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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天荒的,黑鷹和江小瓶見面了。
  “我知道你回來了,就是不愿來見我。”江小瓶略微不滿地抗議。
  “最近可好?”他看“藍帶酒吧”的生意不惡,小瓶一向能干,他對她素來放“好是表面上的好,心里并不好受。”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為她在物質上不缺就下結論她什么都不缺,但她內心的空虛他并不明了。
  “你該找個男人照顧你。”他的想法很直接。
  她看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和記憶里一樣今人難忘,輕輕歎了口長气。“你明知不再可能了。”
  “你太執著了。”他勸慰她,解鈴還需系鈴人。
  “你不也一樣嗎?我們是同類人,有著相同的執念,除非喪失記憶力,否則人的一生里總有難以忘怀的往事。”江小瓶說得如泣如訴,存煙盒里拿起一根煙,點燃它。“不介意我抽煙吧?”
  黑鷹搖搖頭,近來他發現他的于癮少了很多。“但往事啃噬著你,對你的未來人生沒有好處。”他希望她能向往事告別。
  “不!往事依舊鮮明,我是靠著那些往事而活的,你知道嗎?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再續前緣。”她真心地道。
  黑鷹搖搖頭,“你明知不可能。”
  “是不可能嗎?還是你不愿意?”她尖銳的反問。
  “都是。你放自己自由吧!我今天來見你,就是希望你和我之間的事能徹底畫下句點,雖然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已經這么做了,但你總是不能明白,還這樣無止境的傷害自己。”他耐心的解釋。對于小瓶,他問心無愧,當年的他,為了工作出生入死,并沒有成家的打算。而她也許年紀還輕,不愿等他,于是閃電嫁給一個在當時富可敵國的船公司老板。
  婚禮后三天,她就后悔了,非常后悔。婚后一年,她做了寡婦,丈天死于心髒病。
  “小鄉死了這么多年,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的,我不認為我不能取代葉里鄉。”
  她有她的自信。
  “沒有人能夠取代小鄉。”他堅定地道。
  “沒有人嗎?葉醉悠呢?”江小瓶的身子因為太激動而微微的發顫。
  “你也知道醉悠?”他并不意外。
  “你的保鏢是店里的常客,三杯酒下肚后,什么話也愿意告訴我。”她有點自得地道。
  “是嗎?看來我得立刻撤換他們,一個容易被美色和酒精迷昏頭的人不适合做我黑鷹的保鏢。”
  “你承認你愛上了葉醉悠?”她被妒意沖昏了頭。
  “這不在我們今天的談話范圍之內。”
  “她是葉里鄉的侄女,等于是你的晚輩,你連晚輩地想染指s”她開始口不擇言,黑鷹傷害她,她也不想讓他好過。
  “小瓶,你認識我這么多年,我以為你很了解我的,原來你并不值得我這么待你。”他站起身,不再贅言,悄然离去。
  望著他离去的身影,江小瓶口中喃喃自語:“我只不過是對你太痴心了。”而后放聲大哭。
  許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以為能牢牢將幸福捉住的葉醉悠,看來老天并不准備讓她從此開始享福。
  從今天早晨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另一個劫難的開始。
  家里的電話對她而言,裝飾的用意大于使用,誰會找她呢?
  “喂?”
  (醉悠,你要害死我了,就這樣一聲不響的走掉,你倒好,有好日子可以過,而我和杰夫呢?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必須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虧我給你吃、給你住、供你穿,供你念夜校……)黛妮劈哩叭啦地說了一大串,好象自己對葉醉悠有多么天大的恩情似的。
  是舅媽?在台北,她已經很久不留使用英文了。
  “舅媽,你不是拿了勞倫斯的錢嗎?”醉悠好不容易搶了空隙急忙問道。
  (別提那筆錢了,說起來我就有一肚子的大便,你失蹤后,勞倫斯就派人把我的錢給搜走了。不說了啦,我現在就在你家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我們快餓死了,看你是要請你的男人來接我和杰夫,還是干脆告訴找地址,我們自己過去?我手上的地址號碼是錯的,剛才出來應門的是個凶婆娘。)黛妮很自然地叉成了那個發號施今的人。
  葉醉悠心慌意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了解黑鷹,他一定會將舅媽赶走的。該如何是好?
  “舅媽,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找你們好了。”
  (快點哦!你一向笨手笨腳的,你找得到我們嗎?我站的這個電話亭旁邊有家很大的花店。)她知道那家花店,醒柔曾帶她到那家花店買過風信子的种子。
  匆匆挂上電話后,葉醉悠沖進臥房,拉開抽屜,將黑鷹給她的零用錢全放進皮包里。
  接下來最大的困難是該如何走出大門,而不會讓側門偏房里的保鏢起疑。頭一次,她覺得自已被囚禁了,走出牢籠還需典獄長的同意。
  就說要和司徒大大上街喝下午茶吧!這是唯一一個及格的理由。
  黛妮和杰夫遠遠見葉醉悠走來,如見救星般的大喊:“怎么這么慢?”
  葉醉悠已經是用跑著過來的了,嫌她動作慢大概是舅媽無法改變的習慣用語。
  “我們從早上餓到現在,你家有佣人煮東西吧?”黛妮間。
  葉醉悠打開小皮包,掏出一把錢。“舅媽,對不起,暫時恐怕不能讓你住我那里。”
  “什么?”黛妮不顧路人投射過來的眼光,大吼道。
  杰夫則是一副吊儿郎當的樣子輕笑著。“黛妮,醉悠現在有個有錢的后台老板替她撐腰,我們這些窮親戚算什么?”杰夫把自己也算進她的親戚群里。
  “哼!醉悠,你最好別太神气,小心以后從云端摔下來時沒人幫你接著。”黛妮刻薄的詛咒。
  葉醉悠楚楚可怜地輕咬下唇。
  黛妮一把搶走她手中的錢。“好啦!我們先找一間飯店住下,再隨時保持聯絡,你可別給我搞什么花樣。”
  唯有錢能打發這樣的吸血鬼。
  葉醉悠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千頭万緒不知道該怎么辦。黑應在她身上花的錢已經夠多了,而舅媽是個無底洞,也不知道要多少錢才能填滿。
  奇怪的是舅媽怎么會知道她來台灣,以及住的地方,她不記得自己曾經留下任何線索啊!
  為了日后方便与舅媽見面,她決定想辦法說服鷹讓地出去工作,但因為鷹的占有欲強,可想而知這件工程的浩大。
  這日晚上——“鷹,我想到外頭見見世面。”她囁嚅地道。
  剛洗完澡的黑鷹正擦著頭發,听到醉悠的要求,他停止擦發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他冷冷地問。
  “我想出去找個工作。”因為害怕他的脾气,她的聲音壓得更低。
  “我有足夠的能力養活你。”他的心寒了,他知道她有一天會离開自己,可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我知道你一直很保護我,可是我不能總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我不怕辛苦,不怕貧窮,那樣的生活我已經很習慣了。相反地,我希望能夠靠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是有用之人。”她懇求著。
  .“好吧!我明天替你安排個工作。”他讓步了,該來的總會來。
  “不!我要自己去找工作。”她恨堅持。
  黑鷹沉默了半晌,決定妥協,生怕自己的強硬只會議她從他身邊快速逃開。
  而因為舅媽的事,夜里葉醉悠睡得极不安穩,不斷輾轉反側,許多不曾再有的惡夢,今夜又找上了她。
  “醉悠!”黑鷹叫醒她。“又作惡夢了?”
  “嗯!不礙事。抱歉!吵醒你了。”葉醉悠十分不安。
  他輕撫著她的背脊,無限柔情。“放輕松,天大的事一切有我。”這是最真心的承諾。
  “我不可能一輩子靠你的。”若他知道舅媽的獅子大開口后,他一定會唾棄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讓你依靠一輩子。”他摟在她腰際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聞言,心里有著深切的感動。
  在台北,語文能力強的人很容易娥能找到工作。
  拜流利的美語會話之賜,葉醉悠找到了一個美語連鎖補習班教師的工作。
  補習班班主任尹松崗不在乎她只有高中學歷,認為她美語用字典雅,發音正确,完全可以胜任美語教學的工作。“你明天可以來上班嗎?”
  葉醉悠開心的點點頭。
  尹松崗是個干干淨淨的优質男人,而且一見到醉悠就覺得投他的緣,二話不說立刻錄取她,雖然應征這個工作的人有如過江之鯛。
  “你和父母同住或是一個人住?”他從履歷表上抬起頭來看著她。
  “都不是!”
  “你結婚了?”尹松岡的語气里難掩失望,表格上的婚姻狀況欄她并未填寫。
  她搖搖頭,掙扎了一下,決定坦白:“我和人同居。”
  他略為吃惊地看著她。
  “怎么!?這里規定与人同居的人不能任教職嗎?
  葉醉悠擔心地問,她記得這間美語補習班沒有任何宗教色彩的啊!
  “不是的,我只是有一點受惊嚇罷了,像你這么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應該是養在深閨人未識,那人真是大幸運了。”他文謅謅地形容,表情溫暖像陽光。
  葉醉悠噗哧一笑。“尹先生好會說話,把這樣令人尷尬的事說得這么舒服,令人處之泰然。”
  “叫我松崗即可。”他又是一笑。
  “你是我的貴人。”她又想謝他了。
  “千万別再謝我了,你之所以贏得這個工作,完全是因為你的能力和——正好對我胃口的外貌。”他半真半假地補充。
  對于他的恭維,葉醉悠并未臉紅心跳,反而很自然地接受,好象兩人已認識許久一般,自自然然地交談,沒有任何壓力。
  “你适合做個外交官或大情圣,听你說話,就好象站在春風里一樣。”贊美的話,在面對尹松崗時她也能說個一兩句。
  “你指的是如沐春風嗎?哈哈……大抬舉我了。”听的人嘴里謙卑,心里卻心花怒放。
  “是真的,謝謝你。”
  “又來了,不准再說一個謝字。”他友善地執起她的手,誠摯地說:“改天讓我儿見你的同居人,我要問問他,像你這么好的女孩怎么不快些娶回家做老婆。”
  离開補習班后,葉醉悠心情愉快的回家。
  然而延續一天的好心惰,卻讓舅媽的一通電話給破坏了。
  “舅媽,我現在沒有這么多錢。”她先說明。
  (窮緊張個什么勁,我今天不是要向你要錢,我只是想問問你,什么時候我和杰夫能搬到你的大房子住?)“舅媽,舅舅呢?你為什么還是和杰夫在一起?”
  (你舅舅——吸呀,你別問那么多,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搬到你的大房子住?
  )黛妮不耐煩地道。
  “我……過一陣子好嗎?”葉醉悠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吞吞吐吐的說。
  (怎么?有困難是不?要不要我跟黑先生說去?)“不!不!舅媽,你別找鷹,我會自己跟他說。”
  (辦事效率真差,一點事也這么拖拖拉拉的——)說完話后,黛妮未道再見即無禮地挂上電話。
  教學的工作帶給葉醉悠新的生活。
  尹松崗幽默、風趣的個性讓葉醉悠感染了生活輕松的一面,她很少看到一個人能像松崗一樣,辛勤的工作,卻又能將工作的方式与游戲結合。
  “每回看你認真的工作,卻像是在享受人生一樣,那么的气定神閒。你是怎么辦到的?”有一天葉醉悠与他在辦公室交換教學心得時,隨口問道。
  尹松崗沉思了一下,然后聳聳肩,“我從來不認為工作的目的只是糊口,教學一直是我的興趣,也就因為如此,才會有你所謂的气定神閒。”
  “你是個幸運儿,并非人人都能如此。”葉醉悠非常羡慕。
  “除了幸運之外,我也付出了許多的努力,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一步一腳印創造出來的。”
  葉醉悠有點訝异,她原本以為他八成是是靠祖業才有今天的事業規模。“你是這么年輕。”
  尹松崗笑了笑,“我已經不年輕了,當然,我也不承認三十二歲是中年人。”
  “你——三十二歲?一點也看不出來。”又是一個惊奇。
  尹松崗頑皮地扮了個鬼臉,輕快地道:“是嗎?我以為過了今天,再世不會有人以為我二十五歲了呢:“
  “你今天生日?”葉醉悠張著水靈靈的眼眸嚷道。
  “聰明!可見我的暗示沒有白費。怎樣,請我喝杯茶吧?”
  尹松崗頭一次見到醉悠時,心里沒來由地就想多親近她,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心動的感覺。
  原本以為她含苞待放,不料她已名花有主了,他難免覺得可惜。自己一直是個、心高气傲的人,總覺得女人庸脂俗粉多,蕙質蘭心、冰清玉洁者少,所以他遲至今日“高齡”仍未真正愛過口
  几次相處下來,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它的憂郁。
  是她的男人待她不好嗎?他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形,或許他也未必全然毫無机會。
  “如何?”他又追問一遍。
  葉醉悠心里矛盾著,單獨与鷹之外的男人吃飯是前所末有的經驗。不過應該不要緊吧!鷹今晚和賽白、阿衡有事要商議,應該不會太早回家,她只要在鷹回家之前到家就好了。
  葉醉悠點點頭。“我先撥個電話告訴家里的人會晚一點回家。”
  其實也不是什么家人,她只不過是向輪班來接她的保鏢說明晚上代班一堂課,請他九點三十分再來補習班接她。她想,尹松崗應該不會找路程大遠的地力吃飯才是。
  欺騙黑鷹,她難免心虛,可是她真的好想出來透透气,暫時忘掉舅媽給她的壓力: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從小以來的印象,舅媽就像如影隨形的魔障一樣,想甩也甩不掉。
  他們來到一家泰國餐廳。
  “泰國菜好不好?”尹松崗問。
  “都好。”葉醉悠朝他笑了一笑。
  這一笑,在尹松問的眼里,頗有顛倒眾生的味道,他心里的愛慕之情不禁又多了几分。
  “這么好養?”地做了一個開玩笑的神情。
  “嗯!我不挑食的,在美國時挑食就沒飯吃了。”不經意之下,她透露自己的以往。
  “哦?可否告訴我你的故事?”尹松崗的好奇心被撩起了。
  葉醉悠輕描淡寫地道:“沒什么特別的,很乎凡。”
  “不!你在我的眼里十分不乎凡。”他情不自禁地道。
  “那是因為你并不了解我,所以才會產生錯覺。”
  “那么,讓我了解你。”他像失控的火車一樣,情緒的宣泄無法踩煞車。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也許是鷹讓她嘗到了愛情的滋味,葉醉悠惊覺到尹松崗看她的眼神有著不尋常的光芒。
  “尹大哥很喜歡照顧人。”葉醉悠顧左右而言它。
  “我沒有兄弟姊妹,并非与生俱來就喜歡照顧人,可能是工作的關系吧,自然而然所有人性的光輝就被激發出來了。”
  “尹大哥應該快點找個相伴一生的紅粉知己,也讓自己嘗嘗被照顧的滋味。”
  葉醉悠斯文地吃著泰國菜。
  “适合的對象并不好找。”尹松崗欣賞著醉悠吃東西的模樣,從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在吃東西的時候也能這么优雅沉靜。也許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尹大哥的眼光大高了。”
  尹松崗黑眸銳利的看著她。“醉悠,我情不自禁地墜入了情网,受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他豁出去了,過了今晚,机會難再。
  葉醉您的臉色突然變自,面對他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赤裸裸的告白,她不認為自己有本事承受。
  “尹大哥,我們別談這個話題了吧!”她窘困不安地道。
  “你害怕了是嗎?”他之所以表白,只是不想有遺憾,并沒打算有個讓他稱心如意的答案。
  她沉默不語。
  “醉悠?”
  她放下筷子。“我很抱歉。”
  尹松崗听到她的回答后,唇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恐怕真是今生無緣了。“不!你不需要抱歉。”
  “是我不夠好,真的,不值得你愛。”地想安慰.的失落和悲傷。
  “醉悠,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情意,并不是要.造你的煩惱。忘了我的唐突吧,繼續過你的生活,有任何的困難不要忘了告訴我”
  尹松崗有風度地笑著,結束了今晚流水有意、落花無情的談話。
  踏出餐廳,兩人雖然刻意保持距离地行走,卻因為天空飄下的雨絲,不得不共撐一把傘。
  “冷嗎?”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關心她。
  “不冷。”她的雙手插在口袋里。
  春寒料峭,冬寒尚未完全走遠。
  遠方街角的路燈下,黑鷹也撐著一把傘佇立著。那個為醉悠撐傘的男人就是尹松崗吧?听醉悠提過他几回,在醉悠的嘴里,他被形容成風趣、開朗、愛說笑話的大男孩。
  黑鷹還因此在心里暗暗地喝了一大紅醋呢!
  現在親眼所見,兩人親密地共撐一把傘,他深受打擊,妒火中燒,就像發現小鄉背叛他時一樣。
  歷史又要重演了。他一度奢望她會愛上他的。
  傻瓜,人家早已說過,她是來償債、來報恩的,是他一廂情愿、异想天開妄想得到她的愛。
  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回補習班門口,早他們一步到達。
  “鷹。”她高興地叫著。
  兩個男人一直對望,用最犀利的眼神打量著對方。
  “久仰大名。”尹松崗伸出手。
  黑鷹回握它的手,兩人皆十分用力。“彼此彼此。”
  “今天是我生日,醉悠見我孤家寡人所以陪我過生日,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會。醉悠常向我提起你,直說你很照顧她。”
  “醉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師,教學認真,准備充份;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朋友,黑先生三生有幸,有醉悠為終生伴侶。”
  “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黑鷹摟著葉醉悠腰枝的手力道更形加重,像是怕她逃開似的。
  兩個卓然出眾、不合流俗的男人,禮貌性地短兵相接,表面上的客气粉飾了內心的暗潮洶涌。
  “鷹,我們回家吧!”葉醉悠溫柔的開口。
  頷首道別后,尹松崗內心不免失落,怨只能怨自己沒能早點認識醉悠。
  唉!只能靠時間來沖淡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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