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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主机室內的警訊裝置亮了起來。
  “有人!”
  莫昱將偵防系統的監視器打開頓時所有的大小螢幕立刻顯示出西堂的各角落,一覽無遺。
  “是桑融雪?”莫煜鎖定螢幕的人細看。
  “移到大螢幕來。”楚后停在螢幕前。
  二百寸的螢幕上霎時出現桑融雪那張清麗的小臉,她正左右張望著,好像在找尋什么。
  “她來西堂做什么?”莫昱看她那賊頭賊腦的動作,還挺俐落的。
  “拉斐爾!”他擔心的還是發生了,楚柏隨著螢幕上的人影移動。
  “那要阻止她嗎?”超過柳庄就到拉斐爾那里了。
  “不,讓她去吧!”那种思念之情豈是這樣就可斬斷的?今天他們阻止她,難保明天或以后她不會再次潛入。
  “要撤走醫院的守衛嗎?這樣方便她進入。”
  “也好。”楚柏關掉所有的螢幕,獨留監視桑融雪的鏡頭。
  只見桑融雪動作迅速地翻出柳庄,閃開重重守衛。
  要命……這里的守備還不是普通的森嚴,她輕吁一口气。
  咦?為什么前面那撞建筑物沒有人看守?而且還有一些像醫護人員打扮的人在那里走來走去。
  巨大的好奇心驅使她非要進入一探究竟不可。确定沒有來人之后,她輕松躍上屋,跳進二樓。
  桑融雪迅速的將每一層樓繞了一圈。“原來這里是醫院。”她停在方才翻進來的窗口旁。
  正當她要离開時,長朗傳來一道又惊又急的聲音——
  “快叫醫生來!”只見一名護士匆忙的奔下樓,數名醫生和几名護士也迅速尾隨而至。
  捺不住好奇心,桑融雪也跟著靠過去。她想知道究竟是西堂哪個大人物受傷了,需要一大票人為他奔來跑去的。
  “他剛剛醒來。”
  一名手腎纏裹著白紗布的俊秀男子對著醫生說。
  桑融雪往里面一看,只見里頭有各种醫療儀器,還有一群人圍在一起。
  桑融雪貼近玻璃想看清楚大家圍的是誰,無奈整團的人擋住她的視線。
  “可惡……”她低咒。
  “該死的,你們若醫不好拉斐爾,我會要你們的命。”男子怒吼道。
  拉斐爾?桑融雪的心在一刻停止跳動。她听錯了吧!不可能是他啊!但心中的強烈思念令她忍不住推開門,沖進人群硬擠近床邊想證識事實。
  “天啊!拉斐爾……”她惊呼。真的是拉斐勻……桑融雪惊愕看著全身纏滿白色紗布的拉斐爾。
  拉斐爾慘白的臉上見不到一絲血色,全身纏滿白色紗布,密密麻麻的管線正在幫他維持生命。
  “融雪?”男子惊訝的看著沖進來的桑融雪。
  桑融雪望著喊她名字的男子,他也認識她?他又是誰?
  “你是誰?為什么拉斐爾會傷成這樣?為什么?”她猛扯著男子受傷的臂膀,無視他臉上的痛楚表情。
  她只想知道為什么拉斐爾會傷成這樣?可惡!楚柏竟然瞞她們這么久!
  “我是西堂狂神莫煜,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莫煜哀痛的程度不比桑融雪少。尚斐可是他的最佳戰友兼好友啊……
  “拉斐爾……”淚隨著她的臉頰滑下,像斷了線的珍珠。
  桑融雪輕輕撫著她朝思暮想的臉龐。她的拉斐爾……
  “很痛是不是?”撫著他深鎖的眉頭,看著他原本俊美的臉上此刻竟怖滿細碎傷痕,令她心疼不已。
  早知道再次見面會是這般情景,她當初就不會處處和他作對、處處和他頂嘴,又避不見面……她差一點就再了見不到他了。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會刻意隱藏萌生的愛苗。
  早知道這樣……
  “不……”她心碎的哭喊,不敢再往下想。
  莫煜回想起惊險的那一幕,當泰星擲出手榴彈時,雖然尚斐反踢回去炸死泰星,但那些游擊兵竟紛紛將身上僅存的炸藥引爆朝他們擲來。
  一個閃躲不及,而尚斐又出于本能的保護他,傷了自己。
  他宁可現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愿是尚斐,因為尚斐在等她的回心轉意。
  而現在……
   
         ☆        ☆        ☆
   
  “融雪……”拉斐爾低喃道。
  “我在這里。”桑融雪緊握住他冰冷的手,緊張的看著他痛苦的神情。
  “融雪……別跑……小心……”他不安的扭動。
  “我沒有跑,我乖乖的在這里。”她一邊拭去他額際的冷汗,一邊累撫他沒有溫度的手,他能感受她的存在。
  好几夜,她只要听見拉斐爾痛苦地喊著她的名字,她就忍不住掉淚,心疼他連受傷昏迷不醒時都還夢見她,她气夢中的自己為何不能乖一點,好讓拉斐爾不用這么痛苦難過的追著她跑……
  “別哭……”昏迷中的拉斐爾似乎能听見她的無助哭泣。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桑融雪——
  “融雪,看看誰來了。”楚柏的聲音里有著興奮喜悅。
  “楚柏?”桑融雪抹去淚痕,看著楚柏及身后一名男子。
  “融雪,好久不見。”一名黑色長發,長得十分溫文俊雅的美男子朝她打招呼。
  “你是……”桑融雪看著眼前說著一口流利中文的陌生男子。
  “他是冥獄的殺手,你也認識的,就是冥獄素有鬼胚神醫之稱的東堂邪月。他之前由于去喜馬拉雅山摘取一些珍貴藥草,所以現在才出現。”楚柏知道他們認識,但礙于桑融雪已失憶,所以只好重新介紹。
  “你治得好拉斐爾嗎?”她楚楚可怜的帶淚模樣令人心疼。
  “別哭,我會盡力醫治好拉斐爾的傷,順便治好你的失憶。”他像個大哥哥般的保證。
  “拉斐爾他好痛苦,我不知道要怎么幫他止痛……”她相信跟前這個男人一定能治好拉斐爾的傷。
  “你只要幫我握住他的手,其他的就讓我來。”邪月將她的手放在拉斐爾的手上。
   
         ☆        ☆        ☆
   
  “拉斐爾,你有沒有舒服一點?”桑融雪緊握他的手,深情的望著尚昏迷的他。
  經過邪月高超的醫術和桑融雪日夜不离的照顧,拉斐爾的傷口已迅速愈合,近乎完整無瑕。
  而桑融雪也在邪月的治療下恢复先前的記憶。
  “邪月,拉斐爾什么時候會醒?”她擰干毛布,擦試著拉斐爾的身体。
  “快了。”他將針劑打進點滴中,又忙著研磨藥粉。
  “唔……”拉斐爾輕輕的發出聲音。
  “拉斐爾?”桑融雪停下擦試的動作;惊喜的看著拉斐爾逐漸睜開的黑眸。
  “醒了。”邪月高興地低。他的任務完成了。
  “哇——邪月,他醒了。”桑融雪忘情的抱住邪月,感謝邪月這二個月來的努力醫治。
  “喏,剩下的就看你了。”他敲敲她的頭,表示完全恢复記憶的她該善盡做妻子的責任。
  入冬的午后,在今天顯得特別溫暖……
   
         ☆        ☆        ☆
   
  “原來你在這里。”拉斐爾溫暖的聲音傳進桑融雪耳里。
  “拉斐爾……”桑融雪不自在的喊著他。
  恢复記憶的她,正掙扎著該如何面對他。
  每每見他一面,她的心就不自覺的遺落在他身上無法收回,可是她欺騙了他對她的愛和信任,做出違反冥獄規定的事,令她自責不已。
  在冥獄,她是一個不該存活的背叛者。但,只要見了拉斐爾,一股強烈想留在他身邊的欲望又頻頻向她招手,依她現在的身分,她是不該留在這里的。
  “冷不冷?”他脫下她為他買的羊毛外套,為她披上。
  “不冷,你的傷才剛好,不要著涼了。”她將外套還給他。
  “還……怪我嗎?”他想起之前對她惡劣的种种事跡,自責的問。
  在愛与背叛的煎熬下,他几乎夜夜無法成眠,想赦免她的滔天大罪,卻又無法原諒她對他的欺騙。
  然而,當她以僅剩的力气替她擋下那一槍,倒在他身前時,他曾一度忘了如何呼吸,那時他才深覺他對她的愛不是這樣冷漠對待就可以就可以全數遺忘的。
  那時,他差一點就失去她……
  桑融雪輕輕搖搖頭,“那是我自做自受,怎么能怪你。”
  背叛拉斐爾是她當初最不該的選擇,她可以選擇告訴拉斐爾一切真相,是她放棄這個机會,又怎么能怪拉斐爾對她的無情?
  “融雪……”在受傷期間,他經常听到融雪低泣的聲音,即使在昏迷中,他仍并感到好心疼。
  “我、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她說出最痛苦的決定。唯有這樣,拉斐爾在冥獄的地位才能保住。
  “分手?”一陣錯愕令他措手不及,略微蒼白的臉上全是惊愕。
  “我不該留在這時,冥獄容不得背叛者。”她忍住想撫摸他臉頰的沖動,閃躲他質疑又惊愕的目光。
  “你是我的妻子。”他不想失去她。
  “我沒資格當你的妻子,更沒資格當拉斐爾公爵的第一夫人,我不配也承受不起。”忍住心中的不舍,她硬逼自己說出這些話。
  要离開他,她比他更舍不得。
  “你想太多了。”拉斐爾輕撫她紅扑扑的臉頰,深情的說。
  “這樣對我們都好。”她狠下心推開他的手,卻又依戀不舍的想著剛才她的手复在他手上的暖暖的滋味。
  “你真的這樣覺得?”他的聲音漸漸變冷。
  “沒錯。”心中另一個聲音直說著——別答應。
  “好,就如你說的這樣做吧!”拉斐爾冷漠地轉過身進入屋內不再多說一句話,也沒試圖留住她。
  “拉斐爾……”桑融雪看著他消瘦的背影,心中滿滿的難舍之情全埋藏在心底深處。
  從今天起,她的心不再開,因為她的心只能容下拉斐爾一個……
  她知道,沒有他的日子她將會過得很痛苦,甚至會思念他的种种和他們曾經有過的一切,但她會強迫自己習慣沒有他陪伴的日子。
  她相信這樣的決定,對她和拉斐爾將會是最好的結果。
  邁入冬季的倫敦,在這個令人傷心的時節,竟飄起皚皚白雪……
  “下雪了……”桑融雪凄美地笑著,心中隱隱作痛。
  也該是她离開的時候。
   
         ☆        ☆        ☆
   
  台灣
  十二月的台中散發著冷冷的寒冬气息,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們快樂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紛紛為即將到來的圣誕節添購布置的用品。
  桑融雪抱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及布置用品穿過馬路,來到對面的紅磚人行道。
  一整排的金飾珠寶店利用一年一度的圣誕佳節,促銷各式各樣价值非凡的精美飾品。
  桑融雪停在一家店面設計高雅精致的珠寶店門口,隔著透明亮麗的玻璃欣賞著櫥窗內展示的各式美鑽。
  “好美……”她輕吐著气,被櫥窗里光芒四射的璀璨鑽戒吸引住。
  她和拉斐爾結婚時,曾挑了一個才几万的心型小鑽戒當作結婚戒指,那時拉斐爾由于厭惡她,所以對她所選擇的飾品并無任何意見。而洛莉媽咪則只准許她挑那顆小小的結婚戒指,其余的都由洛莉媽咪親手挑選。
  那顆她最喜歡的小鑽戒在她离開倫敦時,就已被她安靜的放置在化妝台上。
  “小姐,進來看看。”女丫員熱絡的招呼站在櫥窗前的桑融雪。
  “好。”桑融雪隨著女店員走進店里。
  “小姐,這邊是我們這一季的新款式,可是我覺得這一個款式比這一季的新款更适合你喔!”女店員取出一只設計典雅、別致的心型紋鑽戒。
  桑融雪認得這只戒指,那就是她在倫敦選的結婚戒指。沒想到台灣也有販售這种精致的小戒指。
  “這只戒指從夏季持續發燒到這一季,每位來店里的客人都特別指定要這只小鑽戒。它的銷售量比這一季新款鑽戒還好。”店員將鑽戒套進桑融雪的無名指。
  “為什么?”這只才几万塊的戒指竟能有如此大的銷售量。
  “英國拉斐爾公爵的夫人就是選擇它來當結婚戒指的,公爵夫人是台灣女孩,她由平凡的身分一躍成為公爵的愛妻,所以造成許多人都指名這只鑽戒。這只鑽戒取名天使之心,又幸運的成為公爵夫人唯一的選擇,所以這只鑽戒又稱幸福之吻。”店員仔細的為桑融雪解釋。
  幸福之吻……桑融雪唇角躍上淡淡笑意。
  “小姐,你戴起來真好看,修長纖細的手指非常适合喔!”女店員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將這只鑽戒襯托得如此好看。
  “是嗎?”她笑道。
  “咦,你怎么長得好像公爵夫人?”女店員這才仔細注意到她粉嫩的臉蛋上精致俏麗的五官竟如此神似全球電視轉播里的公爵夫人。
  “是嗎?只是長得像吧!”桑融雪脫下戒指交還給店員,拿起大包小包的物品离開那家店。
  就在桑融雪离開后不久,另一名男店員拿著一堆海報和宣傳旗幟進門。
  “終于拿到天使之心的宣傳海報。里頭有公爵夫人的美麗婚紗照喔!”男店員興奮的打開海報要張貼在櫥窗上。
  “啊!真的是剛才那位小姐。”女店員看見海報上那熟悉的臉龐,不禁惊呼出聲。當兩名店員沖出店門外時,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已不見桑融雪的嬌俏身影。
   
         ☆        ☆        ☆
   
  桑融雪將買回來的小飾品一個一個放置在圣誕樹上及各個角落,不一會儿,她的小窩已充滿圣誕气息。
  完成所有的布置后,她倚靠在窗口陽台上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再一個星期就是圣誕節了,不知道沃特是不是也正忙著布置夏洛特城堡?洛莉媽咪是不是還常常偷溜出去玩?楚柏、莫煜、莫昱是不是還在出任務?還有……拉斐爾的傷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她回台灣的這兩個月來,她無時無刻不想著拉斐爾。她想念他海洋般清新的味道、想念他溫熱的体溫、想念他的笑容和冷漠……
  她以為時間會帶走一切,她也以為忙碌的日子會讓她漸漸淡忘拉斐爾的一切。
  但她錯了,時間并沒有帶走一切,也沒有帶走和拉斐爾回憶。反而愈來加深她對他的思念,甚至想不顧一切奔回倫敦看他……
  原來,她想得太簡單了。愛上一個人并不是那么簡單就能遺忘,尤其是對拉斐爾。
  在倫敦,她帶著愛他的心回來;在台灣,她怀著對他的愛在這里思念他。
  不知道他忘記她沒?
  她想起她要求分手的那一天,拉斐爾冷漠的答應并安靜离去,不曾對她挽留,她的心便抽痛不已。
  “拉斐爾……”她輕歎气,大而無神的黑眸望著沒有一絲陽光的陰暗天空。
  思緒又不知不覺飄向海洋另一端的拉斐爾身上……
   
         ☆        ☆        ☆
   
  “融雪——”一道熟悉親切的嗓音響起。
  桑融雪轉過身,看見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洛莉媽咪?”
  尚洛莉朝許久未見的桑融雪奔去,兩人就在大街上擁抱了起來。
  “我好想你……”桑融雪像見到分离多年的親人,哽咽的說。
  “傻孩子,我也是。”尚洛莉一見到一聲不響就回台灣的桑融雪,心中不是滿滿怒气,而是諸多不舍与心疼。
  “洛莉媽咪,你怎么會到台灣來?”她抹去欣喜的淚水,看著風采如昔的尚洛莉。
  “离家出走。”開玩笑,她可是克服不少難關才平安抵達台灣。
  “那拉斐爾……”
  “管他的,誰教他不留你還讓你走,男人啊!不給他一些教訓怎么能成材呢!不說了,先添飽肚子再說。”
  “可是,拉斐爾他不會掀了倫敦嗎?”拉斐爾一向很擔心手無縛雞之力的洛莉媽咪。
  “愛掀就讓他慢慢掀!我現在是在台灣。”她才不想跟那個不肖子說話,竟敢眼睜睜的讓她的寶貝媳婦溜掉,也不會說些好挽留她。笨儿子。
  “這……”
  “先別管那么多了。”
  “好!”
  婆媳倆就這樣繞遍台中市吃盡各式美食,將所有的顧忌全都拋諸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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