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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璃儿今天沒有遲到,因為在抄小徑時遇上一群狗儿,她不小心踩著了其中一只的尾巴,惹毛了眾位狗大哥,害她被一大堆狗儿追,一路疲于奔命的跑進公司大門。
  “哇!怎么周大小姐今天沒遲到,難不成天要下紅雨了?”門口的小妹取笑她,因為周璃地平日可是遲到大王,今天一反常態的早到,難怪別人不習慣。
  璃儿一翻白眼。“今天也不知是招准惹誰,抄小徑都會被狗追。”她皺起秀眉。“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今天一定會走霉運。”
  “走不走霉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咱們董事長總算結束了休假,恢复上班了。不過,看他的臉色……心情似乎很糟,你能躲就躲吧!沒事別去招惹他。”小妹好心地警告她。
  几乎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劉陵与周璃儿特殊的友情,娃娃心性的周璃儿最得大家歡心,也最得劉陵青睞,他總喜歡逗她、和她斗嘴,看她气得七竅生煙。而璃儿也不是好欺負的,伶牙俐齒可是她的本性,劉陵在逼弄她時,往往也被反咬得頭破血流。
  “回來了?”璃儿轉轉眼珠子,心里有些竊喜。
  棒打落水狗是不道德的,但是——人總有欺負弱小的劣根性,尤其是,當那只落水狗和自己還有一些恩怨的時候。
  再去潑劉陵那家伙的冷水,再去欺負他?
  有何不可?璃儿小腦袋里鬼主意亂轉,搖頭晃腦地走進辦公室。
  有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的腦袋真的是簡單了一點,只因唐美娟和劉陵等人的寵愛讓她忘記一件事實——不論如何,劉陵總是她的上司,雖然平日任由她胡鬧斗嘴,但若是玩得過火了,恐怕誰都救不了她。
  話雖如此,但璃儿的心世是大而化之型的,怎么會想這么多呢?
  所以,這女孩快樂的往虎穴走去,打算一捋虎須啦!
  手中的筆記本快被劉陵翻爛了,丟下寫得密密麻麻的“芳名錄”,他已是煩不胜煩。
  找一個女孩,一個能合乎祖父條件的女孩,要有姿色,要有气質,要有能力付祖父的歡心。更重要的,她必須愿意在今天下午与他結婚,明天与他回到相思園,和他假風虛凰的扮起假夫妻,并且在祖父去世后撇清一切關系,成為陌路人。
  他找不到這种女孩,他那一大票紅粉知己全不合格。劉陵也曾想過雇個臨時演員,問題是祖父太精明,想騙過他,必須有絕佳的演技和默契,弄個做作的演員回家,只怕祖父一眼就能拆容他的伎倆。
  修長的手指梳過一頭亂發,劉陵的眼光又回到桌上
  文件上詳述著一個女孩的生平、家世,左上角貼著一張照片,劉陵再度拿起,銳利的眼光變得柔和。
  她并不是出色的美女,比不上他鐘情的嬌艷女子,但那雙慧黠大眼襯出靈巧聰敏的個性,令人心折。他總覺得她像個孩子,調皮可愛,愛和自己又吵又鬧。除了表姊唐美娟和好友之妻林語涵之外,她是唯一不畏懼劉陵、不貪圖他万貫錢財的女孩。
  而且這女孩与他默契极佳,不論斗嘴、談笑、設計他人都搭配得天衣無縫。
  但是,她會答應嗎?
  一咬牙,劉陵就不信自己擺不平這小姑娘。
  按下對講机,他堅定地說道:“請行政主任室的周璃儿到我辦公室來。”
  周璃儿正苦于找不到正當理由去會一會劉陵,誰知劉陵倒先派人來找她了。漓儿又開始胡思亂想,難不成董事長大人心情不好,又想到什么整人的計謀,想把公司里的某人送進禮堂,特別找她這個戰前探子兼狗頭軍師前去商討細節?
  怀著一顆看熱鬧的心,璃儿丟下手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董事長室。
  雖然她在別人面前總說自己如何討厭劉陵,但不可否認的,劉陵是個极佳的閒談伙伴,他自以為是的道德觀和口不饒人的個性常整得友人七葷人素,但對朋友又好得沒話說。況且,話說回來,如此高大俊朗的男子實在世上少見,璃儿對他多少有那么一絲好感。
  和劉陵猛然打了照面,璃儿不覺咋舌。平時器宇軒昂、如草原之獅的劉陵,怎么變得像只熊貓?而且是那种被凌虐過的熊貓?看來事情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好玩。
  “找我來有事?”她問道,無意間腦到劉陵桌上竟有著自己的照片。
  劉陵點頭,一雙鷹眼緊盯著她,害璃儿渾身木自在,不由得低頭打量自己。是不是她的服裝有什么不對勁?她左看右看,仍舊不曉得哪里出了差錯。
  “知道劉嵩禹這個人嗎?”劉陵過了許久才開口。
  “劉嵩禹?那個擁有東南亞最大醫院的劉嵩禹?”看劉陵點頭,漓儿不由得大翻白眼。
  “廢話,我當然知道。”
  劉嵩禹所擁有的劉氏紀念醫院,是一家設備、醫師素質皆屬一流的醫院,為了妹妹的腿,璃儿曾想送妹妹前去就醫,但那可是貴族醫院哪!身為小秘書的她只能看著自己微薄的薪水袋,痛苦地興歎。
  “劉嵩禹是我祖父。”劉陵宣布。
  漓儿差點站不住腳,這么一件大事儿,她怎么會不知道?
  劉嵩禹可是家財万貫的豪門大亨,記者們總喜歡猛挖劉家的隱私,但任他們費盡心血、用盡一切的手段,劉家的內幕依舊成謎,世人對這豪門的所知有限,若是讓記者們知曉當今的商業知子劉陵是劉嵩禹的孫子,他們一定會擠死赶到劉家的一切机构,想盡辦法挖出消息來掀起商業風暴。
  “哇!那你簡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嘛!一生下來就有成堆的金山、銀山在一旁等著,難怪你如今有如此的成就,原來是后面有一座大金庫做本錢啊!”璃儿嘲弄道。
  劉陵寒著一張臉。
  “我現在所有的成就,均是靠我自身的實力掙來的,和我的家世沒有關系,和我的祖父也扯不上邊。”
  “隨便你怎么說,我管不著。”璃儿聳聳肩。
  該死的,她竟不相信他。劉陵气得牙痒痒的。
  自從踏入商界以后,劉陵就刻意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恨透了別人稱他為“劉家傳人”,好像他只是個豪門里的紈持子弟。劉陵有能力、有才干,不靠祖父的万貫家財也能自創天下,他不需要龐大的家業做后盾,一雙手、一顆堅毅的心、超群的才能,就足以創造自己的巔峰。
  如今,這女孩一聳肩就否定他的努力,要他如何不生气?
  不過,現在劉陵有求于周璃儿,脾气不便發作,只好先把怒火往肚子里吞。
  可怜他堂堂一個董事長,竟落得這般下場。
  “找你來,是有個契約想和你討論一下。”劉陵示意她坐下,把擬好的合約放在兩人中間。
  “什么合約?”璃儿好奇的探頭,卻被劉陵按回椅子上。她原本想抗議、想掙扎,但是看見劉陵直勾勾的眼光,反而不敢妄動。
  劉陵的眼光太奇特,令她覺得尷尬。她從不曾見過這么炫人的眼光,雖寵愛,又不許她反抗。
  “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劉陵凝重地盯視她。“我祖父三天前把我從瑞士傳喚回來,原來他已經重病垂危,醫師診斷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個月。”
  璃儿用手掩住小嘴,咽下一聲惊呼。
  “他要我回來,是為了完成一件他多年的愿望,若是不能如愿,他只怕無法瞑目。”劉陵靜靜地說,仔細觀察璃儿的表情。“知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他突然握住她的纖肩,目光和她交纏。“他要我為他找一個孫媳婦,在今天下午帶回劉家向他老人家請安。”劉陵一字一字的說。
  這次,周璃儿真的摔下沙發了。
  “找個孫媳婦?”她不可思議地喊道。“那對你而言有什么困難?董事長您可是世界級的獵艷高手,隨隨便便的往馬路上一站,只要大喊一聲‘誠征嬌妻’,馬上就會有一群女人蜂擁過來,何必找小女子我來商量?”
  劉陵瞪她一眼。他已經心煩到极點,這個女孩還在這里開玩笑,簡直想把他活活气死!真不該把周璃儿和唐美娟擺在一起工作,這兩個女人都不把他當一回事,平日就愛取笑他。
  看來他還要再考慮一下,是否真要把這個活潑多話的女人帶回家,讓她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好啦!不返你了,說正經的,你為什么不從那群紅粉知己中挑個合意的出來?反正只要瞞過三個月,等老人家去世,你們就可以分道場鐮。”璃儿出主意。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不成的,那些女人和我的默契只限于床上,一旦下了床,就什么默契都說不上了。我那祖父太精明,只要讓他看出一絲不對勁,他就會怀疑我只是隨便雇個女人回家敷衍他,如此一來,不啻是加重他的精神負擔。”
  “那么……你要我幫你去找一個“合用”的新娘子?”璃儿小心翼翼地問,一顆心卻跳得七上八下。
  看來今天真是要走霉運了。
  劉陵搖頭。
  “我要你——周璃儿,做我的契約新娘。”劉陵宣布。
  辦公室中一片沉寂,只見周璃儿拚著小命的搖頭。
  “不要開玩笑!”過了許久璃儿才能開口說話。
  劉陵堅定地點頭,不容許璃儿拒絕。他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了,和祖父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個小時不到,劉陵必須把握時間,簽下桌前這張合約,把璃儿拖上禮堂,以便回家會見祖父。
  “我沒有開玩笑,論默契,你可以和我配合得天在無縫;論聰慧伶俐,我身邊所有的女伴都不及你的一半,挑你做我的契約新娘最合适不過了。”
  “不行,不行,我辦不到。”璃儿喂慌地回答,一張小臉嚇得雪白。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要她扮人家的假新娘,扮人家的假孫媳婦,太夸張了。璃儿自忖根本做不來啊2
  “別太小看自己,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周大小姐智慧過人,熱心又善良,想當初,段永蔚夫妻兩人還是你用計給送進禮堂的,雖然這其中風波不斷,差點弄巧成拙,但憑你的計策,最后還不是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大伙儿提起你這俏紅娘,還大加稱贊哩!”刺陵的三寸不爛之舌向來是他無往不利的武器,這家伙卯起勁來,足以把死人哄得走出棺材。“現在,這個老人時日已經不多了,他唯一的心愿就只是見見孫媳婦,你就當是做做好事,順了他的心愿,成全我的孝心。”劉陵感性地說,全心全意誘哄璃儿加入他的計划。
  好一個劉陵!周璃儿咬著紅唇沉思。他居然想對她動之以情,利用她的同情心。
  劉陵走到辦公桌旁,緩緩地翻著她的資料。
  周璃儿患然發現,她的堅持正在瓦解。其實,她根本沒有籌碼堅持,也沒有立場堅持……
  和劉陵沒大沒小慣了,璃儿只當他是個斗嘴的伴儿,完全忘了他還是掌握她升、降、聘、辭等生殺大權的老板。
  獅子再溫馴,也有令人感到危險的時候,尤其是這只獅子已經走投無路了。
  璃儿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寒毛敏感地豎起,直覺告訴她,這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乖乖地加入劉陵的計謀,去騙那個不久于人世的劉嵩禹。二是悍然的拒絕他的要求,然后等著被炒就魚,并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劉陵丟出公司大門。
  哈!璃儿在心底嘲弄著自己。
  她有几兩重,自己早是一清二楚的,既沒姿色又投身世背景,劉陵不過是看上她的鬼靈精罷了!要是真惹火了他,肯定是砸了自己的飯碗,她和瓊儿就准備喝西北風吧!
  果不其然,劉陵開始誘之以利。
  “周璃儿,我相信你是聰明人,能了解事情的急迫性。”他一臉漠不關心的表情,仿佛料定了她一定會點頭。“和我共事這么久,你一定知道我的為人,有思于我的人,絕對木會受到虧待。”
  璃儿不敢問那些有仇于他的人最后有什么凄慘的下場?
  這個男人雖然對朋友重情重義,但對仇人卻是毫不留情,殘酷得有如草原上嗜血的雄獅……總而言之,劉陵是惹不得的。
  “何必拒絕呢?就當做出公差,到我家去玩玩吧!”他微笑,眼中卻毫無笑意。
  該死!這女孩怎么頑固得像頭驢子。總以為她能意會他話中的含意,聰明地接受他的建議,誰知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還不夠,非得使出撒手銅,拿她的工作做為威脅的工具不可。
  老實說,如果現在他應付的人不是周璃儿,劉陵早就狠話說盡,拿出一切有利的手段把別人逼得走投無路了。
  不知為什么,他對周璃儿總很不下心,宁愿誘哄到她點頭,也不愿逼迫她順從,是因為她的稚弱触動了他的怜措之心?還是她的俏皮占有了他的溫柔之情?
  周璃儿對劉陵而言,是一個挺特別的女性朋友,她不像劉陵平日交往的激情床伴,也不像那些只為了錢財才接近他的獵財嬌娃,她可以和他斗嘴、聊天,一起設計他人……她是特別的,令劉陵從未設下心防,不想破坏這种特殊的關系。所以,劉陵壓住手中的撒手銅,明白自己若是以工作威脅周璃儿,從此以后,他和她之間的關系就會改變,絕對無法像從前一樣。兩人之間有了利害關系,有了爾虞我詐,璃儿便不會再以活潑俏皮、沒大沒小的態度對待他了。
  那种無聊的生活,劉陵只是想象就渾身發抖。
  身在權勢頂端的劉陵早就有高處不胜寒的孤寂感,璃儿的俏皮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個性在偶然間闖入,弄得他也玩心大起,和這小女孩一起胡鬧。被金錢与權勢蒙蔽雙眼的劉陵第一次發現,他和家人以外的女子居然能只是閒聊天地相處了兩年,沒有談到錢、沒有談到床……
  劉陵一向尊重女人,但是對周璃儿,他除了尊重之外更有一份怜惜、一份溫柔、一份……連他自己也不能分辨的情愫。
  就因為如此,他對璃儿處處手下留情,不愿破坏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偏偏她又頑固到极點,任憑他費盡唇舌,還是不肯點頭答應。
  這女孩和他那表姊唐美娟一同工作久了,思想多少被美娟影響,而這位身為公司行政主任的女士,大概是上輩子和他結了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這輩子特地來折磨他的,對這個英俊多金的表弟,唐美娟是恨不得整得他昏頭轉向,所以,近朱者赤、近墨重黑,周璃儿理所當然的對他大呼小叫,甚至忘了該為自己的飯碗留點后路。
  劉陵把合約推到她眼前。
  璃儿一咬牙,豁出去了,就當做是出公差吧!
  “好!我答應,不過我要帶妹妹一起去,行嗎?”
  是她眼花嗎?還是劉陵臉上真的閃過一絲欣喜?
  “當然!”他應允。
  小心翼翼的,他控制著臉部肌肉,不讓自己咧嘴傻笑。好!這下子,祖父不會再說他大逆不孝了吧!把璃儿娶回家,保證這女孩會把相思園給掀了。
  璃儿脫他一眼,發現劉陵還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怎么?難道她答應加入計划還不夠,瞧他一到被人占了便宜的酷樣。哼!要不是時勢所逼,她周璃儿會答應委身下嫁?劉陵啊!劉陵,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她在心中咕咬著,卻沒有勇气把這些話當著劉陵的面說出來走,誰教自己是他的屬下,這年頭工作可不好找啊!
  接著性子,她把手里的契約內容逐條看清楚。
  哇!璃儿的眼睛愈睜愈大。劉陵這家伙的慷慨還真嚇人,難不成是有錢沒處花?
  內容很簡單,要璃儿做他臨時的妻子,在老人家過世后就畫清界限,讓她和瓊儿移民到加拿大去,從此不再有瓜葛。最令璃儿吃惊的,是密密麻麻的附注,劉陵在其中表示,將動員“劉氏紀念醫院”中所有的醫師,盡全力治愈瓊儿的雙腿。另外,事成之后,劉陵將存入一筆錢到她的戶頭中,對璃儿這個小秘書而言,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的巨款哪!
  璃儿咋舌,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們不必同房吧?”
  “不用!”
  劉陵搖頭,璃儿吁了一口气。
  “相思園里房間雖不多,但還是夠用,況且我父母目前身在國外,毛子里空得很。”看她一臉如釋重負,劉陵有些好笑。“怕我侵犯你?放心,我雖然獵艷無數,但是多少還有一些良心,面對國家幼苗,我還是不敢下手的。小姑娘,你才二十歲,對我而言太嫩啦!”他大搖其頭,得意的看著璃儿俏臉通紅。
  “我知道,只有那种濃妝艷抹的老女人才合你的意,可以和你調情、上床,行了吧?”璃儿有些冒火。
  “有經驗的對手玩起游戲來比較刺激。”他存心逗她。
  “色情狂、無藥可救的花花公子。”璃儿罵道,開始怀疑自己的決定是否理智?
  進了相思園,就是到了劉家的地盤,天晚得什么樣的家庭才養得出劉陵這樣的男人。狂傲、自負、立誓玩遍天下所有的女人,這就是劉陵。
  劉陵的父母是什么樣的人?璃儿思考了許久,發現唐美娟及劉陵從未向她提起這兩人。算了!反正他們遠在瑞士,她和劉陵只要專心應付劉嵩禹就行了。
  提到劉嵩禹,漓儿對他還有一點印象。這個人是個大名醫,稱得上仁心仁術,和商、政兩界名人都有交情。既然是個醫師,應該是慈眉善目、性情溫和的老人吧!璃儿猜想,八十多歲的老人,想在垂死之前看到花心的孫子安定下來,可見他一定很疼劉陵。
  還沒和劉嵩禹見面,漓儿已經一廂情愿的相信,他一定是個好相處的老人家,會握著儿孫的手,娓娓訴說久遠的故事,永遠有著一張慈祥的笑臉…她愈想愈高興,認定自己可以和老人家相處得很好。這么關心孫子幸福的老人,令璃儿心里興起孺慕之情,或許是幼年喪父失母使然,她倒有點羡慕劉陵能享受家中長輩的疼愛。
  那么,劉陵這种風流自傲的個性又是從何而來的?
  璃儿斜脫著他。
  肯定不是遺傳得來的,那個慈藹的老人絕對不會有劉陵這种討人厭的個性。搞不好是遺傳工程出了什么問題,突變出劉陵這個怪胎……
  對!一定是這樣。璃儿對自己點點頭,為她的推論感到滿意。
  那么,她此行的目的不單是要扮演人家的假孫媳婦,還得安慰這位老者對于劉陵這個墮落孫子的傷痛呷!這小姑娘愈想愈有斗志,儲聚了滿腔的愛心,准備去陪伴那位“病重”的老人家呷!
  唉!這個單純的小傻瓜……
  結婚的過程很簡單,漓儿簽妥了結婚證書,馬上又被劉陵架到了教堂。
  “你是個天主教徒?”她惊訝地問。
  劉陵點頭,臉上沒有表情,努力想把這個初進教堂的菜鳥拖到神父面前。
  “怎么我從來不知道?”她不死心地又問。
  “我沒說過。”言簡意賅。他咬牙吸气,額上冒著汗,這女孩還是股噪地問個不停,劉陵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的問題,只求能把她拖到紅毯的另一端。
  該死的!這條路怎么像永遠走不完似的,而周璃儿依!日又走又停,不肯乖乖地任他完成這件苦差事。劉陵咬緊牙關,在心中暗暗發誓,這小丫頭再這么歎嗦下去,他就伸手把她給掐死!
  “哇!彩繪玻璃吶!我走近一點看。”
  她興奮地沖向窗戶旁邊,卻又被劉陵拖回來。
  一旁彈著結婚進行曲的風琴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首曲子反反复复彈了快十遍,這對新人還在走道上拉拉扯扯。唉!那個新郎也挺可怜的,娶了這么一個刁蠻的新娘,看來他下半輩子難過羅!
  站在祭壇前的證婚人之一殷永蔚把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這個獵艷范圍遍及五大洲、七大洋的世界級花花公子,居然奈何不了一個小女孩,如果傳出去,劉陵也不必做人了。
  劉陵從眼角余光瞥到一臉笑意的殷永蔚,他狠狠地瞪了老友一眼,開始思索自己究竟是要先掐死這個把他气得吐血的周璃儿,還是先勒死那個笑得嘴抽筋的殷永蔚?
  太好了!劉陵對自己苦笑。結婚儀式還沒有結束,他已在考慮是要先殺死新娘或證人。
  “咦!好可愛的雕像。”璃儿又發現有趣的玩意儿,猛然又想掙脫他的鐵臂,誰知劉陵緊抱著她不放。
  “放手啦肝她气呼呼的大喊。
  “休想!”再任她這么吵鬧下去,還沒走到神父面前,劉陵就會崩潰了。
  為求速戰速決,他抱起掙扎不休的璃儿,邁步向目的地走去。
  發現自己身子猛然騰空,璃儿赶緊抱住劉陵的頸項,不敢再掙扎,怕他生起气來把她扔在紅毯上。
  靠得好近哪!他的气息吹拂著她的云鬢,心跳与心跳相疊,她的手圍繞著他的頸項,在他發尾處交握,不知為什么,她的手心刺痒著,是因為他的發,還是因為他的体溫?
  彩繪玻璃、雕像全在剎那間被她遺忘。
  從來沒有那么靠近過他。璃儿偷偷打量著這個抱住她的男子。凌亂的發顯得他更加狂傲与不馴,濃密的眼睫毛甚至比她還長,襯得那一雙鷹眼更銳利嚇人。她痴望著那張性感的唇……真不公平,男人怎么能長得如此好看?
  這個人是劉陵嗎?那個她討厭到骨子里、愛逗她、愛和她抬杠的劉陵?漓儿不能确定。
  終于,兩人已經來到神父与段永蔚夫妻面前。
  劉陵看來并不打算放下怀中的新娘,大概准備婚禮一結束就把璃儿丟上車,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相思園吧!
  殷永蔚把這對新人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劉陵什么都沒說,只是要求他与語涵前來當證人。看兩人剛才的拉扯和臉上的不情愿模樣,殷永蔚對這場突來的婚禮有极高的興趣。這事一定有內情,他可以肯定。但是,看劉陵這凶神惡煞般的嘴臉,從他這里一定挖不到什么消息,非但如此,只怕還會換來一頓毒打。開玩笑!劉陵的徒手搏擊已臻世界水准,殷永蔚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去冒險,反正唐美娟那里一定有大量的消息,等婚禮結束后,再上她那儿去打探就行了。
  劉陵向神父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等等。”嬌脆的聲音驀然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語涵。
  “神父,可不可以略過前面那一大串服從。尊敬、疼惜、照顧等字眼,直接問這對新人是否相愛,是否愿意委身給對方?”
  段永蔚朝嬌妻皺眉。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妻子究竟在想什么,聰慧得過頭的語涵總會突然提出一些怪主
  神父不解地看著語涵。可怜的他,眼前這對怪异新人已經令他偏頭痛發作了,再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的的人,神父准備抱著圣經痛哭了。證
  歎口气,他用手絹拔干額上的冷汗。“但是,孩了這不合規矩啊!”
  語涵別有深意地朝新人一笑。
  “規矩可以打破,反正這對新人對婚姻有另一种:釋,和傳統的婚姻不同,所以我主張用另一种方式來解行儀式。那些老掉牙的服從。尊敬等字匯就省了吧!進相信只要兩人彼此相愛,這個婚姻就會受到上帝的我福。”
  劉陵怀疑地看著語涵。她到底知道多少?這個子是他摯友的妻子,也是唯一追不上的女人,她太聰著或許一眼就看出他結婚的內情。看來他必須找個時,和語涵談談,免得她在祖父面前把他的底牌給掀了。”
  神父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
  “怎么,你甚至連愛情的承諾都不愿許下嗎?這是神圣的婚姻,你竟然說不出一句“我愛你”?”語涵挑地看著臉色一片灰白的劉陵。
  “殷永蔚!”劉陵警告地瞥向那名替死鬼。“管管的老婆,否則就開始准備自己的后事吧!”:
  “哇!好凶的新郎。”語涵不怕死地繼續挑釁。看老公擔心的模樣,她對他甜甜一笑。
  見洲子根本沒有住嘴的打算,殷永蔚連忙催促神繼續婚禮,不然再這么刺激劉陵,等會儿可能就要請:父順便主持他的喪禮了。
  “嗯……我可以開始了吧!”神父遲疑的問。
  “想打破規矩是嗎?好!”劉陵陰狠的一笑。“神父,麻煩你從愿意与否那里開始,咱們一切從簡。”
  好個四兩撥千斤,劉陵這家伙果然厲害,用語涵的話把一切難題都結推開了,气得諾涵直跺腳。本想用計讓劉陵落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誰知道自己竟在無意間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他輕松地躲過一切承諾。
  目睹所有過程的璃儿,心中狠狠一震。
  一個沒有任何承諾的婚姻……有那么一剎那,她以為劉陵會答應逢場作戲的虛應一番,為這場契約婚姻添加一絲情感。明明知道這一切只是交易行為,劉陵沒有義務許諾,但是,搞地仍有一絲奢求,反正是做戲嘛!何不入戲點?他為什么不能說一些情話?就算是假的也行,多少讓她享受一下新婚的喜悅嘛!
  “劉陵先生,你愿意娶周璃儿小姐為妻嗎?”
  “我愿意。”自信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教堂中。
  神父看向周璃儿。“周璃儿小姐,你愿意嫁劉陵先生為要嗎?”
  沒有聲音。
  “周璃儿小姐?”
  劉陵神經緊繃的看著怀中的女孩。
  她咬著唇,噴著秀眉,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老天!難道她又改變主意了?劉陵開始覺得冷汗沿著背脊滑下。
  深吸一口气,璃儿下定決心。
  “我愿意。”細若蚊納的聲音傳出。
  劉陵吁了一口气。總算一切順利,這女孩沒有臨時變卦。
  神父也吁了一口气。總算結束了這場婚禮,他必須去吃顆止痛藥。
  周璃儿。卜里有點生气,這是她的結婚典禮嗆!就算是在做戲,也必須准備一些道具吧!沒有花、沒有禮服,而身旁的新郎竟忙著和證人斗嘴……
  這個婚禮,也太不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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