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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行!一顆腦袋迷迷糊糊的,整個人根本無法承受這一項乍來的事實,浮載的心思被灌上的全部是打鴨子上架的無奈,她原本設定好的情節根本已經呈現一百八十度的大顛覆。
  瞧瞧此刻的自己,沒有白紗禮服在身,僅以一件洋裝代替,他說他討厭繁文縟節,不喜歡台灣流行的結婚沙龍照,只想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簡簡單單的情定一生。
  無妨。這些解釋作法她都能欣然接受,即便他又矛盾的四處宣揚這場婚禮的進行時間,邀來貴賓共襄盛舉,她也全然無异議。
  問題是,這場婚禮的降臨太過突然,突然到令她措手不及,況且原本的构思下,這場婚禮的主導權應該是掌握在她手中才對,用心計較的她才是布局的下棋者,唯有她才能夠篤定地在會場穿梭指揮,是她在操縱這場愛戀的啊!
  可是現在;路徑悖离了她的計划,浮載的心情宛若懸在云空般,充斥著惶惶不安感,更糟糕的是:受忖于她必須成功的壓力下,已經沒有時間讓她再去探索個中緣由,被逼入死巷的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這一切全是她庸人自优。
  “笑一個。”
  命令的魯莽霸道又無理,這該是新郎倌的應有態度嗎……宋薔吃惊地!
  意識到自己的疏冷,他再道:“你的表情好像在參加一場葬禮。”
  她搖搖頭。“原諒我的失態,只不過……只不過這份喜悅來得太不真實,我整個人到現在仍然是暈陶陶的。”
  他竟點起菸,背過身去,僵硬的背脊似乎也透露出他些許的情緒。
  “你同樣不安?”宋薔敏銳的捉住他的反常。
  “婚約是我提的。”
  “外界的風風雨雨你難道沒听過,也不在乎。”
  “笑罵由人。”他冷哼。
  “笑罵由人?”宋薔斗膽的再問:“我真值得你做這樣的犧牲?”她知道自己沒有好出身。
  薩亦霍然回頭,犀利的目光緊瞅著她,仿佛她問了一個极可笑的問題。
  “怎么,連你也看不起自己?”
  “非關輕視,而是……而是你不覺得這整件事情輕率得像是一場游戲,完全沒有道理可尋,還有……還有紀弄玉呢?她又該怎么辦?她不是才是你真正的愛人,她……”
  “顧忌這么多,那么我取消婚禮。”他斷然地打斷她的話。
  宋薔倏然住口!
  “好不好?取消它?”他嚴厲地凝睇她,姿態肅重到令她心惊膽跳。
  “別……別開玩笑了,你動用了一切的人脈,讓國內知名的達官顯貴、名聞要人,通通暫時放下手邊工作赶來參加這場婚禮,取消它,這玩笑會鬧大的。”她垂眼掩飾心中的慌張。
  薩亦譏誚一笑,冷酷极了。
  “應該是這樣的。”他像是自言自語,又仿佛證明了某件事,總之他嘲諷的表情都不像要步入禮堂的新郎倌。
  宋薔別過臉,雙手緊緊交握,不安的指頭直扭絞。四周不斷彌漫的煙塵,將這對新人全因在迷蒙中。
  “薩……”她囁嚅地開口,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典禮快開始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眸再肯定。“你不后悔嗎?”
  “你呢?”他反問,雙眸宛若一泓黑黝黝的潭水。
  心悸難安,真言几番欲出卻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沒有時間縱容她反覆了,也許這個机會僅有這一天。
  “和你結婚,是我人生最大的期待。”她麗顏低垂。
  “很好!”薩亦臉孔帶笑,眼神卻是冰凍的。“那就來吧!”他伸出手。
  柔荑遞交給他,握住,霎時兩人齊向另种人生的選擇。
  干淨洁白的教堂里,少了鮮花拱景,同樣隨意到過分簡單。賓客分成兩排站立候著,雖然每個人的心思所轉盡不相同,但追求答案的興趣倒是頗為一致。究竟這場婚禮真是在宣告風流公子愿困家庭?抑是有意藉此揭弄某項令人眩迷的玄机?總之,葫蘆里裝著的究竟是哪門子奇藥,成了人人急欲窺究的答案,每個人都睜大眼睛仔細等候事情的演變。
  來了!
  但見這對新人步上紅毯,一步一步地踩著過分庄肅的拍子,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气。
  跨步著,汗水卻一顆一顆自背脊不斷滑下,濃厚的新娘粉妝大概也掩蓋不了她蒼白的臉色吧。
  肅立在講壇前,宋薔偷偷睨眼,想再次看清薩亦的臉色;但迎面刺進玻璃窗的逆光卻把他的五官包探在強光里,如里上一層紗,模糊難測……
  汗,流得更急……
  音樂聲止,异常的宁靜緊接席卷罩上!過分死寂的气息令她清楚的听見自己如擊鼓的心跳聲。
  砰!砰!!
  站在講壇前的牧師終于開口了,祝福的辭匯依舊不帶任何喜气,還几近叱喝!
  有這么不甘不愿的牧師嗎?還是她的緊張嚇坏了判斷力。
  只見台上牧師嘴巴不斷的一張一合,她情緒亂哄哄……最后,她總算听見牧師正問著薩亦最重要的一句對白……
  “薩亦先生,你愿意娶宋薔小姐為妻,并且一生一世愛她、疼她,禍福与共嗎?”
  她呆拙地仰望著他的臉,手指緊緊死捏著,指甲深陷入掌心,不曾間斷的汗水冷冷地在指掌間凝聚滴落。
  她屏息靜待最重要的回答。
  优美的弧型唇線往上一揚,恢弘的語調高高迸出。
  “我……”
  宋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頭抖起來,等候許久的關鍵就要到來。她心悸的將眼一閉!
  “我……”薩亦將眾人的心吊得好高,忽然清了清喉嚨,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愿、意。”
  “什么?”嘩聲大作,宋薔閉起的雙眸霍然睜開。
  “我說我不愿意。”他不介意的又重复高嚷一遍。
  喧囂鼓噪聲大揚。
  她的下顎被執起,怔怔的宋薔見到薩亦的雙眼不斷閃爍戲諂,疏离的口吻緩緩吐出陰沉的音符,喧嘩會場神奇的又靜窒下來,豎起耳朵听他還要說些什么。
  “想飛上枝頭,這個女人還早得很。”他既挖苦又諷刺。
  “就說嘛……”訕笑聲此起彼落揚起,原本顆顆破碎的芳心神奇的又黏合了起來。
  殘酷的表情一寸寸逼向她,薩亦聲色俱厲噴話道:“想玩我,你還不配。”
  原來如此……
  原來是事跡敗露了,所以他才會反過來將她一軍,設計這一場婚禮來羞辱她。
  宋薔感覺很好笑,她一點也凝不起憤怒之气,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安然。
  “听著!”薩亦殘酷的語調又惡毒揚起,直搗眾人的耳膜。“從今天起,宋薔這女人与薩某人再無任何瓜葛。”但很快地,如利刃的視線又刺向無數對透露出有意接收宋薔的貪婪面孔,輕聲警告:“但同樣的,我也不希望有人收留她的消息傳進我耳朵里。”
  淡淡一句,夾帶勢力万鈞的威脅命令,若想要繼續在國際經濟舞台混下去的商人,就不會把他的話當成是耳邊風,敢違抗他。
  宋薔一動也不動,明白這是他的報复手段,他要她從此脫离上流社會,再無机會接近任何一位高官富賈。
  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故意做這場游戲揭發她的偽裝,除了供給你們茶余飯后閒聊的話題外,就是提醒有心的男人別再上當了,這朵帶毒的罌粟不是你們所養得起。”薩亦再道。
  沒有憤怒、沒有羞慚,這場景,其實在午夜夢回時就曾侵扰過她千百回了,不同的只是這回由夢境躍上現實,但她同樣不做任何反擊;要明白當初她既然敢下這場賭注,就有、心理准備結局极可能變成如此。
  遭報……
  “我,言盡于此。而你,可以滾蛋了。”他絕情的逼她。
  她淡然一笑,云淡風輕,就把這張無懈可擊的俊臉深深烙印在心間吧,至少她的人生曾有三個月的輝煌燦爛,夠她回味一輩子了。
  “快滾吧,你這個妓女還杵在那里干什么?死心一點,沒有人會可怜你。”風涼話來山口那堆幸災樂禍的女人嘴巴里。
  “自以為撈到金龜婿,無奈人家早就看破她的伎倆,可笑呀!”落井下石的功力一向是好事者的高強本領。
  “娼妓……”
  “你們給我住口,不准你們侮辱我的女儿。”忽然,一道虛弱夾帶尖銳的憤怒從教堂的一隅傳了出來。只見一個瘦弱的中年婦人顫巍巍的邁向人群中。
  “媽?”全身血液霎時間凍結,宋薔不敢置信地望看一步一步朝她過來的身影。“您怎么……怎么……”
  “把你們剛才那些不當的侮辱全部吞回去。”宋母大嚷道。
  “什么侮辱,我們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哈,原來這個宋薔是你的女儿呀,你這個母親教得可真好,是不是也与有榮焉呀!”
  “媽!”宋薔沖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連聲道:“是誰讓您來這儿的?我們快走吧,這地方不是我們能待的。”
  “你以為你能逃到哪里去?這個時候宋薔之名大概傳遍全世界了。哈!哈!哈!”
  “你……你們……”
  “媽,別理她們,我們离開這里,走吧!”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嘲諷的話交錯回繞在現場。
  “夠了!夠了!”宋母臉色鐵青地轉向宋薔,痛苦地問:“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瞞著我做出這种事?”
  “你女儿只是配不上富貴人家罷了。”她力圖作最后的掙扎,想把傷害減到最低。
  “你還不說實話。”
  “媽?”
  “我全都知道了,所有詳細過程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還想把我蒙在鼓里嗎?那個叫薩亦的男人已經把真相全都告訴我了,連你的自作賤,連你的不知恥都告訴我了……咳!咳……”
  “薩亦!”宋薔猛然回頭,美目燃燒熊熊怒火,指控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牽連無辜的人?告訴我母親對你有什么好處?”她費盡心思的隱瞞,就是為了保護她唯一的親人,然而卻被他破坏殆盡,一切的辛苦全化為灰燼。
  他沒回答她的逼問,神情迅速一幻。
  “回答我你憑什么?”她一直不敢抱怨,正因為她的理虧,所以她沒資格對他今日的報复產生任何埋怨。可他千不該万不該,禍連她母親,告訢她實情對他有什么好處,憑添一個虛弱的女人的痛苦罷了,他何苦制造她的傷悲,加重她的病情,憑什么?
  “你沒資格責問我,你自個儿做的事,自己承擔。”他寡情的撇清這一切。
  心頓時破碎成片片。
  剎那間,她恍然明白了自己的無知,不禁痴笑起自己曾對他有過的幻想。
  一個無情的男人……
  “好!很好!”
  他無動于衷。
  “小薔。”宋母突然嚀語一聲。
  “媽!”但見宋于戀真突然硬生生地倒下,為這場混亂重新開啟了另一個命運的開端。
   
         ☆        ☆        ☆
   
  急電救護車,陪患者送進急診室,繳清住院費用,她撐著破碎的心靈獨自一人惊惶地處理掉這些慌亂。沒有人可以幫助她,那些常以慈善面孔的有錢人就冷眼旁觀的看待她的失措与無助,沒人施出援手,就這么冷血的……
  當母親暫時脫离危險的消息傳來,已經是深夜兩點鐘。支持不住的宋薔頹然倒坐在椅子上,由衷的感謝不斷竄起。
  幸好!幸好她沒有鑄成大錯,幸好……
  奔騰的熱液狂肆的自眼眶中奔流而出,是再也關不住了,這段日子以來強撐的堅強再也支持不了地崩潰掉,她也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呀!
  縱情地讓嗚咽不斷逸出,她需要重生的力量。
  她需要一雙可靠的臂彎……
  “宋小姐、宋小姐”柔柔的輕喚遏阻了她的失態,赶緊拭去淚。
  “你不必太擔心了,你母親已經醒轉過來了。”護士安慰她。
  宋薔吸了吸鼻子,抬起臉,站起來。“謝謝你!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的,宋小姐……”護土又喊住她。
  “有事?”
  “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臉色也很難看,要不要我請醫師替你診療一下?”
  很辛酸,在逆境中關心她的竟然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位白衣天使。
  “我的身体不要緊,謝謝你。”推門走進病房,挂在杆子上的點滴瓶正將營養注射進虛靡的身子里。
  走向床邊靜望母親,眼角的皺紋似乎更加深了,瘦削的臉頰經過這一遭更是毫無血色,微睜的眼眶薔滿淚水。
  “媽……”聲一硬。
  “對不起!”宋于戀真劈口就是道歉。
  她大惊!“您為什么這么說?”
  宋母抬起手,她連忙坐下,那一只微顫的手掌心疼的撫著她的頰。“媽是對不起你。逼得你走進這條經路的人正是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我竟然還不明黑白是非,在教堂里當著眾人的面斥責你,媽好慚愧。”
  她包握住母親的手,強忍淚水猛搖頭,道:“是我的錯,做出了不該的選擇,您罵得對,不要覺得內疚。”
  “好孩子……好孩子……”宋母淚落得更急。“可是你以后怎么辦?”
  她笑,安慰的勸解:“用不著擔心,我想那個神秘的老頭子會信守承諾才對,雖然事情的發展過程和他所指定的不一樣,但結果也符合他的規定,他應該會把五千万交給我們,欠高利貸的那些債務可以還清了。”
  “我不是指這件事,我是說你以后要怎么過日子?你的將來怎么辦?”她好擔心。
  “那更沒有問題,我有手有腳,雖然錦衣玉食短時間內不可能降臨,但最起碼的生活我絕對可以應付的過來,不用操心,我們會過得很好。”
  “可以嗎?事情會跟你所想的一樣簡單嗎?”宋母完全沒把握。
  “為什么不會?”
  “那個叫薩亦的男人可會放過你?”
  她唇角一抽,用強笑來掩蓋黯然。“婚禮上,他已經盡情羞辱過我了,應該可以消气吧。”
  “也許……他也許會放過你,但輿論的壓力呢?听說他的勢力在台灣相當龐大,你跟他之間的過節必定會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桃色話題,到那時候,你的自尊、你的面子往哪擱,你往后怎么在人群中生活下去?”
  “了不起我躲一下,暫時別出現。人們的記憶總是喜新厭舊的,時間會讓人淡忘一切,我跟薩亦的事情很快會消失在大多數人的記憶中,不會有問題的。”她瀟洒的回應。
  可以嗎?宋母質疑著。
  不然還能怎么樣?她情愿樂觀地這么打算。
  暮色漸漸微白;從今日起,她与薩亦的交集就此成為平行線。
   
         ☆        ☆        ☆
   
  夕陽漸逝,陰陰的夜幕复始地緩緩降下,豆大的雨珠,也隨之滂沱擊落……
  一樣的澎湃兩勢、一樣的籠罩朦朧、只是……人事已全非。
  薩亦倚在窗框旁,裊裊煙圈凄迷住了他的五官,被陰影籠罩的臉孔丑陋的反射在水霧霧的玻璃面上;回想起宋薔吃力的又拖又抱,失措地在救護人員幫助下才得以將昏迷的母親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幕,他的冷然旁觀成為對良心最尖銳的指控。
  他是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想補救,但那堅強卻也顫抖的身子已然隨同触目惊心的笛鳴紅光消失而去,他連后悔的机會都得不到。
  呵,很冷血,他不禁痛恨起自個儿的無情來。他是冷靜自持,卻也不至于殘酷至此,唯獨對宋薔,他的理智被擊潰,冷靜被打散,那個時候的地簡直是一個徹徹底底被憤怒沖昏頭的瘋子。
  罷了!結束了!輾轉難安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何必再去追憶呢……別再為她傷神、為她鎖眉,重新回复以前的瀟洒個儻樣。
  “大少爺。”門外傳來恭謹的輕喚,皇主園的周管家通知書房內的薩亦道:“有訪客。”
  “誰?”還是提不起勁,他意興闌珊的回問。
  “希爾.布萊登。”門推開,一個不請自進的金發美人操著流利卻略帶美式腔調的口音,娉婷來到他身邊。“好久不見了。”她熟絡地跟他打招呼。
  一雙濃眉蹙起。“你是?”
  “不記得我啦?”金發女人流露一抹深深的失望。
  “大少爺,這位希爾.布萊登小姐是美國第三大投資公司的執行總裁,威利.布萊登先生的千金,你們三年前見過面的。”周管家補充解釋。
  “是嗎?”這又如何,他也懶得去回憶思索,反正這個女人跟他不會有任何交集。“千里迢迢一路從美國來到台灣,還特意登門找我,有事?”
  “周管家,麻煩你出去,我有話想跟亦談一談。”她反客為主的命令。
  亦?薩亦眉宇鎖得更緊,是誰給她權利對他喊出這么曖昧的稱呼。
  赶走了管家,希爾帶上門,千嬌百媚地迎向他。被紅色貼身洋裝包裹住的身段風姿綽約,款款移步的姿態宛如又是一名勾魂女郎。
  “不請我坐?”她嬌順。
  他勾了一張椅子給她,下巴一努。“坐!”
  希爾.布萊登,美艷略帶嬌气的臉孔迅速一沉,他的囂張著實傷了她与生俱來的自尊,不過她卻得忍下。
  “菸抽多了對身体不好。”纖軀繞過那張有損她面子的座椅,逕自想去拿掉夾在他手指間的白色長梗……
  “你逾矩了。”薩亦毫不客气地揮開她的手。
  “我是為你著想。”眼睛委屈的眨呀眨地。
  薩亦冷冷一笑。“你花了十几個鐘頭來到台灣,就為了這個無聊舉動。”他不屑的撇嘴,往門口冷情跨去,無理的甩下她。
  “等一等!”
  他不理睬。
  “薩亦,你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我究竟所為何來?不問我莫名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希爾簡直快哭出來了,她的“事情”可是連邊都還沒摸到。
  帶著怜憫停下腳,算是給她千里跋涉的一點回贈。
  “我給你三分鐘時間。”
  她眉毛一聳。“我可是布萊登家族……”
  “兩分半。”
  金發女郎貝齒一咬,她急切地嚷:“是老爺子讓我來的。”抬出不良老人這個大帽子扣他,情況該會不一樣了吧。
  “一分鐘。”
  “我哪里不好?”見他根本不給机會,希爾沖口而出。
  薩亦不禁莞爾,這句話倒引起他莫大的興趣。
  回頭審視全然沒有印象的金發美人,消遣的口吻奚落地道出:“自個儿的德行自己都不了解,旁人又哪里會知道?”
  希爾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談,就表示有机會,而她,更是個制造机會的高手。
  她堆滿諂媚,走向他,柔聲道:“我的完美我當然一清二楚,問題是你若不給我時間与机會展現,哪能明白。”
  “要我明白?”他好奇。“那好,就給你一次机會,希望你最好不要讓我倒盡胃口。”他大剌刺的蜇回坐進椅子,好整以暇地等候她所上映的戲碼是哪一樁。
  希爾.布萊登盈盈一笑,艷若桃李的俏臉果然風情無限。
  “外表,我無懈可擊的臉孔与身段可是我引以為傲的資產之一。”
  不容否認她外形的确美麗又惊艷!比起任何女人都要略胜一籌,只除了她……胸口猛一窒,煩躁地又抽起菸來。
  “當然,單靠表相不足取,耶魯大學法學系碩士學位、精通五國語言的我,內涵更是不差。”
  煙圈從薩亦的唇縫中回旋出……
  “還有,布萊登家族的雄厚勢力可是無數男人逢迎巴結,擠破頭想咬下一塊肉的大餅,雖然我的家世對你而言可能不值一哂。”雙手園住他的肩。“但總該有一點影響力吧,夠資格与你匹配了。”
  匹配?廢話半天,重點就是這里,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又想來一場愛情勾當?”他冷硬的吐話。
  “愛情勾當?”希爾不解。“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不必明白,只要用行動來證明就可以了。”他幽幽諷刺。
  “什么嘛?”那張仿佛被嚴寒封冰住的臉孔看起來好可怕。但……就這么打退堂鼓嗎?薩亦可是她的夢。
  “我……有机會与你共度明天的晚餐嗎?”她決定不放棄。
  眸一瞬不瞬,燃燒的森冷宛若要蝕進她的靈魂里。
  她惊悸地退了一步。“你……”
  “等我聯絡。”王者,唯有旁人听命的份。
  希爾聞言竊喜。沒關系,雖然他的態度高傲狂狷,但至少她是有机會的。
  她立刻彎腰啄了一口他的唇,輕喃道:“我等你消息。”動人的体態才心滿意足的消失在書房外。
  手背拭擦被沾過的唇印,深深的厭惡感澎湃的洶涌而來,這輩子頭一回討厭女人的親近,實在太不尋常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中了蠱毒?否則方才竟一心一意想從希爾.布萊登身上找尋出類似宋薔的特質來,哪怕只有一丁點的相像也聊以自慰,但可借……卻又可恨!
  薩亦要管家送進一瓶酒,斟個滿杯啜飲著,未熄的菸蒂在熄菸盆里升起一股白煙,污濁了空气,而一張張被他揉成縐團的設計紙則不斷地扔進紙簍里,更是一地的垃圾。
  門扇又開了一條縫隙。
  “受不了的味道啊!”紀弄玉捏著鼻子,皺成一團的俏臉探了進來。
  “是呀;會熏死人的。”水寰隨后走進。
  “我們來看你嘍。”她蹦到書案前。
  薩亦丟下筆,抬眼冷騰這對不速之客。
  “你還好吧?”還是女生有愛心,見不得人家痛苦,會細心的想來安慰他……紀弄玉是如此褒揚著自己。
  “你的愛心弄錯對象了,人家大少爺的身心可是舒暢得很,沒瞧見剛剛那個金發美人离開時可是春風得意。”水寰潑了一頭冷水。
  紀弄玉唇一撇,立刻收起方才的笑容,不滿的指責道:“我就說嘛,花花公子最不堪寂寞,‘事情’過了就立刻忘得一干二淨,哪懂得在乎。”
  “別這么生气,也許他對‘某人’可是個例外,你要不要打個賭?”水寰無視那對冷到足以將人凍成冰塊的視線,興致勃勃地挑玩著。
  “打賭?”紀弄玉配合上。“似乎是個滿有趣的玩法,我……”
  “你們兩個一搭一唱,究竟說夠了沒有?”薩亦峰冷如刃的聲音切斷他們的喋喋不休。
  “我們是關心你耶。”
  薩亦提不起心情來跟這兩個人抬杠,按捺住赶人的沖動,冷聲問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說。”
  “老家伙現身了。”水寰調皮地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人在哪里?”陰絕到底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不良老先生這回當真是意火他了。
  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水寰非常期待答案,所以立即告知道:“他人正在紐約。”
  “紐約?”薩亦提高了音量。
  “還有呀,他同時傳來緊急通訊,要我們后天飛去紐約与他會合,他有重要事情交代。”
  “他怎么不來台灣?”不想离開這里,抗拒的念頭包里滿心。
  “年紀大了嘛,老骨頭禁不起折騰,而且魔岩已經啟程先走一步,就等我們兩個。”
  “他到底有什么事?”煩躁糾結成一團,難道他不能自行解決。
  “大概是關于繼承權的歸屬問題吧,如果我沒料錯,他有意決定最后的答案,所以說呢;這一趟紐約之行,會讓你一年半載忙得沒時間抽空再來台灣。”
  一年半載……憤怒爆烈了出來!
  “我不走,去告訴他我要暫緩一個月過去,愿意的話就等我,薩氏珠寶還有一些運作需要我事先做好安排。”
  “有嗎?”紀弄玉插嘴。“我記得薩氏珠寶老早就順利步上軌道,哪來的問題大到必須讓你違抗老太爺的命令坐鎮台灣。”
  他狠狠瞪住紀弄玉。
  “嘿,嘿,嘿。”她縮縮脖子,伸伸粉紅色舌尖,保命要緊。
  “愿不愿意等我隨便他。”薩亦全身散出危險气息,霸絕地道。“總之一個月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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