道出心中感受,但心中早波濤翻天,恨不得立刻去接回老大,親眼看到那個令全球黑道禮讓三分的“藍影”首頸安然無恙,一顆高懸的心此刻才得以稍稍放下。
  “但是……”殺手緩緩開口,有些疑惑,“影子為什么不聯絡我們?”
  對啊!現在雖不能万分确定電視中的男子即是影子,但已有九成八的把握。影子看來好得很,沒缺條胳臂斷條腿,為什么遲遲沒消息?
  報完消息的醫師資回房,神情凝重。他在床板上坐下,表情一片肅凝,与他平時嘻笑嗅鬧的樣貌大相逢庭。

  “美國警方大力掃蕩‘藍影’,紐約及華盛頓DC的据點大多已暫時解散,但几個弟兄仍是被逮著候審。”該死的老狐狸,竟能將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保密到滴水不漏的地步,他們還真小看了這個美國前警察總長。
  “律師正在設法營救兄弟,但也只有一個,無法分身紐約、DC兩頭跑。”醫師沉重地道,“在影子行蹤仍未明朗的現在,我們必須把握時間。我們發出影帖吧!以我們目前四人加上台北的老太爺及玫瑰,恰有六人可以落名決定發帖与否。”“藍影”平時并不活躍,如其名只是一個影子一般幽渺不定的組織,默默地在地下世界中運行,維持平衡,知道的只有少數犯罪組織高層及政府高層。一旦散發影帖,所有曾受過“藍影”好處及恩惠的各個組織、企業体甚至政府必須完全支援“藍影”的行動——消耗品當然是由“藍影”事后付費。
  不必擔心有人翻臉不認帳,“藍影”不是什么善心團体,胡亂阿貓阿狗都幫,施惠還得挑對象的,務必達到最高投資報酬率。
  殺手拿出一張紙,迅速草擬畫契落下自己大名,接著其余三人跟著簽上大名,傳真至台北。
  各人有默契地回房整理衣物,當晚便火速下高雄,務求在最短時間我成一切接回首須的必須准備。
  純朴的南台灣如今正是夕陽西下,一抹斜陽妝點出黃昏的嫣麗。
  距离漁村二十來分鐘車程的市中心人潮洶涌,市區的邊緣十字路口仁立一個高大的人影,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阿銘。”夏依影的聲音溢滿了惡作劇的笑意,看著意料中會有的惊愕躍上阿銘黝黑的臉。
  在回程的路上,阿銘不停地叨念著,直歎可惜。
  “挨這一剪的人是我,你別一直念嘛!”夏依影有些受不了。
  “這么美的頭發,夏老師,怎么舍得?”
  “舍不得呀!但是……”她無奈地聳聳肩,“人一旦沒有錢,連父母都可以賣了,何況只是一截頭發?”
  她好心疼呀!雖然三千青絲盡是煩惱,但畢竟也陪了她不算短的一段歲月,若非万不得已,她何嘗想剪了它?
  阿銘喟歎,原來這就是夏老師執意要隨地到市區的原因。
  “夏老師,你要离開了?”除此之外,何需用錢?
  阿銘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夏依影并不否認,“我和阿昊待得夠久了,阿昊的頭也需要治療……台北遲遲沒有消息過來。一不能再拖了。”
  那些信遲遲沒有回音。當然,她可以用電話,但万一道俄羅斯人截听呢?一想到先前小鎮那幕地獄般濺血的恐怖影象,她不禁發顫,絕不想讓阿銘他們遭到那么無情的殘殺。
  “千金不會輕易讓阿昊离開的。”阿銘實話實說。
  村中就數村長最大,連任好几次了,几乎算是村中望族,王千金從小便養成這种霸道性格,又是個偏執狂。成長過程未曾遭遇挫折,連就業也因其美貌而處處吃香,造成她的气焰愈形高張,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到手。
  他知道夏老師為何遲遲未收到回音,只因信件全讓千金給截走了。村中唯一的郵筒已損坏,輕輕一拉便可拉開取出信件。
  被發現的王千金沒有絲毫不安,反倒理所當然地說:“我想要阿昊,他一定非泛泛之輩。我不要老死在這里,像個村夫愚婦般過一生!你不也喜歡夏影?現在她留下了,你不是更有机會?”
  他是喜歡夏影,但不會想留下她,她不适合村子,應該說這村子配不上她的美。他清楚的明白,夏影不屬于這里也不屬于他。
  夏依影不覺身旁的人思緒已然百折,笑道:“我和阿昊會偷偷离開村子的。”
  阿銘望著身旁的笑顏,想將這張容顏探印在腦中,將來即使結婚生子,她仍會是他心底深處最美的寶貝。
  夏依影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象。“阿昊不能跟王小姐結婚,雖然對王小姐很抱歉,但阿昊是不會娶她的。”
  并非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是阿昊的妻子不能是一位如同王千金的女人。那個女人不只是嫁給一個名叫藍仲昊的男人,她更是嫁給“藍影”的首領。所以她不能自私、貪婪、無知、識薄、苛到、任性,貌美及學歷不是要點,重點在于她的“顆心。心地善良、為人著想才是最重要的。
  王于金不是惡人,但個性自私為己,絕不适合阿昊的身分。為己并沒有錯,錯的是不懂分寸拿捏。
  “夏老師……阿銘提出心底擺放已久的疑問,“阿昊并不是你的親大哥吧?”
  夏依影微笑地眨了眨晶潤大眼,“阿昊他……我也不知道該將他定位何處耶!他愛我、教我、保護我,他是我的父母、我的兄長、我的朋友,更是我最敬愛的男人,我最喜歡阿昊了。”
  阿銘笑了笑,“我真羡慕阿昊。”
  “我也很喜歡阿銘喀!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我也喜歡你和阿昊。”
  或許他對夏老師不是男女之情吧?否則為何他不感到嫉妒,反而在心中為兩人祝福。感情真是世間最難解的一道方程式。
  “你們什么時候要走?”。
  “這兩天,阿銘,你會幫我們嗎?”
  “當然,我們是朋友。”他笑道。
  “嗯,朋友。”夏依影快樂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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